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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旧没有吃药的水神大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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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平安知道,天一道绝对不想让余白河知道他巫子的身份,就算他告诉余白河什么,一不小心只会会引起那位掌门的猜忌。
这段时间余白河的幻术长进可谓是一日千里。
但是分离的时刻,却还是到来了。
伤已经养好,没有任何理由在渊山逗留的余白河被同行照顾他的师叔催促着离开。
“可能会永不相见。”送余白河离开的夏平安这样说。
“怎么可能呢,还会见面的,我会很记挂平安啊。”余白河说。
“我和你说过平安是小名……算了,”夏平安摇头,颦眉也是公子端方,“以后啊,偶尔也走走心吧。”
“嗯。”
会在十年后掀起魔乱之战的开端的两位少年就此分别。
五年后,余白河在道门大会上一战成名。
此时已经没有人记得他是个从山顶一路摔到山脚的丑角,大家都称赞天一道少掌门脾气温和,幻术已成大家。
幻术大成是真的,其余的事情,有几分是幻术做出的假象呢。
季镰:“……”
下一次见到现实中的余礼白,一定要好好问道有关青梅竹马的事情。
第62章 长梦(四)
已经成年的余白河和季镰知道的余礼白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了。
披着温良公子的皮,有着色鬼的芯子,年纪大了南味子也不会总是将他关在天一道,余白河偶尔也会作为年轻一辈中的高手出门,代表天一道拜访,靠着一张脸吸引无数狂蜂乱蝶。
迟钝又笨拙的幼童在天一山众人心中留下的影子越来越淡薄,等到他在道门大会声出尽风头后,那些欺辱和漠视被自欺欺人的人们忘记,他们爱戴着自己的少掌门,好似一开始就是这样。
光阴匆匆,五年又过。
余白河站在道观正殿前的一株枯树下,老树干瘦的枯枝上挂着晶莹的冰雪,仿佛开了满树密密麻麻的雪白小花。
已是青年的他笑着和每一个路过看到他停下来行礼的年轻弟子点头,季镰在一边看着,简直以为天一山上一直都是这样和睦,从前的事只是他做的一个梦。
“白河师弟,”很快有人出来打破季镰的错觉,那个曾经动手用符纸绊倒余白河的弟子从殿中走出来,一脸阴沉,“掌门唤你进去。”
本来就是被南味子喊来等候在门口的余白河笑眯眯点头,“是,师兄。”
弟子额角爆出青筋,而余白河眉尖一挑,两人都没有在对方的礼仪上找出不妥之处。
他们点头致意,在大殿的门槛处错身而过,扬起的金黄道旙挡住弟子想要杀死余白河的视线,余白河笑容不变的走进大殿中,表情瞬间垮了。
他得算一算他是哪件事情暴露了……
这样想着,余白河再度扬起和之前相差没有分毫的微笑,走进偏殿。
南味子坐在蒲团上,面前点燃了一根线香,线香插在灰绿的莲花香炉中,如丝缕一般的白烟变幻着从火红的顶端缓慢上升,整个偏殿都笼罩在朦胧中。
“你来了。”南味子说。
南味子对面也有一个蒲团,显而易见是给余白河准备的,一对师徒以相同的姿势面对面端正跪坐,青年点头。
“弟子来了。”
“白河啊,”南味子说,“你到天一山多少年了?”
“弟子未满月被师尊从劫匪手中救下,然后被带到天一山,到如今已经二十六年。”
“二十六年呐,你也二十六岁啦,”南味子感叹着,他面容相较于二十六年前几乎没有变化,一头华发未见雪丝,岁月在这个已经越百岁的老人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当年我抱着你的时候还只有那么点点大,现在就已经是一个男人了。”
余白河强行憋住心中各种腹诽,悄悄动用幻术好让对面的人看不到他脸上肌肉抽动,一本正经回答到:“您的养育之恩,弟子没齿难忘。”
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好似室内两人都把它当真的一样。
“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几天前朝廷派去招降长渊剑主的仪仗过黄河时忽逢大水,作为赏赐的财宝都被河水冲走,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这样的队伍是没有办法继续前往渊山了,这件事情,你听说了么?”
