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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呈祥-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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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面一派轻松,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楚谣这一声娇嗔,嗔的他骨软筋酥,原本全神贯注想着御敌之策,此刻与她身体相触的地方像是着了火。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一边将鱼线分成许多截,在篷内四处寻找位置缠绕,一边在她耳畔低语:“楚小姐,有一伙擅长水战的刺客以芦苇管换气,走水下游到了咱们附近,已将咱们围住了。不知是冲你来的,还是冲本官来的,但本官以为,他们肯定清楚本官不识水性,非一般的刺客,未避免稍后措手不及,本官得先抱住你,冒犯了……”
    楚谣睫毛颤动的厉害:“大人不识水性?”
    “是,本官百般精通,唯独学不会游水,这是本官的弱点,知道的人并不多。他们应该准备了钩子,等下几个钩子一起钩住船顶,将咱们这艘船拖入水下。”不见半分慌张,寇凛眼睛里反而有一簇兴奋的火苗,“许多年没人敢在本官面前狂了。”
    说着,他故意推了推船壁,令船身有节奏的摇晃起来,“你叫几声,令他们对本官放松警惕。”
    叫几声?叫什么?
    楚谣稍稍迷瞪,明白他的意思后,苍白的脸颊瞬间通红欲滴:“我、我不会。”
    “女人天生的功夫,有什么会不会,以刚才那样的声音就可以。”
    下唇快要咬出血来,楚谣将心一横,拔高了些声音娇嗔道:“大人,您讨厌……”
    “大人,您好坏……”
    “大人,您轻一点儿……”
    寇凛出言制止:“行了行了,可以了。”
    楚谣偷偷抬眼,见他表情怪异,应是喊的不对。正准备添些娇媚再试一试,忽然感觉有个硬物硌着自己的大腿根部,硌的十分难受。
    楚谣是在他腿上坐着的,以附身哥哥的经验,稍稍一想就明白是什么了,原本就通红的脸颊更是烧了起来,挪一挪屁股,避开了那个硬物。
    “你乱动什么?”
    “我怕把大人压弯了。”
    寇凛收紧了下巴,原本以为她不知道,还能故作淡定,这下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幸亏有蠢蠢欲动的刺客帮忙解围。
    寇凛从未似今日这般感激过刺客,忽视掉尴尬,嘱咐道:“闭上眼睛。”
    楚谣赶紧阖上双目。
    只听砰砰一阵响,果然有钩子砸上船顶。船身迅速下沉那一霎,寇凛一拳头将篷顶砸出一个窟窿,揽着楚谣向上一跃。
    楚谣闭目抱紧他,处于失重状态许久,耳畔听见几声惨叫。
    浓重的血腥味混着水气涌入鼻腔,她担心寇凛受伤,忍不住睁开眼睛,却看到湖面浮了几具尸体,随着寇凛手腕一扯,又一条溅血的断臂从水底飞了出来!
    楚谣险些尖叫出声,怕影响到他,连忙咬牙忍住。
    不敢相信细细一条丝线,竟能割断人的手臂?!
    寇凛左手揽着她站在乌篷船顶上,感受到她的惊惧,安慰似得轻轻抚着她的背。寒潭般的眸子看向远处冒出火光的画舫,看来小江他们也遭了偷袭,被绊住了脚步,一时怕是脱不开身。
    “狗贼!”一个黑衣人从水下一跃而出,落在不远处一个灯柱上,“灭我海沙帮的仇,今日咱们来清算清算!”
    “海沙帮?”寇凛冷笑,“有意思,你以为你蒙着脸,会说两句我们的话,本官就看不出你们是东瀛倭人?”
    那黑衣首领愣了一下:“寇指挥使果然厉害。”
    寇凛将楚谣又圈紧了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本官带走虞清,想来给本官点颜色瞧瞧?”
    黑衣首领冷哼:“指挥使既然明白,就莫在插手虞清的事情,您不通水性,而我们准备万全,只需您一句承诺,我们立刻撤走。”
    “本官原本一直犹豫不决,你们倒是帮着做出选择,回去告诉出钱雇你们的主子,此事本官管定了。”
    “自寻死路!”
