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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追惊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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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②苏老板鉴定青铜剑那一段,不清楚的可以去百度一下“如何鉴别青铜剑”,会有更详细的说明。
  ③我如风真的太帅了!为他打CALL!(苏美人在床上看着我……Emmmm……默默爬回床上,如风还是让给你们吧……
  连少当然想与苏老板嘿嘿嘿,不过只可能是在紫檀木雕荷叶龙纹宝座上哇!哈哈哈又大又气派!(只是有点硬哦……)


第11章 国殇
  据唐律《捕亡律》,逃兵罪名分为两大类:出征临战逃亡,镇守驻防出逃。
  前者,出征途中逃亡一日徒一年,一日加一等,超十五日判处绞刑;作战时逃亡处斩首。
  后者,逃亡一日杖八十,三日加一等,最高加到流配三千里为止,无死罪。
  ——
  苏穆煜冷冷看着安如风,彻底从撒酒疯里拽了出来。
  他问:“安如风,你可知逃兵的下场如何?”
  安如风认为他明知故问:“我知。”
  “你知道还发什么疯?!”苏穆煜突然一阵爆呵,恨不得冲上前去揪住他,“你自己算算,从出逃到现在,有几日?”
  安如风道:“约莫二十日。”
  “二十日!处以绞刑!死罪!”
  苏穆煜伸手抵着安如风的额头,不甘心似的猛力戳了戳。
  安如风垂下眼帘,收好藏不住的落寞:“阿煜,即使我留在战场上,亦逃不过死亡。”
  “逃不过,也比现在好。”
  “不会的,任何生活,都不会比当下好。”
  连鸣拍拍苏穆煜的脊背,侧头对安如风道:“你出逃一事,军中可有人知?”
  “有……一人。”
  “谁?”
  “我的过命弟兄。”
  连鸣似听到天大笑话,问:“认识多久?”
  “约莫一年。”
  “一年不到你也敢称作过命?!”连鸣狠狠拧眉,“如风,你可知何为人心?”
  这小子怎能如此单纯,令人连责骂也不忍。
  安如风笃定地摇摇头:“不会出事的,他说了。。。。。他会帮我隐瞒。”
  “这能是他说隐瞒就隐瞒的?大唐军纪何在?军威何在!”连鸣学着苏穆煜一指戳在安如风额头上,“且不说他为何不与你出逃,就算是他一心报国,志向远大好了。你用你的脚趾头想想,任何一个在战场上经见过厮杀与绝望的普通人,谁会眼睁睁看着别人逃命而自己无动于衷的?!”
  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圣人一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经历过死亡的人,每天都想着怎么活下去,就算谁都明白——所有人无非是向死而生——可必须活着,认认真真活着,竭尽全力活着。
  安如风瞪了瞪眼:“……他有他的前程,有他的志向,怎么可能与我出逃?”
  “如风,”连鸣叹口气,“交浅不言深,你好好想想罢。”
  安如风眼底满是晦涩之隐,最后他摆摆手,道:“无所谓,听天由命而已。”
  所谓的命格与生死,老天早就给你刻下了。
  时间拨回一年前的冬天。
  漫天雪粒如天庭打翻了万顷粗盐,亮晶晶的雪末子压在唐隋邓三州大军的甲胄之上。黑压压的中央军在这惨白的世界中,辟出一条丑陋疮疤。
  安如风眨了眨眼,睫毛上坠着沉重的雪花。然后,他接了一道喜忧参半的军令。
  安如风在从军第二年冬末,终于摆脱火夫头衔,从火头军调往轻骑兵。因其卓越的骑射与弓矢能力,再加上精明的头脑和一往无前的孤勇,很快得到赏识。
  令安如风哭笑不得的是,除开军事训练的课目*来说,一腔孤勇这回事,当真笑话。
  无名士卒哪有什么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勇气。无非是身于战场,横竖最后一死——不想窝囊地死于敌人横刀之下,那便自己冲上去,或许这样还有一丝活命的可能。
  安如风与他所提及的过命之交——张申,是在轻骑兵队伍中结识的。
  两人年纪相仿,志向大同,且都是愣青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很快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
  安如风记得很清楚,他们曾深夜梦回故乡,接着在怅然若失中醒来。两人掀开裹在身上的破棉絮,悄悄爬出军帐。
  那一年,他还是怀揣将军梦的安小神童,军营中的平凡士兵。安如风与张申二人,望着夜空中群星璀璨,偷偷互换一口浊酒。
  后来也曾回想,那样的日子,同样是好时光。能在冷锋之下苟且偷生,也能在大敌临门时舍生取义。
  两人提及志向,安如风不掩锋芒,豪言壮语道:“我要做那御封大将军!灭叛军,驱蛮夷,为大唐镇守江山。我要天下朝贺大唐,我愿重振贞观开元盛世。唐魂不灭,千秋万代!”
