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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逍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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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遥抬起头瞥了卓远山一眼,温顺地说:“卓世叔。”
  他的眼神看起来有点惊讶,既有点想问卓远山如果这样算辈分,应以歌是不是叫他太公,又想知道他是不是觉得玩乱伦很有趣,但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觉得眼前一黑,晕头涨脑地一头栽倒了。
  卓远山下意识一伸胳膊揽住了他。
  他刚刚进入应遥的时候就发现他还在发热,不过那时还在气头上,没有在意,现在想想他似乎是从回洞府那天开始就在发热,卓远山眉头微微一蹙,心想:麻烦。
  卓远山把应遥放在自己打坐的玉床上,想了想觉得不对,又从芥子戒里翻出一张普通的软床把他挪到上面,心疼地看了眼自己的玉床上被剑修的道心留下的“入世”二字,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脉上轻轻一搭,然后嫌弃地“啧”了一声。
  剑修壮得像头牛蛮,就是有点寒气入体,加上没有灵气不能辟谷饿晕了。
  应遥被卓远山塞进软床上的被子里时就清醒了,他有点迷糊,隐约记得卓远山警告过他在床上不能睁眼,就闭着眼睛假寐。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中间似乎有人把他拽起来喂他喝药,应遥眼也不睁地够到了药碗,摸了摸碗壁觉得不烫舌头,举到嘴边咕嘟咕嘟两口咽了,把药碗随手一丢又要往枕头上倒。
  卓远山回头拿个蜜饯的功夫就发现药碗滚到了地上,他不满地盯着应遥唇边的药渣看了片刻,捏开他的下颌把手里的蜜饯丢进去。
  应遥舌尖尝到了甜味,他咂了一下嘴,嘟囔道:“哪个兔崽子……拿老子的血汗钱去买糖了?”
  卓远山体贴地没说话。
  他由这句抱怨想到了另一件事,把神念延展出去,发现应遥的师傅已经找到了他的断剑,被应遥的两个同门师妹打晕了,正抬着往雪山外走。
  魔修居高临下地窥视了一会儿,冷哼一声收回了神念,打定主意不再关注。
  他整了整自己的袍子,随手把应遥和床扔进了仙宫内一间空屋子,起身召集下属魔修分这次巡视的奖励去了。
  后半夜应遥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门外有人在刻意高声议论他:“主人新带回来的那个剑修和放在心上的公子长得好像啊……”
  而另一个声音轻蔑地说:“不过看起来一副下贱坯子的样子,还不知道怎么讨了主人的欢心呢。”
  应遥被这两个声音吵醒了,他翻了个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口中的下贱坯子说的是自己,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都嫌糙的脸,茫然地想:他们认真的?
  他住的这个院子在卓远山的仙宫里应该很荒僻,推开看不见半点花草的艳色,满眼都是雪,只有在日出日落时才有点儿颜色,应遥看了两眼就觉得无趣,合上窗户仰面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琢磨剑招。
  卓远山嫌他现在修为太低,让下属送来一箱子补灵丹和筑基丹就再也没听过消息,应遥把补灵丹当饭吃了两天,第三天一觉起来发现自己又回了金丹期。
  他一脸茫然地靠在墙上打了个坐,最后不得不承认香席炉鼎之体确实得天独厚,奈何这修为空中楼阁,用着像是隔了层纸,不能像自己一点一滴修炼出来的驱使得那样得心应手,但总归是个金丹,修炼剑意勉强够用了。
  结丹有一个雷劫,大约是应遥修为没了境界还没立即跟着跌下去的缘故,雷劫并未如期而至,所以当应以歌拿着他已经被废了修为的消息找上门时并没有什么防备。
  应遥坐在床边看着他柔柔弱弱地走进来,双目含泪地说:“我不想的,叔叔不要怪我……”
  应以歌身上穿的法袍就是应遥把自己卖上十遍也买不起一个衣袖,他托着下颌看了一会儿他委屈的被逼无奈的模样,轻蔑地拍了拍手掌,站起来巧妙地避过法袍的防护符文,拎着他的领子把他丢出了自己的院子。
  应以歌一头扎进了门口的雪堆里,像个小兔子一样红着眼睛跑了。
  果然卓远山当晚找上了门。
  应遥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无事生非道:“我看卓世叔锦衣玉食地供着他,他一皱眉连碰他一下都不敢,实在不像对晚辈的态度,反而像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卓远山冷冷道:“我乐意。”
  应遥沉默了下:“这么说……我是不是长了辈分?”又兴致勃勃地说,“来,叫声祖宗让我听听。”


