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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面瘫手下二三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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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林被魔尊施了咒,普通人是进不来,也走不出去的。”方秋水拉起了林决的手臂,“我带你走。”
  林决被方秋水拽着,在竹林中穿行了几刻后,便看到文天冬的住所。
  “到了,”方秋水道,替林决打开了门,将他轻轻推了进去,“好好休息。”
  林决踏入房内,案台的蜡烛上跳动着小小的火焰,已经短了一截。他回过头,想再向方秋水道一声谢时,身后却空无一人,只剩清风明月与竹林潇潇。
  林决轻轻将昏昏欲睡的小鸟放回碗中后,起身将屋门关上。关门前,他朝门外看了一眼。若不是小鸟已经康复,他简直怀疑刚刚遇到方秋水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他熄灭蜡烛,躺在床上。严珂的剑依然安安静静地放在枕边。林决抱住了剑,蜷起身子。
  他出门前还为严珂欺骗自己而难过,现在这份难过之情已随着小鸟被治愈已灰飞烟灭。然而方秋水那一番话,却不知为何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里。
  方先生也好,严珂也好,为什么都不想要我修炼呢。林决想。当仙人修士就这么不好吗?
  不对啊!林决抱着剑翻了个身,用手拍了一下脑门。我们之前明明谈的是关于给小鸟治伤的事,怎么突然就歪到这个话题上了?修士寿命长不是好事?为何突然就成了残忍化身了?我当时竟然觉得还很有道理?
  林决苦笑了一下。不过若真如方先生所说,修炼不是好事,那不修炼也罢了。
  他平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帷帐。
  但是除此之外,方秋水的话中,似乎还藏着另外一些林决在意的东西,他却不知道哪是什么。
  怀中剑淡淡的凉意透过刀鞘,贴在林决的皮肤上。林决闭上了眼睛,打算先好好地睡一觉,其余的事明天再想。
  林决做了个梦。梦中他一身粗布麻衣,赶着一群鸭子,哼着歌走在田埂上。鸭子呱呱地聒噪叫着,林决走到一处田边,停了下来,对着田里劳作的人吹了一声口哨。
  严珂从碧绿的麦苗中直起身,望见林决,便向他走来。他神色冷峻,眼角却藏不住温柔,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后,轻轻将林决脸上散落的发丝拢在了耳后。
  “你回来了。”他轻声道。
  林决点点头,一丝淡淡的甜意从心中油然升起,他握住严珂的手。
  那群鸭子被二人堵在田埂上,不能前行,于是生气地嘎嘎大叫起来,纷纷扑棱着翅膀落到田里。
  林决不知道自己养了多少鸭子,那嘎嘎声和扑翅声不绝于耳,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觉得自己该管管这鸭子了,于是猛地睁开了眼,看到的是头顶的帷帐。
  一股甜香味飘入林决的鼻孔,天色已大亮。严珂站在桌前,面无表情地拿着壶,正向一只小碗里倒牛奶。一只灰羽红翎的小鸟在房间中扑棱棱乱飞,见林决从床上坐起来,开心地叫了一声,落在他的肩头。
