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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施法者伯里斯阁下及家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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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一说起从前的事我就激动!”洛特一手撑着门框,从表情看来,他确实很激动,“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肯定是能干大事的人!我果然没看错,我的小法师变得这么厉害,这么有钱!现在每天看着你,我就……我简直想……”
伯里斯吓得把毛巾掉进了水盆里:“您……想什么?”
洛特没往下说,他维持着单手撑门框的姿势,一动不动了好几秒钟……最终他放下了手,面带歉意地退回了房间里。
“也没什么,不说了,换个话题吧,”他站到窗边,背对法师,装作在看风景,“刚才我只是偶尔抒发一下情感。我的文学造诣不深,可能会词不达意,所以还是不说了……说出来肯定会吓着你。别介意,别问了。”
伯里斯点头“嗯”了一声,坐下来整理随身物品。洛特看了几分钟风景,转回头:“我叫你别问,你还真的不往下问了啊?”
“我……遵从您的意愿。”伯里斯模棱两可地回答。其实他挺好奇洛特到底想说什么的,但又觉得最好别引导他说出口。
因为伯里斯低着头,所以他没能看到洛特脸上的风云变幻——就像一个酒鬼痛下决心推开了杯子,或者像空欢喜的猎户在德鲁伊的怒视下不得不放跑陷阱里的鹿仔……
最终,洛特还是没有说下去。他恢复了精神抖擞的状态,端起伯里斯的杯子喝了点水,跑回自己的房间更换礼服去了。
第16章
晚宴将在日落后开始,宾客在下午茶时间就可以进入皇宫了。伯里斯现在的身份是“柯雷夫”,一名年轻却十分受重视的法师学徒,他要换上更符合身份、符合年轻人风格的衣服,而不能穿得和老伯里斯一样。
脱掉大斗篷之后,伯里斯有种变成无壳蜗牛的不安全感。他选了一件浅银灰色礼服,外面披着靛色风袍,这是法师礼服的常见搭配,只能在庆典上用,衣服质地太厚重坚硬,不够舒适也不适合外出,实在是好看不好用。
在其他宾客眼里,洛特的身份是个谜,审美也是个谜。
他的黑发用亮紫色的绸带扎起,身穿蓝丝绒礼服和玫瑰金色长风袍,肩前的金色别针上镶嵌着细小的红辉石,石头还组成了一只小龙头。这还不算什么,更恐怖的是,他系着精灵风格的墨绿色银边腰带,下面配了一条金色裤子,裤子左右还有两排流苏随着他的步伐婀娜起舞……他全身上下最低调的算是长靴。远看还可以,它只是纯黑色皮靴,走近一看你就会发现,这靴子两侧贴满了尖尖的小水晶,在强光下水晶的每个切面都会闪烁着不一样的色彩。
这身打扮一看就不像法师学徒,所以洛特也没有冒充学徒的必要。他的请柬上写的是“法师伯里斯的使者”,而贵族和宫廷侍者都觉得他是边境商人出身的暴发户地主,真理塔的法师则认为他是抱上伯里斯大腿的术士。
不过,比起五光十色的洛特,反而是“学徒柯雷夫”更引人注目。很多人都猜到了,他就是传言中的那个年轻学徒,那个与老死灵师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这些目光都在伯里斯预料之内,所以他也不太介意。他知道,很快就会有人来单独联系他。
在皇宫花园和回廊里随便溜达了一会儿后,果然有人叫住了他。对方是来自王都真理塔的法师,三十多岁,苍白高挑,负责大图书馆的日常事务管理,伯里斯接触过她,她好像叫海达。
海达借着谈论书籍外借的问题,带伯里斯沿花园小径慢慢远离了其他宾客。本来伯里斯还担心洛特跟不上来,四下一看,洛特正在像跟踪猎物的山猫一样从其他小路上偷偷跟着他们,还稳稳地端着一杯花果茶。
他们跟着海达从近卫军军营到仆人房,再从修整中不开放的花园穿过封闭的浆果园,绕了不少路才来到了某幢宫苑的后门。进去之后,海达说自己会留在一层休息,叫两位法师客人自行上楼。
二层的大厅里,艾丝缇正在等待着他们。这里只有她和一名远远站着的侍女,那侍女是公主的亲信,早已知道公主的法师身份。今天艾丝缇穿的不是旅行马装和法师袍,而是玫瑰色的宫廷贵妇礼服,看到伯里斯时她稍有些吃惊,大概是因为现在伯里斯换了衣服,看起来不像是老法师重获新生,倒像是个真正的二十岁年轻人了。
“导师,”公主压低声音,“今天在外面时我得称呼您为‘柯雷夫先生’,您也要称我为殿下。”
“我当然知道,殿下。”伯里斯瞟向大厅深处开向走廊的门,“你堂妹的事……”
“果然您也听说了……”
洛特凑过来:“她真是榴莲扎死的吗?”
