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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呈祥-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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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从琰回望他:“什么意思?”
船身陡然一个颠簸,寇凛前后一个趔趄,道:“爹平时做事但求一个稳,而我则偏爱险中求胜。今时海上风云莫测,面对江天屿,我步步为营,不敢冒进一步。爹却一反常态,破坏我稳妥的计划,采用如此激进的手段,绝不只是想顺带杀了陆千机那么简单。”
他语气肯定,而非问句,谢从琰只撂下一句话:“做你该做的,姐夫不会害你。”
寇凛肃容道:“始终令我处于被动,不仅使我有种任人摆布的恼怒,心中更是难安。”
谢从琰解释道:“姐夫并不是拿你当枪使,他做出部署也就在这两天之内,因为无法与你取得联系,他这一系列谋算,都假定了你不知情。若你一旦知情,又爱剑走偏锋,姐夫猜不准你会如何处理,搞不好会打乱接下来的布局。”
寇凛稍作沉吟,懂了。
在一支队伍里,兵越多越好,主将却只能有一个,不然如同一具身体生出两个脑袋,手脚必定大乱。
楚狐狸与谢埕已经见过面,知道的信息远胜于自己,所筹谋的自然也更广阔,给予他信任,跟着他的节奏走,应是没错的。
谢从琰却补充一句:“你离开后,我会全盘告诉段小江。”
寇凛闻言目光一冷:“我听着怎么有些引我离开的意思?莫非稍后这艘船会有危险?”
谢从琰解刀坐下,稳如泰山:“我会一直留在这里,与你的手下们同生共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寇凛思忖稍许,朝外厉声一喝:“小河!”
小河听见喊他,知道自家大人的目的,弩箭已在怀里抱着了:“大人,您要的武器!”
此次出海寇凛没带兵器匣,过重,于海上并不适用。他那柄特制的绣春刀自然更不适合,便让小河取来机关弩。
寇凛离京南下只背着兵器匣,但其他用惯了的趁手武器,暗卫几乎全都打包带着。
箭袋背去身后,寇凛单手提弩出舱,接过段小江递来的西洋镜子,看向江天屿的方向。
海船的船帆已经烧了起来,那支东瀛精兵统一穿着紧身夜行衣,与船上的天影邪教徒打扮的很像。
但区分起来不难,东瀛精兵都是些忍术修习者,手持武士刀,黑布连脑袋都蒙了起来,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而邪教徒只蒙了脸。
一百精兵打五十个邪教徒,竟还极为吃力,可见这伙邪教徒的确各个是天影精英。且江天屿怕锦衣卫耍诈,是做好充分开战准备的。
“大人,千机在那里。”段小江指着一个方位。
寇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桅杆上的陆千机,正与先前监视自己的面具女人交手。
陆千机浑身湿透,应是还没来得急跳船,东瀛精兵就突然从水下杀了出来。他一出手接招,便暴露了自己不是岳藤,是锦衣卫易容假扮的。
船上有棺材,江天屿自然密切注视着,恼怒可想而知,即使遭受攻击,也要派手下抓了陆千机。
见他被打的狼狈不堪,寇凛将西洋镜子挂在腰上:“小河随本官去,其余人原地待命!”
一众锦衣卫齐声喝道:“是!”
段小江都已经做好了去救陆千机的准备,闻言一愣:“大人,还是我去吧!”
他轻功出众,怎么着都是他去更妥当一些。
“你留在船上,一切听从谢将军的调遣。”寇凛黑布蒙脸,翻身跃下,落在他回来时划的那艘小船上。
“要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啊。”小河也蒙上脸,斗志昂扬,双脚重踏甲板,高高跳起。
他的轻功不及段小江,但身为暗卫,轻功也是不弱的,小船仅仅微微晃动了下。
小船里还有些水,以及一条被浪拍进来的鱼。寇凛不想坐一屁股水,但闷雷滚滚,云层雷链穿梭,明明是晌午,水天一色的黑沉,逼着他不得不坐下,将机关弩平放在膝盖上:“走吧。”
“是!”
