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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逍遥-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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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遥没有说自己是因为卓远山才升起进入通天境的心思,他把和师门商议的这一段原因一语带过,含糊其辞道:“在进秘境遇上的,出来时我把他的识海劈开了,不过让他的元神跑了。”
何湖听明白了应遥的意思,他思索了一下,皱眉道:“所以现在是序岁洞府的主人带走了他的元神寄居的水晶屋?”
应遥“嗯”了一声,又说:“柯前辈所言若无所误,一个卓远山不足为虑,何兄安心。”
“入世”道剑修自负武力已不弱于卓远山,何况卓远山又身受重伤,即使得了一个新身体,没有足够的灵物温养神魂,元神上的伤势也会让他无法保持化神后期的修为,遇见了再杀一次就好,没必要费太多心思关心。
何湖应了他一句,闭上眼平心静气了一会儿,伸手在身边摆了个简化的聚神阵,又过了一刻才收敛了关于大道之争的浮想联翩,缓缓陷入长考。
应遥只是晋升小境界,巩固修为比他简单一点儿,因此尚有余力一面运转功法,一面伸手摄过灯盏放在膝头,把它灌输进识海的法门仔细研究了一遍,把它们分成了三类。
第一类是驱用箱笼和里面存放的法宝丹药的法门,包括怎么打开这座偏殿,第二类是修行法门和炼丹炼器的心得,第三类是尚未使用的天材地宝,应遥粗浅地估算了一下,发觉这些东西的价值几乎抵得上两个半入世剑宗。
“你再也不是那个贫穷的靠写风流话本过日子的剑修了,”救俗剑嗡嗡震颤着感慨道,“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写的话本续集了?”
应遥在法门里找到了一本讲怎样佐助剑灵修炼出人身的功法,对救俗剑的感慨心不在焉地发出了几个语气词,倒是何湖的温玉剑和它激动地聊了起来。
应遥听不太明白温玉剑都说了什么,但他能从救俗剑的回应里隐约猜到何湖的剑在伤心看不到《江岚有情月无情》的续集,这叫他想起了结识何湖没多久时被他当面追稿的惊恐,于是他只犹豫了一下,就决定把何湖也一起拖下水。
应遥在识海里翻了翻,把给剑灵的修炼功法也找了出来,用神识扔给救俗剑,剑灵被一篇全是字的修炼功法砸得有点儿懵,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顾不上再感慨自己看不上话本,一头扎进了功法里。
何湖这次闭关没有用太久,当天晚上他就揉着咕噜噜叫的肚子睁开了眼,一脸讪讪地把目光投向了和救俗剑研究功法的应遥。
然而他还没得及厚着脸皮讨口饭吃,温玉剑从他腰间飞起来,浮在他面前告诉他:“你爱看的《江岚有情月无情》不会再写了!”
何湖的温玉剑是一把在他步入金丹后请人炼制的软剑,当时他还没有和何蝶分道扬镳,是个富裕的剑修,又为了炼一把好剑花光了钱,所幸这钱没白花,成剑认主那天剑上就生了剑灵。
温玉剑的剑灵是个又糙又粗犷的性子,为了这个名字和何湖打了好几架,不过出于剑对剑修的情谊,还是捏着鼻子认了,时日一长久,也就听习惯了,甚至顺便把绣花也学会了,没事缩小成缝衣针大小,给何湖的腰带上绣两朵花,把自己的藏身之处弄得好看一些。
由于温玉剑的剑灵算得上是何湖养大的,它和何湖的关系比多数剑和剑修的关系要亲密得多,亦师亦友,平时出入起居都在一起,同吃一顿饭,也常同看一本书,因此虽然性情上不太相同,喜好却相差无几。
何湖从它的声音里听出了自己的剑对看不到话本续篇的伤心,说实话在他父母被夺舍了何蝶的古怪神魂杀害,他千里追杀何蝶至无亮城,又四处寻求援助后温玉剑已经很少在表达出鲜明的情绪,哪怕最后费尽力气为家人报了仇,心结尽去晋升化神,温玉剑也仍旧不太爱说话。
不过它在同为剑修的应遥面前话还是比在食修那人面前话多一点儿,大概是因为应遥的救俗剑能和他聊到一起去的缘故,因此何湖心里对温玉剑的情绪有所感,但不敢确定,面上便没有太显露出来。
“怎么不写了?”何湖小心翼翼又失落地问应遥,“因为没有灵感?”