“山中不少人也在谈论,”余白河垂下眼回忆,“天有不测风云,老天爷发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南味子紧紧盯着他的反应。
“不过大巫天宫说他们吩咐沿途神明一路保护,今日的气象也专门调整过,实在是不知道那是哪里来的妖风妖水竟然瞬间就掀了钦差的船。”
“那就是有人从中作梗了,”余白河兴致勃勃和他的师尊讨论,“这一任剑主虽然身负妖血,但是远西公五百年的底子几乎和皇室一样厚,有能人异士前来阻拦也是正常的啊。”
“要是剑主麾下就好了。”南味子说。
“擅长控水的,他那儿似乎有几个,若是一齐出手,大概能够造成目前的事态。”
余白河也很认真的分析。
一老一少正眼对视。
余白河是完全看不出南味子眼中有什么的,不过他相信南味子也看不出自己眼中的破绽,因为从刚才用幻术掩饰面部表情开始,他整个脸在外人眼中都是几乎不变的笑容,眼睛甚至是闭着的。
自从学了幻术,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不敢和别人对视啦。
……其实他也没有和别人对视啊。
两人一起别开眼。
半响,南味子伸手弹了弹面前的线香。
也不知道那白烟如何变幻,竟然在空中现出一个隐隐的符篆。
青年脸都僵掉,这个时候再使用幻术已经来不及了,他瞬间感觉整个人血都凉下来。
原谅他学艺不精,这个符篆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效果他一点都认不出来,不过掌门既然就在两人交谈之间布下符篆,想来就是分辨谎言真假一类的。
他都没有防备到这一手!
两人相对无言,最后南味子好似随意地挥挥手。
“养育之恩,没齿难忘……白河啊,这句话可是你说的啊。”
“……是的。”
南味子挥挥手,让他出去,“天气好,你也到处走一走吧。”
感觉自己不久前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不知道怎么回答的余白河:“……是。”
养育之恩,没齿难忘,如何回报。
汝若不报,我自当取,以身报恩……吧。
一刻钟后,天一山的角落,后山小温泉旁。
“我觉得好像被他发现了……怎么办啊平安?”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余白河的表情是这样的→qaq
水面所成的镜面另一边,因为父亲莫名早逝不得不提前接手远西公偌大家业的夏平安伏案飞快地在折子上用红笔勾画着圈,那柄天下闻名人人想要得到的长渊剑被随意丢在夏平安背后的书堆里,剑身滑出来一半,主人却忘记了让它归鞘。
“你原本不必援手,若是被发现了,也是你自己的原因。”
夏平安语气冷漠非常,余白河一听瞬间就眼泪汪汪了。
他紧紧瞪着夏平安,迫于视线压力最后没有办法的夏平安停下笔抬头看他。
“我不会有事。”好友强调般地说,“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听说远西公府如今人心已经散了。”余礼白指出。
夏平安:“……”
余礼白继续说:“大巫天宫联系了渊山周围的山神水神。”
夏平安:“……”
余礼白还在说:“而且作为剑主的你至今都不会用剑。”
夏平安:“……”
有这样的好友吗,一句话一句话往他心口上戳啊。
就在此刻,水镜那头,一个年轻人推开门走进来,他穿的的远西公府下人的衣服,端着热茶。
啊,平安家用剑用得特别好的下人,脑中闪过这样一句描述,余白河瞪着下人上茶以及夏平安抿了一口茶后,才开口说:“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啊,平安。”
夏平安深深皱着的眉头变浅了些,结果余白河下一句话将将他噎住了。
“连你这个朋友也没有了……”
余白河这句听着像咒人的话没有说完,那位下人已经拔剑而出,剑光一掠,他眼前的温泉水猛地炸开。
被淋了个落汤鸡的余白河:“……”
这个没有朋友爱的世界。
他讪讪抹了抹脸上的水,来回渡步。
朝廷这一回是一定要拿下剑主一脉,收回长渊不可了。
平安他那么弱,连自己都打不过,遇上朝廷派去的高手队伍怎么办啊,就算别人以为他剑术绝妙,但是他可是知道平安的底细。
剑意领悟的不错,招数什么的,比他的符篆都要渣渣。
以前还在信中自嘲为一对难兄难弟,早知道他就……他……他什么也做不了呢。
余白河来回绕圈的脚步一顿,一张苦瓜脸就拉了下来。
他好没用。
就像这一回,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阻碍阻碍钦差的脚步了,他总不可能杀上京都威胁他们不许动平安吧。
依旧在天一山上扮演一个好好的少掌门,暗中若能帮忙再帮忙才是最好的选择,他若贸然行事,最大的可能是打乱平安的部署。
但是……到底……帮不上忙,心有不甘啊。
原地站了许久,余白河猛地将胸中郁气吐出来。
有什么好想的,直接去找平安就好了!
