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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实界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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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诡事

  旅馆里没有钟表显示时间,但毕竟入夜很久了。除了偷偷补过觉的苏尧和话都不太说的裴印萧,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感觉到有些困了。
  “女生一间,男生一间,我觉得不够安全。要不还是所有人挤一间房睡吧,大家心里都踏实。”赵诗云看起来是最困的,说着说着话就要使劲揉眼睛保持清醒。
  苏尧想了想,说:“我觉得所有人都睡着还是很危险。要不,要不我们四个分两组守夜吧?反正明天白天还能睡,今晚上先克服一下。”
  “我跟你一组。”裴印萧接话道。梁一衡在一旁朝着李千航吹了吹口哨。
  赵诗云伸了个懒腰,“听说带妆睡觉一晚上,等于不擦防晒霜暴晒五个小时,也不知道有没有科学依据。这要是真的,我简直是崩溃……”说着说着,她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戳了戳王尹夏的脸,“小夏,你皮肤也太好了吧。又白又嫩,摸起来跟鸡蛋似的。”
  王尹夏有些害羞地躲了躲。邹意也凑近了看她,发现她皮肤确实好,三个人又放松地聊起稍显稚嫩的护肤美妆心得来。
  苏尧听见裴印萧不易察觉地“啧”了一声。转过头去,发现他紧锁着眉头,眼神凝重,好像在思考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始终不得突破。
  在赵诗云说到“修左边眉毛特别痛苦”的时候,裴印萧的眉头舒展了片刻,随后又紧紧锁上了。
  “怎么回事?”苏尧忍不住出声询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裴印萧沉声说:“我就说有什么地方非常不对劲,现在终于想起来了。”他走到桌前用手指一下下地叩击,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释放不安,伴随着规律的背景音,他又说道:“更奇怪的是,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我刚才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也好像被什么东西干扰着一样。”
  “别他妈卖关子了。”梁一衡不耐烦地锤了锤墙,“再不说,当心被干扰忘了啊。”
  裴印萧没给他好脸色,别过身子,倚在桌旁说:“这个旅馆里,居然一面镜子都没有。”
  听到“镜子”这个词,苏尧的太阳穴突然一抽一抽地疼,浑身难受得像过了电一般。他伸手摸了摸胳膊,感觉鸡皮疙瘩都硬得像扎在肉上的芝麻粒了。
  没错,是镜子。普通的旅店,即便没有梳妆台,也会在床铺对面或是桌子旁边安装镜子,更别说卫生间。
  而这间旅店里,连卫生间都没有安镜子,洗手台上方只有一面单纯的瓷砖墙。可他们七个人来回反复地查看了这么多遍,竟然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吗?又或者,正如裴印萧所说,有什么东西干扰着他们对镜子的认知,让他们察觉不到缺少镜子的不适应感。
  “但是,没有镜子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实际的影响啊。”李千航走到邹意她们旁边,指了指自己的脸,“要是我脸上沾了米粒,你们告诉我不就完了?”
  这个人的谐星气质越发浓厚,而且处于危机之中的女生们,特别是邹意,很吃这一套。笑过一阵,赵诗云眼珠一转,使坏地说:“要是你牙上沾了菜叶呢?”