应遥已经听见了他的肚子发出的咕噜噜的叫声,一抬眼就看见何湖脸上的欲言又止,只当他闭关出来被欢喜佛学拖到通天境附近说话,没来得及在那人那吃一口饭,芥子戒里也什么都没有,因此想向自己要点儿酒饭。
他正想直接把郑茉和徐照准备的饭菜拿一点儿出来,就听何湖踟蹰半晌,问了一句《江岚有情月无情》,不由得哭笑不得地拍了救俗剑一下。
他没有用劲,这点儿力道救俗剑自然地不痛不痒忽视了,还冲着他哼哼了两声,以示被他拍得不满。
何湖还记得自己最初见到应遥时他手里那把总装沉稳失败的剑,现在看来它可能已经放弃了做柄沉稳的剑的打算,活泼得相当罕见,接着他又听自己的剑小声说:“他有钱了,不用卖话本养活自己,所以不写了。”
救俗剑没有把自己说过的话再和应遥转述一遍,它感觉到应遥的神识伸向芥子戒,马上跳起来凑近那根神识,对它嚷嚷:“给我两盒点心!”
应遥的神识稍微顿了一下,从芥子戒里拿出一张小桌,在上面摆满了菜,又翻出一盒点心打开给救俗剑,再找出一筐馒头塞进桌子底下,冲何湖狭促地笑了一下:“不用我为何兄寻一套餐具吧?”
他没少在那人的排档里和何湖一起吃饭,对他的口味有所了解,因此拿出的都没有太重口的,救俗剑终于不用在他用餐时被迫打喷嚏,整个剑高兴得寒光闪闪,不过当他看见何湖和温玉剑一起吃饭时,又嫉妒地把剑缨缠到了应遥的手臂上。
应遥只好给它夹了一点儿放在它的点心上,救俗剑这才满意地收回剑缨。
“我整理了一下柯前辈留下的法门,”应遥说,“有打开这个殿门的方法,只是需要先把这做殿祭炼一番,得花费上三四个月。不过我还在这些法门里发现了一套叫剑灵修炼出人形的法门,不知道何兄有没有兴趣修炼一番。”
救俗剑把自己横放在食盒上大快朵颐,看起来没有在听应遥说什么,何湖被馒头噎了一下,他的剑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剑鸣。
何湖干咽下馒头,急道:“有兴趣!有兴趣!”
温玉剑看不过去眼地从矮桌边飞下去拍了拍他的后背,何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小声说:“我孤身一人,虽有至交,也不能一直作伴,就这一柄剑陪我,大恩不言谢,我没什么钱,你要的话这一身肉押给你。”
第一百二十八章 洞府序岁
应遥被他激动得茫然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连忙婉拒了“快活”道剑修快活的肉偿打算,拿出一个空白玉简用神识把法门印上去,然后在上面加了两道禁制,再把玉简和把解开禁制的法门一起交给何湖。
“切勿轻授旁人,要传也得给爱剑的剑修,”应遥老妈子似的嘱托道,“我担心有人对剑灵不怀好意,这法门流传到他们手里可就糟了。”
至于怎么糟他觉得自己在《江岚有情月无情》里已经写过了,就没有提及,两个把剑当成知己至交的剑修对视了一眼,何湖连声应诺,喜不自胜地接过玉简,又在上面加了几个禁制才收了起来。
大约是找到事要做,何湖啃馒头的速度也快了很多,不多时两人就把应遥拿出来的一筐馒头分食得一干二净,挨个盘子扔清身诀当做消食,何湖一边刷盘子一边和他的剑喁喁私语,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令人快活的部分,满脸笑逐颜开。
