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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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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仲谷从前没喝过酒,第一次破解饮酒,酒量却居然还不算很差,与沧黎一盅一盅的对饮也没醉倒,只脸上粉红,眼神有些迷离,话也多起来。
  他本来就对沧黎崇拜,知道他竟然就是自己每日参拜的火德真君之后就更加的敬畏,虽然两人已经亲密了有一段日子,但蒋仲谷在白日里面对沧黎时还是敬重和敬仰多些,难得这一日借着酒意放开了不少,说得高兴的时候还在桌子底下主动握了沧黎的手。
  沧黎是他的祖师爷,是他的偶像,这样的认知在蒋仲谷心里根深蒂固,就算是两人在床上最亲密无间的时候,他也不敢造次,平时就更是规矩,这一点沧黎也拿他没办法。而他现在红着脸、带着点醉意的主动,虽然也仅仅是牵了个手,却还是让沧黎心里跟着一阵微微荡漾。
  便也自然的翻过手,与他掌心相贴、十指相扣,笑微微的听他说话。
  两人坐的位置是二楼的窗边,顺着敞开的窗户正能看见远处热闹熙攘的集市,一群人不知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都围在一处。
  沧黎发现了便指给蒋仲谷看,对于人间的事他所知的不多,自然是猜不出什么,而蒋仲谷也没比他好了多少,觉得应是杂耍、卖艺之类又看不见人群中间有人影武动。
  送茶水上来的小二听了笑道:“客官不用猜了,那是投壶□□的游戏,最近才在城里兴起来的,二位要是有兴趣不妨也去试试,好玩的紧!”
  两人刚走到那附近,就听见人群中爆出一阵骚动,等近了一打听,才知道刚才是个小伙子差一点就能连五贯,那可是一只三两小银锭的大奖。
  不过可惜,最后还是差了一点,只得了一对儿璎珞扇坠。
  

  ☆、第 23 章

  沧黎对于这种游戏倒是没什么太大兴趣,他若是想,别说连中五贯,就是连中百贯也不在话下,只要那铜壶能装得下。
  蒋仲谷却好像觉得很好玩似的,看着接下来投掷的人神情紧张。
  他也算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但这种游戏不只考校技巧,还得有运气。
  投掷用的木矢都是精心制作出来的,五只木矢放在一起也就差不多与壶口一样粗细,除非有鬼,否则普通人是谁也投不进去的,就更不要说是头等的双耳贯日了,那彩头上挂得最高的金葫芦根本就是糊弄人的。
  不过蒋仲谷却还没看出来,倒不是他不明白这其中的猫腻,而是他现在微醉,情绪有点兴奋,脑袋自然也就转不过弯来。
  他原先也不是有多机灵,但温良憨厚得让沧黎觉得贴心,现在则是傻乎乎的让沧黎更是觉得可爱。
  规矩守礼惯了的人稍微表现出的一点放肆就好像带着催情剂的小火星,点着的不只有沧黎的笑容还有他不知不觉就冒出来的宠溺的心情。
  看着蒋仲谷那随着别人投掷的动作而微微紧张的神情,忍不住就笑着将手搭在他的后背上。
  这次投掷的人准头差劲得可以,一连投了十几次居然是连一次也没有投中,甚至还有一只木矢的尾巴勾住了他的衣服,惹得周围的人一阵大笑。
  待那人摇头放弃离开之后,沧黎对那摊主招了招手,将几个铜钱丢在他手上问道:“若是我能在一局里做到双耳贯日,是不是那个金葫芦就是我的了?”
  “那是自然!不过,这双耳贯日可是极难的,公子有把握?”
