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生错了性别-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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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弘在倒下之前对我说不要逃避，而我觉得真相就在眼前，我不忍转身。
这个想法或许很自私，但走到这里对我来说像是终于到了终点。我参加了一场只有自己的马拉松，起点是生日那天…随后，我有了一起往前的战友，“凌冬，你先离开。”
我不能在这个时间转身，否则被抓走的穆弘算什么？我的哥哥和父亲都与我为敌又算什么？
凌冬深吸一口气与我对视，抓着我的手腕又用力了些。他欲言又止眼中是说不出的情绪，大抵‘怨’我到了这个时间还不懂自我保护，“我陪着你。”
临近终点，这条路终究不是我一个人，真好。

往前又走了几步是分岔路口，通向花园的另一侧是一栋小型办公楼。我与凌冬朝着那边走去，到了门口发现门没锁。
也是，大门我都可以打开，主人又怎么会用其他的门阻挡我的去路？
走进办公楼上到二层，我看到了栾战。他坐在楼梯正对的办公室里，玻璃门藏不住他看着我的笑意。
凌冬在我身边停下了脚步，“栾医生？”
我一直觉得是我将凌冬扯进了这整件事里，可仔细想来在我察觉真相的那天晚上，是栾战打电话给乐凌冬。若不是那天凌冬找到我，我可能不会对他提起，他更加不需要为了我去冒险…
“你们终于来了。”　栾战起身让我们俩进屋，随后又走到桌子旁给我们倒水，“你们坐下说话。”
栾战这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我看了来火气，走上前一把打掉了他手里的杯子，“我这么多年一直都那么相信你！”
“我知道。”栾战侧头看向那被打破的杯子，抬手轻轻捏住我的后颈，“我对你说的也没有假话。”
“你放屁！”我打掉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又道，“你不光知道我不是亲生的，你还知道我是实验品，你还把我知道真相的事情通知了‘隐狼’，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干的！”
“我做了应该做的事情。”栾战的目光与我交会，进而转向凌冬，“我在这里等你们，就是为了…”
“等我们？！”
栾战走到凌冬面前，低头拿过凌冬手里的通讯设备，“这个东西有定位功能，它到你们手里的那一刻开始，军方可以选择任何时间进行抓捕。我看你们找到了这里的坐标，专门在这里等着你们。”
“你也是‘隐狼’？”
“不是，”栾战转头与我对视，眼神中尽是诚意，就和我这些年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丝毫分别，“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喜欢那些…只是喜欢研究而已。”
我深吸一口气，栾战的平静让我感到害怕，　“我就是你研究的对象？！”
“我研究的对象之一。”若说父亲的冷漠中还夹带着一丝尊重，那栾战对自我行为的高度认同让我有了些‘病态’的感觉，好像我的存在与他眼中就是‘被记录’的一部分，“你是我父亲最得意的实验品。”
“什么？”我皱眉看着栾战，“你父亲？”
栾战在我面前提起过他的父亲，只言片语罢了。他父亲与他都是生物专业，这是我全部的记忆，“你一个字一个字给我说清楚！”
“当然，这就是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原因。”说完，栾战率先坐下，看着我道，“我父亲拥有这间公司，常年与政府以及军方进行基因改造的实验，大多数的实验都是在动物身上进行改造，少部分的基因实验用于改造人，为帝国培养战士。”
他说的这些实验我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在医院找到的那张纸，上面的签名是我父亲的笔记。那个女人那段时间是政府与公司合作的中间人，同时也是我父亲的助手…我父亲将你带去了医院，不方便写自己的名字，这才写了她的名字。”
凌冬在栾战说完之后率先问了一句，“那我父母也知道这件事？”
