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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神骨王座-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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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你也在这里?你通过试炼之路了?”看到南宫银,岚洛特十分惊讶,连伤口的疼痛都忘了。

    南宫银还没来得及回答,梧启就走过来一把将岚洛特拉过去,用略带敌意的眼神打量南宫银几秒,一言不发且旁若无人地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伤药和绷带为岚洛特处理伤口。

    南宫银:“……?”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到最后几百个字就开始卡文,就那么几百个字整整卡了我一天TAT

    第77章 七十六、暗潮汹涌

    

    侥幸活下来,但离死也不远的两个面具人倒在地上,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一下,出气多进气少了。

    两分钟后,有人赶来收拾残局,一来就扯“救驾来迟”的古腔,被梧启一巴掌糊到墙上,要不是岚洛特拦着,这人的下场不会比躺在地上抽抽的两个面具人好多少。

    既然有人来处理这件事,南宫银和岚洛特也就不再插手,后者客套性地嘱咐几句后带着南宫银和他的随从……朋友,回到他的专属休息室。

    “坐吧,不用想太多,今天发生的事我早就料到了。”岚洛特被梧启拉着包扎伤口,只能出言招呼他们坐下。好在南宫银也不是喜欢故作客气的人,略显随意地在岚洛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一边包扎伤口,岚洛特一边把自己现在的处境和遭遇的情况告诉南宫银,也没有让丁雨夜他们回避,这是出于对南宫银的信任。

    伊莲拍卖行是岚家的产业,在极北之地也有几个分行,重城的这家就是其中比较重要的一处。由于离总行太远,岚家对重城分行的掌控力度不够大,久而久之也就有人生出了其他心思。为了解决隐患,也为了锻炼岚洛特的能力,岚家将岚洛特送到了重城分行,并给予他分行的最高掌管权,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年纪轻轻,却能主持这场规模颇大的拍卖会的原因。

    岚洛特的能力毋庸置疑,但他年纪和资历太浅,即使有着最高掌管权,手下的人也有不少是阳奉阴违的,尤其是分行里自诩三朝元老的大总管,岚萨。

    岚萨是岚家的家仆,曾与岚家现在的老太爷并肩作战,后来被委以重任派到重城来管理这个分行,算起来,还是岚洛特爷爷辈的长辈,在岚家声望不低。也正因如此,在岚洛特进入重城分行之前,分行几乎完全变成岚萨的一言堂,而离本家远了之后,岚萨也生出不切实际的野心——他希望彻底掌控这个分行。在这样的背景下,空降过来的岚洛特就成了他最大的阻碍。

    “我刚来的那段时间,他的态度还算恭谦客气,但过了两个月后,他就开始向我露出他的爪子和獠牙,甚至有几次在我被其他势力的人追杀时,他还推波助澜,想置握于死地。这次的事,多半与他脱不了干系,若是我搞砸了这场拍卖会,他就有充分的理由将我赶出分行,从我手中夺回分行的最高掌管权。”岚洛特倚在沙发靠背上,轻描淡写地说着他面临的困境,好像一点也不紧张似的。

    “那现在你要怎么做?”南宫银问,以岚洛特的个性,被人逼到这个份儿上,一定会予以回击。

    “他越希望我搞砸,我就越要办得漂漂亮亮。他想让我被赶出分行,我就让他这辈子都摸不到分行的门槛。”岚洛特狭长的眸子微微弯起,笑得人畜无害,却偏偏令人心底发寒,“南宫,我想请你帮个忙。”

    “说来听听。”

    十分钟后,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换了一套衣服的岚洛特若无其事地走上了拍卖台,长长的金发束在脑后,碧绿的眼眸漾出柔和的笑意,平复了人们的不满。

    “非常抱歉,由于分行内部出了些问题这才暂停了拍卖会,现在继续。”岚洛特伸出右手往身侧一指,道:“现在请本次拍卖会的特邀嘉宾将我们的第十一件拍卖品拿上来。”

    “特邀嘉宾”四个字一出,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纷纷转头往岚洛特手指的方向看去,而随即走出来的人一点也没让他们失望。

    白色长袍,大红丝线勾勒妖娆红梅印在领口和袖口,衬得那张堪称鬼斧神工的脸魅惑卓绝。卷翘的长睫下,一双异色眼眸透着浓浓的异域风情,眸光流转间尽是说不出的勾魂夺魄。薄唇微抿,唇色鲜艳诱人,唇角勾起冷艳的弧度,衬着银发雪肤,格外令人惊艳,连手里捧着的奇珍异宝都不及他有吸引力。

