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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呈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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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必紧张,下官即使猜出实情,也是没有证据的。说给旁人听,这等怪诞言论,旁人还会以为下官想害您想疯了。”易容替换尚有把柄可抓,意识附身根本无法证明,寇凛想通以后震惊归震惊,也松了口气,“放心,下官不会乱说话,平白惹祸上身。”
楚修宁不辩解也不承认:“那不知寇指挥使今日上门所图为何?”
“尚书大人明知故问。”寇凛抬手指着自己红肿的眼眶,“令郎殴打朝廷命官,本该扭送刑部治罪,下官看在您的面子上特意登门与您私了,您看着赔点汤药费吧。”
楚箫惊诧,摆这么大阵仗闹了半天居然是上门来讹钱的?
“寇指挥使说个数。”楚修宁与他在朝堂相斗多年,早有心理准备,知道他先将洞悉“秘密”的事情说出来,再借汤药费之名来讨要封口费。
“两千两。”寇凛干净利索的比出两根手指,“黄金。”
“两千黄金够给大人您打一副金棺椁了吧?”这不是逼着他爹去贪吗?楚箫也知寇凛是讨要封口费,从前听他讹钱甚是大快人心,今天只想将他大卸八块,“大人尽管去圣上面前告状,大不了属下先行自尽,来个死无对证,再留血书告诉世人,属下是被您这断袖给逼死的!”
寇凛浑不在意,看向楚修宁的目光极为散漫:“如何啊,尚书大人?”
楚修宁微微颔首:“区区两千黄金,不难。”
答应的太过爽快,与预想不符,寇凛疑窦丛生皱起了眉。
楚修宁道:“我最近正为小女议亲,清河郡王有意求娶,郡王府财力雄厚,相信聘礼必定不少,恰好拿作赔偿。”
寇凛尚未反应过来,楚箫先急道:“爹,您老糊涂了吧,清河郡王四十好几的人了,您让妹妹去给他续弦?他还是个克妻命,都克死两位王妃了!”
楚修宁默默喝茶,叹气道:“爹也不舍得,但得还债不是。”
“连女儿也可以卖?”寇凛暗暗咬牙,好只老狐狸,怪不得有恃无恐,原来是想以楚谣来试探他的深浅,以此来拿捏他。
“没办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楚修宁唇角挂着讥诮,贱人,我就是打算拿捏你,你有本事就拿出往日的气魄继续猖狂。
寇凛本想说与其将女儿卖给别人,不如卖给他抵债,但他绝不能示弱,绝不能让这老狐狸探出他的深浅,不然往后必定处处受其掣肘。
寇凛撩袍起身,漫步走到左侧窗下:“大人,借一步说话。”
楚修宁放下茶盅,起身毫无顾虑的随他过去:“请说。”
寇凛正色道:“九日后大朝会上,将有个至少从三品以上的重臣当众弹劾我。”
楚修宁瞥他一眼:“这不是常事儿么?”
“以往弹劾下官的那些罪名多半属实,此次却为诬陷……”余下一长串话,寇凛附耳楚修宁密语。尔后询问,“不知下官这个消息值不值两千两黄金?若拿去卖给袁首辅,五千两也值吧?”
