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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装仙君-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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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对不起张将军,对不起何大帅……”一个声音渐渐熹微了起来。

  小公子回过头去,看到那件沈约的长袍掉落在了地上,只是原本铺盖衣衫的老兵,已是不知去向。

  狸子仙说道:“我就说,关外没这般太平。”

  沈约却挺直了脊梁,他手持长剑,站在黄沙之前,一言不发,好似一尊毫无感情的神像。

  一阵风起,吹得狸子仙都不禁有那么一些瑟缩。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小虐,关门,放狸子仙卖萌。





第53章 小星(三)
  佳梦关外,鲜血十里。

  狸子仙望着前方的血肉横飞,面不变色地对着小公子说道:“小子,你说,人与野兽有什么分别。”

  远处传来蛮族不知名的叫骂声,只是瞬间便戛然而止,黄沙之中,血光与霜华齐舞,不时有大好头颅飞上天际,残肢落满了沙地。

  小公子缩在一旁,不敢看面前的修罗道场,只是颤抖着声音说道:“人……人不会易子而食,人也不会无有伦常……”说到最后,他已是语无伦次。

  震天的喊杀声,与惨叫声混在一处,如同催命的音符,不停叩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房。

  狸子仙叹了口气,说道:“人本就是野兽,哪有什么区别;我活了上千年,人心黑暗,所作所为,无一险恶,你所说的,哼,有哪些人类不曾做过?”

  他看着逐渐落定的黄沙,与渐渐息声的叫喊,一个手持长剑,一身道袍凌然的少年人,站在尸堆之间,茫然地环顾四周。

  他似是在寻找什么,又似是不明所以。

  狸子仙望向远处的城门,一些官兵,与城内的居民都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该有三百余人罢,是这沙场上的劫掠部队,前来打劫商贾抢占女人的,可惜不开眼。”狸子仙幽幽地叹了口气。

  “触怒了这桩杀神。”

  他步到石碑之前,看着上头那个鲜血淋漓的“恨”字,轻语道:“不疑将军,你可是有一个好朋友,为了你,能杀人盈百,不眨一眼。”

  忽然,自半空之中突然落下来两个装束诡异的老者。

  “中原的道士。”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少年道人并没有说话,他那双如同琥珀的眸子,毫无感情地扫过两个老者。

  “我与你们的谢大帅曾有协定,若是我等族人前来,万不会遣道人阻击,两军交战……”他话音还未落下。

  一点寒芒已是倏忽而至。

  那黑袍老者用手中的木杖一挡,却不想长剑斩落,木杖应声而断。

  那柄长剑在他脖子上一绕,一颗大好的头颅,瞪大着眼睛,飞上了半空。

  而另一位老者见事不好,已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战局,可长剑横空,呼啸而落,自他的后心刺入。

  血光冲天,已是将他扎了个对穿。

  老者口吐鲜血,仰面倒了下去。

  周围的百姓齐声呐喊,却不想有个突兀的声音,突然传来:“兀那来的道士!我家大帅与蛮族早有定约,你怎么做得如此好事?”

  众人纷纷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身着军服,趾高气昂的男子,正高声喝骂。

  百姓们脸上亦是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不自觉地往外挪动了几步,像是不愿与他搭上什么关系。

  而小公子却难得抬头,眼底满是看死人的表情。

  沈约并没有做什么动作,只是手一招,那柄满饮了鲜血的长剑已是落在了他的身边。

  好似是一只温驯的小兽,静静地悬浮着。

  那一伙军士并不满意,为首一人,领着士卒迅速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官道之上,说道:“那道士,你是哪里来的,不知此处乃是我们谢元帅的地盘?

  是人是鬼,都要让着我谢大帅几分!你却敢公然与我谢大帅为敌,怕不是蛮族的细作!”

  沈约转过身来,细声问道:“你们与谢元谋是何关系?”

  “大胆,你怎么敢直呼大帅的名号,你是不想活了不成?!”那头目身后的一个士兵,跃出来唾骂道。

  而为首之人拦住他,反倒是冷笑道:“小爷乃是谢元帅自上京赴任,便随侍左右的黄典司,这城中,无人不识,无人不知!

  我看你虽是一介出家人,才与你客气说话……”

  沈约继续说道:“金门一役,你在何处?”