***
季镰不知道此刻余白河做出了他人生中转折最大的一个决定。
之前他听完余礼白和南味子的对话,心中疑虑越发深重。
他已经在这片断断续续的记忆长河中游荡了很长时间,其中不少规律他也掌握了,比如只要不接触到余礼白就不会瞬间跳转一大段时间,比如他不用一直跟随着余礼白身边,距离太远不好说,至少在天一山上,他想去哪里都去得。
所以季镰这一回选择留在那个房间,想看看南味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很快,又有一个人进来,季镰记得他,这正是他刚醒来时听到的那个和南味子对话的人,是南味子的师弟。
这人一进来,就对着南味子深深作揖,半响才抬起头。
“掌门师兄,您可作出决断了?”
南味子幅度极小地点点头。
“我原本想用巫子为我天一道聚气运,但是现在看来,死物比活人要好掌控多了啊。”南味子叹道。
“师兄既然如此说,那就是已经找到‘死物’了,我先恭喜师兄。”
“到算不上找到,”南味子沉吟,“既然白河已经参与到长渊剑一事中,我们倒是可以借着他来浑水摸鱼。”
“如何?”
“长渊剑,不一定要回到皇室手中,握在我们手里,也是可以的啊。”
第63章 长梦(五)
余白河在奔跑。
沿着起伏的山脊,穿云破雾而过,足尖偶尔会在一块摇摆的树巅叶尖点一下,便轻巧腾身而起,跃过几里距离。
此刻乃是夜午夜,万籁俱静,山林间雾气弥漫,黑云遮蔽了星月,不远处隐约火光点点,向着余白河追过来。
五天前,孤身千里迢迢赶到渊山山城,余白河还没有进城就和想要偷偷一人离开的夏平安撞上。
好友觉得朝廷钦差针对地也只会是他一个人,干脆卷了长渊剑一个人跑路。
一个人背包款款,一个人风尘仆仆,就这么在山城道口撞上了。
“你来干什么?”这是冷着一张脸的夏平安。
“他们竟然愿意放你一个人出城?”这是不知道夏平安目的的余白河。
这一对好友真是无比相似,事到临头,都做出了逃家的决定。
不过相比于余白河孤身一人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就跑过来帮忙,夏平安的撤退是非常具有计划性的,这个病秧子不仅在山城中上演了好一场声东击西,甚至也准备下了几个下属暗线,等到十二个时辰后,就将他离开山城的消息放出去。
“你就那么确定朝廷不会找山城的麻烦?”
“山城百姓安危,孤自然放在心上,”这句话时以掌管一座城市,君临半个中华国的长渊剑主的身份说的,“种种退路都已经安排好,若是将山城献上,已经落到朝廷手中的东西,朝廷自然会保护。”
“好像不太靠谱……”余白河依旧纠结。
夏平安神色淡淡,“随着孤不在山城一同传出的,还会有一封以我个人身份下的战书。”
余白河:“……想必这封战书你一定写的很能气人。”
“你脑子竟然跟上来了,好难得。”
“……”余白河气急败坏,“明明是你变傻了,渊山防守的士兵一个能打朝廷士兵十个,西漠南疆又不是完全没有一拼之力……”
夏平安凉凉地瞥一眼自己的好友,打断他的话。
“渊山军是用来守卫渊海万魔之门的,怎么可以卷入人的对抗与战争。”
“怎么不能嘛?!”余白河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他的话换来地是夏平安更加冰凉的眼神。
好友一锤定音,“孤说不能就不能。”
余白河:“……”
特么到底是谁傻?!
