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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博物图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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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丁天一萧肃心里就不舒服,回了一句“好”便结束了对话。
荣锐洗漱完毕,问他:“怎么样?”
萧肃把结果说了,他倒是没有什么失望的表情,说:“别急,慢慢查吧,也许还有其他细节我们没有注意到。”
萧肃见他已经换好了出门的衣服,问:“这么早走?”
“八点了,我得赶九点前去市局和老孙汇合。”荣锐说,“你吃什么?我下去买点儿早餐给你送上来。”
萧肃昨晚吃得多,完全没胃口,倒是一宿做噩梦,头昏脑涨的:“不想吃,你自己吃点儿吧,我再睡一会儿。”
“也好,我给你把地热调高。”荣锐下楼去了。萧肃闭着眼睛假寐,片刻后听见楼下手机响,他简短地应答了几句,语气倏然间冷峻起来:“我马上到。”
萧肃下意识觉得不对,起身下楼:“怎么了?”
荣锐急匆匆穿大衣,说:“张婵娟死了!”
“啊?”萧肃吃了一惊,“怎么死的?”
“自杀。”
“?!”萧肃越发惊讶,“她不是在看守所吗?”看守所这么戒备森严的地方怎么可能让她找机会自杀?
荣锐脸色阴沉,说:“我先去市局了解一下情况,回头再跟你说。”
萧肃忙点头:“你快去忙……开我车去,路上小心点儿,才下了雪路滑。”
荣锐拿钥匙换鞋,一阵风似的走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萧肃再也睡不着了,靠在沙发上胡乱猜测着——张婵娟被逮捕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警方对她的审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为了让尤莉彻底置身事外,她一个人把所有的罪名扛了下来,唯独对抛尸过程缄口不言。
那个帮尤莉抛尸的人会是谁呢?什么人能让她宁可了结自己的性命,也坚决不出卖?
是谁向她透露了尤刚修改遗嘱的事,是谁在那个礼拜三陪她去别墅和尤刚谈判,在她杀人之后帮她处理现场,帮尤莉抛尸?
恍惚间和荣锐讨论的片段涌进脑海——张婵娟和尤刚一直维持着互惠互利的夫妻关系,去年上半年两人还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出席各种公开场合,仅仅因为一个遗嘱更改,她怎么可能对他痛下杀手?
尤莉和尤刚从前父女感情一直很好,为什么会在父亲死后忽然变得冷血无情,将他抛尸荒野?一个养尊处优的柔弱女子,怎么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如此剧烈的心理转变?
变化……变化……为什么他们都变化得这么突兀,这么不可思议……张婵娟是,尤莉是……丁天一也是。
丁天一的名字无意间闪过,萧肃猛然间抓住了什么——洪颖!
洪颖能通过融资接近丁天一,用半年的时间摧毁他和萧然的感情,绝对是一个说服力极强,心机极深的人。
而她同样也融资了珑州巧颜,在差不多在同样的时间段里,成为张婵娟和尤莉的合伙人。
这只是巧合吗?
她会不会像蛊惑丁天一一样蛊惑张婵娟母女?