楚修宁面沉如水,思索寇凛所言之真实性。
被绑在右侧椅子上的楚箫干着急,寇凛故意避开,他一句也听不见两人说什么,只能盯紧两人的表情。
莫名觉得这比肩而立的两个权臣一个奸,一个贪,还挺相配。
寇凛留给楚修宁充足的思考时间,接着道:“汤药费下官可以不要,两千黄金当做卖消息的报酬,等回头证明真假您再给。”
楚修宁沉吟。
寇凛微微扬眉,意态悠然:“圣上的心思你们需要猜,下官不必,朝堂上风往哪里吹,下官也总比您先知道一步,不说您得求着下官,也莫想拿捏……”
楚修宁笑了:“我还用得着拿捏?能卖五千金的消息,寇指挥使巴巴跑来两千金甩卖给我,仔细想想,很有趣啊。”
寇凛一个楞神,沉声道:“尚书大人未免不懂规矩了,您若这么玩儿,往后咱俩玩儿不下去……”
“心有所求,必矮人一头,不懂规矩的是你。”楚修宁的笑容饱含深意,轻轻在他肩膀一按,“以前没你的帮衬,我也从未栽过跟头,犯不着去求你。”
“行,这消息就当下官白送。”薄唇紧紧一抿,寇凛冷哼,“两千金您先前已经应下,一诺千金,下官不管您是卖女儿还是卖儿子,一个月为期,一两也不能少。”
“那我也给寇指挥使一个月的时间想想清楚,这笔钱究竟要不要收。”
“告辞。”
“不送。”
……
寇凛黑着脸走出花厅,已过三更,夜深人静,天还飘着小雨,段小江连忙上前撑伞。
院内一众锦衣卫追随在身后,原本该有楚家家仆引路,可瞧见这些身穿飞鱼服的恶煞,谁也没胆子上前。
段小江问道:“大人,赔偿的事儿楚尚书怎么说?”
寇凛闭口不言,心里已将楚修宁骂成孙子。
心有所求,必矮人一头?
真以为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就了不得了?
谁能保证他寇凛不是一时兴起?
“不就一个女人?还是个快二十了还嫁不出去的瘸子,这老狐狸竟当无价之宝似的想来拿捏本官,做他的春秋大梦!”宿醉中寇凛依然被气的走路带风,迅速离开尚书府,“回去将全京城年轻貌美的闺阁女子画像全给本官找来,本官要仔细挑一挑。今后楚家的闲事,本官再也不会管了!”
“是。”今夜寇凛挨打,段小江也恼上了楚家兄妹,将寇凛送上马车,他一边关车门一边道,“您先行,属下去将咱们设在此地的暗卫调走。”
“啪!”
寇凛的手拍在马车门上,阻挡段小江关门,透过门缝瞪着他:“调走?这种话你都说的出口?你可知楚小姐现在处境有多危险?你有没有一点良知?你还是不是人?”
段小江:……
*
九日后,皇宫内。
除了常朝以外,大梁国每月初一和十五都会在太和殿召开大朝会,京中七品以上官员多数都得到场,依照品级和职务重要性分站殿内与殿外广场。
从前这大朝会一年才举办三次,为礼仪性庆典。阉党乱国时大朝会被废止,梁成帝掌权后重开,改为每月两次,用以直面百官,听取谏言。
不然一些官员没有资格参与常朝,有要事启奏只能递折子,而这些奏折须得经过内阁,内阁若退回去,梁成帝是看不到的。
可见大朝会的实际意义,是在制约内阁权利。
但此举收效甚微,因为内阁阁老们也会参加大朝会,敢绕过他们当面启奏圣上,与找死无异。
满朝上下,也就楚修宁敢去和他们硬碰硬。
楚修宁入不了内阁,是因为吏部尚书权力太大,被律例制约着不能入阁。就算入阁,内阁成员看似五人,却只有首辅一人说了算。其余四位阁老的权力,还不如吏部尚书。
今次大朝会太和殿里,百官分站六竖列,以天子宝座为中界限,左为文官,右为武将。
俊秀儒雅的楚修宁与长身玉立的首辅袁诚居于首排,两人中间夹了个老态龙钟的叶次辅。
一些不上常朝的官员除了在朝会上瞻仰龙颜之外,也得多看几眼这两位年轻的掌权文臣。说他们年轻并非奉承,这两人乃是同窗好友,在东厂横行无忌的黑暗年代里,两人相互扶持,塔儿谷战役后没几年,一个成为首辅,一个升任吏部尚书,皆不满二十五岁。
虽说与塔儿谷死了一半臣子,朝中无人可用有关,两人的本事是毋庸置疑的。
如今两人也都才三十七八,保养得宜,瞧着不过三十出头,站在文官集团的前排里鹤立鸡群。
楚修宁一整个上午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飘在寇凛身上。