  这鸟看着小巧可爱,叫声却很是难听。它一张嘴,林决立刻就知道自己梦里的那群鸭子是从哪来的了。他不禁笑了笑,用指尖点了点鸟嘴。
  “你已经好了吗?”他说。
  小鸟又“嘎嘎”地大叫了两声,在他肩上扑闪了两下翅膀。
  严珂将牛奶端到了林决的手上,看着林决喝下。
  “元成派道袍已经洗净补好了,”他说,“你可以换上。”
  林决脑中灵光一闪,顿时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碗。他眨眨眼,盯着严珂看。
  严珂似乎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怎么了?”他问。
  “我似乎知道我的前世是谁了。”林决说。
  

  第48章 考验

  严珂眉头一皱。“你昨晚没喝酒。”他说,“怎么想起来的。”
  林决转了转眼珠。“我虽没想起来,但可以猜出来。”他狡黠地笑了笑,“我前世肯定姓谢。”
  严珂的脸上飘过一丝茫然的神色。
  “我姓谢,叫谢端,”林决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家境贫困,年纪很大都找不到老婆,结果有一天我在河边散步,找到一只大田螺,没有吃,回家养起来了。”
  “然后每天等我出门的时候,那只田螺为了报恩,就化身为姑……小伙子,天天给我做饭洗衣,”林决看着严珂,咧嘴笑了起来,“在我死了之后,田螺小伙还舍不得我,把我带到他原来的世界……”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块糕饼堵住了嘴巴。
  “我不是妖修,”严珂摇头,拍了拍手,给林决倒了一杯茶,“之前说过了。”
  小鸟在林决肩上嘎嘎叫了两声,林决从嘴里取下糕点,掰了一小块喂给了小鸟。
  “我知道我知道。”林决托着腮,歪头笑眯眯地盯着严珂。他本想说“我就是想逗逗你,看你一脸无奈的样子,我不知为何就很开心”,却没有说出口,只是用手指轻轻抹了抹茶杯口的水气,换了话题。
  “我得谢谢你,”他说,“你昨天叫方先生过来,把小鸟治好了。”
  “不过,”林决抬眼看着严珂,“后来方先生和我谈话,劝我不要修炼,是你让他说的吧。”
  严珂明显地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说呢,”林决撇撇嘴,“方先生话说得好好的,突然就变了味。你说说,我修炼到底有什么坏处?”
  “没有坏处,只是不适合。”严珂低声道,从林决手中取走了茶杯,“方先生都和你说什么了?”
  “他肯定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堆歪理,当场让你无话可说吧。”严珂似乎轻笑了一下,道。
  林决眯起眼睛,戳了戳严珂的手臂:“你是不是知道这点,才让他来劝我的?”
  严珂没有回答,他坐在林决身边。“他怎么说的?”严珂问。
  林决便一五一十地将方秋水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到一半,便听到房门响了一声。
  赵雪寒踏着闲散的步子推门而入。他肩上坐着的一个小小的布娃娃,见到了林决和严珂,便挥手打了个招呼。
  “昨晚睡得还好吗?”文天冬问林决。
  林决点点头,严珂站起身。“你来干什么?”他面无表情,看着赵雪寒说。
  赵雪寒哼了一声。“这又不是你的屋子,你管我来干什么。”他翘起嘴角,刚露出一副讥讽神色,却被肩上的文天冬用棉布胳膊打了一下脸颊。
  “好好说话不行吗?”文天冬有些嗔怪道,转头看向林决,“小寒说要去附近给我找一副身子,正好顺路,就到这里看看。”
  “有目标吗?”林决想起文天冬昨晚的话,“想去哪里找?”
