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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呈祥-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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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衙门里被他使唤,回到家里还被他欺负?
楚箫单是想想,都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但他斗不过寇凛,还是得鼓动着他爹出手:“您一定得想办法打压打压他的气焰!”
“爹是真没办法。”楚修宁看着锦衣卫爬高爬低的贴着烫金“喜”字,话锋一转,“不过,你倒是可以。”
“我?”楚箫一怔,“怎么说?”
“明日婚宴且由着他猖狂。”楚修宁示意他附耳过来。
楚箫比他矮了半个头,稍稍垫脚,听他道:“等他猖狂够了,去入洞房时,你晕血就是。”
楚箫听罢,脸色一瞬变得十分精彩。认真一想,尴尬道:“可是爹,即使妹妹失去了意识,洞房这事儿,他想做还是能做吧?”
“你妹妹并非普通的失去意识。”楚修宁笑着道,“她从你身体里醒过来,势必要回自己的房间里,你觉得寇凛会当着你妹妹的面去洞房么?”
“对。”楚箫想想那个画面,表情愈发精彩,突又皱眉摇头,“不行不行,这岂不是连妹妹一起坑了?”
楚修宁在楚箫肩膀轻轻一按,语重心长:“阿箫,这其实是为了你妹妹好。你尚未娶妻,不明白男人对轻易到手的东西,通常不会太过珍惜,你不觉得这门亲事结的太容易了么?”
楚箫皱着眉沉吟半响,想起那天在云来居寇凛趁着醉酒想占他妹妹便宜的事儿,深以为然:“爹说的对,不能让这个色胚太得意!”
他四下环顾,在来来往往的锦衣卫中,抓到一个楚府的家仆,吩咐道:“你去让厨房多买些鸡,杀了取血,要积满一坛。”
又用两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圆,“要这么大一坛!”
第59章 婚礼
楚修宁和楚箫商量着算计寇凛时; 楚谣在房内同样满心无奈。
整个尚书府; 她的住处才是改动最大的; 短短十数日,院内格局大改; 更将“文墨院”的匾额摘了; 挂上“金娇阁”三个字; 寓意着金屋藏娇。
院子便罢了,卧房内楚谣坚持不准他插手。最终寇凛与她各退一步; 陈设不做改动; 但她得将满墙符咒一般的字画取下来; 放去书房。
“小姐; 锦绣坊将喜服送来了。”春桃领着绣娘在房门外候着,必须经过锦衣卫检查; 才能带着东西入内。
“楚小姐; 这是咱们楼里三十位绣娘夜以继日,按照寇指挥使的要求赶制出来的; 小姐试一试吧,这金线可全是真金,一丝不掺假。”绣娘涂着厚厚脂粉,也遮不住眼下乌青; 嘴巴却笑的合不拢。倒不是赚了一大笔钱的缘故; 制作这两件喜服,对她们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而这种挑战不常有,即使京城富贵地; 也不是谁都像寇凛那么有钱,且舍得花钱。
岂料一听“真金”这两个字,楚谣一个头两个大,看都不想看一眼。
一旁站着的喜婆婆也在劝:“小姐,您快试试吧,穿好喜服,老奴才能给您挑些适合的首饰……”
说着,瞟一眼妆柜旁满满一匣子嵌宝石的金头面。
入赘的女婿,豪气阔绰到这地步,大梁上下怕还是头一份。
绣娘和喜婆婆对视一眼,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先前这位权势煊赫的寇指挥使,要入赘吏部尚书府,在朝中和京城内都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只道是寇凛出身卑微,如今什么也不缺,只差一个门第出身,才挑中了山东楚氏。楚尚书定是受了他的胁迫,真是可怜了楚小姐。
如今看来根本不是,毕竟寇凛抠门同样是出了名的,却舍得大把大把往外砸钱,足以说明他对这门婚事的重视,以及对楚小姐的喜爱。
楚谣心里也是清楚的,起身被春桃扶着绕去屏风后:“拿给我试试吧。”
*
晚间,锦衣卫衙门。
两件喜服,一件送去楚谣那里,另一件自然送来了寇凛这里。
寇凛身在诏狱处理公务,试过之后,让徐功名派人送去尚书府。他是入赘,不必迎亲,根据大梁的风俗,入赘的女婿是在晚上酉时拜堂。他明日下午直接去尚书府换个衣裳就成。
徐功名退出去,又走回来,皱着眉。
入赘的消息传出去后,御使接二连三的弹劾。本想指责寇凛不孝,可又清楚寇凛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原本就是被牙行卖给别人当儿子的,谈“不孝”似乎说不通。
便攻歼他堂堂正三品指挥使,岂能入赘给别人当儿子?