    一时间,吸气声布满整个会场,没有人再去想刚才的变故,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这位“特邀嘉宾”的身上,有些抵抗力差的已经有鼻血淌下来了。

    南宫银与岚洛特交换一个眼神,后者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而后便出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唤回来。

    楼上某个包厢里,丁雨夜和顾清煦看一眼南宫银啃一口水果,嚼得那叫一个嘎嘣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拿南宫银下饭呢。

    “有南宫在,这场内的气氛比刚才热烈了好几倍,不愧是政治和商业都玩儿得转的高手,轻轻松松就将劣势转化为优势了。”封亚然赞许地笑道。

    顾清雅没有接话,他的目光和其他人一样一直凝固在南宫银身上,清冷的眸光转为深邃,眼底暗潮涌动。

    丁雨夜嘎嘣嘎嘣嚼碎水果咽下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南宫银,过了好半晌才略带沮丧地说:“这可不成啊!南宫这么高调地一露面,以后我们的情敌就更多了……咦?这个‘们’字是哪里来的?”

    顾清煦白了他一眼,说:“你以为我们现在的情敌就很少吗?二傻子。”

    “你说谁二傻子!”丁雨夜丢掉果核一把扑到顾清煦身上,两人再度在地上滚作一团掐起来。

    面对好像永远都少根筋的丁雨夜和顾清煦,就连斯赛芬都无奈地笑了起来,不禁在心里感叹,南宫银的桃花运似乎特别好,不知道是因为他本身的魅力还是他那张堪称祸国殃民的脸,或许两者都有。要是早些认识他,说不定自己也会栽他身上吧。

    遗风似乎看出斯赛芬在想什么,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突然单膝跪在斯赛芬身前,抓住他的手。

    “怎么了?”斯赛芬奇怪地问,好端端的这是玩的哪一出?

    “主子,我会永远守在你身边。”遗风低头,把额头贴在斯赛芬那只与自己相握的手的手背上,像发誓一样坚定地说。

    斯赛芬疑惑了许久,才被封亚然一句无心的话点醒,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这句话的潜在意思是,遗风会永远赖在他身边,赶也赶不走。

    帮助岚洛特以超过拍卖品本身价值的价格拍出六件拍卖品后,南宫银觉得差不多了,朝岚洛特点头,转头下了拍卖台。底下的人无比惋惜地叹气,却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南宫银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岚洛特不着痕迹地转头看了下身后,拍卖台侧面的角落里,梧启拿着几样东西站在那里,见他看过去还点了点头,岚洛特立刻放下心来,让人拿出了这次拍卖会的压轴物品。

    “接下来要拍卖的是本次拍卖会最后一件物品,相信许多人都是为它而来,大家对其也都很是熟悉,我也就不故弄玄虚了。”一个侍女双手捧着古朴的木盒走上台来,岚洛特两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盖子。

    盒子底红色兽皮上,一块婴儿巴掌大小的无规则形状的碎片静静地置于其上,碎片呈淡紫色彩,剔透如晶体,却散发着金属光泽,分外奇特。

    从外观上看,这块碎片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但它一出现,场中众人的呼吸声骤然加快,每一道投来的目光都蕴含着热切激动贪婪等情绪,若非拍卖行内有诸多高手守护,或许现在已经有人出手抢夺了。

    南宫银已经回到包厢,坐在丁雨夜和顾清煦的中间,在碎片出现的瞬间,朱明戒再次发烫起来,这次的温度更高,波动更加剧烈,为免被他人发觉,他割开手指将流出的血透过朱明戒滴在断剑上,才勉强止住其过于激烈的动静。

    看来,这块碎片真的是断剑上的。听岚洛特所说,参加这次拍卖会的人多半都是为了这块碎片而来,那他们知不知道碎片的来历?又为什么仅仅只是一块碎片会引来这么多人的觊觎?

    这些问题暂时没有答案,南宫银也没有心思却寻找答案,当务之急,是把碎片拿到手!

    “南宫,这就是你的目标吗?”顾清雅突然问。

    “是。”南宫银头也不抬地回答。

    顾清雅没有再说话,却和其他三人生出同样的想法——南宫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帮他拿到手!