  那时的安如风与现在没两样,一喝酒就话大。酒后吐真言用在他身上,一点也不过分。
  张申当他撒泼,酒精绕着脑子跑了几圈,半醉半醒笑道:“悄悄告诉你个秘密,我的志向也是大将军!”
  安如风摇摇晃晃转过身,一掌拍在他肩上:“那、那怎么行?大将军、只有一个!”
  “对对对,只有一个。我们都想做,怎么办?”张申又喝一口酒,把难题抛回去。
  “嗯……”安如风愣了愣,道,“那我们各凭本事!”
  张申突然大笑起来,对安如风的直率满是揶揄:“好!好一句各凭本事!说得好!”
  安如风咧嘴笑起来,星光闪闪的眸子里像是觅到了真正的知音:“那、那我们说好了!以后各、各凭本事!上阵杀敌!”
  张申低下头,收敛瞬间滑过的阴翳:“对。斩首、夺旗、先登*。建军功、耀门第。”
  但他从始至终没有告诉安如风,在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无所不用其极。
  时间再往后,是两人一次次浴血奋战,从阎王手下夺命。斩首易得,夺旗困难,先登更是毫无希望。
  安如风救过张申一次,很快张申也将他从快马横刀下拯救。
  安如风所谓的过命,实则是穷途末路的偷生罢了。你与我,他与他,都是这样从战场上过出来的。
  世间用鲜血洗涤,人命贱如草芥,他们不是大英雄,不是赫赫神威的大将军,没有人会记住无名士卒。
  胜仗得来的恩泽只会落在将军名上,名垂青史留三页的也不会是这些用白骨铸就盛世的小兵。
  所以才会有人想往上爬,所以才会有人被功名蒙蔽双眼。
  安如风出逃之夜,张申问了他一句:“如风,志向不要了?”
  这是安如风从军第三年,他在轻骑兵内已小有名气。隆冬已去,暖春降临,此时正值大军休整,而“不小心”探得机密的安如风,头一回萌生了做“逃兵”的念头。
  初夏之时,大军在马鞍山休整,日后大举进军棠溪腹地,李愬将派十将马少良,攻占嵖岈山。
  嵖岈山,离棠溪城、冶炉城,十分相近了。
  安如风扯着马缰,回身道:“阿申,我不是不要了,而是要建功。”
  “做了逃兵何来功绩?”
  “阿申,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过这次,你得答应我,所有的所有,你都会帮我隐瞒。”
  张申一愣,复讪笑:“之前不是说好了么,你离军之事,我一概不知。”
  安如风点点头,吃了定心丸:“我是安兰之子,此次回去,是愿将安宅所存刀剑,如数交予军中!你说,这算不算一件功绩?!”
  安兰二字,如雷贯耳。那是大唐赫赫有名的铸剑大师,谁能不知?
  安如风所做之事,是否欠缺考虑暂且不提,那些未见天日、数目可观的兵器无论落到谁手上,皆如虎添翼。
  这能不是功绩?