寇凛身为天子亲军指挥使,锦衣卫担着护卫和依仗职责,他并未站在武将列,而是配刀守在龙座下左侧,面向群臣伫立,右眼眶还带着些许不细看不易察觉淤青,神情冷漠,一动不动。
至于龙座下右侧,同样带刀站着的是新任金吾卫指挥使宋世钧。
定国公宋锡的六个嫡孙各个骁勇善战,先前全在外戍边,这行二的宋世钧也是最近才调回来的。
宋家手握兵权怕被圣上忌惮,从不在朝政事上说话,楚修宁很少与他们打交道,甚至都有好几年不曾见过宋锡,若非谢丛琰见过,他几乎都要以为宋锡已经死了。
楚修宁的神思越跑越远,他在等那个价值五千金的“消息”发生。
直到临近晌午,百官累饿交加,梁成帝终于说出了那句百官等待已久的话:“众卿可还有何奏议?若无……”
此时,都察院左都御史顾彦持着玉笏出列,拜道:“启奏圣上,微臣有要事启奏。”
梁成帝示意他说。
顾御史道:“微臣此奏要弹劾锦衣卫指挥使寇凛意图谋反。”
莫说梁成帝,百官多半无动于衷。
寇凛哪次朝会不被弹劾,各种弹劾理由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尤其这个节骨眼上,寇凛正在调查东宫失窃案,圣上只会来一句“行啊,那朕罢了寇凛的官,交由你去查,查不出提头来见”。
果不其然,梁成帝扶了扶额:“顾卿又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
顾御史铿锵有力地道:“启禀圣上,微臣接到密告,先前寇指挥使被罢官遣回原籍思过时,并未遵从圣上旨意待在扬州,而是秘密前往蜀地,此乃抗旨。”
殿上终于起了些骚动,寇凛微勾唇角。
梁成帝不得不解释:“寇卿前往蜀地,是朕事前准允过的,顾卿多虑了。”
顾御史不依不饶,直接将目光投向寇凛:“寇指挥使前往蜀地,可是为了寻找失散多年的长姐?”
寇凛颔首:“是。”
顾御史也点点头,从袖中摸出一张类似官府通缉犯人绘肖像所用的纸:“此画中人,可是寇指挥使的长姐?”
宦官将画像取过手中,递去给寇凛。
寇凛展开这巴掌大的破纸一览:“的确是家姐。”旋即转身面朝梁成帝屈膝叩拜,“微臣有罪。四年前为寻人画此肖像,假公济私,命地方锦衣卫所暗卫为微臣寻人。”
梁成帝并无恼色:“寇卿此举确实不当,但也是人之常情,朕恕你无罪,起来吧。”
寇凛谢恩刚起来,顾御史再道:“启禀圣上,根据密告,有人认出这画中的女子,乃是庶民明桓的一个贴身侍女,贞娘。”
此一言出,梁成帝神色瞬变!
宋世钧看在眼里,又看一眼震惊失色的寇凛,唇线轻轻一提。
殿上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一个庶民的侍女怎么了?
再想起此人姓“明”,才纷纷大惊失色,明桓正是二十几年前弑杀先帝造反的淮王!
第43章 嬷嬷
有资格站在太和殿内的文臣武将; 哪个不知处死后还被贬为庶民的淮王明桓; 是扎在今上心头的一根刺。
当年阉党倒台时就曾传出些流言; 说先帝驾崩前留有遗诏,指定淮王继位……真正弑君夺位的是今上; 淮王与被满门抄斩的镇国公府是被冤枉的。
为了平息流言; 今上趁着清除阉党不知诛杀多少老臣。
如今政局虽已稳定; 可但凡与“淮王谋反案”沾上点儿关系,总会触及今上那条敏感的神经。而寇凛掌管的乃是天子亲军; 这个职位; 通常只有圣上最信任之人方可担任。
寇凛竟与淮王所有牵连; 谋反一说; 便不是空穴来风。
梁成帝渐渐恢复神态:“顾卿是否已经调查确认过?若是单凭密告信内的一面之词便来弹劾寇卿有谋反之心,也未免太过儿戏。
殿上官员们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多半希望看到寇凛栽跟头; 但这事儿听着不太靠谱。
都已经二十四年过去,昔年淮王府内仆婢成群; 是否真有一个叫做贞娘的侍女,估摸着只有淮王府的人才知道。
而淮王造反那夜,王府被定国公带兵屠个干净,即使还有活口; 隐姓埋名还来不及; 谁敢站出来说自己曾是淮王府的人,指认寇凛的姐姐就是贞娘?