第七章 
  卓远山脸色阴沉地抬手扇了他一巴掌,他这一下下手有点肿,应遥一歪头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疼得倒吸了一口气,把血从嘴里吐出来,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但他确实是把卓远山激怒了,魔修死死掐着他的腰,应遥的喘息和笑声都被他摆弄得变了调,等到卓远山消了气,应遥的腿已经僵得并不起来。
  他用手肘撑着上身坐起来把僵硬的腿搬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再脱力地倒回床上,闭上眼感受了一**体里的灵力,最后不得不承认金丹期的炉鼎看起来确实耐操。
  卓远山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只采补走了金丹里不到一半的灵气,剩下一半还安稳地呆在他的腹中,应遥睡不着觉,干脆躺着调动灵气滋养干涸的经脉。
  然而灵气途径长强穴时身体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奇特的酸痒感,应遥整个人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往下肢的流的灵气停顿了片刻,那股酸痒感就变成了更奇怪的酥麻,他咬了一下嘴唇,听见从自己口中泄出的呻吟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修行“入世”的剑修通晓人事,但他一时没能分清这是炉鼎之体带来的变化,还是卓远山刚刚离开的缘故,他迟疑地把手放在腿间,然后松开了皱起的眉头,感觉无趣地挪开了手。
  还不如修炼剑招舒服呢,剑修想。
  他驱使着灵气毫无滞涩地经过长强穴流向下肢,片刻后双腿从僵直中恢复过来,他活动了两下膝盖,赤着脚走到卧房外,把屏风堵在门口,再把中间的桌椅挪开,倒出来一块空地,先对自己用了两个清身诀,然后从自己的芥子戒中扛出来一个五六尺长的方形木盆。
  应遥轻手轻脚地把木盆放在倒出来的空地上,挥手捏了两个引水诀把木盆灌了个七八成满,然后摸出枚炼丹用的最便宜的火行玉符丢进水里,数了十三四息后拿出玉符,一撑木盆边把自己扔进水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他特意收起了护体的灵气,等泡足了从木盆里出来时身上皮肤都泛着看起来很可口的红色,感觉筋骨松软,浑身舒坦。
  应遥抻了抻肩膀,推开窗户单手拎起木盆,用了巧劲儿把水泼向院子里的雪堆,接着感觉卓远山的神识从他身上扫了过去,就静默地站了一会儿,发现他不想做什么,才慢吞吞地躺回床上。
  卓远山一直在他身边留了丝神识,照常理他们之间差了一个多大境界,应遥不可能发现他的神识,然而刚才他偶然一扫,看见了应遥出浴的场景,神识情不自禁地波动了一下——
  魔修恼羞成怒地收回了神识,从玉床上站起来走到应以歌的房门外,悄无声息地在门外守了他一会儿,并从这种无声地保护中得到了满足感,又神清气爽地走回去继续打坐了。
  他现在是化神中期,离后期只差一步之遥,然而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已经在中期卡了六十来年,碰到应以歌后才逐渐摸到了后期的门道。
  今夜同样如此,卓远山沉下心去与自己的元神相对观想,不多时便升起了飘然欲仙之感,心思沉静地体悟大道。
  应遥这一觉又没能睡到天光大亮,天色刚一破晓应以歌就没记性地带着一个食盒来看他,仍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怎么能这样……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对你……”
  他除了看起来委屈又无助地道歉什么都不会做,应遥从床上坐起来,随手从芥子戒里摸出一件衣服披上,抬起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只是贪图卓魔头对你好,事事依从你,不吝天材地宝供你修行罢了,”应遥淡淡道,“他虽然是个魔修,也算是掏心掏肺地对你。而你呢?担心将来和这魔头扯上关系,什么都不想付出,却又知道他不可能无所求,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别人的命用起来当然不心疼,自然是随便糟蹋,等糟蹋完再假惺惺掉两滴眼泪,就当自己愧疚过了,下次接着还能心安理得地用别人的性命修行为你解难。”
  他原本双手垫着后脑勺靠在床上,说到这稍微坐起身,用手捏起应以歌的下颌左右转着打量了一会儿,带着笑说:“你这个道心自行修炼最多到金丹,卓魔头愿意给你找天材地宝能到元婴,化神就别想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比他强大,所以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他,直到他厌倦了。你猜他会对你做什么?”