结果,被楚尚书轻飘飘一句“怎么,难道我还不配当他爹”给噎回去一大片。
后来连圣上也赏赐不少金器作为贺礼,更是没人敢再吱声了。
但徐功名始终想不通:“大人,您为何要入赘?堂堂正正又不是娶不得,何苦要去给人做上门女婿?”
“有什么区别?”寇凛翻着公文,不以为意,“入赘还是娶妻,对本官而言,无非是往后睡哪里的事情罢了。”
有官有权有钱,他这个上门女婿还会看人脸色?
至于原因,除了出于“立场”的考虑之外,寇凛认为楚谣留在楚家会比较好。
她腿脚不便,性子孤僻,还和楚箫之间有着秘密,不适合轻易更换生活环境。何况他娶也不能娶来衙门,得安置在他京城的宅子里,他孤家寡人无亲无故,那宅子冷冷清清,连他也甚少回去。
正好卖掉,将楚家变成他寇家。
娶那老狐狸的女儿,使唤那老狐狸的儿子,霸占那老狐狸的宅子,花那老狐狸的钱,怎么想都是自己赚。
世俗眼光?
算个屁。
徐功名还想说话,寇凛烦道:“去去,办事去,少废话。派人前往楚家时,将小江给本官喊回来。”
“是。”徐功名无奈退出。
许久之后,段小江才回来,手中拿着上一个小拇指粗细的竹筒,“大人,暗卫营送来的。”
寇凛从竹筒中抽出一张小纸条,眉头紧紧一皱。
是陆千机传来的消息,说少影主又给他下了命令,明晚他大婚之时,衙门无人,让陆千机潜入诏狱放几把火。
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个与宋世钧身形骨相皆相似的人,代替宋世钧被烧死在狱中。
正是怕宋家动手脚,寇凛才将被判了年后问斩的宋世钧关进了诏狱里。这位少影主的最终目的,不知是为了救人,还是刻意在他大婚时给他找麻烦添堵。
他之所以买通钦天监,将婚期订的又急又仓促,一是为了以财力压制着楚修宁,由他来操办一切,给楚修宁一个下马威。
这第二个原因,就是不留给这少影主从中使坏的机会。
寇凛思忖片刻,撕了纸条,阖上公文,走出了厅中,去往狱外:“小江,搬把椅子出来。再去押宋世钧。”
段小江不解其意,抱了个圈椅跟在他身后。
圈椅摆在狱外的雪地里,寇凛裹着厚实的狐裘坐下,还让人去煮了壶茶。段小江站在他身后,为他撑着伞,周围十数个锦衣卫小心伺候着。
带着手镣脚镣的宋世钧被押出来时,便看到他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在煮茶赏雪。
宋世钧心中冷笑,婊子养大的低贱玩意儿,整日里附庸风雅恶不恶心?
但他识时务,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拱手笑道:“大人好雅兴。”
寇凛斜斜瞥他一眼,见他虽有些狼狈之色,但眼底分明有恃无恐,估摸着宋亦枫让他独自顶罪时,已告诉他性命无碍。
寇凛微微抿唇,摩挲着金扳指:“的确好雅兴,可这雪景看腻了,想看点新鲜的。”
宋世钧剑眉一皱,不等他说话,寇凛随意指了两个锦衣卫,“你,还有你,去将宋公子的衣裳脱了,一件也不剩。”
一众锦衣卫面露惊色,即使被判了斩刑,他始终是宋都督的长子,在诏狱内谁也不敢上刑,所以大人准备用这种方式折磨他?