“启禀圣上,微臣知晓此事厉害; 自然是确认过的。”顾御史不卑不亢,捧着玉笏道,“据密告所说,那贞娘在淮王府与另外几个侍女一起,负责庶民明桓的衣饰。微臣猜测她应与宫内尚衣局有所往来,于是暗访了几十位出自尚衣局的老宫人。因此女相貌出众,且在左眼角生有一颗泪痣,令人印象深刻,有六人表示见过画中女子,其中三人确定她是淮王府侍女,更有一人记得她叫贞娘,与密告信中的内容分毫不差。”
顾御史指了指寇凛手中的画像,“微臣只是暗访,倘若圣上多召些年长的宫人,想必还会有识得此女之人,密告说她也曾服侍过明桓的正室夫人,入宫的次数应该不少。”
梁成帝道:“画像取来给朕看看。”
宦官连忙从寇凛手中取走,呈去圣前。
梁成帝觑着宦官手里的画像,沉默良久,看向寇凛:“寇卿,你姐姐曾在淮王府为婢一事,你真不知情?”
“微臣的确不知!”寇凛惊惶下跪,仿若神思凌乱,声音失去稳定,“倘若知道,微臣又岂会绘制画像,调用锦衣暗卫寻人?”
梁成帝斟酌着颔首:“言之有理。”
却没有让他起身。
寇凛再道:“而且庶民明桓谋反时,微臣已有三岁,多少记得些事情,姐姐当时与微臣身在蜀地,她怎可能人在京城为婢?”
顾御史道:“但这只是寇指挥使的一面之词,有谁可以证明呢?”
“行了,朕自有分寸。”梁成帝吩咐宦官将画像拿去内廷司,召集所有符合年纪的老宫人,想到什么,又嘱咐,“多画几幅,拿去皇后、丽贵妃,宁贤妃宫里……”
众人明白,这三位是圣上还是王爷时就娶进府中的,从前没少与淮王内眷打交道,兴许身边侍女嬷嬷们有记性好的见过此女。
等宦官拿着画像退下,顾御史道:“圣上,关于寇指挥使,微臣还有一事请准秘奏。”
“不必。”梁成帝道,“顾卿但说无妨。”
顾御史微微犹豫,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交给宦官:“圣上请过目。”
梁成帝展开密信,逐字逐句默读,脸色越来越沉,唇线紧绷,隐动雷霆之怒。
殿上气氛凝重,百官无不屏息。
“寇卿。”梁成帝看完以后,转而冷视寇凛。
寇凛伏地一叩:“微臣在。”
梁成帝将信朝他扔了过去,语气隐压怒意:“这告密信上说,你姐姐是个孤儿,明桓造反前三年半,因多次魅主犯上,被王妃逼着投了井,不知怎么没死成,逃出了府,辗转流落在外……”
顾御史连忙补充:“微臣询问过那些老宫人,此女的确在明桓造反前三年多,就没再见过了。”
殿上静了一瞬,尔后满堂再是震惊!
这话意味着什么?
是个孤儿哪里来的弟弟?
淮王造反是在二十四年前,再往前推三年多,是二十七、八年前。假设贞娘爬了淮王的床,被王妃发现,贞娘逃出王府后若是诞下淮王骨肉,那孩子如今应是二十六七岁,恰好与寇凛的岁数吻合!
众人的目光纷纷朝寇凛望过去。
仅仅家人与淮王府有所牵连,谋反这罪很难定下来,顶多是失去圣上信任,慢慢丢掉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现在则是必死无疑。
武将列里,谢丛琰淡淡看了寇凛一眼,又收回目光。
梁成帝也将目光投向他:“寇卿当真不知自己真正祖籍何处?全无印象?”