  李千航立马拉下脸来,严肃地说道:“那我现在起就不笑了!”房间里又是一阵笑声。
  “言归正传。”苏尧眼看李千航被赵诗云带入了大坑里,形象越发诙谐,就快要成为不适恋群体了,连忙打断了他们。“你们就凑合着休息一下,我们还是像刚才说的那样轮流守夜。”
  一直在角落没出声的梁一衡走了过来,在苏尧和裴印萧脸上轮流盯了几个来回,“两个人靠不住。我看我们四个都别睡,一起守更保险。”
  他说“两个人”这三个字的时候加强了语气,略有些挑衅的意味。
  不确定门窗是否百分之百安全,女生们就睡在了一楼角落的沙发里。
  李千航嫌无聊,轻手轻脚地找了半天,居然从旮旯里翻出一副扑克牌来。于是四个人在沙发旁边围成一圈,用气音和手势决定了玩斗地主。
  裴印萧摇了摇头,表示不参与。苏尧拿着牌走到房间那头去洗过,免得吵醒睡觉的人。洗牌的时候,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回来了,第一遍他还洗得有些生疏,第二遍就潇洒利落起来。苏尧赶紧来回摸了一遍,确认自己手上没有长什么常年练习磨出的神偷茧子。
  发牌时,苏尧有意地装了装生疏,不想被人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技能点。
  地主被李千航叫了,苏尧便往梁一衡那边挪了挪。梁一衡显然是很会打牌的,很快就绕得李千航自乱了阵脚,莫名其妙地丢了个□□。苏尧配合他走牌,梁一衡手里的牌很快就所剩无几。李千航眼见一手好牌被自己打烂,居然不管不顾地继续拆对子,好像晚一轮输就是赢似的。
  苏尧把牌并拢又匀称地推开,微笑着看向李千航。其实他手里的牌并不好,刚才为了协助梁一衡,拆掉了一个顺子,现在剩了一个A一个J,还有3、6、7各一张。
  “一个3。”李千航甩下一张拍,轻声说。苏尧瞟了瞟梁一衡,他手里也有五六张牌的样子,未必就比自己好过。
  “6。”苏尧打出了自己的6,梁一衡“嘶”了一声,跟了一张7。
  李千航的表情很难看,他思考了很久,捏着手里的某张牌就是不行动。
  苏尧看到裴印萧站起来,围着沙发外围走了一圈活动筋骨,然后停在了他背后。裴印萧俯身下来看苏尧的牌,细微的呼吸声像是生出了枝芽,挠得苏尧后脖子一阵痒痒。
  “A!”李千航终于狠下心来出牌,这一声压抑又奔放,差点破音。赵诗云在睡梦中清了清嗓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扰到了。
  苏尧要不起了,但还是故作玄虚地犹豫了一阵才说“过”。梁一衡叹了口气,冲着李千航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出牌。
  随着李千航丢下一张草花3,在苏尧身后围观的裴印萧冲着战局中央伸出了手,盖住了李千航的牌。
  “你干嘛?”苏尧小声问道。裴印萧示意他把牌亮出来给其他两人看,苏尧听话照做,李千航也跟着翻过了自己的牌。原本有些不满的梁一衡,在看到两人的牌后,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
  “3;7,A,J。”苏尧念出了自己的牌,随后目光转向对面的李千航。
  “6;7,J。”李千航说着,捡起了自己刚刚打出的3。
  梁一衡把牌甩到了牌堆上,那是3、6、J和A。
  “谁洗的牌?谁发的牌?”梁一衡发问,声音并没有压得很低。显然事态对他而言已经非常严重,不是睡觉的时候了。
  苏尧刚要应下,就听见裴印萧说:“又不是变魔术,谁还能左右你出的牌么?”
  梁一衡冷笑一声,“只要打牌的人是奔着胜利去的,那在很多分岔路口,都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装神弄鬼,不就是引导暗示之后,让人自己吓自己吗?”
