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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养偏执神灵们后-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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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先生,我听说两人互相拉勾的时候,要许一个承诺。”
季糖笑眯眯道:“我可以给您一个承诺。在您醒来之前,我会一直陪着您的,我不会再让您感到孤独。我也会经常和您说话,经常握住您的手。”
他发现他和裴先生嘀嘀咕咕的时候,裴先生的睫毛和手指总会动。
裴白舟躺在床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悄悄地松开手,用那根唯一会动的手指,在床单上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季糖没有注意到,而是拉起裴白舟的手指。
“拉勾上吊,谁骗人谁就是小狗。”
裴白舟:“……”
季糖:“裴先生,您先睡一会吧。我去洗个澡。”
少年离开了。
这是裴白舟做好睁开眼准备的最好时机。
他努力地想要抬起眼皮。
可在这时,他突然到什么。
少年答应在他醒来之前,会一直陪着他,和他说话,握他的手。
但要是他醒来了呢?
少年会把他当成一个很普通的人。
再也不会给他喂吃的,更不会躺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那些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温暖照料,可能会全都失去。
裴白舟想到这里,便放弃这个计划。选择静静地闭上眼睛,连手指和睫毛都不曾动一动。
甚至他感到有什么东西一个个地爬上自己胸口,也没有睁开眼睛去查看。
像一条安静的咸鱼。
——
季糖洗完澡,他拿着衣服出来,第一眼便瞥向裴白舟那边。
可下一刻,他猝然愣住。
——一整屋的厉鬼,都爬到裴白舟身上。
小兔子啪叽地坐在裴白舟的鼻梁上,气鼓鼓地用记号笔给裴白舟画黑眼圈。
小黑团子则罩在裴白舟光洁的下巴上,假装对方长黑胡子了。
至于小提琴和练习册。
爬到了裴白舟厚实的胸膛上。
然后蹦起迪。
特别是小提琴,一下一下地跳动,砸在裴白舟的胸膛中,发出沉闷的响声。
裴白舟虽然是鬼,这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但看着……也很可怜。
季糖:“…………”
是因为他把裴先生搬回卧室里了?还是因为他这几天都在和裴先生睡觉?
季糖几步走过去,将那些骂骂咧咧的小物件全都搬开。
即便这些厉鬼怎么欺负裴白舟,裴白舟都很安静。
安静到季糖都觉得有点奇怪。
按理来说,裴先生不是应该会抖动睫毛,挪动手指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吗?
怎么一动不动?
季糖挠挠脑袋,有点郁闷。
他根本不知道。
裴白舟不是不想动,他很想动,超级想动,不是一般地想动。
他超级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在自己身上捣乱的小东西究竟是什么。
然后再用凶巴巴的眼神将它们吓走。
——可他怕少年因此发现他醒了,不再照顾他。
他选择假装自己没有醒,什么都不知道。一动不动地承受这奇耻大辱。
哪怕那只坐在自己脸上的不明小布偶,不小心将毛茸茸的jio伸进了他的嘴里。
裴白舟:为糖卑微。
第81章
季糖:“……”
那些趴在裴白舟身上捣乱的小物件,一见到季糖出来,便纷纷慌了神。方才还在青年胸口愉快蹦迪的小提琴和练习册,一瞬间变得一动不动。小黑团子啾啾一声,迅速飞走了。小兔子也想跟着逃,可啪叽一声从裴白舟脑袋上摔下来,在地面摔成一只蜷缩起来的兔子团。
季糖:“……”
他这是……直击厉鬼欺凌现场吗?
他皱眉,几步走过去,将一个个小物件拎起来,认真道:“你们不能欺负他。他只是暂时不会动而已,他也有意识,也会生气的。”
小物件们没说话,假装自己没做过这些事。
季糖无奈,只能将它们拎出去,关在黑漆漆的阁楼里面壁思过。
他回到卧室,拿来毛巾,帮被小兔子画上两只黑眼圈的青年擦干净。青年除了有黑眼圈涂鸦外,其他地方也很狼狈,小黑团故意留了几根黑气在他下巴那里,仿佛他真的长了黑胡须。小提琴和练习册则将青年的睡衣砸得皱巴巴。
可裴白舟依然一动不动。
太乖了。
季糖拧干毛巾,放回盆子里,然后撩起青年的黑发,轻轻抚摸过他的脸,带有点歉意道:
“裴先生,他们就是这样。希望您别太介意。我帮您教训他们了。”
每次季糖和他说话时,他都会抖抖睫毛颤颤手指,表示回应。
可这次,裴白舟什么都没有动。
怎么回事?