    岚洛特也不怕会被人抢走,不做任何防护措施大大方方地放在身前的长桌上,从容地微笑道:“这是从千幻秘境中得到的神秘碎片,疑似某种金属,或是兵器的碎片,至于它有何效果,大家只能在买回去后独自探索。底价——一百万金币。”

    一百万金币买一块连有什么用都不知道的碎片,放在极北之地之外的地方一定会被人嗤之以鼻,但在极北之地里,只要是千幻秘境中的东西,哪怕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也有的是人愿意花大钱买,这在极北之地几乎都成了一个惯例,一个外地人永远不会明白的惯例。

    底下开始竞拍了,一百万金币的底价迅速飞涨,在短短的两分钟里一路飙升到三千万金币,上涨的势头还一点都没有减弱,想来最后的成交价会是一个让心脏不好的人犯病的天价。

    本来丁雨夜几人也想参与竞拍,但被南宫银拦下了,他只说自己来拍,没有解释更多。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块碎片摆上拍卖台时,他就走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他必须,也不得不亲自参与进去。

    “一千万——紫金币。”南宫银一出手就报了一个天价中的天价,一千万紫金币相当于十亿金币,许多人听到这个价格时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岚洛特表情一僵,快速地抬眼看了看南宫银所在的包厢,而后继续保持着淡然的微笑询问是否还有人要加价。

    全场静默无声,每个人都在猜测这是哪个人傻钱多的家伙在烧钱。

    二楼最偏僻的包厢里,青墨和阑千绝对面坐着,两人在下棋,线条纵横的木制棋盘,黑白两色的玉制棋子,在两人手下铺开一个巨大的战场。

    “他果然出手了。”听到包厢外的动作,青墨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子,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唇角洋溢着淡淡的笑容,“若是他知道,那柄断剑的碎片全都在阑家,我还真想不出来他会怎么做。说起来,你们阑家胆子不小,连黑暗之主的东西都敢私吞,你们就不怕被他覆灭满门吗?”

    阑千绝面无表情地拈起一子放到棋盘某处,语气平静无波:“世人皆知,黑暗之主已死,你又何必拿这话威胁我。”

    “说黑暗之主已死的人,都是些被骗得团团转的蠢货,那只是光明教会编出来迷惑世人的谎言,不要告诉我你们阑家与那些蠢货一样。”说到光明教会时,青墨的声音柔和了些许,眼中的嘲弄却半分未减。

    阑千绝抬眼看他,冷冷一笑:“若黑暗之主真的回归,该担心的,是你,以及光明教会。阑家即便要覆灭,也绝对会在光明教会之后。”

    青墨心中一凛,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此时,大陆的另一端。

    万山重叠,层峦叠嶂,放眼望去,满目尽是苍翠林山,明净溪湖,惊鸿掠影,白鹭横江,天然去雕琢,风光如画。

    阑家总部就在这片美景当中,有结界阻拦,常人只能看到景象,却走不进去,只能在山脚的树林里打转,实在是一处建翟的风水宝地。

    半空中银光一闪,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腾空而立,眉眼精致,比面前这景色还要更美三分。他广袖一挥,外人眼中坚不可摧的结界便像一块镜子般无声碎裂,而后一脚踏出,人已在万丈之外。

    温亚大陆,久违了。

    光明教会,久违了。

    阑家,久违了。

    男子银发披散,面容如画,旁若无人地掠进阑家古宅,在他踏进去的瞬间,雕花大门上古朴的牌匾悄无声息地化为齑粉。

    有道是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伤了不该伤的人,这份亏欠,迟早是要还的。

    如今,讨债之人来了。

    

    第78章 七十七、杀阵

    

    拍卖会在一片静默中结束了,碎片自然是落入南宫银手中,但诸多麻烦也同时随之而来。远的不说,守在拍卖行外准备杀人越货的人就是其中之一。

    岚洛特把装着碎片的木盒交给南宫银,见他淡然无比地将木盒收好,不禁犹疑地问:“南宫,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外面那群乌合之众?”南宫银一语道出岚洛特的心思,依然面不改色地接着说:“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些只是炮灰,真正的挑战在后面。”

    “话虽这么说,但乌合之众聚集在一起也能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更何况那些人中还有不少想要浑水摸鱼的势力,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岚洛特仍旧不放心,想跟南宫银一起出去,却被南宫银拦下。

    “你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就不能得罪那些人。”南宫银一手按在岚洛特肩上,将刚跨出一步的他推回梧启身边,“安心解决你的麻烦吧,我不会有事的。”

    岚洛特凝神着南宫银,“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南宫银给了他一个浅浅的微笑,擦着他的肩膀走出包厢,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答案。

