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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追惊局-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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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小丽没转过弯,她卡机片刻,说:“你、你基佬来的?”
  连鸣诚实地点点头:“嗯。”
  “啊——?为什么这么帅的男人都喜欢男人!”何小丽有些沮丧地垮下肩,她转过身往街道另一边走,“哥哥是、唐先生是,怎么全世界的靓仔都不爱女人?!”
  连鸣揉了揉眉心,他没精力与何小丽纠缠。连鸣还沉浸在转换时空前的枪战中,差一点,他以为就要失去阿煜了。
  连鸣摇摇头,让自己尽快清醒。他伸手去牵苏穆煜,不料对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嗬,靓仔哦?男朋友哦?好受欢迎的哦?”
  连鸣呆。
  ——这吃的是哪门子飞醋?!
  苏穆煜却跟上何小丽:“去哪里?”
  “去我家。”何小丽说,“你们得换一件衣服,这样子太招摇。”
  苏穆煜点头:“说说计划,你要找谁报恩?还是要给谁带信?”
  何小丽听苏穆煜提起正事,轻浮的表情转为温柔与深情。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我们在九龙区,他在香港岛。等你们收拾完了,跟我一起去香港岛。我在赌场工作,你们到时候扮成赌客。我想办法让你们认识,然后给他带个信。”
  苏穆煜思量片刻,说:“其实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既然后来的生活你过得很幸福,你的后半生圆满且安定,为什么还要用魂造梦?”
  “不代表没有痛苦地死去,就没有遗憾哦。人生这么长,过客那么多,总有几个忘不掉的人。我在这世上活了几十年,若不是遇到他,我可能早就回了大陆相夫教子。”
  “是他带你去海外发展的?他是你的……情人?”
  何小丽爽朗大笑几声:“不,他是我的贵人。”
  当大陆改革的春风吹起来,昂首并进第七个五年计划之时。一九八六年的香港,正值回归前十年。香港人的移民潮、大陆人的淘金热,使这一时期历史变迁纷杂而动荡。
  这个时候,九龙区的九龙城寨还没有拆除,被称为——香港人不敢管,英国人不想管,大陆人不会管的“三不管”地带。
  旺角以北由一条界限街,将九龙一分为二。界限街东街口的启德机场北面,便是九龙城寨。
  九龙城寨有那么点城中城的意思,建筑密集纷杂。破旧的楼房被分为一个个小小的房间,宛如蜂窝。这里人口密集,若用一柄刀从中间切分,横剖图便与蚁巢有得一拼。
  这里嫖‘娼、贩‘毒、走‘私、杀人、抢劫的乱事不断。黑帮势力控制城寨,连香港警察也对其忌惮三分。往往是进去后,别想再出来。
  这里居民数量庞大,一部分是本地原住民,一部分是香港各地杀人越货的罪犯逃到此处寻求保‘护伞,还有一部分,是贫穷的大陆人来香港讨生活的。因其房价便宜,在此安家,后来衍生出许多非法营业门店。
  九龙城寨如低配版的赛博朋客,这里错综复杂,是一座古堡。它是边缘人群的乐园,是罪恶的深渊。
  苏穆煜很难想象何小丽住在这里,是否安全暂且不提,她一个女孩子不会害怕?
  何小丽明显清楚苏穆煜的担忧,她领着两人在狭窄的走廊上穿梭:“最开始我就抱着要发财的想法从大陆过来,然后被拉皮条的人卖到了红灯区。好不容易逃出来,逃到九龙城寨里。最害怕的事情我已经历过了,这里是可以给我提供保护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害怕。”
  说话间,迎面走来三名男人。为首的脸上两条刀疤,脖子上带着指节粗的金项链。他叼着烟,走近何小丽时在她脸上摸了一把:“又带男人返嚟呀?”(又带男人回来?)
  何小丽笑嘻嘻地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唔系呀!”(不是呀)
  “噉系边个?”(那是谁?)
  “唔讲你,哎呀,你理得好多!”(不告诉你,哎呀,你管得好多!)
