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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魔花开时-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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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冷清的走廊突然被这一声怒喝给惊醒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明若辰的脸上。
  而明若辰则完全不在乎这一切。
  他毫无畏惧地面对着吴家二老惊愕责备的眼神,像一头恢复野性的猛兽。
  “你以为朝‘那些人’靠拢,总有一天就能和他们平起平坐?别傻了,你们只是他们的一颗棋子。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该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吴父的眼角抽搐几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若辰不依不饶:“那你总该知道,你准备介绍给吴非的那个人结婚对象,四年前偷偷协助喀迈拉的余党潜逃出境;你总该知道你一心想要巴结的姻亲对象,偷偷摸摸地往东南亚那边汇了多少笔巨额献金?!”
  “……”
  此话一出,吴母立刻扭头看向自己的丈夫,而吴父则脸色铁青。
  他再一遍强调:“你说的这些事我全都不知道。有谁能够证明这些话不是你临时捏造出来的?”
  明若辰冷笑:“你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你甚至知道,对方愿意跟你家这种下级贵族搭上关系,仅仅只是因为看中你儿子在亚安局里的特殊身份。我敢打赌,他们还知道我和吴非的关系。而你,为了你那所谓的家族荣誉,你就忍心看着吴非他也沦为被那些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棋子?!”
  吴父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却在这时,只见一位医生神色匆匆地从远处跑进了ICU。
  前一秒还怒气冲冲的明若辰顿时紧张起来。
  “那是吴非的主治医生!”
  一群人立刻停下了争执,焦虑地朝着加护病房的方向看去。然而刚才还可供探视的观察室此刻也已经是门扉紧闭。
  虽然并不清楚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但是不祥的预感已经笼罩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又过了几分钟,只见一位护士神色匆匆地走了出来。
  “谁是吴非家属?”她高声问道。
  明若辰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想要迈出脚步。然而与此同时,吴非的父亲已经快步走了过去。
  “伤者的情况刚刚恶化了,目前正在加紧抢救。这份同意书请你签一下字。”
  护士拿出一张文件:病危通知书。
  吴父颤抖着手签完了字,还想要再问些什么。但是护士却摇摇头表示不清楚,转身就回到门里面去了。
  走廊上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安静。
  见大哥前所未有的脸色铁青,明若星正准备安慰他,却听见一个轻轻的叹息声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没有用的,他们救不了他。”
  说话的人并不是那伽。所有人一齐惊愕地扭头,发现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身着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奇怪男人。
  尽管有墨镜作为遮掩,可仍旧不难发现,男人的脸颊上留存着大片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你是谁?”明若辰立刻警惕起来。
  见势不妙,那伽立刻站到了二人之间。
  “他是我的,咳……我的朋友。”
  “他之前帮过我们。”明若星也急忙补充。
  可这似乎不能完全打消明若辰的戒备:“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天泽疤痕交错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的表情。
  “没有时间了。橘井堂的药物还需要至少半个小时才能够抵达这里。而在此之前,吴非的生命就将会走到尽头,一旦他的肉体死亡,就再也没有办法重新唤回他的灵魂。”
  四下里鸦雀无声。
  并不需要多么确凿的证据,天泽的这番话似乎具有强大的说服力。明若星倚靠着那伽的肩头,吴非的母亲开始了啜泣,父亲则颓丧地低下了头。
  所有人之中,唯独只有明若辰依旧倔强。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心脏不行那就血液体外循环,再慢慢修补心脏!吴非他的身体素质向来过硬,你们怎么能用普通人的指标来衡量他?!”
  “你真不想让他死?”
  天泽突然道,“如果你的意愿足够强大,也许我帮你达成这个愿望。”
  明若辰惊疑:“你有这么大的能耐?”
  天泽道:“你大可一试,反正就算是个谎言,你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
  听到这里,站在一旁的那伽仿佛已经确认了什么。他眉头微皱,避过明若辰的目光,试图将天泽带到一旁。
  但是焦虑的明若辰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你说的究竟是什么办法?!”