“这里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能保护好自己,”夏平安继续说,“想来你过来的时候也没有和天一道报备,抓紧时间回去说是在后山迷路了两天,他们不会找你什么事情。”
余白河:“……”
他确实是没有报备直接就过来了,夏平安是真了解他……
这一刻余白河觉得自己和逃家也准备了一二三四五招的好友一比,自己瞬间被虐成了渣渣。
等等,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
“哪里不需要我帮忙?你这种走三步喘一口气的身体能自己跑吗,我好歹轻身术还学得不错……”
“滚。”
余白河急切的脸色一僵。
两人站在凛寒山风中,面对面,什么也不说了。
过了半晌,见余白河还没有走的夏平安皱着眉想要继续用话逼走余白河,抬眼一看,那人保持着相同姿势站着好半天,一动也不动。
就连那被山风吹起的长发也保持着相同的频率飘摇着,一甩一甩。
夏平安的脸瞬间就黑了。
幻术都用到他身上来了!
他反手抽剑出鞘,沉黑不反光的细长剑身出场便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却别别扭扭被夏平安摆出一个奇怪姿势,缓慢无比的递出。
不论这姿势有多难看,那一瞬间从长渊剑上渗出的压力已经足够威逼开可能袭过来的余白河。
幻象被劈开,余白河原地现出身形,拿着被夏平安顺手丢开的剑鞘十分愉快地笑。
“算计你的感觉真好啊。”他感叹。
没想到自己竟然着了余白河的道的夏平安:“……”
偶尔也能小聪明一下的余白河拿着剑鞘晃一晃,瞬间从剑鞘中长出和长渊剑一模一样的剑格剑柄,又有剑鞘的气息在,这个幻象就算面对修为超出他几倍的人也足够以假乱真了。
他对着夏平安笑了一下,白雾涌起围绕着两人,转了一个圈后,又一个夏平安出现了。
两个夏平安面对面,无论是神情,衣着还是打扮都一模一样。
夏平安心中警钟大响,但是他反应的到底没有余白河快,在他举剑相迎时,他整个身体已经被余白河扯着一带,两人腾空而起,趁着刚才的动静还没有惹来太多人,余白河抓着夏平安飞走了。
临走时余白河还朝着追出来的那位忠心下人做了一个鬼脸。
一番风驰电掣后,他又被余白河远远地一丢,气劲护着夏平安安全着陆,待他晕头晕脑爬起来一看,远方变化成他模样的余白河已经对着他挥挥手,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跑了。
……那个挥手的动作真是稚童一样地兴高采烈。
夏平安一肚子腹诽没有人说,但是事已至此,他又没有像余白河一样的速度,只能左右看看,按照原地计划向往那个最近探明会喷发的火山口。
……等等,夏平安默默想,这里是哪?
***
不知道自己又一次妥妥地当了猪队友的余白河努力地吸引住了第二天前来追捕夏平安的大部分人的目光。
不论是渊山山城的人马还是朝廷的人马都追在他屁股后面。
一开始余白河还挺有成就感的,这么多人都没有看出破绽来,他的幻术又上一层楼了,但是很快,他发现当替身并不是一个好差事。
为了让尽可能的吸引目光,他必须在追捕人面前多多的刷存在感,要让他们觉得,再多追一会儿说不定就能抓到他了。
问题是怎么做到远远吊着又不被抓到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一次前来的都是高手。
这意味着简单的幻术一眼就会被看破,随之而来的定然是身份揭穿。
余白河只能躲进渊山里。
渊山是山脉。
它呈半月形环抱着中华国西部边缘,阻挡背后的渊海,其中无数山峰相连相续,又有十万大山的称呼。
余白河不知道渊山的山是不是真的有十万,他只知道自己最近看山已经看晕了。
无论走向哪一边,山依稀是熟悉的山,山上的树依稀是熟悉的树,就连腐叶中冒出来的一丛丛圆滚滚的野菌看起来也似曾见过,山林中弥漫着水雾和有毒的瘴气,让人一眼分不清方向,飞高又容易吸引猎人的注意。余白河觉得自己已经在同一片地方饶了无数圈,却找不到出去的路。
黑暗中余白河停下脚步,愁眉苦脸抓着自己的头发。
他不知道,在天一山上,他师傅南味子面前,一只细小的白烛静悄悄燃烧着。
白烛插在莲花烛座上,灰白的蜡上浅浅刻着古体的“白河”二字。
一张地图被摊开在桌上。
中华国的地图,不是朝廷书坊能买到的删减版,而是南味子前几年命弟子走遍全国,绘制出的精细版本。
地图上无数符篆层层叠叠,组成了高山矮丘,平原洼地,山川河流,南味子指尖在渊山处一点,那一处瞬间放大,山中树木雾气,猎人小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直跟着南味子没走的季镰看着他一挥衣袖,莲花烛台上符篆飞出,带着白烛漂浮在半空中。
白烛缓慢移动,最后停在群山中某处。
“师弟。”南味子唤道。
门被推开,他师弟就站在门外。
“掌门何事吩咐。”
“最近穿的沸沸扬扬地剑主潜逃一事如何了?”