应遥没有听何湖和他的剑的对话,他把收拾干净的矮桌和盘子收回芥子戒,把横在点心盒子上呼哧的救俗剑拿起来,拎着它走了两圈假装给它也消了食,再次和何湖各找了一个地方去闭关。
何湖巩固修为用了三个月多一旬,正好应遥也把整个偏殿祭炼成了,心里对偏殿内的布置和防御手段有了数,正拎着灯盏把蒙着黑布的箱子挨个走了一遍,将里面没有装活物的箱笼打开,整理其中的法宝丹药和天材地宝装进芥子戒。
何湖还没睁开眼就听见两柄剑把自己埋进砺石时发出的幸福响动,救俗剑的声音比温玉剑的要清脆一点儿,两种剑鸣掺在一起顿时叫剑修清醒过来,功法习惯性地在经脉里转了两圈才缓缓停下,一个激灵从地上弹了起来。
应遥察觉到何湖的气息收敛,停下查看箱笼转身走回来,笑道:“恭喜何兄修为更进一步。”
何湖仍是化神初期,不过闭关三月后身周剑意更加凝练,也称得上是“修为更进一步”,因此他也没有谦虚,笑着和应遥对了一下拳头,道:“看得如何了?有没有和我一样的倒霉鬼?”
“没发现还有活人,”应遥摊了一下手,“看来是只能斗胆问一问柯前辈了。”
何湖就看着他继续收拾剩下的箱笼,一边看一边感慨幸好进来的是他,不然换一个不知底细的修士,说不定就要为这些法宝大打出手。
应遥含笑附和了他两句,何湖站在一边看了会儿箱笼里都有什么东西,艳羡地咽了下口水,转身去看自己埋在砺石里的温玉剑。
温玉剑和救俗剑一剑霸占了一个装满上等砺石的盒子,锋锐的剑刃在石头上摩擦时发出有点刺耳的响声,何湖注意到盒子旁散落着零零散散的黑色杂质,他抬起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剑,把它从盒子里抽了出来。
剑刃上细小的豁口已经被砺石在打磨的过程中填补好,焕然一新的剑身闪闪发光,何湖抖了一下手腕把它捋直,用指腹轻拂了一下剑锋,感受到自己的剑的好心情,也不由得跟着露出了笑容。
应遥又花了半天才把除了装着灵兽的三个笼子之外的箱子整理好,把自己的芥子戒塞得满满当当,救俗剑“泡澡”泡累了钻进去看了一眼,又啧啧称奇地喊应遥把自己出去。
“那个泡澡的大木桶你还留着呢?”他有点儿怀念地问道,“好多年没看你用它了。”
芥子戒里不能装活物,应遥正为难怎么把剩下三个笼子收起来,闻言把神识探进芥子戒转了一圈,果然找到了一排当时给老虎暖和买驭兽环时耐不住救俗剑絮叨多买的那几个, 忙把它们拿出来串到了救俗剑身上。
按照柯礼传给他的法门,悬在空中的那些“气泡”里的生物本是仙界常见之物,他把它们投入秘境时用了秘法保持了它们的体型,除了那只鱼鸟还有一些鲲鹏的血脉,别的都不值钱,应遥想着“气泡”里还有其余修士未散的元神,就没有动它,准备等着出了序岁洞府再做打算。
其余三个箱子里装了一只有大鹏血脉的鹰,一头修炼出神智的白狐狸,一条跃过龙门化为蛟龙的鲤鱼,哪个都是相当罕有的灵兽,应遥把三个笼子上的黑布掀起后低头看了会儿手里的驭兽环,默不作声地把它们收了起来。
“白狐狸!”救俗剑激动道,“我要埋进它的肚皮打滚!”