寇凛语气一厉:“脱!”
宋世钧从震惊中回神,怒瞪着他:“我宋家人岂是你能羞辱的!”
寇凛不予理会,看着他被手下按在地上,因有镣铐,便命他们直接将衣服给撕了。
宋世钧从未受过这般奇耻大辱,红着眼:“寇凛,你敢!”
“做都做了,你还问本官敢不敢?”寇凛换个坐姿,懒洋洋地道,“五年前的冬天,也是这么大的雪,本官请回不少河南布政司的同僚,脱光扔在这……啧啧,那些没用的文臣,一个时辰内冻死了十来个,本官想着,宋公子应能撑的更久一些……”
段小江撑着伞回忆了下,想起来是河南雪灾时,因布政司内部争权,上下推诿,导致赈灾不到位,冻死上万人。
他们家大人因为此事,残暴恶名传的沸沸扬扬,更遭了一通弹劾。
“寇凛,你想杀我?”宋世钧这会儿才明白,他不是折磨自己,而是准备要自己的命,难以置信,“你竟敢私下杀我?我爹,我几个弟弟绝不会放过你!”
“大人,这不好吧。”段小江抽着嘴角劝道,“如今已过子时,今儿算是您的大喜之日……”
寇凛全无忌讳,淡淡道:“记得去工部说一声,咱们这诏狱老旧,都能冻死人了,让他们拨点钱修葺修葺。”
段小江只能点头:“遵命。”
……
寇凛忙活了半夜,五更天时回房睡了一觉,让段小江守在外面,他强迫自己一直睡到晌午,睡饱了才起床。
起身习惯性拿官服时,愣了下,换成常服。
再将正围炉睡觉圆滚滚的招财抱进篮子里:“胖子,你往后和我一样,得换个地方住了。”
随后寇凛提篮出门,上了马车,前往尚书府。
*
这婚宴在寇凛的安排下,排场极大,可因楚谣腿脚不便,仪式一切从简,她只需在房里待着,等酉时拜堂时去往正厅即可。
尽管如此,楚谣依旧紧张。
根据大梁的风俗,自清晨时,谢家和楚家留在京中的远房长辈和姊妹络绎不绝的前来探望她,赠她些绢帕首饰。一个个寒暄用去不少时间。
下午时便谢绝见客,沐浴过后,换上喜服。
楚谣昨日对这红底金丝张扬至极的喜服是有些嫌弃的,或许是心情不同,今日穿在身上,竟生出一股奇妙的神圣感。
几个喜婆婆将她团团围住,梳妆打扮。
门外也准备好了椅轿,临近吉时,抬着她前往正厅。
她顶着同样绣金线的盖头,什么也瞧不见,只知道四处是护卫,多半是锦衣卫。
人声鼎沸,各个厅内应该都坐满了人。据说厅外的院子里也满了,天寒地冻还下了雪,全是被寇凛的“人不到礼双份”给逼着来的。
楚谣想象着他们一个个撑着伞吃酒席的模样,肯定十分滑稽。
……
正厅内,楚修宁坐于左主位,右主位则坐着大儒名士夏准,是以证婚长辈的身份来的。
那些原本来看楚修宁笑话的官员,以及苦大仇深的楚党,一瞧见夏准竟来证婚,纷纷吃惊。
夏准认可这门亲事,等同于向天下儒生宣告寇凛入得了他的眼。
那楚修宁招这个女婿,有何不可?
楚党官员们勉强松了口气,反观寇凛打从看见夏准,整张脸就是黑的,自己先前当着他面讹诈定国公,似乎一点作用也没起。
这老酸儒今儿一见他,一直笑眯眯,一副慈祥和蔼的表情,实在可怕。
当然,他的坏心情自楚谣到来后一扫而空。
……
这仪式实在简单,碍着楚谣的腿,连跪拜礼都免了,只在喜婆婆的搀扶下三次躬身,这礼便成了,全程也没超过一刻钟。
随后楚谣再次被送回房间,寇凛则留下招待客人。
楚谣蒙着头坐在床上,通常情况,得等到送走宾客以后他才可以回来。
但她猜测,寇凛只在乎宾客们送的礼,招呼他们的事儿,肯定全部丢给她爹。
果不其然,堪堪半个时辰,就听见院子里锦衣卫们肃声喊道:“大人!”
