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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重生]国王的信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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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故作踌躇,最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啊,说起来,还真有点丢人。一只小老鼠从柜子里跑了出来,吓了我一跳。”
近卫兵们放松了下来,但是乔治却不依不饶:“请您快点离开这里吧,让人好好检查一下这间房间。艾夏大教堂这种规模的教堂,怎么可能还有老鼠跑来跑去,这里又不是厨房。说不定惊扰到您的不是老鼠,只是歹徒故意放出的转移大家注意力的东西。”
“这是我的失误,殿下。”伊德瑞斯主教突然插嘴道,“其实这段时间,大教堂一直在闹老鼠,我们正在进行清理,不过工作昨天刚刚从资料室开始,还没到这里,没想到竟然惊扰到了殿下。”
“这确实是你的过错。”爱德华说,“这里是圣希尔德临时休憩的地方,怎么可以出现老鼠这种肮脏的生物。这是对圣人极大的不恭敬,是作为教堂管理者的失误。”
“我很抱歉,殿下。”伊德瑞斯主教深深的鞠躬。
乔治皱起眉头:“殿下,请您……”
“我现在还不想离开,阿布洛斯副队长。”爱德华打断他的话,又对伊德瑞斯主教说,“对于《圣训》我有一些疑惑,想听听你的见解,难得能够和圣人的遗骸共处一室,我想,就在这里吧。”
乔治不情不愿的带着近卫兵们离开了小礼拜堂,关上了大门。
爱德华施施然在长椅上坐下,望着伊德瑞斯主教,表情冷漠。他当然认识这个人,上一世在王后将一切向他和盘托出后,他便看到了他的画像,这一世刚回来的时候,也托人偷偷搜集过他的资料,在向国王投诚后,国王也送了些布莱恩特的小肖像给他,以示安抚。而对方这幅表现,更让他确信对方的身份。只是他一直以为对方早就死了,而现在却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是很快,席卷的暴风雨迅速的平息了下来,只留下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的山雨欲来的愤怒和深深的失望与疲惫
伊德瑞斯主教低低的道了声歉,从柜子里将布莱恩特扶了出来。
“殿下。”布莱恩特还有些头晕目眩,四肢发软,在伊德瑞斯主教的搀扶下,单膝下跪,向爱德华行礼,“很抱歉打扰到了您。”他哽咽了一声,“我只是……听说您要来……想要……想要偷偷看看您……我……”
“你叫什么名字。”爱德华垂下目光,望着他。
布莱恩特嘴唇颤抖着,一切似乎都失控了,爱德华问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问题,但他的语气,他的表情,还有他莫测的眼神,这一切都让他觉得,爱德华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而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他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却产生了一股难以抑制地和他相认的冲动。十六年来,他一直渴望着能够和自己的孩子相认,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引人的诱惑。理智告诉他,或许这一切只是他想多了,但是那是他的孩子,他是他父亲,隐藏在血脉中与生俱来的亲近和了解叫嚣着让他坦白一切。
伊德瑞斯主教见布莱恩特表情不对,忙帮他回答道:“这是我哥哥的伴侣布莱恩特,他一直很仰慕您。现在他怀孕了,又得知您来到艾夏,很想来拜访您,只是您现在是来这里休养的,普通公民没有资格觐见,只好想出了这个办法,偷偷的看看您。”
“布莱恩特。”爱德华缓缓的重复着这个名字,“布莱恩特。”他轻声的笑了出来,“姓什么?”
