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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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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春大怒,暴喝道:“各千户严查!到底是谁乱我军心,查出来枭首示众!”

“朝廷腐败,皇帝昏庸,大臣歹毒,视我等军士性命为草芥,不惜以无辜者鲜血铺垫前程,今日聚兵点将,分明是要将我们集结起来,送到外面数万大军的刀口下任人屠戮,袍泽弟兄们,这样的朝廷,我们还有必要效忠它吗?”

如此直白的大逆之言出口,点将台上众官员面色大变,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中骚乱愈盛,各百户千户急了,拎着刀鞘冲进队伍里,一阵左劈右拍,无奈乱象已现,再也无法弹压。

人群喧哗骚乱,越来越失控,当一名脾气暴躁的百户将领怒极拔刀,准备实行军法处置作乱军士时,却被四面八方的军士夺过他手里的刀,反手一捅,百户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惨叫,倒在血泊中。

这声惨叫仿佛发出了诸多大人物等待已久的行动信号。

“左右都是一死,我们……反了!”

第432章 平定天津(一)

反了!

简单两个字,将天津三卫每个人的命运推向了一个未知的方向。

说这句话的人藏在人群里,不知是谁说的,但同声附和的人却很多,校场上传出一声声的怒吼。

“左右都是一死,我们反了!”

百户和总旗们吓得脸色苍白,抽刀便不要命似的往麾下队伍里冲杀而去。

他们不得不拼命。

抛开厂卫这些蛮横的特务执法机构不提,如今的大明跟宋朝颇有几分相似,统治者对文人士大夫特别优待,朝堂上争得死去活来,却人人默然遵守着“君子政治”的传统,朝堂争斗到最后,一方倒台了,下马了,只要这位失败者没有犯下死罪,一般来说都是客客气气请他离开朝堂,甚至政敌还会在十里亭外备酒相送,一杯水酒饮尽,恩怨尽释,如果失败者被朝廷加恩复起,继续再斗个昏天黑地便是。

但对军队就不一样了,太祖朱元璋以武立国,深知军队的重要和可怕,洪武年时制定的军法便严苛得吓人,除了世人皆知的“十三律五十四斩”外,更可怕的在于连坐,千户下面的一个百户反了,斩千户,百户下面的某个军士反了,斩百户。

校场上的军士们刚吼出“反了”两个字,百户们便急了。麾下军士做出选择的同时,也把他们这些并无反意的将领推上了断头台。

平日里同吃同睡的袍泽将士,此刻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得不刀剑相向。几名百户惨白着脸挥刀劈向麾下叫着造反的军士,冲入人群中,被早有准备的军士们一拥而上,百户们如同怒海中的溺水者,挣扎了几下便被刀剑加身,惨死在人群里。

点将台上几名同知和佥事吓坏了,彼此互视一眼,无言中做出了非常有默契的选择,撩起官袍下摆便朝校场外跑去。

最绝望的还是十五名千户将领,他们算是三卫里的高级将领,真正实实在在手握兵权,可以调遣将士的只有他们十五人,天津三卫的指挥系统便是由他们十五人组成。

当然,除了十五位千户,还有十五位副千户。

校场一乱,几名百户被军士斩杀,同知和佥事趁乱跑了,剩下的残局只能靠他们这三十位高级将领来收拾,日后朝廷会怎样处置他们,此刻他们已顾不得多想,必须先将叛乱压下来再说。

一名千户当即抽出了刀,厉声吼道:“都不许乱!想想你们的家小妻儿,你们这是坏了全家的命啊!朝廷什么时候说过要把你们全杀光?这么蠢的谣言你们也信,你们脑子塞猪粪了……”

身后一道雪亮的刀光,令千户的话戛然而止,千户回过头,怔怔看着身后,同一个千户所的副千户一脸阴沉,手上的钢刀泛着冷森的光,刀刃上一串鲜红的血顺流滴落地上。

生机迅速从千户身体里流逝,千户勾了勾嘴角,想笑。

视为左膀右臂的副千户竟也入了白莲教,六卫三万大军在不足十里处重兵环伺,你们造反有出路吗?