  “反正都这样了,我也解释不清楚,随你怎么说吧。”苏尧收齐地上散落的牌,重新垒好放回牌盒里。这件事太奇怪了,他不怪梁一衡话里带刺。甚至,想起刚才那种熟悉的手感,他不禁怀疑起自己来,怀疑自己刚刚无意识地就做了手脚,为了达成某个目的。
  “对,随你怎么说吧。”裴印萧把牌倒出到手上,用噪音不大的切牌方式洗了牌,然后分成三摞,一摞递给了苏尧,一摞递给了李千航,最后一摞则留在了他自己手上。
  十几把游戏结束,李千航提出换个玩法。苏尧还以为他要玩什么炸金花之类的。
  “咱们一人一摞牌,扣着拿牌。你一张,我一张,他一张,就这么轮流放下去。要是我的某张牌,跟前边的任意一张牌数字一样,我就可以把两张牌之间的所有牌纳入囊中。先打完牌的就是输家。”
  苏尧没听过这种玩法,感觉像是小朋友会玩的,但斗地主有些费脑子,他也困起来了,玩玩这种简单幼稚的游戏也不错。
  游戏中途,苏尧歪着头看了一眼裴印萧。那个人好像不需要睡眠一样,这么久了连个哈欠都没打过,眼睛炯炯有神的,像鹰一样锐利。
  “靠,妈的。”
  苏尧正望着裴印萧的侧脸出神,李千航也困得提不起劲来。梁一衡一句脏话把两人都敲醒了,顺带着也把距离最近的王尹夏吓得梦里呼吸一滞。
  接龙已经持续了好久,三个人的牌轮流增减,一直没有拉开明显的差距。这轮牌的起点是2,第二张是K,大家发牌时都会优先确认这两张,因为能拿到更多的牌。
  可是紧跟在K之后的,又是A、3、6、7、J。
  

  ☆、线索

  搞事的扑克牌被丢到了垃圾桶里,可是被它搅动的情绪,是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了的了。
  梁一衡没跟其他人商量,就叫醒了熟睡中的三个人。李千航先客观地描述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然后主观地关心了一下她们睡得好不好。
  “不是,照你们说的,我们起码已经睡了三个小时了吧?”赵诗云的表情有点难看。
  李千航点了点头,以为她没睡够要生起床气了,“没事,我们守着,你们再睡会儿吧。等明天……”
  “明天?”赵诗云重复道,“我们进来之前天就黑了,又翻来覆去耽搁了这么久,明天不是早该到了吗?怎么外边一点亮光都不见?”
  苏尧还没走出扑克牌的疑惑,听到赵诗云这么说,他才抬起头来。之前被他拉开的那个窗口外,确实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以现在的天气来看,三四点外边应该就比较亮堂了,即便是大阴天大雾天,也不至于黑成半夜十二点的样子。
  天,还会亮吗?
  苏尧走到窗边,想推开窗户看看外边的情况。可不管他怎么摸索寻找,都找不到原本应该在两扇窗户正中间的插销,而窗户与窗框之间,更是严丝合缝得抠不出一点儿破绽来。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着,刚想寻找趁手的东西敲窗户,裴印萧已经找到一个金属的台灯底座过来了。
  “我去门那边看看。”邹意道。李千航还没弄明白苏尧在干什么,便跟着她一道过去。
  裴印萧最后直接上脚踹,也没能撼动窗户半分。而旅馆的大门,也跟窗户一样,离奇地发生了质变。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会不会死?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回家。”王尹夏情绪失控,趴在邹意肩膀上泪流不止。
  苏尧正埋头想事,感觉到有什么人朝着自己过来,一抬头,看到裴印萧拦住梁一衡的画面。
  “你干什么?”裴印萧问。
  梁一衡没有往前使劲,而是后退几步,抬手指向了苏尧。“牌是他洗的,窗户也是他发现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你少说两句吧。你遇到这种事情觉得害怕,也不能往队友身上撒气呀。像你这样的,在电影里往往是第一个出事,还连累别人的。”赵诗云并没有真的去考虑苏尧的问题,她只是熬着夜,头昏脑涨,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邹意也顺势出来劝了几句,梁一衡大概是不想跟女生计较,没再开过口。
  李千航望着上楼的楼梯口半天,说:“我们找过房间里,但是还没找过一楼的餐厅厨房吧?要不然,我们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
