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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装仙君-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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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约手持着扫帚正做打扫,装模作样的小公子正看着手中的医书,□□念有词。
而凌敏则双眼闭上,跌坐在蒲团之上,面色红润。
至于那只狸子仙早不知藏到哪处去了。
“凌姑娘。”那老人低声唤了一声,凌敏慢慢睁开眼,似是刚刚清醒一般,她若有所思地望着老者,轻声问道:“张老,你怎么来了,方才神游太虚,一时不察,万望见谅。”
她装模作样,当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风骨。
那老者弯着腰,和蔼地说道:“不妨事,不妨事,老朽前来,只是奉了王爷的旨意,前来请这位公子前去商谈。”
说着他伸手一指,便点在了一旁的沈约身上。
沈约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他指了指自己。
那老者笑眯眯地说道“正是你,还未请教凌姑娘,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凌敏一时之间反倒是哑了火,张老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脸上也缓缓爬上了疑惑的表情,凌敏想了想,最后好不容易想到了个祠。
随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此子自小有些气力,养在我们天师道中,本来没什么名字,只以‘小子’称呼,
我爹念他兢兢业业十数年,便赐他‘昆仑’二字,以做其名,取得乃是西昆仑下,遍体漆黑,力大无穷的昆仑奴之意。”
长老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
说道:“凌教主颇有才学,如此一想,当真合适。”
随后,他转过脸来,对沈约说道:“那昆仑小哥,便与老朽走上一趟罢。”
沈约巴巴地望了一眼凌敏,凌敏倒是面无表情,只是说道:“你且快去快回。”
他一咬牙,便对着老人点了点头。
……
“咱们王府之中,共有三处长亭一处水阁,昆仑小哥,你瞧那边便是‘枕流阁’,乃是引仙之处,传闻,时常有仙人驾临其中,这里头乃是由王爷亲自掌管,他人不能入内,入之则格杀勿论呢。”
长老指着一座拱桥对岸的高阁说道。
沈约放眼望去,只见得那座所谓的仙阁之内,不知何故,倒是飘出几片青金色的碎屑,只是稍纵即逝,不过片刻便没了身影。
他觉着眼熟,歪了歪脑袋,又想不分明。
“在东边,还有一座湛玉亭,昆仑小哥,若是有时间便可以去那边瞧瞧,多得是咱们府里的婢子,说得上十分养眼了。”
老人说到此处,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
沈约也配合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似是有几分腼腆。
一老一少走在曲折的桥上,老者指向远方。
“那是湖心亭,到了冬日,可来赏雪,王爷最是喜欢,只是这两年不大去了。”老人低声说道。
沈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说着说着。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琴声。
沈约抬起头,只见不远处,正有一座白玉雕砌一般的亭子。
而此时月已中天,直直立于长亭之上。
沈约看了一眼,那正中的牌匾,端端正正地用古体写着“明月”。
老人轻声说道:“王爷,人已带到明月亭了。”
那亭中人摆了摆手,那老人会意,便悠悠的退了出去,偌大的庭院之内,正剩下亭子主人,与沈约尔尔。
那雍容公子弹了一曲,缓缓息了声,而后悠悠然地叹了口气。
“我倒是无有什么天赋,说来弹琴于此道上二三十年,都不过如此。”他直起身来,站在明月之前,另有一番皇室气度。
“你且上前来。”他轻声说道。
他于此世稍显富贵,只是落寞非常,沈约不语,缓缓步入庭中。
发现放在桌上的正是那张名为千机的古琴,如今古琴安然,但一想到其中变故,沈约神色也有几分黯然。
晋王安排沈约坐下,手指缓缓拂过琴弦,好似把弄着爱人的肌肤,他目不斜视,轻声说道:“今日先生一曲《鱼肠》,倒与我一故人相似异常。”
他微微抬起眉,看着有些仿徨不可知的沈约,微笑道:“你可与他当真像呢,只不过,他的长头发很长,一双眼,也是盲的。”
他唯恐沈约听不懂,伸手比划了一个梳理长发的动作,几近婀娜。
晋王呢喃道:“可我却连他叫什么都不曾知道,只记得他当日指着手中那柄古琴,轻声说,‘绮凤’,随后便又是战乱,大哥接下父亲的事业,我也奉命为事,一来二去,已有十五年了。”
沈约闭口不言。
晋王一笑道:“晨间你与什么在说话,可予本王一观?”