“寇……”见到寇凛推门入内,春桃及时改口,“姑爷。”
寇凛听到这称呼时微微愣了下,他听过太多寇指挥使、寇大人、寇狗贼、寇奸邪,如今又多了一个寇姑爷。
微微一笑,对门外的段小江道:“赏。”
随后将侍女喜婆婆全都赶出去,渡步走到床边:“就知道你会被她们拿规矩拘着,我这才早早过来。”
说着,他掀开楚谣的盖头,忽地笑容就凝在了脸上。
楚谣原本十分羞赧,见他面色有异,问道:“大人,怎么了?”
“没有。”寇凛将盖头扔去一边,牵动唇角:“我从前觉得你美,美在不施粉黛,现在才知道,这脂粉铺子为何经久不衰。”
楚谣怔了下,才知道他是在夸赞自己,抿唇道:“大人……”
“连春桃都知道改口喊姑爷,你还喊我大人?”寇凛转身走去桌前,墙上没有字画以后,他舒坦许多,端起喜婆婆提前置办好的合卺酒。
端起酒杯时,他忽然想到上次与楚谣一起喝酒,是在云来居,那真是一次惨痛的经历。
寇凛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恍惚感觉哪里不太对。
楚老狐狸今晚实在太平静了,他将尚书府搞的这样,老狐狸毫不介意的模样,一整晚,嘴角一直挂着谜一样的微笑,拜堂时更没有当众给他难堪,这实在不像老狐狸的作风。
他肯定有后招。
他想干什么?
楚谣见寇凛端着酒站着不动,以为他等自己改口,涨红着脸低低喊了声:“夫君。”
寇凛正在认真琢磨他老丈人那颗九转七窍玲珑心,被楚谣这声“夫君”喊得顷刻间骨软筋酥,脑子似醉了酒般晕晕乎乎,哪里还有闲情去想这些勾心斗角,旋即端着酒走回床边。
横竖已成了一家人,他那老丈人再狠也不能要了他的命吧?
第60章 洞房
但寇凛在床边坐下后; 心头又七上八下起来。
因为不只老狐狸古怪; 他那大舅子今晚也颇为古怪; 看他的目光总是躲躲闪闪。
这爷俩肯定有秘密。
但都到了这一步,他们爷俩还能干什么?
寇凛左思右想; 脑海里恍然浮出一个念头; 楚箫那臭小子该不会准备再给自己来一刀; 让楚谣跟着晕过去?
这么缺德?
寇凛根本不敢相信,但又觉得大有可能。
若他什么还没做; 楚谣晕过去了; 那倒也没什么。两人已是夫妻; 他又不是个急色之人; 今晚吃不上,明天再吃也一样。
就怕这吃到一半; 楚谣晕了过去; 附身楚箫之后回来了,他是继续不继续?
就算楚谣怕吓着他; 附身后不回来了,单是想想这奇怪的场面,他也有心无力了吧?
阴,真阴!
寇凛越寻思越是这么回事; 他将合卺酒放去床前矮几上; 决定先等上半个时辰。
*
前厅中,寇凛前脚刚走,楚修宁便给楚箫使了个眼色。
楚箫会意; 退出宴客厅,打算去往自己的住处,事先备好的盛满鸡血的坛子就摆在他房间里。
岂料才出门就听见宾客们的声音:“虞少帅,今日来晚了啊!”
楚箫立刻停下脚步,拐了个弯,果然瞧见虞清大步走来,抱拳与宾客们笑了笑,并未说话。
“虞清!”楚箫在一个难得安静的角落里待着,喊住她,“你是怎么回事?阿谣成亲这么大的事儿,你竟迟到?”