  沧黎一笑。
  十步之外用来投掷的是个双耳窄口、及膝高的铜壶,壶里盛着沙。
  所谓的双耳贯日,便是将一局的七只木矢全部都投中,壶里五只,两耳中各一只。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是天方夜谭。
  但对于沧黎来说,这就是手到擒来。
  蒋仲谷心中自然是明白的,但一看见沧黎两指夹着木矢缓缓呼吸的时候,就禁不住跟着紧张起来。
  沧黎在他心中不只是关心的人、在意的人,更是偶像和神。
  他对这男人时刻的崇拜着,敬仰着,相信他无所不能的同时也不自觉的就维护着他。
  这种时候虽是坚定不移的相信他一定能办得到,但也怕有始料不及的万一出现。于是关注的神情就控制不住的紧张起来。
  本来就因为喝了酒而微红的脸,现在更是红得发热。
  等沧黎稳稳当当将四只木矢都准确投进去的时候,连围着看热闹的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沧黎仍旧是淡然自若的神态,接过蒋仲谷递来的木矢时还在他手上轻轻碰了碰,而后轻松的将第五只投在了铜壶的左耳上,而后是右耳。
  七只木矢就只剩下最后一只,也是最难的一掷。
  摊主脸色已经十分难看,沧黎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掂量了一下最后的木矢,对着那铜壶投了过去。
  这最后的一掷之所以最难,是因为壶中已经有四只木矢将本来就不大的壶口几乎全部占满,要正好将最后的木矢挤进那剩下的一点空隙里,没点取巧的办法是不行的。
  沧黎冲着那木矢的尖头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人群在那最后的一掷里终于是又一次爆出惊呼声。
  这游戏兴起至今,沧黎是第一个能做到双耳贯日的人。
  沧黎拍了拍双手,一指那挂得高高的金葫芦道:“这是我的了,麻烦老板拿下来吧!”
  那摊主脸色十分难看,但碍于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也只得不情不愿的将金葫芦递给他。
  沧黎看了一眼。
  那金葫芦其实并谈不上做工,金子重量也没多大,只不过是挂在那里吸引人的东西。
  但好歹这也是他博来的,总是努力过才得到的,用来送人也还说得过去。
  蒋仲谷看着眼前托着金葫芦的手,又看了看那手的主人,也明白了沧黎是要把金葫芦送他的意思。
  蒋仲谷略微迟疑了一下,便高高兴兴的接了过去。
  对于他来说,重要的并不是这东西是金子做的,而是沧黎用了点办法才拿到它的那心意。
  只要是沧黎给他的,无论是那件求不来的天丝披风,还是这根本算不上金贵的葫芦,都让他欣喜、珍惜。
  蒋仲谷仔仔细细的将金葫芦挂在腰间,又确认了系得安稳,不会掉落,才挺直了腰背跟在沧黎身旁继续往前去。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经西斜。
  集市上的摊贩和行人都渐渐散去了,只零星的还剩下几个。
  玄俭这时候才不知从哪个方向冒出来,说住处已经准备妥当了。
  院子是在城郊,从买下来到收拾停当只用了大半日的功夫。沧黎环顾四周,觉得还是满意的,就只是花木少了些看着有点冷清。
  卧房床上的被褥、枕席全是新的,靠墙的衣柜里端正放着全新的换洗衣衫。
  两人这次来州府穿的都是寻常衣物,做的是普通人打扮。
  并不是蒋仲谷的道袍有什么不好,但走在人群里还是有点太过引人注意,若不巧遇见个把熟人就不好解释了。
  蒋仲谷也觉得是这道理,何况他即使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也一样可以捉鬼降妖,并没什么好在意的,只把常用的符纸和桃木剑小心包在行囊里背在身上。
  事实上自从他的无灭金印在初遇见沧黎时的乌龙事件里毁坏了以后,他就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宝贝了,沧黎送他的天丝披风虽好,却并没有攻击的功用,其他的东西带在身上也没多大用处,索性就精简到只留下了桃木剑而已。
  而沧黎觉得,桃木剑什么的其实也很多余,只要他每天的乖乖跟在自己身边,那就万无一失了,根本不需要那些东西。