  何小丽与三名男人纠缠一会儿,很快作了别。苏穆煜皱皱眉,跟着她继续深入九龙城寨腹地。这里道路曲折,楼层间复杂多变。且恶臭浓郁,被维港吹来的湿热海风一传播,能熏出去好远。
  苏穆煜知其身平,但还是叹口气:“女孩子要自爱。”
  “呵,你跟老娘讲这些?后生仔,论年龄我该当你大姨的!”
  何小丽好笑地拢了拢头发,她风情万种撇一眼苏老板,似听到什么笑话,“你要跟生活在这里的人讲自爱?你还不如与走‘资派讲如何共‘产。没道理的事嘛。你看看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为了钱可以卖命的?我们要活着,只用活着就行了。道德?自爱?开什么玩笑。”
  连鸣拉了一把苏穆煜,接着对他摇摇头。连鸣知道苏穆煜这人很容易心软,看似清冷疏离,实则对谁都好。死鸭子嘴硬地说人各有命,又总把那世间大爱端在前面。
  苏穆煜看看何小丽,又看看连鸣,最后双手一摊,算了。
  贫穷的人,或许在有钱人眼中,被称为低端人口。他们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拼命在生活的道路上挣扎着。话说回来,这些人又做错了什么。他们并不是因为无所事事才贫穷,反而是因为拼命工作了,仍然无法生存。
  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教别人该如何生活这件事,多多少少也有些可笑。
  说句实话,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何小丽住在九龙城寨的一间出租屋内,房间极小,厨房、卫生间连在一块儿。但从整洁度来说,何小丽确实像个勤劳的人。
  她在衣柜中翻找,最后找出两件T恤扔给他们。
  “将就穿一下,我这里只有这两件了。”
  苏连二人没有挑剔,站在厨房水龙头边洗了脸,开始换衣服。何小丽靠在门边,她拿出一包劣质香烟,自顾自点上:“我就不问你们抽不抽了,一看都不太像会抽低价烟的人。”
  连鸣觉得有些好笑:“何以见得?”
  何小丽吐出一口烟圈:“后生仔,姐姐我看人的本事还是有,不然怎么这儿混。不过,你们倒是让我想起了我的弟妹们。”
  “弟妹?”苏穆煜伸手要去脱衣服,忽然连鸣阻止了他,“干嘛?”
  “到那边的柜子后面换。”连鸣抿着唇,占有欲十足。
  苏穆煜一愣,看看直勾勾盯着他俩的何小丽,再扑哧一笑:“被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服了你了。”
  苏穆煜走到柜子后方,连鸣站在原地等待。何小丽被这一幕逗得发笑:“行啦,姐姐我什么男人没看过!”
  “你说的弟妹是怎么回事?”苏穆煜一边换衣服,一边询问。
  “啊,他们啊……”何小丽忽然有些惆怅,“他们一生都在大陆,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为了他们的生活,我也不会到香港来。”
  何小丽的前半生很苦,她在十九岁的大好年华背井离乡,来到这个据说可以“淘金”的地方。她第一次到香港时,被眼前的繁华吓得局促不安。可她并没有退路,她在这浮世中坐着一叶扁舟,努力地想要寻找自己的金银岛。
  她的肩上,也曾一边扛着家庭,一边扛着梦想。
  苏穆煜已经换好衣服,他从柜子后面走出来:“我记得资料上写你当初被骗,是因为那人告诉你,你可以在香港当明星。”
  何小丽撇嘴:“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
  没错,当初被骗着从大陆来到香港,有一部分原因是她的港姐梦。那个时代,太多太多的艳星一脱成名,太多太多出身贫寒的人因演戏而爆红暴富。何小丽长得很好,身材也有卖点。
  不过当初那人并没有如合约所说将她介绍给影片公司,而是直接把她送到了红灯区当小姐。
  何小丽被人骂过,被人打过,那是一段不堪回首且灰暗的日子。她的梦破了,她也被现实的巴掌狠狠打醒。她逃出来后,发誓再也不要做白日梦。
  苏穆煜耸肩,对于何小丽,他更多是同情。
  “过去的也就过去了,后半生你活得很好,也算是苦尽甘来吧。你是希望我们帮你送信,能不能详细点说明情况。”
  何小丽转过身道:“那个人是香港黑道大佬,很爱在赌场玩乐。他手握毒‘品运营命脉,在许多人眼里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但只我知道他是个好人。
  “行了,别给他发好人卡。走黑的人没几个真正干净,也没几个真有菩萨心肠。说重点。”
  连鸣换好衣服出来,他走到门外,再次将九龙城寨打量一番。难怪当初城寨黑势力无法无天,若在这里发生火并,警方讨不到什么好处。
  何小丽有点瞠目结舌,她原以为连鸣至少也算个翩翩公子,不想说话如此无情。
  “幸好你喜欢男人,哪个女人受得了你呀。”
  连鸣抱臂靠在栏杆上:“不需要任何女人受得了我。”
  何小丽转过头扑向苏穆煜:“我改变主意了!还是你做我男朋友吧!”