沈约一惊,看面前的人却无什么责怪之色,但仍是不敢有什么松懈,他干笑道:“不曾想,晋王已是发觉。”
晋王笑着说道:“我不仅知道你不是个哑巴,我还知道,你是碧水神君,沈清为。”
沈约面色复杂。
“我执掌的乃是王兄所托之事,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只是今夜,我并非什么晋王,你也不是什么道门高徒,便做一回伯牙子期如何,
哪怕,我这人听不出高山流水之意,但倒有一张好琴。”
晋王今夜不知为何倒是看起来有几分高兴,轻声说道:“沈道长,你便权当听个故事罢。”
沈约点了点头,但却是走到了古琴边,细细地打量起他来。
焦尾,绮凤。
一世一双。
他叹了口气。只是一旁的晋王已是说起了话头:“世人皆谓我得了一种不可医的怪病,药石无医,金针难救,那是起自我十五岁时的往事。”
沈约静静地听着。
“当时父王卧榻,北地又有蛮族来袭,虽是无力侵袭关内,但却丢失了大片自父王征讨而来的土地,
无数在关外的人民被屠杀,而内里也是暗涌流动,太平道,拙派党人,无一不在蚕食着王朝的根基,
隔三差五地暴动,甚至绵延到了帝都之内,不少流民涌入了长安,我奉命接济灾民,只是乱世纷扰,又是如何能够接济个完?”
沈约回想起甘城,那是一片乐土,虽是落后又封闭,但大抵流民,饥荒亦或是战乱,都不曾将烈火焚烧至这片土地。
而甘州城之外的世界?
沈约摇了摇头,他并不知道,哪怕看到了也并不是那般想面对。
“他是那一批灾民之中,最为特殊的一个。”晋王爷忽然轻声说道。
“他穿得一身雪白,也许是风尘仆仆,衣衫上沾了些许污迹,他在人群之中,站得笔直,背后就背着那一把琴,
只是,他的双眼却是盲的……”他说到此处,微微停顿,却带着不能质疑的语气说道:“但我知道,他比太多人看得清,他也一定有一双明亮的,和星辰一般的眼睛。”
“我亲自给他盛了粥,他和我说了谢谢,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沈约知道他说的是何人,但却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摸着手边的这架古琴,什么都说不出来。
晋王爷似是打开了话匣,他笑着说道:“我第二次见到他,是在张御使的家宴之上,适逢张御史父亲七十高寿,
我便奉命前去祝贺,那日高朋满座,却有一人于筵席之内抚琴,弹得乃是《扶桑》曲,其声凄婉,如泣如诉,
张御史大怒,觉得搅了雅兴,让琴师奏一曲喜乐,他却说‘所学之艺,并无此曲。’我觉着好笑,便拦住正要大发雷霆的张御史,将那位琴师带回了家中。”
沈约歪了歪头,
晋王兴致颇高,便笑着说道:“路上我便问他,为何要搅了张御史的雅兴,他温柔地笑道‘琴乐自是有灵,他一双眼睛,离开师父,俱是因为要寻得天下一知音,若要庸碌,他当真不肯。’他说的言之凿凿,少年如我,都有几分信以为真。”
“我便留他在王府里,教婢子,教我学琴。”晋王轻声说道。
沈约双手平平放在大腿上。
那边的男声尚在说话。
“他往日言谈,颇为孩子气,只是到了男女之别,倒是会没来由地脸红,不过几日,偌大的府内,他便只教我一人了。”
“他于世间行走,曾见光明,却因着一身臭脾气,失了一双明眸,他走过许多地方,天南海北,他都曾抱琴而去,他会与我讲,
言谈之间,落落大方,无有你们一般,一丝的畏惧。”
说着,晋王看了正面无表情的沈约一眼。
“只是他最终还是不告而别,而那时,不知为何我也患上了病。”
沈约轻声说道:“你患得是心病,却不是无药可医。”
晋王却笑着说道:“连你也这般说,恐怕那位石公子所说的也是全对了,只不过,哪有什么药石可医心病?是一片七窍玲珑心,还是什么天材地宝?”