寇凛叩首,声音依然微颤:“时年战乱灾荒,难民无数,微臣的姐姐一路带着年幼的微臣逃难,从未提过父母的事情,微臣只知祖上姓寇,旁的一概不知。”
顾御史冷笑:“令姐若非心虚,为何不与寇指挥使说起家事?”
梁成帝扫一眼百官:“众卿如何看待此事?”
殿内鸦雀无声,此时尚未最终确定寇凛的姐姐的确是贞娘,谁敢说话?
其实即使证实了画中人是贞娘,寇凛也许只是贞娘在路边捡的一个难民的孩子,和淮王没有半点关系。
但以圣上多疑的性格,绝对不会留着寇凛。
他们要做的,是等后宫的消息传来,最终确定贞娘的身份,再齐齐弹劾寇凛其他罪状,给圣上找个处死他的理由。
皆大欢喜。
“那就等吧。”梁成帝闭上眼睛。
这架势是不准备退朝了,俨然将大朝会变成公审寇凛。
*
尚书府。
楚谣午睡过后,心不在焉的坐在房里画画。
自从寇凛上次押着楚箫上门,她没再见过寇凛,也没有继续学习女红。
一面心疼他受了伤,一面生了好几日的闷气,根据楚箫告诉她的情况,寇凛猜出真相之后,竟然跑来讨要两千金的封口费。
难道他一直任由自己接近他,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赚一票大的么?
可想想那晚他挨打却不还手,她确定寇凛是对她有意的。这种情况下,依然先跑来讹钱,丝毫也不顾虑她的感受。
两千金她爹拿不出来,但在寇凛手里不过九牛一毛,始终还是比她重要的多。
楚谣心烦的将画笔搁下,准备再回床上躺着去时,听见楚箫在外急匆匆的声音:“阿谣!阿谣!”
楚谣又重新坐下,目望楚箫穿着飞鱼服推门而入,满头大汗,气喘如牛,眼皮儿不由一跳:“瞧你急的,该不会虞清又出事了吧?”
“不是虞清,是寇大人出事了!”楚箫顺了口气道,“刚才金吾卫指挥使宋世钧带着圣旨来到衙门,说寇大人被停职,已押入刑部大牢待审,挥使一职由南镇抚司杨镇抚暂代。衙门上下此时炸开了锅,杨镇抚逼着徐功名将暗卫令交出来,徐功名不肯,骂他是内奸,南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打起来了。”
楚谣满脸惊慌:“究竟怎么回事?”
楚箫嗓子眼冒火,快速倒了两杯茶仰头灌下:“我趁乱溜出衙门,跑去吏部找爹,爹告诉我,今天在大朝会上……”
楚谣指节攥的发白,听的胆战心惊。
“内廷司召集老宫人,又多出七人见过画中女子曾跟随淮王妃进过宫。最有力的证据,是宁贤妃身边的一位老嬷嬷也指认了。”
“那、那寇大人如何辩解?”
“还能如何辩解,他年幼时正赶上动荡,几十万难民四处迁移,路引户籍都没有,他又恰好不知自己的来历,查证无门。”
“他是被算计了,被那个想害我们的、神通广大的人给算计了。”楚谣抓住楚箫的手腕,连指节也在颤抖,“贞娘这名字应是假的,此人根本不存在。
二十几年过去,想证明淮王府内有一个叫贞娘的侍女容易,可想证明王府里没有一个叫贞娘的侍女几乎办不到。
而无论真假,这根刺已经扎在圣上心头。
再加上百官对他的怨气,往后几日,弹劾的奏折定似雪花片般的落下来。
以往寇凛怎样被弹劾,并不触及圣上的利益,圣上依然对他百般信任,这是他屹立不倒的资本。
如今失去圣上信任……
这幕后黑手实在可怕,一出手便掐中要害!