公主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连榴莲的事都传出去了?不,她才没有被榴莲扎死……但这件事里真的有榴莲。说来诡异,我……”
她留意了一下四周,远处的侍女替她望了望走廊内,做出没问题的手势,她才继续说下去:“我检查过了,她中了假死诅咒。事发时现场没有可疑人员,法术应该是通过预置触发术实现的。我试着帮她解除,但没能成功。”
伯里斯点点头:“等一会儿我去看看。那榴莲又是怎么回事?”
艾丝缇带着他们进入走廊,来到一间客房前。这里的客房原本不是用来招待亲王之女的,现在做此安排只是为了保密。塔琳娜小姐情况特殊,帕西亚陛下和亲王都不希望引起骚乱。
年仅十三岁的少女闭眼平躺在床上。她面色苍白,眼窝微陷,嘴唇发乌,胸口毫无起伏,猛一看和已经死去没什么区别。她床前坐着一个身着华服的青年,经介绍,这是艾丝缇的堂弟,塔琳娜的第二个哥哥,银隼堡骑士团的见习骑士夏尔。
听到来客是“法师伯里斯”的使者,夏尔满面的愁容稍稍消散了些。他猛地站起来,伯里斯几乎觉得屋里的灯火都暗了暗……夏尔又高又壮,比伯里斯高出两个头、宽出半个多人。他外形威武,脸上却稚气未脱,恐怕他比“现在的”伯里斯还年少一些。
上次我见到这么强壮的年轻人时,对方是个半兽人。伯里斯默默想着。
和客人们打过招呼后,夏尔缩回床边握着妹妹的手,苦着脸说:“法师们,看看她吧。她被一个邪恶的疯术士害成了这样……”
“跟我说说这个疯术士。”伯里斯边说边在塔琳娜身边施法检查了一下。艾丝缇的判断完全正确,这女孩确实中了假死诅咒。
夏尔正了正坐姿,拿出向长官汇报军情的严肃劲头:“是这样的,我父亲的银隼堡在落月山脉附近,而落月山脉曾经盘踞着一些蛮族和兽人的部族,他们来自山脉另一侧,总是一次次进犯我们的防线。多年前,我父亲率军征伐匪徒,他花了好几年才把那些邪恶的生物赶回深山中,让他们再也不敢侵扰人类城镇。当年参与战斗的不仅有军人,还有一些本地平民武装力量以及零星几个施法者……”
伯里斯很熟悉落月山脉战役。他的兵工厂曾为此为生产了大量附魔远距武器,比如附加魔法伤害的复合弓和单手弩、能连发重弩矢的山地战车、只杀伤生物却不点燃树木的魔法火焰投炸包……面对兽人和蛮族,人类步兵在近战中没有什么优势,而山地战场又不适合骑兵布阵,所以魔法和使用附魔武器的弓兵在那次战役中起到了非凡的作用。
夏尔接着说:“当年我父亲有个术士盟友,大家都叫他红秃鹫。因为他是红发,而且脑袋上残留的头发很少。那人原本住在山脉附近的村子里,村民把他当牧师一样崇拜,我父亲一直看不惯他,因为他经常利用自己的施法天赋愚弄别人。打起仗来之后,他竟然出乎意料的很可靠,于是我父亲对他大为改观,还承诺赢得战争后要请他到城堡里任职……”
少年骑士说到这,洛特又犯了插话的老毛病:“我猜猜!结果你父亲赢了战争就反悔了,导致红秃鹫疯狂地报复你们家……”
“并不是这样!”夏尔涨红着脸说,“红秃鹫确实报复了我们,他是恩将仇报!战争平息后我父亲并没有反悔,他真的把红秃鹫请到了城堡里。红秃鹫这人本来就疯疯癫癫的,不知为什么,后来他疯得越来越严重,几乎什么工作也做不了……当年参加过战争的还有一两个法师,那些法师也觉得红秃鹫奇怪,他们说他从弱到强进展得太快,不正常,后来他突然变弱也是不正常的。只可惜我听不懂法师们的闲谈,只能大概理解到这个地步……”
伯里斯委婉地催促他讲重点:“那么,是这个疯术士伤害了你妹妹塔琳娜吗?”