第169章 无法选择
  “我可以把你们的生命捆绑在一起。从此之后,只要你活着,他就不会死,你们将会是真正的命运共同体。”
  果然,天泽说出了那个那伽曾经在幻境中见识过的手段。
  “捆绑……生命?”
  对于明若辰而言,这种办法无疑太过离奇,尽管心情迫切,可他还是本能地流露出怀疑的表情。
  而真正不假思索的人,是吴非的母亲。
  “让我来!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把吴非的命捆着我的命!”
  天泽连看都不去看她:“你太老了,是想要让儿子跟你陪葬?”
  “那我可以把我的命给他!”
  心碎欲绝的女人近乎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我不活了!我的命全都给他,让我的儿子活命!”
  天泽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做不到。”
  走廊再度变得一片死寂。
  在遭到拒绝之后,几乎绝望的母亲一点一点地将目光转向了明若辰。
  可就在她张嘴祈求出什么之前,她的丈夫却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天泽见状,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笑。
  “或者,你们去把为那个孩子准备的婚姻对象叫过来。我可以为他们缔结牢不可破的关系。这样你们也可以更加死心塌地地为他们卖命。”
  吴父的脸色彻底地阴沉了下来。不仅因为爱子正命在旦夕,更因为直到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潜藏着的不安和挫败。
  “没有时间了,让我来。”
  沉默的最终点,明若辰再度开口,完全没有了最初的焦虑。
  他的语气沉着而坚定:“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天泽却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以我目前的能力,一个人不能独立完成。必须有人协助。”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伽。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了那伽身上,而那伽则下意识地看了看明若星。
  明若星点了点头。
  “那好。”
  那伽答应了这个邀请,却也向明若辰坦白了天泽没有坦诚的真相。
  “就算你们的命运被捆绑在了一起,也只能保证吴非的灵魂不离开他的身体……如果医生无法修补好他的身体,那么他就将永远被困在损坏的身体里,永远遭受痛苦折磨。你真的忍心让这样的事发生?”
  明若辰的表情因为这个问题而凝滞了,可他并没有犹豫太久。
  “我现在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吴非绝不会愿意就这样死去。我必须留住他……以后的事,只有以后再说。”
  时间如同一群饿狼,在他的身后穷追不舍,逼着他做出最直觉的选择。
  天泽走到了他与那伽之间,搭住了他们的肩膀。
  “那就走吧。”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话音刚落,三个人就消失在了空气中,就好像他们原本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当然,这样的场面只存在于吴家父母以及其他过路人的眼睛里。而在明若星看来,那三个男人依旧站在原地,只不过同时进入了类似冥想的状态。
  沉闷、余下的只有沉闷。
  ICU始终紧闭着它的大门,没有人知道门里面的吴非现状如何。吴非的母亲还在断断续续地哭泣着,而她的丈夫则一直保持着静默的姿态。
  时间仿佛暂时地静止了,直到走廊尽头响起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那是于本心,手里提着一个便携式的恒温药箱——他亲自把药送过来了。
  明若星急忙唤来了护士,双方很快就完成了药品的交接工作。明若星顺便打听了一下吴非现在的情况,护士表示伤者刚才的确凶险,不过他的求生意志似乎很顽强。乐观估计,这一批药物注射下去之后,将会为抢救争取到极为宝贵的时间。
  也就是说,希望变得越来越明朗了。
  目送着护士匆匆离去的背影,明若星定了定神,这才突然有点尴尬起来。
  某种程度而言,站在他身边的于本心算是那伽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可别说是那伽了,就连他也无法对这个年轻的男人产生出半点隔代的敬畏心来。
  不过,好在于本心对此毫不知情。
  他主动问明若星:“你们之前已经认识天泽了吧?他是不是来了?”