“当然，”栾战点头，继续说，“政府的实验室是合作方，你母亲当年也是合作人员之一。”
“我爸妈就是‘实验品’的寄养家庭！”我走到栾战的面前，问出了心中有些抗拒的问题，“我身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实验？为什么那些Alpha‘隐狼’不惜代价也要把我抓回去，甚至是杀了我？”
“他们并不是针对你，所有参与实验的孩子如果发现了真相，都需要被送去兵工厂，减少伤害。”
“减少伤害？！”我不敢相信这一连串的事情得到了这样的四个字，“怎么会减少伤害？！”
“这一点我也早就告诉你了，Alpha对Omega的标记是基因层面的恐惧，因为Omega基因比Alpha基因强大。”栾战笑了，像是在笑我的激进，笑我到了此时还这便执着，“基因改造就是制造了这种强大，同时也在制造恐惧…所以这些被改造过的孩子一定要被控制，这不单单是Alpha和Omega之间的相处博弈，这种控制是所有人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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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控制是所有人的天性。
“我会造成什么伤害，我…”话说到一半，我想起自己下意识曾经将匕首插进Alpha战士的手臂，我还想起在树林里那尸横遍野的场景，“我…在我身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实验？！为什么我…”
“基因改造的过程打破了以往所有的理解，因此每一个基因改造的孩子都有无法预知的可能性。”栾战点开手里的通讯设备，其中带着摄像头，记录了我在树林里控制了所有Alpha战士的样子，“这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个开始，之后你会发生什么没有人可以预测。”
“你们在我身上做实验，怎么会不知道？！”
栾战看了我一眼，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对我解释。我猜想他不应将实验的细节告诉我，可在我的追问之下终究还是开了口，“Alpha基因的强大是因为受它的控制会放大很多本身具有的能力，比如战斗力，或者是身体素质，再到很多感知能力。与之相应的，Alpha性征越强就越容易受到Omega的影响，越难以控制Alpha性征带来的征服及占有欲。”
“。。。这是一件事情的两面性，这我知道。”
“嗯，在你身上的实验就是控制Alpha的性征显现，却还要让Alpha基因的作用进行表达。”
我与凌冬面面相觑，这句话我听不懂。。。
“简单来说，你比起其他Alpha来说没有强壮的身体，受到Omega的影响也较弱，但Alpha基因在你身上反应出了别的能力，”栾战说话的同时再次点开那一段视频，“比如在危机时刻的爆发力，甚至是超乎常人的感知控制能力。”
“这些不是你们的实验吗？”
栾战摇头，“当然不是，任何一点基因的改变都可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实验可以设计的如此精确，那实验者又怎么会害怕这些孩子知道真相从而引发不可控制的结果呢？”

我看着那一段视频感到呼吸困难，那些战士死在我的手里，顷刻之间就葬送了那么多性命，“你看到这样的场面不会感到害怕吗？”
凌冬听出我声音中的颤抖，主动过来拉着我的手，“当时我就在现场，我没有受到你的影响。。。”
“对！”我抬起头看着栾战，“为什么凌冬没有受到我的影响，是不是有什么方法？还是说他也是。。。是不是因为他也是实验品，所以你当时才会给他打电话，才会让他牵扯进来这件事里！”
我与凌冬一齐看向栾战，眼神都带着惶恐和质疑。我指责栾战这些话毫无逻辑，可我慌乱忐忑根本无法思考。
栾战的目光与我交会，接着又看向凌冬。栾战沉默了几秒，开口道，“我猜可能因为他是你的Alpha。”
“什么？！！”
“实验整个过程是人为编造Beta链然后植入细胞。我父亲进行了实验，他选择了完整的Beta链，配上他认为合适的Alpha基因。完成之后再进行调整编辑，减少Alpha的性征，最终植入细胞。”
凌冬皱眉想了想，“你的意思是那Alpha基因，是我的？”
“对，因此你是欧阳的Alpha，是他从小到大的参照，你出生的那天也是他被抱去医院交给他父母的那一天。”