  于是,一群人又在一楼翻找起来。一楼有餐厅,休闲区和一个大厨房。外边的区域他们之前找扑克牌的时候已经翻了个大概,厨房倒是还没人进去过。
  “哟呵,柜子都是空的。”梁一衡咬牙切齿地摔上地柜的柜门,又去翻高处的。
  苏尧进到厨房时才反应过来,已经七八个小时了,自己居然没有感觉到肚子饿,甚至连渴的感觉都没有。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把这个不算好消息的事情分享出去。
  “我的天呀。”那边,刚打开冰箱的赵诗云惊呼起来,做着一个捂嘴的动作关上了门。但冰箱里的味道已经窜出来,屋里的人都闻到了。
  梁一衡推开她,再度打开了冰箱。苏尧从后方看进去,那冰箱里密密麻麻地垒满了死鱼,死鱼好像是刚从湖里捞起来的一样,浑身都是粘液和淤泥。那些东西从最上层一路往下滴,积攒在最底层,门一开,就淌出了冰箱,流到了地上。
  “一直出不去的话,这搞不好是我们的救命粮食。”梁一衡咬牙切齿却又故作轻松,脸黑得像是已经把鱼咽下肚里了。
  王尹夏趴在洗碗池旁干呕起来,虽然她有试着忍耐,但是忍不住的干呕声听起来更加恶心。梁一衡烦躁地踢翻了厨房地上的垃圾桶,又狠狠地踹了一脚堆在墙角的空编织篮。堆高的编织篮被他踹倒,滚落四散,露出了背后墙面上一行隐藏着的字。
  不要找镜子出去。
  那字是用手指蘸着颜料写的,断断续续,歪七扭八。颜料已经干透了,呈现出黑褐色,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血液。
  苏尧蹲下,鬼使神差地把脸贴在了旁边的墙面上,想看出这行字的一点端倪来。毕竟在一个没有镜子的地方,“不要”这个词儿用得相当奇怪。
  “诶,你别!”看到邹意冲着那行字伸手,李千航急了,“看着像血似的,你别上手啊。”
  邹意摇摇头,“我有一个想法,得用手验证一下。”
  “我来我来!”李千航居然都不问问她的想法是什么,直接就蹲了下去,手指摸上了那行字。“嗯,摸起来也没什么特别,这个都干了。对了,你的想法是什么?”
  苏尧给邹意腾出了地儿,让她能蹲着观察。邹意一边看一边说:“我怀疑‘不要’两个字是后来加上的。在一个没有镜子的地方,‘找镜子出去’才像是句话呢。”
  “你这么一说,‘要’字下边那一撇跟‘找’字的那一撇确实不太像。虽然理解为没墨了不显也可以,但更像是一个习惯写出笔锋,一个习惯直直摁着笔结尾。”苏尧道。
  李千航手指粗粝,摸不出个三七二十一。最后还是邹意用她稍微留长的指甲找到了线索。
  “所以,写‘不要’的人没留指甲,笔锋自然而然就带出来了。可是写后边半句话的人留着指甲。”邹意嫌弃地用小指戳着字间一些浅坑,“写的时候很容易刮到墙壁,所以就没有笔锋。”
  “是不是意味着,找到镜子我们就能出去了?”李千航说这话时,真情实感地带着喜悦,苏尧都不忍心打击他,裴印萧却接话了。
  裴印萧道:“这意味着有一个跟我们一样迷路的人,找到了生还的线索并写下来。但与此同时,旅馆里还有一个人,不希望后来的人找到路出去。”
  本来在厨房待了这半天,苏尧已经对鱼腥味免疫了一大半。裴印萧这当头棒喝,让他的感官又敏锐了起来,毛骨悚然的同时,不禁也产生了反胃的酸胀感。
  写下线索的人还活着吗?修改线索的人,还在旅馆里吗?苏尧没有问出口,但他知道,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正在思考这两个问题。
  好吧,也许得除开李千航。
  苏尧想了想,说:“不管怎么说,至少可以按着线索找一找,能不能找到都还不知道,也许不用顾忌那么多。”
  “我跟你一组去找。”听到声音,苏尧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梁一衡。后者似乎并不在乎他的看法,说完这句话又问女生们:“你们分一个或者两个过来。然后剩下的人一组。”
  苏尧看了看裴印萧,感觉他好像对这件事没什么特殊的想法,便答应了下来。
  待裴印萧他们那组上楼后,苏尧转身看向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梁一衡,“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赵诗云“嗯”了一声,站到了两人中间,“不是吧,你俩内讧还没讧完呢?别动手啊,总共就四层楼,我叫一声他们马上就下来了。”
  梁一衡道:“不动手,就说事儿。我看你一会跟裴印萧关系好,一会跟李千航关系好,就特别想问问你,你到底是跟谁一伙的?”
