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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魔尊的日日夜夜[重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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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琼初狡黠地一笑:“谢哥哥,你最后陪我去个地方吧。”
  谢柯:“。。。。。。”
  有病。
  见他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琼初欢欢喜喜地将就了:“那就别去了。就当这里是禅隐谷外那条路吧,
  这边,这边,都是红枫。”
  琼初将自己的簪子取下,瞬间少女柔顺的青丝一泻而下,浅紫衣裙,容颜如花。
  她把簪子递给谢柯,说:“你捡到了我的簪子,气喘吁吁跑了几百阶石梯,就为了走到我面前,把簪子还给我。”
  谢柯看都没看她。
  琼初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那个有些傻气的少年逗笑了,“但是我不会要的,因为我的簪子不能被人碰,被人碰过那就脏了。于是你失望地离开。”
  谢柯:“。。。。。。”
  她又道:“现在是个破落的古寺,我受了重伤,外面下了很大的雨,你进来躲雨,然后看见了我。”
  琼初想到了什么,笑出声:“如果真是谢哥哥,估计早就拿簪子了结了重伤的我了。”
  “算了算了,不较真,我们就排一出戏。”
  “嗯,说到哪儿了,你进来躲雨,然后看到了重伤的我。你帮我认真包扎好伤口,在我昏迷神志不清的时候不休不眠照顾了我两天,见我伤好的差不多,就走了。如果不是我醒来,看到旁边安安静静摆着的簪子,我还不知道那是你呢。”
  谢柯:这种故事写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琼初道:“然后我当然很感动啦。只是缘分并不止于此,我又遇见了你,深山野林里。”
  “你还是那么温和善良。”
  她停了停,轻声道:“让我情不禁心悦于你。”
  “最后,我们的故事成为一段佳话。”
  谢柯听到这里已经忍无可忍了,拿起书就往房间里走。
  琼初被他逗乐了,嗤嗤笑起来。
  她拿起簪子,重新绾发。
  院角的竹叶轻轻摇晃。风中少女背影纤细,黑发紫裙,姿容楚楚。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直到毫无笑意,才漫不经心道:“是这样子的么,我没记错吧。”
  竹影里,老人佝偻着腰,拿着扫把。
  她开口说话,声音嘶哑又难听。
  “你把结局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 =
我要重新做人了。
明天就把这个小剧情走完。

  ☆、往事

  她将红线又绕了一匝,垂眸,认真听着旁边妇人说话。
  这妇人刚嫁过来没几年,性子开朗,跟谁都能聊上几句,尤其对她,话总是说不完。
  妇人说:“要我说也真的是神奇,消失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就又回来了。不过,对你而言,也确确实实是件好事。”
  妇人说:“我还没见过他呢,但村里人都说卿文长得俊,和你般配。”
  妇人说:“怎么,你不开心么?”
  她习惯性沉默不言。
  那么久了,也早就忘记了该怎么说话。
  手指捻起一根红丝,她的眼睛认真凝视。
  那种红渐渐渗入眼中。
  血色的记忆,纷至沓来。
  总是在想,为什么年轻时犯下的错误,她要用一生来偿还。
  想来那个人是她的劫数。
  七情六欲孽根缠身,她没能渡过,于是如今,身在深渊。
  要是不曾遇见就好了。
  禅隐谷前、石阶之上,那个拿着簪子的少年,笑容腼腆,眼睛甚至不敢和她对视。枫林如火,她那日的衣裙也红得欲燃。
  经由凡夫俗子碰过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要呢,她嫌脏。
  身后是素女宗同门弟子的嗤笑,那个卑微的凡人少年愣在原地,呆呆地挠了挠头,不知所措。
  即便是隔着那么久的时光,她还能记得他那时的模样。
  真的,傻气十足,又可怜又可笑。
  只是到最后,可怜可笑的人,成了自己。
  他凭什么?