沈约没来由地想起小公子所说的那番话来,怕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也不知,他那位师兄是有何能耐,能让这位帝王之后,念念不忘?
他摇了摇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王爷,你可知阴阳之理?”
晋王沉吟片刻,有些迟疑地说道:“道门向来便有阴阳之说,沈道长可是要考较我道学?”
沈约动了动琴弦,轻声说道:“世人曾有一论,谓之‘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说的是男女之配,由氤氲大使所系,阴阳相合,方是大道。”
晋王说道:“不知道长所谓何事?”
沈约动了动琴弦,温声说道:“晋王爷,你如今年近三十,尚未婚配罢。”
晋王爷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他咳嗽了一声,说道:“我生患隐疾,哪有什么心思,娶妻婚配,耽误人家一世?”
沈约低着头,垂眉说道:“那王爷倒是肯拖累琴师一世,故而如此,念念不忘吗?”
晋王爷听得此言,如遭电击,他跌坐在一旁的围栏边上,望着仍是平静如水的沈约,嘴角嗫嚅,最终说道:“道长,你是什么意思?”
沈约说道:“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可以羞耻的事情,我也喜欢男子。”
他转过脸来,一双清澈的眼眸,望着晋王。
“虽是有其缘由,但到底,如此十年,我还是记得他的好的。”沈约喃喃道。
“真要喜欢,是男是女又何妨?”少年道人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言谈之中,也有几分激烈。
晋王爷脸色却是越发差了,他看着这个看似平静,言谈却惊骇如波涛的少年道人。
而云边,似是不知为何,好似有人轻轻地“咦”了一下。
沈约却觉得有一双眼睛,死死地在背后注视着他,他匆忙转过身去,天边却一轮圆月高挂,晴空万里,别有生息。
“王爷,你恐是犯了相思,自那年起,直到如今,穷复无尽。”
沈约喘了口气,随后轻声对着面前仍是大感不可思议的黄衣公子说道。
晋王爷看着这个少年道人,他已是不再说话。
麻衣的少年,静静地坐在了千机琴前。
他是王室之后,自出生以来,便被称作天之骄子;也因着他的不争持,那位如今高高在上的胞兄,哪怕心狠手辣,却在腥风血雨之内,死死庇护着他,从未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波折。
他患病以来,来晋王府的名医,如同过江之鲫,几乎踏破了王府的门槛。
可饶是如此,他每日,每夜,听得都是一句:“无药可医,无根之病。”
他含笑接受着这一切,似是对于这个世人口中“短命王爷”的称号,泰然处之。
可世人却丝毫不知,他每每沉入夜中,在床上辗转反侧之时,有一个身影,轻声对他说道:“阿禄,这个音,并非如此弹的。”
他感受着,那琴师摩挲的指尖,搭在他的手背,轻轻地挪动他的手指,叩在琴弦之上。
无故地在心中生出一片暖意来。
他又看到,两个少年人,站在广远的长亭之内,对岸的明月,与纷飞的焰火,将整个夜空,照了个透亮。
他便站在他的面前,温声说道:“这一场焰火,定然很美。”
他半晌无语,把那一句,“你比焰火更是绚丽”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他伸手拣起公子的指尖,缓缓放在手心。
感受着,那有些尖锐的指甲,刺破掌心,感受着,那一点朱砂血,渗透了他的皮肉。
似是下了个,山盟海誓的约定。
“阿禄……”
“阿禄……”
“阿禄……”
他的脑海之中,充斥着他的身影,他的音容笑貌,他的一袭白衣。
与身上好闻的青草香气,与被他称作,一尾浮萍的草堂气息。
只是,他睁开眼。
他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面前的少年,已是轻拨琴弦。
一曲《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宴会之曲,在月色之中,分外孤苦。
晋王爷望着一泉碧水。
天空倒影。
似是有一个幽梦一般的白衣人,
对着他,比划着口型。
似是在说,“若有来世,我在这里,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狗娃的琴为焦尾,师兄的琴叫绮凤,二者的渊源就是前文提过的老琴师了。
第47章 狡鼠(一)
沈约望向天边发白,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多少人爱而不得,多少人不能直面自己?
