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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偏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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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津南像一座雕像一般站在原地很久,才无声离开,背影疲惫而无奈。
肖津南父母早逝,自己一个人住,眼看快到了台球厅下午上班时间,索性也没回自己租的小房子里去,直接去店里上班。
一进门,台球厅老板老黄就笑着招呼道:“你小子行啊,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一位有钱的小少爷也不支一声,以后出息了可得顾着点老大哥的生意啊。”
肖津南皱眉,根本不明白老板在说什么。
老黄又道:“快进去快进去,人家在里面等你快有两个小时了。”
肖津南进去的时候,怔了一下,整个台球厅被人清了场,只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和另外一个陪练在玩儿。
少年气质相貌温润如玉,白皙俊雅,衣着打扮不俗,半坐半倚在台球桌沿,姿势慵懒漫不经心地将一颗球一杆入洞。
“来,陪我玩儿两局。”少年看见他后微微一笑,那态度自然熟稔地像是见了一个交情匪浅的老朋友一般。
肖津南确定这个少年他从来没见过,但他怪异地一点也不觉得陌生,甚至颇有好感,出奇地顺眼。
肖津南上前接过另外一个陪练的球杆,扫了眼桌案局势,笑道:“输了可别哭。”
少年闻言好脾气地点头顺着话说,“嗯,不哭,输了我请你吃饭。”
两局下来,输的自然是肖津南。两人当初水平就是不相上下,这会儿的肖津南还没有日后的水平,自然打不过江睿。
不过江睿还是请了他吃饭。知道肖津南的性子,他也没请什么大餐,就随便找了一家肖津南常去的饭店,点了几样两人爱吃的菜。
“知道我爱吃辣的人不多。”肖津南不喝酒,问服务员要了一杯白开水,喝了一口水道。
江睿笑笑,“我说我早就认识你,你信吗?”
肖津南盯了他眼睛好一会儿,才道:“我没见过你,而且你说话并不是赢长口音,你是外地人。”
江睿夹了似是玩笑道:“说不定是上辈子认识呢。”
肖津南摇摇头,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只掠过了这个话题不提。
“你找我做什么?”吃好饭,肖津南问。
江睿没有回答,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跟我去个地方。”
两人去的是一家洗浴中心,却并没有进去,江睿指着那洗浴中心的名字道:“知道这家大浪的老板是谁吗?”
肖津南不太清楚,道:“似乎是姓王?”
江睿摇头:“错,那王铭不过是给人打工的,真正的老板你应该听过,是赢长文赢会的老大文征。”
肖津南似乎明白了一些。
“文赢会在赢长独大少说也有十来年了,老大文征前阵子重病住院,文赢会上下人心紊乱,帮内派系倾轧,一个月里死了三位文家少爷,两位长老。偏偏没一个能出来主持大局。”
肖津南漠然道:“群龙无首,自然要大乱。不止文赢会内部大乱,其他势力也会蠢蠢欲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照你说的情形,这赢长第一帮派恐怕快改名换姓了。”
江睿闻言温润一笑,“津南,你可想做这渔翁?”
*
“你还来做什么?”莫妱瞪大眼睛怒视着面前的年轻人。
肖津南这次没再犹豫,一把把人抱进怀里,轻吻着她的秀发,声音平淡,但其中的执着深情让人心惊,“妱妱,等我。”
莫妱身体一顿,随即推开他嗤笑一声道:“肖津南你太把你自己当回事儿了,我前天放不下你,昨天放不下你,不代表我今天、明天还放不下,你凭什么认为我还喜欢你?要分手的也是你,说不喜欢了的也是你,现在又说让我等你,肖津南,我莫妱是死心眼,却不是蠢!”
肖津南像是没有听到莫妱绝情的话,看着她突然道:“妱妱,上个月我见过你妈妈,她跟我说,她的女儿是赢长科大高材生,将来前途无量,绝不会嫁给一个没有正经工作的混混过苦日子。我也是这么想的。”
莫妱沉默了一下,抬眼讽刺道:“所以你就自觉配不上我,跟我分手?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吊着我,不分个彻底?”
“我试过了,可是还是放不下手……”肖津南叹息着再次抱住面前别扭故作冷漠的女孩。
“妱妱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娶你。”
莫妱不说话。
肖津南虔诚地亲吻着女孩漂亮的眉眼,“信我吗,妱妱?”