  “我?……正与大门督战,若不是有我坐镇城门,那些个蛮族之民怕不是便要涌入城中,若是说来,我还是这佳梦关的大英雄,可你们却不知道……”

  他得意洋洋的话音未落,周围的人惊恐的发现,这位名为黄典司的兵头,浑身上下,好似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他的口中吐出一层层细碎的白雾。

  那些晶莹的碎末,慢慢地落在了地面上,顿时化成了一点点的血色印记。

  他挣扎着抬起眼,看了看周围,又极为艰难地低下头来,只是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呼救。

  “砰”地一声,整个人都炸成了血沫。

  站得近的士卒更是被血块泼了一头一脸,那个先行跳出来大喊大叫的小卒,更是“哇”地一声吐了出来,伏在地上不敢作声。

  “阁下,御剑之术高深,为何要做这等残害生灵,有干天和之事?”忽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响,从佳梦关上传来。

  沈约抬起头看了看那处。

  那个飞身而下,已是落在了城门口,他伸手将那些城民拦在身后。

  见沈约一言不发,他似是也有几分怒气,将手一推,说道:“青城,粤半山,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沈约说道:“沈约,无门无派,天地一散人。”

  粤半山皱了皱眉,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异不定的看着他,随后,试探性地问道:“碧水神君?”

  沈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天边忽然又降下来几道剑光,似是呈现出一个玄妙的法阵,将沈约困在了其中。

  “诸位,碧水神君乃是我道门名宿,出道以来,剑道高深,可谓是斩尽了天下邪魔外道,乃是我道门表率,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到了关外之地,却要大开杀戒,此来斩杀之人,如此之多,超绝想象,可叹,可叹。”另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

  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只是道门毕竟同气连枝,所杀之人,也都是异族,虽是行事过激,若是沈道长就此离去,我等自然放开剑阵,以礼相待,如何。”

  “你一手飞剑术耍的是精妙,可到底不过是个修道不够十年的娃娃,更何况落入我等剑阵之中。”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似是多有不服。

  沈约却不管不顾,他仍是细声细气地问道:“谢元谋在何处?”

  “沈清为,你不要再行逞凶了!”其余人纷纷变色。

  “那我只能自行去找了。”沈约手中剑光一闪,竟是瞬间不见了踪影,而忽然,从几个中年道人立足之地,毫无征兆地刺出了几道剑影。

  如同莲花次第展开,无数剑光飞出。

  修为最低的一位道人当场便被刺成了马蜂窝,刚才还一副仙风道骨的粤半山更是被逼着飞入了城中。

  若不是那般剑光好似通灵,不曾追入城内,恐怕也得横死当场。

  一旁的狸子仙扇了扇小手,冷笑道:“各个道貌岸然,危难之际,还不是拿百姓做肉盾?假道学,我呸。”

  “沈清为你!”

  沈约视若无睹,只是细声细语地说道:“我知道谢元谋如今藏在关内,也罢,我还有别人要杀,且留他一条狗命到三更。”

  说着,他冲天而起,已是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是日,中原道门散人沈清为,一人一剑,杀入蛮族腹地,击杀七百余人,杀酋首三名,嗜血好杀,妇孺商贾,尽皆灭尽。

  ……

  而这等惨绝人寰的消息扩散开去,在佳梦关的附近,无数道各色剑光亦是冲天而起,还有不少身着古怪袍服的人,也都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这些神情凝重,一言不发,似是在空气之中酝酿着什么。

  可就在这时,从层层叠叠的云层之中,突兀地响起了一阵龙吟。

  随后,一个水蓝色的身影,凭空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男子并不说话,只将手掌一挥,那些刚要突围而过的人们,纷纷撞上了一层淡淡的水幕,也不见得这男子如何动作,只是袖手而立,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何方高人,难不成要做那个‘血手人屠’的帮凶?”有个道人脾气火爆,不由得开口骂道。

  他们都是佳梦关附近隐居的巫师与道人,等到粤半山等人传书,已是半日之后的事情了。

  更是听闻沈约要提剑杀入佳梦关,这如何使得?

  那人并不答话,只是淡淡地说道:“只是死了些该死之人。”

  “上千无辜生命,横死当场,其中老弱妇孺皆有,你怎可说是该死之人!世间哪有什么该死之人?”其中一个老者气得火冒三丈。

  那人倒是如同沈约一般,如出一辙地细声说道:“一些以鞭挞奴隶取乐的妇孺?以作践囚徒寻欢的老弱?”