这些话千户无法再说,身子一抽搐,重重倒地。

这一幕被另外二十八位千户和副千户看见,顿时大吃一惊,纷纷抽刀在手,与旁人迅速拉开了距离,隔得老远警惕地互相瞪视。

“你们中到底还有谁入了白莲邪教?外面三万大军重重包围,你们到底是造反还是送死?”

一名姓周的千户眼中凶光毕露,冷笑道:“我们入的可不止白莲教,举事成与不成,自然有人保……”

“姓周的,你闭嘴!再说下去你可就真的找死了!”

二十八位千户和副千户说话间迅速走位,立马分出了两个阵营,双方举刀对峙,忠奸壁垒分明。

校场上越来越乱,点将台下也越来越乱,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知对峙了多久,二十八名千户和副千户彼此一使眼色,刀光一闪,不约而同地朝对方劈杀过去……

※※※

离天津城三十余里的一户大宅院里,秦堪翘着腿坐在内堂,悠悠品着茶水。

这户宅院是一套四进的大宅子,是城郊农庄一位乡绅临时腾出来的。三卫蠢蠢欲动,天津城显然已不安全,秦堪自然不会傻到待在城里等着叛军攻城拿他,布置完一切后秦堪便离城而去,在这座宅子里住下。

宅子四周布满了锦衣校尉和勇士营将士,从宅子原主人哭丧着脸离开的表现来看,李二代表朝廷临时征用这套宅子的方式一定不怎么温柔。

“侯爷,天津三卫在西郊大校场上……反了。”李二站在秦堪身前恭立禀道。

秦堪淡淡一笑:“果然反了,此时三卫局势如何?”

“三卫所属三十名千户和副千户火拼,死者十人,剩下的二十人里,八人反了朝廷,十二人仍忠于朝廷,这十二人罢斗后迅速收拢了不敢造反的将士,领他们一路杀出了西郊校场,由于军心大乱,手下军士不堪驱使,十二位将领没有领兵攻打叛军,而是将所有军士领往六卫三万大军方向,而且军士们手中的兵刃也被强制命令就地抛却,所有人赤手空拳向六卫方向行军,并派出快马请六卫指挥使接收,也派了人向侯爷禀报事态……”

秦堪笑道:“这十二位将领倒也杀伐果断,不愧领兵多年,处理叛乱手法老辣得紧。”

李二咧嘴一笑:“事关他们的脑袋,这十二人敢不用命。”

“仍忠于朝廷的三卫兵马有多少?”

“校场大乱,军士互戕,当场身亡者共计千余人,侯爷派去的百多名锦衣校尉也死伤大半,十二位将领带出来的军士建制已乱,共计六千余人,留在校场的白莲教徒和被裹挟的军士一共六千余,忠奸对半……”

秦堪皱眉沉吟:“只有六千多人,六卫三万大军顷刻间便能将他们灭掉,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选择这个时机造反,他们所图到底是什么?”

李二笑道:“侯爷先前在天津城内一通乱拳打得白莲教措手不及,接着朝廷三万大军重兵压境,换了属下是白莲教首领,怕是也失了主张,慌乱之中仓促起事了……”

“你觉得他们仓促?”

“太仓促了,根本是狗急跳墙!”

秦堪摇摇头,笑了笑。

三卫中的白莲教徒可以说是被秦堪逼反的,这些日子做了这么多事,秦堪的目的就是要他们反。

这个道理和治病是一样的,毒疮积于体内最麻烦,看不见也摸不着,欲治而不能,只有用一味药引将毒激发出来,使其浮于体表,才可用药动刀,将其剜除。

天津三卫不知混进了多少白莲教徒,对忠奸一无所知之下,只能选择逼其造反,图穷匕见之后,好坏忠奸一眼分明。

如今白莲教终于反了,明刀明枪对抗朝廷,然而秦堪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白莲教真的是被他逼反的吗?他们真的是仓促起事?