……
寇凛离开之后,段小江拿西洋镜子紧盯着。
一个锦衣卫来报:“段总旗,谢将军请您进去一趟。”
段小江皱了下眉,不明白那徐姓老者已经离开,且虞家的船也瞧不见踪影了,为何谢从琰留在他们锦衣卫的船上不走。
想到寇凛的嘱咐,他将西洋镜子交给阿松继续盯着,朝舱内走去。
刚入内还没来得及抱拳询问,谢从琰已然开口:“船上的锦衣卫皆会游水吧?”
段小江一讷,点头:“会。”
来海上冒险,自然挑的全是些精通水性之人。
“那就成。”谢从琰将凝视窗外的目光收回来,落在段小江身上时,尚留一丝冷然,“你带几个身手好的,留在甲板上,其他人全部去往底部货仓。”
“为何?”
“稍后或许有战船会朝你们这艘船开火。”
段小江诧异:“战船?”
谢从琰颔首:“装备精良的战船,一通火炮下来,你们这艘船就没了。”
“江天屿安排的?”段小江不见一点惧色,战船的确厉害,但装备十几门或者几十门炮,吃水重,速度慢,根本追不上他们这种中型商船。
火炮力量的确大,却有个致命缺点,射程短。
攻城拔寨、守城御敌乃是一把好手,搬到海上之后,追击效果极为不佳。
这正是为何大梁水师装备精良,战船似城墙一般,却对多数海盗船无计可施的原因。
海盗船轻巧灵便,溜战船如同遛狗。
寇凛和江天屿都怕对方会在方圆海域内设伏,才约定使用这种吃水浅,速度快的中型商船。
谢从琰微勾唇角:“可对方若是咱们大梁水师的巡航战船,插着咱们的双龙旗,你会躲开么?”
段小江瞳孔一缩,心中揣测是朝廷哪一方势力和天影勾结,竟敢明目张胆的屠杀锦衣卫?
他试探着问:“定国公府,宋家?”
谢从琰嗯了一声。
段小江狐疑:“宋家在东南沿海并无军权,为何会在海上出没?”
谢从琰耐心与他解释:“咱们都知道《山河万里图》是宋家盗走的。宋亦枫宋大都督的第五子宋世源,戍守西南,今年年关时不曾回京,且早还告了病假,几个月不曾在人前露面了。楚尚书怀疑他来了东南海,正与江天屿凭借《山河万里图》在海上四处寻宝。江天屿此番与寇凛交易,他估摸着就在附近护航,若有意外,江天屿会给他释放信号,请求他的救援。若无,应该不会多惹是非。”
所以楚修宁必须打断寇凛原本的计划,直接让东瀛精兵强攻,与江天屿开战,将宋家战船引来。
寇凛年前与宋家杠上,活活冻死宋世钧,宋家孙子辈没有不想杀他的,碍于有任务在身,不好动手罢了。
如今开了战火,宋世源赶来救江天屿时,肯定会想着先炸翻锦衣卫的船,杀了寇凛再谈别的。
谢从琰看向段小江:“你稍后就站在船头,作为诱饵将他们引来……有危险,但或许有希望拿回丢失已久的《山河万里图》,敢不敢赌一把?而我也在这船上,陪你们一起赌。”
段小江深深吸气,抱了抱拳头:“是!”