“昨天消停了一些,今日又传在另一个方向发现了长渊剑主,各种消息真假难辨,朝廷人马被困在渊山中,几乎没有进展。”
“用内线,将这个方位传过去。”南味子递出一张纸。
“是,”他师弟低头接过,瞟了一眼纸上字迹,不由问道,“这是长渊剑主现在的位置?”
“不,”南味子勾起嘴角,“这是我的好徒弟,你的好师侄的位置。”
道人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在天一山上见到余白河,他立刻想通这件事,“有两个长渊剑主……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呵,”南味子看得比他开,“也怨不得他。”
道人显然没有被南味子劝导开,他皱眉想着,突然说:“不过掌门,如今的重点还是在真正的长渊剑主那边吧,余白河……想什么时候解决都可以。”
南味子依旧是高深莫测的笑容。
“不,你不了解新一任的剑主,他若不是受病体所困,定然是我天一道最大的敌手,无论谋划布局的天赋都是一等一的,仅仅是利用白河幻化成他的模样来扰乱视线实在是太简单,他一定还有后手,你若将重点放在他那边才是真正被算计了。”
南味子的师弟一脸恍然大悟,不由称赞,“掌门慧眼。”
“白河扮作的剑主是假的,但是长渊剑何等神器,可不是仅仅靠着幻术便能够模拟出来,但是追捕的诸位高手没有一个起疑,那就说明……”南味子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接近喃喃自语,“……他手中的长渊剑是真的!”
“掌门是说?”
“那些朝廷的高手发现自己被骗了一定会心生怒意,白河虽然是我天一道的少掌门,但是一时发起火来错手杀了他也是很有可能的,你去渊山看看,就算保护不了他,也要把遗物带回来。”
“遗物”指的是何物,两人都心知肚明。
“定不负掌门所托。”
一直旁听着这前因后果的季镰默默站起,忍耐着满心暴躁。
要不是理智告诉他这两个人已经化作一捧黄土,他真的会忍不住找到如何在别人记忆中杀人的方法。
据说到现代天一道也存在得好好的?
那就好。
至少还有一个复仇的目标。
他一步跨出,刹那天旋地转,场景已经转变。
青年才站定,变为夏平安样貌的余白河就急速而慌乱地从他身边掠过,在他身后,一个人高举长剑。
“小子受死——!”那人长啸,一剑挥下。
第64章 长梦(六)
“死后的世界原来是这样吗?”
余白河感到十分神奇。
已成一抹幽魂的他漂浮在自己身体上方,看着周围一团乱遭。
半空中无数股诡谲黑雾来回窜动,如饿狼扑虎一般向着那些正想上前收获战利品的人们扑过去。万万没想到这一出的诸位追捕者一时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更别提还有不少打主意浑水摸鱼的人偷偷潜伏在一边,这些实力不高又想搅混水的家伙们下场就是让这些黑气砸了个正着,不过片刻,所有人都看着第一个被缠住的年轻人惨叫着衰老,松垮的皮挂在骨架上,一头华发变为雪白,整个人被掠夺一空。
待黑气离去,这个人虚弱倒下,竟然像瓷人一样被摔成了碎块。
所有人一起毛骨悚然。
未等他们疑惑这到底是什么怪物,首先吸干一人的黑气竟然约摸有了个人的形状,带领着其他黑气向着被吓呆了的人们冲过去。
余白河看着他们争先逃跑,惨叫,推着别人送死,觉得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原来心不是齐的啊,那他之前岂不是稍稍用计就能让他们自己打自己?
一时间,余白河脑中冒出二桃杀三士等等典故,就在他继续脑补着该如何执行的时候,他……卡壳了。
到哪里找两个桃子来呢?