  那些巫师的脸色一下子便变得不好看了起来。

  其中一位道人对男子一作揖,说道:“只是如今沈清为放言,要杀了佳梦守关大将谢大帅,随意残杀朝廷命官,乃是公然犯上,恐怕会招来祸端。”

  那男人只是细声细语地说道:“又如何?该死之人而已。”

  “你!”

  “无论如何,谢元谋都不该死!”

  男人不去看他们,只是淡淡地说道:“他要杀的,便是该杀之人,若是他要诛杀天下人,也是天下人该杀,其罪不在他。”

  他背过手去,说道:“他叫沈约,乃是我取的,不是什么沈清为。”

  几个巫师脸色瞬间一变,又是难看了几分。

  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龙君在上,小人有眼无珠。”

  众人纷纷往角落看去,一位身着破烂道袍的男人已是降下了云端,在地面之上叩拜不止。

  “龙君?”

  “洞庭水府里的那一位?”

  “怎么会?”

  ……

  人人议论纷纷,都是一脸惊异不定的神色。

  “老臣绿洲君,叩见龙君,龙君何来?”忽然,一个平实的男声从云端传来。

  众人又纷纷望去,那人身着一件绿衣,身后跟着数十名随从,恭恭敬敬地走到了那水蓝色衣衫的男子跟前。

  “为了小徒一点私事,绿洲君,别来无恙,上一次见面,有三十余年了罢。”龙君面上的表情微微柔和了些许。

  那些巫师和道人纷纷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如今,想走都走不得了。

  而正在这时,一个鸦青色道袍的身影,手中提着什么,也已经停在了龙君的不远处。

  龙君转过身去。

  看到少年一双星眸之中,闪烁着微微的困顿。

  他走到他的跟前,捋了捋稍稍凌乱的长发。

  少年手一松,那个东西滴溜溜地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一下子扑倒在了龙君的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

  如同初生的孩童,一般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作者有话要说:
龙君:沈约说什么就是什么。等等,这真的不是妻管严么,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怂的儿子。





第54章 小星(四)
  “道门逆徒沈清为,于边陲佳梦关,一战斩杀上千蛮族,只身闯入大帅府第,击退七大谢家客卿,手刃谢元谋,随后扬长而去。”

  “是‘血手人屠’!‘血手人屠’!”

  “此子已经丧心病狂了,为何北川如此之多的奇人异士,如此之多的道友不加以援手!还有土地神,河川之神……”

  “竟然让这等凶徒逞威,道门颜面何存?”

  原本关于沈约的话题,才熄灭不久,却因为这一件事一时之间,重燃了起来,只是不知为何,作为最靠近真相的关外道人却在此刻集体失了声。

  只有“血手人屠”这个恶名,隐隐约约通过一些途径传达到了中原之内。

  而失却了边陲元帅的朝廷,也是一反常态,陈旸帝下了一纸御令,斥责谢家纵容门下谢元谋私通关外蛮族,聚敛财宝,中饱私囊!

  又有文官参了谢元谋一本,所说的,乃是“当年东征别将,张不疑战死金门一役,别有蹊跷,恐与当时任督军之位的谢元谋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从此朝野闭口,知道这位往日里喜怒无常的帝王铁了心要护着这位传闻中道门弃徒了。