“对不住啊,我今晚有些事。”虞清朝着走过去,却探头四下里张望,“你舅舅来了没有?”
“你这不是废话么?阿谣成亲,我舅舅怎么能不来?”楚箫语气不满,“不过舅舅今晚心情似乎不好,不搭理人,一直在闷头喝酒。”
虞清若有所思,拍拍他的肩膀:“既然没赶上,那我先走了,明日再来给楚二赔礼道歉。”
楚箫这下是真恼了:“这又不是福建,闲在京中,你有什么事儿?”
虞清犹豫再三,将他拉去一边:“趁你小舅舅不在,我今夜要去一趟神机营,偷东西。”
楚箫微怔:“去偷什么?”
虞清压低声音:“阿飞中了神机营的毒箭,这毒一直解不了,神机营内有解药。”
楚箫想了半天:“阿飞?你说那个东瀛刺客?”随后脸色一肃,“你救他那个贼匪做什么?”
虞清沉吟片刻,还是解释道:“楚大,我怀疑他是宋世非。”
“宋……”楚箫愣了下,旋即吃惊,“宋世非?”
“恩。”虞清点了点头,瞅瞅四下,“你此时若无事的话,不如假装与我出去走走,帮我做个证。”
“我要先去看看宋世非。”虞家与他们家是政敌,不是楚箫信不过虞清,他只是担心虞清是不是再做什么危险之事,故意骗他。
“你小子现在心眼儿也多了啊。”虞清拧了下他的耳朵,“行,走吧。”
两人勾肩搭背结伴而去。
楚箫完全将收拾寇凛的事情抛诸脑后。
楚修宁在正厅看着楚箫跟着虞清离开,像是要出府去玩的模样,心中并不怀疑,因为他二人从小就是如此。
他这儿子果真是不靠谱。
楚修宁往后宅的方向看了一眼,倒也不失望。还有一个一直以来的担忧,不知道会不会在今夜发生。
他宁愿就这样便宜了那贱人,也不希望此事发生。
*
寇凛与楚谣安安静静坐在婚房里。
窗外大雪纷扬,冷入骨髓,屋内却异常暖和。
楚谣闻不得炭火,容易诱发喘症,先前段小江带着锦衣卫将许多铜制的空心管子搬进院中,楚谣迁往别处住了五日,回来见地面铺了厚厚一层波斯绒毯,赤着脚走在毯子上,脚心热乎乎的。
楚谣询问段小江这地下烧的什么,他只笑着道,烧的都是钱。
而她的被褥也遭置换,轻巧且暖和,更别提冬衣,柜子里堆叠的满满当当,皆是京城最时兴的。
尤其一件极珍惜的红狐裘衣,原本是惠安郡主早早定下的,也不知怎么被他抢了去,听闻惠安郡主被气的在家砸了不少瓷器。
楚谣自小衣食无忧,原本看不起他这般奢侈,可真当享受上时,才觉得自己真是矫情了。
钱这玩意儿,果然用在哪儿都好,真担心这样下去,会养出个娇奢的毛病。
不过眼下她没功夫想这些,新婚之夜,接下来该做什么,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心情有多紧张可想而知。
但寇凛迟迟不将合卺酒拿给她,抱着手臂坐着一动也不动,好不容易开口,说的却是:“谣谣,你们尚……咱们家一直以来,都是小舅舅在管家?”
楚谣微微一怔,点头:“我母亲去世后,是舅舅和杨总管管着,不过最近我父亲一个远嫁湖北的庶妹家中出了些事儿,父亲派了杨总管过去,就全是舅舅在管了。”
寇凛稍稍歪着头,眼睛被他眯的细长:“咱们那小舅舅都出去自立门户了,还管着咱们家算什么道理,你得去问他要回来。”
楚谣眨了眨眼睛:“不好吧,不久前舅舅说要还我,被我退了回去。我想着我快嫁出去了,拿着也没用。”
寇凛心道你是不是傻:“可你现在仍是楚家人,如今连我也是了。往后这院中的家仆肯定都得换成我的人,我迟早会与你舅舅因此起冲突,这管家权必须拿回来。”
楚谣苦恼:“但我不会管家。”
“你不会我会啊。”寇凛等着就是她这句话,拉过她的手,搁在自己手心里,哄着她道,“我讹钱的本事你是知道的,这管家的能力,也一定比咱那舅舅强。”
“这……没这个必要吧。我哥哥近两年内肯定是要娶妻的,按照规矩,该是我那未来嫂嫂管家才是,即使拿回来,还得交出去。”顿了一顿,楚谣尴尬着道,“夫君,你我为何要在此时讨论这些?”