  凭什么让她放弃所有——放弃宗门,放弃修为,放弃天道。
  他又凭什么,在她一无所有之后,抛弃她。
  那一夜狐族入侵,他们连夜奔逃到了禅隐谷,落入枯井,误打误撞发现一条路。
  只是路的尽头,等待他们的,却是死亡。
  那位性情乖张的狐族少主,血红色的眼像淬了毒,他脚下的那条白蛇缠上了她的腰。旁边有十多个狐族的人,等着看戏。
  阴暗的密室,空寂的走道,她被勒的窒息,最狼狈的时刻里,唯一能救她的,是那个呆子。
  狐族少主笑吟吟:“你小子倒是艳福不浅,但是做人不能太贪心哦。”
  “这样吧,这两个女人,你只能救一个,你选择救谁呢。”
  你选择救谁呢。
  其实谁也救不了的。
  她知道无论怎样的结局都是死,但那时,眼睛却还是望向了他。因为痛苦,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蛇身冰凉,死亡的恐惧控制了思想,她甚至头一回,望向他的目光带了哀求。
  她狼狈又可怜,但他却出奇地冷静。
  或许,那是他这一生中最冷静也最冷漠的时刻。
  这样的一刻,给了她。
  无双跟随他们,在跳下枯井时把腿摔折了,少女一直在用袖子抹眼泪,却死也不肯发出声。
  王卿文最后看了她一眼,张嘴说了些什么。
  那时血色已经漫上了眼睛,她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轻微的声响。
  随后狐族的人低声嗤笑。
  王卿文抱着无双,往来时的那一条路跑了。
  留下了她。
  狐族少主微愣,声带笑意:“你们人类,还真是,有意思。”
  “没关系,我帮你报仇,他们都会死的。”
  有意思。
  毒蛇的蛇信子已经舔上了肌肤。
  她的世界却一片空白。
  手抓入土地,指甲碎裂,指尖渗出血,痛感麻木。
  剩下的,是满心的不可置信和荒唐。
  她最后还是被人救了,在巨蛇即将吞她入腹时,一位禅隐谷的小和尚带着人来了,救了她。
  此后的岁月,她寻遍山河,都没能再见到王卿文和无双。她将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放于竹篮,送到了素女宗前,之后回到了村子里。
  找不到,那就等吧,王卿文可是孝子。
  人的寿命那么长,她终究是等得到他的。
  隔着时间回忆往事,什么都带了些雾,显得模糊。但有些东西却又清醒,王卿文那时张嘴跟她说的三个字,大概,是对不起吧。
  可是,我不原谅你。
  。。。。。。
  一顶轿子摇摇晃晃穿过山路,跋山涉水,颠簸了几千里,终于回到了故乡。
  抬轿的车夫用袖子擦汗,明明累的汗流浃背,但是脚步踏入这林子时,整个人又觉得凉飕飕的。
  那种凉,简直渗入了心里。
  “大人,是这里么?”
  “这林子雾气也太重了,大人,你确定我们进去不会迷路么。”
  轿子里传出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醇厚温柔:“嗯,就是这里,往前走就是了。”
  车夫们虽然很害怕,但都鼓起勇气,往前踏出了一步。
  雾气下,月光显得很透,树影重重,颇为阴森吓人。
  寒鸦扑翅,横掠而过,这样轻微的动静也把众人吓得不轻。这林子越是往前越是诡异,直到发现深处的树上都挂着一些蚕丝后,车夫们更加震惊了。
  微薄的月光里,那些丝线都白得叫人头皮发麻,一条一条垂下,勾勒成曼妙身躯,像腾空的女鬼。
  “大大大大、大人,我我我怎么感觉这林子不太对啊。”
  轿子里伸出一只手,扶开车帘,里面的人探身往外看了一眼,皱眉:“我隔了那么多年没回来,这里倒是变了很多。”
  车夫们不敢往前:“大人我们还要往前走么。”
  他安慰道:“没事的,继续走吧。”
  只是他这话一说出来,突然一阵妖风刮过,隐隐约约血腥腐朽的气息传来。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然后,那些掉挂的银丝,发了疯一样扭动起来。
  “啊——!”