  张申头一次对这位朝夕相处的“过命之交”有了妒意,有人生下来,注定与他人不一样。
  他们在这名为命运的池水中划过,连运气都要比旁人好上几分。
  张申沉默半响,道:“那你,要小心啊……”
  安如风连“出逃”都显得有几分春风得意,他笑道:“阿申,军中审查起来,就靠你了。”
  张申立于黑暗之中,静静看着安如风扬鞭而去的背影。他没说话,任何人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一个人,在那片万籁寂静的阴影中,站了很久很久。
  安如风从军第三年,“逃亡”途中,遇上苏连二人。他捡了两个大爷回家,还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
  连鸣提醒道:你可知人心?你可知交浅不言深?
  安如风至今未知——人所嫉妒的,往往不是陌生人的光宗耀祖,而是身边人的飞黄腾达。他低估了志同者的狼子野心,高估了一次又一次互舔伤口的过命之情。
  在安如风飞鸽传信第二天,马鞍山附近的中央军营里,有一人接了信鸽,取下那封夺命书。
  他带着这封信,走进副将马少良的军帐中。
  三月末,四月初,天气乍暖还寒时候,芳花满山遍野。
  一切刚刚开始,一切也刚刚好。
  大军打了几场胜仗,所有士兵的心气儿无疑到达一个制高点。接着再打几场,再从阎王那里讨点命,他们就能回家了。
  保卫家国,卸甲还乡,村头还有媳妇孩子等待他们归去。
  即使农田荒芜,也能编一场春秋大梦。
  马少良端坐军营之中,他发髻高束,眉眼之间尽是狠厉。桌案之上放着小型沙盘,浓缩的群山起伏连绵,他正盯着那些军旗与木俑,似乎谋算着下一战该如何出奇制胜。
  那人经过通报,进入帐中脱下头盔,双手将信封呈上。
  他道:“副将,那逃兵再传一信。”
  马少良冷冷地抬了下眼皮子,道:“如何?”
  “信上已注明安宅铸剑作坊的密室所在,刀剑共计一千五百三十一。副将,下一步该如何?”
  马少良撑着下巴,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顾左右而言他:“逃兵之罪,如何?”
  “回副将,不可免。”
  “嗯,你知道就好,”马少良轻声道,“不用再回信了,下去罢。”
  那人不甘心:“那开战之日,小的能为副将做些什么?”
  马少良沉默许久,久到那人冷汗直淌,心如擂鼓。
  最后马少良悠悠抬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屠城。不、留、活、口。”
  那人蓦地眼睛一亮,伸手抱拳,单膝下跪。
  “定不负副将所望!”
  马少良摆摆手,转而专注于沙盘之上。那人自军帐中走出,满心欢喜溢于言表。
  白晃晃的日光,照在他欣喜到扭曲的脸上,看起来尤为丑陋。
  远处有人叫他。
  这名字飞过了情谊,飞过了黑河,飞过了远山,飞到安如风念念不忘的心上。
  “张申!”
  作者有话要说:
  注:“*”
  ①唐代军事训练课目,感兴趣可上百度查询,因为太多,放在这里太长了QAQ。
  ②斩首、夺旗、先登——指唐代士兵如何升官(提高军衔),斩首最容易,夺旗多为敌军战败后捡漏,先登很少很少,“先登死士”以为先登上城楼的功劳最大,唐朝有个李嗣业。
  ③今天更新晚了点,因为晚上出去拍了月亮,结果回家时地铁坐成了相反方向,直接被自己蠢哭!多花了两个小时才回家……再然后是家里门把手坏了……又得修门把手QAQ
  猩猩总导演的心愿:希望明天聪明点……
  甜心儿们,晚安好梦!!