起身走向院子,看着西南方向西郊校场升腾起来的滚滚浓烟,秦堪心情有些沉重。

一场混战,死伤无辜在所难免,白莲教渗进天津三卫不可能占了半数,其中怕是多有听信谣言盲从,或者舍不下袍泽情分的军士,他们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得不拿起刀枪对抗朝廷。

然而,忠奸终究是泾渭分明的,朝廷平叛之战,不是忠就是奸,无论有多少身不由己的理由,既然对朝廷举起了刀剑,便只能认定为反贼,毫不迟疑的诛杀。

远方滚滚升腾的浓烟里,多少不该死的灵魂随烟而逝?

“侯爷,刚才有探子来报,已经确实反贼人数为六千余人,他们已离开校场往东而去,东边十里正是天津城,果如侯爷所料,他们要攻城……”

秦堪摇摇头,道:“我本来猜测他们是要攻城的,不过现在仔细一想,天津不过只是个小土城,城墙半数为夯土所筑,城高不过三丈,军事位置固然重要,但它却不堪一击,反贼若占天津,唯一能做的便是直取深港码头,码头现今泊了十余条五百料大船,六千反贼上船启航,直奔朝鲜,日本或琉球而去,此三国奉大明为宗主国,太祖高皇帝曾将其列为十五个不征国,所以三国军备松弛,日本如今更是天皇被架空,诸侯幕府混战时期,凭着六千余人的武力,异国登岸占据一方一土不是难事,我若是反贼,便选这条路逃亡,这是能保存有生力量的最佳路径……”

“侯爷妙算。”

秦堪叹了一声,道:“可是,问题又绕回来了,如此消极狼狈地逃亡异邦,他们所为何来?又何必造这个反呢?若老老实实蛰伏下去,三卫风平浪静开赴蓟县开荒,本侯没有白莲教徒的名册,又没有充足的证据,能拿三卫怎样?若说下面的军士听信了本侯欲杀光三卫的谣言,白莲教的头脑人物难道也信了?这事分明没那么简单……”

李二被秦堪一番话绕得两眼冒星星,脑子里云山雾罩,越听越糊涂,只得咧嘴讪笑。

秦堪叹了口气。身边太缺人才了,此次出巡天津真应该把严嵩带来,多少也能帮他参详一二……

口中叹着气,脑子里却无端忽然浮现唐子禾的俏丽面庞。

那个清冷如冰的女子,虽是巾帼之身,却胸怀良相之志,对天下大势的分析妙到毫巅,小到天津一隅,大到朝堂天下,她都有着非常客观清醒的认识,若能得她为幕僚,想必秦堪便不会想现在这么累了吧。

只可惜……

秦堪怅然叹息,惋惜地喃喃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一名校尉匆匆跑来,抱拳禀道:“侯爷,战事有变,六千反贼并未攻城,他们不知怎么找出了六卫兵马包围的最薄弱点,在西城外五里处血战半个时辰冲出了重围,死伤三千余,余者皆四散而逃,六卫兵马已紧急回撤,沿路追杀而去。”

秦堪勃然变色。

※※※

天津城外,朝廷官兵和白莲教鏖战正酣之时,离城二十余里的乡间土路上吱吱呀呀驶来三辆马车,马车的车辙颇深,碾压过后,土路上留下深深的印痕,显然车上装的东西不轻。

唐子禾片着一条腿坐在为首的马车车辕上,眼眶微微红肿,嘴唇紧紧抿成薄薄的一条线,带着寒意的春风吹拂开乱发,露出她那张未施脂粉却绝色倾城的容颜。

从贼的佳人依然是佳人。

葛老五扬着鞭子坐在车辕的另一侧,见唐子禾面容冷峻不发一语的样子,不由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

“唐姑娘,这一趟你不该来的,些许小事我葛老五难道办不好?”