夏尔说:“肯定是他干的。事情要从我妹妹出生后不久说起……塔琳娜快要满月的时候,我父母在城堡里举办了一场庆典,邀请了附近的各大乡绅和当年参战的朋友……”
洛特再次插嘴:“我听说人们通常在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才这样庆祝,你妹妹都是第三个了……你父母生你哥哥和你之后也庆祝吗?”
夏尔诚实地回答:“都庆祝。我们在整个城市举办狂欢节,整整庆祝一昼夜。”
“这是为什么?当地习俗?”
“不是,因为有钱。”
“……行,你继续说。”
少年骑士继续陈述:“这次庆典,我父亲没有邀请红秃鹫。更确切地说,红秃鹫已经无法参与这类活动了……他的精神不正常,经常胡言乱语,没人看护根本不能出门,我父亲在他的屋子门外设了一个轮班的岗哨,有士兵专门盯着他不让他乱跑。庆典上,负责值班的士兵有点松懈了,于是红秃鹫跑了出来,还一路闯进了宴会厅,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大闹了起来……他指责我父亲不守承诺,还叫嚣说要用八百个大火球掀翻城堡什么的……这时,还是婴儿的塔琳娜被他的怪叫吓得大哭了起来,他留意到了塔琳娜,就大喊大叫着要诅咒她……”
伯里斯听得想笑,只好拼命忍住,保持着庄重的表情:“呃……难道红秃鹫诅咒你妹妹将来会被纺锤刺死吗?”
“当然不是纺锤!”洛特替少年回答,“那术士说的肯定是被榴莲刺死。”
夏尔点点头:“对。他说的是榴莲。当时他面前的桌子上正摆着从昆缇利亚运来的榴莲。他想抓起榴莲想扔向我父亲,却被它扎痛了手……于是他丢下榴莲,指着我妹妹说:‘我以元素之力诅咒这个孩子,她长大后会被榴莲刺中手指而死!’”
去他的元素之力吧,塔琳娜中的分明是死灵系法术。伯里斯极力控制着自己脸上的不屑。
这时,洛特的好奇心提醒了大家:“到这里,这事应该还没完吧?宴会上应该还有其他施法者,这时应该会有个人站出来,自称可以破除疯术士的诅咒……”
“是的!是有这么个人!”夏尔说,“我父亲非常生气,叫士兵来把红秃鹫拖了下去。这时有一个法师站了出来,那是个精灵法师,是我父亲的客人,也参加过驱逐兽人的战役……”
伯里斯一愣。据他所知,参加过落月山脉战役的精灵法师只有一个……
“是个男性精灵吗,名字叫黑松?”