萧肃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骇了一跳,一时间也弄不清自己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所以变得疑神疑鬼草木皆兵,还是因为家中巨变,第六感爆发,发现了隐藏在迷雾之中的一线悬疑。
良久,给荣锐在UMBRA上发了一条信息:【我旧车里发现的那根头发,还在你那儿吗?】
荣锐大约在忙,片刻后才回:【在,行李箱拉链夹层里有一个证物袋。】
顿了一下,又说:【行李箱的密码是280408。】
居然把行李箱密码设定成408案发生的日子,破案的决心够坚定的……萧肃打开箱子,取出证物袋,那根头发窝在里面,乍一看是黑的,灯光下却微微泛着点儿酒红色。
萧肃打开手机里洪颖的照片,在珑州咖啡厅偷拍的那张,洪颖的头发是棕栗色的,但官网上下载下来的那张,是酒红色。
萧肃犹豫了半天,在UMBRA上呼叫了伍心雨:【在吗?】
伍心雨秒回,发了个海盗兔乖巧的表情:【在哦老师~我们研究所好惨哦没有寒假,嫉妒你和我姐姐,她现在一定在家躺着撸猫,我还要在实验室搬砖QAQ】
女科学家的怨气都要溢出手机了,萧肃发了个小警盾同情拍肩的表情:【知道师姐放假了,所以有件事才想麻烦一下你——你那儿现在能做DNA谱图吗?】
【可以啊,你要做什么啊?】
【一根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 萧肃:我弟事业心真强,密码都设定成案发日。
荣锐:明明是和你第一次相遇的日子……
第52章 S1
萧肃冒着细雪赶到研究所; 伍心雨已经在门口等他。
这么恶劣的天气; 猪精佩奇同学仍旧保持着一贯风格——精致的黑色蕾丝LO裙上披着件大红色的羊绒斗篷; 戴着大大的兜帽; 蓬松的狐狸毛将小脸儿衬托得雪白标致。
看到萧肃手里的便当袋子; 她开心地双手合十:“辛苦你啦萧老师,这么大雪帮我带午饭。”
“顺路的,客气什么。”萧肃以前觉得这种繁琐浮夸的裙子无法理解,现在倒觉得挺赏心悦目的。
果然还是要看脸。
两人在接待室吃午饭,伍心雨摆好餐盒先照了张自拍,开了美颜APP在那儿折腾。萧肃好奇地问:“你吃饭也要给读者直播吗?”
“没有啦,发给荣锒大哥的。”伍心雨笑眯眯说,“他可惨了; 大清早被专案组叫去验尸,这会儿还没出实验室呢; 我拍张照片发给他安慰一下吧。”
你确定这是安慰而不是刺激?萧肃对这俩人的脑回路无法理解。说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伍心雨开始对荣锒直呼其名了,偶尔还加上“大哥”二字,听起来怪甜的。
“哪个专案组?”萧肃问她; “谁的尸体?”
“就是吴律师那个案子嘛。”伍心雨说; “荣锒说嫌疑人在看守所死掉了。”
果然是张婵娟……萧肃:“荣锒有没有说具体怎么回事?”
“不知道哦,他很忙,还没时间跟我讲呢。”伍心雨端着餐盒斯斯文文地吃饭; “萧老师你别着急,有什么消息他会在UMBRA上跟我们说的……对了,你说你带了一根头发来,是谁的头发?”
“现在还不知道。”萧肃说,“我想先做个DNA谱图留存,免得时间长了样品受到损害或者污染……对了,我想问一下,从样品的DNA谱图能推断出主人的国籍吗?”
伍心雨想了想,说:“严格地讲是不行的,人类的祖先通过迁徙和繁衍,DNA发生融合、变异,现在已经很难精确区分某个人的基因是来自于哪个国家的哪个地区。但是呢,有一种微基因检测法,鉴于同一人种或者地区的人类DNA表达往往有相似之处,所以可以给样本的基因做一个百分比量表,推断样本含有哪些地区的人类基因,百分比是多少。”
萧肃道:“那麻烦你帮我给这份样本也做一个微基因检测吧,我想知道它有没有越南地区的基因表达。”
“好的呀。”伍心雨特别乖巧地说。
饭后稍事休息,伍心雨拿着那根头发进了实验室。萧肃在外面接待室等着,百无聊赖打开手机,继续昨天的游戏。
参加内测的一般都是资深玩家、业内人员,水平都挺高的,萧肃连玩了好几把,输的多赢得少,郁闷之下打开昨晚的战绩回放研究,忽然发现很多当时没注意到的细节。
原来荣锐一直都在帮他,帮他清兵,帮他放控,帮他打掉已经瞄准他的敌人,好几次生死关头,甚至冲在前面替他挡下致命一击。
一个脆皮射手居然帮坦克挡子弹,这绝逼是真爱了……当时场上的玩家估计都以为他疯了吧?