应遥凉凉地说:“你发誓你再也不撸大狗*了。”
“可是我已经帮你出气了,”救俗剑理直气壮地说,“现在我可以撸了。”
应遥把三个笼子拖到一排,鹰和蛟龙已经醒了过来,各自对他摆出了攻击的姿态,只有白狐狸还趴在笼子底,似乎在睡觉。
何湖把在砺石里待得太久身娇体软的温玉剑拿出来放回了腰间的剑鞘里,捧着两个盒子还给应遥,站在他身边看了眼三个笼子里的灵兽,忍不住“哇”的一声,震惊道:“这也太快活了。”
应遥有气无力道:“但是我没有找到驭使它们的法门。”
他和对他伸着利爪和尖喙的鹰对视了一会儿,被鹰趾高气昂的视线瞪得哭笑不得,赶忙趁着它转过头的时候拎起黑布盖上,重新让它们陷入了沉睡,对何湖苦笑了一下:“还是先放这里吧,等从出去把整个宫殿缩小,也勉强能随身携带。”
何湖不干涉应遥的决定,看着他打开偏殿的门,和应遥一起走到了那个把他吓得够呛的广场上。
柯礼在广场正中站着,应遥与何湖出来后他遥遥地看了两人一眼,抬手打了一个法诀。
应遥闭了一下眼免得窥视仙人给自己惹麻烦,何湖一踏上广场就一脸天旋地转地扶住了边上的石雕,根本没余力关注柯礼,片刻后两人都感到脚下土地震动,整座建筑腾空而起,甩下了无数沾在底座的海藻浮萍。
像巨兽抖掉身上的灰尘缓缓站起来走动叫大地震慑一样,序岁洞府一脱离海面,宫殿檐角便散发出了晨曦一样的光芒,轻而易举地搅动天地灵气,在海上掀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滔天巨浪从海底升起,带着催山倒海的声势向外扑去。
何湖已经失去了天旋地转的力气,毫不在意颜面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这就是仙人之力吗?”
应遥毕竟比他高了两个小境界的修为,虽然能杠得住广场本身带来的压力,但序岁洞府一飞把灵气搅得一团乱麻,也不太好受,干脆也慢慢坐到了何湖边上。
何湖自言自语了几句,又快活起来:“这么看我被仙人抓了一次也是个前无古人的经历了,再说如果没被抓,我怎么看得到这样壮丽的景象?”
应遥一听他还能连贯的说话,就知道他没事,也把视线投向序岁洞府搅起的漩涡,然而还没看一会儿,就听见救俗剑叫嚷道:“他要走了,你的偏殿还没收起来!我的白狐狸!”
应遥被他喊得耳朵发痒,恋恋不舍地把视线从宫殿屋檐上挪开,回身冲着偏殿打了两个法诀,伸手一捞把缩小成手掌大小的偏殿塞进了袖子里,又转回头继续盯着屋檐。
他虽不知道柯礼搅动天地灵气是为了什么,但看他不停地打出法诀,显得并不轻松的样子,大致也能猜出他要做点儿大事,他转国头和有同样猜测的何湖对视了一眼,小声说:“还跑得动吗?”
何湖没想到他一脸严肃,却说了个逃跑的事,哭笑不得地点了下头,也和他窃窃私语:“跑是跑的动,有必要吗?”
“一会儿他把洞府收起来,咱俩可就都暴露在两个‘长治’道修士派来的属下面前了,”应遥声音更低,“不跑就只能等着他们把咱两个围起来问来问去了。”
应遥身后有个声名鹊起的入世剑宗,何湖却是真真正正的散修,唯一有些势力的欢喜佛修本身还属于无亮城一系,何湖立时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咬牙道:“入世剑宗收不收‘快活’道的剑修?”
“何兄来做客卿,入世剑宗自然欢迎,”应遥回答他,“我带了掌令弟子的印信,何兄……”
他话音一顿,低头看向身下出现虚无征兆的地面,猛地伸手拉住何湖腾空而起,救俗剑“锵”的一声出鞘托住他,向后疾退了数百丈,险之又险地避过了爆开的天地灵气。
柯礼原先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道字天上投下来的光束,序岁洞府的广场地面被灵气搅得粉碎,簌簌地掉到了底下的海面上,何湖惊魂未定地站住,扬手在身边布下一道敛息阵法,把应遥也囊括了进来。
“家传的阵法,”他做口型道,“只要不移动,渡劫以下发现不了我们。”
过了片刻,他又如梦似幻地问:“那是飞升路吗?”