“对,是他。”
听到夏尔的回答,伯里斯一阵痛心,感觉自己很对不起无辜受害的塔琳娜。“那个精灵法师……他做了什么?”伯里斯无力地问。
夏尔说:“他叫我父母不要担心,他会阻止塔琳娜的死亡。他在塔琳娜身上留下了一个法术,让她被榴莲刺伤时不会死去,而是陷入魔法的假死状态,他还说,在她假死期间总会有人可以彻底解救她的……后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的城堡就再也不进口榴莲了,塔琳娜一直没有见过榴莲,直到昨天,她在皇宫里到处闲逛时看到了蔬果商会送来的货物……”
很好,很好。黑松你做得非常好。伯里斯把脸埋在双手掌心里,久久没有说话。
那疯术士多半并不懂什么诅咒。他的日渐疯狂和力量波动确实很奇怪,如果将来有必要,伯里斯倒想抽空另行调查……只针对“榴莲的诅咒”这件事来说,这术士根本不具备一句话就夺去他人生命的能力。那句诅咒只是疯言疯语,而黑松不加调查就当真了,于是他给女孩套上了一个真正的触发式诅咒——当她被榴莲刺伤时,她身上的假死诅咒就会生效。
夏尔紧张地问:“法师先生,您有办法救她吗?”
伯里斯当然可以救她。他知道怎么做,可他现在注定没法成功……还是因为那该死的灵魂不同调。而好消息是,骸骨大君可以用神术来解除这个诅咒——就像拯救濒死的黑松时一样。
法师看向身边的洛特,后者猜到了他的意思,刻意地舔了一下嘴唇。
“我可以救她,”伯里斯塌着肩叹了口气,“不过,公主殿下和夏尔爵士……你们需要回避。”
第17章
夏尔看出法师要施法,就赶紧退了出去。其实他并不完全信任这个“年轻”的法师,但他信任帕西亚陛下,所以也愿意信任陛下的客人。
艾丝缇正要离开,伯里斯轻声叫住她:“保险起见,你去查查榴莲有没有问题。应该还没人吃它吧?”
“当然,”公主说,“人们怀疑那批榴莲上有毒,它们一直被单独保管着。”
“我估计不会有毒,不过你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如果你父亲过问起来,就让亲王家的人去解释吧,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公主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伯里斯和洛特,还有一个假死的塔琳娜。夏尔爵士没有走远,他在走廊里踱来踱去,像一只机警护院的小獒犬一样,伯里斯怕他忍不住闯进来,就用法术反锁了门。
“好了,开始吧。”伯里斯坐到床边,闭上眼。
洛特坐到他身边,双手扶住他的肩:“你能不能不要哭丧着脸?就像我玷污了你的清白一样。”
“这是很严肃的事情,难道我还得嬉皮笑脸的?”
“至少……你能不能别显得太痛苦?”洛特用指腹点了点法师的眉心,想把那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伯里斯微微睁开眼:“抱歉,大人。我并不是厌恶被您接触。只是……人们经常会有一些矛盾的行为,比如花很多钱才找到一位名医,却在他看诊时吓得大叫住手……”
洛特问:“还比如,明明心底特别喜欢一个人,却千方百计想保持距离?”
“这个……也算是一种吧,”伯里斯说,“总之,有时人们真的很难控制自己一时的情绪,即使是我也不能免俗。”
“我懂了。”
洛特没再说什么,直接就抱住伯里斯吻了上去。他让法师斜倚在自己臂弯里,一手揽着法师的背,另一手固定着法师的下巴,这样伯里斯的头可以依靠他一侧的肩膀,不至于向后窝得难受。
他慢慢把力量注入人类体内,比上次解救黑松时做得还要缓慢,过程越快对人类的负担也越大,他更愿意慢一点,无论是为了法术,还是为了私心。
法师传递完毕后,伯里斯立刻开始为塔琳娜解咒。塔琳娜身上的诅咒不难解除,施法过程比救黑松那次短得多。结束之后,伯里斯照例有那么一小会儿的恍惚,和上次一样,洛特在背后抱着他,慢慢等他恢复。
清醒后,伯里斯叹了口气:“如果我能自己施法,解除黑松的诅咒恐怕都用不了一两秒……”
“你还要多久才能恢复原本的施法能力?”洛特问。
“估计还要一段时间。其实已经有进步了,前些天我试过一些……呃……”
“你怎么了?”