  剑修在自己眼睛泛红的侄子面前悠悠地说:“他会比对我更残忍地把你锁在床上,直到讨回了他的付出,然后抛弃你。而你一无所有,像个菟丝子,除了攀附强者什么都不会。所以你成了一个完美的联姻工具,我想哥哥会说服你为家族做出贡献的。”
  应以歌几乎被他训懵了,他的眼睛惹人生怜地凝出了水意,口不择言地说:“那又如何?总比你安心当个下贱的炉鼎好,是不是,叔叔?”
  应遥轻蔑地笑了起来:“我?”他反问道,“我会去踏大道,索天意,就不劳你操心了。”


第八章 
  应以歌的眼睛微微眨了眨,抬手扔下了一面令旗。
  这面令旗通体赤红,不偏不倚地立在两人中间的床榻上,刚一落稳就从中漫出红光,并伴以鬼哭狼嚎的声响,转瞬就将两人团团包裹。
  应遥下意识地想要拔剑,然而手在身侧摸了个空,呆了一下才想起自己那把凡人炼的精铁剑“我知”早已断为两截,好不容易养出来的暴脾气剑灵也都消散干净了。
  他愣怔的片刻功夫已经错过了破开红光的良机,应遥手里捏着一道剑意与应以歌对视了片刻,应以歌眼中的水意收敛得一干二净,露出了一个和他脸上这幅柔弱神色不太搭配的冰冷眼神。
  “你现在和我一样都要仰人鼻息,”应以歌平淡地说,“叔叔做事比我识时务多了,该爬床爬床,该讨好处讨好出,说得倒像比谁高贵似的。”
  应遥已经发现他抛下的令旗并没有什么威力,唯一的作用只是隔绝神识窥视,好让卓远山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不过看这面令旗被驱动时的效用,说不定还是卓远山给他的法宝,然后转头就被他用来对付自己,说起来也是个笑谈。
  应以歌抛下令旗后就变了一个样子,神色冷冷清清,比一脸柔弱好看多了,应遥把手里的剑意缩回手掌长短,让它在指间转动,发出漂亮的剑芒,毫不在意道:“我没你那么矫情。”
  他指缝间的剑芒转了个圆转如意的圈,被剑修收回丹田,围着吞吐灵气的金丹打转。
  应遥觉得自己话已经说尽了,也尽到了做长辈的本分,冲应以歌一摆手:“滚吧,有事没事都被来找我。”
  应以歌不知道从哪学来了唾面自干的本事,又是一副柔柔弱弱的口吻:“我就知道叔叔不在意这些,不枉我费尽心思告诉他……”
  他停顿了一下,扯开嘴角对着应遥笑了起来:“叔叔说得一点没错,我不能一直吊着他,如果他哪天不想忍了我就只能乖乖把自己送到他床上。所以叔叔是我的救命稻草呀,我怎么能不抓得紧紧的?”