  只是其中的缘由,却无人知晓。

  唯有几个侍奉帝王的小厮,从宫中传出一个耐人寻味的消息。

  前几日,久不见朝野的永镇南疆龙亲王星夜入宫而来,不至天明便出宫而去。

  一时之间,帝京之内,变得有些不可捉摸了起来。

  再加上传闻,曾有一个几个不知名的道人擅闯皇宫,把一切搅得天翻地覆,往日最重面子的陈旸帝,仍是一副风淡云轻,岁月静好的模样。

  让人不由得也联想到了这阵子不断惹是生非的沈清为。

  ……

  而此时作为事件中心,又是始作俑者的沈约只觉得全身上下,根本使不上气力。

  他挣扎着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静静地躺在一张床上。

  门外传来熙熙攘攘的叫卖声,他努力偏过头去,看到窗外人来人往的行脚客,与行色匆匆的商贾农民。

  光线细微。

  只是打在少年的眼底,微微有一阵刺痛。

  他伸出一双手,看着白净的皮肉,一尘不染,又是一阵出神,他犹记得自己发了疯一般地厮杀。

  那是手无寸铁,却行恶的人。

  是奋力顽抗,却不堪一击的异族。

  也是苟且偷安,取出藏在书房之内,成打成叠的银票的高官。

  他看着那条犹如肥蛆一般,不断在地面扭动的白胖身体。

  突然,一阵作呕。

  “醒了,便把这个喝了。”一道清润的声响,从他身后传来。

  沈约回过头去,看到龙君正静静地端着一碗药,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沈约的床头,他撩起自己一侧飘零的长发。

  将药碟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取了一只调羹,取了一点,放在唇边,似是确认无误,才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不烫。”

  沈约却往床的另一侧退了退,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我身体好得很,自甘州城开始,便是如此,若是有什么小病小灾,只要睡上一觉,比什么灵丹妙药,都要来得好!”

  说到甘州,沈约没来由地便想起小时候,他并不是容易得病的体质,但却是肆意妄为的野孩子,他时常去山间疯野,若是山间落雨,更是他的狂欢。

  蹦啊跳啊,巴不得沐浴在风雨之中,做个瓢泼里的霸王。

  只不过,调皮的代价便是连绵不绝的高烧。

  沈夫人也是久病成医,对付这等山野小病自是手到擒来。

  只不过,那时候的沈夫人可没有龙君这般温和,她只管一把抓过正拼命挣扎的沈家狗娃子,便是按着脑门,咕嘟咕嘟统统给灌了下去。

  龙君却说道:“堂堂碧水神君,还怕喝药?”

  沈约却看了面无表情的龙君一眼,抱着被子,缩在角落里,心里已是把面前的男子说了一通。

  他沈约都二十岁了,哪里还会受这等蹩脚的激将法!

  龙君看他不为所动,倒也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将碗放在一旁。

  “二十来岁了,还不如小孩儿听话。”

  沈约看着面前似是有点点愠怒的男子,忽然想起,曾几何时,也是她取了药,等候在树下。

  那时候的他,总是乖乖把药喝了。

  然后还得把整个白瓷碗翻转过来,犹如邀功一般,给他探看。

  他那时,也是这般表情罢?

  许是满怀期待,也许是觉得理所当然?

  沈约看着他微微侧过身去,爬到了床头,托起了药碟,一股刺鼻的药味,

  直直地往他的鼻孔里灌了进去,他一捏鼻子,咕嘟嘟地一口气将这些药剂吞了下去。

  龙君这才回过头来,只是不知何时,他的手中,捏了一颗白白的丸子。

  随后,温声说道:“糖。”

  少年道人连忙坐直了身子,好似一个乖孩子一般。

  “自己来取。”

  说着,他将糖丸,一丢,已是衔在了双唇之间,一红,一白,煞是撩人。

  沈约刚想张牙舞爪地扑上去,可看着他高高在上,好似神圣不可侵犯的容颜,悻悻地往后缩了两步。

  低着头,十足像一只怯懦的刺猬。

  只是,他忽然感觉,有一道阴影缓缓覆上了他的身躯。

  随后入口甜腻,这是糖吗?

  少年道人怔怔的想道,

  这可比糖要甜的多。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这缓缓流动的时光。

  良久,温润之感缓缓消失,他抬起头来。

  看着面前男子的脸庞。

  目光缓缓下移,见得那一片润色。

  他的唇角,原本便是这般模样吗?沈约思考了起来,只是面前的男子已是不等他反应,支起了身子。

  说道:“我这一番,离宫已是久了,当是有许多事情要做,便不在此地久处了。”

  沈约抱着膝盖,望着面前高大声音,心头却是没来由地一阵发酸。

  他不曾说话,只是低着头,久久不语。

  他却不曾听到面前,有什么动作。

  他有些疑惑地抬起眼来,却看到一张冷峻的脸庞。

  他尽力摆出一副尚算快乐的表情来,只是往日的模样,却让他的容颜看上去有那么一些些不自然。

  沈约却禁不住笑出声来。

  面前的龙君笑容一收,伸手点了点少年的脑袋,温声说道:“不久之后,便有重逢,我去去,就回。”