  “具体还不知道。但听说北面的城里前两天有一个镖师去世了,”文天冬乌溜溜的圆眼睛闪着光,“据说身高八尺,豹头环眼,长得特别好。我想……”
  “我改变主意,不去了。”赵雪寒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将文天冬从自己肩上抓下来,抛给了林决,“严珂,我有事找你,你跟我来。”
  “至于你,”他抬起手,指了指林决,又指了指文天冬,“你就陪他玩一会。不要乱跑。”
  文天冬坐在林决的腿上,看着赵雪寒与严珂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用小短手挠了挠头。
  “真可惜,要错过了这几天,那镖师就要下葬了啊。”他嘟囔着抱怨道,随即又戳了戳林决的肚子,“呆在房间未免有些无聊,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林决突然感到身体变轻了。他从床上站起来,只觉得足下生风,小小迈一步,就走出了好几尺。
  “我能把树枝当做剑御驶,自然也能将你作为剑。”文天冬说着,跳上了林决的肩头,推了推小鸟让它给自己腾个位置,“不过你体型大,有些不方便。但让你走得快一些还是可以的。”
  他笑笑:“毕竟魔界地广人稀,要用常人的步行速度,一天也看不了什么。”
  林决点点头,带着文天冬走出了房间。小鸟大病初愈,文天冬占据了林决肩头后,它不满地叫了一声,在屋里飞了几圈后便累了,落在碗里把头缩到翅膀下休息,没有跟着林决出门。
  二人飞快穿过竹林,迎面就是悬崖峭壁。林决在文天冬的指引下沿一条小路越过山谷,面前便是一片开阔空旷,一望无际的荒野。
  “这就是魔界。”文天冬道,“说是魔界,其实不过是大陆上偏远一角,若不是魔物多,大部分魔修活动于此,其实和人界也差不了多少。”
  林决一边走,四处望去。脚下土地坚硬而干涸,植物寥寥无几,远处几座高峰耸立,最高的一座看着眼熟,应该就是昨天他上过的远修峰了。
  “魔界环境很差。”文天冬说,“只有小寒给我选的那处住所还算是可以。因此有许多魔修离开这片土地,混迹于凡人之中。”
  “这样不会出什么岔子吗?”林决问道,“魔修一般都是走邪路修行的……”
  “魔修也分很多种。”文天冬道,笑眯眯地看着林决,“隐藏在人群中,老实过日子的魔修,我相信你也是见过的。”
  那哑巴画家的身影瞬间浮现在林决的脑海中。他应当是认真想要过凡人生活的清白魔修。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尽全力去救他。
  然而他救下一个人,数百人却因此丧命,这是否值得?
  林决拍了拍脸颊,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个问题。文天冬盯着林决,转了转圆圆的眼睛。
  “到远修峰了,”文天冬拍了拍林决的肩膀,“我们上去吧。”
  林决一个恍然,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远修峰山脚下。他本以为自己身体重,飞不上去,却被文天冬按照昨天的方法,从路边捡了一根稻草,自己则钻入林决的身体中,踏着稻草飞了上去。
  来到峰顶,文天冬回到娃娃身体里,将稻草塞到林决手中。“你拿好,”他笑道,“若是丢了,我们可下不去了。”
  林决捏着稻草,抬目远望。天空一片澄澈,可观至万里之外,远处青山叠翠,城郭相连,与脚下这片荒土似两个世界,却又同在一片苍穹下。
  文天冬轻轻点了点林决的肩头:“你看前面这座山,看不看得见山上的路?”
  林决点点头。他面前有一座陡峭的矮峰,一道小径沿着岩壁盘旋而上,直至峰顶。
  “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吧。”文天冬轻声道。
  “假设你驾车驶于这条道路上,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是万丈深渊。你车中坐着一家老小。突然路上出现一个老人和三个小孩。”
  “你将车往左边驶,会轧死老人;而往右边,则会害死小孩。撞上崖壁,则车毁人亡。你会怎么选择?”
  林决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山峰,不知文天冬为何突然向自己问起这样一道难题。这题明显无解,无论走那条路,都有死亡。
  “我没办法选择。”他说。
  “必须选一个。”文天冬说。
  “那……就选老人那边吧。”林决犹豫道。
  “为什么?”文天冬说。
  “……老人经历一生,已大致没有遗憾,而小孩的生命才刚开始。”林决说,“况且一边是一条命,一边是三条命。”
  “是吗?”文天冬轻笑了一声,“但若这老人是一位朝廷重臣,正手持谕旨赶往灾区,开仓放粮,拯救灾民呢?若你将他轧死,则会有上万百姓得不到及时救助,只能活活饿死。”
  林决惊了一下,“这未免有些……”他抗议道,“这题目开始时并没有告诉我老人的身份。”
  “是的。但这不是现实吗?”文天冬说,笑眯眯地点了点林决的脸颊,“想着尽量救多数的生命,是人之常情。又有几个人会在危急自身生命的时刻能考虑周全,不出纰漏呢?”