看了半天萧肃怅然叹气,如果这也是攻略他的手段,那……被攻略的感觉还挺爽的?
五点多的时候伍心雨从实验室出来,交给他一个文件袋:“萧老师我都做完啦,微基因检测也做了,可惜没有检测到越南基因哦。”
“哦?”萧肃有些意外,打开量表,只见占比最多的是“北方汉族”,整整63%,其次是21%的鞑靼族、11%的蒙古族,而越南京族的数值为0。
“你确定这根头发的主人是越南人?”伍心雨问,“有没有可能是华侨,或者蒙古族移民之类的?”
萧肃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基因检测出现这种结果,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的推断完全错误,这根头发并不属于洪颖。要么荣锐拿到的档案有问题,洪颖并不是越南人,或者起码不是土生土长的越南人,而是华人移民。
谢过伍心雨,萧肃带着检测结果回了LOFT。出乎意料,才六点半,荣锐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资料。
“这么早回来?”萧肃问,“事情都处理妥了?”
“没什么可处理的,有荣锒在,解决起来很快。”
“到底怎么回事?”萧肃迫不及待地问,“张婵娟是怎么死的?她自杀看守所的人难道没有发现吗?”
荣锐摇头:“她自杀的方法太反常规了,狱警这段时间一直觉得她不太健康,但谁也没意识到她在慢性自杀……”
张婵娟被捕已经一个多月了,一直被关在看守所里,一开始她只是表现得有些疲劳、衰弱,但绝大多数嫌疑犯都有这现象,所以并没有引起狱警的怀疑。
大约一周前,她开始出现小面积的皮肤癣,同监的人发现以后怕被传染,告诉了狱警。看守所的医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按过敏给她治疗了一下,也就抹了点儿药膏什么的,原本还给她开了抗过敏药,她说自己胃不好,没吃。
两天前她突发心悸,晕倒在监室里,狱警才开始感觉不对劲儿,怕她年纪大了有个什么好歹,申请将她送到了下属的医院。
谁知住进医院的当晚她忽然发作严重的心脏病,医生抢救了一宿,没能救回来,她就这么死了。
“心脏病?”萧肃一听这词儿就依稀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她排异了?她也注射过那个抗衰针?”
荣锐点了点头:“荣锒的解剖已经证实了,她确实注射过和尤刚、吕白一样的抗衰针。你知道,注射过这种针的人都要长期使用各种抗排异药,但自从一个多月前被捕,她就一滴药也没有用过。“
萧肃明白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必须用药,也没有把药带进看守所……”
“是的,她从被捕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荣锐道,“她根本不用像其他人那样想方设法在看守所自杀,只要停了所有抗排异药,一两个月内自然会心脏病发致死。”
萧肃沉默了,怪不得她这么长时间什么也不愿意说,原来她连判什么刑、判多久都不用担心。
左右她也等不到那一天。
“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尤莉吗?”良久,萧肃问荣锐,“还是为了保护那个帮尤莉抛尸的神秘人?”
“兼而有之吧。”荣锐说,“那人肯定掌握着她们母女俩杀人抛尸的证据,张婵娟把她供出来,等于把尤莉拉下水。”
再次沉默,萧肃失望地说:“所以现在这件案子进入了死局,永远无法找到那个神秘人了?”
荣锐道:“难说,也许还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线索,也许将来神秘人和尤莉之间会互相反目——这种例子很多,人心是最难测的,很多合伙犯罪的人最后都会自相残杀,毕竟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
顿了下,他又说:“还有那根头发……对了,你今天带那根头发去哪儿了?”