  看衣服的尺寸很容易就能区分出来,从前伺候仙君起床洗漱、穿衣的一直是玄青和玄俭,现在这样贴身服侍的功夫自然是要变成蒋仲谷的。
  给沧黎系好腰带,穿上最外面的纱衣,蒋仲谷又仔细将他发冠的位置正了正,才满意的拍了拍男人挺括的胸膛,笑起来。
  沧黎习惯了穿颜色鲜艳的衣服,身上穿着的这一套里面虽是白色,但纱衣是淡红绣金丝的,袖口的白锦上也是一样的金丝滚边,半梳的长发束在上好的羊脂玉冠里,下面的散落的头发在朝阳的光辉里隐隐透着暗红的颜色。
  男人身材适中,面容英朗沉静,即使穿着奢华艳丽,也依旧散发着不可亵渎的高贵的气息,蒋仲谷看着就觉得一阵一阵的脸红心跳。
  好像眼前的人,每一次看见都在变得更加的器宇轩昂,更加的风度翩翩,也更让他痴迷着魔。
  与沧黎比起来,自己一身淡青的书生打扮就乏术可陈了。无论身高、容貌还是本事,他们都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但他却能幸运地跟沧黎并肩站在一起,这种怀着敬畏的心情的幸福感,让他雀跃又紧张,忍不住就想碰一碰沧黎,手,或者是脸颊。
  只不过,他平时不太敢。
  穿着道袍的时候,自己与沧黎的身份、辈分的差别无法忽视,但现在那层身份却好像因为换了衣服就变得模糊了,以至于蒋仲谷总有想干点出格的事的冲动,拍了男人的胸膛还不够,还想也像那人平时对自己的那样,捏一捏他的耳朵,揉一揉他的头顶。
  当然,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行动。
  那样的话实在是太唐突了,何况……他也没有那样的身高!
  出了房门,外面晨风徐徐,又是一日晴好。
  早饭是清粥搭配两碟清爽的小菜,当地盛产的螃蟹经过黄酒和姜的腌制后,下酒、下饭都不错。那让人食指大动的金黄色的蟹膏蟹肉看着就觉得喜欢,蒋仲谷细心的给沧黎剥了一个醉蟹,酒香混着肥美河鲜的香气一下子就扑鼻而来。
  沧黎夹一小点蟹肉喂给蒋仲谷。
  其实算起来,蒋仲谷早就不知破了多少戒,偏却还守着那清规戒律不放,若不是沧黎给他的,酒肉就绝对不动。
  蒋仲谷看了看仙君淡然微笑的脸,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口吃了蟹肉。
  这样的东西他是第一次尝,刚一入口时也觉得味道浓厚、绵长。
  然而第二口时却是陡然就变了滋味。
  原本醇厚的滋味变得油腻、腥咸,河鲜特有的沙土腥气一下子变得突出且不能忍耐,胃里一瞬间就翻江倒海的,控制不住的觉得恶心想吐。
  等蒋仲谷慌忙的跑到院中柳树下去吐的时候却又吐不出来了,只干呕了一会儿。
  回到桌前时已经惨白了脸,觉得头晕目眩,直出冷汗。
  “这是怎么了?”沧黎微微皱着眉,伸手在蒋仲谷背上顺着:“刚才还都好好的。”
  蒋仲谷自己也觉得纳闷。
  他向来不挑嘴,虽然看着人是清瘦了点,但也没有疾病。这样突如其来的反应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好在这状况只持续了那么一会儿,玄俭将那一碟醉蟹端下桌之后,他就好了很多,那种让他烦闷的气味也不那样明显了。
  沧黎拿手背在他头上试探了一下,并不热,便又拉过他的手,掌心相贴的送了些仙力,直到见他脸色缓和了一些才停下来。
  对于医术,沧黎还是个门外汉,还是要请个郎中才能知道蒋仲谷到底是怎么了。
  “大概是昨日酒喝得有些多……”蒋仲谷被沧黎命令着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想。
  但等那郎中把过了脉,得到的结论却是让大家都十分惊愕的结论。
  身为男人的蒋仲谷,居然有喜了。
  那郎中行医数十年,什么样的怪病也见过了,但在一个大男人身上摸出了喜脉还是头一回,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冷汗顺着后背往外冒。
  屋内一时间静得连几人的呼吸声都隐约听得见了。
  蒋仲谷是惊讶得不出声。
  沧黎却是心惊得出不了声。
  仙凡有别,正常的男女尚且不能孕育,何况他们两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ω^)↗
包子要来了!!!