  “你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不懂事物规律,人心好坏。最后的结局无论是坏是好,都不应扣在你的头上。”文天冬轻轻道。
  他的话仿佛一股柔风,轻轻拨开了几日中一直萦绕在林决心头的重雾。林决长长呼了一口气。“但魔尊说的话,也是对的。”他低声说,“我的确应该过多考虑,再去救人。”
  “你不要听他的。”文天冬笑了起来,“他不过是当时看你要离开,怕用不了自己身体,一时心急,口不择言了而已。”
  “你想想,”他点了点林决的额头,“你当初要是不匆匆离开陆真人,会是什么结果?说不定就被当场发现了伪装身份,被那陆真人号召村民堵住了。若真是这样,你怎么办?总不能杀死一两个跑走吧?”
  林决点点头,随即又摇头:“但是……”
  “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文天冬柔声道,“即便你真的有错,人也总是要向前看的。况且这种事情又不是你能控制的。”
  “并且……”他摸了摸脑袋,眨眼看了看林决,犹豫了一下,变了话题,“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小寒?”
  林决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我哪是不喜欢他,他想,我都要怕死他了。
  文天冬看着林决笑了起来。
  “小寒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人。他让你们一同陪他去怀城,是有他的原因的。”他轻声说,“他知道很多事,只是不喜欢说出来而已。”
  林决沉默。他想起自己在卓府门前被赵雪寒驱使,抬手使墙体尽数剥落,无数修士元神显形,白日之下发出惨惨蓝光的情形。他还想起卓芳菱走到文天冬面前温声细语的样子,以及最后元成派的冯掌门一剑贯穿文天冬胸膛后,他心中突然涌出的莫名的恐慌和愤怒。
  这些景象,与文天冬在荒芜魔界中,青翠竹林环绕的住处交织在一起。林决似乎察觉到一丝微妙的感情。
  “他去怀城,是不是为了你?”他小声问。“他知道你是无辜的,想要去怀城揭露事实真相,为你洗去冤屈?”
  文天冬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那倒不至于。”他轻轻笑道,“小寒本身就是很有正义感的人。他去怀城,也不过是想要找到事实真相而已。”
  

  第49章 羁绊

  “正义感?”林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魔尊有正义感,为什么还要当魔尊?”
  “个性别扭呗。”文天冬笑眯眯地说,“并且他的正义可能还和平常人所想的正义不太一样。”
  林决微微皱起了眉。“但魔尊很厉害吧。”他说,“他这么厉害,在修仙界应该是个呼风唤雨大能了,又何必待在这寸草不生的地方。”
  文天冬摇头。“修仙界可不是只凭着厉害就能当大能的。”他说,“但在魔界要当魔尊就容易多了。魔修三三两两,心智不齐,门派散落,不成团体,只要把功力强的都打败,就能将魔尊的名号戴在头上。”
  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样当魔尊,没什么手下就是了。”
  林决挠了挠头:“这样岂不是很原始?没有门派管制,会很混乱的吧。”
  “是很混乱。”文天冬笑道,“但也很简单。我觉得比起仙界复杂的门派关系,的确是魔界更适合小寒一些。”
  林决托腮思考,脑中又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那严珂呢?”他问,“他是什么原因成为魔修的?该不会也是嫌仙界门派规矩麻烦吧。”
  这点倒也比较符合他的性格。林决想。
  “他不是。”文天冬注视着林决,微微偏了偏脑袋,“他是出生便决定了的。”
  “出生?”林决还想细问,文天冬却朝他摆了摆手。
  “林决,我问你。”他说,“若你能选择,你是想当魔修还是正统修士。”
  林决愣了一下:“自然是正统修士了。”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文天冬抿嘴一笑,“不过严珂可是魔修。你要是修了正道,你俩大概就不能天天黏一起了。”
  “……那”林决摸了摸下巴,他本想说让严珂也改修正道,毕竟魔道太苦,住的地方也不好,还被老百姓人人喊打;但转念又想起严珂跟自己说过,他不能离开魔尊,并且出生即为魔修。
  “那我也当魔修好了。”林决说,又摇了摇头,“不过我应该是无法修炼的。所以当魔修还是正派修士,都与我无关。”
  林决望向天边云朵,将双手背在脑后。“我现在主要该想的是如何努力让自己不拖严珂的后腿。”他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我一直这么蠢,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即使是严珂,也会觉得累赘吧。”
  我是不是应该在那之前,就自觉地早些离开呢。林决不禁想。
  文天冬注视着他。
  “你不要这么想,”他轻声说,“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是很深的。”
  “我今天说了很多话,你可能已经感到厌烦了,不过,”文天冬眯起眼睛,朝林决笑了笑,“能不能再听我讲个故事呢?”