季糖皱眉,想不明白。
其实,裴白舟连眼睛都可以睁开了。
可他宁愿一动不动。
他怕少年发现自己醒了,再也不会照顾自己,再也不会陪着自己。
季糖:“您要早点醒来啊。”
裴白舟没有任何动静。
怕你走。
不会醒的。
季糖没有察觉到裴白舟奇怪的内心世界。
他伸伸懒腰,有点困,下意识道:“裴先生,我先去睡觉了。您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睡。”
裴白舟是睡在季糖卧室里的折叠床,虽说两人是在同一个房间,可裴白舟仍是有点慌。
以前季糖都是和他睡在一个棺材里。
季糖发现裴白舟动了一下。
青年正努力地抬起一根手指,然后紧紧地勾住对方的食指。
不让你走。
“还是……想和我一起睡?”
季糖脸一红。
青年不放手。
季糖无奈,只能答应让对方和自己一起睡。
毕竟对方也不会动,不会在床上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就相当在床上放了一个巨型布偶。
季糖把折叠床拖到床边,然后费力地将裴白舟抬上床。
这是裴白舟第一次来到这么温暖的地方。
很软,很暖,带有点奶香。像躺在一朵小白云上。
裴白舟忍不住用那根唯一能动的手指,悄悄在床单上,描出“开心”两字。字的结尾还有一个小爱心痕迹。
他还是第一位能够以人形方式上季糖床的厉鬼。
季糖换好睡衣,关灯,躺上床。
裴白舟是平躺着的,季糖侧过身子,能够完完全全将对方的五官收入眼帘。
青年是那个年代里最好看的人之一。
从他笔下的文字,也看得出他很温柔、正直、内敛。像一缕轻柔的春风。
如果能够醒来该多好。
季糖忍不住纳闷。
为什么裴白舟会醒不来?
他无数次在裴白舟耳边低语,华国的所有人都早已站起来,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想必裴白舟也一定听见了点。
既然裴白舟还没因此醒来,想必是还缺了一点什么。
季糖记得裴白舟的母亲是死于冥婚,他自身死后也一直被囚禁于冥婚场景当中,一次次令他回想起有关冥婚的痛苦。
与其说是冥婚,还如说是封建元素。
裴白舟那个时代的人最痛恨封建了。
然而季糖身处的这个时代,封建早已破除。
但让裴白舟相信封建早已被破除,并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
要做点实际的事——
季糖蜷缩在被窝里,细细思索起来。
没过多久,他想出一个办法,脸颊也随之泛红。
他悄悄挪到裴白舟身边,抬起半边头,靠在对方的耳朵尖,细声道:
“裴先生,我听说您最讨厌冥婚这类封建的东西了。不过您现在所在的这个时代,封建早已被破除……您可能不会太相信,但我可以让您确确切切感受到这一切……”
剩下的几句话,季糖涨红脸,咬紧牙关,支吾道:“我可以为您举办一场——完全与冥婚相反、公正、浪漫、自由的婚礼。”
再也无任何令人痛苦的束缚。
这个想法,季糖在庙堂里第一次遇见裴白舟时就产生了。但那时他只是在内心计划,并没有真正告诉裴白舟。
因为结婚,是一些很敏感的事。
少年话音刚落。
裴白舟又多出了一点动静。他那根手指紧紧攥住床单,连小爱心都没来得及画,像在压抑某种情绪。
他只觉得自己内心像藏了一颗气球,在季糖提出“婚礼”时,猛地炸开了。
季糖抬起眼,悄悄地瞥裴白舟一眼,然后猛地愣住,惊叫道:“裴、裴先生,您的脸……怎么那么红?”