第12章 国殇
  苏穆煜察觉安如风变得异常忙碌起来,最直观的表现是在做早饭这件事上。苏老板身体矜贵,安小狼不做饭,苏某人挨了两顿饿,自然“降尊纡贵”地挽起袖子进厨房。
  连鸣为了满足苏美人不知从何而来的虚荣心,一边呱唧呱唧鼓掌,一边大快朵颐。不得不承认,苏穆煜做饭确实挺好吃。
  猛地角色互换,苏穆煜还经常适应不过来,赖床的毛病通通好了,现在换他吆喝安如风用膳。
  “如风!如风!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苏穆煜单肩倚门,对着院子声声叫魂儿。那劲头跟老妈子似的,没日没夜呼唤爱子回家吃饭。
  连鸣盯着眼前那碗素面直皱眉:“阿。。。。。苏老板,如风的被子叠得跟豆腐块似的,一看就是彻夜没睡,你去作坊看看,是不是又通宵铸剑了?”
  “我就纳闷了,”苏穆煜拧眉,回身不耐烦道,“天才和疯子都是一家人吧?铸那么几把破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他是不是准备把命都搭进去?”
  连鸣很想起身揉开苏穆煜眉间的郁结,他用筷子拨了拨面条,道:“劝也劝了,那晚的秘密你也听了。如风还要执意于此,能有什么办法?”
  苏穆煜不知跟谁赌气,大抵是气不过安如风这般死心眼:“我倒要去作坊看看,他还能上天了不成!”
  自那日最后一封飞鸽传书后,安如风开始没日没夜地铸剑,失心入魔。他开始变得沉默,日日计算时间,唯恐自己速度不够。
  安如风认为,既然他给出了承诺,就要给大军一个交代——就算现在将军不知自己所做所为,总有一天会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安如风坚信,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阿申在信上告诉他,这些时日军队忙于修生养息,除了防守驻军,人人都挺松懈。他出逃一事,并无任何人知晓。
  阿申还告诉他,一定要好好铸剑,守好密室,断不可让叛军得手!这于军队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只是安如风觉得很奇怪,为何阿申还要他打听其他匠人家内是否有“相同情况”,铸剑世家理应都会有一定数量的兵器储存。
  安如风如实在信内告诉张申,自家有,其他人有没有,一概不知。
  安如风这人,诚实本分,精于铸剑,并不精于人情世故。他对邻居的理解,仅仅是邻居,是居住在他附近的人,是路过可以打招呼的人。
  安如风的意识里没有“远亲不如近邻”这一说,他认为自身是独立个体,存于现世,红尘万丈世俗之情,都无法将他束缚。
  远亲也好,近邻也罢,安如风没有闲情去刺探别人隐私,也没有精力应付虚伪人情。
  他只知铸剑,当然,从前的从前,还有要当大将军的志向。
  安如风没在信内透露给张申的是:他不要当大将军了,他愿将密室内所藏刀剑如数交与军队,他愿唐军铁蹄收复叛军割据。
  可他更愿功过相抵。
  安如风设想大军血战嵖岈山那天,他就带着苏连二爷找个地方躲起来。等阿申依照信上线索,带着军队运走安家所有兵器后,他再悄悄回家。
  安如风不想当将军了,他要隐姓埋名改头换面,重新过这一生。
  为何?
  只因安如风是在“逃亡”途中,才知安家上下死于叛军横刀。
  安如风那时很狼狈,将军梦碎了一地。作为平凡人,一个除了铸剑,任何事也改变不了的平凡人,光是想要过好这一生,就已经很困难了。
  他身骑铁马依然收复不了河山,他手拿利刃仍旧保护不了至亲。
  他恨着冷血无情的叛军,几乎是打碎牙合着血往下吞的仇恨。但他忽然茫然失措起来,纵然战火擎天,书信淤塞,一年前安家灭门惨案也该震惊一时。
  拿蕊娘来说,就算其他所有人都对此不屑一顾,蕊娘的家书也总该到了——更何况,前两年战争最烈时,安家秦家的书信,也不曾断过很久。
  那为何,为何安家灭门一事,活生生被压下。安如风像个傻子一样,被人蒙了双眼,堵住耳朵。
  只有可能是被人搞了鬼,书信被人偷看过,并且压下了。
  是谁?