  一位车夫甚至来不及尖叫,一根银丝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整个人面色发青往后仰,死不瞑目。
  “死人了!”
  另外三人都发出惊恐的大叫,也顾不上抬轿了,放下轿子就想跑。
  只是没人能跑得掉,满树林的银丝层层把他们裹住,形成三个巨大的茧,悬在空中。
  咚。
  轿子猛然落地,震得轿子里的人一阵头晕。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感觉轿子被什么东西悄悄抬起。许多根细长的东西穿过车帘到了他的脚下,像蛇一般。
  “这、这是什么。”
  最开始的那阵妖风又起。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衣裙翻飞的声音。
  月色下林间的迷雾,一点一点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散开,消融天地间。
  长及脚踝的黑发拂过青草,她的衣裙红如当年。将平日里做伪装的面具撕下,露出那张不老的脸,漆黑的眼,殷红的唇,肤色惨白,风华不减。
  一步一步,带着杀机。
  她靠近那个轿子,脸上扬起近乎疯狂的冰冷笑意。
  驱动着这满林子用她鲜血养成的银丝,一根一根钻入轿中。
  她要穿过他的眼睛耳朵,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要穿过他的皮肤,刺烂他的血肉,在骨头上凿出一道道痕迹。
  她要——
  她猛地揭开车帘,想要看看他惊恐的脸。
  在看清轿子里的人时,脸上的笑容却僵硬了。
  不是记忆里那个笑容干净的男子。
  却也是另一位故人。
  故人曾经白嫩的皮肤如今干枯到可怕,脸上沟沟壑壑,老穿着却鲜艳,青色的长裙。
  同最后一模一样的装扮。
  王姨静静看着她,刹那刻骨的冰冷蔓延四肢。
  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很多人在朝这里靠近。
  无双坐在轿子里,眼角的皱纹成堆,用一种半嘲不嘲的目光看着她,同情或者怜悯。
  怜悯?
  王姨后知后觉笑了起来。
  她凭什么要她的怜悯,这么一个贱女人有什么资格怜悯她。她的手指掐上她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无双的眼睛自始至终不曾变过,嘲讽地、同情的。
  王姨轻声道:“不能杀死王卿文,杀了你也是可以的。你真以为,他们可以抓的住我么。”
  红裙的女子眼角诡异地生出纹路来,蔓延了半边脸。
  无双没说一句话。
  谢柯他们举起火把慢慢靠近。
  有人见状急了。
  “住手!”
  “妖妇,今天你是逃不掉了。”
  他们一个个挥剑上前,却都被银丝缠住,不得动弹。漫天的银丝成了一个屏障,阻挡他们的步伐。在这里,真如王姨所说,他们并不是那么容易抓住她的。
  弟子们纷纷绞尽脑汁想办法,不知如何是好。
  银丝猖狂,很难对付。
  眼看着无双的脸一寸寸白了下去,每个人都急成热锅蚂蚁。
  谢柯却不急,他偏头看沈云顾,沈云顾也不急。
  他们再等。
  终于琼初从黑暗中站了出来。
  月色破开了雾。
  紫裙的少女神情迷茫,轻轻开口:“娘?”
  她的声音轻如飞雪,怕惊醒这个梦,这个星夜下的重逢。
  霎那间天地无声,弟子们都愣住了。
  红衣的女子的也愣住了,她浑身僵硬,掐着脖子的手却再也没下一分力气。
  琼初整个人陷入了魔怔中,从人群中一步一步往前走。
  “你为什么不转过头来,不想看我么。”
  她像是哭,又像是笑。
  “早就怀疑那是你,次次去找你,却被你拒之门外。非要我用这样的方法逼你出来么?”