  应遥皱起了眉头,在他记忆里他的哥哥对这个小儿子百般娇宠,龙肝凤髓都舍得买来给他,不由得有些愕然。
  他意识到自己知道的可能并不全面,他沉默了一会儿,“入世”那个老妈子一样的道心再一次占据了上风。
  “你自小受宠,”应遥认命地问,“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手段?”
  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剑道是“入世”,而知道的那一点人里只有几个才相信他不是在说笑,应以歌自然毫不知情,只以为是自己勾起了他谈话的欲望。
  他熟练地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叔叔不是说了吗,我是菟丝子,一定要攀附个什么才活的下去。应家那样大,又等级森严,我若是不会争抢,怎么能一直受宠?而且旁人看到的受宠,其中说不定……没什么。”
  应遥离开应家的时候还不到十岁,后来虽然断断续续地和应家有些交集,但印象并不深刻,因此他并没有从应以歌欲盖弥彰一样的改口中得到什么不好的暗示。
  他的思绪顺着应以歌的语意飘向了另一个奇怪的地方,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应以歌做完这套“我不是真的受宠,我有苦衷”的暗示,感觉自己能从剑修身上获得同情了,就看着时间偷偷收起令旗的神通,只留下弥散的红光误导应遥。
  应遥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自己虚弱的时候见到的卓远山远比他像个棒槌似的时候温柔,这口味有点奇怪,但和他没有多少关系。
  “所以卓魔头喜欢小可怜?”剑修若有所思地说,“你确定他真的不是母爱泛滥吗?”
  卓远山刚刚结束打坐,一边归拢灵气一边习惯性地散开神识寻找应以歌的踪迹,恰好听到了应遥最后一句话,险些行岔了路子。
  有那么一瞬间卓远山想承认应遥说得对,他确实喜欢这种小可怜,能恰到好处地满足他的保护欲,还能填补他的心境,但应遥并不能给他这个感觉。
  魔修很快平复了心境,他走进去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哄着应以歌离开了应遥的房间,并丢下几句“别痴心妄想,你连他一根指头都比上不上”之类的话,又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应遥真心实意地想:我眼又不瞎。
  他又把剑意从丹田里拿出来,低头琢磨怎么在手里没剑的时候把剑意的威力发挥出来。
  剑修现在的修为虽然是丹药堆起来的,但他的心境毕竟还是半步元婴,卓远山拿来的丹药品级又都高,没有什么丹毒遗留,应遥出门折了一根树枝当做剑比划了一会儿,对着化为飞灰的树枝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雪地里的石头上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别人用丹药堆出来的修为是修为,到了炉鼎身上就是别人的修为,自己用起来那样费力?
  但他也不精于此道,剑修想了一天觉得自己头大如斗,只好也把这件事放弃了,转去做自己擅长的。
  卓远山一心一意地陪着应以歌指点他修炼,等到三天后应以歌沉入长考才从他房中出来,没走两步就看见了靠着树抱着胳膊站着的应遥。
  应遥对面是群魔修,为首两个不知道在和他争辩什么,都面红耳赤。
  应遥意兴阑珊地一挥手:“你不行,”他把目光转向下一个人,又充满期待地说,“来坐而论道吗?”
  一个发现卓远山出来的魔修直挺挺地跪在他面前,痛苦地说:“主人,求求您送他把剑吧,这样他就没心思来折磨我们了。”


第九章 
  卓远山无言以对,转头就走。
  应遥瞥见他的背影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和那个已经举手讨饶的魔修说:“你说的口腹之欲与好美之心并举论还蛮有趣的,怎么就说不论就不论了?”
  卓远山手下的魔修大多是修行时坏了道心不得不转修魔的正常人,天生的修魔者很少见,加上卓远山自己可能也就五六个人,应遥只找同为金丹期的魔修论道,因此目前还没有辩不过他就强辩的——
  道适不适用,结果说话,他要是把一个元婴修士辩到哑口无言,大概只有被揍得半死一条路可走。
  魔修讲究随心所欲,道心乱七八糟和搞不明白道心的都照常修炼,那魔修惊恐地瞪了他一会儿,气道:“谁没事总结这玩意?你个修‘入世’的剑修,和魔修论道还要不要脸了?”