  ☆、第 24 章

  仙凡有别,正常的男女尚且不能孕育,何况他们两个男人?
  郎中只诊得出有孕,却断不出蒋仲谷肚子里的,其实是个魔胎。
  那是佰陌的内丹在蒋仲谷身体里吸取了两人的法力而成,降生的那一天就是它成魔的那一天。
  恍然间,沧黎想起袁公那时笃定的神情。
  他当时只以为袁公不过就是揪着他的把柄想要收了那几部私藏的天书而已。却忘记了,蒋仲谷身体里还藏着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们每日黏在一起,他又总是亲吻他,气息交换的时候也略微带了他的法力,不足以压制佰陌内丹的成长,却足够遮掩那一丝异族的气息,连他自己也疏忽了。
  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蒋仲谷。
  小道士神情复杂,惊讶多过于惊喜,但那表情里藏不住的些微幸福感还是尽数落在沧黎眼中。
  上古神仙中也不是没有过男子有孕的记载。
  但那是得了特殊机缘,吃了孕胎的仙药才有的。
  而如今蒋仲谷肚子里的却实实在在是个孽障,就算他有本事布下瞒天过海的幻境,也一样只能保得了一时,等那魔胎降世时,仍旧会惊动三界。
  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别人杀了那孩子或者他自己杀了那孩子。
  “仲谷……”沧黎低低唤了一声。
  蒋仲谷抬头,脸上因为羞赧而显出淡淡的血色,这片刻的安静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也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来猜测这孩子的由来。
  他自然而然的就想起那时沧黎给他喝的那混了丹药的茶水,也清晰的想起那时候沧黎的表情。
  现在联系在一起,原来当时让沧黎欲言又止的是这样隐秘的事。
  他从前也听说过男子怀孕的故事,只以为那仙药不过就是个传说而已,却没想到,如今自己也能有机会去孕育一个生命。
  而那生命是他和他最仰慕的男人的。
  身为男人要做一件女子份内的事尽管很难为情,但因为对象是沧黎,蒋仲谷就觉得心甘情愿,并且幸福。
  听见男人低沉且温和的叫他,便回望过去,还给那个略显担忧的男人一个安慰的微笑。
  看着小道士天真的、甜蜜的、带着期待的神情,沧黎一下就梗住了,莫名的心中一痛。
  他能猜得到蒋仲谷的想法,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要将事实解释清楚不需要多麻烦,那小道士的心思简单到透明,对他也相信到盲目,他只要说那郎中断错了,说他只是中了不知名的毒,等到落胎的时机到了再将那魔胎从小道士的身体里剥离……
  这一切,只要是他说的,蒋仲谷就一定会全无怀疑的相信。
  他反而舍不得戳破这假象。
  在这错误变成两个人的灾难之前消灭那不应该降世的魔胎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也许还有什么办法能扳正这个错误,只是他还不知道呢?
  怀胎十月,他至少还有八个月的时间可以为此努力,有什么理由现在就放弃呢?
  “沧黎?”