“眩晕。天哪,那些牧师是怎么施展神术的?让神术脉络穿过自己的血肉之躯,他们就不觉得难受么……”
“这么一说,我还没见过牧师施法呢,”洛特问,“他们施法后晕不晕?”
“他们也会晕的……”
伯里斯望向旁边的软躺椅,洛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抱起他走了过去。伯里斯靠在躺椅上,边闭目养神边说:“绝大多数牧师只是担任神职,并不能真正施展出神术,只有极少数牧师能被神术脉络选中。我有幸见过一位艾鲁本的牧师施展复兴生命之术,他边祈祷边行走,所到之处草木由枯转荣,濒死的牲畜重获新生,受到死亡力量折磨的人类伤患也渐渐恢复了健康……那牧师是个精灵,他救了一整片森林和数个村落,然后就倒下了。”
“死了?”
“没有死。但他恐怕得经历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他耗尽了体力,透支了灵魂,变得十分虚弱,他会长期低烧,无法自理,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甚至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透支灵魂的伤害起码要过四五十年才能逐渐恢复,这期间必须有人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让他不至死于意外……这么长的时间也许精灵还能忍受,如果是人类牧师……这可就相当致命了。总之,毕竟神术是来源于远古诸神的,至高之力对凡人之躯而言太过沉重了。”
洛特想了想:“你说精灵牧师救了一片森林……那片森林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它肯定不是自然衰败的。”
“那片森林被伊里尔统治过。您还记得伊里尔这个名字吗?”
“记得,你的导师。”
“我还以为您根本没留意这名字呢。原来您都记得。”伯里斯苦笑了一下,“伊里尔死后留下了很多烂摊子,比如某些地方失控的巨大魔像,比如到处都是饥饿怪物的养殖场,还比如那片森林……它被伊里尔统治了很多年,他拿它当实战训练场,用来训练他的各种魔像与召唤生物。伊里尔活着的时候会稍微打理一下森林,他死了之后,里面的东西失去控制肆意发展,森林渐渐就变成了一片死亡的禁地,草木凋零,瘴气四溢,到处都是亡灵和变异的生物……而且受诅咒的森林还会一直向外扩展,渐渐吞噬正常的森林和村落,这可就相当头痛了。”
“然后呢?牧师去拯救森林了,你也去了?”
“我也去了。死灵师留下的危险,也只有死灵师能控制住。参加这次行动的人特别多,一个连的人类步兵,一个精灵精兵小队,两个法师,三个牧师。其中有两个牧师其实是挂了神职的战士,只有那精灵能施展真正的神术。”
洛特半天没说话,似乎是在想象当时的冒险画面。过了一会儿,他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三十多岁的时候吧。”
“森林是萨戈境内的?”
“不。那片森林夹在北方的两个国家之间,挨着一个名叫费西西特的自由城邦。费西西特盛产三类绿色矿石,所以又名碧辉之城,它旁边的森林则得名‘宝石森林’。现在那里没事了,很和平,费西西特很漂亮,是个充满精灵风格的人类城市。将来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去旅游……”
伯里斯闭着眼,听到洛特带着笑意嘟囔着:“你可真不像个死灵师……”
“死灵师应该是什么样子?伊里尔那样的?”
“算是吧。至少不该是乐于助人的。”
法师自嘲地笑了笑:“其实……但凡是伊里尔干过的事,我也一直没少干。我是指在实验和研究这方面。只不过我更谨小慎微,也更愿意考虑得长远点。就拿诅咒之森那事来说吧,那之后我不仅赚到了赏金,还得到了奥法联合会抛来的橄榄枝……这样多好啊,这样我才能继续做喜欢的事。法师为的是知识和魔法,而不是为给自我和外界施加毫无意义的痛苦。”
说完,伯里斯睁开眼,洛特背对他站在躺椅和床铺之间,似乎在观察公主的状态。“她还得等一会儿才能醒过来,”伯里斯说,“您看,她的脸色是不是好多了?”