  坐而论道是另一种形式的切磋,不过很少有人会拒绝与人论道,因为那往往象征着自认道心有瑕,就是以魔修那不知所谓的道心也很少有会拒绝论道。
  在卓远山的洞府中的下属和侍者只有一两个元婴期,年纪大了不愿管事,其余的都在雪山各地帮他管理地盘,因此应遥并不担心觉得他们这既好面子又哆哆嗦嗦硬撑的样子还挺可爱的,比卓远山讨人喜欢多了。
  但他这个念头刚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就看见卓远山又神色冷淡地走了回来,开口就说:“你跟我来。”
  跟在他身后的魔修的嘤嘤啜泣声顿时一收,围在应遥身边的魔修觉得主人好心好意救自己于水火,一个个喜不自胜,应遥冲他们无奈地摊了一下手,从人群中穿了过去。
  他从几个碎嘴皮的魔修,当然也可能是应以歌刻意安排的魔修口中知道卓远山这几天一直都在陪着他指点他修炼,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应家公子有一个化神期的大能兢兢业业地爱护他,对他好。
  应遥倒不羡慕这个,他好奇的是卓远山身为魔修怎么在修行上指点一个修无情道的、毫无天赋的法修,因此也有点想和他论道,不过他对自己的碎嘴程度颇有自知之明,生怕论着论着卓远山恼羞成怒把他拖到床上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他也懒得多此一举,走上前信口问道:“又憋坏了?”
  卓远山并没有给他准备衣服,因此剑修穿的还是自己的黑色剑袍,手腕处的袖口紧扎着,随着他的走动不时滑出来一截素净的手腕。
  剑修穷得叮当响,卓远山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才认出他穿的就是件普通的棉布袍子,固定前襟的带子系得不甚认真,又露出一小片胸膛,卓远山打眼一看就发现了那块皮肤上被自己掐出来的瘀血和两个蛇牙铃的形状。
  他对应遥的毫不在乎感觉有点不高兴,过了一会儿突然发现铃铛没再响过,又一皱眉:“铃铛呢?怎么没声音了?”
  应遥一耸肩:“用灵气塞住就不响了。”
  【被吃掉啦】
  卓远山心满意足地坐起来,在芥子戒里翻了翻,把一大盒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丹香的培元丹放在应遥胸膛上,强调说:“这是原本给以歌准备的,他如今用不上,这些丹药又放不了多久,就赏赐给你了。”
  培元丹培的是元婴,应以歌一个刚触及金丹大道的筑基修士当然用不上,但这么一盒珍贵的丹药随手给人,即使应遥修行时从不**,也为卓远山的富裕程度震惊了一下,想到自己穷困潦倒的师门,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神往的神色。
  卓远山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然而他还是觉得用某些地方被微妙的触动了一下,于是这次他没有把刚被采补完的虚弱剑修一个人丢下,而是看着他吞了几颗培元丹轻而易举地沉入长考,才怅然若失地离开。
  我沉入长考花费的时间好像都没他短,化神期魔修惊异地想,这种天赋的剑修我只把他当炉鼎是不是亏了?
  于是等应遥鲸吞水似的吃完了那一盒培元丹,感觉自己又隐约触摸到了元婴期的那层瓶颈,而服药带来的灵气似乎熟悉了他的经脉,驱使起来也越来越容易,神清气爽地结束长考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卓远山拿着一本书坐在他对面。
  应遥刚说了“卓世叔”三个字就看见魔修把书往芥子戒里一收,一探身握住了他的手腕。
  卓远山眼睛里闪着感兴趣的光,应遥话音顿了一下,感受了一下手腕处传来的无可匹敌的巨力,温顺地说:“卓世叔下次想用我,尽可叫醒我。”
  “我不急,”然而魔修这样回复他,“你想不想要一柄神兵?”