“阿谣我先走一步,衙门闹成这样,我担心虞清会有危险。”楚箫虽对寇凛恼火,却也真心不想他出事,在妹妹手背安慰似的拍了拍,“我问爹寇大人接下来会怎样,爹告诉我老天不长眼,祸害遗千年,用不着担心。”
“爹说的是风凉话。”楚谣心头愈发难过。
楚箫离开以后,她坐立不安,几次三番走到门口,却又不知自己要去做什么。楚箫先前入狱时她担心归担心,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有她爹和谢丛琰在,哥哥性命无忧。
如今谁又会替寇凛筹谋?
何况两件事情性质不同,谁又能帮得了他?
自回京以来每次有危难发生,她总是想到去求寇凛,现在她该去求谁?
爹肯定不会插手的,说不定还得趁机落井下石。
楚谣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红着眼眶低声骂道:“让你平时四处得罪人!”
可他会有今天,全是因她而起啊……
“小姐。”春桃在外扣门。
楚谣擦擦眼泪:“进来。”
春桃推门入内,身后跟着一位膀大腰圆的老嬷嬷:“小姐,舅老爷特意请了位懂武艺的嬷嬷过来,说这段日子您或有危险,命她贴身不离的伺候小姐。”
楚谣心头一震,下意识去摸自己左腿膝盖。
抬头一看,并不是谢丛琰那位乳娘,松口气的同时,冷冷道:“我不需要。”
春桃为难道:“小姐,这是老爷同意过的,再说了,哪一家尚书千金也不像您一样,身边只留一个侍女使唤,连个嬷嬷也没有。”
楚谣心中正难过,脾气也燥起来:“我说了,我不需要,再多嘴就去领罚!”
“小姐,是寇指挥使在牢房里给谢将军递了话,谢将军才找老奴来的。”老嬷嬷神情轻蔑,也不行礼,用粗嘎的声音道,“指挥使令交了之后,一直在尚书府周围负责保护您的三队锦衣暗卫将会撤走,您处境堪忧。”
楚谣微微一怔,这才知道原来寇凛派了那么多暗卫保护她。
老嬷嬷又道:“谢将军还说,寇指挥使为何遭此一劫您心知肚明,若让他的心血白费,那您尽管任性妄为。”
说完,老嬷嬷不再理会她,眼睛环顾房内,指着一处空地儿对春桃颐指气使,“将柜子搬走,抬张软榻来,褥子铺的厚实一些。”
又指着楚谣床前,“再去挪个屏风摆在这遮一遮,省的我半夜起身在房里走动时吓到小姐。”
春桃见楚谣怔怔坐着,并无反对的意思,便出去使唤家仆做事。
软榻和屏风安放好以后,老嬷嬷便去躺着了:“吃晚饭时再叫我。”
楚谣安静不语,春桃反而气的不轻,这老婆子好大的架子,简直比主子还更主子。
她本想出言呵斥几句,却被楚谣以眼神制止。
谢丛琰请来贴身保护她的高手,又岂会是个懂得伺候主子的寻常人。
楚谣只默默道:“晚饭我就不吃了,嬷嬷想吃些什么,吩咐厨房做了就是。”
老嬷嬷突然翘头看她一眼:“瘦成一把骨头还不吃饭?”
楚谣不想理她,脚步一深一浅的绕过屏风,去床上躺着,且将幔帐放下。
老嬷嬷睡到日落,亲自跑去厨房吃晚饭,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房间里抱怨:“堂堂尚书府,吃食条件未免太差。还有厨娘的手艺,真是一言难尽,怪不得你不爱吃饭。”
屏风后的人一声不吭。
老嬷嬷将一碗小米粥和几个小菜端上桌:“小姐过来吃点,我亲手煮的。”
屏风后半响才传出声音:“不用了,我不饿。”
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有一些哽咽,应是刚刚哭过。
老嬷嬷微微弯腰,双手撑着桌面,静静思考了一会儿,她关上房门,转身走到屏风前。
直起略弓的脊背,撕下脸上的胶质假面皮,也不再捏着嗓子说话:“本官伙头军出身,手艺不输给宫里的御厨,小姐确定不来尝尝?”
迷迷瞪瞪的楚谣渐渐回神,呆楞一瞬,惊的坐起:“大人?”