唐子禾吸了吸鼻子,冷冷道:“今时不比往日,老弟兄就剩这么几个了,正应该拧成团,有我在,你们办事不周细之处,我可以照应一下。”

葛老五咧嘴憨憨一笑,头一扭,看着身后马车上盖着的一层厚厚的油布,心中忍不住欢喜,伸手使劲拍了拍油布,发出沉闷的声响。

“好家伙,当初潜入三卫的白莲信众帮咱们偷了这门攻城火炮出来,咱们还一度以为这玩意儿没啥用处呢,没想到山洞里藏了一年,居然派上了用场……”

目光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唐子禾,葛老五笑道:“天津三卫今日卯时已反朝廷,现在城外打得正热闹呢,不过秦堪提前调集了兵马,三卫已呈必败之势,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秦堪那狗官收获平叛战功,志得意满率军回京,路上他的钦差车辇若被这门攻城火炮击中,不知会被轰成多少块?”

第433章 平定天津(二)

只有一门攻城火炮,却分成三辆马车来装,一门炮被拆成了三部分,炮管部分重达千斤,也被装在马车上,因为炮管太重,马车用了两匹马,拉起来犹觉吃力。

这是一门普通的攻城炮,论精度论射程,比秦堪看重的佛朗机炮差远了,天津三卫原本配置了十门火炮,去年白莲教徒渗进了三卫,甚至将某些百户和副千户都发展成了信徒,当时偷出这门炮后动静颇大,毕竟这个东西杀伤力巨大,比刀剑厉害多了,无缘无故少了一门炮,这事不好对朝廷交代。

后来几位成了白莲教信徒的千户和副千户暗里使了银子,上下打点了一番,而三卫指挥使也不打算把这事闹大,若被朝廷知道他们弄丢了火炮,下场绝对好不了。于是指挥使向兵部禀报此事,只轻描淡写以“火炮炸膛损毁”为由,把事情揭过去了。

虽然指挥使们暗里也派人寻找追查过,但火炮已被白莲教藏在深山里,最终追查之事也不了了之。

事隔一年,这门火炮成了秦堪的催命符……

※※※

离城二十里外,有一个名叫大张庄的村子,村子紧邻官道,官道两旁,有两座不知名的小山。

火炮被众人合力搬到了山腰,葛老五在山腰上整出一块平地,再将火炮重新装好,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山下的官道,若有车驾经过,一炮击发,命中十拿九稳。

狙击地点是唐子禾选的,此处依山而据,易守难攻,进可狙击,退可从容遁入山林,官兵难寻。

火炮已装好,葛老五用绷砂磨着炮管上的斑斑锈迹,再细心给炮管内涂上油脂。忙活了半天,火炮已焕然一新,炮架旁边的一个小竹筐里装满了黑黑的火药,火药上面摆放着三枚实心铅弹,树影摇曳间投射下来的阳光下,炮弹静静散发出幽寒的杀意。

“唐姑娘,你觉得秦堪那狗官何时可平定天津之乱?”忙活完后,葛老五就地背靠在一株大树根下,目光透过摇曳重叠的树叶,望向阴沉的天空。

唐子禾不太自在地瞧了一眼火炮,淡淡道:“白莲教所控三卫必不超过半数,秦堪从三府调集三万大军兵围天津,此战白莲教必败。不出三日,天津可平定。”

嘴角露出讥讽似的笑容,唐子禾道:“白莲教总坛太急了,他们太想拥有一支武力纵横天下,问鼎江山,却不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事情操之过急,一定没有好结果……白莲教选择在这个时机发动却有点奇怪。大军重围,重兵压境之时举旗造反,到底是接手我的马四是个草包,还是此事背后另有玄机?”

葛老五笑道:“天大的玄机也不关咱们的事了,唐姑娘,你的意思是说,秦堪三日之内便可平定天津,天津事毕之后,他也该启程回京了吧?”

“最快三日,最慢五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秦堪五日之内必回京师。”

葛老五点点头,看着山下不足百丈的官道,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距离,笑道:“那咱们就在这里等他,这条路是回京必经之地,秦堪那狗官只要来了,咱们大炮朝他的车辇一轰……呵呵,弟兄们英灵不远,瞧咱们为他们报仇!”