    走出伊莲拍卖行的瞬间,南宫银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无形的硝烟,无数陌生的气息隐藏在难以觉察的角落中,刺骨的杀意无法抑制地弥漫开来。

    脚步一顿,南宫银回头跟封亚然耳语几句,转身往城外走去,虽然看似闲庭信步般优雅从容,但一步踏出便在身后留下一连串残影,残影消失之前,人已走出很长一段距离。

    封亚然与顾清雅商量着什么,两人走向与南宫银相反的方向,丁雨夜和顾清煦心照不宣地交换一个眼神,快步跟在南宫银身后。

    澄蓝的天空下是一望无际的旷野,稀疏长着些许野草和灌木的地面平坦干燥,一点微风拂过都会扬起阵阵黄沙。这是极北之地特有的景色,再往北走,满眼尽是黄沙,连这些稀疏的野草灌木都不会有。

    南宫银独身站在澄净的蓝天下,目光直视着远处云雾缭绕高耸入云的雪山,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给人一种满身都是破绽,若是有人在此时偷袭一定会得手的错觉。

    然而,真的有人被这种错觉迷惑,从藏身之地冲了出来。

    人未至,刀先行,宽厚的刀背劈下时发出沉闷的钝响,掩护着无声撕裂空气的锋利刀刃砍向南宫银纤细的脖颈。可刀落下砍到南宫银身上时却好像砍在空气一样毫无感觉,偷袭的人一愣,忽觉胸口一阵剧痛,呆呆地低头看去,一把断剑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这时,那人面前的“南宫银”才缓缓消散,原来这只是个残影罢了,真正的南宫银站在他身后,在他始料未及之时干脆利落地要了他的命。

    取走一条生命是如此简单,在南宫银手里甚至用不了一秒钟。

    拔出断剑,南宫银握着剑的手一抖,剑刃上凝结的血珠便被尽数甩开。

    偷袭的人僵直地站立数秒后,缓慢地倒在地上,发出“砰”一声闷响。这声音的响起就像按下了开关,空旷的原野立刻被前来围杀南宫银的人布满。

    有穿着布衣,面貌普通的少年;有打扮得花枝招展,千娇百媚的少妇;有一身正气,仙风道骨的老者;有笑意盎然,平易近人的胖子……

    他们面容各异,身份各异,连实力都参差不齐,彼此之间更是完全没有配合。但他们有同一个目的,那就是从南宫银手中夺走那块碎片。

    “杀了你们,那个人就会出现了吧,那么……放马过来吧。”在南宫银眼里,那些人的速度好像被放慢了几百倍,他只要一探手就能捏断他们的脖子,打碎他们的心脏,轻描淡写,轻而易举。

    脚下暗光涌动,南宫银侧头避开迎面而来的长戟,寒气森森的戟尖擦着他的脖子刺过,被他一手握住,用力一扯,一股巨力顺着他看似柔弱的手传到长戟上,一下子把持着长戟的人扯了过来。手一转,南宫银抓着长戟抡起那人甩向身侧,巨大的力量透过他的身体狠狠撞在那些来不及躲闪的人身上,一下子撞飞数十人。

    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南宫银像一道闪电快速地从缝隙中穿梭着,所过之处倒下一片,却没有一个人能够伤到他,无论是各种攻击,无论他们怎样想封锁他的躲闪路线,最后都会被他灵活地躲开,甚至好几次借着他们的力量反击回去。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力,几乎无人能接下他全力一击,而接下的,都死了。

    在收割麦子一样收割着这些人的生命时,南宫银又找回了当初在寂灭荒原中独战兽群的豪气,他的血液在沸腾,瞳仁中再度亮起玄奥的符文,彻底解封的力量蠢蠢欲动,下手也愈发不留情面起来。

    杀!鲜血四溅,漫天飞洒如血雨,但一滴也近不了南宫银的身。他态度淡然从容地漫步旷野,像死神一样毫不留情地带走他们的生命。

    杀!尸横遍野,一层一层堆叠如山,南宫银踏着遍地尸骨一步步往前走,那如闲庭信步般的优雅步伐,衣衫和发丝一点未乱的淡漠姿态,如高高在上的神祗,漠视那些对他而言像蝼蚁似的生灵。

    挡路的,杀!偷袭的,杀!贪婪的,觊觎碎片的,杀!南宫银用残酷的杀戮,硬生生开辟出一条前进的道路,直到那些见多了杀伐和鲜血的人胆寒,退却,落荒而逃。

    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步伐,他沉静向前的身影,隐约与也曾在温亚大陆上掀起腥风血雨的那个人重叠。

    历史总是不同的,也总是相似的。

    此时,大陆的另一端。

    黑衣男子穿梭在阑家总部,所到之处死伤遍地,血流成河。这个传承了无数年的古老家族在大陆上是足以叱咤风云,傲笑群雄的强者,如今却像战栗的巨兽一样匍匐在他的脚下,瑟瑟发抖。

    当年的黑暗之主,一怒则血流千里,伏尸百万,无人敢捋其胡须。即便沉寂了千万年,他的威势依旧无人能挡。区区一个阑家,又算什么?