  林决点了点头,文天冬抬起圆圆的手臂,指向远处一座山峰。
  “那是临殊山,是净明派的所在地。”他说,“净明派前掌门杜苏木,功力极高,举世无双,品质又及其高洁。整个修仙界,没有人不钦佩他。”
  “我的师父曾与我说,他与杜掌门少时相识。那时杜掌门天分高,年少得志;而他庸庸碌碌,一文不名。但杜掌门却丝毫不介意,同清霄派梁掌门一起,与他为友,带着他修炼百年,直至他也成为一方大能。”
  “我师父一直视杜掌门为至交。三人开办迎冬会后,他还经常找理由去净明派拜访。”文天冬轻轻笑了一下,“有时候那理由我都觉得有点尴尬。”
  “直到杜掌门过世。”
  “杜掌门命陨于临殊山峰顶。”文天冬望着山峰上松柏苍翠,静静道,“那晚本是杜掌门飞升渡劫的日子。他修为高,品质好,是几百年来第一个达到飞升条件,本以为飞升无误的。
  “然而当晚,闪电惊雷过后,我们看到他的元神从峰顶升起,在我们要庆贺之时,杜掌门元神突然炸裂破碎,四散于天际。”
  “一切都非常突然,没有前提,没有原因。他就那么死了。”
  文天冬垂下眼:“师父本准备了美酒,待杜掌门飞升后,与元成派众人一同欢庆。当见到临殊山上破裂的元神时,他的表情,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本以为对师父来说,不过是失掉了一位良师挚友。师父在当日悲恸过后,表现的一如寻常。”他苦笑了一声,“那时我还不知道,师父已经不太好了。”
  “后来有传言说杜掌门暗自筑了一柄剑。这剑极为强悍,据说得到的人能颠覆三界,被誉为神剑,却因难以控制,至杜掌门死前,一直被压制与某处洞窟中。掌门死后,剑的封印解除,各方人士蠢蠢欲动。为了不让修魔之人抢先得到剑而闹得天下不宁,其他修士也开始寻找剑的信息。”
  “我师父本是对此无欲无求的人,听闻消息后,却对此事异常积极。他派出元成派大部分修士,就为了找到这把剑的一点线索。”
  “当他知道望断谷有魔剑的确定消息后,毫不犹豫地与另外两派商议,立即派出本派三百名修士。我与师弟觉得那明显是陷阱,几番劝阻,都没有作用,反而被师父支去了其他地方。”
  文天冬闭上了眼睛:“我担心出事,办完师父委托的事情后,就立即赶往望断谷。其间机缘巧合拿到了魔剑。之后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待我清醒过来,本派三百名修士,连同净明派的修士,已经全部殒命。”
  “我开始不懂,为何师父要一意孤行,一定要寻得魔剑。”文天冬说,“后来我才得知,有传闻说杜掌门在铸剑时,为了克制剑的杀气,将自己一小部分的魂魄融入剑中。”
  他叹了一口气:“师父一定要那剑,想必也不是为了当三界之首。不过是想要拿到杜掌门那一丝魂魄而已。然而却白白葬送了自己门下弟子的姓名,自己也承受不了悲痛,早早地去了。”
  “我想着,”文天冬轻声说,“师父和杜掌门之间,是有看不见的线系着的。杜掌门一走,便将师父的一部分扯了过去,那师父也就不完整了,他想要补上这一部分,就一定要找回杜掌门。在这途中,无论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虽然应当受到惩罚,但都可以理解。”
  “而你呢,”他看着林决,笑了笑,“你和严珂之间,肯定也是有线连着。你一走,严珂也就缺失了。
  “否则他为什么一定要破除重重险阻,将你从另一个世界带过来绑到身边呢?”