    黑衣首领捏指吹了声口哨,随后跳入水中。
    只见四个倭人似鱼一般从水里窜了出来,手中握着一张大网的四角,准备将寇凛罩住,将他往水下拖。
    他们的万全准备,就是不断逼迫寇凛入水,不然谁也没把握正面打赢他。
    在那张网落下来之前,寇凛揽着楚谣离开了乌篷船顶,脚尖踏在浮尸背上,再一个转身跳回船顶。
    不知他是如何办到的,一个圈的工夫,一条鱼线已将那四人拦腰缠住。
    又是一叠惨叫,楚谣甚至可以听见血液喷涌而出的声音,她将脸埋在寇凛胸前,不敢去看。
    再是几个扑上来送死的,寇凛若是提着刀,他们善水的敏捷性尚有用武之地,可他以丝线为武器,夜间以肉眼完全看不清。
    且他下手又狠又准,近身则死,不留一分余地,没有留活口审问的意图。
    画舫上那边也没讨到便宜,发出不敌信号。黑衣首领浮出水面,以东瀛语言说了声撤退。
    寇凛听懂了,没有以言语相激,也不反追。由着他们离开。
    仔细观察很久,确定他们的确撤了,周遭水域平静下来,他才放了心。
    “楚小姐,没事了。”乌篷船进了水,船顶是倾斜的,站稳有些困难,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坐在船顶上,“这艘船彻底沉下去之前,小江他们可以赶过来。”
    楚谣坐在船顶,两腿自然下垂,惊魂未定,不敢去看周围的尸体。抬起头,见寇凛将袖封上的鱼线解开,手掌不断滴血,应是被鱼线割破的。
    心疼归心疼,她想不通:“大人,您既然畏水,为何要约我来游湖呢?”
    寇凛手一顿,哪里敢让她知道真相,搪塞道:“本官不畏水,只是不会游水,坐船怕什么。”
    楚谣正想再说,脚腕忽然一重。她疑惑着低头一瞧,竟从水底下伸出双手,抓住了她的脚腕。
    她头皮发麻,连呼救都顾不上,便被刺客拉下了水。
    “楚谣!”寇凛匆忙伸手去抓她的肩膀,水下却射来一支袖箭,逼着他侧身一个躲闪,且伸手抓住了那只袖箭。
    看着湖面被楚谣砸起来的水花,寇凛这才知道自己大意了,有个善于闭气的刺客一直隐藏在船底下,他没能感觉出来。
    这帮倭人的目的不是为了杀他,先前所有一切,只是为了麻痹他,然后趁他此刻松懈,抓走楚谣。
    寇凛来不及多想,凝神屏息,目色沉沉,认真观察周围。对方抓楚谣是抓活,刺客能闭气楚谣却不能,必定会露头让她换气。
    他只有一次机会。
    少顷,西北方不远处的水面冒出一串泡泡,是那刺客携着楚谣浮出水面。
    只给楚谣换一口气的时间,刺客又要沉下去。
    嗖!寇凛手中袖箭朝刺客眉心打过去,方位偏了些,只扎进他左眼里。
    听他一声惨叫,依然没有松手,忍痛携着楚谣下沉。
    寇凛不会游水,抓起船头方便停泊的麻绳一端,系在自己腰间,稍后在水下,借着绳子力量上来即可。
    系好之后,他以轻功踏水过去,再跳入水中。刺客眼睛受伤,尚未游的太远,寇凛入水后便瞧见楚谣两只手全都按在那刺客受伤的眼睛上,将袖箭按的更深。
    那刺客痛的浑身抽搐,不得已松开了她。
    她一脱困,立刻朝着上行水面游去,动作干净利索。
    寇凛看的目瞪口呆,这女人瘸腿果然是装出来的!
    但他没能想太多,令他更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他腰间系着的麻绳,似乎无穷无尽似的,一直没有停下来,不断随着他下坠。
    他骇然一惊,糟糕,方才太过心急,忘记将绳子另一头绑在船上了!