  “哦……”沧黎回过神,笑了一下道:“你先休息,我送大夫出去。”
  郎中还惊疑不定,看着两人的眼神戒备,听得让他离开当即就胡乱收了箱子抱在怀里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男子怀胎,不是妖便是怪。
  到了院门处,沧黎伸手拦住了郎中,眼中冷色一闪,手掌心里已经端着一团火一般的红光,在那郎中还来不及惊叫出声的时候,一掌拍在他头顶,红光瞬间放出一圈耀眼的光环,而后消失,郎中神色刹那间木然下来。
  “回去吧!”沧黎低沉的命令。
  郎中呆呆的应了一声,便面无表情的走了。
  从此之后他都不会记得今天这件奇怪事了。
  因为,从此以后他都将是个完全没有意识的空壳。
  “……仙君……”玄俭手中端着参汤,忧心忡忡的看着沧黎。
  尽管沧黎这样做不算伤人性命,然而终究是不合天理,日后若是被追究起来,难免不会落得个伤及无辜的罪名。
  “没事,”沧黎淡淡道:“送进去吧。”说完便当前返回屋里。
  他是祝融之后,玉帝都要敬他三分,这样的小事最多也就是被斥责一番,只要他在魔胎降世之前找到办法解决,那这些就都不会被发现,他就还是可以逍遥自在的当他的仙君,甚至能和蒋仲谷一起抚养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他没理由不去试一试。
  尤其是,迈进屋里的那个瞬间,他看见蒋仲谷正撩开自己的衣服,对着平坦的腹部傻笑。
  “怎么?不舒服吗?”沧黎坐在他身边。
  “没有……”蒋仲谷连忙放下衣服,脸上红了一片,抓过一边的被子把自己腰部以下都盖住了,嘿嘿笑了两声,才低着头道:“…这个,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当时就应该告诉我的,我也好小心点……”
  说完了又觉得这谈话的内容实在是有些难为情,便抓了抓头,不出声了。
  安静里,沧黎握住了蒋仲谷被子上面的手,语气和缓,甚至温柔:“我也没想到……这也算是个惊喜吧!”
  蒋仲谷被他轻轻抚摸着手指的动作里的柔情弄得脸红心跳,回握过去的时候偷看了一眼男人低垂着的侧脸。
  然而本以为应该带着笑意的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的,那目光里含着的情绪甚至有些忧虑。
  想了想,蒋仲谷挺直了背,拍着沧黎的肩膀坚定道:“没事,你不用太担心!”
  沧黎蓦然色变,脸色僵硬的回头看着他。
  “额……”蒋仲谷被他这样的神情吓了一跳,连忙伸长了手臂将脸色略微苍白的男人半搂在怀里安慰起来:“虽然人神不能相恋,但我们没做任何害人的事,只悄悄躲在人间的话,我想也没什么……以后我们都尽量少使用法术,这样就不会被注意到了。再说,你修为高深,想要瞒过他们也不会太难……是吧?”
  “……也是啊……” 蒋仲谷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沧黎出了一口气,对着安慰他的小道士报以微笑,目光落在敞开的窗户外,笑了一下,淡淡道:“不会让人知道的。”
  到底还是这事太过出乎意料,以至于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都糊涂了。
  等现在心神定下来,他已经冷静、理智的知道今后应该如何应对了。
  但蒋仲谷劝慰他的话,却像是一根针,一瞬间埋进了心底,刺痛着他,让他心头一阵一阵的悸痛。
  小道士只天真的以为他是担心触犯天条。
  还在宽慰他,满心自信和期待的等着自己去与他一起兑现那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的承诺。
  沧黎笑了起来,收回目光看着蒋仲谷,看着他也跟着自己傻笑。
  就算是为了维持蒋仲谷这干净得没有心机的笑容,也值得他将真相默默的遮掩起来,不被那人发现。
  更何况,相对于蒋仲谷来说,他是无所不能仙君,当然就应该是那个将压力承担下来的人。他有责任保证这个陪伴了他不少时日、让他尝到人间温情的善良的人一直一直的活在光明、笔直的人生路上。
  而不是因为他的出现,去经受那些额外的痛苦。
  这是他的责任。
  因为……
  沧黎想到这里,心陡然的抖了一下。
  在接着想下去之前就站起身,亲自去桌子上将已经晾得温了的参汤端过来给蒋仲谷。
  当然是因为责任,也只是责任!