  说着,他大步往门外走去。

  沈约看着他的身影,步出门外,他缓缓合上门。

  一阵风吹来,吹开了那道柴门,只是佳人已去,空余一地黄沙,与渐起的水色。

  沈约一下子靠在了床铺之上。

  他忽然,不舍得他就此离去,那么不舍。

  神人之隔,该有多远,远到他,有几个字如何都说不出口。

  “咚咚咚”。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沈约急忙回转过头去,去发现正有个白色长袍的男子,正笑容促狭地站在门外。

  “看到我是否很失望呐,狗娃儿?”那男子一如前几日所见一般,只是不知为何,语调与话头,都变得有些许区别。

  似是全然换了个人。

  沈约自然是知道是什么缘故,也稍稍放开了点手脚。

  “洞庭龙君当真是排场极大,来上一次,整个佳梦关都被风雨罩住,寻常修道人根本窥探不到一丝一毫。”

  沈约这才放下心来,取笑道:“你可不是寻常修道人,重霄。”

  男子翻了个跟头,已是坐在了床边,他一只脚踏在床沿,丝毫不顾及几分颜面。

  他抠了抠鼻子,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也看不见多少,顶多看到些什么佳人素手调羹……”

  沈约踹了他一脚,他还是嬉皮笑脸,浑然没什么自觉,反倒是问道:“你们一行人,怎么在佳梦关耽搁了这么久,他没让你们赶紧去苗疆吗?”

  “不对不对,是我没让你们赶紧去苗疆吗?”他挠了挠头,似是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沈约却笑出声来,说道:“你和他不是早就同心一体了吗?怎么还这么生分。”

  “咳,我和他不共戴天,要不是那时,他效了死力,我们俩哪里会落得这般地界!”他鼓囊了两下嘴,最终还是叹气道。

  “圣子,如今已是着了急,现在教内缺人手,此次又是他自己的私事,可以依仗之人,并不多。”重霄说道。

  “是不是五仙教内,也出了什么变故?”沈约皱着眉头问道。

  “有一些宵小之人而已,圣子腾不出手而已,收拾他们翻手之间,就连我去都不成问题,只不过是此次之事,务必要你去做,说得上非你不可。”重霄拍了拍沈约的脑袋。

  又“哎呦”地叫了一声,猛然松开,嘟囔道:“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刺头。”

  他叹了口气:“那时候,我还驮着你在后山到处走,没成想,这后山仍是别有洞天。”

  沈约笑了笑,似是也回忆起了那段山中岁月来。

  “你和有德,都是我最初的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沈约衷心地说道。

  只是,他目光闪烁地望着面前这个已是完全没有本来面貌的男子,与早已魂归天外的那个少年,竟是一时之间,有了物是人非之感。

  “十年的时光,有太多的事情,在改变了。”沈约淡淡地说道。

  从一介少年,变成一方神君,再到一个,名声狼藉的恶徒,只不过,短短十年。

  “可你还是原来模样,一模一样。”重霄伸手重重地拍了拍,沈约的背脊。

  “我沉睡了十年,归来,你还是那般死样子,固执,自以为是,满心的脾气,无人劝得动,但到底,还是和往常一般无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

  “一万年都不要变才好。”他合着眼,说着些许话。

  “我可活不了那么久,若是你有机缘,倒是要替兄弟我看看,这一万年之后的世界,是如何的模样。”沈约盘膝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弥漫的黄沙。

  “一万年……一万年……”男子把这个词,在嘴里咀嚼了几番,最终合上了嘴。

  “此去南疆,两个月有余,早日上路罢。”男子捋平了他长衫的下摆,笑着走出门去。

  沈约却合着眼,望着万人离走,却什么都不愿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虐完给颗糖!





