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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追惊局-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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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穆煜一路走,一路舍弃。而连鸣一路跟,一路追随。
  这能算做什么呢。
  连鸣说:“心肝,你不用道歉的。我只是想与你生活。”
  这是爱,赤忱的,黑白分明的,炽热的爱。
  但连鸣很少说出口。爱啊,喜欢啊,都太慎重。所以要少说。
  苏穆煜一面觉着自己太不是个东西,一面心疼连鸣。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拥有他,亦不知晓连鸣死心塌地的原因。
  “但你总该告诉我,你为什么只认定我不放吧。”
  苏穆煜坐到连鸣身边,右手拉过他的手掌,用拇指在纹路上细细碾磨。
  连鸣将头靠在苏穆煜的肩上,有些疲惫。他轻合着眼,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是你就是你了,不可能再是别人。”
  这说了等同于没说,苏穆煜叹口气。平白“年轻十岁”,他还有些不习惯。要这么说来,连鸣依然是那个大学教授,而他仍旧是圈内炙手可热的鉴赏专家。
  一切都没变化——但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鸣哥。”
  “嗯?”
  苏穆煜轻声问:“孟远是真实存在的吧?”
  “嗯,现在他跟着展世一,应该是准备培养为下一任了。”连鸣在苏穆煜的颈窝深吸一口,淡淡的木质清香着实勾人。
  “既然我已不适合做安抚师,确实该让位了。”
  苏穆煜颇为遗憾。
  连鸣坐起身,看着他:“你要是想继续这个工作,就做下去,我还是陪你。”
  苏穆煜摇头,“你还想陪我再折腾一次?”
  “只要是你,也无所谓。”
  连鸣轻松咧嘴一笑。别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是小问题。
  只要阿煜在他身边。
  苏穆煜心底五味杂陈,他讲不清自己对连鸣的感情是否掺杂了愧疚。肯定是有的,人家好好的一教授,被自己折腾到七魂六魄十年未聚首,被自己舍弃了一次又一次。从来都是他在前面自顾自地走着,而连鸣在后边跟随。
  但凡连鸣有一丝动摇,苏穆煜回头时,便再也见不着深爱他的人。
  自始至终都是连鸣在勇敢地走向他,而他却不断后退。
  太孬种了。
  苏穆煜红了脸,万分羞愧。
  连鸣似知道他在想什么,凑在苏穆煜唇边落下一吻:“别思考那么多,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都是成年人了,能对自己负责。”
  “明天我去联系展世一,把工作交接给孟远。”苏穆煜说。
  连鸣抱着他,终觉踏实许多:“老展目前应该不在芙蓉城,过几天他回来了,叫他来你家里就行。”
  “算了,这么多年我都没去过总部,这次破例,去总部找他。”
  苏穆煜窝在连鸣怀中,想了想。
  “鸣哥……”
  “嗯?”
  “现世五年,时空五年,大梦近一年……辛苦你了。”
  连鸣半响没接话,最后叹口气:“说了不用道歉,我不在意。”
  话是这么说,但连鸣知道短时间内苏穆煜迈不过这个坎儿。
  苏老板擅长与自己较劲,十年来他看得太透彻。
  要想苏穆煜真正揭篇儿,还得另寻他法。
  “反正吧,”苏穆煜蹭蹭鼻尖,“以后这日子还是得过,但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连鸣难得见他保证什么,玩心大起。他装作听不懂的模样,歪着头坏笑:“再也不会什么?”