    楚谣游了上去,浮在水面大口大口喘气,真是太惊险了,多亏寇凛射的那一箭。她感激的朝乌篷船望过去,却没瞧见寇凛的影子,只有一条不断入水的麻绳,随后麻绳全部入水。
    楚谣一愣,重新下水一瞧,果然看见寇凛正在水底下胡乱扑腾。
    天啊,她再出水面深吸一口气,随后一个猛子沉到寇凛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想将他带上去。
    可他扑腾的实在厉害,水中无法开口让他别动,楚谣唯有揽住他的脖子,嘴对嘴亲了过去,渡气给他。
    得她一口气,末了嘴唇还被狠狠咬了一口,寇凛四肢百骸过电般一颤,从畏水的恐慌中慢慢沉静下来,一双眼睛死死瞪住楚谣。
    楚谣揽着他慢慢向上游,拼尽力气出了水面。左右一环顾,拖着他朝距离最近的一根灯柱子游过去。
    双手抱着灯柱那一瞬,寇凛总算活了过来,大口往外吐着水。
    几近虚脱的楚谣也扶着灯柱:“大人,您没事吧?”
    两人泡在水里,一个比一个狼狈,寇凛好半响才说话:“没事?本官险些被你害死。”
    “对不起。”楚谣也知道了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给大人添麻烦了。”
    “你为何要装瘸子?”
    “装?”楚谣皱了皱眉,恍然,“哦,当年摔断腿以后,起初很长一段时间我是卧床不起的,御医说我的腿骨已经愈合,只是膝盖两根骨头相连处出了一些问题,我听不懂,总之,他建议我游水,说对我的腿疾有好处。父亲就给我在府中造了个丈长的池子,专用来沐浴游水,配合汤药,我果然渐渐可以下地走路了……所以我水性不错,只是游的时候会疼。”
    就比如现在,膝盖骨劳损过度,钻心般的疼。
    寇凛见她这副样子,已是信了七分,张了张嘴,却忘记该说什么,只感觉口腔里一股血腥味,手指一抹,下嘴唇汩汩往外冒血,舌头舔了舔,肿的不成样子。
    楚谣连忙解释:“大人,那会儿您状态太不稳定,我才……”
    “行了。”寇凛当然知道她是为了施救,这会儿涌上心头的,不知是难堪还是什么滋味,令他浑身不自在,抱着柱子将脸扭去另一边。
    可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朝着楚谣望过去。
    寇凛从前见她,只知道她长得好看,但若让他说出哪里好看,他是不清楚的,因为他不会花时间在女人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去看一个女人的相貌,似一朵出水芙蓉,水灵蕴秀,素骨凝冰,的确是好看极了。
    “大人。”楚谣泡在水里,并不觉得冷,但还是提议,“咱们去船上坐着吧?”
    那艘乌篷船离的不远,寇凛完全可以施展轻功带她过去。
    寇凛却熊抱着柱子不撒手,脸藏在柱子后面:“那边都是尸体,在这待会儿吧,小江很快会来。”
    他今天已经将脸全丢尽了,绝不会再告诉楚谣,刚才扑腾的太厉害,他脚抽筋了。
    
    第34章 推拿
    
    楚谣瞧不见他的表情; 只觉得奇怪。
    寇凛将四肢紧紧缠在灯柱上; 泡在湖水里应该令他没有安全感。就算不去乌篷船; 他完全可以像刚才的刺客首领一样跃出水面,站在灯柱上。
    疑惑过后; 凭借经验; 楚谣猜测他的脚可能抽了筋。
    莫说他畏水乱扑腾; 精于水性的渔民在水里抽筋也是常有的事儿。
    再看他抱着柱子的手,手背一条条青筋凸的十分明显; 明白他是因为忍痛而绷直身体; 楚谣皱起眉:“大人; 您得放松身体; 不然脚会越来越疼的。”
    寇凛藏在柱子后的那张脸一刹就白了。
    偏偏楚谣毫无自觉,又问; “您是哪只脚抽筋了?”