“姓格林,殿下。”又是伊德瑞斯主教回答。
“那,在你出嫁前呢?”爱德华看着布莱恩特,隐藏在宽大的袖子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出嫁前,你姓什么?让我猜猜。”他顿了一下,嘴角弯处一个冰冷的笑容,“阿布洛斯,对不对?布莱恩特阿布洛斯,王后早逝的异母弟弟,国王曾经的初恋情人。”
布莱恩特屏住了呼吸,他颤抖着站了起来,喃喃道:“爱德华……”
“真是,久仰大名。”爱德华也站了起来,戴上了帽子,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把他藏回柜子吧,我要离开了。”
“爱德华。”布莱恩特踉跄的朝着他走了一步,去不知道该如何挽留自己的孩子,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他只能不断的唤着他的名字,“爱德华……”
爱德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想回去一个人静一静。他没有理会布莱恩特,大步的向前走去,在伊德瑞斯主教勉强将布莱恩特塞回柜子后,打开了门,径直里去了。
☆、第41章
王储以要和伊德瑞斯主教讨论神学问题为理由,将所有人赶出了小礼拜堂,但是“讨论”了不过几分钟,王储便满面冰霜的推门而出,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打道回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许进屋,连他最宠爱的威廉都没能敲开他的房门。
大家谁也不知道那几分钟里小礼拜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人心惶惶之下,各种匪夷所思的猜测横飞,有人提议将伊德瑞斯主教逮捕,但是既没有王储的命令,也没有政府签发的逮捕令,谁也没有资格逮捕一位合法的公民,特别是这人还是一名神职人员。
威廉非常担心,几次想破门而入都被伊利莎白和马修拦住了。大家一直聚在门外吵吵闹闹,吵得爱德华不得不开门安抚众人的情绪。生父还活着的这条信息在最初时刻给他的精神状态带来的巨大的震撼感已经随着时间渐渐的消退平静了,虽然他的内心依旧波澜起伏,各种思绪联翩,难以安静,但他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表情,以他惯有的平静和温和应对众人的关心和问候,最后等大家终于安静下来之后,他再一次重点表达了自己想要独处的意愿,随即关上了门。
除了当值的卫兵和仆役,其他人都渐渐散去,只留下威廉,他依旧不放心爱德华,尽管爱德华的微笑像往常一样温柔,但是透过那张标准的专属王储的表情面具,他能看出爱德华深深隐藏的心烦意乱和悲伤失望。这让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让爱德华一个人待着。
“威廉?”斯蒂芬拉着威廉的手晃了晃,“我们走吧,殿下不让我们留在这儿呢。”
威廉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再待一会儿,万一等会儿殿下需要人进去呢。”
斯蒂芬抿紧了嘴巴,脸上出现了一个隐隐的愤怒的表情,最后他压低声音说:“这里又不是没有别人!王储殿下如果想要人服侍,他只需要摇一摇铃铛,就会有一堆人冲进去,不缺你一个!”
威廉挠了挠头:“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担心。”
斯蒂芬的面颊愤怒的鼓了起来,涨得通红:“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觉得我不配再当你的兄弟了!”
威廉诧异的看着他,又发现走廊里的侍卫和仆役正好奇地将目光投向两人,忙拉着斯蒂芬离开,来到门廊和门廊之间的小阳台上,“你怎么会这样说呢?”他握住弟弟的肩膀,“难道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他的语气变得愤怒起来,“是谁在挑拨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告诉我,我一定好好地揍他一顿!”
斯蒂芬摇了摇头:“没有人对我说什么,这毕竟是显而易见的。我们虽然都是私生子,但是你是国王陛下的儿子,是王储殿下的兄弟,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卫兵的私生子。这样的差距,谁会认为我还配做你的兄弟!”不等威廉分辩,他紧接着说道:“你自己恐怕也是这样认为的吧。我们之前一起生活了九年,你回到王宫不过才几个月,可现在,在分别了这么长时间之后,我好不容易来见你一面,你却连陪都不愿意陪陪我,满心想的都是你的王储哥哥,你已经不把我当成你的兄弟了!”
“我没有!”威廉急忙解释道,“这几天,我的空余时间难道不都用来陪你了吗?现在是因为殿下的状态很不对劲,我很担心他的缘故。而且殿下已经答应我要把你留下来了,以后我们兄弟二人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所以你到底在计较什么?”