“你不懂,这是一件大事。”寇凛摇摇头,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关系到往后日子过得如何。”
“可我们楚家这点薄产,还不如夫君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多。”楚谣无奈。
“这与钱无关,是权的事儿。”寇凛从楚谣这一处也看得出,楚修宁是真疼女儿,明明聪明伶俐,却被娇惯的对后宅之事毫无经验,真嫁去崔家那种世族,不知会过成什么样子。
这也是楚修宁放弃崔家,选了他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哥往后娶个贤惠的妻子还好,倘若是个精明之人,我们往后的日子可难过了。”
楚谣听的好笑:“无论我哥哥娶了哪家的小姐,总归是个深闺女子,听见夫君的名字都会怕,哪里敢来欺负我们?”
寇凛与她说不通,暂且不说了。
他也是为了熬时间才说起这些,新婚之夜,娇滴滴的大美人伴在身边,他这心跟蚂蚁爬似的,不提钱,他哪里忍得住。
伸直双腿,松开她的手,抱着手臂,他眼睛微微垂着,看向自己的靴子。
静心。
屏息。
忍。
屋外簌簌落雪,屋内又静了下来,两人穿着织金喜服,肩并肩安静坐在床边。
眼见两根红烛快要见底,楚谣坐的腰疼,原本的羞涩慢慢被磨的一干二净,忍不住拽了下他的衣袖:“夫君,你究竟在等什么?”
她看得出来,他心事重重。
他依旧低头看鞋,坏笑着道:“怎么,你等不及了?”
她主动挽住他手臂,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我只是疑惑你是真有心事,还是对我没有什么兴趣?”
与她定情那晚也是,总是刻意避开她。
“我……”寇凛的定力也没剩下多少,可从时间上算,似乎还不够,必须得再忍一忍,他实在不敢去点火,不然会将自己烧死。
楚谣见他额头都渗出汗来了,却依然干干坐着。忽然想起虞清前几日来看她时说的话,脱口而出:“夫君,当年在大理寺牢房里,你是不是被裴颂之给伤着了?”
寇凛微愣了下,旋即面黑如锅底,转头瞪着她,似要将她一口吞下去似的:“我有没有被伤着你不知道?游湖那日我抱着你时……你不是还嘲笑我?”
楚谣自然记得,还以此告诉虞清他的身体没问题:“那你的身体是怎么了?”
“我身体一点毛病也没有。”寇凛心头无奈,是怕被你爹和你哥哥给吓出毛病来啊。
再看楚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副你没事你干嘛这么激动的模样,寇凛捏了捏眉心,只想立刻将她按下去证明一番。
忍?
忍不住。
不忍了,希望老狐狸还没缺德到这份上。
“你给我等着。”寇凛眯着眼警告她一句,手在她腰上轻轻掐了一把,侧身从矮几上端起合卺酒,递一杯给他,挑挑眉:“我只是在思考,这酒该怎么喝?”
“需得手臂相交。”楚谣以为他真不知,教着他抬起手臂来。
寇凛十分配合,在她的指引下与她手臂相缠:“这样?”
楚谣点头:“恩。”
待各自金杯都凑在嘴边,两人几乎耳鬓厮磨时,他笑意攀上眉梢,低声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芙蓉帐前合卺酒,交颈鸳鸯欲双飞。”
她的脸一瞬腾红,他笑的愈发肆意,“你不是才女么?这样的良辰美景,不该作两句诗来听听?”