  苏穆煜端坐着,一本正经道:“再也不会放弃你了。”
  这话掷地有声,直白简洁,却是比一切诺言更动听。连鸣有些动容,他深深地看着苏美人,眼里是令星辰都失色的亮光。
  他既走入名为苏穆煜的深渊,便再也没想过要活着出来。
  连鸣站起来,笑着说:“嗯,我知道了。”
  苏穆煜拉着他的手,也跟着笑:“鸣哥,要不你搬过来住?像那时一样。”
  连鸣的“好”字已悬在舌尖,却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缓缓扒开苏穆煜的手,俯视着他。
  “阿煜,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苏穆煜一怔,呼吸紧促起来。


第104章 群星闪耀时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苏穆煜窝在总部的沙发上,手里抱着只乌鸦,一条腿慵懒地搭在另一边的膝盖上。他正怨气冲天,展世一坐在电脑前处理文件,头也不回。
  “老展,你倒是说句话。你说这男人是不是都这样?给点颜色上脸,好不容易你主动了,他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展世一揉了揉被他吵疼的太阳穴,声音冰凉无温度:“你确定不是在说自己。”
  “我……”苏穆煜噎了半响,发现自己没什么发言权。他低头看着瑟瑟发抖的乌鸦,皱起眉,“你说鸣哥在别扭什么,啊。我不是道歉了么……”
  苏穆煜的声音越来越小,许是自己也察觉没什么底气。展世一嗤笑一声,赶紧收敛了嘴角。
  苏老板跟那兔子耳朵似的,立马竖起。他把乌鸦往旁边一扔,满脸不可置信:“老展,我去。你居然笑了?你笑我?!”
  展世一冷着脸,一本正经答:“你现在说话怎么这般粗鲁,还是不要与连鸣那‘伪精英’走得太近比较好。”
  “得了,快别开导我,”苏穆煜糟心地挥挥手,“我以前就是太克制,圈里怎么说我的,嗯?斯、文、败、类!我再不流氓点,人家该多无趣。”
  “你怎么还在这儿。”
  苏穆煜斜靠在沙发上,正风流状。孟远从外边儿回来,抖了抖身上的雨。他瞥一眼百无聊赖的苏穆煜,将手上案卷交给展世一。
  如今各类案件由孟远解决,不熟悉的地方还得展世一带领。
  苏穆煜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他单手搭在沙发背上,玩味地笑着:“哟,这么快就对我这老师弃如敝履啦,真让人寒心。”
  “有那时间在这儿倒苦水,还不如去N大转转。外边好大雨,据说连少没带伞。”
  孟远头也不抬,继续整理资料。
  苏穆煜来劲儿了,他刚站起来,又察觉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来的路上遇见了。”孟远说,“连少座驾出问题,卡在半路上。我正巧经过,见拖车走后,他淋雨等车,估计是没伞。”
  “那你怎么不跟他共用一下?!”
  苏穆煜瞪眼。
  “他又不是我的谁。”孟远干完手上工作,在沙发上坐下。他给自己倒杯咖啡,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对了,我走的时候,貌似有个男生来接他。挺漂亮一孩子,可能不需要你过去了,苏老师,坐下咱们聊聊天?”
  孟远笑得揶揄,苏穆煜睨着他,冷笑两声。他转身就走,从门边捞起一把伞。前脚还没迈出去,苏老板便回过头:“对了,老展,之前员工跟我说,有很长一段时间你的手机壁纸是我呀。搞这么肉麻干什么,跟咱俩有一腿似的。”
  苏穆煜唯恐天下不乱,咯叽咯叽笑着跑了。大门刚关上,茶几发出一声巨响——孟远踹桌子。
  “不好意思,腿长,地儿小,不够放。”
  展世一看着孟远发完脾气,冰山脸难得融化片刻:“跟他闹什么闹,小孩子么。”
  “呵。”
  孟远低头喝咖啡,不答话。
  “以前用穆煜手机当壁纸,是为了在N大办件事儿。N大男风盛行,我得做出自己有主的姿态,能省不少麻烦。”展世一耐心解释,“那时候还没认识你。”
  认识你就用你了。
  孟远听懂了潜台词。不得不承认,男人总这样,对暧昧之词,对说半句藏半句的情话,没有任何抵抗力。
  展世一依然在电脑前工作,孟远没了声儿,薄薄的耳朵通红滚烫。