  “一伙?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知道你惦记着扑克牌的事儿,但是那件事情我不知情。就像她说的,你这纯粹是没事找事儿。”
  “王尹夏偷偷跟我说,裴印萧和李千航有一个人在说谎。”梁一衡好像完全不顾及赵诗云在旁边,只想避开裴印萧和李千航刨根问底,“她说她看见了,邹意没看见。但她告诉你她看见之后,你还是没什么反应。”
  “既然是这样,你还找我问什么?”苏尧对王尹夏实在无语,梁一衡表现得暴躁又多虑,王尹夏居然会把这种事情跟他说,而不是跟看起来更靠谱的邹意和赵诗云。
  “因为我记得你,你跟李千航,你们是一起的。”
  梁一衡这话像是拉开皮筋重重弹了苏尧的心脏一般。
  “什,什么一起?你什么意思?你可别瞎说啊你。”苏尧慌得不行。一方面他隐约觉得自己对裴印萧有点意思,但又不是很确定。一方面,他看着李千航和邹意,感觉两个人挺好的。可如果他真认错人了,该有多尴尬?
  大概两个人都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可是情绪表现得又符合剧情发展。梁一衡接着说:“虽然我只记得那么一点点,但是绝对没错。你那么急着否认,该不会也想起什么来了吧?难道说你也看到李千航把抽屉里的什么东西藏起来,或者,你根本就知道他藏了什么?”
  

  ☆、镜子

  “够了!别说了!”
  楼梯上传来李千航的声音,不知道是半途下来的,还是一开始就没走远。楼上的四个人陆陆续续下来,王尹夏跟在最后,埋着头也不说话。
  李千航咳嗽两声,又倒退了一大步,确保所有人都能看见他。“这个事情,首先我要承认是我的错。王尹夏她没错,梁一衡也没错,苏尧你也是无辜的。这件事情,虽然我不是有意去瞒着,但我确实不应该瞒着。现在我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一遍,我拿我命担保,没有半个字是假的。”
  “所以你真的藏了东西?拿出来。”梁一衡直接伸手。
  在互联网时代,人人披着一张自己起名的匿名皮,除了触碰底线的言论之外,说什么都没人当真。不管是自己的性命,全家的性命,还是祖宗十八代的性命。
  “没有东西。”李千航说,“在我拉开抽屉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一样东西,但是现在没有了。”
  梁一衡拿手背拍了拍李千航的肚子,挺响,但是李千航没吭声。“被你吞了?”
  “别动手动脚的。不是就你一个人有脾气。”苏尧说完,用胳膊肘碰了碰裴印萧,裴印萧没理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千航和梁一衡。苏尧尴尬地假装没事发生。
  李千航继续说道:“我那时候,拉开抽屉,看到里面有一张照片。我看到照片的那一下子,突然觉得很害怕,那种害怕,不像是高考,或者看恐怖片的那种害怕。虽然我没经历过,但是我觉得,那种感觉也许就是野生动物感知到天灾人祸的时候,是一种不祥的预兆。所以我没敢把照片拿出来,也没敢把这件事说出来。”
  “是什么照片?”邹意问。
  李千航伸出食指,朝着天画了几个圈,一边画一边说:“就是,一张合照。合照上面是我们。”
  “你们?”苏尧以为他在说他和邹意。
  “不是,是我们,我们七个人。”他说着,把裤兜的内袋翻了出来,“但是我没藏它。你们当时在门口不是吗?我合上抽屉,裴印萧再打开,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见了,它凭空消失的,不关我的事。”
  天色不改,还是黑得令人绝望。
  “如果说我们七个人是认识的,那有可能是一起遭遇事故,被人带到这里。大家有什么关于其他人的印象吗?”邹意问道。苏尧也在想这事,可他不想随便开口。梁一衡不行李千航那一套,一定要搜他的身,搜完也没个道歉,还说有可能是被他偷偷处理掉了。
  赵诗云摇头,“一点儿印象没有。可能我是被你们拐卖来的吧。”
  “你呢?”苏尧看没人说话,便问梁一衡,“你说你记得我跟李千航是一起的,你记得什么?”