  林决看着文天冬圆圆的小脸。是的啊,他想,严珂这么费尽心思将我带来,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但他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因为喜欢我吗?林决晃了晃脑袋,我前世到底做了什么,值得他这么喜欢呢?
  文天冬轻轻笑了两声,拍了拍林决的肩。“不要再苦恼了,”他说,“我们下山吧。出来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二人往文天冬的住所走去。旷野处挂起了狂风,吹得黄沙弥漫,然而一进入竹林,风声立即小了许多,只有竹叶之间擦动发出的轻微声响。
  “天有些凉,现在不知是什么时辰,”文天冬听着竹音,说,“小寒与严珂谈完没有……”
  文天冬突然止住了话,林决只觉得眼旁有一道亮光一闪,他并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扑到在地。
  一道极细的剑光擦着林决的发梢,射入竹林之中。身后的几根长竹顿时被拦腰截断,竹竿蹭着叶子,哗啦啦地倒了地。
  文天冬伏在林决背上,轻轻地嘶了一口气。“追来了……”他话音未落,只见另一束白光直向着林决额头刺来,文天冬用双手一推,林决便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躲过袭击。
  然而未等他喘息,又一抹亮光出现在他面前。这剑光与前两处不同,拖着长尾扫过一方,剑光所到之地,竹子纷纷断成两截。
  文天冬抿起嘴,鼓着圆圆的脸,用力将林决从地上掀起来,堪堪躲过剑光的扫射。林决惊魂未定,心脏咚咚狂跳。
  “是谁?”他不禁脱口问道。
  文天冬却没有回答。“他是要将我们二人都杀掉。”林决听到他喃喃说。又一束短光射来,文天冬将林决一推,自己也因为惯性飞出去几尺。
  “记住攻击方式。”文天冬朝林决喊,“二短一长。躲着他!”他挥动手臂,几片竹叶绕着林决飞了起来,形成一道屏障。
  “我这具身体能力有限。”文天冬道,“你在这屏障被击碎之前,要快些跑到竹林深处!”
  “那你……”林决话还没说完,就又有一道短光击中了他的屏障,同时长光扫过,一片竹叶瞬间粉碎,屏障也稀薄了许多。
  “快跑!”文天冬急道,又飞起一片竹叶贴在林决身旁。林决迈步狂奔,却又见一道亮光。他正要躲闪,却发现那剑光并不是冲他而来,而是直接瞄准了文天冬那只布娃娃。
  文天冬向上飞跃,堪堪躲过攻击。然而那攻击的人仿佛预料到他的动作一般,剑光还未消退之时,第二束剑光便飞速射来,文天冬躲闪不及,竟被这光束径直插进了头部。
  那娃娃缓缓睁大了眼睛,“您又何必如此。”林中竹叶潇潇,文天冬轻轻地一句话,随着风声飘入了林决的耳中。
  随即,林决便看到一团蓝色的光芒,被那极细的剑光串着,从布娃娃的头部拖了出来。
  那是文天冬的元神!