  苏穆煜驱车赶往N大,刚上路一段,又打起了退堂鼓。雨水刷刷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规律地左右摇摆,如他那颗不安的心。
  这事儿怎么想都挺玄乎,连鸣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想与他在一起么。现在什么阻力都没了,反而据他千里之外。上回去给宋家老头子掌眼,遇到连鸣。苏穆煜本扬起笑脸,都快say hi了,结果人连少脚底抹油如见洪水猛兽,转头走了。
  这可是不小的打击。
  苏穆煜简直气炸,正要打电话去质问,又放弃。他似乎能体会一些连鸣那时的心情——被一次次热忱的爱恋困住,又被一次次丢下。
  原来这么难受啊。
  苏穆煜趴在方向盘上等红灯,露出一双眼睛。片刻,他拿起手机给连鸣发了条短信。
  —这么大的雨,你带伞没有。
  红灯跳转为绿,苏穆煜发动车。先过去吧,反正就当熟悉城市交通线路嘛。
  等他距N大不过百米时,收到了回信。
  —我带了伞。
  苏穆煜有些吃噎,不是说没带么。孟远那小子玩他?不至于吧,孟远再没分寸,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来诓他。
  苏穆煜攥着手机,还不知怎么回复。车辆往前慢慢滑动,临近校门时,苏穆煜忽地踩住了刹车——连鸣站在校门口,一手拿着文件袋,一手听电话。他满脸笑意地说着什么,应该是在等人。
  但横竖不是苏穆煜。
  很快,从学校里走出一男生,用孟远的话来说,挺漂亮那种。连鸣对他挥挥手,赶紧钻进男生的伞下。两人有说有笑地朝着反方向行进,苏穆煜一时有点呆。
  直到身后车辆的鸣笛声把他叫声,苏穆煜咬牙在方向盘上拍一巴掌,选择回家。
  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虽然他并不想承认。但男人那点占有欲、领地意识,居然彻底被激发了。
  苏穆煜到家,鞋子蹬掉,穿着袜子往里走。拆迁队显然没见过如此随便的铲屎官,狗鼻子在他脚边不停嗅。
  “哎,边儿去边儿去,今天你爸爸没心情理你。”
  苏穆煜倒了杯水,实在没忍住给连鸣打电话。
  “苏老板?”
  电话那头声音依旧,很好听的男低音,如上好的琴。
  只是这语气够疏远,膈应人。
  苏穆煜呲牙,特不是滋味。
  “哦那什么,连少。上回你说想给奶奶送一对儿草木灰釉的孤品瓷碗,我昨天纳了一对精品。要不你什么时候空了,到我家来看看。”
  话说完,苏穆煜都替自己燥得慌。简直明显到露骨的暗示,看个货还上家里来?要说他没点其他心思,天都不信。
  连鸣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苏老板费心了,只是上次分别后,马三给我找了个靠谱的收藏家。钟先生热爱收藏各种灰釉孤品,我已从他那里拿了一对孔雀釉的碗,奶奶也甚是喜欢。”
  这话翻译过来,大意是:谢了,我有,麻烦再见。
  苏老板一时噎住。他低头看着脚边拆迁队,这破狗满眼亮晶晶的,很是招人疼。
  撒个娇。
  撒个娇就行吧。
  以前连鸣也总是对他心软呐。
  苏穆煜一咬牙,说出口的话却变了调:“我收的东西那市面上能比?笑话。连少现在不执著了?”
  电话那头,连鸣轻笑,似认真又有些随意:“嗯,毕竟有些事,还是不要太执着为好,随缘嘛。”
  苏穆煜噎住,他搞不懂连鸣怎么突然佛系了。随缘,不执著,将就也没什么不好。这是连鸣整通电话传递给他的意思。
  心里酸得快冒泡,又苦又涩。偏生还没什么立场发作。
  连鸣当时说得很清楚: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这“分开”,究竟是静一静,还是指分手。连鸣没说破,苏穆煜也不敢追问到底。
  他忽然有些泄气,难免自暴自弃地想:连鸣就算是厌倦也情有可原。毕竟折腾十年,谁受得了。
  可能是到手的东西也就不稀罕了,及时止损嘛,无非是现在换了一人。
  苏穆煜的苦涩从心里蔓延到舌尖,跟含黄连似的。
  “得,既然连少想得通透,那是苏某唐突了。”
  苏老板负气地准备挂电话,连鸣却忽然问:“对了,今天听孟远说,你……来过学校?”