他立刻退出舱内,按照谢从琰说的,将所有人集中去船底货仓,他只带着阿松和阿柏两人站在船头甲板上,严阵以待。
*
寇凛的小船快要接近江天屿的船时,火枪声中,已能听到短兵相接的铿锵声。
他手持着西洋镜子,一路都在看着陆千机与那面具女人交手,观察那女人的功夫路数。
她手里拿的是一根小指一般粗细,却似柳条一般柔韧,约一尺长点的软棍子。借用回弹力,专敲陆千机的骨关节。
应是她在过招中发现了陆千机的骨头异于常人,专攻其短。而陆千机在桅杆上翻来覆去,捉襟见肘,始终甩不开她的攻势。
“停!”寇凛喝了一声。
小河连忙停止摇桨。
寇凛横臂一指:“往左三丈。”
小河照办。
寇凛又指:“再后退四丈。”
小河赶紧反向摇桨。
寇凛终于满意:“行了。”
当小河撸起袖子准备随他飞上船,与敌军大干一场时,却见他拿起弩,手拉望山,装箭于弩臂的矢道内。
望山是一种瞄准工具,唯独弩有,弓没有,弓全凭眼力,故而寇凛修习各种兵刃,却从来不使用弓。
没错,他的视力有些问题。
从前在军营的时候,因为揭发了同袍想要劫杀商队的事情,被上官吊起来暴晒,沙漠中,阳光毒辣,褪掉他一层皮的同时,也灼伤了他的眼睛。
幸而不严重,通过练武,他耳聪目明,依然可以看得很远。只是盯着某处看久了之后,眼前会出现一些小黑点。
眼睛受伤还给他带来一点小烦恼,对色彩的感知弱了许多,淡色无妨碍,那种夺目的亮色,在他眼里呈现出的,已是弱色之后的。
只除了一种颜色,金子的颜色。
他来到锦衣卫之后,去抄家侯府,同僚发现老侯爷藏了个地下金库,当他走进去那一刹,满眼的金灿灿,带给他极大的冲击力……
“大人,咱们不上船?”小河见他根本没打算起身,似乎只准备远远拔弩相助。
“上去干什么?倭人打邪教徒,你要帮哪边?何况本官刚中过蛊虫,你看不出本官现如今很是虚弱?”寇凛教训着他,同时扳动悬刀,朝那面具女子的心口射出一箭。
……
船上,面具女子手中的软柳正要敲在陆千机手肘,敏锐感觉背后有一支冷箭袭来,急忙躲闪。
陆千机俨然快要撑不住了,顺着箭来的方向,瞧见了远处的小船上的寇凛。
寇凛蒙着脸,不好一眼认出,但手里的机关弩他认识。
寇凛一手持着弩,一手给他打了好几个手势。
他会意,立刻转守为攻,拔出靴刀去刺那女人眼睛。
那面具女人知道自己被瞄上了,想要从桅杆下去,奈何陆千机步步紧逼,每一步都将她暴露在寇凛的视野内。
……
“确实很虚弱。”小河见他连射十几箭之后,举着弩的手臂微微有些颤,得用另一手扶着胳膊肘才行,无奈道,“那您在船上待着,属下和小江过来不就行了?”
寇凛瞄准之后,再扳悬刀,又是一箭:“你当本官不想?”
他必须亲自来,不然怎么让陆千机感动?
不感动如何游说他加入楚党?
不加入楚党,老狐狸真会要他的命。
不过单是这么远程相助,似乎有些不够。
寇凛寻思着是不是得来点苦肉计?
替他挡个刀子?
然后一边吐血一边说些煽情的话?