“是啊……”洛特转回身来,“对了,我想离开一会儿,你觉得有问题么?”
“没什么问题,这里很安全。”伯里斯问,“不过您要去哪?”
“和艾丝缇一样,四处探查一下,”洛特轻笑,“伯里斯,我不是伊里尔,我更认同你的观点,而且我一点也不喜欢他的生活方式。你不用随时话里有话地提醒我,也不用担心我去毁灭什么或者征服什么。”
“您……怎么会突然这样说……”伯里斯有点慌张。
洛特稍稍俯身,盯着伯里斯的双眼:“我知道你信任我。但是,与此同时你又有点怕我,不是怕我危害你,而是怕我有一天会对外界有什么影响……从和你回来以后,其实我一直能感觉到你的担忧。没事的,伯里斯,我只要有吃有喝有钱花就很高兴了。我要在你身边享受人生,顺便协助你追求知识,这就是我的目的,仅此而已。”
伯里斯避开目光接触,稍稍坐正身体。刚才骸骨大君的语气更像六十多年前……那时骸骨大君的话不算多,每句话都挺严肃,现在的洛特整天嘻嘻哈哈的,伯里斯反而有些不适应他正经说话的样子。
良久,伯里斯才别别扭扭地说:“抱歉,我只是……”
洛特拍了拍他的肩:“不用抱歉。我知道,人类有时候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嘛。我出去走一圈,正式晚宴前肯定会回来,如果你不在这屋子里,我就到宴会厅和你汇合。”
魔法锁关不住骸骨大君,洛特哼着小曲,直接开门走了出去。伯里斯听到走廊里夏尔爵士问他情况如何,他说施法特别顺利,夏尔爵士高声感谢神明……
伯里斯及时解除了魔法锁,果然,下一秒夏尔爵士像野猪一样冲了进来。他笨拙地感谢了一下躺椅上的法师,坐到床边去观察妹妹的病情了。
看着这位少年骑士,伯里斯不由得想起了一些昔日冒险经历。很多年轻的游侠和战士都是这样的,眼睛明澈,言语贫乏,思维直线,不会骗人……而骑士们倒是很会骗人,虽然他们宣誓要遵守各种规章,其中当然包括要待人真诚,但他们会自欺欺人。他们会先骗过自己,再欺骗别人。
这种人说谎时有个特征:他们会直视着说话对象的眼睛。
他们用热忱的目光试图说服你,也用四目相对时的虚假亲密感来说服他自己:相信我吧,我对你真的很坦诚,而且我完全相信自己正在说的话。
伯里斯认真地回忆着,刚才洛特的眼神是不是这样?
第18章
艾丝缇听从导师的建议,带了两个亲信侍女来找榴莲,厨工对“公主亲自找榴莲”这件事一点都不吃惊,昨天塔琳娜公主也是亲自来找榴莲然后被扎晕的。可是榴莲已经不在厨房了,一小时前,兰托亲王带了几个人把现场所有的榴莲都拿走了,连长相相近的木菠萝*都没有放过。
亲王不仅提走了榴莲,还临时传唤了负责运送水果的几个商人和果农。亲王怀疑榴莲被涂抹了毒物,所以想悄悄审问送货人。艾丝缇隐约觉得不对头。宴会所用的水果从几天前就陆续开始运入皇宫,依照保质长短,送达时间有先有后,即使是最晚的一批也已经在昨天交付到位了,否则会怠慢到今天午茶时间首批赶到的客人。果农和商人不在宾客之列,他们只能进入卫城外墙,连皇宫都不能进,所以交付货物、拿到尾款后他们通常会立刻返乡,王后的生日又不是大节日,王都不会有任何狂欢庆典,他们留下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抓紧时间多做点生意。
如果兰托亲王这么快就找到了送榴莲的商人,那就说明这伙人没有返乡,过了一天一夜还没离开王都。
这些都是一名士兵告诉艾丝缇的。正好,艾丝缇让他带路,找到了暂时充当审讯室的地方——皇宫卫城中葡萄架后的一片仆人排房。此时仆人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排房内空无一人。艾丝缇有些疑惑,叔叔何必要在这么僻静的地方审讯嫌疑人?