那道光束和应遥在水晶屋墙壁上见到的有所不同,他正要向何湖描述,光束之外乍然一声雷霆,瞬息聚起一片遮天蔽日的雷云,光线暗淡下去,显得穿过雷云的通天光束更加明亮。
“渡劫期雷劫?”何湖惊恐道,“谁的!”
应遥和救俗剑一起沉默了一会儿,说:“卓远山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渡劫期雷劫
柯礼从雷劫中心退了出来,眼神一扫便找到了和何湖挤在一个隐匿法阵里的应遥,身影微闪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何湖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旋即意识到柯礼能让自己看见他,其实是没有恶意的意思,赶忙停下脚步,免得他被自己如畏虎狼态度触怒。
“脱离此处前我不便亲手杀人,是以我把他带了出来,”柯礼似乎没看见他的动作一样对应遥说,“是我不慎,没察觉大道欠了他一次馈赠和雷劫,我非此界人,不可插手雷劫,若他能过雷劫,便是我失信于你,你要什么补偿?但我所能,无有不应。”
应遥注视着被淹没在雷云的阴影下,显得身形模糊看不真切的白狼元神,一时没有说话。
大道馈赠并非或死人肉白骨的灵药,以卓远山现在的伤势,只能在修补识海和治愈心脏之间选择一个,踏入渡劫期后雷劫之难远胜于其下所有境界,便是准备充裕,十有**的修士也依旧无法渡过雷劫,只能及时止损地打落境界,叫雷劫找不到目标而主动消失。
因此卓远山渡劫失败的可能性极高,而他若因此跌回化神期,势必变得虚弱不堪,就是何湖这种初入化神的新手都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他。
但不知为何应遥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来这样一目了然,他试着为卓远山卜算,大约他与卓远山走得太近,只算出一团迷雾,不过还是在迷雾里捕捉到了一点柯礼的痕迹。
那痕迹极细微,犹如被微风吹起的波澜,然而他和柯礼的实力差距太大,就是瞥见这么一点儿波澜也叫应遥闷哼了一声,头疼欲裂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他仍在何湖的隐匿法阵里,但无法阻挡柯礼的视线,从仙界下来的飞升修士有些无奈地摇了一下头,道:“我找到他时水晶屋已经碎裂,原本寄居在上面的元神用了秘法,把自己一身修为灌入他体内保他性命。我要移走洞府必须先收起灰雾,所以我把他挪到了我的袖里乾坤,你的卜算应该指向这一段。”
“我没必要欺骗你,”柯礼说,“我若真想扶持两个修士打对台戏,径直扶持了就是,你还能说一个不字?”
应遥承认他说得对,同时他不知为何总觉得卓远山能渡过雷劫,因此他尝试思索了一下自己应该向柯礼索要点儿什么。
剑修现在不愁吃穿,柯礼留给他的法宝丹药若交给宗门中善经营之人,足够入世剑宗一跃成为在整个修真界有话语权的宗门之一,又对飞升仙界也没什么执念,左思右想竟然没有什么好主意,于是只好暂时保持了沉默。
救俗剑倒是说:“反正日后也没什么机会去仙界,你不如朝他索要点儿描述仙界风土人情的书,就当长见识了。”
这个似乎有些道理,应遥在心里应了救俗剑一声,回道:“若是有机会的话。”
他和柯礼交谈的这片刻功夫,卓远山头顶的雷云已经聚集成行,柯礼打开的通天光束正好在雷劫的边缘,向四周散发出稳定的光芒,也照出了雷劫中央卓远山的模样。
应遥不知道他把渡劫前的大道馈赠用在了那里,他的目光在雷云下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卓远山的肉身,只看到了他比自己劈开他识海后还要凄惨的白狼元神。
白狼前半截身体血肉消失殆尽,只剩森森白骨,长吻又残缺一截,后半部身体皮毛尚在,却像裹在骨头上一样消瘦,只有被救俗剑斩去尾巴尖的长尾没有什么变化,蓝色的眼球无依无靠地镶在幽深的眼眶里,看上去有一些渗人。
“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救俗剑鬼哭狼嚎道,“好好一只毛茸茸的白狼,就这么秃了!”