    都已经被揭穿了; 寇凛破罐子破摔,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右脚。”
    “大人仔细听我说; 您先将右腿伸直了,别再蜷着。”楚谣嘱咐过后,深吸一口气沉入水中,捉住他右脚踝; 脱掉他的靴子。
    “你做什么?”寇凛惊诧; 下意识就想踹过去,幸好及时忍住。
    他低头往水下望,只能看到她浓密的长发似水草一样浮浮沉沉; 心里却知道她是打算帮自己舒展抽筋的右脚。
    但当感觉到她将四根纤细的手指强行插进他脚趾缝里时,依然是狠狠吃了一惊,带给他的冲击,丝毫不逊于方才渡气那一吻。
    他同样惊讶这个纤瘦柔弱的娇小姐,手劲儿着实惊人,脚趾都快给他撇断了。
    楚谣中途上来换口气,再继续沉下去。
    从起初的排斥,到逐渐跟随她手指的节奏,寇凛放松身体,右脚的疼痛感慢慢消失。
    见他脚趾有了知觉,楚谣放宽了心,浮上水面,拨了拨贴在脸上的乱发:“大人您自己活动活动吧,一会儿就没事了。”
    这脸丢到生无可恋之后,基本也就百无禁忌了,寇凛活动着脚腕,甚至都想夸赞她一句,这一手推拿功夫简直快要赶上御医了。
    转念一想,她这手功夫,应是从前游水治腿时练出来的。
    从卧床不起到如今跛脚走路,怕是没少吃苦。
    寇凛想到这里,不知为何胸口竟有些憋闷。
    楚谣绕过柱子偷偷看过去,见他面色郁郁,微微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心事。她知道寇凛爱面子,见到他最狼狈的一面,已是伤了他的自尊,偏偏自己一点眼色也没有,拆穿他脚抽筋的事情。
    但就算被嫌弃,她仍然认为这样处理比顾着他的面子重要的多。
    楚谣原本想安慰他两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谁还没个丢脸的时候,又怕火上浇油,于是转移话题:“大人,您是如何知道刚才那些刺客是东瀛倭人?”
    寇凛陷进自己的思绪里,半响才反应过来,解释道:“他们不是准备将咱们的船拖入水中么,使用的是五爪钩,水寨盗匪常用这种钩子登船劫掠,倭寇也会使用。但运河与海不同,受风浪等因素影响,五爪张开的弧度通常是有差别的,使用者习惯了哪种爪弧,一时间改用其他爪弧并不容易。本官见那五爪钩的爪弧,似乎是海上惯用,崭新无磨损,做工也比较粗糙,估摸着是今日知道本官要来游湖,却用不惯咱们京城的五爪钩,时间急迫之下找铁匠赶制出来的。联想到虞清,本官猜测他们是东瀛人,并不确定。”
    楚谣佩服道:“大人当真是博学多识,心细如尘。”
    任她此时再怎样夸赞,寇凛人在水中泡着,尾巴也翘不起来了:“这些东瀛人八成是拿钱办事,想掳走你的那条蛇耐不住了,且很有可能与妄图谋害你哥哥和虞清的幕后黑手,是一伙的。”
    “一伙?”
    “恩,不是单独一人,而是一伙人。”
    难得听他主动谈起案子的事儿,楚谣连忙问:“那大人可有头绪?”
    寇凛并未正面回答:“无论是谁,这伙人已经触及本官底线,本官定会查个一清二楚。”
    这等于给楚谣吃下一颗定心丸:“有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寇凛犹豫再三,指了指她:“虞清的案子本官接下了,但今晚……的事情,希望楚小姐睡一觉起来,可以忘个一干二净,不许说给除你我以外第三人知晓。”
    “不会说的。”楚谣应承过后,摇了摇头,“但也不会忘记。”
    “你……”
    “大人您认为此事损了您的颜面,可我却觉得大人胆魄惊人。”楚谣打断了他,“人在畏惧心下,谁不是战战兢兢,小心谨慎着。可大人您为了救我,绑着根绳子就敢跳下水……”
    她的声音越来越细,轻轻一咬唇,脸颊染上一抹绯红。
    寇凛原本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应下了虞清的案子,又再恭维自己,可一瞧她的表情,就差将“仰慕”两个字写在脸上了。他微微一愣,嘴角徐徐勾起,这一整晚的窘迫和难堪顷刻间荡然无存,又得意起来。
    脑筋可以正常运转以后,他发现一件事情,眯着眼睛道:“楚小姐,本官能否问你一件事情。”
    楚谣心头小鹿乱撞:“大人请问。”
    只听他冷哼一声:“请问,本官右脚的鞋呢?”
