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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的奶猫变成了疯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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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俞音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诚恳,“虽然能找到结界点,但我没有灵力,也没有灵力媒介可用,只能借你用一下。”
芸芸从他的手里飞起来,翅膀扑腾几下,落在柜子上,与他来了个对视,鸽子开口,用的是芸芸的声音,语气却是北逍的:“俞音,我去京城一趟,下午就带你回妖族,不许乱跑。”
俞音嘴角抽搐,抬手敲了敲鸽子的头,严肃道:“小孩子没事不要学大人说话。”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俞音打开门时,黎雅和陈誓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了。
陈誓率先进屋,环视四周,没有看到其他人后,明显露出了自我怀疑的表情,迟疑道:“学长,昨晚……”
俞音:“走吧不是要去看仙门盛会吗,去晚了大概就看不了热闹了。”
“啊对,走了走了。”黎雅一听,赶紧催促两人出发。
陈誓怀疑的目光始终徘徊在俞音的脸上,然而只从学长的脸上看到了浩然正气,并且收获了鸽子的一脸鄙夷。
仙门盛会是人族一年一度的盛世,时下各大仙门都会来到京城附近,在为首仙门的带领下,商议人族大事,并且安排仙门之间的斗法,对于名门修士来说,是展示自己的机会,而对鹿山这样的无名小仙门弟子来说,也是一次观摩学习的宝贵机会。
二十年前,仙门盛会在烈阳殿举行,如今烈阳殿被北逍砸了,盛会便占了皇家的一座旧殿呈祥殿举行,似乎每年都会换一次地方。
黎雅看着眼前的恢弘大殿,忽然感慨道:“我听说,妖族那个尊主,脾性古怪,同人族之间的关系很差,前一年盛会所用的殿堂,第二年都会被他破坏掉。”
俞音:“……”原来尊主的年度拆迁还是有规律可循的,服了。
仙门盛会,俞音不想见到往日的熟人徒生误会,陈誓在客栈里给他找了一顶幕离,这顶幕离很特别,纯白的轻纱垂至腰间,刚好能够恰到好处地遮挡俞音的面容,却不影响他视物。他身上穿着的仍是鹿山仙门内浅堇色的弟子服,外面披着北逍昨日买的一件浅色大氅,这么装束完毕,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仙气。
黎雅双眼放光,忍不住赞叹道:“陈言师弟你若不是灵力低微,我看如今这些仙门的美誉雅称,起码得有你的位置。”
“学长,我也觉得你生的好,总觉得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陈誓也跟着连连感慨,“这趟回去咱们出道吧。”
俞音脚步一顿,差点没被自己仙气飘飘的衣摆绊倒,心道学弟这话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古怪。
几人到底还是耽误了些时间,两个不能御剑,一个御剑技术不过关,俞音的储物袋里倒是有辆卡车,可卡车不适合在京城里开,几个人只能步行过去,到达仙门盛会的地点呈祥殿时,盛会即将开始,殿门已经关了。
殿门的守卫不近人情,几人皆是出自于大的仙门,自然看不起小仙门的修士,扬言大门关了就是关了,丝毫不肯松口放行。俞音看着失望的陈誓和黎雅,心中颇有几分歉意,他前世活得不上,却见惯了大场面,并不稀罕这仙门盛会,可黎雅同陈誓,却是想看的。
若不是因为等他耽误了时间,这两人也不会被拒之门外。
正打算开口安慰这两人,就听见身后的一个守卫嘀咕道:“时间差不多了,神莺阁的姑娘们来了吗?”