  房间狭小,苏穆煜实在没躲过,他被何小丽抱了个满怀。女人柔软而硕大的胸脯在他的胸膛上磨蹭一番——真够膈应。
  连鸣脸色漆黑,苏穆煜忍着笑把何小丽推开:“姐,大姐。求你别玩儿了,我们时间有限。现实中只有三小时,你造这个梦境,我们只有最多四天时间。赶紧说事。”
  何小丽将手臂搭在苏穆煜肩上,整个人懒洋洋地挂着他,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她一开口,又有些悲伤。
  “他叫雄哥,两天后会在赌场露面。既然你清楚我,那资料上肯定也写了我离开香港一年后,雄哥死于一次势力纷争对吧?其实……当时我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我顾忌赶不上飞机,所以没有返身回去找他。”
  “……我在飞机上不停祈祷,觉得以他的头脑和势力,肯定不会出事的。但一年后,我收到了雄哥被暗杀的消息。那个时候我觉得晴天霹雳,明明是他给了我一大笔钱,托人找关系,我才有机会移民到加拿大。”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自责,为什么,我当初为什么不回去。”
  苏穆煜忽然打断她:“你现在说后悔也没用,后半生你不是好好活着了么。”
  “嗯,对。”何小丽说,“人啊,都是健忘的。很快就会忘了苦难,很快就会忘了曾经对我们伸出过援手的人。但其实也没忘,往事总在必要时刻,又悄悄爬出来。我呢,年老濒临死亡时,无可避免地,疯狂地想念起了他。所以……”
  “嗯,所以你拜托了死神,要以梦传信,对吧?”
  苏穆煜说。
  “对,只有你们可以办到。”
  “打住,没有你们。我是我,他们是他们,我不是组织的人。”
  何小丽看看苏穆煜坚定的样子,有转头狐疑地盯着连鸣。
  “不是吗?但是……”
  连鸣突然出声打断她:“行了,我们不要再耽误时间。赶快出发,尽早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何小丽的思绪被打断,再次把注意力回到自己的事件上来:“出发吧,在香港岛我已经给你们安排了住所。”
  连鸣带头往外走,何小丽把烟头碾灭,抬脚跟上。
  忽然,苏穆煜叫住何小丽:“如果传信成功,那么雄哥就能躲过一劫。你懂什么意思吗?”
  何小丽灿烂一笑:“改变他的生平历史嘛。”
  苏穆煜沉声道:“你知道后果如何,想好了?”