见女孩不回答,又问:“信我吗?”声音夹着一丝不安和哽咽。
莫妱听着心里像是被人用力揪紧,再也忍不住哭道:“我不信!我不信!”可是胳膊却不禁抬起环住了对方的身体,紧地像是极害怕下一秒面前的人就离开,再也见不到。
肖津南将人紧纳在怀里,听着女孩的哭声,闭了闭眼,将眼中的深邃黑沉掩去……
*
江睿在赢长逗留了半个月,给肖津南留了五百万,五百万搁后世不算什么,搁现在是绝对够肖津南在势力起步期用的。
就连文赢会经营了这么久的大帮派,资产也不过千万。
肖津南没想到江睿一出手就是这么大一笔钱,心里也有了底,笑道:“你就不怕我拿着钱跑了?”
江睿仍旧是那副温润模样:“这么点钱,远不及以后的利益。你不是这么目光短浅的。更何况,这世上要说我还对谁有信任二字的话,那就只能是你。”
江睿看着面容尚还年轻意气的肖津南,忽然想到前生他因为自己和王城晖的那场青市势力角逐,最后,肖津南并没有赢。下场怕是比他好不到哪。
肖津南本该活得好好的。只因为他这个算不上知己的知己。毁了后半辈子。
这一次,他要亲眼看着肖津南青云直上,看着他走得更远。
“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需要钱就跟我说,听说嫂子明年就实习了?到时候来青市我这里,我这里有个位置正是给她留的。我顺便也帮你看着点人,省得人家被哪个小白脸给骗走了。”江睿笑道。
他知道肖津南前生有个老婆叫莫妱,精算师界的牛人,不过可惜去世的早,死因似乎是仇杀,对方本来要下手的是肖津南,凑巧当天莫妱有事开了肖津南的车,就被误杀了。
他记得那场对赢长地下势力称得上是浩劫的风波,几乎是一场血洗。肖津南的大名也是从那时传遍东三省。肖津南当时灭了凶手满门,女人孩子半个没留。就连被凶手牵连的几家,也全部株连,一个都没跑。
江睿太了解肖津南对莫妱的执着,也不想让莫妱重蹈前生覆辙,肖津南疯起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人自然是弄到眼皮子底下帮好友看着才行。
肖津南点点头。他知道江睿的顾虑,也是他的顾虑,入了这行危险自然不会少,人在江睿那里他也能放心。
回到青市已经是七月初。
江父江母这几天忐忑得很,坐立不安的。没别的,就因为中考成绩马上就要出来了!
江建军跟儿子试探过,问他有把握没有。江睿自然是肯定回答。可两人还是担心,就怕成绩一出来儿子的成绩不理想,考不考上是一回事,万一儿子觉得丢人想不开可怎么办?
何馥兰知道自家儿子能干,不是心小的,也对儿子有信心,毕竟儿子从小到大都没让她失望过。就算儿子考不上,大不了花点钱上别的学校就是,家里超市地段好,客源多,一个月除过房租进货成本,净利润都好几千,不怕养不起儿子。
中考放榜后,江父江母包括学校的师生领导全部傻眼了,今年的青市中考状元探花竟然都出在他们宁平镇一中!
要知道青市是教育大市,师资力量强大的中学不知凡几,宁平镇一中在全市中学里,连中等水平都排不上,往年能有个进全市前五十名的就该偷着乐了,这回全市前三甲宁平镇一中一家占了俩,这简直是难以置信的!
青市其他中学的领导在成绩出来后脸色煞是好看,纷纷去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三匹黑马,尤其是青市理工大附中的校长,往年都是理工大附中在中考成绩中独占鳌头,连续三年中考状元都出在他们附中,这次状元榜眼探花一竟然一个都没捞着!校长气得顾不得还在假期,把一些骨干老师领导全部召回学校,开了一次批评大会。
青市半岛别墅区一栋别墅里。
两个少年坐在沙发上,研究着这次中考前三甲的成绩。
“这个江睿倒是厉害,这成绩,啧啧啧,敢情题是他出的吧。也太神了一点!还有这个王晓蕊,这俩人难不成考场坐一块的?一个女的这么彪,还让不让人活了。”说话的少年阳光俊朗,大大咧咧。
旁边带着细框眼镜的少年却是文质彬彬,斯文内敛,瞥了好友一眼道:“胡说什么,这次英语和数学是公认的难,就连出题老师都不敢保证一定能拿满分。人家这是本事。少在那说酸话了。”
俊朗少年闻言立马坐直了身体瞪眼道:“段信瑢,你这话说得可没良心了啊,我这还不是为你不平么,你从小到大可没考过一次第二,来青市这一年在沁南中学,哪一次考试不是甩第二名十万八千里,这江睿也不只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土鳖竟然压在你上面,别说你了,我都不服!”