“神莺阁?”俞音沉思,仙门盛会和神莺阁有什么关系。
侍卫的话回答了他的疑问:“庄主说,盛会上打打杀杀的太没意思,请几个神莺阁善舞的姑娘来助助兴,你去看看来了没有。”
正说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在呈祥殿门前停下,车帘被一只玉手挑开,露出马车内几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陈誓和黎雅的眼睛一转,随后同时看向俞音,诡异一笑。
俞音:“……”
几分钟后,神莺阁的姑娘们,每人怀里捧着一块打磨得锃亮的玻璃镜子,喜滋滋地挪出了马车里的三个空位。现代打磨光亮的镜子,相对于古代的铜镜,占了极大的优势,姑娘们捧着镜子,个个心花怒放,立刻答应了带三人进去的事情。
俞音坐在神莺阁的马车上,左边是学弟,右边是黎雅,神莺阁姑娘们的身上,带着熏香的气息,马车一路无阻,进了呈祥殿的大门,向正殿的方向驶去。
马车上,神莺阁的姑娘们,穿着时下最风行的舞裙,也不管车上来了几个陌生人,笑嘻嘻地聊得正欢。
“林姐姐,你说这次会不会有哪个仙门的小仙君看中我?”一个红衣服的小姑娘捧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掩嘴笑道。
被她唤作林姐姐的姑娘摇头道:“我们出身卑微,专心跳舞就好,别想太多,不过我看,如果阁主亲自来,喜欢她的修士,一定不在少数。”
小姑娘失望道:“这样啊,我倒是听说,盛会上设比试,胜者能拿绢花,绢花会赠给在场的心仪之人。”
另一个神莺阁的姑娘道:“我倒是听阁主提过绢花传意,不过这是几百年前比试上的说法了,怕是只有妖族那些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才记得,对获胜的修士来说,绢花自然是留着作为自己获胜的纪念,不过这两年这绢花传意,倒是又莫名流行了起来。”
“绢花?”俞音原本没有仔细听她们的谈话,正看着车外出神,听到绢花,忽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们说的绢花,前世的他,曾经在仙门盛会上,拿到过一朵。
那时仙门盛会是南渊学宫弟子每年都不会错过的盛会,那年的俞音和秦霜寒,还有纪飞雨和俞歌,就拿到了比试的名额。只不过俞音、俞歌和秦霜寒三人代表的是南渊学宫,纪飞雨代表的却是他家剑阁。
几人皆是年少,风华正盛,也正是那次盛会,让四人逐渐有了名满天下的势头。
俞歌灵动活泼,漫天花雨中剑意凛然,落英剑一战成名。
秦霜寒手执未泯剑,冷肃冰寒的剑意令人胆寒。
南渊和剑阁双双杀入决赛,俞音和纪飞雨在最后一战中相逢,被世人赞为少年英才的两人,在比试场上,拔剑相向。两人虽在学宫里是很好的朋友,但在比试中谁也没留手,打了个天昏地暗。
那时的俞音年少,心高气傲,手持重剑,在香灭的最后一刻,把纪飞雨拍到了台下。
纪飞雨出局,寂寥剑落地,原本他已经获胜,拿着绢花就能走人。他被寂寥剑激起的战意却未消,重剑承影震颤不已,他心神激荡不已,一手握住承影,一边遥遥地冲着观战主位上的剑阁阁主纪沉放话:“南渊俞音,请战剑阁阁主。”
四座皆惊。
剑阁阁主,是当时剑圣纪沉。
纪飞雨原本就被灵力震伤,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当众吐出一口血,立刻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冲着俞音破口大骂:“俞音你是皮痒了还是刚才脑壳打坏了,你要是讨打找死站那儿我来揍你,保证满足你的心愿,你没事招惹我爹做什么!”