    楚谣一诧,黑着脸抬头:“扔了。”
    “扔了?”
    “那会儿帮您疏筋,没手拿鞋子,再看您两手全抱着柱子,也顾不上拿。”
    寇凛一挑眉毛:“你可知道,本官这双鞋乃是御赐的贡缎做成的?”
    楚谣木着脸:“行了大人,您就直说怎么赔吧。”
    寇凛道:“自然是赔本官一双鞋。”
    楚谣不信:“只赔一双鞋?”
    “恩,但得是楚小姐亲手做的。”
    “我不会。”楚谣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故意说个自己办不到的,然后再狮子大开口。
    “不会就去学。”寇凛声音不变,又将脸藏在了柱子后面,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本官不着急,只要莫让本官等到坟头长草就行了。”
    楚谣微微一怔。
    此时听见段小江的声音:“大人?!”
    楚谣转过头,看到段小江舍下画舫,摇着摆渡船先行过来。
    寇凛的脚已基本无碍,跃出水面蹲在灯柱上,向楚谣伸出手,依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楚小姐,可以走了。”
    楚谣握上他的手,被他从水中提出,再拦腰抱起。
    寇凛施展轻功,脚尖在灯柱上一踏,在水面划出一个弧度,赤着一只脚落在段小江划来的小船上,再去往画舫。上船之前,他还脱了段小江的外袍,将楚谣湿透了之后玲珑有致的身体包裹起来。
    画舫虽然遭了偷袭,幸好损伤不重,寇凛将她抱去净房里,因为原本就是为了害她落水,提前备好的热水和衣裳倒是派上了用场。
    将楚谣交给侍女照顾,寇凛自己也去洗了洗,换了衣裳之后,去往画舫内特设的书房,吩咐段小江做事:“去水里捡两具尸体,绘出画像,再取一个五爪钩,全京城范围内的铁匠铺子走一遍,明白吗?”
    段小江抱拳:“是!”
    寇凛坐在案台后,提笔于纸上写了一些字:“递个消息给宋嫣凉。”
    陆千机接过手中,粗略看一眼,楞楞道:“您要约裴夫人见面?”
    段小江同样不理解:“您不是躲着裴夫人还来不及?”
    寇凛没有回答,精疲力尽的靠在椅背上,舌尖舔了舔自己下嘴唇处的伤口。
    陆千机给段小江递了个眼神,他俩早就想问他们家大人这嘴是怎么回事,那些刺客使了什么暗器,竟能伤到嘴唇,还伤的如此严重,肿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寇凛恍惚回神:“还愣着作甚,出去做事啊。”
    两人抱拳:“是。”
    “等等。”寇凛想起一件事情,喊住他们,“你们先将楚小姐送回家去,留点心,她现在处境危险。”
    “是。”
    “等等。”
    “又有什么事啊大人?”两人无奈转身,就不能一次说完?
    “你们江湖上有没有医术高明的神医,善于治疗身体残疾的?至于价钱……”寇凛紧紧皱着眉头,几番欲言又止,像是被人从身上割了块儿肉,表情看上去极为痛苦纠结,“价钱……不成问题。”
    
    第35章 家法
    
    在段小江和陆千机的目瞪口呆中; 寇凛又补充一句:“当然; 若能找到那种自命清高视钱财如粪土的神医最好不过。”
    用掌心将惊掉的下巴托回去; 段小江讪讪道:“大人,根据先前徐镇抚收集到的信息; 楚尚书这十来年没少寻大夫给楚小姐治疗腿疾; 以楚家的门路; 朝堂江湖能找的怕是都找过了,哪里还轮得到您操这份心?”
    “本官几时说是给楚小姐治腿?”寇凛眼底闪过一丝尴尬; 向后仰坐; 右腿一抬; 搁在案上; “本官最近总是感觉脚疼,想找个江湖神医回来瞧瞧; 不行?”