  “你转过头来啊!看看我!”
  她突然大声吼,眼睛泛红。
  只是她的所有问话,没有回答。
  琼初咬牙,用袖子擦去了眼中的泪。
  “王姨?真好笑,你居然改姓为王,为了那样一个薄情寡意的男人?琼素衣,你说你贱不贱啊。他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你,他根本谁也不喜欢,他喜欢的自始至终只有他自己。你居然为了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活成这样。”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一出生就要承担你们犯下的错。”
  她说着,泣不成声。
  一直明艳如花,一直嬉笑人间,终于今夜,她崩塌了所有的面目。在一个只留给她背影的陌生人面前,蹲下身,掩面嚎啕大哭。
  凭什么,凭什么一出生就那么不公平。
  永远最累的活,最苦的事,最肮的饭,被人欺凌,被人侮辱。
  凭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最后或称这么一个肮脏的自己都厌恶的自己。
  五指一点一点松开。
  她闭上眼,遮住了所有情绪。
  捡回一条命的无双似笑非笑看着她。
  红衣的女子转身,长发如瀑,她身上有一种暗香,魅惑而冰冷。
  琼初听到了脚步声,哭得红肿的眼看到了一角红色衣裙。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她呆呆地抬头,想看清这个她自幼寻找的人,只是泪水模糊视线,她只看到她半脸妖媚的花纹。
  满林银丝根本不敢靠近半步,规规矩矩缩在一旁。
  琼初抽着鼻子,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红衣女子伸手想要触上少女的长发,只是最后,沉默地收了回去。她也半蹲下身体,黑发曳地,红裙如绽放的花。
  琼初呆呆看着她。
  她为她抹去眼角的泪,似是喟叹,道:“你呀,小小年纪,心思怎么那么坏呢。”
  琼初的眼泪甚至还来不及收回去。
  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红衣女子笑起来,容颜若霜雪,眸中却恍惚间有温柔神色:“不要为了气我而糟蹋自己好不好?”她用手握住琼初的手,看着袖子滑落,那些刻意留下的的吻痕,神色哀戚:“那些男人都没资格占有你,你值得被很多人宠爱。”
  琼初还愣着。
  红衣女子目光一转,看着少女手里握着的刀。
  刀锋锐利,映着月色寒光。
  她失笑:“太明显了。满林的银丝都可以是我的眼,你一出来,我就看到了这把刀。”
  “这么大意,你怎么可能杀得了我呢。”
  琼初抿唇。
  红衣女子眼睛认真描摹她的容颜,似乎要深深记入心中。
  “你从出生开始,我就没有好好看过你。”
  “我真的不是个合格的娘。”
  她握住她的手,那把刀子朝上,笑意散漫:“早就觉得不对劲,只是还是愿意出来,因为想赌一把,如果真的是那个负心汉,那么今夜就与他同归于尽。如果不是,能算计成这样,大概也只有你了,出来见你一面,也是好的。”
  她把刀子对上了自己的胸口:“欠了你那么多,娘总该为你做一些事的。”
  “你想杀了我么。”
  她笑弯了眼。
  “好呀,我的姑娘。”
  琼初的脸色惨白,刀子一寸一寸进入了胸膛,渗出的血,将本就是红色的衣衫染黑。
  琼素衣,她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呢。当初自断修为时就斩断了一切。
  现在唯一记得她的名字的,大概,只有她的女儿了。
  到头了,真的到头了。
  她慢慢闭上眼,随着她生命的逝去,满林的银丝也都一点一点消散,化成星灰。
  鲜血流到了手上,星灰落了满身。
  “。。。。。。不。”
  琼初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好呀,我的姑娘。
  这是她想要的结局,但是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解气。
  琼初沉默地推开眼前的尸体,站起身来,自言自语:“你这是在干什么,觉得我会很感动么,笑死人了,你自己送上门来,不用我亲自动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用袖子擦了擦手上的血:“你知道王卿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么,他最后谁也没救,他嫌他的表妹碍事,把她丢在了那个拐角的地方,一个人跑了。”
  “你看你掏心掏肺给的是什么人。”
  “真的笑死人了。”
  赤阳宫的一名弟子愣愣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离不清思绪,最后呆呆问道:“她这是哭了么。”
  这话随着风传到了琼初耳边,琼初整个人失了魂一样,随口说了一句:“瞎说。”
  弟子挠头:。。。。。。。可是,你真的哭了啊。
  素女宗的琼晏也脸色不对,看着那死去的红衣女子,心中海浪滔天。刚刚没人敢说话,现在几个素女宗的弟子回过神来。
  “刚刚那个人,是琼初的娘?”