  安如风不敢想,他在路上顺着思绪往下摸索片刻,浑身的“将军梦”,瞬间凉透。
  除了上头的人或亲近之人,谁也干不出这等事。
  安如风一心所向的唐军,一心憧憬的庙堂,被人“病去如抽丝”般带离了根骨。
  安如风依然信任张申,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但他到底没有告诉张申,自己不当将军了。
  说他窝囊也好,说他善变也罢。
  安如风突然看透了些什么,忽然,他就不想争了。
  人活一世,本就匆匆。顺着朝代而来,再顺应命格而去。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争什么?争得太累。
  意料之外,得知安家灭门的那天晚上,安如风在逃亡途中睡得很好。梦里他回到了孩童时代,他清晰记得第一次见到秦蕊的场景,她衣袂翩翩胜似仙女,在棠棣花下提着木剑习武。
  蕊娘从小偏爱男装,而安如风生得斯文柔弱,被蕊娘一口认作小姑娘。
  安如风从树后钻出,叉着腰红着脖子大声嚷嚷:“我才不是姑娘!我是男人!顶天立地,可以娶你的男人!”
  小小年纪,口气挺大。
  换做常人,定要对此调笑一番。
  蕊娘却只是瞪了瞪眼,最后眼睛一亮,冲过去一把揪住安如风的衣领:“那你就是要娶我咯?你说话算话!君子一言!”
  安如风涨红脸,此时骑虎难下。良好的世家教养告诉他做人以信而立,安如风只得憋出四个字:“驷、驷马难追!”
  后来那场梦如何了?
  好像是他终于迎娶蕊娘,她一身金丝凤凰大红袍,揭开头盖的一刹那,笑靥如花。
  苏穆煜果真在作坊里找到了安如风,少年郎趴在旁边石桌上睡得不省人事,冶炉中还燃着熊熊大火。苏穆煜叹口气,心道自己造的什么孽,非要接下这任务。
  展世一还真把自己当祖宗,爱的供养供习惯了?明知苏穆煜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脸黑手黑心不黑。
  可从让苏穆煜接手安如风这件事上来看,展世一的心灵倒黑得像是非洲长出来的。
  苏穆煜腹诽此阶段任务结束,回去定要狠狠敲“那边人”一笔,这回送他清道光的景德镇窑粉彩莲花纹盖碗,加描金八吉祥纹印盒都不好使!
  但如果再加商晚期的父乙觥一件,那还是有商量余地。
  反正那帮人总有渠道搞到自己想要的货,不坑白不坑。
  对苏奸商来说,这可都是血汗钱。
  苏穆煜琢磨着能有啥好处,走过去两脚踹醒安如风。
  他道:“知道睡哦?彻夜打铁舒坦不?是不是还得给你拍拍掌,好牛逼好厉害哦!”
  安如风从梦中惊醒,吓得汗毛倒立。猛地跳起来站了半响,他才道:“阿……阿煜?”
  “什么阿煜,”苏穆煜见他还没清醒,又开始不要脸,“我是你阿娘!”
  安如风:“……阿煜,何事?”
  苏穆煜想起灶房内那碗糊成一陀的素面就糟心:“滚去吃饭!”
  安如风整整衣冠,满头雾水走了出去。他前脚刚走,连鸣后脚便进了作坊。苏老板气鼓鼓地站在冶炉前吹鼻子瞪眼,有点像——神经病?
  连鸣哭笑不得,走近了才听到苏穆煜对着冶炉认真数落:“都怪你!好好的炉子干什么不好,非要用来烧铁!一烧铁那小子就停不下来,你能不能别烧了!嗯?!”
  再这么下去,连鸣觉得从苏老板嘴里定能听到“我命令你熄火”六字,幼不幼稚。
  连鸣一把揽了苏穆煜的肩,指头在他颈窝处蹭蹭:“苏老板,何必跟炉子使气?”
  苏穆煜却是问牛答马:“连少,想吃我豆腐光明正大地吃啊。你手指头蹭什么蹭?”
  连鸣噎了片刻,不合时宜地滚滚喉结:“苏老板,连某人没有。”
  “你有。”
  “我没有。”
  “我说你有你就有!”