“伍心雨那儿。”萧肃将自己上午的头脑风暴告诉他,然后打开伍心雨做的谱图和量表,“很遗憾,这根头发的主人没有越南基因,可能是我想多了,这事儿跟洪颖并没有关系。”
荣荣锐拿着谱图仔细看过,说:“也不一定,人的第六感往往很准,搞不好她是华裔移民,或者……“说到这儿他忽然打住了,皱眉道,“63%的北方汉族基因,为什么不是南方汉族基因?北方好像离越南有点儿远啊。”
“北方人也有移民去越南的吧?”萧肃说,“尤其上个世纪初,到处战乱,流离失所的。”
“如果他家是那时候去的越南,这都快一百年了还保持着纯正的华裔基因,也是难得。”
萧肃将量表收起来,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给我一种非常违和的感觉,从见她第一面起就是这样……她的长相、举止,她看人的眼神……还有她的背景。”
“我再查查看。”荣锐说,“正好,星悦之美正在接受调查,我们可以趁机把手往‘无暇’伸一点。”
说起这个,萧肃道:“对了,我妈说她和周律师下周三回来,周律师要签一个什么文件,然后检察院就可以提起公诉了。你们什么时候能拿到抗衰针的样品?”
“已经在协调了,一两天之内。”
谜底正在被一点点揭开,虽然揭得极为艰难,但已经比当初什么都摸不到的时候好多了。萧肃安慰自己别着急,总有一天能找到真正陷害吴星宇的那个神秘人。
两人面对面坐在那儿,好久,萧肃才意识到他们一句话也没说,而且竟然也不觉得尴尬。
忘记在哪里看到过,有位心理学家曾说,当相对而坐,坦然无语,丝毫不觉得违和的时候,说明两个人的感情已经达到一种自然和谐的境界。
不知不觉,他们俩的境界都这么高了?
“不早了,哥,晚上吃什么?”荣锐特别自然和谐地问。
“天儿冷,菌汤小火锅?”萧肃也特别自然和谐地回答。
“行,我来定。”荣锐打开手机戳了起来。萧肃扭头看一眼窗外正在暗下来的天幕,黛青色的天空中又飘扬起了细碎的雪花。
吃完饭他又得留宿了吧?萧肃想,恍惚间觉得自己真的是在“金屋藏娇”了。
他的“娇”似乎也很情愿,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呢。
干脆腾个衣柜给他吧,免得他行李箱里衣服都压皱了……萧肃破罐子破摔地想。
如萧肃所料,接下来的几天荣锐一直住在他的LOFT里,不是下班回来晚了,就是陪他玩游戏晚了,再要么就是雪大。
刘阿姨整天做饭没人吃,郁卒得不行,让萧然打电话喊他回来。萧肃找了十七八个理由婉拒,萧然一句话就把他戳破了:“荣锐还住在你那儿吗?”
“……”萧肃无话可说,只能把话题往别处带:“最近是不是特别忙?妈不在,公司的事儿都压你一个人身上,要不要我过去给你帮忙?”
“不用啦,大事儿妈走的时候都安排好了,小事儿我处理得来。”萧然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左右开学就开始大四实习了,她这个实习总裁先浪起来再说,“不就是星悦之美那点儿破事?放心,有我在你还怕他不够惨吗?”
萧肃一点也不担心:“你悠着点儿,我上次说让你带保镖,你别忘了。”
“带啦,保安部推荐的高手,胳膊比我大腿都粗。”萧然说,“明天妈和周伯伯就回来了,你去接他们不?”
“周伯伯说他开车送妈回来,他的车在机场。”
“那行,你记得晚上回家,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萧然说,临挂断之前还不忘揶揄他,“要是不放心你的小狼狗,也可以带回家一起吃饭噢。”
“闭嘴!”