第55章 无衣(一)
  大国边陲,南疆之地。

  自佳梦入蜀,过三泯河,便到了连道门都不敢擅入的苗域,其背靠十万大山,更有三苗后裔,其中古怪神秘,不在神仙洞府,仙人洞天之下。

  而凶险怖恶,更在福地之上。

  就在苗域外围,有一行人到了密林边沿,弃了马,便直奔林地之内。

  这一行人风尘仆仆,为首的是一个白衣长衫的宽袍男子,他身上倒是一尘不染,面上略微有几分不悦。

  身后跟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公子,他生了一头细密的白发,上头沾了些枯枝败叶,与往日不同,不知何时,他的帽子已是不知去向。

  而另一个则是一个鸦青色道袍的道人,只是连日的行程,让他面上也染上了斑斑污迹。

  在道人的肩畔立着一只一掌大小的猫咪,正对着三人指手画脚。

  正是历经三个月,才堪堪抵达南疆的沈约一帮人。

  “打此进入,便算是正式到了苗疆了,若不是你们这些人脚程慢,我一日之内,便可抵达了。”走在最前头的重霄不满地说道。

  沈约讥讽道:“你还不是要借助那一位,还好来说我们?”

  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正喘得上气不接下去的小公子,微微一皱眉。

  重霄哼了一声,也知道他说的是正理,便不去接茬。

  沈约看了眼密林,与远处微微露出形骸的十万大山,有些不解地说道:“你当时为何便归了苗疆,以你本事,在中原一带占山为王,岂不简单?”

  重霄回过头,举了个鄙视的手势,又走在前头带起路来,一边说道:“占山为王?然后等你沈大仙长降妖伏魔?

  我那时,脱了桎梏,自南蛮入苗疆,才称得上天高任鸟飞,此地道门不入其中,唯有当地土司,还有五仙教,与龙王府的势力,

  而此地妖兽,与五仙教又是息息相关,背靠大教好乘凉,你们人类有这等说法,我们妖族不外如是。”

  沈约取过长剑,在地面上一荡,便劈开了一条干净的通路,一边说道:“苗疆向来是个神秘之地,我那时在灵山都被告诫。”

  “可不是,历来写游记的,每每提到此地,都要说上一句‘九死一生’,没成想,我还得受这罪过。”小公子喘着粗气抱怨道。

  沈约反唇相讥道:“你若是老老实实回你的株洲城,自是金枝玉叶,不必来此犯险了,听贫道一言,有因必有果,施主早回罢,趁着还未入了腹地。”

  小公子闭口不言,狸子仙却有些惊异不定地看着地面,附在沈约耳旁说道:“我说搭档,这儿……不会有蛇吧。”

  沈约没好气地说道:“蛇?蛇不是在前头就有一条?”

  忽然,重霄伸手一把拦住几人,沈约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条通途大道。

  “有大路你不走,怎么领着我们走这儿?”小公子似是也看到了大路,歪歪斜斜着身子,便要往官道上靠去。

  没成想,被重霄一把抓住臂膀,拽到了身后。

  重霄说道:“官有官道,咱们这些苗民自然不能与他们同列,那是龙王府和土司走的通路,与我们无关,咱们走。”

  正当这时,忽然一声巨大的铜锣响声。

  从密林之中,稀稀疏疏地传来了鸟雀惊恐不安,振翅飞走的声响。

  “正是说什么来什么。”重霄有些不悦地摇了摇头。

  一顶巨大的轿子,已是出现在了几人眼底。

  这轿子样式古朴,前后各有三人拱护,之前更是有七八个精壮的护卫策应左右。

  而这些护卫身上无一例外,都刺了一个巨大的龙字。

  “是龙王府的人,看来是龙王百子出巡。”重霄低声说道。

  “啥?龙王府,我朝还有这个王爷?”小公子虽是个纨绔,但到底并不是不学无术,他有些诧异看了重霄一眼。

  “这个龙王府乃是皇帝亲赐,可是吧,据圣子所说,龙王府之名,在苗疆建立,已有数百年之久了,

  甚至于前朝就有这座王府的踪迹,大大咧咧地用‘亲王’一次,普天之下,唯有此一家,绝无分号,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胆,还是仗着隐于滇南,无人知晓而已。”

  沈约看着那一行人越走越远,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咱们《紫府云笈》之内,也有记载,说的便是,永镇南疆龙王府,其中或有真龙?”

  沈约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当年闲来无事,倒去问过龙四,她只推说我无聊,眼神闪烁,又说其中无事,便没了下文。”

  重霄说道:“圣子对这位龙亲王也讳莫如深,只是与我说,莫要去招惹他,此人说得上法力无边云云。

  不过,据传此人乃是一条得道的黑龙老蛟,性极淫猥,故而生有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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