就像是,从前的自己,现在的晋王,还有卖醉买酒一醉江南三十春的陆修?
沈约心中忽然升腾起了一个想法,他望着波平如镜的湖面,水底清浅,就连池底的草芥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环顾四周,发觉无人。
远处的明月亭也早已人去楼空。
一曲《鹿鸣》,把许多事,说了个干干净净。
他掏了掏怀中,取出一枚卵石,自言自语道:“都这个时辰了,龙君理应睡了,我便看看水府之中的动静好了,咒语怎么念来着?”
他思忖了片刻,终于记起,龙四那封书简里写在信尾,歪歪扭扭的法咒。
默念了几遍,心中没来由地烦躁,便不管不顾地一把将石头投入了湖水之中,一道道细微的涟漪,荡漾开去,沈约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如那日一般,水面之上,“噌”地一声,便起了一阵迷蒙的水雾。
紧接着便是一阵阵叮叮当当地水声。
一座巨大的宫阙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上头有一枚巨大的明珠闪烁,霞光万丈。
正是龙君的寝宫,玉珠。
沈约兴奋地搓了搓手,颇有一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快感,往日里都是他被看得一清二楚,如今,轮到他来看看龙君的睡颜了。
沈约心中十分激动。
不知龙君是和衣而睡,还是坦胸露……
一阵天风吹过,将影像吹得左右摇晃,沈约伸手想要去扶住那座宫阙,却摸了个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又跌坐在了石桥上。
他喘了口气,伸手往宫阙的大门口,轻巧地一点。
只见画面一个转化,便露出了一个宫殿之内的景象,水府常暗,便点了几支灯火,往日龙君批阅文本的案牍之上,搁了半卷书案。
一支似是墨汁干竭的毛笔,静静地躺在笔架上。
只是不知为何,桌前灯火通明。
沈约倒是很想抓起笔墨,在那本卷子的空白处,写上一句:“沈约到此一游!”但想来,龙君可是可以倏忽千里,
搞不好,明日日上三竿,自己正睡得敦实,便要被远道而来的龙君要求着,把一整本卷子吃下去。
再罚抄三千遍《淮南子》。
他想到这处,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接下来,便看看……寝宫!”他赶紧把自己的思绪又拉回到现实之中,他伸手一点,只见画面又是一转。
已是到了一处屏风之前,此处没有点灯,借着桌子边沿所漏过来的点点微光,他忽然看到了一件湛蓝色的衣摆。
他发出粗壮的呼吸,又点了屏风一下,只见得那处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却是一条湛蓝色的带子,上头装点的乃是一块块清晰可辨的玉块。
正中装饰的,乃是一枚碧绿的宝石,四散流光。
这是龙君的腰带,向来便不离身,沈约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伸手想要丈量一下玉带的尺寸,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看不通透。
他折腾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放弃了。
随后双手合十,轻声念叨:“接下来,便是重头戏了,嘿嘿。”说着,他将画面一点,又是往床铺靠近了几步。
只是此处倒是点了一盏灯火,在黑暗的斗室之内,荧荧地闪着光点。
“龙君是个雅人,颇有情趣。”沈约想起以前在灵山之上,看得一些通俗读本,其中便有些许男女之事,不由得说道,
床铺拉了一卷缦纱,好似雾里看花,沈约看得心头有些痒痒,不由得心急火燎地又是对着画面一点。
忽然,面前变得狭窄了起来,只有边沿微微透着一丝灯光,一卷湛蓝色的床铺上,静静地平铺着一袭锦被。
珊瑚玉枕之上,留有一根纤长的青丝。
只是如此朦胧幻梦一般的场景下,却唯独少了个正主。
“龙君呢!!!”沈约突然觉得大事不好了起来。
“若是有人窥看水府,我还毫无察觉,如何做个水府之主呢?”忽然一道温润的声音,自沈约身后响起。
沈约僵硬地扭过头去。
天边有一日,一月正淡看分明。
日月当空之下,有一个身着素白衣衫,外头随意披了一件单薄外套的男子正静静地望着他,但仍能看得出他眼底的几缕惺忪。
“师父……”他叫了一声,这才发觉,龙君此行出来,长发未理,腰带未束,就连长靴都踩得歪歪斜斜。
他忍着笑意。
却听龙君轻声说:“批了三日的折子,晚间便有点乏了,你能来看,我很是开心。”
沈约一时之间,却是愣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却不防脚底有些麻木,一个立足不稳,竟是跌跌撞撞,要往水底摔去。
他在半空之中张牙舞爪,腰间一暖。
随后,整个身子被人拖了起来,随后一头又是撞在了坚实的区域里。
“师……”
龙君却打断他:“比之前又是长高了些。”说着,沈约只觉得腰间的手掌轻轻往上移了一寸。
温润的声音传来,说不出的甜腻:“十年之前,只到这里。”
龙君似是找到了个中乐趣,他轻笑了一声,又将手掌上移,摩挲着,到了少年的头顶,他拂过少年尖锐的长发。
随后温声说道:“前几日,到了这里。”
沈约憋红了脸,赶忙说道:“师父,这里有外人!”