  何小丽正对着苏穆煜,轻佻的嬉笑与勾人的妩媚荡然无存。
  她眸子暗了几分,认真道。
  “嗯,想好了。”


第60章 名利场
  何小丽带着苏连二人到达香港岛,七拐八拐进了另一个“鸽子巢”。
  这矮小的群楼本就因为太过密集而难见天日,四周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直接盖住了它们的穹顶,导致底层人民一直生活在阴影之中。
  连鸣推开房门的时候皱了皱眉,苏穆煜倒是没有挑剔——房间狭小,不出二十平米。东面的窗户下,放着一张勉强能容下两人的床。床边是木制小桌,两把椅子。桌上放着录音机,电视柜下放了一排磁带。旧沙发上放着一床毛毯,头顶一盏吊灯式三页风扇。
  没有厨房,厕所在外边。
  这是港片里司空见惯的出租房,很廉价。
  何小丽靠着门,吹了声口哨:“我只能给你们安排这个房间了,小是小,但还挺干净。你们也知道,后来我跟了雄哥就没了自己的房产,总不能把你们带他家去住。更何况,照现在这个时间真正的我已经远走加拿大了。”
  苏穆煜做这个工作,习惯了既来之则安之。他在沙发上坐下,问:“那你呢,你住哪里?”
  “姐姐我还得去应聘,很麻烦的啦。”
  连鸣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你在赌场工作?”
  何小丽抿了抿嘴,眼神有些闪躲:“这不还没应聘上咯,继续嘛。你以为工作这么好找?姐姐以前过的日子好苦好苦,你们这些后生仔没法理解哦。”
  何小丽在与雄哥相识前,兼职过很多工作。白天在餐厅洗碗做服务生,晚上到酒吧跳舞陪酒。因为白天太累,晚上的工作就总容易出岔子。
  跳舞前不能吃饭,某次因实在太饿而啃了口汉堡,被管理大姐连扇四巴掌。后来不要她跳舞,被轩去送酒,精神恍惚送错桌子,招致客人的辱骂和调戏。
  何小丽甚至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些下流的男人,来来去去的恩客,是从不对她付诸真情的,顶多同情罢了。
  当年也曾有男人骑在何小丽身上,一边喘着欲望的粗气,一边告诉她:我同情你,要不要做我情妇?
  何小丽一愣,接着她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妖娆地抬起双腿,缠住男人的腰肢:做情妇可以,先生的同情就收起来吧。还不如多给我一点小费实在。
  男人都是来了又走,谁会与风尘女子讲真情?大多都是有家室的客人,玩玩也就算了,不长情。
  何小丽在社会的规则中,很快学乖。她开始讲粤语,装自己是家道凄惨的本地女子。遇上好一点的恩客,又缠着别人教她英语。
  何小丽漂亮,会来事。穿着打扮再迎合潮流一点,带出去也算是很有面子。她的行情越发好了,但她的内心也越发孤寂空虚。
  这里没有人懂她。赞她漂亮、风情、乖顺、妩媚,却从无人问她累不累。
  这样活着,累不累。
  一两年后,何小丽攒了一笔钱,把酒吧工作辞了。她买了一些书和磁带,开始自学表演。
  实际算不上正统的学习,就是看看理论,再对着电视和录音去模仿。对她来说,演什么都不难。好几年颠沛流离的生活,已经让她学会了带着伪装的面具在生活中演戏。
  她可以演服务员,可以演酒店女,可以演按摩师,可以演送货员。
  但她独独不是自己。
  何小丽见书上说: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演员,需要从灵魂中去挖掘、正视自己,找到了自己,才能与戏融为一体。
  看起来挺简单,或许别人做起来也会容易许多。唯独她何小丽感觉前方似竖起一座铜墙铁壁,她无法翻越,看不到对面的风景。
  ——太难了。
  苏穆煜打开风扇,老旧的三页式开始旋转。虽是一丁点凉风,也聊胜于无。连鸣坐在床沿边舒展开一双长腿,他偏着头问:“雄哥那样的人物,就算我们帮你把消息送到了,他会信吗?他并不认识我们。”
  走黑的人疑心重,雄哥是,连余风是,包括连鸣在内。他们很难相信别人,更别提轻信任何消息。往往这些人更习惯相信自己看到的,调查到的,还有直觉。如果没有防人之心,断不可能走到这一步来。
  何小丽的要求看似很简单,实际上相当困难。
  苏穆煜沉默片刻,权衡利弊:“且不说他信不信,我们怎么与他近身?说是在赌场见面,我们现在没什么钱,拿什么去赌?”