  “我记得你们两个……”他这尾音一拖,苏尧和李千航都不由得向前伸了伸脖子,“你们两个是一个班的。”
  “就这样?”沉默好久的裴印萧突然开口。
  梁一衡当然读不懂他的言外之意,鼻孔出气,别过了头。“能记起来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如你说说看吧,你又记起什么来了?对了,我记得你好像还没正式承认过失忆吧?”
  “没有,我什么都不记得。”这回答干脆利落,也不好反驳,梁一衡不想口头上落下风,立马又问旁边的苏尧。
  苏尧想了想,试探地说:“我好像记得有谁戴着一……”
  “轰隆!”
  窗外突然雷声大作,打断了苏尧。王尹夏“哎呀”地叫着抱住了头,邹意和赵诗云也有点害怕。三声雷响后,屋里所有灯都闪烁起来,似乎是因为电源遭到雷击导致。
  灯光忽明忽暗,一下一下地叩击着苏尧的心脏,他记得有一部很有名的恐怖电影,讲的就是主人公关灯睡觉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怪人,吓得又打开了灯。可是灯亮后,那里什么也没有,于是主人公又再次关掉了灯。此时,在黑暗中,那个怪人离得更近了,已经走进了屋里。处于懵逼状态的主人公,开始作死地把灯开开关关,直到灯不再受他自己控制,那个怪人走到了床头……连他都记得这么清楚,赵诗云她们恐怕就更有既视感了。苏尧忍不住祈祷,希望这灯赶紧停在亮着的时候。
  十几分钟过去,灯终于长明不灭,缩在一堆,背靠着背的众人松了口气。
  “这样不行,我要赶紧找到镜子,找到出口。”梁一衡大概是有点怕黑的,经历了刚才那轮,现在情绪已经濒临崩溃。他疯了一样在屋里踢翻桌椅,掀出柜子里的东西,苏尧很想提醒他,作为出口的镜子肯定是块大的。
  “你们也来找啊!”梁一衡咆哮起来,“你们不想出去了吗?你们想死在这儿吗?”