  他不等应遥回答就拉着他从床上了飞到了自己的私库门口,把他向里一推,喃喃自语一样道:“让我看看哪把剑会选中你。”
  西雪山有一汪寒泉,是淬剑的好地方,上古的铸剑师们在这里淬剑,不知何故留下了一处剑池,其中有数把神兵。
  虽然上古的锻剑法门已经比不上今日,剑池中大部分兵器已经不能吸引今人,但那几把神兵所选取的材料举世难寻,又有极出色的铸剑师呕心沥血铸造而成,放在今日也是难得的神兵利刃,因此总有人奉上大量珍宝只求入剑池一试。
  然而这几把神兵都极有个性,卓远山掌控西雪山近三百年,只有一把神兵认了主被带出去,而那人果然一路畅通地跨过化神,迈入了诸多修士梦寐以求的渡劫期。
  受这一份因果,卓远山在西雪山怎样为非作歹都无人来管。
  应遥被他推进剑池的时候已经想出了这是什么地方和它背后的故事,他顾不上思考卓远山为何要让他来此,身体已经一跃而起,迫不及待地一头扎进了用灵光束缚着利刃们的寒池中。
  他把金丹中的剑意拿出来在寒池中留下自己的道心,几息后满池闪着寒光的剑几乎全部嫌弃地沉了下去,只剩下三把呆头呆脑地悬在池上。
  应遥好奇地游过去伸手去摸离自己最近的一把,然而他的手还没伸出去一半,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利刃出鞘的声音,他稍微怔了一下,就看见两把剑在自己面前打了起来。
  应遥只听过这种已经生出神智的剑为争抢剑主打架的故事,从未想过自己身上也能发生,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沉入水底惊恐地吐出一串泡泡,就这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他的手背。
  是另一把没有加入战局的剑,应遥从它身上感受到了知恻隐、断是非的剑意,他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感情这三把都是“入世”剑,多年没见修“入世”的剑修亢奋得直打架。
  他浮上去掏出自己的剑意挨个和这三把剑碰了碰,剑意嗖的一声钻进了那把最开始没有加入战局,跑到水下偷偷接近他的剑中,怎么叫都不出来了。
  应遥抱着胳膊看了一会儿,心想:那就它了。
  他握住剑柄闭眼盘膝坐下与它沟通心神,半月后神兵认主,朝应遥讨要名字,应遥想了一会儿,低头问它:“你叫救俗好不好?”
  应以歌这回结丹又功亏一篑,卓远山正陪着他散心,刚许诺明日带他出雪山去转转,就听见半空炸起一串惊雷,雷声正而锋锐,一听就是哪个正道剑修在渡劫,惊得他身后跟随的魔修一部分呆若木鸡,一部分四散奔逃,生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这雷声离得极近,就像在他的洞府中,卓远山愣了一下,还没想到自己的洞府中养了哪个要结元婴的正道剑修,就见雷声后雷云倏地一下聚了起来,浩浩荡荡地飘向自己的剑池。
  他忍不住失声道:“应遥?”