  何小丽眼神有点闪躲,她不自然地顺了顺头发:“这个你们不用操心,我有办法安排。你们先在这儿住下,明天我再过来。”
  连鸣皱眉,刚想叫住何小丽,对方已经转身关上门下楼了。苏穆煜摇摇头,示意他别追了。
  苏穆煜靠在沙发上,说:“这事你怎么看?”
  “事有蹊跷。”连鸣说。
  “嗯,我也觉得,”苏穆煜偏过头,看着连鸣,“但她不至于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毕竟她也明白时间的重要行。”
  “嗯。”
  连鸣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他将手肘撑在膝盖上,弓起脊背,十指相合放在唇前。连鸣闭上眼思索一会儿,何小丽确实没必要做什么坏事,但这诡异的危机感又从哪儿来?
  苏穆煜使劲在记忆宫殿里扒拉片刻,食指在沙发扶手上快速敲击,右脚忍不住轻轻抖动。半响,他睁开眼啧一声,表情难看。
  连鸣惊得睁开眼:“怎么了,阿煜。”
  苏穆煜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我明明记得案卷是看完了的,怎么一点线索都想不起来了。”
  “什么线索?”
  “关于何小丽的,我记得她有一个性格特征被划红线加粗,展世一叫我得格外注意。”
  连鸣没看过案卷,这与他的记忆有所出入。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性格特征……?”
  “嗯。”苏穆煜站起来,在狭小的房间里走了几圈。“还是想不起来。”
  这是第二次了,自民国那次起,他就出现了“案卷记忆缺失”的情况。明明在唐朝时还尚好,在民国时就算有些记不清,也能再次想起。而现在,关于何小丽的重要线索,他当时着重记忆的关键,居然会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苏穆煜的心里蔓延出一股无力感,从他四肢百骸经游而过。似堵不住的洪流在喧嚣,等待决堤的那一天。
  连鸣眼色几变,他站起来拦住苏穆煜的肩:“暂时想不起啦就别想了,不管之后发生什么,我们随机应变就行。”
  连鸣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体恤衫穿来,令人安定。苏穆煜撑着窗子,把陈旧的玻璃窗向上推开。他看着楼下拥挤吵闹的人群,不得不放弃:“算了,反正也不可能多离谱。”
  何小丽给人的感觉热情且阳光,总体感觉良好,就算再怎么出格,也不会是特别坏的倾向。
  “乖,别想了。”
  连鸣从后面抱住苏穆煜,柔软的嘴唇吻在他的后颈上。午后炽热的阳光闯进室内,光幕中飞舞的尘埃把两人包围。
  都是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蹭一蹭的总容易上火。连鸣起先还吻得克制,没过多久他的双手便开始放肆。苏穆煜正对窗口,手掌撑在窗台上。他能清晰的看见下面流动的人群,自然别人一抬头,也能瞧见连鸣干的好事。
  连鸣的大手如滑蛇钻进T恤内,在苏穆煜紧致的腰身处流连忘返。他密密的湿吻顺着脖颈一路向上,似特别钟爱苏穆煜柔软的耳垂。
  苏美人浑身一颤,他一手拉下百叶窗,一手抓住了连鸣。他堪堪转过身来,脸已经红了。眼睛因激动而洇得湿湿,小鹿一样。
  连鸣停下来,满眼风暴地盯着他,滚了滚喉结。
  “……不想要?”
  这话说得大胆又情‘色,苏穆煜的脸更红了:“还、还在白天。不、不是,晚上也……”
  连鸣轻笑一声,他认命地将头靠在苏穆煜的肩上,张开嘴咬了一口:“是谁在行动前跟我说,想要就拿去的?”
  “你属狗的吗?”苏穆煜嘶一声,偏开头,“现在在进行任务。”
  “……嗯,好吧。是我太急切了,”连鸣说,“阿煜啊……”
  “嗯?”