  “啊,是扶风长老。”
  之后就是漫长的沉默。
  随后,不知道是谁开口,说了一句:“我记得,很多年前,扶风长老也曾盛名一时呢。”
  沈云顾半蹲下身,手指捻起一抹星灰,浅色的眸中没任何情感:“她果然,以血养蚕。”
  谢柯道:“那十人为什么会死呢?她不是一直再等王卿文么。”
  沈云顾稍作思索,道:“或许是因为那日你烧了这里吧。”
  谢柯:。。。。。。什么鬼。
  这件事情像是梦一样的解决了。
  他最后得到的任务,是送无双回去。
  琼初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人的腿确实有伤,平日里扫地看不出来,但走路很明显,一巅一跛的。
  谢柯被安排的任务就是送她回去,他试着上前帮忙,但老人家不领情。
  谢柯也随意,他现在只想赶紧回禅隐谷,顺着那条密道,去北山,借点佛火。
  老人上台阶的时候显得格外小心,她的眼睛看着旁边的枫林,浑浊的眼若有所思。
  谢柯稍微留神她一眼,猛地一愣,老人的额间一股黑气弥漫,明显是死期将至。
  无双的年纪并不大,近四十,却已经苍老至此。
  她和谢柯回了那个院子。
  老人家或许是感觉到自己要死了,拼命拉着谢柯的袖子不让他走,谢柯不得已,只能在她那简陋的房间里呆着。
  老人颤颤巍巍坐到了椅子上,然后道:“我就快要死了。”
  谢柯:“嗯。”
  老人的脸上突然诡异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有点得意,皱纹堆叠,反而显得有点恐怖。
  她悄悄招手,眼睛也看不清东西了,只能见到模糊的一团:“你过来一点,我跟你说个秘密。”
  谢柯走过去。
  无双轻轻哼笑:“我就要死了,这事不说出来总觉得憋着。”
  “她怕是这辈子都等不到卿文哥哥的。”
  “因为呀,卿文哥哥,早就死了,死在那条密道里。被蛇,嗷呜,吃了。”
  她的笑容慢慢消失,愤恨,嫉妒,悲哀,各种情绪纠结在脸上,最后化为一声呜咽。
  一声的痴缠到最后说与一个陌生人听。
  “我跟那个女娃说,卿文哥哥在那个拐角的地方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他是真的一个人走了,却不是往出口走。”
  无双的眼角有液体慢慢渗出,老了记忆会退化,她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一幕。
  她被他抱在怀里,又是欢喜又是得意,只是那种感情,终结在那个拐角口。
  他放下她,眼神认真而坚定:“无双,等下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去的。”
  她愣住了,“你呢?卿文哥哥你呢。”
  记忆里那个少年笑容温暖,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再说话,却是站起身体,往原路跑了回去。
  那个时候所有的喜悦被一盆冷水浇灭,她呆呆地伸出手,抓住的只有风。
  其实,他没想过和她一起活着出去。
  他想的,是和她死在那里。
  终于快要死了。
  那个女人也死了。
  谢柯微愣,认真听她说完最后一句话。
  “他往回走啊,他竟然往回走!”