  “孟远?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连鸣:“……”
  “哦,我都忘了。你们仨关系比我好多了嘛,抱歉连少,我这问题很蠢逼。”
  苏穆煜笑得一副凄然模样,呱唧呱唧给自己在心里鼓掌,反应还挺快的嘛。
  “阿煜。”连鸣无奈叫一声。
  苏穆煜差丁点儿就答应了。
  “呵呵,连少?”
  连鸣回过神来:“你什么时候来我们学校的?”
  “没去过,今天从总部回来已经够累了。哪有什么闲心去你们学校,别听那小子瞎扯。”
  苏穆煜矢口否认,还挺像那么回事。
  差点自己都信了。
  连鸣犹豫着是否再问下去,那边苏老板有些耐不住。
  “连少,如果没事,就不说了。还有,你的狗儿子什么时候领走。我现在穷得叮当响,没那闲钱养他。”
  “拆迁队送你多年了,就让他跟着你吧。”
  “不成啊,我可不像连少,能养这么金贵的狗。”
  连鸣说:“那这样,它的花销我直接划苏老板账上,好不好?”
  好你妈个屁。老子稀罕你那点狗粮钱?!
  苏穆煜人五人六道:“这就不是钱的事儿,你知道养狗吧,那是得付出感情的,需要巨大精神投入。我最近身体又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了?去医院没?”
  不等苏穆煜胡诌完,连鸣急切地打断他。敢情前面说的都没入耳,唯独抓住了这句乱讲。
  苏穆煜又纳闷儿了,连鸣这是关心他,没错吧?不是错觉吧?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哎,咱们说回狗。”苏穆煜说,“我没什么,反正你也不关心。我……”
  这次是真不让他说完,连鸣在那边直接把电话掐了。嘟嘟忙音入耳,苏穆煜大惊,我去?这都翻天了?才“分开”几天啊,这么不把他当回事儿了?
  简直——
  苏穆煜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抄着手在原地气成了一根烟囱。
  等到自家房门一阵响动,外面有人风急火燎地刮进来时,苏穆煜正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杯冰酸奶。
  他和来人对上眼——连鸣提着一口袋药物,明显有些急切。
  “啪嗒。”
  酸奶盒掉地上。
  苏穆煜咬着吸管,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呵呵一笑:“那啥,你好啊。”
  连鸣无奈叹口气。
  他还能怎么办。


第105章 群星闪耀时
  连鸣颇为无奈,上辈子怕不是做过什么损阴德的事儿,这辈子碰见阿煜来克他。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好像还挺高兴的样子。
  “不是说不舒服么,怎么还喝冰的。”
  连鸣捡起酸奶盒,扔在垃圾桶里。他伸手摸了摸苏穆煜的额头,还好体温正常。
  苏穆煜反应过来,“啪”打掉连鸣的手:“我没发烧……”
  “嘀咕什么呢,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连鸣坐在他身边,又有点想叹气。不过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坐会儿。好几天没见着阿煜,连鸣都快想疯了。
  可思之如狂又如何。
  阿煜现在这状态,并不适合两人生活。
  “我啊,”苏穆煜摸摸额头,跟连鸣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得想个法子把连鸣留下来,但转念又记起校门口那点破事。
  苏穆煜酸得冒泡,说话不怎么经脑子:“就是有点胃疼……”
  “没好好吃饭,还是又吃辣了?以前你胃病痛得要死要活,医生叮嘱过不要吃过于冷辣的东西。这段时间你也没给别人掌眼,不可能没时间自己做饭吃。”
  “不掌眼不代表我乐意做饭,再说了……”苏穆煜一顿,嘶一声,“不对啊连鸣,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没出去做生意?”