    “行行行; 您官大您说啥都行。”段小江点头哈腰,眼珠滴溜溜一转; 小心翼翼的道,“属下与千机久不在江湖走动,倒是有个人适合去办这事儿……”
    寇凛知道他想举荐谁,犹豫一瞬:“你去问一问楚小姐的意见。”
    这等于松了口; 段小江喜道:“多谢大人!”
    门外走廊远远传来脚步声; 书房内三人同时闭口。
    一名锦衣卫在外禀告:“大人,楚小姐求见。”
    寇凛连忙将架在案台上的腿收回去,端正坐姿:“请她进来。”
    段小江快走几步拉开门; 楚谣被一个侍女扶着走进书房内,衣裳换了,湿掉的头发也被侍女们拭个半干,再以几个烧烫的铜炉隔着手巾暖到全干,梳成简单发髻。
    准备的这般充分,像是一早算到她会落水。
    楚谣稍稍一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赴约之前已然知道寇凛打算试探她,只是不清楚他的揣测又歪去了哪里。
    如今明白了,他竟怀疑自己装瘸子假扮哥哥。
    楚谣非但不生气,反而感觉有几分好笑:“大人,我哥哥还在岸上等着我,倭人行刺一事,不知有没有传到岸上,我怕他会担心,想先离开了。”
    “恩,本官吩咐了段总旗和陆百户送你。”她不在意,寇凛却心头有鬼,故作镇定的端起桌上一杯刚沏好的热茶作势要喝,岂料杯口碰到肿起的下嘴唇时,烫的他一哆嗦。
    楚谣并没有注意,她只注视寇凛还挂着水珠的长发恣意散落在肩膀上,修饰的脸型愈发英俊。
    “告辞。”她微微点头示意之后,转身慢慢朝外走。
    “等等。”寇凛出声制止。
    楚谣扭脸:“大人还有事么?”
    寇凛的嘴巴张开两次,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惊诧的发现,自己脑海里竟然同时出现两句含义截然相反的话。
    一句是:“楚小姐,承诺归还本官的那匣子金首饰,你打算何时还?”
    另一句是:“楚小姐,先前送你的那匣子金首饰,你且收着吧,不必还回来了。”
    挣扎许久,他只说了四个字:“路上小心。”
    ……
    离开画舫,楚谣坐上摆渡船。
    段小江在船尾摇桨,陆千机则负手站在船头。
    楚谣十分熟悉段小江,却与陆千机接触不多,只知他是个颇为孤傲的性格,唯有在寇凛面前才会弯腰低头。就比如刚才她进入书房,不曾戴帷帽,应是第一次与他见面,至始至终,他不曾正眼看她一眼。
    “楚小姐。”即将靠近岸边时,段小江在背后喊她,“我有个事情求你。”
    听他用了“求”字,楚谣一楞,连忙道:“段总旗说的哪里话,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她今晨惹恼寇凛,全靠着段小江帮忙,对他自然心存感激。
    “是这样的,楚小姐您回京时遭人掳劫,那收钱掳你之人,是我一个同门,被我抓了以后一直关在诏狱里,每日酷刑伺候着,皮都扒了几层,早已知错悔改。如今,大人需要他去完成一项任务将功补过,希望征得楚小姐的同意,放他出来。”
    楚谣微微皱眉,因为碍着她的名声,此事不能声张,她父亲不好追究,任由寇凛处置。
    想起那姓姜的贼匪来,她依然浑身不自在,但段小江会来征求她的意见,应是寇凛授意的,说明那贼匪已无危险性。何况,放不放人本也轮不到她来做决定。
    算是还段小江一个人情,她笑道:“但凭段总旗做主。”
    段小江喜笑颜开:“楚小姐的恩义,小江记在心里了。”
    说话间摆渡船靠了岸,回到她登船时那处僻静位置。
    自她走后一直蹲在岸边的楚箫连忙去扶她下船,见她换了衣裳和发髻,颤着手道:“阿谣,寇大人他……”
    “我们遇到刺客,我落水了。”楚谣怕他误会,赶紧解释了下。
    ……
    坐上马车折返尚书府,一路上,楚谣将刚才的惊险讲给楚箫听,某些情节自然跳过,只说寇凛如何如何英勇,一个打十个,尔后道:“那些刺客惹火了寇大人,他答应接手虞清的案子了。”
    楚箫却沉默坐着,低头扯玩自己腰带上的玉坠子,没有接她的话。
    见他情绪有异,楚谣推他手臂:“哥?怎么了?”