演戏本是他的强项,可自从年前被那老狐狸拆穿,跪了一夜祠堂之后,他有了心理阴影。
第147章 证明
心理阴影倒还是其次, 寇凛想起楚谣曾劝他的一些话。
斟酌许久,怕弄巧成拙,又怕控不住局势令己方身陷险境, 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继续盘腿坐在小船上, 持弩瞄准着桅杆上的面具女人。
与陆千机配合的极为默契。
小河则坐在寇凛身后, 一面控桨掌握着小船的方向,一面凝精聚气着感受周遭的气息流动,以免遭人偷袭。
寇凛射出一箭之后, 眉头一皱, 将膝盖上的西洋镜子往后一扔:“看看后方怎么回事。”
海浪转了方向, 且忽然增强,应是有艘大船正朝他们这片海域靠近。
小河接过镜子,转头望过去:“是咱们大梁的巡航战船, 从东面过来的,估摸着是被这里的火器声引来巡视的,不过正朝着咱们锦衣卫的船行驶过去……”
*
巡航船瞭望台上,一位瞧着品级不低的将领,正拿着一面小旗子,给远处商船上的段小江比手势。
这手势等同于海上官话, 让对方不要动,配合检查。
若不配合, 他们有权动用武力。
再看这战船高大如城, 配有火炮二十几门。船楼高三层, 虽为木质,但表面有着藤甲护盾,宛如被蔓生植物爬满了的墙。最顶层是个露台,护栏后站满了身穿大梁水师铠甲、手持火枪的兵士。
大战船机动性虽然差,但一旦出现在它的射程内,下方炮火攻击船身,上方兵士呈俯瞰姿态扫射甲板,根本没有逃命的机会。
段小江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注视着那艘巡航船,这样的情况下,若不是谢从琰已经告诉了他那是宋家的船,他的确不会提防,想想便觉得后怕。
如今知道了,却要故意引他们靠近,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段小江身经百战,可在海上他经验不多,且战船上的并不是普通兵士,而是宋家养的死士和雇用的私军,实力不容小觑。
他执西洋镜子的手心往外冒着冷汗,嘱咐阿松和阿柏:“稍后动作一定要快。”
两人同样紧张:“恩。”
……
巡海战船上。
宋世源站在船楼二楼舱内,盯着锦衣卫的船。
他身后背着一个以牛皮制成的、类似箭筒的圆柱状物,里头盛放的,正是《山河万里图》的真迹。
据说这幅图描绘了东南海上所有岛屿,但他父亲告诉他,有一个岛屿没有出现在这幅图上,而他要找的,正是这样一个岛。
宋世源并不知道岛上有什么,但他已在这海上飘了三个多月,找的烦躁无比。
因为这东南海上大大小小的岛屿数以千计,群岛之类,《山河万里图》只以几个小黑点来表示,让他找一个不在图中的小黑点,在他看来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怎能不烦躁。
听完心腹的禀告后,宋世源问道:“袭击江天屿的东瀛武士,不是寇凛喊来的?”
“依属下看,应该不是。”心腹抱着拳,回的小心翼翼,“有个假扮岳藤的锦衣卫也被困住了,寇凛还特意派了两个手下过去营救。”
“所以,此时有三名锦衣卫并不在船上?”宋世源放下西洋镜子,随着战船行驶,段小江那艘船已经进入到视野范围。
“是的。”
“知道了,进入射程之后立刻开火。”
心腹却犹豫道:“将军,那两个去救人的锦衣卫蒙着脸,其中会不会有寇凛?”
如此一来,他们开火轰了锦衣卫的船毫无意义,且还给寇凛提了个醒。
宋世源调整了下画囊肩带,嗤笑道:“寇凛中过蛊,又是个旱鸭子,平素能交给手下去做的事情,他绝对不会亲自动手。”
心腹忙道:“将军英明!”
宋世源冷冷一笑。
不是他英明,他们宋家权势在手,如今只有一个仇人,那就是寇凛。
他对他长兄宋世钧的死无动于衷,他与宋世钧不同母,年纪差的也大,并不怎么亲近,所以此举不是为长兄报仇,只是为他宋家。
“可以准备了。”
“是。”
战船全速驶向锦衣卫的船,船头指着他们的船身,呈“丁”字状。战船船头只有一门袍,左右舷的二十几门炮朝着两面海。
随着指挥一声令下,战船抛下左舷锚,巨大的拖拽力之下,战船迅速转向,一溜炮口瞄准了锦衣卫的船。
指挥高举的旗子陡然放下。
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隆隆巨响。
*
“大、大人!”小河惊骇的说话都结巴起来,“咱们的船……!”