楚谣见他端着酒杯不喝,也不好独自饮下,嗔道:“你不是不爱这些酸文臭诗,说像念经似的,我不想讨你嫌。”
“那你可以学着作些我喜欢听的诗。”寇凛看着她鲜红欲滴的耳朵,眸色逐渐加深,凑过去念了一长串,“譬如这样的。”
楚谣从未听过这种艳俗露骨的词句,羞臊的几乎不知该怎样接话:“你这是……从哪儿听来……”话未说完,又感觉耳垂被他轻轻咬了一口,身体顿时似被拉满弦的弓,紧紧绷起。
他却点到即止,端正坐姿,轻笑道:“咱们先将合卺酒喝了吧,瞧你这都快洒出半杯来了。”
楚谣点点头,与他一起仰头饮下,酒入口中异常甘甜,唇齿留香,全然不觉辛辣。
待她饮罢,他从她手中将金杯拿走,懒得再动的模样,随手扔在地面上铺着的波斯绒毯上。
楚谣正看着那残余的酒水从杯中撒出来,浸湿了些毯子,腰肢倏地被一条手臂揽住,他欺身压下,她便被缓缓放倒在床上。
他没有整个压下来,轻轻在她眼睛上吻了下,随后以手肘撑着床,另一手抚着她的脸:“说起来,三个月之前,我从未想过我会成婚。不,是没想到回京路上随手救的一个女人,竟会成为我的妻子,这简直是想让我重新相信,做好人还是会有好报的。”
“佛家常说的善恶有报,自然有他的道理。”楚谣躺在柔软的被褥上,睫毛轻颤,想起他从前那些因为好心惹下的祸事,伸手攀住他的脖子,“我若早生几年,早些认识夫君就好了。”
“我不这么想,早认识我几年,像当年救了宋嫣凉那会儿,我还是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蠢货。我救不了你哥哥和虞清,也没有令你心安的能力。”视线紧紧相绞,他额头布着些细细的汗,体内那把火一烧起来便气势汹汹,“从前我认定老天不公平,不,是与我有仇,令我如此时运不济,现在倒是有些觉得……”
楚谣已有些听不进他说什么,因他说话时手中不停,一直在解她的衣裳,解不开便扯,总算给他在衣襟处寻了个空隙。
他的手很暖,但常年习武的人,指腹与掌心的粗粝可想而知。
楚谣止不住浑身颤栗:“觉得什么?”
“没,只感悟从前学到的每样本事,哪怕曾深恶痛绝,往后都有用处。”寇凛微微笑着,似颇为镇定,可沙哑压抑的声音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躁动,“就比如小时候在烟花柳巷里混时,耳濡目染的那些肮脏玩意儿,如今倒可派上用场。”
楚谣微微张开小嘴想说话,他的唇又落了下来,与她唇齿相触,呼吸交缠。
其实直到此时此刻,两人紧密贴合,楚谣仍然觉得她选择嫁给他,遵从了情感,未经过理智。她并不了解他,他像是头强势又危险的野兽,难以被任何人驾驭。
她可以忽视掉他的危险,只保留他的强势。
最初对他的倾慕之心,皆是出于一种慕强的心理。
他很强势,各个方面。
令她充满了安全感。
自坠楼被父亲放弃的那时起,她就时常从噩梦中惊醒。在梦里,她被一双枯槁的手从悬崖推下,崖边明明站着许多人,包括她的父亲,她的哥哥……
他们面露惊恐,趴在崖边朝她伸出手,却没有一只手有力量拉住她。
耳畔是呼呼而过的风,那悬崖仿佛没有尽头,她在令人窒息的失重感中不断下坠,永无止境。
她不由在想,若是寇凛也在她的梦中,一定是可以拉住她的。
比这个想法更棒的是,自从认识寇凛以来,她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噩梦。
情难自控,两人很快衣衫凌乱,陌生的愉悦感逐渐侵占了她的大脑,如在云端徜徉,头脑开始昏昏沉沉。
当寇凛慢慢感觉她像一具尸体一般,一动不动时,吓的他瞬间从情欲中清醒过来。
“谣谣?”他哑着嗓子拍拍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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