第十章 
  应以歌听见渡劫的是应遥,面色立即阴沉了下来,眼中也露出了恨意,但当卓远山转过身来时他又胆怯地低下头,一双桃花眼里聚起了泪光。
  “远山,我……”他唯唯地说,“我好害怕。”
  应遥已经知道是他挑唆卓远山把他抓回洞府当做炉鼎,也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唆使卓远山,但没人想得到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在一月内晋升元婴。
  应以歌急迫地想:我不能让他渡过这个雷劫。
  他脸上的惊恐和担忧都展露了十成,卓远山顿时心软,连忙打消了去围观应遥渡劫的想法,虚握住他的手掌柔声安慰。
  “有我在呢,以歌,”他说,“一个元婴期的炉鼎而已,我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破常规晋升的,但有我在,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
  应以歌想要的是应遥没有实力和他计较他的算计,而不是被谁胁迫着不敢来和他计较,他慌慌张张,泪光在眼睫上晃了晃,一滴滴流了下来。
  他这哭的本事百般修炼过,从哪个角度看都娇弱得像带雨梨花,卓远山心疼得顾不上往日的约法三章,一把握住了应以歌的手掌。
  魔修的掌心居然是热的,相比之下应以歌的手指反而冰凉,他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眼泪又像连串珠一样往下落。
  年轻的、娇生惯养的法修一直知道与虎谋皮的风险,但那风险没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谁都不会在意,但现在他意识到卓远山对应遥起了爱才之心。
  应以歌胆战心惊地想:我绝不能让这件事成真。
  于是他和卓远山啜泣着说:“我想去看小叔叔渡劫,小叔叔以前给我带过蜜饯,我担心……”
  卓远山是在应家做客的时候碰见被自己父亲挥着拐杖揍得遍体鳞伤的应以歌的,而理由是他没有把他辛辛苦苦找回来的晶髓吃下去。
  那时应以歌刚刚筑基,身体完全承受不住晶髓中富含的灵气,咬着牙抿了一小口经脉就几乎被冲断,但他父亲全然不顾他无法承受,只威逼他把一整碗晶髓喝下去,不然就抡起拐杖揍他。
  卓远山一听缘由就先入为主地把应以歌当作了被修炼无情道的父母当做斩尘缘的道具的小可怜,自以为和他同病相怜,就找了个机会请他到西雪山做客。
  他听应以歌说到蜜饯,联想到应遥那老妈子似的道心,就觉得应遥也曾在应以歌被他父母当工具利用时给过他一点微薄的温暖,因此不疑有他,带着他飞到了剑池外。
  应遥已经从剑池中出来了,正盘膝坐在剑池禁制外的一处空地上,新得的救俗剑横放在他膝盖上,还没有出鞘。
  雷劫下自有天道,没有人可以在他人渡雷劫时直接出手干涉,应以歌一路想了两个主意:
  一是他借口观应遥渡劫有感,当场坐下结丹,把两个雷劫合二为一。
  应遥实力远在他之上,势必要承受大部分雷劫,他只有一把新得的剑能用,极大可能渡不过雷劫,而他承受的雷劫说不定比正常结丹时的雷劫还弱,他身上有五六个卓远山从各处搜集来的防护性法宝,定然能然安无恙地渡过雷劫,不必像前两次那样因为担心承受不住雷劫在结丹前功亏一篑。
  二是给应遥一瓶加了料的补灵丹。
  应遥以往没有随身携带丹药的习惯,身上肯定空空如也,但渡雷劫要消耗大量的灵气,不可能不服用补灵丹,只要稍微做一点手脚……比如在补灵丹里混上一颗和补灵丹几乎一模一样的截元丹。
  应以歌打算两个都选。
  他先向应遥抛去一瓶补灵丹,看着应遥把瓶子放在膝边,然后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等着一旦他开始应对雷劫就立刻服用辅助结丹的药材。
  应遥不知道应以歌打的什么主意,但他是个剑修,依仗的是自己的身体和手里的剑,还等着用雷劫淬体,才不会像法修那样把自己用防御的灵气和法诀层层包裹起来。
  他随手把应以歌抛过来的药瓶放在一边,接着低头和救俗商量:“别生气嘛,先把雷劫渡了,然后我请你喝酒好不好?”
  救俗的剑灵是个表面沉稳的性子,它迟疑了一会儿,向应遥递出一个念头:“渡劫可以,喝酒很好,但我绝不去劈柴。”
  应遥一口答应:“没问题,反正等我回去,那帮兔崽子也都长大了,什么劈柴担水都交给他们做。”
  他和救俗的剑灵达成了共识,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袍子上的尘土,抽出剑抬头看了看正酝酿的雷劫,长啸一声,飞鸟一样向空中奔去,迎面对上第一道雷霆。
  “入世”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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