炮火震耳欲聋,寇凛早已转了头,这个距离下看不见船,却能隐隐看到开火时的红光,以及往上腾起的烟雾。
寇凛一把抢走小河手里的西洋镜子,窥望过去,见到他们的船被轰的千疮百孔,下颚紧紧一绷。
谢从琰引着他走,他已经猜到船会出事,就像江天屿遭受东瀛精兵袭击一样,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希望这些都在老狐狸的预想内,也希望谢从琰的手腕足够强硬。
寇凛镇定心神回过头,再朝陆千机望过去,他站在桅杆上,自然比自己看的更清楚,估摸着挂念着段小江,乱了阵脚。
加上没有寇凛的弩箭牵制,被那面具女人一掌击中了心口,猛吐一口血,险些自桅杆上掉落。
寇凛拧着眉再看一眼船上,横七竖八已有不少尸体,多半竟是东瀛精兵。
没见到面具男人,也没见到江天屿,若支援到来,东瀛精兵定会入海撤退,他和陆千机就惨了,必须速战速决。
寇凛不再多想,解了箭袋,取出几支箭,撅了箭头塞进腰带里,再将弩扔给小河:“你在这守着,本官去帮他。”
小河哪里守的住:“大人,属下去吧,您在这守着!”
寇凛站起身:“你保存实力,稍后带我们走。”
言罢,已经跃上了江天屿那艘杀成一团的船,顺脚将一个负隅顽抗的天影邪教徒踹到在地,尔后顺着桅杆爬了上去,手中箭头当成暗器,击向那面具女人,割伤了她的手背。
陆千机压力减轻,抹了把唇角的血,焦急道:“小江那边是怎么回事?”
寇凛同样心急:“先离开再说。”
原本两人左右夹击,赢起来很轻松才是,但陆千机身受重伤,状态也不妙的寇凛不但要御敌,还得照顾着他,手脚都放不开。
但那面具女人仍旧慢慢落于下风,抽出背后的剑:“呸!两个臭男人打我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寇凛冷笑道:“谁告诉你我们是英雄好汉了?”
“好,我就先解决一个。”那面具女人使出全力,持剑杀向陆千机,想要先解决掉重伤的。
寇凛一掌打向她的手肘。
却忽感觉背后一阵森凉冷意,和他刚才在小船上以弩箭相助陆千机一样,背后也有人朝他放冷箭。
寇凛下意识想躲,听箭来的方位,射箭之人位置找的极准,他只需一躲开,此箭就射向陆千机。
若陆千机躲开这一箭,就躲不开面具女人手中的剑。
寇凛在脑海里预想过好几种可能之后,当机立断,从腰间抽出最后一支箭头,捏在两指之间,转身朝着箭来的方向射去。
两只冷箭在半空相遇,触碰过后一起下坠。
如此一来,给了那面具女人可乘之机,收回攻向陆千机的剑,旋侧半个身,刺向寇凛,瞄的是心脏,却最终只刺在他左腹部。
剑贯穿身体,寇凛紧紧咬了下牙齿,没有半分迟疑,以内力震断那柄插进他腹部的剑,尔后将那半截断剑从腹部迅速拔出,攥在手里,剑尖朝向那近在眼前的女人,迅猛狠辣的扎入她胸口,扎穿了她的心脏。
比起死亡带来的痛苦恐惧,那面具女人更震惊他的身手。
论武功实力,他算不得顶尖,但这反应速度……
她从未见过谁有这样的反应速度!
寇凛一脚将她踹下桅杆,扣住已近昏厥的陆千机的肩膀,带着他落于甲板,再跳去小船上。
“快走!”