谁知龙君只是望了他一眼,只伸手一挥,好似有无穷星点,从他的手中飞出,顿时满溢了整座湖面。
“如此,可是满意?”龙君轻声说道。
沈约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竟是愣在原地。
“我所讲课业清清楚楚,怎么会教出你这般傻弟子。”他言谈之中,虽是有责怪,但却没有一丝一毫恶意。
“怎么,是不是又遇上了什么麻烦?”龙君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轻巧地将沈约放在身旁,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睡衣,看着沈约深锁的眉头,轻声问道。
他似是还有几分不过眼,便伸手在少年的眉间刮了一下,吓得沈约又是一缩头。
沈约挠了挠头,说道:“倒是有些不算麻烦的麻烦。”
龙君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也是麻烦,说。”
沈约轻声说道:“我觉得四大洞天,与七大派之中,似是有了内鬼,无论是我被逐出山门,还是此次北川之事,都有一只无形之手操作的影子。”
龙君理了理长发,说道:“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沈约伸了个懒腰:“除了太平道还有谁人呢,不过我倒是见到盛金楠了,他像是也遇上了什么麻烦,颇有自顾不暇的意味。”
龙君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温声说道:“说到太平道,我曾与盛金楠有一面之缘,”
沈约抬头望了一眼龙君,见得龙君正在看他,又忙不迭地低下头去。
“于道门求索之辈,世人无出其二。
他们那道还讲究一丝功德,这也是为何,他频繁出世,要度化万民的道理。
不过,听你说来,想必太平道内部也生了变故,所谓的人多而是非多。”
沈约点了点头说道:“盛金楠上一次转世,到如今不到二十年,往昔之时,此时权势必然为教中长老把持,代代如此,如今盛金楠提前归来,想必也有动乱罢。
龙君却摇了摇头说道:“盛金楠乃是太平道之神,夺权之事,恐怕没有这般简单,若不是你说起,我倒是想不起,
我昔日曾入京师皇宫大内,浏览其中书籍,曾看过一卷秘闻,只是此书涉及的乃是各大派,与太平道的一些纠葛,便无了兴趣。”
沈约嘟囔道:“师父你看书怎么全凭喜好?”
龙君却冷冷地说道:“我收你为徒,也是全凭喜好,你有何意见,且说来听听?”
沈约腆着一张脸,讨好道:“乃是师父你圣明。”
龙君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太平道与七大派四大洞天,乃至于存于前朝的天师道,都与太平道的前身‘五斗米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若是你要探究其理,
便去其中瞧瞧,可能还能得到一星半点的线索。”
沈约一听,好似如醍醐灌顶,他搓搓手,望着龙君,眼底之中满是希冀。
龙君望了他一眼,“你还想如何?”
沈约笑着说道:“师父,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如……”
龙君身上却缓缓腾起了一阵阵的云雾,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轻声说道:“此事休谈,自己找些法子罢?”