应遥看着卓远山的模样,原本有些心思沉重,闻言哭笑不得地撸了一把救俗剑,把它揪出来一起看渡劫。
何湖踮着脚眺望了雷云下半晌,磕磕巴巴地问:“他是白狼成精吗?”
“‘非我’道修士有些破丹成婴时会因为道心生出非人性的元婴,”应遥解释说,“卓远山的元神是白狼,但他不是白狼精。”
修成非人型元神的“非我”道修士的稀缺程度不亚于前些年的“入世”道修士,何湖 并没有听说过相关的传闻,闻言稀奇地发出了一声惊叹,和应遥一起盯着形状凄惨的白狼元神看了半晌。
“他这个样子能渡过第一道雷劫吗?”过了一会儿何湖狐疑地问,“不是说渡劫前有大道馈赠吗?用哪里去了?”
应遥回答不上他这个问题,倒是柯礼转头看了一眼,为他解答道:“我之前说水晶屋中元神用秘法将一身修为灌注给他,保住了他的性命,他刚刚用大道馈赠稳固了这些修为,把它们变成了自己的。所以他现在的修为比初入渡劫的修士高出一线,而他应该还有另一套功法,可以在抛弃肉身后直接用元神修炼。仙界有类似的功法,不过他这个我辨认不出来历。”
应遥听他重复了两遍“水晶屋中元神用秘法保住卓远山性命”,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水晶屋上寄居的元神是卓远山消失多年的母亲,并且在他和卓远山厮杀时替他治疗了肉身上的伤势,并短暂地阻止了长相思引对他的控制,接着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卓远山微微低头看了一眼从白骨爪尖上浮现出来的长相思引法印,然后再抬起头看了一眼对应的法印浮现出来的位置,抬爪一抓把它撕了个粉碎。
你杀我,我的母亲因救我魂飞魄散,她叫我不要恨你,我不想叫她带着遗憾走,所以我答应了她,我不恨你。狼眼中属于人的最后一点儿温情缓缓消失,他在此时此刻无比漠然地想,但我也不会再爱任何一个人了。
应遥肩头上被卓远山打下的长相思引烙印透过衣服浮现出来,在他眼前化作光点消失不见,他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了白狼元神的视线,而后为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兽性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这做法倒也聪明,”柯礼在一边说,“仿照灵兽化形,破而后立,若在我那时期他必成一方枭雄,可惜被今法所误,才找到自己的道心。”
应遥的眼光远不如柯礼,他既没看懂卓远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听懂柯礼的解释,只好殷切地问道:“仿照灵兽化形是指?”
“我记得你们后来叫走“湮灭自我本知以近自然”这条路的功法叫‘非我’道?”柯礼颇为耐心地点拨他说,“你知道我们那时候没有太明确的‘道’的分类,走这条路子修行的什么样子的道心都有,你看他现在是不是抛弃了自我本知,使得气息更近天地?”