见他指了一个方位,小河赶紧开始划船。
陆千机看到他伤口往外汩汩冒血,正想说话,自己先喷了口血,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寇凛从中衣上撕块儿布条,捂住伤口,头痛欲裂,脸色煞白。
他没让小河往锦衣卫那艘船和巡航船的方向走,此时过去和送死差不多。
许久不曾受过这样严重的伤了,身体的消耗差不多已近极限,在他即将失去意识之前,他将陆千机踢开一边,主动躺下来。
以免像陆千机一样栽倒在地,也未免太不英俊了。
若是小江划船则无妨,小河却是个大嘴巴。
……
似乎昏沉了很久,寇凛慢慢恢复了意识。
尚未睁开眼睛,凭着摇摇晃晃的感觉,便知道自己还在船上,却不是先前的小船。
估计是虞家的船,正在折返芽里堡途中。
睁开眼睛,看到床顶的帷幔轻纱,寇凛伸手去摸自己的腹部,已被人上药包扎过了。
“大人,醒了?”
听见是段小江的声音,寇凛慢慢坐起身。
段小江走来床边:“您要喝水么?”
寇凛扭脸见他安然无恙,只是脸上有块儿擦伤,心里松了口气,正准备询问他发生了何事,却瞧见房间里还有个人。
谢从琰正抱着手臂坐在窗下的圈椅上,知道他要问,将先前讲给段小江的话,又重复一遍。
段小江接着道:“他们转炮口那一刻,我们几个就跳下水了。其他人则在货仓底部,从底部凿了个大洞,我们从底部沉下去,趁着他们装弹开火,绕去船另外一侧,登了上去……活捉宋世源,拿回了《山河万里图》。”
寇凛看向桌面上的画囊,心里是有些生气的,怪不得要引走他,竟拿着他手下的命去赌。
不过老狐狸也是怕他生气,才让谢从琰留在船上坐镇指挥。
仔细想想,找回《山河万里图》原本就是圣上交给他锦衣卫的任务,老狐狸也不算利用。
寇凛看向谢从琰:“江天屿死了没?”
谢从琰皱眉:“不知道,船上没找到他的尸体。”
寇凛又问:“那姓宋的人呢?”
谢从琰起身倒了杯水:“关起来了,姐夫说留着有用。”
寇凛朝段小江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出去守着。等他离开后,问:“爹此番来监军,究竟是什么目的?”
“为了拉拢虞康安和金鸩。”
谢从琰简单说了一遍,寇凛听的仔仔细细。
这老狐狸果然不是一般人,看自己夫人写给情郎的信,不恼不怒,反而还能看出花来。
对了,他险些忘记:“陆千机怎么样了?”
谢从琰道:“他没事,比你醒的还早。”瞄寇凛一眼,“但如果在抵达芽里堡之前,他不表立场的话,我会将他从船上扔海里去。”
寇凛紧盯谢从琰:“我自然有把握他和我站在同一边,才会去救他。不过,我站在哪一边,取决于你的态度。”
谢从琰立刻流露出不耐烦,将茶杯扔飞出窗子:“又问我想不想当皇帝?”
烦不烦?
究竟烦不烦?
寇凛感受到他的烦躁:“我只是觉得,人人都为那龙椅抢破了头,似小舅舅这样有资格有实力却不想当皇帝的人,真是少见。”
“做皇帝有什么好?”谢从琰反问道,“整天被圈在宫城内,去哪儿都被一群人跟着,而朝政权力多半在内阁手中……”
“你若有本事,可以取消内阁……”
“取消内阁之后,我自己处理整个大梁的公务?太祖就是这样活活累死的。最重要的是,我对治国没兴趣,更不是块儿治国材料。”
寇凛睨他:“你不是一直认为自己不自由?一旦做了皇帝,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你何时见过咱们圣上为所欲为了?”谢从琰“嗬”了一声,“连给宠妃办个生辰宴席,超出规制,都得经过内阁批准。稍稍一铺张,立马被十几个言官酸儒老顽固们著文痛批,将其比作商纣王和周幽王,气到吐血还得检讨自己,这是人过的日子?”