裴白舟:“……”
他极力地抖动睫毛,似乎想用这个小动作来吸引季糖注意力。让季糖将他的害羞忽略。
他可是厉鬼,才不会害羞。
季糖:“……”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厉鬼脸红。
和他的易害羞体质有的一比。
季糖正想拿湿毛巾给裴白舟降温。可他突然想到什么,挠挠脑袋,不好意思道:“哎呀,裴先生,您别误会。我只是……想给您举办婚礼,至于您的新娘,我也没有选好。如果您有适合的人,醒来后可以和我说。”
他和裴先生在冥婚中结的一次婚。应该不算结婚。
要不然裴先生就是二婚人士了。
裴白舟:“…………”
季糖:“您睡着的时候,我也会帮您找找有没有适合的人。”
裴白舟:“……”
裴白舟脸上的红晕消退不少。他紧紧攥住床单,睫毛颤动,内心尽是一阵阵痛苦的挣扎,像翻滚的海浪般,一下一下拍打着他的心房。
他也是第一次产生如此强烈的渴望。
他要醒来。
不管少年会不会因此离开他,他都要告诉少年真相。
不用找。别去找。
他有适合的人。
自从少年敢独身一人接近他身边时,他内心或许就有一点点这个想法。
也可能是因为冥婚定下的契约,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一些情絮。
不过季糖并没有察觉到裴白舟内心的挣扎。他躺回床,瞅着天花板,柔声对青年道:“裴先生,晚安。”
季糖慢慢地睡着了。
但裴白舟没能睡着。
他要努力地醒来。
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除了黑暗外,还有一些模糊的轮廓。
他慢慢地看清眼前的轮廓。
是少年。
季糖因为裴白舟不会动,所以也没有过多拘束。睡衣没有扣上扣子,被子也没有盖好,面部正对着裴白舟。
他的睡相很乖,纤长浓黑的睫毛垂下,黑发披散在白皙的额头,再往下,就是没有被衣服遮挡的……
裴白舟:“……”
裴白舟脸颊一红,努力地想要挪开视线。
他的手指紧紧揪住床单,指尖描绘出“我没有看见”五个字。
他还是先努力醒来吧。
裴白舟不管他醒来后,季糖会不会再照顾自己。但他知道,自己醒了,季糖会为他举办一场婚礼。
他那个时代的婚礼很繁杂,要凤冠霞帔、三叩九拜、哭哭啼啼……
更不用说被无数人批判过的冥婚文化。
少年为他举办的婚礼,或许是他真正想要的那种文化。婚礼充满着温暖、公平,代表着那个时代人们求而不得的自由。
裴白舟唇角微微扬起,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他一定得醒来。
——
季糖一觉睡到天明。
他睡醒之时,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摸身边。
他本以为会摸到一个冷冰冰的躯体,没想到摸了个空,只摸到软绵绵的床单。他一下惊醒,猛地睁开眼睛,果不其然,身边的人不见了。
……醒了?
季糖脑子嗡一下,脑海变得一片空白。他连忙坐起身,穿上拖鞋,去寻找裴白舟的身影。
季糖设想过无数次裴白舟醒来的情景,可能在自己对他说话时醒来,可能在被其他厉鬼欺负时醒来,但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地在自己睡觉时醒来。
他都没做好与裴白舟相处的准备。
裴白舟在现实中,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季糖一边想,一边寻找裴白舟。他的别墅不大,就两层楼,本应很快就能找到人。
可他找了好几次,都没见青年。
他打开阁楼,物件们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厉鬼们并没有对裴白舟搞鬼。
季糖:“……”
他在原地愣住,皱起眉头,极为苦恼地挠挠脑袋。
去哪里了?
他兜兜转转,回到客厅。
出乎意料的,他看见客厅里通往外面的门被打开了。
裴白舟出去了。
季糖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穿着拖鞋便到外面寻找。希望能在院子里的某个角落找到裴白舟。
但他兜来兜去,都没在院子内看见他想要的人。
果果跑过来,扯扯他的裤脚,似乎想要告诉裴白舟去哪了。
季糖瞅着果果。
果果摇摇尾巴,抖抖身子,向不远处的一座小白屋喵喵叫几声。
看来裴白舟很可能在那里。
——
季糖马不停蹄地赶到那里。
果不其然,他在那间屋子里见到裴白舟。
青年身穿一身青色长袍,静静地伏在案前写毛笔字。写出的字俊秀而工整,写的内容也是他自己编的诗。绝对比现代的大部分诗人写得好。
他身边挤满许多同样充满着书香气的老人。
他一放下毛笔,那些满头白发的老人便纷纷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好诗!”