说完不等好友出声又道:“你老实跟我我说你这次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考试时候生病了,没拿第一这不是平时水平啊……”
段信瑢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高中数学课本,一边道:“你可行了吧谢高凌,那我的成绩跟人家打赌输了还怨上我了?甭指望我替你还钱。”
谢高凌闻言立马蔫了,“我这不是对你有信心吗……那什么,老段,真不能通融一下?先借我一点,改天我妈从香城回来,立马还你!真的!”说完还竖起仨手指作发誓状,生怕好友不信。
段信瑢扶了扶眼镜,斯文隽秀的脸上带了点笑意,嘴里却冷漠地吐出俩字:“没门。”
第17章 闹事
成绩出来那天,江建军和何馥兰激动的一整晚都没睡着,何馥兰还抱着儿子哭了一回,江睿哄半天才让老妈冷静下来。
前生江睿中考成绩不理想,说父母不失望是假的,可当时两人除了埋怨自己当父母的没本事,一句重话也没敢跟他说,就怕他想不开。
江睿知道父母一直都想让自己上大学,出人头地,如今看来,这种期望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浓。
江建军和何馥兰都是老实低调的人,但这次儿子得了市中考第一名,说什么也要在村里摆摆酒席,江父还说了要连摆三天!流水席,随便吃!不仅要让全村的人知道他老江家出了个状元郎,还要让他们都知道老江家已经不同往日,现在日子过得富顺了!
江睿见两人实在高兴,自然也就没阻止。他本来也有让父母好好长长面子,开心一回的意思。
小姨何馥梅之前中考的时候就闹着要回来陪考,但她凑巧那会儿刚怀了孕,胎还不稳,三十多岁算是高龄孕妇了,小姨夫周雍平是整天心惊胆颤的,生怕娇妻出半点岔子,说什么也不让她乱跑,还是江睿给小姨写了信去劝说,这才打消了小姨非要回来的想法。
这会儿江睿考了全市第一名,江父江母在村里摆酒席,何馥梅说什么也在家待不住了,周雍平哪儿能经得住她闹,再听医生说胎儿很稳,出去转转换个心情对胎儿也有利,也就同意了。不过仍然推了手上的工作特意陪老婆回来。
江睿这一年多经常跟小姨通信,见面后感情更好了,尤其是何馥梅这会儿怀着身孕母性大发,老公都晾在一边,就只黏江睿,一会儿见不着江睿就急的喊人。
周雍平颇为吃味,但他一个大老爷们还能跟十来岁的孩子计较?再说那还是自家外甥。
江睿是个好脾气的,不比旁的那些男人,他这人私底下是很有些小意温柔的,对待怀孕的小姨格外耐心,照顾地何馥梅整天嚷嚷着不跟老公过了,要跟外甥过日子去。
何馥兰见妹妹这么大人了还撒痴卖娇,越说越不像话,冷脸训斥了一顿才算完。
这年头村里人很朴实,大多数来吃席的也都不空手来,多少都带点鸡蛋、水果什么的算是心意,没带的也给点红包,关系不近的少给点给个七八十来块,亲近些的给几十块,算是心意。
江建林在大房要摆酒席的前两天就得到消息,上门来闹事。
“大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自己有门路发了财怎么能遮着掩着?我可是你亲弟,你不带着我一块发财就算了,还把我当贼防,现在大侄子成了咱们市中考状元你把全村人都请了个遍,偏偏把你亲弟家给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江建林坐在凳子上,张口就是一通大帽子盖下来。
何馥兰像来不喜欢这个小叔子,顿时道:“建林你这话说得可戳心了,你大哥什么样的人有多大本事旁人不清楚你还能不知道吗?咱们老江家好不容易有个出息的小辈,就算打脸充胖子这酒席也得摆,消息是直接放出去的,全村谁都能来,可没有把谁漏了的说法!”
李秀芝见丈夫被噎地说不出话,抱着孩子上前一步道:“嫂子你也别在这装模作样了,你们家以前什么情况我可一清二楚,别说摆三天流水席,能吃上一顿肉都难,要说没门路发财谁信啊?”
李秀芝说完不等何馥兰反驳,又道:“都是一家人,我劝嫂子还是别太自私的好,有什么路子大家一起做也能相互照应着,现在外面的人都精明着呢,大哥又是个老实的,指不定被人骗了还帮着人家数钱,我们建林别的不行,脑子可是好使地很,有生意让我们家建林替你做,等我们三房发达了还能忘了你们大房不成?”