“师兄。”俞歌也是面露担忧。
秦霜寒的面上覆着黑白相间的恶鬼面具,看不出神情,拿着妄念剑的手却微微扣紧。俞音一身战意被纪飞雨骂醒了一半,剩下一半却还在叫嚣。
纪飞雨他爹纪沉,一辈子就差没跟剑一起过日子,简言之,就是个武痴。剑圣之所以是剑圣,一方面是剑好,另一方面是好战。原本纪沉看着少年人比试,已经手痒痒了,纪沉只爱武,根本考虑不到什么长辈揍小辈的忌讳,来者不拒,平日里没几个敢挑剑阁阁主的,俞音这边一挑衅,纪沉拎着剑就掠入了比试台上。
俞音重剑在手,两人兵刃相接,场内灵力碰撞,比试台在两人暴戾的灵力下直接崩塌,飞沙走石,天地变色。
虽是全程被纪沉压着打,但俞音也拼着全身的力气,在纪沉剑下堪堪撑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香灭战止,少年俞音半跪在地,嘴角留着一抹笑意,他一手撑着重剑,另一手抹去唇角溢出的鲜血。纪沉收剑站立,面露深意,叹了一句英雄出少年。
比试结束,在旁边观战的秦霜寒立即翻身跃上比试的高台,扶起俞音,替他擦去唇角溢出的鲜血,黑白色的恶鬼面具狰狞,挡住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俞音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能从对方的动作里感觉到明显的担忧和责怪。
他能感觉到秦霜寒不高兴。
所有人都在为他那一战而喝彩,眼前的人却在为此生气。
他虽然没有落败,但在比试中到底收了伤,秦霜寒显然察觉到了,拉着俞音的手在轻颤,力度不自觉地加重,俞音的手臂被他抓得有些发疼。
“我没事。”俞音顾不上气血翻涌,赶紧安慰自家小黑,可秦霜寒很少对他生气,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哄,手头没有别的东西,俞音想了想,从怀里拿出刚刚比试得到的绢花,塞进了秦霜寒的手里。
秦霜寒一愣,半晌,接过了俞音手里的绢花,奇迹般地消了气,郑重地收起来,就扶着俞音去疗伤了。
估计秦霜寒也不喜欢这种哄女孩子的小玩意儿,那朵绢花,此后俞音再也没见到过。
*
几人说着话,马车已经行至内殿,几个姑娘率先跳下马车,打开车门,陈誓和黎雅从车上跃下,随后是俞音,神莺阁的姑娘们对拿到的镜子十分满意,一路把他们几人送到了场内观众席。
三人来得有些晚,在席上落座时,议事早已结束,比试正进行到一半。
俞音向台上看去,一个渡雪山庄的弟子正执剑而立,正等着自己的对手,似乎感受到了俞音的目光,那少年也看向了俞音,直到比试正式开始才挪开了目光。
在俞音记忆中,每年的仙门盛会是由人族的三大仙门组织的,剑阁,渡雪山庄和凝风楼,按照传统,比试台的最上方会有代表三大仙门身份的印记,剑阁的青锋映雪纹,渡雪山庄的红梅描金纹,以及凝风楼的风舒云卷纹。
然而这一次,俞音抬头的时候,却在原本是属于凝风楼的位置上,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仙门印记,那是一个被红色带刺荆棘缠绕的黑色莲花印记,而二十年前凝风楼的风舒云卷纹,不见了。
俞音环顾场内,这才发现,场内已经寻不到凝风楼弟子装扮的人了。
“那是哪个仙门?”俞音压低了声音问黎雅。
“啊?陈师弟不知道吗?”黎雅有些意外,“三大仙门之一,泠谣仙宗。”
“泠谣?”俞音暗惊,二十多年前,泠谣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仙门,不过二十多年的变迁,如今竟然已经是三大仙门之一了,他压下声音中的讶异,继续问道,“那凝风呢?”