  “我……”
  苏穆煜一挑眼尾,百般多情如风拂山岗。晨曦穿过窗纸,碎金粉末映着炉火翩跹摇曳。连鸣看得心尖一颤,四肢百骸中的理智瞬间溃不成军。
  连鸣道:“好,我有。”
  苏穆煜笑得小人得志,张口便道:“连少,你再蹭蹭?”
  连鸣拿他没办法,揽着他肩头的手指再次捏了捏。
  “让你像刚刚那样蹭,又不是叫你盲人按摩!”
  连鸣:“……苏老板,会出事的。”
  苏穆煜:“哦?出什么事?”
  “蹭一蹭,总会擦枪走火,苏老板不怕?”
  “连少——”苏穆煜有意拖长尾音,如猫爪般挠在心窝里,“你来试试嘛——”
  话音刚落,安如风突然端着面碗闯了进来:“试什么试什么?我也试试!”
  苏连二人望着他同时一顿,心道不好,带坏小孩。
  接着,苏穆煜对他笑笑:“如风乖,我在教你鸣哥如何举起来。你不用,我估计你挺好使的。”
  连鸣却是盯着苏穆煜道:“我举不举,苏老板不知道?”
  苏美人一惊:“关我什么事?!”
  安如风大喊:“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
  苏连二人异口同声道:“关你什么事?”
  安如风带着小兽受伤的眼神,垂了眼帘,盯着手上阿煜为他煮的面,转身扬长而去:“断断断!世上男人都去断袖好了!”
  苏穆煜正想笑,连鸣仍然盯着他:“苏老板,人干事?”
  “我又怎么了?”
  “如风碗里的青菜比我多四片,你这不是偏心是什么?”
  ……
  咩咩咩?
  苏穆煜愣在原地,只觉晴天霹雳。
  小气巴巴的连鸣还真是画风清奇。
  这是——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甜心们留言,都说如风这小子挺傻挺单纯,没错,安如风确实这样。
  安如风的成长经历决定了他会长成这样的人,小时候被保护得很好,一心铸剑,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家长辈放他去从军,也只是送他去历练。希望他能经由战场厮杀,可以成长得更快。没想到走了一条偏路,这是时代不对。
  安如风始终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善”,他没有多少朋友,所以他认为张申救过他就是兄弟,他对兄弟也愿意无话不说。
  安如风凭着这股善良,一直走到现在,所以他才会在路上捡了“别有用心”的苏连二人。信他们流离失所,留他们住在风光不再的安宅。
  安如风始终是天才,他经历不多,但脑子转得很快。安家灭门一事让他瞬间想清楚了很多,人往上走,越容易失去一些东西。
  得到与付出是成正比的。
  安如风不愿失去了,或者说他现在仅剩的这些东西,他想抓在手里。回到棠溪城,他不再提及志向,只想最后完成自己的承诺,然后这辈子平平淡淡。
  安如风还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要成长,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第13章 国殇
  连鸣这醋吃得挺玄幻,半大孩子也不放过。安如风着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苏穆煜偏心到姥姥家去了,何止是青菜多四片这么简单,自从安如风变得沉默寡言,苏老板担心地陪吃陪喝还□□。
  连鸣身边没了温柔乡,自是恨得牙痒痒。他晓之以理,动之以利,大意是:你看人家如风多大啦,又不是要阿娘陪。苏老板你开个价,晚上睡得好凉好凉,咱俩互相取暖还能增进感情。
  苏穆煜不肯:“连少,寒碜我?什么叫我开个价,合着当我小倌呐?‘北里’、‘教坊’、‘平康里’*,纵横九州,我这样的好找?”
  “不好找不好找,”连鸣道,“我就找你,不知苏老板对景德镇窑鸡缸杯感不感兴趣?”
  苏穆煜眯了眯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抿着唇笑,指头绕着青丝道:“连少,咱明人不说暗话,你想干甚?”