江建军人老实可并非糊涂人,自己和媳妇起早贪黑忙超市的经营,又是请人帮忙又是应酬批发商的,还有儿子每月的卖花钱撑着,这才把超市给开了起来,其中辛苦就不说了,光这开店成本就是一大笔钱。
江建林家里才还了一万多块钱账,哪儿还有钱做超市生意。再者如果他们夫妻俩真是个上进勤快的也行,江建军当大哥的就算是勒紧裤腰带,也得帮弟弟一把。但偏偏江建林是好吃懒做的,又天天屁事儿不管,还不着家,在外面胡天胡地地花钱。李秀芝也没什么生意头脑,开着村里唯一一家小卖部一年到头也攒不下什么钱。好几年的私房又给江建林还账了,这样的两口子,江建军哪敢借钱给他们。就是让江建林来超市帮忙他都不敢用,他那大爷脾气,得罪客人坏了客源哭都没地哭去。
江建军想帮弟弟,但心里又为难,何馥兰还在旁边跟李秀芝大眼瞪小眼,他更不敢开这个口。
江睿在旁边看着小叔一家,他这个小叔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前生李秀芝开小卖部赚了钱,在镇上买了门面正儿八经开起了商店,谁知道好日子没多久,小叔手里一有点钱,就沾上了赌博,输了一百多万进去,李秀芝一直看不上江建林没出息,游手好闲,早在外面有了人,趁机就跟江建林离了婚,儿子也不要了就跟别的男人走了。
江建林求大哥二哥帮忙还钱,可江建军和江建恒都是再老实巴交不过的,一个月都只是一两千的工资,自家吃喝都是问题,哪儿能弄来一百多万?
江建林还不上钱被人家抓走砍了一只手,据说后来逃了出来,具体逃去哪儿了没人知道,也没人再见过他。
至于江建林的儿子江旻,之后就一直被大房二房轮流养着。江旻给江睿的印象很深刻。他高中时候就自学电脑程序搞了个小游戏出来,被一家游戏公司看上,然后高价买走,之后大学又考上香城大学的计算机专业,在校期间就跟同学合伙弄出个it公司,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地跟一个国际黑客通缉犯扯上关系,进了监狱。那时候江睿不是没试过帮堂弟一把,只是那案子闹得太大,王城晖都警告他不准插手,还把他禁足。他就是有心也无力帮忙。
等江睿解禁出来的时候,江旻已经被枪决。
想到这,江睿微笑道:“我爸妈就是在市里开店卖点东西,小叔向来是个有心的,肯定看不上这样的生计,不知道小叔想做点什么生意?一家人,我爸妈能帮衬的绝不含糊。”江睿扎起一块果盘里切好的苹果道。
何馥兰知道儿子向来有主意,虽然心里憋屈,但却没拆儿子的台。江建军也没说话。
江建林知道自己这个大侄子是个有出息的,但再出息在他眼里也是个刚满十六的孩子,根本没把江睿当回事,这会儿听他出声只随意敷衍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听你爸妈怎么说。”
江建军这会儿可见不得旁人小看自家儿子,立马替儿子撑腰:“睿睿的意思跟我的意思差不多,你想做生意也是好事,关键是看你想做什么?”