在一大片掌声中,季糖看清这间屋子门口挂着的牌子。
【老年人活动中心】
第82章
季糖:“…………”
他瞥瞥明晃晃的“老年人活动中心”的牌子,又瞥一眼夹杂在老人们中的裴白舟。
裴白舟和老人们没有任何代沟,甚至齐乐融融。挥笔写下一首令所有人赞赏的诗后,便和他们开始聊得不亦乐乎。看起来非常有话题。
季糖皱眉,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他想了想,的确没毛病。
裴白舟不但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老人,还是他们当中最老的。
裴白舟和他们聊完诗后,似乎又聊起了二胡。甚至准备在他们当中拉一把二胡。
季糖悄悄地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怎么让裴白舟回过神来。
他攥紧衣角,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他之前和沉睡时的裴白舟相处过无数,但面对苏醒的裴白舟,他仍是感到很陌生。
裴先生对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对裴先生说过这么多话,裴先生……会介意吗?
更何况他家的厉鬼还欺负过裴先生。
季糖后退几步,挠挠脑袋,有点犯难。他想离开,但想了想,还是决定留在这里等裴先生。
他是厉鬼收容所所长,裴先生是他的收容所成员之一。
这是他应该做的。
季糖没抬头去看青年,也没有唤对方名字。就这么静静地等待。
没过一会。
他感到自己的身形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
有人从他背后双手揽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动作很温柔,臂弯之间带有青布衫独有的茶香。
季糖猛地愣住,瞳孔骤缩。他抬起手,落在对方揽住自己腰的手上。
“裴、裴先生……?”
他心脏骤然狂跳起来。
裴白舟这次是真正地醒了。会动、会说话、有意识,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身边。
还紧紧地抱住自己。
裴白舟没有回应,而是低低地轻笑一声。
他说出的声音很好听,低哑、清晰、不愧是那个时代闻名的读书人。
“你很好看。”
他想象过无数次这名将自己带回来的人,会是什么模样。
当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季糖之时。
发现这个人比自己想象中好看多了。
每一个地方都很好看。
第一次有人这样夸季糖,季糖脸颊一红,不知所措。但接下来对方说了更让他害羞的话。
“谢谢你把我带回家。你说的话,我都记得。”裴白舟沉默半晌,笑道:“……也谢谢你帮我洗澡和换衣服。”
给对方洗澡和换衣服,是季糖不想提的羞愧事。
季糖:“……”
他耳根泛红,为了不让裴白舟继续说下去,他回头瞪一眼对方。
青年长得很英俊,带有股文雅的书卷气。但上挑的眼角和薄唇,给人一种很不好欺负的邪气。
从屋子内飘来的香薰烟雾,朦朦胧胧地萦绕住青年的面庞。
他轻轻一笑,雾白色的烟雾随之从他那边向季糖袭来。
季糖拨开香薰烟雾,后退几步,小声道:“裴先生,我都知道。不用谢……”
他眨眨眼睛,视线透过烟雾,似乎看见青年的耳根也有点泛红。
季糖:“?”
与此同时,裴白舟身后传来几名老人的声音。
其中一名老人见到季糖,乐呵呵地对裴白舟道:“这名小伙子是你的朋友吗?”
季糖:“……”
他怕裴先生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思索片刻,连忙对老人道:“爷爷,他是我哥。我是他弟弟。”
裴白舟:“……”
老人对季糖笑了:“你哥真的不错,年纪轻轻写出的诗和毛笔字,能让我们区里的老人都敬佩不及。而且象棋也没人赢得了他,听说还会拉二胡——”
季糖听见那句“年纪轻轻”,沉默片刻。
裴先生都可以做季糖的爷爷了。
甚至可以做这群老人的爸爸。
季糖扯起嘴角,附和地轻笑:“是呀,我哥很年轻就这么厉害了,我也很敬佩。”
只可惜裴先生不会再变老了。
老人和季糖聊几句后,见季糖可能没什么时间,便不再去打扰对方。
季糖见老人走后,便悄悄扯起裴白舟的衣角,拉到一边悄咪咪道:“裴先生,您以后出去,要记得和我说一声。而且……不要随便在别人面前现形,万一有人认出您就不好了。”
收容所里的所有厉鬼,都可以选择是否让自己的形态隐藏起来。
但季糖觉得他们还是将自己的形态隐藏起来比较好。
裴白舟俯身瞅了季糖一眼,轻笑:“我一大早醒来,本想给你去准备一个小小的见面礼……”
他摊开手心。
里面躺着一只很罕见的四叶草。
四叶草的花语是幸运。
青年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在死后遇见少年。
季糖愣住,小心翼翼地接过四叶草:“谢谢。”
裴白舟:“不过我在回来的路上,有人认出我了,我便去光顾他们的老年活动中心。”
已经有人认出裴先生了?!