  沧黎在看着蒋仲谷皱着眉头、勉强将碗里东西喝干净的时间里,总算是及时收住了心思。
  要孕育一个生命,就算是女人也并不容易,而身为男人,蒋仲谷就更是辛苦和难以适应。
  那明明只有两个月的小东西所爆发出来的折腾人的力量却是让人微微的惊罕。
  蒋仲谷几乎整日都处在恶心、呕吐的状况下,口味浓重的鱼肉固然是不能见的,但连清粥咸菜都难以下咽,一天下来吃进肚子里的东西甚至没有一只猫多的情形也实在是太让人担忧了。
  十来天下来,蒋仲谷整个人就瘦了一圈,脸上没有血色,连嘴唇都是泛着青的。
  女人怀孕时应该是什么样子,蒋仲谷并没见过,但也听说过害喜,自然就以为是这样的,虽然辛苦,却还是理所当然的承受着。
  但沧黎却察觉出异样来。
  因为害喜而恶心、呕吐,这没什么,但没有人会因为怀孕害喜而连眼睛的颜色也产生变化的。
  那是魔胎逐渐成长而带来的魔性。蒋仲谷没有能压制那魔性的修为,自然就会让魔性渐渐的充斥在身体里。
  他倒是可以暂时用自己的仙力将这魔性压制住,但那也只是暂时,并且只是饮鸩止渴。
  在刚开始的那几天里,沧黎为了蒋仲谷的身体的确输了几次仙力给他,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他给蒋仲谷的仙力越多,那魔胎成长的就越快,蒋仲谷的反应就越是激烈。
  于是沧黎很快就停了手。
  他十分冷静克制的陪着蒋仲谷一起折腾,等着玄俭能给他带来好消息。
  这日天气昏沉,屋里屋外都是不透风的闷热。
  蒋仲谷因为一直出汗而变得精神萎靡,这样的天气里更是觉得胸口憋闷,喘不过气来。
  沧黎便陪着他在院子里歇着,让他半躺在藤椅里,自己则靠近他坐着,节奏的摇着手上的蒲扇,制造出一点凉风来,好让蒋仲谷好过些。
  让仙君做这样的事来伺候他,蒋仲谷慌得更是汗流浃背,但也没有力气跟他争,头晕脑胀的躺着的时候,只剩满脑子罪过、罪过了。
  “喝点水吧。”沧黎见蒋仲谷嘴唇发干,便倒了杯水给他。
  虽然知道这样实在太过不敬,蒋仲谷还是只能就着沧黎的手喝下半杯水。他实在是手软脚软。
  整日的油米不进再加上莫名的、难以控制的烦躁,让他这两天里迅速的萎顿下来,原先尽管吃的也少,但至少精神还是好的。现在却好像只剩喘气的那点本能了。
  “这么辛苦,”沧黎看了一眼闭目喘气的蒋仲□□:“依我看就别勉强的好。”
  “……啊,那还能怎么办啊……”蒋仲谷连睁眼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闭着眼睛喃喃的回了一句。
  “落胎虽然可能对你有些伤害……但是,我能尽量……”
  “什么?”蒋仲谷张开眼睛看着沧黎,研究了一下他的神色,确定他的确不是在说笑,下意识的便将手覆盖在小腹上:“没那么辛苦,你别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沧黎看着蒋仲谷小腹的眼神有点冷。
  那里本来就是个不该降生的孽障,偏偏蒋仲谷却拿他当是宝贝疙瘩,被折腾得不成样子了,还本能的要护着那孽障。
  当那孽障真是两人亲密的见证一样,惦记着和它有关的一切,甚至在精神稍微好一点的时候还曾跟他讨论过孩子会是男还是女。
  对七八个月之后会来到这世上的生命充满了期待和亲切。
  不过就是十来天的时间而已,蒋仲谷已经完完全全的进入了“母亲”的角色,对那将他折腾得如此惨的生命不但没有怨言,还好像更喜欢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陪太后看病去鸟,没有带电脑……下午再来补一章!!
评论会慢慢回复起来的,谢谢来看文的各位,摸摸哒!