“凝风楼?你不知道吗?”黎雅转过头来看俞音,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凝风楼十八年前卷入了梦蝶蛊毒案中,被人皇下了诛杀令,众仙门表决通过,凝风已经被灭门了。”
第15章 头盖骨花盆
“什么?”俞音惊道。
怎么可能不惊,凝风是有几千年历史的大仙门,出了很多有名的医修,擅长医人也擅长用毒,竟是说灭门就灭门了。
“怎么了?”陈誓听出他声音有异,询问道。
俞音摇头,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世事易变,这早已不是他能关心的问题,于这个世间而言,他不过是一缕故地重游的亡魂。
故地重游,他只望故人安在。
世事变迁,又与他何干。
他们这边在闲聊,另一边比试台上,神莺阁的姑娘们,从四面落入场内,衣裙无风自动,在比试台上空,婀娜起舞,场内一阵惊叹。俞音遥遥看到剑阁的主位上,纪飞雨满脸不耐烦,和身边剑阁中噼里啪啦地说着什么,似乎十分不待见眼前这阵仗。对于如今的盛会,俞音也不太习惯,前世每逢盛会比试,场内先是战鼓齐擂,激发人心战意,倒不像如今,仙门年轻人的比试,平白多了几分旖旎的意味。
不过,他不喜欢,不代表旁人不喜欢。
俞音听见后方一人赞道:“杨庄主果然是风雅之人,仙门比试,有剑有美人,才有看头。”
仙门盛会这样的大场合,竟然是杨霁明一手安排的,这同俞音记忆中那个胆小怕事的杨霁明判若两人。
“那个人,长得真好看。”黎雅指着远处的主座处,小声道。
俞音看向渡雪山庄的主位处,杨霁明坐在主位上,手中捧着白瓷茶盏,茶水中浸了红梅花瓣,白瓷配红梅,称得上风雅,只是梅花瓣放得有些多,总让人觉得有些古怪,四下却都是恭敬的面容,无人敢说道。
杨霁明的膝盖上,躺着两只小雪貂,脚下趴伏着六只雪貂,座椅的扶手和靠背上,还零零星星地立着几只,手边侍立的弟子手中,燃着一盏灯。
光天化日也要点灯,总有些古怪,周围人却跟没见到一样,仿佛早就习惯了,俞音也是,当初在南渊学宫读书的时候,杨霁明不论白日还是黑夜,身边总要带着一盏灯,夜里也不熄灯,苑内他的房间里,始终能看见光亮。
“那人养那么多雪貂做什么?”陈誓好奇道。
俞音摇头失笑,以多为美,偏爱雪貂,这么多年了,杨霁明的审美倒是没变。
主位一共坐了三人,除了剑阁的纪飞雨和渡雪的杨霁明,剩下的一座空着,应该是那个泠谣仙宗的人。主位下的高台上,设了不少雅座,坐的都是各大仙门世家的主人。俞音只是简单地打量了一圈,就把目光转回了比试场上。
由于是和神莺阁的姑娘们一起进的场,俞音三人也得到了优待,座位比较靠前,能看清场内的比试情形。场中的比试很精彩,刀光剑影间,各色的灵力光芒夺目,迸射的灵力不时撞击周围的结界,能打到仙门盛会上的,大多是大仙门的弟子,稍稍有点背景的,在十多岁时,家里就会安排夺翼,台上的修士,打着打着,背后展开黑色的羽翼,剑影在半空中相撞,格外壮观。
陈誓看到那羽翼,偷偷看了俞音一眼,见俞音没有什么反应,放松了许多。
黎雅看得目不转睛,不时拍手叫好,注意力全在场中。陈誓却耷拉着眼皮,看起来却有些兴致不高,这倒让俞音有些意外,凡人对这些比试总是充满了好奇,不过如今的比试,比起从前,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的确有些小打小闹的感觉。
“没兴趣吗?”俞音问陈誓。
陈誓摇头:“菜鸡互啄。”
俞音:“……”学弟着实骨骼清奇。
“无趣。”坐在俞音右边的一个老人突然叹道,“二十多年前,少年霜翎仙君挑剑圣的那一战,就要比如今的精彩很多。”
“非也非也。”另一个年轻人反驳,“你们所说的霜翎仙君,除了仙门盛会那一战和镜雪关之役外,之后犯了庇护妖族的重罪,还同人族为敌,死后籍籍无名,可见传言多不可信。”
“是啊,这种人提他干嘛。”
周围的几人连连附和。
老人怒道:“仅仅镜雪关之役,霜翎仙君与他的剑侍,还有他师妹俞歌仙子救下来的人成千上万,他对人族的这份大恩,是说忘就能忘了的吗。”
偏偏周围还有不少杠精,当场就和老人杠得津津有味:“您这话说的,当年明明是渡雪山庄的杨霁明,开仓救济,粥衣相赠,人族才能有一缕生机。”
“目光短浅,镜雪关之役上,俞音仅一人,就斩下九婴三首,其剑侍,斩九婴两首,俞歌仙子和剑阁纪飞雨斩杀妖将百人,这该被写入史书供后人仰慕的功绩,你们还真是说忘就能忘。”那老人越说越气愤,“再说了,当年救人的还有医修苏以彤,和南渊的才子宗文临,怎么到了你们这里,就都成了渡雪山庄一家的功劳?”