    从尸山血雨中走入阑家会客厅,那里已经有一个白发老者跪在地上,身体瑟缩得像秋风中的树叶。他知道在自己的家族中发生了什么,可他别说出手救援,就连站起身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他是阑家的现任家主。

    “阑家的供奉,长老,隐藏力量,我都已经杀干净了。”轩辕齐坐到会客厅的首座,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杯茶,笑得眉眼弯弯,纯良无害,却令跪在地上的老者从骨缝里透出森然寒气。

    “我睡了多少年呢?不知道,应该睡了很久吧,否则,”轩辕齐垂眸,满意地看到老者身体狠狠一抖,才用云淡风轻的语气接着说:“你们怎么敢随意地拿走我的东西,还算计我的孩子。”

    老者已经快被空气中弥漫的刺骨杀意逼到崩溃,可偏偏他的意识无比清醒,能够清楚地听到轩辕齐说的每一个字。

    轩辕齐弯着唇角,摊开右手,几块淡紫色不规则形状的碎片便透过扭曲的空间掉落到他的手中,碎片相撞时发出的清脆叮当声,听在老者耳里就像是死亡的呼唤。

    “阑家,到此为止,看在你们是我属下后裔,又没有真的伤到我的孩子,我留你们一点儿火种。”轩辕齐合上手,再摊开时碎片已经消失,而他的身体也如阳光下的初雪般消融开来,唯有含着笑意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现在,我要去找我的第二个债主,你们,好自为之吧。”

    老者的身体瘫软在地,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深深的悲伤漫上心头。

    阑家的辉煌,从此便结束了。

    ……

    杀掉最后一个挡在身前的人,南宫银环顾四周,剩下的人全都一脸呆滞,见他看过来竟尖叫一声,像看到魔鬼一样,连武器都来不及捡就落荒而逃。

    不以为然地收回目光,南宫银抬脚往前迈出一步,脚步突然停住。

    被鲜血覆盖的土地,浮现出暗红色的玄奥符文。无数道红光冲天而起,引动九天雷霆,雷云密布。沉闷的雷声中,深蓝色电弧闪烁游走。红光席卷一方,连厚厚的云层和凌厉的雷电都染上了红色。

    万人的鲜血,启动太古杀阵。飞沙走石间,无尽的杀伐之气升腾而起。

    一轮耀眼夺目的红日嵌在云层中,妖异的光芒将整个世界都浸染在血色当中,这如同末日般的景象让身处其中的人都心惊胆战。

    岚洛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脑中突然涌上一阵眩晕,身体一晃险些倒下去,还是梧启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外面怎么了?是不是南宫那边出事了?”岚洛特脸色惨白地抓着梧启的手担忧地问。

    “不知道。”梧启将岚洛特牢牢锁在怀里,全然一副保护的模样,眼中露出凝重之色:“好像,有人启动了上古杀阵。”

    在杀阵中心,南宫银被阵法气机锁定,虽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却依旧站得笔直,只是脸色苍白了些许。

    连面都不露,就想要借这个阵法杀他吗?也未免想得太轻巧了点!

    南宫银收起断剑,取而代之的是光华闪烁,如同被激起斗志的隐天弓。

    岚洛特站在楼上,看着远处杀机毕现的杀阵,他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却知道一定是极危险的,心里愈发着急起来,不复平日不动声色的淡然模样。

    “南宫不会有事吧。”被南宫银强制呆在城里的丁雨夜急得团团转,后悔不已地说:“早知道刚才我就陪他一起去了,要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呸呸呸!南宫才不会死呢!”顾清煦踹了丁雨夜一脚,手足无措地说:“南宫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封亚然和顾清雅强忍着颤抖的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南宫银所在的方向。

    阵法中,被众人担心牵挂的南宫银已经遍体鳞伤,衣袍被割裂,数不清的伤口遍布,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鲜血淌了一地,快将他染成血人了。

    饶是如此,南宫银还是坚定地向那一轮红日的方向举起隐天弓,手指搭在弦上,用尽全力将弓弦拉成一轮满月,一支颜色淡得几近透明的光箭在弓上凝结。在这过程中,南宫银身上又添几道新伤,鲜红的血染红了无色的弓弦。

    上古杀阵又如何?他同样可以轻而易举地破掉,没有人可以阻挡他的脚步!