李秀芝还是眼馋大房做生意的法子,“大哥你不愿意帮忙也别拿一个孩子的话来搪塞我们啊,还有什么生意能比得上大哥家的,要真心帮我们家建林,就带建林一块做。”
江建林瞪了一眼自家嘴快的媳妇,心里觉得他大哥说得也挺有道理,可一时间也没什么主意,就跟江建军商量等自己想好了再上门来。
正式摆席这天,江建林让李秀芝拿了个红包过来,他自己人却没影儿了。李秀芝现在手头缺钱地很,自己儿子平时吃个鸡蛋都不舍得,这会儿还要拿钱给江睿,心里怎么能舒服,可江建林的话她又不敢不听,再说生意上的事儿还要靠大房呢,狠了狠心就包了十块钱给江睿。
江睿笑着跟她道谢,收下来,看着李秀芝怀里才一岁粉雕玉琢的江旻,忍不住伸手捏捏小孩婴儿肥的小脸儿,又逗弄一番,从怀里拿出个红包塞进小孩的小衣裳里,这个红包明显要比刚才李秀芝给的厚实地多。
“小婶儿,之前旻旻满月我这个当哥哥的在学校没能赶上,这会儿把红包给补上。”
李秀芝口不对心地推拒:“哎呀睿睿你太客气了,你也还上着学呢,给什么红包。”话这么说却没有把红包拿出来还给江睿的意思。
江睿也不在意,跟她客气两句后就招呼别的客人。
今天是摆席的头一天有些人估计还没听说,当然也有一些消息灵通的有心人,眼红嫉妒看不得人好的。
孙桂芬是跟几个熟识的妇女一块来的,按规矩每一桌是要等人坐满了才能动筷的,孙桂芬长得富态,人也好吃,一坐上席也不管别人坐没坐,自己先夹了一筷子红油猪耳,接着就专挑那些肉菜吃,碰着味道好的就直接用筷子往碗里拨。没一会儿盘子里的肉菜就少了小半。
就这孙桂芬还一边吃一边道:“这老江家也是穷大方,说摆酒席,就只上这么几样菜,瞧这肉都不舍得放,要是我家诚诚考了全市第一名,肯定得请大家伙上镇上的饭店吃去。”
一旁的刘家婶子看不过眼孙桂芬吃人家的饭还在背后编排人家,平时又是牙尖嘴利不饶人的顿时出声呛道:“每个桌子都是十二菜一汤,这还叫少?人家这是要摆三天流水席,请一整个村的人庆祝,你家能请一个村的人上饭店吃去?再说了,你们家李诚考试题不会做,在考场上大哭的事儿全村谁不知道,还全市第一名呢?吹得倒是厉害!”
孙桂芬被戳到痛处,登时脸色涨红,筷子一摔,指着刘家婶子就骂喊道:“你说谁呢,你再给我说一遍!”
刘家婶子也不是好欺负的,登时也上火道:“谁应我就说谁,谁心虚我就说谁!”
眼看着两人要打起来,同坐桌的人都跟江家关系不错,赶紧把两人拉开,生怕两人在江家大打出手,让江家下不来台。
何馥兰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赶紧和屋里的客人们匆匆说几句就出来,刚走到院子,就见孙桂芬梗着脖子道:“什么全市第一名,什么市中考状元,我可是听人说了江睿在镇一中的时候连班上第一名都没拿过,全校都排到几十名去了,就这样的成绩还能考全市第一?说这里面没鬼谁信啊!”
何馥兰闻言,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开了,气得嘴唇都发紫,颤着手指指着孙桂芬喊道:“孙桂芬!你今天这话不给我说清楚,别想出我江家的门!”
第18章 了结
孙桂芬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可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眼看着周围认识不认识的都对着她指指点点,心里没比过何馥兰的那股憋屈劲儿又冒了出来!凭什么何馥兰今天风风光光大宴宾客,而她跟儿子都要被人笑话?明明他们家诚诚比江睿踏实勤奋多了!
孙桂芬当下也不管不顾道:“何馥兰!你也别仗着你家这会儿人多就可劲儿嚷嚷!家里有孩子的没孩子都知道,今年中考的题是近几年最难的,你们家江睿平时在学校成绩怎么样大家心里门儿清着,怎么可能考出全市第一的成绩?要是江睿成绩没水分,那我家诚诚这样回回全校第一的又怎么可能比他考得还少?”
江睿这会儿在陪着何馥梅,听到外面孙桂芬吵嚷的声音,虽听不清内容,但猜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本来觉得累想休息一会儿的何馥梅眉头一皱,想下床去看看到底什么事。江睿怕孙桂芬闹起来冲撞到怀孕的小姨,赶紧拦住,“小姨外面顶多是客人发生点口角,不会有什么大事,您就别出去了,万一乱起来您磕着碰着可就麻烦了。”
何馥梅在外甥面前向来没个长辈气势,尤其是最近跟外甥关系亲近这一年多,可以说是对江睿言听计从,这会儿也顺着他道:“那行我就不出去了,不过我刚才听到好像还有你妈的声音,你快出去看看,别让外人欺负了你妈。”
江睿点点,给她盖上夏凉被才关门出去。
院子里,江建军黑着脸站在一旁,双手握拳显然是看孙桂芬是个女人,在那硬忍怒火。
何馥兰可不管这个,冲上去就给了孙桂芬一巴掌,不等孙桂芬反应过来就一把扯住她的头发,使劲往她脸上扇。
旁边的人有反应快的,赶紧上去拉人,不过大都拉偏架,刘家婶子力气大立马上去抓住孙桂芬,使劲抱住她的胳膊,让她还不了手,何馥兰趁机又踹了孙桂芬几脚,嘴里大骂孙桂芬缺德,他儿子考了全市第一是真本事,凭什么这么冤枉他儿子。
江睿见状心里也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何馥兰跟人动手,何馥兰外表精明干练,但江睿的好脾气有一半是随地她,反倒是看似老实的江建军发起火儿来狠得吓人。前生江睿出柜时候,就差点被江建军给打残了腿,留下点后遗症。
江睿在孙桂芬还手时候就暗地动手,延缓她的动作好让何馥兰躲过去,等老妈打够出了大半的恶气,这才上前挡在两人中间。
孙桂芬人胖但常年不做体力活儿身上根本没力气,对江睿打不住又推不动的,一番下来,整个人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脸上带着巴掌印,身上无一处不疼。反观江母,一根头发丝都没乱!