说罢还用胳膊肘捅了捅一边的俞音,问道:“你说是不是啊。”
俞音:“……”
他想说传言多有不实,您谬赞了。
镜雪关之役给他最深刻的记忆,其实不是杀多少妖族,也不是立多少功劳,而是——
当年仙门盛会后不到一年,人族与妖族便打了一场,当时的妖族尊主九婴率妖族众人,一路打到了杜康城附近的镜雪关,人族危在旦夕。剑阁、凝风、渡雪三大仙门派出弟子镇守前线,南渊学宫的大部分弟子,那时都去了镜雪关。
那时清寻真人避世,不问人间战事,俞音、俞歌还有秦霜寒,瞒着师父,同南渊众人一起,去往镜雪关,少年们很快意识到,战场不是仙门盛会,会有人受伤,也会有人在那场战争中彻底离开。
九婴来袭的那一夜,是最惨烈的一战,那几日守城顺利,剑阁的剑圣纪沉因剑阁突发内乱赶回西北,渡雪山庄的弟子在京城附近救助贫苦的百姓,只有凝风楼的弟子和南渊学宫的少年们,镇守在镜雪关的城墙附近。
谁也没有想到妖族尊主九婴会在那一夜忽然来袭,守城的士兵,连惨叫都未能发出,就被九婴撕碎入腹,一道城墙之隔,人族的百姓还未撤走,身前是凶残的妖族,身后是千万人族的性命。凝风楼多为医修,并不善战,南渊学宫的学生成为了这一战的主力。
时间过去得太久,俞音早就不记得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日天明后,妖族惨败,九婴仅剩一首,带着残兵败将退回了妖族之地,镜雪关附近九城内,百姓对渡雪山庄送来的救济物资感恩戴德,却不知那夜之后的镜雪关下,埋了多少南渊弟子的英魂。
俞音记得那日清晨,他在关外成山的尸骸中看到了晨曦的微光,苏以彤一夜没有合眼,在城墙下寻找还能存活的人族战士,俞歌坐在城墙上,擦拭着落英剑,落英剑气的花瓣,借着风飘入城墙下的尸骸与血水中,纪飞雨站在俞歌的身侧,寂寥剑染血,不住悲鸣。
宗文临站在城门边,面带悲悯,墨笔点染之处,不论妖族还是人族,尸骸皆燃成灰烬飘散,他出自佛门,天生悲悯万千苍生,手中墨笔名为如寄,能在尸骸上燃起业火,能渡怨灵。
晨曦中,秦霜寒黑白相间的恶鬼面具上染了妖族的血,他背对着新生的晨晖,在未散的雾霭中,拎着大妖九婴被斩落的两个头颅向俞音走啦,那头颅上带着血,看起来很狰狞。
“小黑,你要这个做什么?”俞音不解,他的身后背着重剑承影,一夜厮杀,承影的凶性未解,他还在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杀意。
清寻真人当初把承影交给俞音的时候就说过,承影是神兵,但其凶性重嗜杀伐,会加剧剑主的戾气,俞音当年毫不客气地怼过清寻真人,说师父你知道这剑凶还让我用是想断绝传承还是咋的,不过说归说,俞音还是乖乖用了承影,一方面是因为清寻真人唬他说承影是他的宿命之剑,另一方面因为他的平衡能力不好,御剑东倒西歪,而承影是重剑,剑身够宽,飞起来稳得很。
秦霜寒走过来,抚过承影的剑身,手指被锋利的剑刃划破,血落在剑刃上,承影剑身上的血光淡了很多,散去的戾气让俞音轻松不少,秦霜寒丝毫未在意手上的伤口,拎着两个头颅,冲俞音扬了扬:“留给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秦霜寒的血能够化解承影剑的煞气,但俞音却不喜欢他这么做。
“不疼吗?”俞音抓过秦霜寒的手,去看对方手上的伤口,那伤口近乎刻骨,秦霜寒却和不知道疼一样,把串着头颅的绳子,换到了另一只没伤的手上,俞音皱眉问,“你要那老妖怪的头干什么?你要给我?”