满带杀意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山林里,唐子禾莫名感到心一紧。

※※※

三千反贼突围了。

当秦堪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这件事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测,本来他们选择起事的时机便不对,既然仓促起事了,按秦堪的预测,最理智的做法便是攻取天津城,控制城内深港码头,抢占船只东渡,登陆日本,朝鲜或琉球,先保存实力,再图来日。

谁知三千反贼竟一次又一次不按牌理出牌,没按他预想的那般攻城,反而突围四散而去。

“六卫之中必有反贼的内应!”秦堪拧着眉,注视着桌案上的地图,右手握成拳,狠狠在桌上捶了几下。

李二满头雾水道:“侯爷,何以见得?”

秦堪冷冷道:“别的且先不说,三万大军重重包围,而三千反贼竟知道大军包围圈最薄弱的一点,重势出击突破包围,若说他们是凭运气找到这个薄弱点的,你信吗?”

李二惊愕道:“难道有人向白莲教通风报信?白莲教连三府六卫都渗透进去了?”

“不一定是白莲教渗透,我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觉得天津之变这件事里,有第三股势力在背后兴风作浪,他们的影子在其中若隐若现……”秦堪拧眉沉吟道。

“除了朝廷和白莲教,第三股势力是谁?”

秦堪苦笑道:“这只是我的直觉,哪能知道得这么清楚?按我的感觉,这股势力对咱们是敌非友,来者不善,也许是针对白莲教造反这件事,也许是为了针对我个人,如果是针对我个人的话,排查起来就困难了,这两年我得罪过王爷,得罪过文官,得罪过太监,杀过鞑子,杀过倭寇,坑大臣,坑刘瑾,血洗过东厂,西厂番子也在我手里栽过跟头……”

一个个仇敌掰着手指算来如数家珍,越数越丧气,连李二的脸颊都开始抽搐了。

咧着嘴干笑,李二昧着良心干巴巴的恭维:“侯爷的人缘真是,真是……呵呵,卓尔不群啊。”

秦堪乐了,狠狠踹了李二一脚以示赞赏:“‘卓尔不群’这个成语用得好,我就喜欢你这种有文化的好属下。”

“不说不觉得,一说起来侯爷竟得罪过这么多人,这些人里面谁都有可能是天津方隅之地的第三股势力,侯爷,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三千反贼四散而逃,散入民间麻烦可不小,特别是天津离京师不过二百里,这三千人不歼灭,将来必生祸患。李二,把锦衣卫和勇士营的人全派出去追缉反贼,我身边留几百人保护我便是,多则无益。”

“是。”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天津的白莲教大抵肃清了,目前只要将那三千反贼歼灭,便算大功告成,现在咱们动身与六卫指挥使会合,老待在外面太没安全感,还是军营里最安全……”

秦堪起身欲走,却见李二神情讷讷,似有未尽之言。

秦堪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他:“还有事?”

“有……侯爷,京师朝堂来了人,一位监察御史,名叫李腾……”

秦堪一愣:“好好的监察御史来天津做什么?”

“都察院派出来的,据说是右都御史屠滽的意思,侯爷剿天津白莲教一事京师朝堂皆知,后来听说天津三卫不稳,侯爷又请奏调三府六卫大军准备平叛,事情闹大了,朝堂里……咳,朝堂里很多人对侯爷颇有。呃,颇有那个……微词。其中以屠滽为首,整日叫嚣着要求皇上和内阁将侯爷的钦差身份收回,被皇上和内阁驳了,这姓屠的老家伙不甘心,索性以都察院的名义派了御史,挂了个‘巡按’的衔头,实则多半是来掣肘侯爷的……”

“既然陛下和内阁驳了屠滽,他怎么还敢派人来掣肘我?”