  明若星点了点头,刚想说出天泽正在帮助明若辰实现“同命”的事,脑袋里忽然拐了一个弯。
  不对——天泽和那伽他们明明就站在走廊里,刚刚于本心沿着走廊过来却没有看见他们,这说明了天泽的障眼法对于本心同样有效。
  很显然,天泽并不希望于本心知道“同命”这种事,而归根究底,是不想让于本心知道同样的事情也曾经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多么似曾相识的极端保护主义……
  念及至此,明若星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他和那伽似乎有话要说,才一晃就不见了。不过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罢。”
  “原来如此。”于本心竟不疑有它,也暂时留下来等候。
  此时已经是将近夜里九点钟,加护病区的走廊上早就空空荡荡。明若星也不想返回到吴家父母身边,干脆就和于本心坐到了ICU门口附近的座位上。
  想着要为那伽先行试探点儿口风,他故意问道:“你知不知道天泽和那伽是什么关系?”
  “不太清楚。”于本心表情平和地摇头,倒反过来安慰明若星:“不过我可以保证,天泽对那伽绝对不会有恶意。”
  明若星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保证?还是说其实你都明白,只是不想对我说。”
  “我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
  于本心依旧温和地笑笑:“我的保证并不是基于对真相的了解,而是建立在对于天泽的信任上的。我相信天泽,不需要任何条件,更不会自寻烦恼。”
  他俩正说到这里,忽然听见身后一个尖细的嗓音响了起来。
  “怎么样了?!非儿呢?非儿有救了吗?!”
  明若星循声望去,发现明若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离了幻境。可他几乎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色苍白,额上更是挂满汗珠。
  吴非的母亲却完全不顾他的疲惫,疯狂地,几乎整个人都扑了上去。
  明若星赶紧向于本心打了声招呼,快步走过去扶住自家兄长,同时尽量克制地面对那位焦虑的母亲:“请您让他先喘一口气!”
  “……我没事。”
  明若辰抬手拍了拍明若星的手背,然后扭头回应吴家双亲急切的视线。
  “我刚才见到了吴非。”
  他说出了从他们面前消失的这一刻钟里发生的事:“吴非他认可了我的选择,我们已经彼此绑定、共享生命;而且重要的药物也已经送到,他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吴非的母亲顿时长出一口粗气,捂着心口坐回椅子上。就连吴父也缓缓靠在了椅背上。
  然而明若辰接下去的话,却又让两个人皱起了眉头。
  男人缓缓地站了起来,沉声道:
  “无论你们承不承认,我和吴非的关系已经牢不可破。从今天起,我会将吴非置于我的保护之下,不再让他承受任何风险。我也不会让任何人将他从我身边夺走。包括你们。”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一下,语气略作缓和。
  “还有……其实吴非一直很担心你们。他原本准备再过几天找你们好好谈一谈,希望你们不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不过看起来现在应该已经没有这种必要了。”
  “哼,是啊……没这个必要了。”
  良久之后,吴非的父亲发出了一声苦笑。
  “你们都走到这一步了,我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
  ——
  “吴非已经救回来了,明若辰也出去了,那我们干嘛还待在这里。”
  看着不远处或坐或立的那一群人,那伽有些疑惑了。
  此时此刻,他依旧滞留在天泽展开的壶天世界里。这里乍看之下与外界并没有任何区别,仿佛只隔了一层障眼法,好让其他人看不见、也听不到壶天里的动静。
  就在短短几分钟之前,天泽带着他和明若辰进入了一墙之隔的ICU病房。在那里,明若辰也见到了那伽向明若星描述过的景象:吴非的意识正在缓缓地脱离他的躯体,化为一道幻像,安静地站在床边。
  然后,在天泽的引导之下,明若辰与吴非完成了古老而又神圣的仪式。
  仪式结束之后,吴非的意识缓缓地重归于他那具昏睡不醒的躯体里。明若辰则先行离开,返回现实世界去向留在那里的人报告消息。
  现在,只留下天泽与那伽还站在壶天里。


第170章 最后一夜
  “你刚才想要阻止他们进行绑定。”天泽问得直截了当:“为什么。”
  “我没有阻止。”那伽摇头否认,“我只是不希望他们在不知道后果的前提下,盲目地做出选择,以至于追悔莫及。”
  ‘追悔莫及?”天泽咀嚼着这四个字:“你是不是觉得,我当初就不应该这样做?”
  “……”
  这个问题让那伽沉吟起来。
  而当他再度再开口时,却首先问出了一个有点尴尬的问题。
  “那个……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们?”