斯蒂芬紧紧的咬住嘴唇,呼吸急促,小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最后他甩开威廉的手,转身大步的跑开了。威廉忙追上去拉住他:“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高贵的威廉·兰开斯特老爷不愿意和他卑贱的异父弟弟呆在一起,我还能怎么办,当然只能赶紧离开,省得碍他的眼!”斯蒂芬声音哽咽,大大的绿眼睛盛满了泪水,看起来又生气又可怜。
威廉很是头疼,不过他也知道,因为只是处于迷茫期的母亲一时意乱情迷的产物,斯蒂芬从小就不怎么得母亲的喜欢,因而性格也比一般的兽人敏感多疑一些。又因为他以前不知道威廉的身世,因此半年前家里突逢巨变时,威廉还能有点心理准备,斯蒂芬确是实打实的被这些巨大的变化吓坏了,紧跟着兄弟两人便分开,一个跟着王储来到萨摩赛特,一个却被留在王都,在从未见过的舅舅舅妈手里讨生活。现在兄弟重逢,斯蒂芬害怕自己会被哥哥抛弃,变得更为黏人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而且他作为哥哥,确实应该好好保护自己的弟弟。
他回头看了看王储房间的房门,又看了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的弟弟,最后叹了口气,像以前那样将斯蒂芬的头发揉乱,道:“走吧,我们去你的房间玩一会儿。”心里却想着等会儿找个借口偷偷去看看爱德华。
房间里,爱德华瘫坐在沙发上,凝视着桌子上新插的一瓶风信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颓然和疲惫。
他竟然还活着。自己的生身父亲,他竟然还活着。
对于这个消息,爱德华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在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世后,爱德华也曾经幻想过,说不定自己的双亲还活着,或许他能找到机会从这混乱的局势中抽身,在远离漩涡中心的某个偏远的小镇上,一抬头,忽然在马路对面看到自己的父母,他们也许会抱头痛哭,随后一家人在一起,把过去的一切抛到脑后,像他曾经最渴望的那些正常的家庭那样,平凡和温馨的生活在一起。
然而事实是,他的双亲,一个已经死了,而另一个已然改嫁,正准备第二次当爸爸。
爱德华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庆幸,毕竟双亲中至少有一个活下来,至少对方还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重新组建了家庭,自己还将拥有一个真正的血脉相连的亲生的弟弟。他想,如果他确认了双亲都已逝去的消息,或者布莱恩特过得非常不好,穷困潦倒,朝不保夕,他一定会感到非常难过的。所以现在这个结果,他应该觉得庆幸,应该感到开心。
他也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理解这一切。布莱恩特被阿布洛斯家族的人追杀,他不能靠近王都,也不能靠近萨摩赛特,他不能接进上流社会的贵族们,只能躲在民间,如果他莽撞的冲到赫尔城堡去见自己,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死路一条。况且王后不能生育,就只能把自己当成亲生孩子精心抚养,而且王储也不与国王和王后生活在一起,拥有自己的封地和监护人,仆从如云,没人敢慢待自己,实际上,如果没有威廉的话,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自然是继承王位,统治国家,这难道不比当一个普通平民的孩子要好吗?
可实际上,爱德华既不觉的高兴,也不想理解。而且恰恰相反,他感到难过,非常的难过,难过得委屈,难过到怨恨,难过到愤怒。
刚才在艾夏大教堂里,看着泪泪满面的父亲,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扑过去抱着对方,父子相认,而是想质问。他想问问他,上一世,自己一无所知地被国王和王后养了二十二年,这二十二年,他都在哪儿?自己被王后带离王都,辗转于叛军之中备受冷眼和羞辱时,他在哪儿?自己被国王的军队俘虏,关进黑塔,被判处绞刑的时候,他又在哪儿?他是不是和自己的新婚丈夫,那个叫拉尔夫还是什么的商人,幸福地在艾夏过着自己的生活,生了一堆孩子,每天只需要烦心如何抚养孩子们、第二天三餐的食谱和如何招待自己的邻居,然后偶尔夜半时分突然惊醒,想到自己还有个孩子,不禁感到悲伤难过,忍不住痛哭流涕,然后在丈夫温声细语的安慰声中,渐渐的平静下来,继续睡去,第二天醒来,便忘了昨晚的伤感。
太可笑了。如果自己没有来艾夏,是不是就会像上一世那样,到死都见不了一面?既然已经把我留在了过去,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那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什么心情来到我的面前,故作姿态,假惺惺的来一出父子情深的表演?