    光箭脱离弓弦飞射而出,洞穿那轮耀眼而妖异的红日。

    世界仿佛静默了一瞬,下一刻,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然炸响,红日化为无数道火团坠落大地,地上的阵法符文悄然湮灭为青烟,雷云散去,雷电消失,澄蓝的天空再度回到了人们眼中。

    阵法破除后,南宫银染着血的唇角微微扬起,“噗”地喷出一大口血,身体摇晃几下,单膝跪下,只能拄着隐天弓勉强撑着身体。

    丁雨夜是第一个窜到南宫银身边的,看着他满身的伤口,他甚至不敢伸手去碰触他,最后还是南宫银自己脱力晕倒在他的怀里。

    “南宫,南宫!……”丁雨夜小心地抱住南宫银,眼里糊了满脸都不自知,抱着他飞奔进城,顾清煦几人也飞快地跟上,一路撞翻了不知多少人。

    另一边,阑千绝冷笑着去看面色不太好看的青墨,道:“怎么样,你也失败了吧。放弃吧,你杀不了他的,而且你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青墨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说什么,就见阑千绝拿出家族的传讯工具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儿,忽然脸色大变。

    “怎么了?”看到阑千绝这副表情,青墨有种不好的预感。

    阑千绝手中的通讯工具滑落在地,苍白着脸说:“黑暗之主……回来了。”

    

    第79章 七十八、初见

    

    昔日被誉为“人类奇迹”的光明教会总会如今已变为一片废墟残骸,美轮美奂的空中花园,精致绝伦的宫殿城堡,大气磅礴的祈神祭坛……这些都成为过往,后人只能从这些完全看不出原貌的断壁残垣中寻找那一丝曾经存在过的绝世风采。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站在废墟旁笑意盈盈的轩辕齐。

    沉睡了这么多年,轩辕齐并非什么事都不知道,他的投影依旧存于世上,将世事尽收眼底。所以在苏醒之后,他才能如此准确地寻到阑家与光明教会。其实,他们千万年来不知疲倦的算计,大肆散播的谣言,轩辕齐都不在意,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把主意打到他的孩子头上来,想他费尽千辛万苦,不惜力竭落败于上官灵之手也要留下的孩子,岂是这些愚蠢的蝼蚁可以动脑筋的!

    “神族本事不小,用一个与魔族同归于尽的谎言将自己巧妙地隐藏起来,暗地里却在谋划如何彻底断绝魔族血脉,还妄想扼杀我的孩子,果然野心勃勃。”轩辕齐双手交叠贴在腹前,一个简单的回眸动作在他做来显得风情万种,却迷不了那些几近疯狂的人。

    光明教会的教皇衣衫褴褛,头发凌乱,毫无平日庄重肃穆之象。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尽是蛛网一样的裂痕,不断溢出的鲜血将他雪白镶金的长袍染出浓重的色彩,但再浓,也浓不过他眼底嗜血的疯狂和恨意。

    “轩辕齐!轩辕齐——为什么是你这个祸害先苏醒了……为什么!?”教皇双目赤红地冲上前想掐他的脖子,却被轩辕齐一挥广袖重重甩开,身体撞在一根没有完全倒塌的柱子上,血像不要钱一样喷洒而出。

    轩辕齐拍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眸光轻蔑地环视倒在地上说不出来话的教会主教们,眼神在水彬遥身上停留片刻,淡笑道:“看在你们光明教会,出了一个我孩子老师的份儿上,我放你们一马。如果你们要重建教会,我也不会阻拦,只不过日后世上,会再多一个历史遗迹罢了。”

    “我希望通过今天的事能让你们长点记性。如果神族仍在,或许我会对你们有些许忌惮,可神族已经为他们愚昧的手段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你们于我而言就是弱小的蚂蚁,我要杀你们,轻而易举。”

    尾音在天地间回荡,语调带着从未改变过的轻狂,可看着那人径直离去,重伤倒地的光明教会之人却连抬手都困难,更遑论拦住他。

    水彬遥扬起苦涩的笑容,看着面前的残墟,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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