  “随你高兴。”天泽仿佛面无表情。
  “那好吧。”
  那伽挠了挠脑袋,旋即正色道:“实话实说,即便是在肉体彻底损坏之后,江月鸣依旧不得不承受着活着的痛苦,这的确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但我并没有评价这件事对与错的资格。唯一能够给你答案的人是江月鸣。可你主动放弃了听到答案的机会。”
  天泽又问:“你认为我害怕听见答案?”
  “当然不是。你肯定知道江月鸣会说些什么。你肯定也知道,他的答案能够减轻你的负疚感。可你并不希望通过唤醒他的痛苦来换取自我的解脱。”
  说到这里,那伽故意停顿了一下。
  “不过你也别以为我是在赞美你。因为如果是我,一定会做得更好。绝对不会让我爱的人遭遇这种生不如死的风险。”
  这赤裸裸的嘲讽,终于让天泽发出了一声嗤笑:“你才活了还不到三十年,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这些?”
  那伽跟着抬杠:“别看我才活了还不到三十年,我可是跟你的儿媳妇谈了小二十年的恋爱了。”
  “儿媳妇”三个字一出口,就看见不远处的明若星突然张嘴,似乎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壶天里的两个人同时静默下来。然而安静之中,却又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奇妙感觉。
  “咳、我还有一个问题。”那伽轻声道。
  “说。”
  “你几年前就已经被于本心唤醒了。可是这些年你一直都没来找过我。”
  “……”天泽的目光缓缓转向不远处,那里是于本心站立的地方。
  “你的身世是严格对外保密的。就连橘井堂当年那些为月鸣再造身体的人都不知情。而我苏醒之后,也并不确定你是否还活着。”
  “这并不是你不来找我的真正理由。”
  那伽提出异议,“想要知道我的下落,只需要调查一下当年的车祸档案就可以。”
  “你说得没错。”天泽并不否认:“我不来找你的真正理由,是我的确没准备再与你相认。”
  “……也难怪,毕竟从一开始你就不希望自己的血脉继续存在。”
  尽管没抱什么奢望,可那伽还是溢出了一个苦笑:“我都快三十了,突然一口气蹦出来两个爹,接着又说‘对不起我们不想认你’——玩人呢这不是?”
  “我原以为,没有我们也许你会活得更好。”
  天泽又是一声似笑非笑:“不过有些事似乎是命运注定。无论拐多大的弯,最终都会回到轨道上来。”
  “你在轨道上发现了我,所以才决定要把我重新捡回来?”
  “随你怎么想。”
  分明听见了令人失望的答案,可那伽却笑了起来:“你真是个不会说话的老头。没遗传到这点,我觉得还挺好的。”
  “……臭小子。”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了片刻,仿佛品尝着此刻难得的默契。
  “差不多该走了。”天泽看了一眼站在病房前的于本心。
  “再等一等!”
  那伽赶紧将他叫住:“我突然又想起了几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
  “小明!”
  听见声音的明若星扭头去看,发现那伽已经离开了壶天。此刻正与天泽一起站在于本心的身旁。
  算起来,这还是鬼船事件之后,那伽和于本心的第一次见面。
  担心那伽会觉得尴尬,于是明若星也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揽住了那伽的胳膊。
  而他们的对面,天泽似乎也正在与于本心轻声诉说着什么,于本心则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看着这个一点儿也不像是自己父辈的年轻人,向来皮厚老道的那伽想了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憋出了一声略带傻气的问候:
  “……好久不见。”
  “是啊。”
  于本心笑了笑,与天泽一起看着他。
  ——
  天泽陪着于本心回家了。至于吴家父母和明若辰,尽管彼此互不理睬,却同样坚持要留在病房外面守候。
  考虑到还要再去一趟亚安局,明若星与那伽也起身告辞。
  “你累不累,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离开急救中心回到车上,在发动车辆之前,那伽首先征求明若星的意见。
  “我不累。你管你开车,我要给爸妈报个平安。”
  明若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电话是打给明妈的,明若星简要交待了一遍这边的情况,唯独隐瞒了明若辰与吴非进行的秘密仪式。
  交待完了要紧事,他稍稍停顿了一秒钟。
  “妈,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咱们家的异类。你、爸还有哥都那么优秀。唯独只有我,一生下来就比你们低一等……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电话那头的明妈回应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但是她显然对儿子突然反常的发言有些紧张。
  “不,我真没事。”明若星又开始安抚她,“其实这些话我早想说了,只是刚才碰巧想了起来……你放心,我还能出什么事儿。”
  前方正好遇上了红灯,那伽稳稳地把车停下,突然俯身凑到了手机边上。
  “就是啊,妈,这不有我在呢!我一定会拿命保护好您的宝贝疙瘩——”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明若星一把推开。
  “要点脸啊!”明若星匆匆结束了通话,扭过头来谴责:“你妈是于本心!”