爱德华闭上眼睛,只觉得胸口堵得难受。他以为自己会哭出来,可现在一点流泪的冲动都没有。他只是觉得泪,累的只想找个角落躺一会儿,不想见到任何人,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放空大脑,什么都不思考,就这样安静的躺着,直到自己有力气坐起来,重新戴上面具,披上战袍,继续为了自己、为了威廉去奋战。
他就这样瘫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仿佛要融化了一般。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浅薄的呼吸声,风吹过房间带动起窗帘的声音,和房间外隐隐约约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突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爱德华不情不愿的坐起身来,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便看到一只小手伸进了窗框,紧跟着是一个黑黑的小脑袋,最后,一个轻巧的翻身,威廉翻过窗框,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铺着厚厚的地毯的地面上,一抬头就对上了爱德华的目光,忍不住咧开嘴,露出一个傻笑:“那个……殿下,我很担心,所以进来看看您……”
☆、第42章
威廉能溜过来,还得多亏伊莉莎白帮忙转移了斯蒂芬的注意力,伊莉莎白一直很有爱心,很喜欢照顾年幼的小兽人,是所有近侍中对斯蒂芬的态度最好的一个,斯蒂芬也很喜欢她。有了伊利莎白的帮助,威廉很顺利地抓住了机会溜了出来。
不是他不愿意和自己的弟弟呆在一起,只是王储现在的状态实在让人担心,他从来没有见过爱德华这样难过,就连上次遇刺,也不曾表现出如此的心灰意冷。这让他没有办法放心。只是爱德华不允许别人进门,威廉也不好直接违逆他的命令,只能钻了个语法的空子,从窗户爬进来了。
爱德华的状态比他想的还要糟糕。在有外人在场的时候,爱德华好歹还会伪装一下,端着一口气,而当他一人独处的时候,整个人仿佛塌了一般,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透着深深的颓废,连眨眼的频率都让人看着疲惫。
看到这样的爱德华,威廉有些被吓到了,小步的跑到沙发旁蹲下,抱住他的膝盖,仰着头,轻声问道:“殿下,到底出什么事了?”
爱德华坐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发,便伸手要抱他。威廉忙自己站起来,爬上沙发,坐在爱德华的腿上,乖乖的在他的怀里躺好。
“以后不要爬窗户了。”爱德华抱着威廉,一只手摸着他的耳朵和面颊,另一只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有气无力的说,“万一摔下去怎么办呢?我知道你是兽人,这种高度受不了伤,但是总是会摔疼的。”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让您再担心了。”威廉紧紧的将脸贴在爱德华的胸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缓缓地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虽然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威廉下意识的觉得现在保持安静比较好。王储已经很累了,他心想,说话都没力气了,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
天花板上贴着缀满了细碎的玫瑰花花纹的壁纸,华丽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步,只看了一会儿,爱德华就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他闭上眼睛,手继续一下一下的拍着怀里的小兽人。怀中的重量让他觉得安心,好像蒲公英伞絮下缀着的那颗种子,不让自己随风飘得太远。
威廉抓着爱德华腰侧的衣服,小心的听着他的呼吸声,试图从呼吸的频率和力度中抓住最小的变化,以辨别他是否在哭。不过,爱德华的呼吸声一直平稳缓长,如同耳边沉重的心跳声。威廉听着,渐渐的觉得自己眼睛有些撑不住了。可不能睡着啊,殿下还在难过呢。他心里想着,眼皮却缓缓的黏在了一起,这个念头还没有从脑海中消去,他却已经睡着了。
怀中的呼吸声陡然变得粗重了不少,爱德华睁开眼睛,微微偏了偏头,就看到了威廉已经合上了的双眼,还有微微张开的嘴巴。
他忍不住咧开一个笑容,看着小兽人红润的嘴唇,忍不住生出逗弄的心思,悄悄地用食指拨了拨撅起的唇瓣,却被小兽人一口含住,熟稔的吮吸了起来,一只原本攥着他的衣服的手也缓缓的挪了上来,握住了他的手背。
爱德华无声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他仰起头,用另一只手捂口鼻,深深的呼吸着,直到最后重新平静下来。
威廉猛的睁开眼睛,第一反应是“糟糕我居然睡着了!”,他猛地抬了一下头,头顶立刻传来倒抽气的声音,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的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刚刚似乎被他咬了一口。
“对、对不起!”威廉连忙松开牙,坐了起来,半边身子因为不正确的睡姿有些发麻,这让他差点从爱德华的腿上滑下去。
爱德华扶了他一把:“这几天没有睡好吗?怎么什么时候都能睡着?”