季糖心一紧。
裴白舟举起手,指了指老年活动中心里的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里静静地坐着一名老人。
那名老人是坐在轮椅上的,头发花白,衣着破旧。在黑暗的角落里像落了灰一样孤独。
裴白舟:“其实也不算认出我……我路过这里时,他正好在门口,他拉着我衣角,觉得我很像某一个人。便想让我进去坐坐。”
“像谁……?”
裴白舟被季糖的疑问逗笑了:“就是像裴白舟。”
季糖忍不住道:“我可以进去和他聊聊吗?”
“当然可以。”
季糖快步走进老年活动中心。
所谓的老年活动中心,无非是一间小平房,里面摆有几件活动设施。
裴白舟所说的那名老人,正坐在角落里闭目眼神。
季糖莫名地想和这名老人聊一聊。
在这个时代中,除了书籍外,可能真的很少有人会关注裴白舟那样的人。
毕竟他们的时代都已过去很久,大多都人们被遗忘了。
季糖刚一接近,老人便睁开眼睛。季糖向他轻轻鞠躬,轻笑道:“爷爷好。”
老人愣住,笑眯眯道:“你好。”
季糖:“我刚刚听人说,您最近是在了解五四时代的事?那您知道一名叫裴白舟的作家吗?”
“知道,当然知道。我很喜欢他。”老人使劲点头,厚厚的鱼尾纹随之展开。
季糖:“巧了,我也喜欢裴先生。那……您为什么喜欢他?”
他想和老人再聊多点。或许可以知道更多关于裴先生的事。
太久没人和老人说话了,使他像打开话匣子一般:“也没有什么原因,我喜欢他的文字、喜欢他的精神,喜欢他对那个时代做过的一切。”
他费力地抬起身子,从旁边的柜子取出一沓纸。
“其实,我也不是最近才关注起五四时代。”
“我关注那个时代一辈子了。”
季糖心一沉。
老人捧起那叠厚厚的纸:“这些全都是我写的东西,关于那个时代的故事。”
老人没有电脑,这些纸全都是他一笔一划手写的。
纸并不是雪白色的崭新A4纸,而是皱巴巴的泛黄纸,有些字迹已经在上面晕开,变成黑乎乎一片,还有一点被虫蛀的痕迹。但从各种修修补补的痕迹看得出,老人很爱惜这份稿件。
季糖心一颤,很惊讶:“您这……太厉害了。”
老人摇摇头,满头白发也跟着摇起来。
“这份稿件差不多有一百万字,我写得很认真,每一个事迹,我都去各地的图书馆查证,查不到的,就实地考察。我无儿无女,花了一辈子的心血在上面。”
老人紧紧捧住这份厚厚的纸,轻叹口气:“只可惜……至今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它。我用它向无数个出版社投稿,没有一个愿意收,都退回来了。有些还将我的稿件弄丢,那时候复印件没有普及,我得一笔一画地重写,一百万字啊。”
“现在我老了,没有儿女,这份稿件仍是没人愿意收。”
“是不是因为我没读过书?还是觉得我年纪大,写得东西不准确?”