她躲在葡萄架下的阴影里,远远看到排房外站着七个人。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五个平民打扮的男人,而兰托亲王和他的参谋正在室内与一个商人单独谈话。
“殿下,您回去吧,”跟着艾丝缇的士兵小声说,“这事不该由您劳心,而且,万一那几个人里真有下毒的坏人怎么办?”
艾丝缇说:“我的堂妹塔琳娜才十三岁……我倒要亲眼看看,是什么人如此邪恶,竟然下毒戕害她。”
塔琳娜的昏迷和毒药完全无关,这一点艾丝缇比谁都清楚。但眼前的情况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她总觉得其中还会有变数。
艾丝缇不方便施法,只掏出了一只单片水晶眼镜。这是伯里斯送给她的,只要透过镜片观察外界,就可以辨识出所有魔法物品、幽影阴魂、隐形物品和生物。
一看之下,艾丝缇吓了一跳。鬼魂和隐形生物当然是没有的,但排屋前那几个“商人与果农”身上可有不少附魔武器!戴小圆帽的人腰间有一把伪装成腰带的软剑,高个子壮汉的左右袖子里藏着与小臂等长的袖箭,穿长靴的人在靴子里藏了两把匕首,金发车夫身上藏了好几个投炸瓶,里面隐隐散发着魔法燃火的灵光……只有一个胖胖的小个子身上没有任何魔法痕迹,但艾丝缇相信他肯定也偷藏了武器,只不过是没经过附魔增强的而已。
普通人身上带个匕首还能说是为了防身,但藏有这么多经过附魔的武器,则必是刺客无疑。艾丝缇轻声呼唤其中一位侍女,想叫她去悄悄报信,侍女还没应答,那名士兵却主动凑了上来:“殿下!嘘!”
屋内远远传来兰托亲王的怒斥声,他的参谋高声传唤另一个商人,似乎要叫他进去与第一个人对质些什么。就在门口的两个士兵闪身让路时,金发车夫出手了,他同时投出两枚扁瓶,正中左右士兵的胸甲,瓶子碎开后其中的液体瞬间爆炸,球形火焰吞没了士兵全身,爆炸的冲击却安静无声。与此同时,室内传来兵刃交锋的声音,外面的几个“商人与果农”纷纷抽出了暗藏的武器。
艾丝缇站了起来,她刚要抬手施法,身后的士兵却一把将她按倒在地。她没有挣扎,因为一把冰冷的匕首正紧贴在她颈上。
被按倒的瞬间,她还以为士兵是想“阻止公主莽撞的行为”,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名一路跟来的士兵也是刺客的同伙。侍女很久没出声了,艾丝缇的心悬到嗓子眼,不知那两个女孩是否还活着。
艾丝缇不想和这个“士兵”浪费口舌。她维持着惊恐的表情,一只手抓住了士兵的手腕。士兵没有发现艾丝缇指尖的灰色轻烟,等他察觉到不适时,他已经连匕首都握不住了。
一股冰冷的力量侵入他的体内,冻僵了他的力量与意志,并带给了他无形的巨大痛苦。他的匕首落下来,稍稍擦破了艾丝缇的颈侧,艾丝缇敏捷地翻身躲开,避免了被失神的假士兵压在身下。
她走向排屋,口中响起咒语,右手凝聚起一股暗蓝色的电流。刚走了几步,她停下了。
几个身穿黑衣的强壮男子从树丛和葡萄架后跳出来,朝排屋一拥而上,他们虽然手无寸铁,却凭着优秀的战斗技能顺利制服了那些刺客。
艾丝缇这才看清,这几人胸前佩着明月与尖刺白兰组成的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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