“…”
“你的母亲参与试验，贡献出你的基因，而你和欧阳注定在一起。”

我和凌冬那可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我和他同一天生日，我妈妈和他妈妈在产房里认识的。
我们俩一出生就被定了娃娃亲！不是，被定了‘兄弟’情缘！
我妈妈和他妈妈在生产之后一时高兴，说让两个孩子称兄道弟。
我与凌冬四目相对，突然想起再学校听到的那节课：‘有些时候基因比较相似，信息素呈现的味道也会相似。’
没想到那时我认为老师在课堂上教授的‘无用之物’竟然就应验在了我和凌冬的身上，难怪我与他的味道相似。

栾战见我们两个不说话，接着又对我说，“无论怎样的基因改造，我们这个种族都要服从性别对我们自身的控制。你知道真相的时候情绪失控，我猜想只有在你面前可以表现出Alpha性征的人才能对你进行安抚，凌冬是唯一的选择。不是我将他拉近这件事，他本身就置身于其中。咱们这个种族的悲哀就是‘臣服’，凌冬不受你的影响，我猜这也是你体内的Alpha基因在对他进行臣服。”
“。。。”
“你和他之间的互相吸引，是基因决定的。Omega与Alpha之间的链接虽然也是基因决定，可更多的是源自性别带来的天性。你和凌冬之间是更深层次只属于你们的吸引，这。。。也是这个实验其中一部分。”
“。。。”听着栾战的话，我不禁思索与凌冬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事情，更是想起他昨晚对我说，‘我还是觉得你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每次闻到…我都控制不住自己。’
“你走到这里，凌冬成为站在你身边唯一的人。。。这不就是实验的最好证明吗？”
什么叫最好证明？最好证明难道就是无尽的危险吗？我听着栾战冷静克制的腔调，理解他说的所有内容却不能认同，“你有什么资格帮我选择？你们有什么资格决定我应该去哪里？！”
“我们不能，但我想你会明白这一切，你会冷静的想清楚。”栾战说完沉默了片刻，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又说，“我在这里等你就是想要告诉你，这所有的一切本身都不会发生。如果那几个‘隐狼’可以将你顺利的带回军方手里，你可能会以更为和平的方式知道所有的事情，那些Alpha战士也不会牺牲。”
“。。。”
“政府培养基因改造战士不是为了损耗自己的士兵，是为了战争，为了领土。你们留在外面会造成不可预测的危险，因此需要被消灭。但是你们回到军方的管控下，就可以得到适合你们的训练，成为最出色的战士。。。”
“别说得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你从头到尾都把我当作一个实验品罢了！”
“穆弘可以为了你背叛‘隐狼’，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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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为了你好？
“你有什么理由'为了我好'跟我说这些呢？”
栾战笑了，笑得动容并且真诚，“你以为自己为什么可以打开我诊所的门？”
“。。。”
“系统录入基因密码，识别Beta链。你可以开门的原因是你和系统中录入的人，拥有几乎相同的Beta链。”
我目瞪口呆，看着栾战张开嘴，许久之后才问出来，“是。。。你的吗？”
“选取合适的基因也是实验是否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从实验参与人员身上进行选择最容易控制，一些基因层面的隐性遗传病可以在最开始就被筛选剔除。”栾战的手指顺着我的头发滑落到脖颈，他看着我的眼睛叹气，“欧阳，当年的实验不止你一个人，有些胎死腹中有些早年夭折，你的身体从小弱也和这些有关系。”
“。。。”
“可就像我曾经说的，这些年你为了变强一直在努力，你活了下来，你带着我的Beta链变成了Alpha。。。”
“。。。”
“我当然希望你好，否则这些年我为什么一直照顾着你，看着你呢？”
“这都是你的实验罢了。。。”
“我没有必要和实验对象讨论任何一件我和你讨论过的事情。”