    楚箫委屈抬头:“阿谣啊,我近来发现我真是一点儿用也没有,先前被人害进牢里去,现在又将虞清给连累了,偏偏还什么忙都帮不上……”
    楚谣安慰道,“此番想害我们的人心机深沉,实力强大,不是我们可以应付的。”
    “不是。”楚箫苦着一张脸,摇摇头,“我若是从前多努力向学一些,也不至于事到临头脑子空白,手足无措。”
    “现在学也不晚啊。”听他竟有这样的感悟,楚谣心头亦惊亦喜,若真因此有所启发,这一顿牢狱之灾算是因祸得福了。
    楚箫耷拉着脑袋,悻悻道:“晚了。”
    楚谣连连摇头:“哥,你信我,绝对不晚。”
    哥哥自小在学问上的天赋就远远胜过她,她还只会背几句三字经时,他早已背下整本论语,她将三字经背完时,他已能提笔作诗。
    可她父亲那会儿负责教导年幼的太子,疏于管教哥哥,让他养成个爱玩的性子。整天和虞清混在一起,虽淘气了些,但凭借聪明功课并未拉下,考核时为了陪虞清一起受罚,才故意乱写一通。
    这些楚谣都是知道的,可自从八岁那年两人一起坠楼之后,患上晕血症的哥哥无法再习武,也厌烦起了学业,逐渐从假混变成了真混。
    尤其是楚谣可以代替他去念书考核以后,他愈发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罢了,不说了。”楚箫烦躁的摆摆手。
    “哥……”
    即将回到尚书府后门,楚谣想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继续规劝规劝他,他却拉开车帘,“咦”了一声:“咱们隔壁有人搬进来了?”
    楚谣也凑过去看:“不会吧?”
    吏部尚书府从前是吏部侍郎府,二十几年了也没有换宅子。据她父亲说,右侧的大宅原本是某个大将军府,因为牵连到了淮王谋反案被抄家,宅子收归朝廷。十来年前被工部侍郎买下,短短三年工部侍郎牵扯上了阉党,又被抄家,还是寇凛亲自来抄的。
    实在太不吉利,打退了不少想和吏部尚书做邻居的官商。
    但还是很快被人以重金买下,听说买主是位洛阳富商,准备举家迁来京城。但这些年来,仅有几个家仆住在宅子里打理,迟迟不见那洛阳富商上京。
    这会儿他们经过,见隔壁常年紧闭的后门居然打开了,门外溜着墙停了好几辆马车,婢女家仆们正进进出出从马车上搬行李。
    兄妹俩一直好奇到自家后门口才收回了目光。
    楚箫送妹妹归家,还得回锦衣卫衙门去,却被守在后门的家仆拦住:“少爷,老爷吩咐,让您先别急着走,和小姐一起去书房。”
    楚谣紧紧一抓手心,询问道:“舅老爷是不是来了?”
    “是。”
    “糟糕。”楚谣看向楚箫,面色凝重的叮嘱道,“待会儿千万不要乱说话。”
    楚箫也显得十分紧张:“是为了虞清的事儿?”
    这还用问么?
    谢丛琰不理解她为何能在神机营说晕就晕,但一说给她父亲听,她父亲立刻就能明白他们兄妹俩再玩什么把戏。
    “爹想收拾虞总兵很久了,好将沿海那边的兵权掌控在咱们自己人手中,站在家族立场,咱俩救下虞清的做法大错特错,活脱脱就是叛徒。”楚谣边往书房走,边小声对楚箫道,“而且寇大人提醒过我,小舅舅或许会猜出虞清女扮男装,此事可大可小,先来探咱们的口风。总之你别说话,一切交给我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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