  ☆、第 25 章

  不过就是十来天的时间而已,蒋仲谷已经完完全全的进入了“母亲”的角色,对那将他折腾得如此惨的生命不但没有怨言,还好像更喜欢似的。
  “本来也是超出你的身体局限的事,”沧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缓:“你也知道,我们根本不需要一个后代来养老,这么辛苦难受,实在是没必要……我那时候……”
  “不不不!”蒋仲谷坚持着坐直了,两手还是护着腹部的动作:“我没觉得多难忍受!再说,有个我们的孩子也不是为了养老!你怎么能那么想?”说完了才发觉自己语气似乎有点过分了,但看沧黎也没有生气,便大着胆子接着道:“跟别的原因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要好好留住这个孩子,因为……他是你和我的啊!你当初不也是因为想要一个我们的小孩才给我喝的仙药吗?”
  “……”沧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跟他解释。
  他本来想借着这机会,劝说蒋仲谷自己放弃胎儿,也许那样的话就不必担心将来,但显然蒋仲谷对于这个只有两个多月的胎儿已经非常的在意。
  而当初一时没说出口的真话,现在误会得更深了。他已经无从解释。
  难道,要说他其实从来也没有期待过这个代表两人情谊的孩子?还是,告诉他那时给他喝下的不过就是防止他将来纠缠的一颗“绝情丹”?
  无论哪一种真话,都只会让蒋仲谷现在就恨他、离开他而已。
  想了想,沧黎嗯了一声,接着摇起手上的扇子,有些心不在焉道:“那也好,只是要辛苦你了,只怕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他现在只期待玄俭能从天界众仙那里带回点好消息来,可以将这件事解决得两全其美。
  但,终究是事与愿违。甚至连他之前想的,只要落了胎蒋仲谷就没会没事也只是他的幻想了。
  蒋仲谷是个凡人,佰陌的内丹进入他身体之后,他就已经是非人非妖的怪物。
  这么长时间来,只是因为沧黎为他输送仙力才会没有成魔。当初太上老君就说过,只有沧黎的仙力能压制住那不属于蒋仲谷的内丹。
  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他与蒋仲谷的亲密关系,居然会让那埋在蒋仲谷体内的内丹得到吸取仙君元阳而成长的机会。
  现在,连太上老君也没有应对的办法,其他人那里就更是无望。
  玄俭看着沧黎的脸色,低声又道:“老君让我告诉仙君,最好的办法是当机立断!”
  所谓的当机立断,就是在那魔胎还没有完全成型之前,将它彻底毁掉。
  沧黎挥手让玄俭出去了,自己则静静的在书房里坐了许久才起身。
  外面夜色已深,傍晚下过了一阵雨,此刻正是凉风习习。
  蒋仲谷这一个多月来难得的安睡,睡梦中却仍是微微的皱着眉头。
  沧黎悄悄在他身边坐下,借着微弱的灯火,看着他。
  蒋仲谷原本就纤瘦,现在只更瘦得可怜,单薄的中衣下瘦骨嶙峋,沧黎每晚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都会觉得他又轻了。
  静静睡着的人脸色也是苍白的,鬓边的碎发挡住了因为消瘦而显得突出的颧骨,却让那张脸连巴掌大也没有了。
  男人轻轻的将手从被子底下伸进去,握住了蒋仲谷。掌心里小道士的手骨节分明,但幸好还温暖。
  沧黎的目光慢慢的向下移动,最后停留在小道士的小腹上。
  要当机立断的毁掉这尚未成型的魔胎并不算难。只是,那内丹已经于蒋仲谷融合成一体,毁了它也就差不多要了蒋仲谷的命。
  怎么才能让蒋仲谷不受任何牵连还不恨他,他现在还没办法。
  他在这段时间里也想过很多种假设。
  比如在他毁掉魔胎之后让蒋仲谷吃掉剩下的半颗无怨尤,将他们的这段时光都忘得干干净净,那样也许蒋仲谷就不会憎恨、伤心,但他却没有把握这么做不会伤及蒋仲谷的性命,他还没强大到能让人起死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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