我不想听这些，栾战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让我束手就擒，“穆弘呢？穆弘被他们抓去会怎么样？！”
“穆弘是难得的Omega‘隐狼’，任务结束被带回去，不会有事。”
作为一个战士他或许还有利用价值，军方不会让他有事。可我记得他被去除标记时痛苦的样子，我更无法忘记他倒在我面前的样子，“你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将他当作一个人。”
“如果你想要找到穆弘，那你只能去兵工厂，所有的‘隐狼’都在那里。”栾战见与我说了这么长时间毫无用处，叹了口气走到桌子旁道，“你们的行踪一直被那通讯设备监控，我与军方要了最后一个机会，希望可以劝你不要再继续反抗。”
栾战从抽屉中取出一个电子设备，上面有一处按钮，“军方给了我这个，让我在无法说服你的时候按下按钮，他们可以在20分钟内赶来。”
我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欧阳，或许你觉得我不会在意你。。。但我现在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走出工厂大门的时候我会按下这个按钮，无论你最终的选择是什么，你都有权力自己做决定。”
“。。。”
“想要去找穆弘，那兵工厂就是你唯一的路，你会被他们控制但也会让你的潜力得到最大发挥。如果你选择继续逃亡，那你可以享受那担惊受怕的‘自由’。无论怎么选择，我希望你可以想清楚，希望你不要逃避这所有的一切。”
“。。。”离开栾战的办公室前，我回头看着他问，“我从小到大，你对我讲了那么多性别的强弱与控制，你给我灌输那么多坚持自我的想法，你对我说自我认同的重要性。。。到了这一刻，你怎么能有自信可以劝我选择被他人控制的一条路呢？”
栾战听完我的话微微勾起嘴角，眼中出现了令我有些意外的赞许，“那你又哪里来的自信，知道我心底里希望你怎么选择？况且。。。在一个规则既定的环境中，臣服或许也是得到自由的一种捷径。”
“。。。”
“欧阳，”最后，栾战叫住我说，“无论你选择什么，我希望你记住：永远都要以善意去面对强弱之间的差异，即使这差异是你的特殊造成的。”
我从‘弱’小的Alpha变成现在让人害怕的基因改造试验品，没人比我对‘强弱’的理解更为深刻。我回过头与栾战对视，沉默了片刻最终回答，“我记住了。”

离开‘L　GenTech’公司，我跟在凌冬身边保持沉默。
我们俩担心再次被监视，因此断开了身上的所有通讯设备，就连平日自己用的也一并扔了。
我与凌冬还未走远，天空中出现了军方的直升机，方向朝着‘L　GenTech’公司，算算时间正好是栾战说的20分钟。
我想栾战对我是有那么些恻隐之心，否则他没必要给我这逃走的时间，更加没必要在早以监控我的情况下为我制造一个机会。
直升机在我们头顶飞过，轰轰作响。我看着正午的太阳，照在身上有些暖意。
本以为‘L　GenTech’公司将会是这场马拉松的终点，可谁想再知道了真相之后我又面临了新的选择，好似一段新的开始。
我不会逃避我眼前的一切，这是穆弘告诉我的，同时也是我经历这些后最为坚定的想法。
栾战的这些话让我知道自己‘如何存在于这个世上’，至于‘为什么’…此时我的心中也有了数。　

“兵工厂在城市的另一边，”凌冬见我沉默，主动说起未来的路，“如果我们要去兵工厂，我们得避开那些已经出动了的士兵，他们可能会直接动武。”
我点点头，凌冬接着又道，“如果我们不去兵工厂，那得找个可以栖身的地方做好计划。军队的人如果找不到咱们，很快就会开始全城搜捕。”
无论我如何选择，往前的路都将会充满荆棘。这是我生活的新开始，一个我无比抗拒却必须面对的未来。或许这也是我存在的意义，是我经历了这些之后终于为自己争取而来的选择。
凌冬没有与我讨论哪一条路‘好’，他只是在对我分析之后淡淡的说，“咱们去哪里？决定了吗？”
他将选择权完全交给我，我心中动容感恩，“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吗？”
凌冬笑了，“咱俩都注定在一起了，怎么还这么问？”
我也笑了，对他说，“那咱们走吧。”
凌冬点头跟上我的脚步。我问他，“你怎么不问我打算去哪里？”
“不问，你去哪儿，我跟着你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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