俞音本能伸手去接,然而秦霜寒没有直接给他。
“现在还不能给你。”秦霜寒扛着两个沉重的头颅与俞音擦肩而过,两个头颅随着他的脚步相撞,发出沉闷的声音,他的身上还带着伤,月白色的衣衫被染红。
俞音茫然站在镜雪关的雾霭中。
半个月后的一个早晨,俞音从梦中醒来,走到窗前,看到窗台上多了两个白森森大花盆,还有花盆上四只被掏空了的眼睛。
俞音:“……”
这花盆是用九婴的头颅做成的,这是秦霜寒从镜雪关带回去的两个九婴头颅,血肉都被掏空了,只剩下森森的白骨,打磨得十分光亮。
秦霜寒打磨这花盆耗了半个月的功夫,又在里面填了泥土,撒了把花种,用灵力催开了花,原本黑洞洞的眼睛处,各自开了一朵小野花,两个花盆就这么直愣愣地瞪着他,总觉得有点后背发凉。
“送你的,喜欢吗?”秦霜寒站在窗外,背对着俞音,没有看俞音的脸,似乎还有些紧张。
“喜欢倒是喜欢……”
秦霜寒点头,理所当然道:“给你的回礼。”
第16章 他是我的
“回礼?”俞音疑惑。
他不记得自己最近送过秦霜寒什么,然而他家小黑难得想起来送他东西,虽然这玩意儿摆在窗台上,看起来真的像是九婴死不瞑目,不论什么时候扫一眼都怪吓人的,但他总不能扫了小黑的心意。
“喜欢,收下了。”俞音点头,表示自己非常喜欢,“谢谢你啊,小黑。”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道谢,那时的秦霜寒却不知为何尤为激动,转身跃进了俞音的窗台,差点踢翻了窗台上的新花盆,一把抱住了俞音,力气之大,把俞音撞倒在地上,秦霜寒的胳膊垫在了俞音的后背下,落地时俞音并没有觉得疼。
“怎么了?”秦霜寒的双手撑在俞音脖子的两侧,整个人的身体覆在俞音的上方,入目即是对方那张狰狞的恶鬼面具,明明看不到秦霜寒的表情,俞音却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姿势有些难为情,忍不住开口去问秦霜寒。
秦霜寒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丝毫没有退开,两人的距离很近,俞音甚至能感受到秦霜寒胸口的起伏,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就在自己的颈边,大概是感受到了俞音的局促,秦霜寒犹豫了片刻,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般,开口道:
“喜欢就好,俞音,我……”
“师兄!”俞歌一脚踹开了俞音的房间门,简陋的屋门摇晃了几下,“小黑也在啊,你们在干什么?”
“无事。”秦霜寒从地上站起,一把拉起了俞音,还贴心地帮俞音拍去了衣服上沾上的尘土。
俞歌的头发被红色的缎带绑成两束马尾,长发垂落腰间,她从俞音的桌上捞起一盒点心揣进兜里,对俞音道:“师兄,京城那边的庆功宴,指名要你和小黑过去,你快收拾收拾,京城的马车就在山下,杨霁明在车上等你们,你们启程去京城吧。啊,还有,苏师弟最近有病,留南渊养病了,他不去了。”
“不要骂人。”秦霜寒一本正经道。
“不不不,不是骂人,苏以彤他真病了。”俞歌补充道,“他说要闭关研究一下自己的病,所以暂时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京城了。”
“那你呢?”俞音问,“你不去京城吗?”