江睿脊背挺直站在孙桂芬面前,直直地盯着她:“孙婶儿,诚哥这次考试失利的事儿我也听说了,能理解您的心情。但诚哥考不好不代表我江睿就不能超常发挥。不说别的,今天在场的都是一个村的乡亲,我江睿从小到大品性如何学习如何谁不清楚?您觉得我的成绩不真实,那就麻烦给个证据。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就当着大家的面给我妈道个歉,我是小辈当不起,我妈可不能平白受这个气。”
孙桂芬刚才吃了闷亏,这会儿一听还要跟何馥兰道歉,气得两眼发黑,偏偏她根本说不出什么证据证明江睿的成绩有假,只能一个劲儿的胡搅蛮缠道:“你这小子别在这儿装模作样的,你原先成绩还不如我家诚诚,突然考这么好,不是抄的是什么?”
江睿闻言禁不住一笑,“孙婶儿,你这话说得好笑,我是全市第一,你说我抄谁的去?”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
是啊,都第一了还能抄谁的?
孙桂芬自知失言,赶紧又道:“不是抄别人的那也可能是抄书,或者你们老师事先给你说了题,对!就是给你漏题!一定是给你漏题了!”孙桂芬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还叫嚣着要告到市里去。他们宁平镇一中竟然给考生漏题!
这话,听得包括江睿在内周围的人都觉得孙桂芬想给江家扣屎盆子想疯了。
江睿淡声道:“您这话说得更好笑了,那天村里也有人跟我是一个考场的,监考地严不严有没有机会抄,你大可以去打听打听。至于你说的漏题,中考是什么性质的考试?孙婶儿你当像是三中的考试那样,纸条满天飞?中考题看管地不比高考松,我们学校哪儿来的本事弄来考题?你这话已经不是在冤枉我一个人了,你是冤枉我们整个宁平镇一中,还有市教育局!要是中考漏题,首要责任就是教育局,孙婶儿,这话我们听了就当个笑话,要是传到教育局领导耳朵里,可就别想善了。”
孙桂芬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在场的人这么多,要是她的话真被传出去……
“你别在这吓唬我,天高皇帝远的,教育局还能管我说什么话?我就是随口一说。”
孙桂芬这一没底气,一害怕,周围的人有些本来心里带点怀疑的也都什么都明白了。
江睿见她的话句句都站不住脚,语气一变生硬道:“既然孙婶儿拿不出证据,那就给我妈道个歉。今天这事就算完了,否则为证清白,我们江家也只好拉着孙婶儿上公安局走一趟,让他们来查查孙婶儿说的‘漏题案’。”
孙桂芬被江家的人围在中间,想说一句‘让我道歉没门’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先前跟她一块来的几个人没一个帮她说句话的,她一个人站在众人中间被人议论指点,让人看着既生气又同情。
何馥兰先前出了大半的恶气,儿子又把孙桂芬反驳地站不住脚,这会儿人冷静下来,气也消地差不多。想到孙桂芬的那个在考场大哭的儿子,不知怎地就觉得这对母子也怪可怜的。
“算了孙桂芬,你这道歉我也受不起,你不厚道,我们江家人却不能跟你一样不仁义,这事儿到此为止,我们江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以后也别再登我江家门了。睿睿送她出去。”何馥兰冷声道。
孙桂芬冷笑一声:“用不着送,我自己走。”
人一走,这场闹剧算是终于结束。
有脾气和顺嘴巴会说话的乡亲替江家打了圆场,大家各自坐回去继续吃席。
江睿找了个借口回了自己屋子,掏出手机,上面显示一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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