第44章 智愚
隔道屏风看不清轮廓; 楚谣紧张的捏着手心; 等他再次开口说话确认一下; 生怕只是迷糊中的幻觉。
“本官知道你有诸多疑惑,先过来吃饭。”寇凛敲了敲屏风木框; 低声笑道; “本官慢慢说给你听。”
是他没错; 楚谣喜上眉梢,因未脱衣; 穿上鞋就要出去。
忙又顿住脚步; 整理了下头发才绕过屏风。
寇凛已经回去桌前坐下; 见她憔悴的模样心疼的厉害; 声音温柔的能流出水来:“本官询问了你府上的厨娘,说你平时只爱喝粥吃素食; 鲜少吃荤食?”
楚谣扶腿走过去; 一直盯着他瞧,脑袋还有些不清不楚:“恩; 我嫌荤食油腻,吃不下。”
寇凛微笑道:“嫌油腻,那是你府上厨娘手艺不行,过来尝尝本官煮的荤食。”
楚谣现在粥前不动; 将他看了又看:“大人; 您……”
寇凛指了指椅子:“先坐下。”
楚谣看他像个没事人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爱面子装出来的,忐忑不安的坐了下来; 可她哪有心情吃饭,而且眼前这三道菜连用了哪些食材都看不出来,猪食一般,有胃口也要倒胃口。
“军中吃饭的嘴多,没那么多讲究,味道绝对没问题。”寇凛递羹勺过去,顺手以食指在她额头一戳,“你这与以貌取人无异,不可取。”
他许久不曾亲自下厨,看着她为自己神伤才想着奖励她一下,竟不领情。
楚谣窘迫着微微歪了歪身子,避开他的手:“没有,我只是看不太懂您这都煮了什么。”
垂目仔细分辨,三道菜中有一道菜似乎是豆腐,只不过碎成了渣,她接过羹勺咬了一丁点送入口中。
倒真是一愣:“有些豆腐的味道,却……是鱼?”
“豆汁泡煮的,怎么样?”寇凛推荐自己煮的另外两道菜,“旁的厨子以素菜烧出荤菜的味儿当本事,本官却绞尽脑汁的想着反其道而行之。”
“有劳大人费心。”楚谣又换了筷子,尝尝那两道菜,果然吃不出肉味,“不过我不太明白,吃起来与素菜一样,您直接拿素菜煮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寇凛双臂交叠放在桌面上,上下打量她:“瘦成一把骨头,总吃素怎么能行?”
楚谣第二次听他谈论自己瘦,心里不解,问道:“我不瘦呀,从没人说过我瘦,京中女子不尽是如此么?”
寇凛想说那日游湖遇刺时揽着她,硌的他浑身疼,女人还是丰腴一些比较好。又觉着说出来似乎颇为怪异,冷哼一声:“行,那你当本官多管闲事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难得他亲自下厨,楚谣心里也是开心的,赶紧多吃几口。
她饭量不大,晚饭一碗粥足够饱腹,硬撑着吃下一半的菜,且三道菜雨露均沾,都只剩下一半。
瞧见寇凛露出满意的笑容才放下筷子。
打量他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老妪装扮,她忧心忡忡:“大人,您不是被关进刑部大牢了么?又越狱了?”想起刑部尚书是她爹一手提拔起来的,惊讶道,“莫不是我爹私放您出来的?”
“那老狐……你爹有这个胆子,他早当上首辅了。你是不知,自从离开太和殿,金吾卫一路押送,宋家的势力早已渗透入刑部,处处是宋家的眼线,路上根本动不了手脚。”寇凛伸手过去,将她放下的筷子取过来,也不卖关子,“只不过本官今日没去大朝会,由陆千机易容代替,此刻蹲在刑部大牢里的人也是他。”
楚谣楞了楞,吃惊道:“大朝会百官云集,您就不怕陆大人露出破绽?”
寇凛挑挑眉梢:“可知本官是如何认识千机的?”
“嗯?”
“四年前诏狱抓进来一个牵连到阉党的江湖人士,有一天本官去提审时,发现囚犯不见了,徐功名一口咬定是本官几日前亲自来放走的,而本官确实没有。那是本官执掌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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