  “可别让我等太久。”
  连鸣的语气有点委屈,竟有些撒娇的意思。苏穆煜觉得新鲜,忍不住心软几分。
  要说一对恋人在一起,不对彼此产生点有关性‘欲方面的想法,绝对是不可能的。爱一个人,自然会生出独占欲。
  连鸣虽不说爱,苏穆煜也不喜欢口头上的表达,但他们多少明白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毕竟有没有爱意,是真的能感觉到。
  苏穆煜揉揉连鸣的头发,两人靠着百叶窗静静相拥。屋内的三页扇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彼此由急到缓的呼吸欺负变得清晰可闻。
  连鸣收紧还抱着苏穆煜的手臂,苏穆煜理了理他的头发,看着阳光被百叶窗切割成一条一条的,然后铺陈在连鸣的脊背上。
  连鸣究竟是如何闯进他生命中的?好像这个人总是霸道又温柔。
  他的温柔就像起伏绵延的山脉,给人以可靠之感。
  苏穆煜不自觉笑起来,连鸣这人,单单用温柔,便推翻了他的全世界。
  直到两人平复好情绪,连鸣主动退出苏穆煜的怀抱。苏老板揉着被窗台膈到发麻的后腰:“连少,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多少斤?全压上来,你当我是什么?”
  连鸣笑着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那行吧,以后咱们多用骑乘式。”
  “骑……我骑你个头啊!”苏穆煜推了他一把。
  “骑我头?”连鸣似笑非笑地添了舔唇,声音低沉且诱惑,“嗯……这个姿势有点难度啊。没想到阿煜你喜欢这么刺激的。“
  苏穆煜惊呆,连大少散发着一脸“没想到你喜欢这么玩,既然如此我就舍身陪君子吧”的信息。
  还要不要脸?!
  苏老板对连少下流程度的认知再次刷新,连鸣欺身而上,把苏穆煜圈在臂弯里:“阿煜,感动吧?”
  “呵呵,不敢动不敢动。”
  苏穆煜摆摆手,深怕连鸣脑子犯抽,要来个现场教学。
  连鸣看他宛如惊弓之鸟,紧张的情绪全写在脸上。刚才的沮丧、疑惑和忧愁到底是不见了。
  连鸣松了一口气,把苏穆煜扶正:“那咱们下次动,先说正事。”
  思维跳跃地有点快,苏穆煜缓冲几秒后回过神来:“那个,谢谢。”
  “希望你下次能在床上谢我,”连鸣嘴角一弯,“跟我说说吧,何小丽与雄哥,是怎么认识的?或许能找出点线索来。”
  苏穆煜再次恢复那个风轻云淡的苏老板,他皮笑肉不笑地踩了连鸣一脚。
  “他们啊……”
  何小丽自学表演半年后,有一部电影海选招女二。
  她踌躇满志地去了。
  结果不出所料,直接落选。她可以像王祖贤可以像林青霞,但她独独不是自己。没有表演天赋,模仿虽然到位,可没有丝毫特色。
  美,是挺美。美得没有灵魂,导演摇摇头刷掉了。
  何小丽的明星梦再一次破灭,她又豁不出去“一脱成名”,自然断了这个念想。失意之时,无意间听到了邓丽君的歌。那时邓丽君如龙卷风刮遍全中国,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唱邓丽君的歌。
  何小丽学会了《甜蜜蜜》、《月亮代表我的心》,她无法自拔地崇拜起了这位璀璨的歌坛之星。后来,生活所迫的何小丽再次选择了多份兼职。
  她不仅要养活自己,每个月还得给家中弟妹寄去生活费。何小丽没有叫过苦,叫苦有什么用呢。如果社会同情弱者,便也没有什么悲剧可言。
  何小丽是个坚强的女人,她明白唯有不倒下,才能继续往前走。
  回归忙碌生活的何小丽,开始在路边摆摊卖磁带。那时候歌星磁带很火,年轻人以提着录音机放磁带,聚众听歌开派对为潮流。
  何小丽的生意还不错,只是偶尔会遇上收保护费的流氓。她见得多了,有时流氓们动手动脚占点便宜,她一声不吭。这样又不掉块肉,又能少交一点保护费,何乐而不为。
  何小丽就是在路边摊上,遇见了雄哥。
  他们相遇时,雄哥刚与前妻离婚,四十三岁,男人的黄金年龄。何小丽二十四岁,女人的大好时光。
  何小丽蹲在路边,收音机里放着邓丽君的歌。她面前整整齐齐摆着上百合明星磁带。
  雄哥身边跟了两个小明星,女的,小有名气。他没有其他大佬那般煞人的气质,反而蹲下,笑了笑:“傻女,有没有邓丽君?”