应遥依照柯礼的指点观察了卓远山的白狼元神一会儿,承认他说得对,然后他就明白了自己莫名其妙预感的由来,然而不等他提出下一个问题,积攒了片刻力量的雷云轰隆作响地劈下了第一道雷霆。
即使只是威力最小的第一道,渡劫期雷劫仍绕声势浩大、威力惊人,何湖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抵御巨响对耳朵的折磨,情不自禁地升起了对能渡过雷劫的渡劫修士的羡慕和向往。
卓远山的白狼元神不躲不闪,他站在原地扬起脖子,向天张开残缺的狼吻,像狼对月长嚎一样做出嚎叫的姿态,眨眼间雷霆毫不留情地劈下,被无形之力拉得细长,被白狼吞入腹中。
雷霆在白狼只剩白骨的空荡荡的腹腔中窜动炸开,烧得仅剩的皮毛干枯焦灼,应遥仍旧看不明白他是怎么仅凭元神就化解了这一道雷劫,柯礼轻咦了一声,眼中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卓远山吞下雷霆,然后慢慢地合上了流淌着细小雷花的狼吻,身躯微微一顿,不等第二道雷劫连贯而下,便高高跃起迎向雷云。
白狼元神的身躯在半空中拉长,最后看上去竟隐约有了和雷霆同样的形状,他碰触到第二道雷霆,和他融为一体,在半空僵持片刻,劈下的雷霆便调转了方向驰向雷云。
如今的元神已经不能称为白狼,他并无定型,以应遥的眼力隐约能看见他已经和雷霆融为一体在雷云中穿行,然后又化身细雨落入海面,三道雷霆结束后雷云偃旗息鼓,落入海面的细雨向中间聚集,最后跃出海面聚成了一团没有形状可言的水团。
卓远山此时并无爱恨,他感觉自己便是天地大道,他奔向天空便是鹰隼是风雨云雷,他奔向海面便是水是游鱼浮藻,这滋味叫他忘乎所以,但最后他还是变回了一头有着雪白皮毛的白狼,踩着海面仰头望向雷云。
“无情道修士,”柯礼笑了一声,“在我们那时候,这才是真正的无情道修士。”
应遥收回了目光,他的神色肃然,看不出在想什么。
“前辈能为我杀他吗?”应遥问,“若是不能,能带他走吗?”
雷劫边缘的通天光束不是飞升路,但同样能通往仙界,柯礼指了一下光束,道:“我不能离开它十里,百里内有一击之力,但我不能保证一击致命,带他走倒是可以保证,只是你确定要我这样做吗?”
第一百三十章 离去
百里的距离对应遥这种本身就飞得快的剑修称得上是一步之遥,对成功渡过雷劫的渡劫修士大概就更是转瞬即至,何况依卓远山领悟的新神通,若他再像刚刚迎向闪电那样化身为雷霆,怕是柯礼的致命一击还在准备,他已经消失在百里外了。
应遥无法判断柯礼说的百里内才“有一己之力”是否真实,但他此时意识到自己因一己之怒牵连无辜之人命陨,心怀愧疚不安,叫道心有所动摇,不可能再像原本预计中那样对卓远山痛下杀手,再一次以命相搏,因此他想了一下,给了柯礼肯定的答复。
“我确定,”应遥说,“请前辈带他离开此界。”
他隐约明白卓远山此时的道心变成了什么样子,知道他在飞升路全部断绝的情况下不会拒绝“飞升”仙界的机会,至于卓远山以初入渡劫的修为,作为柯礼的随从飞升仙界后会遇到什么情况,就是与他无关的事情了。
柯礼似乎知道他在心里权衡了什么,说道:“我这样带他上去他确实不会太好过,不过仙界别的没什么,就一点好,想死很难。而我此次离开后至少三千年内都不可能有第二条下界的通道打开,你若不飞升,就再也无法和他有所牵扯,可放心了?”
应遥谢过了他的解释,救俗剑沉默半晌,有点低落地嘀咕了句:“我还是想知道仙界到底什么样子。”
“我也好奇,”应遥小声回答它,“但……”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被激烈的雷声打断,应遥止住话音,抬眼看向又扩大了一圈的雷云。
卓远山变回白狼不久雷云再次翻滚起来,阴云笼罩在它的雪白皮毛上,在上面投下细密的阴影,让毛发在海风中轻颤时显得特别漂亮,他仍旧仰头看着雷云,狼眼里平静而全无感情,只映出雷霆在蓄力时流出的微光,显得又冷酷又漂亮。
救俗剑跟着他看过去,过了一会儿,从轻轻颤抖的剑身上泄出一声向往的呻吟,然后愤愤地跳上应遥的后背滚了两圈,假装自己撸过了狼。
陪他们一起看渡劫的飞升修士可能是太过无聊,又和应遥说起话来:“今法修无情道已有定式,少有修士循古法修行,你大约也没遇见过。不过你可以猜测一下,什么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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