威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几天他都是睡在斯蒂芬的客房里,每天晚上两人都会说话到很晚,他现在年纪小,不太能熬得住夜,因此白天便显得不太有精神。
爱德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威廉从自己的腿上下来,又掏出丝绸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的手指。
看着爱德华食指上那个明显的牙印,威廉红着脸挠了挠头,想了想,又问道:“殿下,您觉得心情好些了吗?”一觉醒来,他觉得萦绕在爱德华身上的那种深深的倦怠感似乎消失了不少,这让他又放心又羞愧,放心自然是因为爱德华心情转好,而羞愧则是因为他似乎没能起到他本来希望能够起到的作用:他费尽心思从斯蒂芬身边偷跑过来,就是为了安慰爱德华,可是结果是,自己什么都没做,压在爱德华的身上睡得昏天暗地,等醒来的时候,人家已经自己调整过来了。
爱德华收起手帕,捏了捏威廉的鼻子:“晚上要好好睡觉。如果觉得带牙套很不舒服,那就先算了,我们回去再找医生,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中午王储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解决了。看着重新露出笑容的王储,风信子庄园重新活跃了起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除了斯蒂芬。下午的花园聚会上,他拒绝在和威廉坐在一起,也拒绝再和他在说话。
威廉有些无助的看着伊利莎白,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帮助。可是伊利莎白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已,对于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只能尽可能地在斯蒂芬面前说威廉的好话,希望这兄弟二人能够尽快的和好。这让威廉又从马修那里得到了好几个白眼。
傍晚,等到了该做晚课的时候,爱德华在自己的房间里迎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客人。他这几天的晚课都是由随行的专属王储的私人神父来领导完成的。上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伊德瑞斯主教必然会尽快来找他解释。
伊德瑞斯主教一路上迎来各种打量的目光,等到了王储的房间,开门的那位未成年的小兽人近侍更是看起来想要撕了他。伊德瑞斯主教心中苦笑,他还在艾夏大教堂的时候就听说了,所有人都在猜测自己到底对王储做了什么,仿佛他已经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过。
“下午好,爱德华王子殿下。”伊德瑞斯主教深深鞠躬,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王储的表情,只是对方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看着他的表情除了只是稍显得冷漠了些,其他的自然得就好像不曾知道布莱恩特的事情一般。
“下午好。”爱德华对着他礼貌地点了点头,转头又对房间里的仆人和近侍说道,“你们可以先离开了。”
威廉的脸鼓了起来:“殿下,我可以不离开吗?我想留下来和您一起做晚课。”
“听话。”爱德华说:“我要和伊德瑞斯主教讨论一些你不适合听的问题。”
威廉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又狠狠的瞪了站在一旁的主教一眼,这才拖着脚跟着大家一起离开了房间。
伊德瑞斯主教以为爱德华会趁机问自己些什么,来的这一路上,他已经梳理了很久的思路,设想了不少问题。然而爱德华只是走到房间角落的祭坛前,交握起双手,淡淡的望着他,说道:“我一般晚课至少要做一个小时。请开始吧。”
伊德瑞斯主教仔细地观察着爱德华的表情,最后他放下了手里的小本《圣训》,缓缓的走到爱德华的面前停了下来,轻声道:“您恐怕误会了什么,我想和您谈一谈。”
爱德华浅浅的勾了一下嘴角:“请先做晚课吧。我不想因为我个人的问题导致大家推迟用餐的时间。”
伊德瑞斯主教无奈,只能开始晚课。他把时间控制在了四十分钟,想利用这多出来的二十分钟和爱德华谈一谈,然而爱德华并不理会他,而是自己又跪在祭坛前,又祷告了二十多分钟。一个小时的晚课结束后,刚好到了晚餐时间,爱德华淡然的邀请伊德瑞斯主教一起用晚餐。
不知道爱德华是重生过的伊德瑞斯主教,不由得在心中暗叹爱德华不愧是接受了宫廷教育的王储,刚刚得知生父还活着,竟还能如此沉得住气。布莱恩特年轻的时候可不像他这样有城府。而据爱德华看到布莱恩特的表现来看,爱德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看起来对国王和往后之间的龃龉似乎也应该有一点了解,至少是觉察。既然如此,后面的事情就方便多了。伊德瑞斯主教想着,应下了晚餐的邀请。
于是爱德华便唤来仆人,重新调整了晚餐桌的排座。
伊德瑞斯主教在想什么,爱德华现在一点都不想关心,比起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他现在更需要关注的是第二天下午茶时分奈特利爵士的拜访。
☆、第43章