“侯爷,内阁也不是铁板一块,您别忘了,内阁里面还有个焦芳,这老家伙可是跟刘瑾穿同一条裤子的,也不怕骚得慌,都察院派人来天津,里面未尝没有焦芳和刘瑾的默许……”

秦堪深深皱起了眉,心中颇有几分悲凉。

都说国人外斗外行,内斗内行,此言果然不虚,朝堂里这些官儿别的本事没有,拖后腿的本事却是专业级的。

李二见秦堪脸色阴沉,不由小心翼翼道:“侯爷,这位名叫李腾的监察御史现在就在六卫大军的帅帐里等您呢,据六卫里的锦衣卫密探禀报,这位李大人说话阴阳怪气,与六卫指挥使闲谈之时多次含沙射影,隐隐有指责侯爷逼反三卫,并且妄动刀兵之罪……”

这就是大明的特色,小小的七品御史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人都敢参劾,什么人都敢骂,连皇帝他们都不看在眼里,更别提秦堪这个小小的山阴侯了。

而这位姓李的御史受都察院的指派来天津,自然来者不善,绝不会如天官赐福般祥和,秦堪虽没见着他的面,已经可以想象这家伙在帅帐里是怎样一副颐指气使,鼻孔朝天的跋扈模样了,简单的说,这家伙就是过来找碴添堵的。

秦堪眼中渐渐升起一团浓郁的杀气。

换了平日,以秦堪的脑子,起码有一千种方法令这位李大人正常死亡,然而现在却不行,现在是非常时期,反贼未除,战事未休,这个时候他委实不想节外生枝,再添麻烦。

“侯爷,李腾在六卫帅帐等您呢,侯爷要不要召他来见?”

秦堪摇摇头:“我们现在动身去六卫帅帐吧,外面终究不安全,现在一切以追缉反贼为要务,六卫三万大军不能没有统一的指挥,我必须去接手六卫指挥大权,否则军中令出多门,事则必败。”

“李腾那里……”

秦堪想了想,脸上露出一抹阴笑:“天津三卫指挥使谁的脾气最坏?”

“呃,天津卫指挥使梁胜。”

“梁胜最喜欢哪房妾室?”

“最小的第六房妾室,据说是三个月前从青楼赎回来的名妓,非常的风骚……”

秦堪坏笑道:“晚上你代本侯宴请三卫指挥使,宽他们的心,就说本侯保他们平安,顺便叫上李腾,席间把李腾灌醉,然后再把梁胜最喜欢的妾室从他府上偷出来,送到李腾的床上,一个时辰后制造机会,让梁胜无意中发现他们的奸情……”

李二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李大人若没被梁胜活活揍死,说明他是命大之人,也说明梁胜是个好客之人,明日我再见他,与他说说正经话。”

李二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属下觉得吧,梁胜应该不会这么好客,侯爷,如果……李腾被梁胜宰了呢?”

“那就快马传信去京师,叫锦衣卫去抄李腾的家,抄出来的银子给我,罪证给屠滽,回头问问屠滽,问他到底派了个什么货色来天津。”

“明白!一定有罪证,没有也得有!”

※※※

当六卫三万大军以狮子搏兔之势扑向三千分散逃命的反贼时,秦堪领着近千锦衣校尉和勇士营将士向二十里外的六卫帅帐开拔而去。

然而离秦堪钦差仪仗不到十里的大白镇外的官道上,两群陌生人正进行着殊死拼杀。

双方人数非常悬殊,一方五百余人,另一方只有百余人,战况呈一面倒之势。

人少的一方是东厂番子,人多的一方竟是西厂番子,西厂大档头武扈和白莲教叛徒马四赫然竟在其列。

东西二厂这一次可不是寻常的斗殴,而是真真实实的拼命。

地上已躺了数十具尸首,其中大部分皆是东厂番子。血流了满地,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在为自己挣命。

东厂为首的名叫聂高,只是一名寻常的东厂掌班,奉戴义之命查缉天津白莲教业已数月,今日三卫公然造反,白莲教由暗转明,忠奸明朗之后,正是东厂最紧张的时刻,反贼四散逃亡,聂高领着属下番子一路追踪,在大白庄这个地方由乡间小径转上官道,无意中竟发现西厂的人埋伏在官道两旁。

聂高大吃一惊,毕竟都是厂卫人马,于是上前询问究竟,谁知武扈二话不说,一个眼色使去,五百余西厂番子拔刀出鞘,跟东厂厮杀起来。

当东厂番子倒下数十人以后,聂高也渐渐明白了,这是西厂设下的圈套,一个与白莲教无关的圈套!