  撕心裂肺,这一生的不甘和绝望,化为一声悲泣。
作者有话要说:  ok啦,明天修这一章。emmm 大概要入v了

  ☆、佛火

  老人的气息一点一点弱了下去,直至身体渐渐冰冷,一生都陷入嫉妒、愤恨的心,终于停止跳动,归于尘土。
  最后的真相,告知一个陌生人。
  而最该知道的那个人,却再也听不到了。
  谢柯安安静静听着,直至老人死去。
  那是属于另外几个人的故事。
  只是那一口枯井、那一条暗道、那一个岔路、那一间密室,都已布满灰尘,当事人一一死去,那么这些秘密,也该深埋时光。
  到最后,又是谁辜负了谁。
  谢柯的目光一抬,忽然愣住了。
  从老人的眉心慢慢溢出了青色的烟。
  烟浊青,周遭隐隐约约有黑气弥漫。烟流滚不停,最后停在空中,汇聚成一团温柔的青火。
  谢柯站起身来,指尖触及那一团青火。
  炙热滚烫,完全不似表面温柔,里面暴的能量暴虐扭曲。
  青火啃噬着他的指尖。
  谢柯眯眼,心中转动过心法。火慢慢从指尖,渗入到了他身体内,流入丹田之中。
  他微有惊讶。
  但当掌心再次聚火,明显,力量增强了很多。
  为什么从死去老人眉间溢出的火,可以被他吸收,并转化为力量。
  谢柯的思绪被轻微的声响打断。
  声音从窗外传来。
  一眼望去,是漆黑的墙,月色冰凉,照着少女的衣裙,紫色翻飞。
  琼初就坐在墙上,手撑着,抬头呆呆望着那一轮明月。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她从墙上一跃而下,少女身材纤细,但衣袍却宽大,整个人像腾空的鸟。
  她落地到了窗前,对谢柯说:“走啊,我陪你去偷佛火。”
  谢柯:。。。。。。你说的好轻松哦。
  琼初笑说:“这不是你一直以来都想要干的事么,来吧,谢哥哥,我陪你最后一次。”
  她顿了顿,又轻声说:“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谢柯将掌心的火收好:“你要去哪?”
  琼初笑:“当然是不周山了。”
  她的目光似是在认真凝视着谢柯,又似乎透过谢柯看到另外的一些事情,落不到真实的点。
  她的声音在星夜下淡若飞雪:“不周山的那位狐族少主,我想,我终究是要去见见的。”
  对于谢柯来说,不周山,真的算是老地方了。
  只是上辈子的记忆他不愿去回想,现在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反而还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谢柯没对此事再说些什么,道:“走吧。”
  今晚是在禅隐谷的最后一夜,无论琼初来不来,他都是要去北山一趟的。
  还是那一口枯井。
  落到井底,摸索机关,打开,那一条小道,往前走,就到了那个岔路口。
  第一次来时,琼初就在这里停留,现在依旧止住了步伐。
  黑漆漆的走道,只有微弱的灯火照明,琼初手里提着一盏青灯,俯身,半蹲下身,手指拂过这里的土地。
  沉默很久,她低声道:“那个人跟我说,王卿文就是在这里抛下她的。”
  “她应该很绝望吧,像琼素衣一样绝望。”
  “情爱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谢柯心想,她当然很绝望,甚至比你想的还要绝望。
  往右走,又到了那个密室。
  空空荡荡,空空如也。
  十几年前狐族入侵的那个夜晚,这里有人被辜负有人被救赎,有人笑意吟吟,有人泪水如涌。
  琼素衣不会知道,谁也不会知道,那个温柔清俊的人间少年,最后说的三个字,从来都不是对不起。
  穿过密室继续往前走,是台阶层层,沿着台阶往上,看到的是被树干分割的天空。