俞歌对着俞音房间里的铜镜,把有些松了的红色发带重新绑好在头发上,回答道:“没听说请我啊,这是人皇给你的庆功宴,你在镜雪关那一战中,斩了九婴三首,要论封赏,肯定都是你的。再说我最近也没空,纪蝈蝈也不去,他前几日回了趟家,最近内乱处理完了,剑阁没事,他爹受了点轻伤,蝈蝈传信说让我在南渊等他,说是要谢我,给我带了昆仑的雪,要让我见见世面。”
“你听他给你胡扯吧,无事他要谢你什么。”俞音气笑了,“成天话多就算了还想拐我师妹,我去看看情况就回来,别给师父找事啊。”
“知道啦,师兄你和小黑放心去玩吧,我练剑去了。”俞歌抓起落英剑就跑。
随即冲出屋门,惊得院子里的鸡一阵惨叫。
“……”俞音转头问秦霜寒,“你刚才想说什么?”
“无事,等一个良辰吉日,我再告诉你。”秦霜寒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缓缓伸手,手指落在俞音的发间,从俞音的头上,摘下了一朵鸡毛。
俞音:“……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传统?”秦霜寒的审美很传统,连做事的风格也是。是有多重要的事,还要寻个良辰吉日。
回忆里的俞音怎么也猜不到。
*
周围人依旧围绕着镜雪关之役争个没完没了,俞音从片刻的回忆中回过神来,这些人还在说当年的事情。
镜雪关之役那年,如果他能深究那时纪飞雨为何要答谢俞歌,或者留个心思,想一下为什么京城庆功宴偏偏没有邀请俞歌,那后来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毕竟镜雪关之役的京城庆功宴,对他们很多人来说,都是噩梦的开始。
陈誓身边的黎雅转过头认真道,“我虽未经历过二十多年前那场人族与妖族的大战,却生活在边境,我的家人,皆是那场战役中侥幸存活之人,所以即便如今世人非议,我也认为霜翎仙君是大仁大义之人,若非仙君已经故去,我想向仙君亲自道谢。”
听得这话,周围更是一片不赞同的声音。
一人道:“不见得啊,当年明明知道俞歌是妖族,那霜翎仙君俞音还是护着她,甚至在凤凰伏诛后第二年,杀了南阳夏家满门,可见也是包藏祸心。”
“可不是吗,还好死的早。”另一人笑道。
“你!”黎雅涨红了脸。
俞音隔着幕离对黎雅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和这些人起争执。
黎雅没说话,那群人却自己争了起来,人群中一个女子忽然笑道:“当初和俞音一起宰了南阳夏家人的,还有剑圣的儿子纪飞雨,你们要说他也包藏祸心吗?”
这声音空灵清冷,仿佛隔着层纱,说话的同时周围还伴着清脆的铃声,却给这边沸腾的人声实打实地泼了盆冷水,这些人立刻闭了嘴。
剑圣的儿子,纪飞雨,是如今剑阁的主人,这里没有一个人,惹得起纪飞雨。
“也就这点出息。”黎雅不屑道。
俞音有些意外,知道当年内情的人不多,他直觉这声音有些熟悉,想要回头看看这女子是谁,却只看到人群中一个远去的瘦弱背影,红白相间的裙摆及膝,身后披着一件雪白短氅,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这边的人群再一次沸腾了起来,却不是因为刚才的话题。
俞音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穿着渡雪山庄弟子衣服的少年,少年脸颊微红,一身贵气的白衣,衣摆描金,正把一朵绢花,递到他的面前。
陈誓嘴里一口茶喷了出去,黎雅差点把手中的手帕撕成了两半。
俞音:“???”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是在刚才的比试中获胜的少年,眉眼之间,还有些熟悉。
送绢花给他,什么意思?
“这位姑娘,我是渡雪山庄的杨修逸。”少年红着脸,一边又把绢花往前递了递,“方才见姑娘气质清冷出尘,我想把绢花送给你。”
俞音:“……”
“我们不是神莺阁的人。”陈誓的脸都要笑烂了,黎雅忍笑赶紧出言提醒那少年,“绢花传意就不必了。”
俞音算是明白了,他早先从神莺阁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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