拼杀之时聂高微微失神,一道刀光无情向他劈来,聂高一惊,来不及做出反应,忽然身前被一道魁梧的身影挡住,却是他在东厂里交情最深的袍泽属下。

为他挡刀的番子胸前被劈开了一道深深的刀口,鲜血如喷泉一般疯狂往外喷涌,聂高瞋目裂眦,手中钢刀一翻,便待与西厂拼命,挡刀的属下却忽然转过身,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将他一推,嘴里大口大口涌出鲜血,张开嘴力竭声嘶地朝他大吼:“掌班快跑!快跑!快去禀报督公,禀报秦……”

话没说完,一道雪亮的刀光一闪,说话的番子那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然后重重跌落尘土,至死圆睁双眼,死不瞑目。

聂高踉跄后退,双目赤红,牙齿深深咬住颤抖的下唇,深深瞥了一眼正在豁命相拼的残余袍泽属下们,然后毫不迟疑地扭头便跑。

嗖嗖嗖!

三支弩箭无情射向聂高的后背……

第434章 平定天津(三)

三支弩箭疾若流星,眨眼间便深深地射入了聂高的背脊,聂高浑身一颤,重重扑倒在地。

此时周围的战况也接近尾声,百余名东厂已被如狼似虎的西厂番子们尽数屠戮。

马四阴笑数声,手一挥便待命人打扫战场,顺便给没死的人补刀,武扈看了看天色,沉声道:“秦堪离我们不到五里,来不及了,赶紧把失手全搬到丘陵后,消除一切打斗痕迹和血迹,然后准备火油罐和机弩,所有人埋伏官道两旁……”

看了看官道西面的尽头,武扈忽然扭头瞪着马四:“那些冲出重围的白莲教官兵什么时候到?”

马四一滞,神情惶然道:“武大人,约好了申时一刻到这里,突出重围后他们往北逃了四五十里,六卫大军追得太紧,一时不好摆脱,而且三千人四散而逃,集结起来也需要时间……”

武扈冷冷道:“这个局布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日此刻,你最好别让我失望,现在未时三刻,再过半个时辰他们若还没到,今日伏击取消,但是你,马四,你脖子上的那颗脑袋可就不怎么安稳了。”

马四汗如雨下,急忙点头:“一定会到的,武大人放心,绝不耽误刺杀秦堪。”

武扈重重一哼,眼中鄙夷之色愈浓。这马四除了白莲教使这个身份之外可以说毫无是处,做事也很不靠谱,白莲教妖女唐子禾苦心经营多年的天津局面,马四接手以后便一天不如一天。其中虽不乏刘公公指示的故意为之的因素,但武扈相信,就算这人没投朝廷,让他主持天津香堂也好不到哪里去,典型的无能小人。

“把东厂番子的尸首全部抬到小山包上去,别让锦衣卫发现,秦堪是个精明人,万不可小觑。”

百余具尸首被西厂番子们飞快抬离官道,乱七八糟堆到官道旁的小山丘后面,触目惊心的尸首中,身中三箭的聂高手指忽然动了一下,忙碌的西厂番子谁也没发现……

沾了血迹的路面被刮掉一层,然后细细洒上黄土,上面再盖一层似融未融的白雪,所有厮杀的痕迹全部抹去,路面恢复了原貌,仍如往常一般平静。

平静中杀机蛰伏。

※※※

周岷领着三千人的队伍在林地中艰难穿行。

三千人是白莲教反军,刚刚从朝廷大军的围追堵截中突围而出,周岷是天津左卫的千户,两年以前加入白莲教,成为白莲教在天津三卫里的重要人物。

入白莲教的人不仅仅是前途无望的军士,事实上不得志的将领也有不少,或因为上司的刻意打压,或因为同僚将领之间的种种排挤,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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