  何小丽没有化妆,素颜清纯得如百合花一样。她扬起嘴角大笑:“大哥,你好趣,我这录音机里放的什么?人人都爱邓丽君,怎么会没有她的?!”
  何小丽笑得很漂亮,别说雄哥怦然心动,连他的保镖都觉得先前那些小明星没姿没色。
  当天,雄哥把邓丽君的磁带全买走。当然,同时带走了何小丽。
  后来,何小丽相当于找了个固定饭票,雄哥对女人一向挺大方。她跟着大佬混,生活水平也直线上升。不过雄哥给她的钱,每次也不见添些什么新衣服新包包,就平白消失了。
  雄哥问起,何小丽说买了首饰,哪里记得花多少呀。
  其实,她偷偷寄给了家人。
  雄哥养女人,一直是捧在手心。他出资给何小丽拍电影,相当于带资金进组。何小丽不温不火地拍了几部电影后,并没有什么起色。
  何小丽说不拍了,何必浪费钱。她算是明白,有的人再怎么努力,没有这个命,就吃不了这碗饭。
  雄哥问:“傻女,那我送你去国外发展好不好?”
  何小丽自然是高兴。
  九七年香港即将回归,实则自一九八三年起,香港人内部引起了一阵恐慌。大部分是由“恐‘共”导致,另一部分市民则是赶时髦。
  移民风潮遍布香港各个角落,当时社会上很大一部分职业精英都选择了远走他乡。
  很多人一致认为,在国外或许能发展得更好。
  何小丽想去,但她却问雄哥:“你怎么办?”
  雄哥大笑着亲了亲她:“我不走,你去。这里有我雄哥的产业和兄弟,我走了,他们要饭去?”
  何小丽犹豫道:“我舍不得你。”
  “傻女,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要走你就趁早。”
  雄哥做好决定,很快开始着手给她准备相关证件。
  何小丽的内心,陷入了矛盾与纠结。
  “照你这么说,何小丽其实一开始并不愿意移民?”
  连鸣靠着苏穆煜的肩膀,直皱眉头。
  “嗯,”苏美人点点头,“其实很多地方都有矛盾,雄哥给她钱,钱花了,却不知花到哪里。她寄给家人,却没有坦白,为什么?她原意不想移民,后来还是移民了,为什么?”
  连鸣点点头:“的确说不通。”
  苏穆煜撑着脑袋,撇撇嘴:“女人心,海底针啊。”
  “想不通就暂时别想了,”连鸣说,他看了看时间,两人坐着聊天居然聊到了傍晚。“出去买点吃的吧,肚子有些饿。”
  苏穆煜揉了揉胃,站起来伸个懒腰:“成,走吧。吃了回来看电视。”
  连鸣挑眉,忽然提议道:“阿煜,今晚咱们换个玩法,好不好?”
  苏穆煜有些意外:“……玩什么?”


第61章 名利场
  连鸣说要与苏穆煜玩点不一样的,却一直没有挑明讲是什么。
  两人出门吃完饭,沿着大小坡道走了一圈儿。傍晚的风不温不凉,霞光染红半边天际。明晃晃的新月已东升,由湛蓝一路渐变到墨黑的天幕沉沉挂在那头。
  大街小巷的男男女女成群结队,这里是繁华的香港,潮流的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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