他伸手扶额,觉得真没劲。
他无师自通地掌握了漂浮的技巧,低头看着自己没有腿的下半身,挥了挥比手长了一倍的广袖,苍白的衣袍摇晃着飘荡,让他感觉自己和传说中的恶鬼非常相像。
他只能郁闷地原地转圈,结果发现自己不能离开自己尸体三尺远。
特么好悲催的鬼生,以后不会变成地缚灵吧?
他蹲下,无聊地戳了戳浸在冰冷溪水中自己。
尸体一半在冰冷的溪水中,一半卡在乱石滩上,胸口血迹在水花的拍打下变浅变淡,直到划破的衣衫上只留下隐约可见的淡粉色。
剑鞘被劈做两截,其中一截余白河临死前下示意一抓和他一起落入溪水中,还有一截被冲击力劈得飞走,从剑鞘裂口处又飞出无数黑雾,余白河也不知道另一截剑鞘去了哪里。
之前那人一剑劈开他慌乱中用来阻挡的剑鞘后又接一剑,剑势由劈转刺,竟然瞬间穿刺过他布下地层层叠叠幻术,于是他就这么被一剑穿心地……死了。
才二十六岁。
还有大把的年华没有享受。
修道者不说长生不老,大部分人都能活过一百岁,这么一算他岂不是亏了七十四年,他可以找夏平安讨回来吗?
没有媳妇甚至没有去过青楼,早知道上一次那位师妹暗示的时候就答应去她房间了啊啊啊啊他竟然到死没有摆脱处男,实在是太可恶啦。
一个声音迟疑响起,“你的遗憾……只有这些么?”
咦?!
自怨自艾的余白河一惊,猛地回头,只见他身后一个同样没脚半透明的幽魂飘在他身后,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
“啊,”余礼白打招呼,“你也死啦?”
幽魂有些接不上他的思维,呆愣愣点头,“死了很久了。”
“哎?”余白河惊讶,“我以为人死后直入冥土,原来还要在人间停留很久吗?”
“那倒不是,”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幽魂竟然和他讲解,“既然你穿的袍子是新魂的白色而不是厉鬼红和孽鬼黑,那么就不会被留在人间,等到清晨日出阴阳平衡,自会有途径让你回归冥土。”
原来鬼是靠着衣服颜色分类的,余白河记下这一点,觉得眼前这位懂这么多一定是个老鬼。
不过……
“像你这样又红又黑的呢?”
幽魂低头看自己的巫祭礼服,“……”
这后辈,问题好多啊。
“我并非完整的灵魂,并不能归入鬼的行列,倒是你,这个场面,你想要如何收拾?”
两只幽魂一起抬头。
天空中无数黑气飞舞,在吸取五六个人的性命后开始对着尚有抵抗之力的高人下手,那名修为高杀了余白河的高人义正言辞地号召众人一起出手,避免这些黑雾逃向百姓居住的地域滥杀无辜,却被其他只想逃跑的人联合打入黑雾中,称为第一个牺牲的高人。
“其实也算个好人呢,”余白河评价,“可惜有点傻,大概是练剑练成木头了,就和平安的下属一样。”
“现在的长渊剑主吗?”幽魂说:“我对他一直恨铁不成钢呢。”
余白河终于觉得不对地皱起眉。
这种话,只有关系亲近地长辈才会说吧。
这人看起来也就才比他大一点,倚老卖老的……等等,死后多少年算在年龄中吗?
他对上这个莫名出现的幽魂的眼睛,一时不能言语。
那是一双,何其沧桑的眼睛啊。
他看过去,完全注意不到幽魂的相貌,只看到一双眼睛。
幽魂的眼睛是半合着的,仅有眼底几抹神光隐约透出,余白河望过去,就被这几抹微弱的光携着一起卷进幽魂眼底的漩涡,与群星一起旋转,挣扎不能。
这位不知来处的幽魂似乎不太习惯睁开眼睛,也不习惯和人对视,他知道自己眼睛会造成的效果,见到余白河呐呐无言,便轻笑着别开眼。
“还未自我介绍,余白河,第一次正式见到你,我乃是赫连束。”
唔,余白河边听边在心中回忆,确定自己听闻过这个名字。
还有这种名人的介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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