  林决心脏骤然收缩,他急忙转身,伸手想要将那蓝色的光球抓住手里。然而眨眼间长光扫过,拦腰将布娃娃切断,林决只觉得面前一片耀眼的白光。
  绕在身前飞行的又一枚竹叶发出一声撕裂的轻响,粉碎在空中。剑光穿过文天冬的元神,那蓝色的光体在空中停驻了一瞬,顷刻间四分五裂。
  片片蓝光化成晶体,随着穿过竹间的风,散落于草丛之中。
  

  第50章 消逝

  林决站在竹林中,呆呆地看着文天冬的元神被剑光劈成碎片,从空中散落。眼旁白光闪烁,他听到身边飞舞的竹叶碎裂的声音,却不为所动,只是缓缓蹲下身,捡起了一颗小小的蓝色晶体。
  晶体捏在手里,没有感觉,也没有重量。它仿佛不存在,却又真实地映在了林决眼里。细小如砂砾,晶莹剔透。
  文天冬死了。
  这次是真的死了。
  耳边竹叶舞动的声音越来越弱,耀眼的光不断向他袭来。林决被那白光晃得头晕,只觉得恶心想吐。他俯下身,趴在地上,鲜红粘稠的液体从他口中涌出,似岩浆般涌着热气,遇到草地,便迅速燃烧起来。
  那光剑的主人似乎在犹豫,一时停下了攻击。林决蹲在烈焰旁,似乎感受不到温度一般,将额头紧紧地抵在了地上。头部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顺畅地呼吸,悲伤和愤怒的情感仿佛烈火般从他胸腔涌出,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
  竹林一时寂静,只有熊熊烈火在草上燃烧,攀上竹叶。剑光停滞一瞬,突然又重新发起,数道光芒齐齐射向了林决。
  林决依旧趴在地上,没有丝毫反应。那光芒即将击碎最后的竹叶,插入林决身体时,林决猛地抬起头。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此时已混成一团浑浊的红色。
  我要杀了他。
  他无法思考任何事,头脑中只有一股燥热,带着愤怒,以及诡异的兴奋。
  我要杀了这个人。将他每一寸皮肤都灼黑,将他每一滴血都烧尽。
  竹叶瞬间燃起火光,化为灰烬。地上燃起的火将林决围住,那剑光在火焰之中扭曲变形,最终不复存在。
  火焰燃烧竹叶,噼啪作响,一时平静后,剑光已不再遵从规律,从四面八方飞射向林决。林决丝毫不躲避,他被火焰包围着,径直冲向了竹林的边缘。
  他在那里!我马上就能杀了他!林决不住地狂笑着,他眼前的景色全是一片血红。即将到来的复仇的快|感让他浑身战栗。
  白色的光芒随着火焰而扭曲。一瞬间,攻击仿佛停止了。然而短暂的间隙后,一束巨大的光芒,径直向林决扫来。
  光芒融入火焰,开始扭曲,却没有消失。它一步步逼近林决,几乎要切到林决的脖子,点点光斑溅到林决脸颊上,擦出丝丝血痕,林决却不以为意,他全然不顾那即将切断自己身体的利刃,仍向他认为的凶手的方向前进着。
  突然间,一道黑影闪过。在剑光即将割断林决喉咙之时,一人飞奔上前,将林决面朝上突然压倒。随着几声铿锵,那白光便飞了出去,砍断一片竹子。
  林决被压在地上,只觉得怒火中烧。“放开我!”他大叫道,用力想推开那个人,那人却纹丝不动,只是紧紧地压着他。
  耳边传来剑影划破空气的声音,却没有一道光击中在二人身上。那人周身似乎形成了一道屏障,将对面的攻击一一弹开,伤害不到林决丝毫。
  而林决只想挣脱这个人。他焦躁又恐慌,怕自己耽误这一刻,杀死文天冬的凶手便会逃之夭夭。他要亲手将那人烧成灰烬,一分一秒都不能等。
  林决伸出腿,用力踹了身上的人几脚。然而这人却依然不为所动。林决怒吼一声,张开嘴,狠狠地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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