  连鸣盯着苏穆煜眼睛,道:“苏老板这话说得不亲近,搞得像我有什么阴谋阳谋。我就心疼如风这孩子,毕竟苏老板的睡姿怕是只有我能驾驭得了。”
  苏穆煜接受建议,但不思悔改:“连少,说白了,你吃醋。”
  连鸣一顿:“我为什么吃醋?”
  “为……”苏穆煜忽然皱眉。
  没毛病,连鸣为何吃醋?情感上他没理由产生这种情绪。为何自己会一口咬定连鸣吃醋了?
  苏穆煜深谙成人世界的暧昧博弈,无论最初两人是看对眼还是互看不顺眼,只有在度过彼此相熟的互撩阶段,撩对味儿了,才会对另一方身边出现的同性产生敌对情绪。
  即所谓由喜欢产生的占有欲。
  据此而论,连鸣与苏穆煜目前一直徘徊在互撩阶段,对不对味儿还不知,何来好感,何来喜欢?
  苏老板自恋一点想,算作连鸣单方面喜欢他好了。可此前两人从未见过面,更无货物卖卖上的交涉,连鸣难不成是喜欢传言中那个他?
  喜欢那个无商不奸、阴险狡诈、羊面兽心的苏老板?若是如此,苏穆煜摇摇头,他怜悯万分地看向连大少,这人病得不轻。
  连鸣被看得莫名其妙:“苏老板?”
  “哎,”苏穆煜将青丝半扎,拢了拢衣袍,妖得一匹往门外走去,“连少,现在既然有得撩,你就赶紧吧。也许以后没得撩了,有一顿吃一顿。”
  连鸣不知他发哪门子疯,只得扬声道:“鸡缸杯不感兴趣,那粉彩白鹿图尊如何?”
  刚刚挺直腰板迈出门的苏老板耳朵一动,脚下一拐,当即转了个方向。贞洁刚烈的神色俨然换为咱俩关系就是好:“连少,客气客气。”
  连鸣挑眉笑:“原来如此苏老板高风亮节,自是不愿与我等铜臭商人做买卖。”
  苏穆煜深怕他反悔,立刻否认:“连少!好说!两件一起呗?”
  连鸣:……
  苏老板这口气,倒不像是好说之人啊。
  连鸣纵容得无厘头:“两件一起也不是不可,但苏老板应我一事如何?”
  “你讲!”
  “今晚素菜面,多给我几片菜叶呗。”
  苏穆煜忽觉此人计较到令人发指,琢磨半响,满脑子鸡缸杯白鹿图。
  苏老板艰难道:“五片,不能再多了!”
  连鸣想,俩古董换苏老板几片偏心的菜叶子,值当。
  苏穆煜想,我到底什么时候招惹过连少这号“大人物”。
  连鸣是个小气鬼,不仅体现在砸钱博笑投其所好,还体现在牵人红线乱点鸳鸯。
  安如风为剑失心疯,走火入魔到神鬼不惧。现在安小狼的日子过成了两半,一半铸剑,一半躲在房间里,关起房门不知捣鼓什么。
  至于吃喝拉撒睡这些生理需求,均被他扔在了生活的夹缝里。
  苏穆煜觉着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连鸣当机立断书信一封,把远在棠溪城的蕊娘给招了回来。
  蕊蕊本一好姑娘,被安如风气得以泪洗面几日,接着似任督二脉全通,天天在家挑灯练剑。
  连鸣的信鸽刚飞进秦家大院,要不是下人叫得及时,指不定被红了眼的蕊娘劈成两半。
  大小姐心结难开,慢悠悠接过字条,杏眸一扫,骤然脸色大变。她不顾闺中仪态,当即拎了行囊策马离家。秦老爷在后面呼天抢地——哪家女儿能做到如此下贱?当真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宠得真是无法无天、失了规矩!
  蕊娘才不管,风驰电掣一路狂飞到冶炉城,字条上参参几笔深深刻入她心。就算此刻天地崩坏,定不能扭转她追寻安如风的决心。
  苏穆煜还在院子里犯困,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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