次日便是周三,上午伍心雨那里的结果出来了,“星悦之美”提供的抗衰针和瑞典PHENIX中心提供的抗衰针,成分是一样的。
和荣锐从东非带回来的样品,则完全不同。
也就是说,张婵娟、尤刚、吕白三人,以及陈建国那只神兽,注射的抗衰针和星悦之美即将上市的产品,完全不是同一个东西。
有人给他们三个人注射了可能排异致死的假针。
石破天惊的结论,从这一刻起,扑朔迷离的抗衰针事件,分裂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案件。
一个是珑州巧颜非法引进没有获得专利许可的“山寨仿制抗衰针”。
一个是张婵娟、尤刚和吕白三人,被不明人物注射了可能致死的“假抗衰针”。
这个人会是谁?
耶格尔?
可是他躲在哪儿?他又为什么选了这三个人下手?
星悦之美即将被公诉,丁天一面临着巨额赔款和刑事诉讼,而周律师也带着方卉慈度假归来,准备给公诉材料签上自己的名字。
周三晚上难得没有下雪,乌云尽散,星光闪烁。萧肃早早便回了碧月湖,准备给即将开始新恋情的母亲接风洗尘。
刘阿姨的晚餐热了一遍又一遍,周律师的车始终没有回来。萧肃直觉有些不安,不停打方卉慈的电话,然而从九点钟开始,她和周律师的手机就同时关机了。
萧肃给航空公司打了电话,确认方卉慈和周律师按时落地,车库里的车子也被提走了。按时间推算,他们俩两个小时之前就应该到家。
“我去机场看看。”萧肃心一点点往下沉,脸上还不敢太带出来,故作轻松地对萧然说,“他们不会背着我们去吃情侣餐了吧?”
“谁知道哦,老房子着火,难说……”萧然脸色也不太好,但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出什么不好的猜测,“那我在家等,你去机场,随时保持联系……哥,你要不把荣锐带上吧,路上雪还没全化,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萧肃犹豫了一下,一边出去开车,一边打了荣锐的电话。
S2。EUMENIDES
第53章 S2
深夜; 天寒地冻; 路上的积雪被来往车辆碾来碾去; 全部压成了瓷实的冰溜子。
荣锐小心翼翼打着方向盘; 见一旁萧肃脸色苍白; 将暖气又开大了一档。
雪天高速封闭,至今尚未开放,去机场只能走省道,比平时慢了足有一半时间。萧肃心急如焚,不停打老妈和周律师的电话,然而始终提示对方未开机。
“还要多久?”
“半个小时。”
萧肃知道荣锐已经尽量在赶了,这种路况实在无法开得更快,然而还是忍不住焦虑; 将车窗开了道缝,摸出烟盒点了根烟。
通红的火光闪了一下; 青烟幽幽升起。荣锐侧头看了他一眼; 忽然伸手将他嘴角的烟捏走,塞自己嘴里抽了一口。
“困。”
还从没人从他嘴里抢烟,萧肃心里别扭了一下,只得重新点了一根。
“哥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荣锐却若无其事; 仿佛完全没当他是外人。
萧肃心烦意乱; 但还是压着性子回答:“很早了,比你还小。”
“为什么抽烟?”他又问,“你爸妈不管你?”
萧肃沉默了一会儿; 脑海中闪过十几年前零碎的记忆,淡淡道:“抽着玩的,没有瘾,她就不管。”
“哦。”
说说话,神经似乎放松了点儿,不知不觉已经看到了机场的航站楼。
将近午夜,机场里人已经很少了,萧肃去咨询台查了航班号,和电话里问到的一样,方卉慈和周律师六点钟落地,之后便驾车离开,车子驶出停车场的时候是六点二十三。
即使高速关闭,走省道,八点之前他们也应该到家了。
打电话给萧然,方卉慈仍旧没回去,打给周律师的秘书,周律师没在律所,家里座机没人接,直接转到自动应答。
他们好像凭空消失了。
“能报警吗?”萧肃开始真正怀疑他们出事了,“是不是不到四十八小时不能立案?”