  赵诗云捡了个东西往旁边一摔,“嚷嚷什么,嚷嚷什么!谁没在想办法呀,就你积极,就你想出去!那你自己一个一组去找吧,我们六个要先冷静一下。”
  “妈的。”梁一衡一脚踢飞了被他丢到地上的书,气得浑身发抖,但饶是这样,他还是没有照赵诗云所说的一个人离开行动,大概他再也没法用愤怒和猜忌来隐藏内心深处的恐惧了。就算当着所有人的面撒泼,他也是不敢独自行动的。
  苏尧分析道:“不如我们先想一想,还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藏镜子的?我想那条消息说的应该是出口表面覆盖着比较大块的镜子,可以移动,或者用机关控制。这样的话,镜子表面应该也覆盖着什么,就像李千航那个房间的门一样。我们只要找到墙面、地面或者天花板凹凸不平的地方就行了。”
  “也有可能藏在床里,噢,还有柜子里。”邹意补充了两条。
  “那我们行动起来吧!”赵诗云兴奋地搓搓手,“咳咳,就不分组了啊,毕竟刚刚灯才坏过,分了组,万一灯又坏了,那岂不是战斗力减半。”
  梁一衡下了这个台阶,一声不吭地跟上了上楼的小队。
  这一次他们把能打开的房间都翻了个遍,走廊的地毯,楼梯的底部,任何细节都没有放过。除非那东西在那些他们死也打不开的房间里,不然一楼以上,确实是没有出口的。
  “我说,要不,要不要休息下。你们看小王,那个脸蛋都通红了,一会别累晕倒了。”王尹夏在对峙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了。邹意让李千航想想办法,引个话头到王尹夏身上,让她不要产生跟团队的疏离感。
  苏尧看邹意操着当妈的心,也不想拂了李千航的面子,顺着他的话说:“嗯,女同胞们累了就休息下,李千航给大家讲个笑话。”
  王尹夏手足无措,也不好意思跟着邹意和赵诗云一起笑,只说道:“我没事,不累,大家继续找吧。”
  “行,那继续找吧。不过一楼都找得差不多了,除了墙和柜子没仔细看。”赵诗云踹开刚才梁一衡“铺”的一地杂物毯,目光在各个区域间游离。
  找遍两个公共区域一无所获,只剩下他们找到线索的厨房了。
  “厨房的柜子我们也是翻找过的。难道东西在打不开的那几个房间里吗?那还玩个球。”赵诗云躺回了沙发上,像是累得不行。“突然觉得真有这可能。那个留下讯息的人,搞不好根本就没能进到屋里,从出口出去。”
  邹意道:“也许刚留下讯息,他就被害了。”
  “没进屋,那个人不可能知道屋里有镜子。他一定是在找到镜子后才留下的讯息。”裴印萧否定了两人消极的猜想。突然,他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一样,“我们漏掉一个地方没找。”
  回到厨房,那股子鱼的腥臭味还没散。“不要找镜子出去”的留言就在离冰箱不远的地方。
  “可是冰箱背后,并没有贴着墙面。”苏尧没有立刻打开冰箱,而是看了看背面和底部,“底下也是悬空的,没路能走。”
  裴印萧示意他起身,上手拉开了冰箱。恶臭熏得众人都往后退了退,但裴印萧只是偏了偏脸,便拿起扫把开始往外扫鱼。鱼砌得高,又这样恶臭,刚才开柜子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在裴印萧扫落一小半鱼后,冰柜内侧出现了他的脸。
  “真在这儿?”拆掉隔板,一整块镜子露了出来。赵诗云闭着气探头去看,感觉镜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镜子需要拆下来吗?但是就算拆下来,镜子背后根本无路可走。这条提示大概有别的什么含义,我们还没解读出来。”苏尧很久没照过镜子了,甚至感觉镜中的自己看起来有些陌生。他不敢盯着镜子太久,害怕下一秒在里边看到不属于自己的表情。
  “我来试试能不能拆吧。”裴印萧和梁一衡太高了,要钻进去大概有些困难。李千航看苏尧一万个不情愿地提问要不要拆镜子,索性自告奋勇。
  他钻进冰箱里,侧身蹲坐着,一只手顶住上部,一只手沿着镜子边沿摸索起来。这感觉就像他去推大门的时候一样,镜子好像有了生命,跟冰箱骨肉交缠,长在了一起。
  “好像没什么东西。”他说。
  邹意扯了点厨房纸巾,“要不你还是先出来吧。”
  李千航点了点头,正要伸出一条腿着地。但那冰箱里的粘液太滑,他重心刚一偏移,鞋就溜了,李千航整个人朝着镜子的方向栽倒。
  

  ☆、出口

  裴印萧和苏尧一同伸出手去,想要捞回李千航,免得他撞碎镜子伤到了。两人在冰箱门前挤到一起时,苏尧听见裴印萧说:“你传染给他了。”
  可苏尧没时间追问裴印萧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李千航的脑袋已经直直地砸向了镜子,然后在谁也来不及反应的眨眼间,被镜子吸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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