  他们从暗道出来到了北山的一座废弃后院。
  夜晚寂静无声。
  风有些冷,琼初情不自禁地揉了揉手臂,她偏头道:“谢哥哥你知道地方么。”
  谢柯唇角勾起,“当然。”
  他对火的敏锐很高。
  琼初在后院停下:“我在这里等你。”
  谢柯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少年的背影挺拔,蓝色的衣衫随风而起,他偏头,黑发猎猎,颇有几分风雅和意气。
  谢柯道:“不了,别等我,你先走。”
  琼初想笑,最后没有笑出来,她手指绕着衣袖:“谢哥哥,你真的,很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大概是对她很冷淡很冷淡很冷淡吧。
  但冷淡的尽头,她又觉得,他这个人,其实。。。。。。很温柔。
  谢柯没想过入禅隐谷的禁地会那么简单,这里没有任何人看守,只是一间外表有些破旧的祠堂。如果不是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也不会相信这里就是禅隐谷的禁地,存放佛火的地方。
  藏在最平凡的角落里,最易混淆人的视线。
  进了祠堂,也是破破烂烂,斑驳脱漆的古刹,结满蛛网的佛龛,凝固多年的蜡迹,风绕着吱嘎作响的门窗转,阴森森的感觉弥漫整个空间。
  谢柯抬头,看着古刹瞪出的眼,若有所思。
  “无相阵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受就掉马啦
然而并没什么卵用,沈云顾模糊的意识里,谢知非其人,当诛(为小谢默哀
什么时候爱上呢。
其实现在就已经是很特别的啦
明天入v吧
12号晚上万字更新么么啾
入v后稳定更新,每晚八点见

  ☆、莲花(一更)

  谢柯往前走了一步; 盘腿坐在古刹之前的蒲团上; 他闭目; 神识浮于上空。
  神识能见到肉眼所看不见的东西。
  一点一点颜色各异的灵气四散。
  他看到一个巨大的金色大阵,边缘覆盖了整件屋子; 金色浓郁; 如佛光普照。上面复杂的花纹; 隐隐勾勒出大鸟的形状,无相阵; 化一切为虚妄。
  唯有破除这个阵法; 才能看见真实。
  无相阵的破解方法有两个; 一种是需要指定人的血为引; 点入阵法中心东南西北的四个接口。
  另一种,则是他现在所用的; 用神识破除阵法的根源。
  他的神识慢慢飘到了阵法的中心; 自上,将整个图纹看得清楚。
  大鸟的脖颈柔而细长; 喙如鸡,颔如燕,金色羽毛上花纹斑斓,扭转着身体; 似回眸一望。
  那一双眼; 赤红色,瑰丽漂亮像绝世的珍宝,惊心动魄。
  谢柯静静看着; 轻声道:“凤凰啊。”
  无相阵法内的图腾,原来是凤凰。
  。。。。。。凤凰。
  阵法的根源,凤凰的弱点。
  凤凰的弱点是什么呢?
  飘荡的神识落地,步伐却不敢亵渎神鸟的一角。
  灵力汇聚成星河,谢柯整个人也显得不真实。
  他站在空白的地方,慢慢蹲下身。
  谢柯的手扶上凤凰的眼。
  赤红色,恍若泣血。
  入手的触感却滚烫,灼热指尖,灼热七魂六魄。
  眼睛。
  。。。。。。
  当年就是这个地方,他自毁双目换神识,和许多凡人一起,被安排在了一个杂役居住的小院子里。
  黑暗空寂的世界,听觉嗅觉变得十分敏锐,但他的精神也变得很紧张,什么声音都能给他带来刺痛。
  每一晚都不能睡觉。
  每一秒都在煎熬。
  他用冷漠把自己层层包裹,隔绝所有人,坐在阴冷潮湿的角落里,听着外界嘈杂、人间悲喜。
  孤僻又脆弱,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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