  连少英明一世,却总在苏老板面前掉链子。怕也是个惧内的。
  “……”
  “你派人跟着我的?”苏穆煜大剌剌往沙发上一靠,双腿搭在茶几上。他似有恃无恐,抓住什么把柄,“哟呵,连少。当说出分开的是你,又找人调查我日常是什么意思呀。”
  连鸣见瞒不住,索性也展开讲:“阿煜,我说的不是那种分开。只是想让你……好好静一静。”
  “让我静静?我需要静什么,我又没如何。”
  苏穆煜皱眉,倾身往连鸣跟前凑。
  他俩考得极近,连鸣稍稍一动便能吻住那双日思夜想、柔软的双唇。他不自觉滚动喉结,喉咙口有些痒。
  灯光照在阿煜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底刷下一片阴影。
  心若擂鼓。
  “阿煜,你不懂。”连鸣坐好,推着苏穆煜的肩膀,将人往后拉开一段距离,“我要的是心甘情愿,不要愧疚。”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苏美人僵直两秒,居然听懂了。他抿着唇,后退坐好。两人间有一瞬沉默。
  苏穆煜淡淡说:“我……确实有愧疚。但人之常情,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要是觉得理所当然,这才是不应该的啊。”
  “但我要的不是这个。”
  连鸣看着他,如虎狼之顾,欲将自己的猎物一步步拆吃入腹。
  “可现在真没办法,”苏穆煜说,“无论我对你的感情多深,始终会参杂着愧疚,然后想要弥补你。我只是想对你好。”
  “鸣哥,你之前就说过了。可能生活、人生不会对我好,但你会对我好。”
  “所以我也只是想对你好。”
  连鸣刚想说什么,手机忽然响起。他看清来电显示的名字,瞬间换了一张脸似的。刚才还有些严肃的神情,俨然轻松愉悦起来。
  连少站起来往窗边走,声音温柔得令苏穆煜咬牙。
  “嗯,这么快就好了。行……谢谢啊改天请你吃饭。方便的话,你先放我家吧。这时候家政阿姨应该还在,你可以过去等我。嗯好,拜拜。”
  连少多年来很少对除阿煜之外的人流露温存之意,饶是苏穆煜不愿多想,也没那底气。校门口的漂亮男生还没搞清楚,这边居然有人敢登门入室了?!
  苏穆煜找不到合适的说辞与立场,只得哼哼生闷气。
  连鸣挂了电话,苏穆煜正低头看着手中画册。过几日云城李家二公子要到芙蓉城纳货,纯粹想来会会苏老板。
  “连少既然有事,您先请,恕不远送。”
  连鸣挑眉,这前后态度……差距够大啊。
  但如今眼前有事,又没时间继续耗下去。
  连鸣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说了句好好休息,转身往外走。
  “等等。”
  苏穆煜忽然叫住他。
  “钥匙留下。”
  连鸣一愣,半响没回过神。就算阿煜数次不满,也未曾让他归还过钥匙。
  这他妈是要玩崩的节奏啊?
  “阿煜?”
  “留下。”
  苏穆煜不抬头亦不回头,继续翻动手中画册。连鸣忍了片刻,最终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
  待连鸣关上门,离开将近二十分钟后,苏穆煜才给他发消息道。
  ——下次出门记得带伞,总让人接多跌份儿啊。
  将将驶入自家车库的连鸣被这短信一惊,又无奈又满足地笑了。
  几天来难得有心情调戏苏老板,连少趴在方向盘上,一字字输入。
  ——宝贝儿,下次既然都到校门口了,就该到我的课堂上坐坐。
  发完消息,连鸣低头乐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机再次响起,是之前那个名字。连鸣没有接,下车回家。
  “设计图已经好了?”连鸣进门,随意问了问坐在沙发上那人。
  来者是个风韵极佳的女人,精致的妆容看不出年纪。
  “云城清云轩的房子挺好,只是鸣儿,你的审美是不是该提高了?”