“也不一定,要看情况。”荣锐道,“周律师涉及一桩即将公诉的商业诈骗案,忽然失联很不正常……我给老孙打个电话。”
他去一旁打电话,萧肃心乱如麻,暗暗后悔自己太大意,光想着保护萧然,完全忽略了老妈和周律师。
怎么就没想到呢?周律师才是公诉的关键证人,老妈是方氏的总裁,和他们俩相比,萧然充其量只算个小虾米!
早知道下午就该亲自来接他们,带几个公司的保镖……萧肃悔恨地捋了捋头发。那边荣锐打完电话回来,说:“太晚了,老孙先让人去追踪他们俩的手机信号。大规模搜查暂时还不能调动,得等搜索结果。”
萧肃看看表,已经快一点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待在机场没什么用,回家……不能回家,老妈还不知道在哪儿,他有什么脸回家?
“这样,我们先沿省道慢慢走两遍,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异常。”荣锐建议道,“你给公司保安部打个电话,让他们多派几辆车出来,我们分段找——从机场到市区也就八十多公里,一寸寸搜总能找到线索。”
“对对。”萧肃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忙按他说的给公司打电话,又打给萧然,一五一十跟她说清楚了,让她坐镇家中,负责进一步的人事调动。
萧然的性格他清楚,什么也瞒不住,再说这也不是瞒的时候。
一切交代妥当,两人再次出发,沿省道仔细搜寻起来。
冬夜寒冷刺骨,暖气已经开到最大,寒气仍然从脚底下往上钻。萧肃怕自己近视眼看漏了什么细节,不敢关车窗,脸都冻得麻了。还好荣锐出门时围了条围巾,解下来硬给他裹上了,稍微阻挡了一点寒意。
后半夜又下起了大雪,气温陡降,呵气成冰。萧肃抽光了所有的烟,喉咙肿得说不出话,头也闷闷地疼。快五点钟的时候,老孙的电话终于来了,他们查到了方卉慈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离机场二十公里远的一个岔路口。
那路口他们路过了两次,萧肃记得很清楚,连忙通知公司的车赶过去,自己也和荣锐飞车前往。
曙光隐隐升起的时候,他们终于找到了周律师的车。深蓝色的卡宴斜在离岔道口不远的一个临时港湾里,里面空无一人,后备箱里的行李不见了,现场只留下方卉慈一只高跟鞋。
萧肃早猜到事情不好,但看到这个场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脑子一炸,幸而荣锐比较淡定,让跟过来的司机和保安全部散开,不要破坏现场痕迹,随后正式替萧肃报了案。
“去车里等吧。”荣锐拉萧肃的胳膊,“外头太冷了,你又这么单薄,要是病了这事儿处理起来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萧肃脑子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执拗地站在雪地里不动:“他为什么要在半路停车?有人追他?有人胁迫他?他们的行李呢?”
荣锐拿他没办法,只得说:“车胎瘪了,车子应该滑行过一段,周律师不得不把它靠边停在港湾里。雪下得太大,很多痕迹都被掩盖了,得等警方的勘验人员过来……哥,咱们回车上行吗?你在这儿站着也没有用。”
萧肃往下一看,果然车的右前轮爆胎了,想过去看看为什么爆的,被荣锐阻止了:“别去,别破坏现场。”
保安经理送了一袋热饮过来,荣锐硬把萧肃拉回车上,开大暖气:“喝点东西,你这样熬不住的,等会儿警方到场还要问话……萧然大概也要来了。”
热风一吹萧肃慢慢回过神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嗓子干哑,接过雪梨汁一口气喝了半瓶,揉了揉脸:“我没事,只是……妈的!一定是丁天一!”
荣锐还从没听他骂过粗话,等他平复了一下,才道:“哥,你冷静点,先不要做无谓的预设,否则会影响你的思维。”
“不是他还会是谁?周律师就是为了他的案子赶回来的。”萧肃摸到烟盒,发现已经瘪了,恨恨丢在一边,一向淡漠的面孔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戾气,低声道,“他敢动我妈一根汗毛,我让他死无全尸!”