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等爱德华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昨天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那样突兀的事件,当从最初的猝不及防中挣脱出来之后,便很容易把整件事从记忆里剥离出来,扔到一边,不再回想。毕竟对于尚在人世的父亲,爱德华既对两人的未来没有什么期待,对过去的怨恨也很快便故意忽略深埋心底,他身边需要他费神的事情太多了,哪一件都比处理一个过去不曾陪在他身边、将来也不打算和对方有什么来往的父亲要重要。
奈特利爵士在下午三点钟时准时携夫人来风信子庄园拜访爱德华。威廉被支开去和自己的母族莱特曼家族的人培养感情去了,他们要一起去拜访莱特曼伯爵在艾夏的一位旧友,与对方共饮下午茶,直到晚饭前才会回庄园。现在,留在爱德华身边服侍的是奥古斯特。
下午茶摆在了庄园三楼的一处露天阳台上,这里晒不到太阳,位置虽然有些偏,却刚好能够看到整座花园的景色。
爱德华不动声色,听着年轻的奈特利爵士夫人赞美着风信子庄园闻名全国的水景花园,偶尔符合两句,接着话题又转到爱德华受伤的空间上。爱德华原以为奈特利爵士夫人拥有能够治疗和保养空间的方法只是一个见面的借口,没想到对方真的掏出一叠装订好的羊皮纸,上面用工整而华丽的花体字一条一条的写着自我治疗空间的方法、设想和注意事项。
爱德华看了几页,心中对奈特利爵士夫人的好感增加了不少,不过他面上不显,只是淡然一笑,唤来侍者将这份资料放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并不多说什么。奈特利爵士明显是想让他放松警惕,增加自己对他们的好感,拉近双方的关系,这样才好掌控全局。可爱德华偏偏不想让他得逞。这种对峙之中,谁透露的东西多,谁就会被牵着鼻子走,谁掌握的东西多,谁就能站在上风,较量的就是谁沉得住气,谁管得住自己的嘴。
在自由党内部,知道爱德华身世的人极少,毕竟这种出人意料的事情,控制得好就是一手好牌,能把国王和保守党打得措手不及,而好牌,自然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而作为党领袖的奈特利爵士,正属于这些极少数了解内情的人。
奥古斯特曾经提醒过奈特利爵士,爱德华并不是无知少年,他远比他们想象地要成熟,希望奈特利爵士能够慎重地对待对方。只是奈特利爵士不以为然。他不是没见过现任的王储,对他的了解并不少,因此在他看来,还不到十七岁的王储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年,心思单纯,当了十几年的王储,却什么政治手段都没学会,现在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还不知道会多惶恐无错,能得到一条出路,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顺着他们给出的指路牌向前,毕竟除了他们给出的路,他哪里还有别的路供他选择。
因此,当看到爱德华平静自如,老神在在的靠在舒适的椅子里,品着红茶,吃着茶点,漫不经心、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自己的妻子聊着没营养的话题,平静得好像这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下午茶的时候,奈特利爵士感到非常的惊讶。
尽管隐藏的很好,但是奈特利爵士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讶还是落在了爱德华和奥古斯特的眼里。前者在心中嗤笑了一声,继续和爵士夫人讨论着越来越无聊的话题。而奥古斯特在王储看不到的地方,对着奈特利爵士比了个手势,暗示他后退一步,尽快把话题引到他们想要讨论的话题上。
眼看着难得的下午茶时间就要在无聊的闲谈中被消磨得一干二净了,奈特利爵士只能退步,主动将话题引到这场下午茶原本的主题上。
爱德华依旧只听不说。作为帝国地位第三尊贵的王储,不管其他的方面再如何无知,在掩饰自己的情绪,伪装平静,维持得体而矜持的言谈举止上,爱德华依旧受到了良好的培训,以维护王室的体统和荣誉。而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更是将他磨练得愈发高深莫测。听到奈特利爵士口中所透露的信息,比如,教会和自由党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勾结在了一切,而自由党内部又有几位高管来自多尔蒂共和国,而帝国的高级将领中,又有多少人已经站在了他们这边,等等。按他的说法,似乎自由党已经暗地里掌控了全国,只等一声令下,就能改朝换代。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对于他们的情况,奈特利爵士肯定有所夸大其词,爱德华只能自己进行筛选,尽可能的剥离出最真实的信息。不过即使知道其中必然有夸大的言论,爱德华的内心依旧波澜起伏,只是他越觉得心惊,脸上便越显得平静,最后甚至透出一点点疲倦的怏怏,好像坐了一个下午,无聊到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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