  女人喝着咖啡,淡淡瞥他一眼。
  连鸣送了领带,坐在她身边。他从桌上拿起图纸,翻看几页。
  “表姐,辛苦了。”
  “难得你求我办件事,跟姐说实话,这房子给谁的。交女朋友了?”
  连表姐挤眉弄眼,表现出与气质极不相符的八卦之魂。
  “不是女友,男友。”连鸣笑着,“上次带回家,你人在非洲。全家以为你失联,就没告诉你。”
  “嚯?!还见家长啦?!连叔他怎么说的,嗯?没打断你狗腿啊。”表姐啧啧啧地摇头,眼里尽是精光,“你这可是断咱连家香火啊,愧不愧疚你!良心在哪里?”
  “得了,连家到我们这一代算是没什么香火可言了。我喜欢男人,你是丁克,轻鸿跟女人结婚了。咱们都半斤八两,别老埋汰我。”
  连鸣放下设计图,转而问他姐。
  “姐,你说我到时候要怎么把这房子送给他?”
  “你先告诉我对方如何。”
  “是你喜欢的那一卦,”连鸣说得很中肯,“苏穆煜,苏老板。知道吧。”
  “哦——就古董圈新贵,这几年风头正劲那个?”
  “嗯,就是他。”
  连表姐点点头:“这样吧,咱俩打个商量。我们公平竞争如何,我钟意他挺久了。长得帅,见识多,还挺温柔一人。”
  连鸣:“……”
  我告诉你我的姘头是谁,感情您挖墙脚来了。
  “算了,”连鸣摆摆手,“你还是赶紧回澳大利亚去当农场主,别回来。”
  “嘿!你这小子——”
  连表姐拍他一巴掌,美人脸气得扭曲。
  “瞧你这又是房子又是财产分割的,人在哪儿呢。苏老板还没住你家?”
  这里面个中原因太复杂,连鸣一时也说不清楚,他有些糟心地靠在沙发上:“最近……反正任重而道远。姐,你说如果两人之间的感情,总有一方抱着愧疚怎么办。”
  “你这都是什么玩意,”连表姐翻白眼,“感情的事,就因为讲不清想不通,才妙不可言。喜欢就拿下,拿下了就好好珍惜。什么愧疚啊,亏欠啊。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只要在一起不就行了。”
  “但如果这人分不清是很喜欢你,还是对你有愧疚呢。”
  连鸣眉头不展。
  “你是不是蠢了,这么多年读的书,喂狗了?”
  “女士,说话文明点。”
  “我这是教你做人!”连表姐哼声,“如果一个人纯粹是内疚,早就用其他方式弥补你了。至于给你献身?得了,我今天还有其他事。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连鸣歪着头,对她挥挥手。直到连表姐踩着高跷似的高跟鞋,哒哒走出连宅,他还没从思绪中转回来。
  有时想想也是,这么多年他要的不就是阿煜在他身边么,怎么快得手了,却又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
  还是把人……先哄回来?
  连鸣在这边思考对策,那头苏老板已放飞自我。
  就准你见漂亮男生,神秘人物,就不准他苏美人广交密友了?
  这云城李二少到达芙蓉城第一天,便在晚上十点将苏老板约到了当地有名的GAY吧。
  苏穆煜其实有点不太明白李二少的意思,加上平日里很少涉猎酒吧舞厅等地,不太明白为何这地方只有男人。
  苏老板前脚跨进GAY吧,坐在卡座上的马三爷蓦地眼睛一亮。再定睛一看,苏老板身边还跟着个男人!还不是连少!
  这他妈可有意思了!
  唯恐天下不乱的马三自动撇开怀里的小男孩,拿起手机CALL了连鸣。
  “乖乖,我连大少!还他妈在家研究学术呢!所以我就说你搞教育事业是没有前途的!你他妈头顶都一片草原啦!”