此话说到寇凛心坎里去了,他伴在圣上身边九年,深知在大梁长久以来形成的局面下,那张龙椅不好坐,真不如做个权臣。
寇凛也不问了,挪着腿下床:“我去与他聊一聊。”
穿鞋子时牵动伤口,“嘶”,疼的抽气。
谢从琰瞧一眼他腹部,只穿着中衣,能看到里头渗出血的绷带:“苦肉计果然百试不爽,你对自己也真是够狠。”
难怪能收服这么多手下为他卖命。
寇凛恼火:“我这可不是苦肉计。”
谢从琰挑眉:“不是?”
谁信?
寇凛心里委屈:“你见谁演苦肉计,血比眼泪流的多?”
谢从琰:……
等他背走了画囊离开房间,被段小江扶着去往陆千机的住处,谢从琰还坐在他房间里不动。
见舱门开着,他的副将走了进来:“将军,您是有什么事儿么?”
谢从琰摩挲着指腹,看向跟了自己六年的副将:“我若是遇到危险,你愿不愿冒死相救?”
副将立正站好:“万死不辞!”
谢从琰皱眉:“我若不是你的上官,你还会不会为我冒险?”不等副将说话,他摆摆手,“算了,别回答我。”
事情摆在眼前,说的也不会是真心话。
副官心头直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
段小江扶着寇凛踉跄而来,敲了敲陆千机的门。
待门开了之后,门外两人都愣了愣。
此刻的陆千机,并非平时的相貌,秀美温和,皮肤苍白,发色亦是灰白相间。
寇凛打量他:“这是你的本来面貌?你这白病瞧着也不严重。”
“恩。”陆千机低应一声,侧身让道,不似平时的神采,下意识的垂头,目光略显局促,“我内力流逝太多,武功一时使不上,得修养几日才能……”
“你这是什么表情?自卑?”寇凛一边入内,故意走的极为踉跄,一边啧啧嘴,“可我怎么觉得,你更像女扮男装被发现之后,一脸娇羞?”
瞧见陆千机被他讥讽的翻了个白眼,寇凛想笑,却咳嗽两声,牵动着腹部的剑伤,疼的他面部肌肉抽搐了几下。
陆千机等着关门,却见段小江站着不动:“进来啊。”
小江很知趣儿,知道寇凛找陆千机有要事商谈:“你和大人聊,我在外守门。”
寇凛扭脸看一眼陆千机,不是他要瞒着段小江,只是陆千机身份特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陆千机沉默片刻:“进来吧,都到了这份上,咱们还是不要有什么秘密比较好。”
寇凛附和:“进来吧。”
门关上,两人走进去坐下,段小江站在寇凛身后。
陆千机先开口:“楚尚书知道我的身份了?”
寇凛提壶倒茶:“恩,不是我说的。”
陆千机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为何想要我的命?莫非楚尚书同天影有什么瓜葛?”
他想到了楚夫人的尸身。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寇凛喝光了茶,将茶碗倒扣在桌面,“天影影主,正是谢埕……”
听寇凛讲诉着,段小江和陆千机齐齐目瞪口呆。
“我得知我岳父想杀你灭口时,毫不犹豫的阻止……原本,我想制造时机替你挡一刀,加深一下咱们的交情,一怕弄巧成拙,二怕受了伤回去谣谣会心疼,已经放弃了,没想到……”寇凛讲完之后,故意咳嗽了两声,虚弱地道,“哪里用演戏,我是真将你视为至交,不然也不会挨这一剑……”
这是实话,他当时的确没想过什么苦肉计,完全是本能反应。
可他现在这幅表情,反而跟演戏似的。
陆千机手指点着桌面,沉吟半响:“楚尚书真不准备造反?”
寇凛指了指背后的画囊:“今日之事,莫非还不足以证明?我岳父是不可能造反的,无论成功失败,楚家九百年积累来的声望都会毁于一旦。”
段小江跟着道:“我也觉得不会,千机。”
陆千机垂着睫毛,听寇凛道:“你也是因为与天影有仇,才成为圣上身边的暗卫大首领……你的目的只为捣毁天影才对,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忠君思想?”
陆千机瞥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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