季糖瞥一眼老人手中的纸。
这些纸很破,读起上面的字也很费力。
的确,出版社编辑更愿意选择年轻学者所写的电子专业稿。
他望着老人失落的神情,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他内心也很惊讶,很难想象有人一辈子这么热衷于一份事业。
老人低喃道:“你肯定很纳闷我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我的父母是那个时代的英雄,他们是大学教授,刚生下我没多久,便被拉上刑场去批判,砍头而死。我太想知道他们的故事,想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
老人说得太多,一时有点喘不过气,费力地咳嗽几声后才能继续说。
“今年是五四时代一百周年。可今年发生太多让我心寒的事。比如港独,他们竟将国旗丢进海里……五四时代的英雄们,豁出性命想要国家领土完整,可他们却拼命地想让国家分裂。”
“我估计也活不过今年。我唯一的愿望,只想让我这份关于五四时代的稿件,能够公布于世。我想让所有人能在这一百周年之时,铭记起那个热血沸腾的时代,继续奋斗,凯歌前行。”
季糖细细听完老人所说的话。
他思索片刻。
老人没有读过书,而且条件有限,即便真的很努力,所写出的稿子肯定也有些瑕疵。出版社肯定不会轻易收。
但没关系。
现在裴白舟回来了。
如果老人能用裴白舟作例子来写书,写出的效果一定很惊人。
裴白舟是那个时代的英雄之一,知道关于那个时代的一切,甚至比大部分学者知道的更要准确。
更何况,裴白舟正切切实实地站在他们面前。
跨越了百年的时光。
第83章
季糖和老人聊了很久。他不忘向老人要了联系电话以及那份百万字的稿件。
老人很乐意有人愿意看他写的书,二话不说将稿子给季糖。
季糖借走老人的稿子,并不是单纯地看看对方写的东西。
他想真正地帮助老人。
他和老人一样,想让这个时代的人多了解一下过去的那些事,让更多人成为这个时代的光,引领着所有人的前进。
季糖接过稿子,小心翼翼地藏进随身携带的背包里。他望着老人,问道:“爷爷,我可以帮您把这份稿子出版。但可能有些地方需要请人修改和增添。希望您不要介意。”
老人当然没有意见,点点头笑眯眯道:“没事没事。有人愿意帮我这老头子,我真的很感动了……”
季糖点点脑袋:“谢谢爷爷。”
老人:“没事没事。”
季糖揣着稿子,出到老年活动中心。
裴白舟依然静静地在外面等季糖,他看见季糖的到来,抬起眼眸淡淡地瞥一眼。
季糖真正和裴白舟相处的时间,其实只有这么几分钟。再加上……他现在有事求助于对方。他攥紧衣角,缩缩脖子,轻轻地唤一声对方:“裴先生。”
“嗯?”
裴白舟挑眉。
他一时注意到季糖手里拿着的这份东西。 “这份稿子是那名老人的吗?”
他之前过去和那名老人聊天时。老人曾给他看过这份稿子,但他没有过多了解,并不清楚这份稿件写的是关于五四时代。
季糖点点脑袋:“嗯。”
他抬起头,将厚厚的一沓稿子捧在掌心里,给青年看。他的唇角扬起,声音带有点温柔的笑意:“这份百万字的稿子,写的是关于您那个时代的故事。”
还有很多人能够记得他们。
裴白舟微微愣住。
他也没料到这份破旧的稿子写的竟会是那个时代的故事。
他本以为没有人记得了,更没有人愿意花这么多笔墨去写一本书。
季糖一边瞥裴白舟的神情,一边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让这份稿子变得更好更准确,能被出版社赏识。您能提供一些您在那个时代的所见所闻吗?我想记录进这份稿子里。”
裴白舟是真正来自于那个时代的人物,而且是统领了那个时代的英雄之一。
对五四时代的了解比大部分学者都要深刻。
裴白舟接过季糖手中的稿子。
手写稿子很厚很旧,如果换作看作电子书的现代人来阅读肯定不习惯,但他那个时代的稿件正是这种手写稿。他一眼扫过去,能将信息准确地收入眼中。
老人写得很认真,所概况的事例都标有引用备注。但即便如此,碍于条件的限制,裴白舟还是能看得出不少小毛病。
青年轻轻地放下稿子,抬起头,望向季糖。
“我可以直接帮他修改。我是那个时候的作家,帮人修改过不少文章。听说现在课本里的很多文章,都是我修改或者是我写的。”
他唇角轻扬,举止间带有股书卷气。
“……”
季糖愣住,神情有点错愕。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支吾道:“真的吗?不会有点麻烦您吗?”
他本想只让裴先生来口述,他来记录和修改。可没想到裴先生提出了全包。
裴先生可是一个那个时代的大文豪啊。要是被他经过手的文章,绝对会很优秀。
裴白舟被季糖逗笑:“当然不会。我很高兴有人还能够热爱那个时代,我也愿意让更多人能够关注起那个时代的人们。”
此后竟如没有炬火,他们便是唯一的光。
季糖有点不好意思,他挠挠脑袋,轻声道:“谢谢裴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提出。”
他突然想到裴白舟是因为写作批判政府而被砍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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