  马三大着舌头,一喝酒话就大。
  “嗬!什么?不信啊。你家苏美人和云城李二正他妈在GAY吧呢!问我怎么知道?我操,我他妈也在啊!反正你要不要来,我跟你说——”
  “喂?喂喂喂?!”
  马三爷与手机面面相觑片刻,嚎道:“这他妈也挂得太无情了吧?!”
  而酒吧那头,苏穆煜和李二少还没聊上几句,净瞎喝酒了。
  不知是今夜酒太烈,还是苏穆煜状态不好,几杯下肚竟有些头晕。
  “不行,等会儿没法回家。二少……不喝了。”
  李二少帅得有些奸诈,反正一看就不是啥好人。若不是最近苏穆煜因连鸣之事思绪紊乱,断不会对这种人放松警惕。
  “回不了家,我们今晚就不回去……好不好?苏美人。”李二笑嘻嘻地越过桌子,想要握住苏穆煜的手。
  “不好意思,他今晚必须回家。”
  一道凛冽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愠怒,苏穆煜身侧出现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住他,撑在他眼前的桌面上。
  苏穆煜愣住,熟悉的气息将他裹入,安心到令他腰软腿软。
  李二看清来人,吓得心眼子飞:“连、连少?”
  在云城混的人,谁不知连家大少是什么角色。
  “你……来干什么。”
  苏穆煜仰头看他,眼睛特别亮。煞是好看。
  “带你回去。”
  连鸣轻声说。
  “你男人有话跟你讲。”


第106章 大结局
  一百零六
  “哎,连鸣。”苏穆煜慢腾腾地跟在身后,脸颊绯红。眼睛因酒气有些发红,“你慢点……到底什么事能不能讲清楚。”
  “带你去个地方。”
  连鸣头也不回,似还有些负气。
  “你能不能别闹脾气,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这点。”苏穆煜瓮声瓮气地在后面抱怨,双手插在衣兜里,步履不稳。“有什么话你能不能说清楚,冷战有意思么。”
  连鸣被他念得头疼,只好停下来:“我没有跟你冷战。”
  “那你怎么了。”
  苏穆煜撇嘴。
  “是你一言不合就说分开一段时间,是你一言不合改了称呼,又是你一言不合就跟别人……”
  苏老板自觉失言,装模做样地打个嗝,闭了嘴。
  连鸣好气又好笑:“我跟别人怎么了,我跟谁?”
  “啧,谁管你。”
  苏穆煜撇开他往前走,气不打一处来,又别扭又难受。
  “哎,阿煜。”连鸣一把拉住他,往停车场走去,“跟你说了,我要带你去个地方,有话讲。”
  今天的连鸣甚是霸道,苏穆煜晕头转向不知所以。两人拉拉扯扯上了车,连鸣载着他往城郊去。夜里风大,苏穆煜降下车窗,一头黑发在风中肆意飞动。连鸣的车载音乐里放着民谣,先是《唱歌的孩子》又是《春风十里》……民谣么,吉他一弹,舒缓而宁静。渐渐的,苏穆煜酒醒许多。
  民谣里唱的都是些爱啊,诗啊,远方。唱的是逝去的感情,遥远的梦想,再也见不到的青春。连鸣偶尔跟着和两声,苏穆煜把手臂搭在车窗上,将头靠着。
  两人多天来难得安静相处一会儿。
  “鸣哥。”
  苏穆煜低低喊道。
  音乐飘出车窗,王峥嵘正唱到“也许是回忆让我们有点慌,在过往的岁月,改变了模样”。
  连鸣瞥他一眼:“嗯?”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可以跟我说啊。”苏穆煜的声音很轻,“没必要,没必要不理我的。”
  “你没做错,我也没怪你什么。”连鸣说,“你别多想。”
  “那你这段时间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不满意,不高兴,大可以拿出来一起商量。”
  苏穆煜偏过头,认真注视他。
  连鸣轻笑两声,从包里摸出烟盒。他点燃烟,深吸后吐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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