他天生一副温文尔雅、金尊玉贵的模样,平日里即使生气也不过竖一竖眉毛罢了,此刻眼镜片下的双眸却倏而爆发出凌冽的杀意,仿佛忽然间揭去压抑的伪装,流露出与生俱来的锋利。
然而那锋利转瞬即逝,顷刻间他便垂下眼睛,痛苦地扶住了额头。
“怎么了?头疼?”荣锐发现他颧骨有些发红,轻轻摸了一把他的额头,竟烧得烫手,“你发烧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萧肃摇头不语,从手套箱里摸出一个小药格,就着雪梨汁吃了几个药片。荣锐疑惑地问:“这是什么?药不能乱吃,一下子吃这么多……”
“布洛芬,复方氨酚烷胺……我太累了,眯一会儿,警察来了叫醒我。”
萧肃放低座椅靠背,竖起衣领将脸埋在里面,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荣锐找了张湿纸巾,用雪水浸湿了,暖到微温,轻轻敷在他额头上。
他没有睁眼,只微微勾了下唇角,说:“谢谢。”
“睡吧。”荣锐开了音响,放一首他最喜欢的巴赫G大调序曲,视线望向窗外铺天盖地的大雪,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逡巡在身边的人身上。
一个小时后萧然先赶到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膀大腰圆的保镖。萧肃小憩片刻,高烧退去,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先前那种焦虑激愤的神情彻底隐藏起来,像平时一样温语劝妹妹:“别着急,警方马上就到了,也许他们因为爆胎去附近的村子先住下了,这么大雪,偏僻地带手机信号不好,听说还有好几个地方停电了。”
萧然何等样聪明,第一时间便猜到了丁天一:“不会是姓丁的搞鬼吧?哥,这个节骨眼也太寸了,周伯伯前脚回来送他上法庭,后脚就失踪了……该死的!我们太大意了,昨晚应该叫公司保安带车去接妈和周律师的。”
到底是兄妹,连想的都一样,萧肃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别慌,然然,别乱了阵脚,公司那边还要靠你盯着,妈这边就交给我……和荣锐,咱们一定要稳住。”
萧然不放心他一个人,但加上荣锐就好多了,点了点头:“嗯,我都听你的。”
不过片刻,警方的人也赶到了,四周拉起了警戒线,勘验人员进场,开始拍照取证。
老孙跟警车一起过来,整个人裹在一件长长羽绒服里,怀里还抱着另一件羽绒服,一见面就丢给荣锐:“记得买新的给我,最好再带双鞋。”
荣锐不理他,将羽绒服抖开给萧肃披上,介绍道:“老孙,孙之圣,你们在东非见过了。”
孙之圣叫“老孙”,其实并不老,恐怕比萧肃还要小个一两岁,只是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老成持重的气息,一看就相当可靠的那种。
萧肃跟他握了握手,孙之圣慢条斯理地说:“别急,我今儿在这盯着,争取尽快把事情弄清楚。”
“辛苦您了,麻烦您这么冷的天还跑一趟。”萧肃感激地说,同时发现他身上那件羽绒服和自己裹着的一模一样,于是终于知道荣锐买衣服的手法是跟谁学的了。
“叫我老孙就行,不用这么客气。”老孙摆摆手,四平八稳地钻进警戒线,和勘验人员攀谈起来。荣锐叫萧肃上车去等,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十点多的时候,荣锐回到车上,对萧肃说:“弄清楚了,有人在路口附近放了钉带,白天雪化成水,晚上又上了冻。天天太黑周律师没看清,车子右前轮从钉带上压过去,爆胎了,滑了一段之后慢慢稳住,开进了港湾式停靠点。”
“钉带?”萧肃匪夷所思,“这是省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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