沈约看着龙君逐渐消散的身影,心头没来由地慌了神,他赶忙上前一扑,却扑了个空。
那个飘忽的身影,已是消散在了云雾之间。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师父。”
在虚空之间,忽然传来,龙君温润慵懒的声响:“水府无趣,唯有你在,尚有几分意思。”
那阵亭台楼阁,也渐渐失去了踪迹。
一枚卵石“吧嗒”一声,好似时光回溯一般,跃出水面,弹回了还在一旁,呆呆傻傻的少年手中。
……
“你说你想要入皇宫去?”晋王看着面前,已是还了本来面貌的沈约。
他仍是一身鸦青色道袍,腰间悬着长剑,说得上剑眉星目,丰神俊秀,比之那些面白如许的小生,更多几缕风采。
少年道人低垂着眼眉,不知在思索什么。
他不得不重新看着这个少年,年少轻狂,还是无畏无惧?
晋王半靠着椅背,若有所思。
沈约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更是郑重其事,丝毫没有玩笑之意。
“你有什么必要之事,非要入宫?”晋王看着面前与那位琴师有几分相仿的少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甚至禁不住开口规劝道。
“有非要查的事情,事关公允,不得不去。”
“大内之中,有重重阵法,还有道门名宿坐镇,此去凶多吉少,就连我,也不见得能够保全于你。”
“你若是希求一丝公道,我便与皇兄言明,他乃是天下共主,若你坦坦荡荡,定可以还你清白啊!”
下首的少年道人却将脊背,挺得笔直,轻声说道:“晋王好意,清为心领,但此事另有隐情,我,不得不去。”
晋王爷还要再说什么。
面前的少年,却说道:“虽有万千人阻,吾亦往矣。”
“何至于此?”
沈约平静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公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为天地公义,为讨一个清白。”
他继续说道:“仅此而已。”
话音铿锵,掷地有声。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上一句周末快乐
第48章 狡鼠(二)
京师皇宫,名为承光。
自朝代更迭,亦是几经易主。
沈约看了一眼身旁的轿子,身后同样穿着的小公子小声说道:“我说道长,你怎么就想要自证清白了,你不是想要当个闲云野鹤,从此不问世事嘛?”
这时,沈约头顶的帽子里也传来小声说话的嘀咕:“搭档,若是你想要退隐山林,我狸子举双脚双手再加上尾巴赞成,
只是,你这又是闹哪出,若是有这么般顾忌,你那时候在北川之时,就不该如此孟浪,搞得如今,自北向南,连带京师,都一团乱麻,如何是好都不知。”
沈约望了一眼周围红墙黑瓦的宫阙,不禁有些感慨。
他低下头,轻声说道:“我欠下了些东西,总要还一些,方能走的心安理得,我是个没有那么合格的致仕道士,说得可不正是?”
他似是觉得这般说的,并不充分,于是又犹豫了一下说道:“哪怕这一方水土,海清河晏,与我毫无干系。我还是信个因果。”他说完此句,两人已是闭口不言。
远处遥遥传来,皇宫卫士喊话的声音。
小公子望着这个身着侍卫袍衣,带刀佩剑,身影落拓的少年,竟是有一种此情易水之感。
只是眨了眨眼,那个少年业已走远,消失在了他眼底尽头,咫尺光年。
……
“我进去见王兄,你们且在此处停留,不要随意走动。”晋王爷今日换了一身朝服,只是他生就有些萎靡,所以有些皱巴巴的。
不知是沈约的一番话,起了作用还是小公子一番神神叨叨,切中了命门。
他今日神色比之往日,要好上不少,甚至能够与人谈笑了。
他望了混在人群之中的两人一眼,随后缓缓收回了目光,大步往皇宫行去。
早有侍立在一旁的内官,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分赴别处。
沈约一扯小公子的衣袖,微微吹起一个小曲儿,他头顶的帽子里一阵捣鼓,先是一阵淡淡的水雾弥漫在两人身上,紧接着两人的形制缓缓散了开去。
从半空之中,飘落下来两片叶子,如同吹气球一般,顿时化作了两个惟妙惟肖的人影,一瞬间遮盖住了原本两人所立的地界。
那两个恍恍惚惚的人形,跟着大部队跌跌撞撞地往前行去,虽是样子颇为不美,但却顺利蒙混了过去。
待得那队人行的远了,原本沈约两人所立之处,忽然显现出两个人影来。
“搭档,快走,前方不远拐角,有一队人过来。”沈约点了点头,一把拉过还七荤八素的小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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