  “丈母娘也是妈嘛。”
  那伽调侃他:“你这半年跟你妈说的话,恐怕都没这几分钟来得多吧?也难怪她被吓到了。怎么,大彻大悟了?”
  “都说了就是突然想到的。”
  明若星撇撇嘴,有点别扭地错开那伽的眼神。
  “不过……当初你告诉我‘亚人的未来就是变成普通人’的时候,对我的触动真是挺大的。生平第一次我突然意识到:成为了猫而不是虎,并不是我的问题,更不是什么缺陷。”
  “这当然不是你的缺陷。”
  那伽伸手抚着他的肩膀,手指绕着柔顺的黑色发丝。
  “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
  红灯跳转成了绿色,车辆平稳起步,开过最后一个坡段路口。
  从这里已经可以看见夜幕笼罩之下的亚安局大楼依旧灯火通明,那是无数的同僚正在加班加点地工作着。
  ——
  针对明若辰公寓的报复行动已经过去了整整六个小时。有关各方的消息都开始陆续汇总。
  首先,不止是S市和B市,全国还有另两座城市的三处地点陆续发现了“头颅粉碎”的尸体。DNA快速比对结果已经揭晓:这些人都是被控制住的法警。再加上袭击吴非的那三个人、以及伏击明父的独狼狙击手,人数不多不少正好。
  也就是说,那伽一次性解决了他们所有的人。
  至于明若星与那伽通过狙击手看见的那座废弃工厂,地点也已经确认。是位于B市郊外的一处化工厂。当执法警察赶去的时候,工厂里早已人去楼空,却在一处极为隐蔽的秘密仓库里缴获了一批可疑的制剂。
  就在刚才,研究所将制剂成分与之前明若星他们从鬼船上带回来的丧尸菌株进行了比对,证明二者之间的确拥有极大的关联。
  以上这些全都属于“过去时”。而此时此刻,就在亚安局的七楼,一场绝密的审讯正马不停蹄地进行到了第六个小时。
  在许洪的“职业记忆”里,他曾经主持过的审讯多到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
  不过他可以肯定,此刻为他“量身定做”的这场审讯,比他主持过的都要犀利、缜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与此同时,有关许洪被捕的消息被严格保密,就连他的家人也收到了他需要临时加班的短信息。他的手机存储卡、聊天记录、银行账号甚至于消费记录,全都被调取出来仔细研究。
  看着审讯小组紧张有序的工作,明若星恍惚看见了几年之前,那个为了找出那伽的下落,昼夜不分扑倒在材料堆中的自己。
  明明记忆犹新,一晃却已过去了千日有余。明若星正有些感叹,忽然感觉到那伽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我刚才问过老李了。他说咱们还没完成流程上的转岗手续,原则上是不能够接触到审讯这一块的。而办手续走流程最快也要三天到一个礼拜,咱们走吧,转头找你哥开后门去。”
  明若星却反问他:“你觉得自己还能回这里来工作?”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那伽用余光扫了扫四周围。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但是几乎所有人又偷偷地将余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于是那伽笑笑:“是有点奇怪。看起来局里面的小道消息传得也是挺快的。”
  “就算没有小道消息,你难道以为我哥会让你一个传说种回来当个‘小组长’?”
  “那总不能把我当菩萨给供着吧?还是说他这个办公室老大的头衔要给让给我了?”
  “想得美。”明若星转身迈开长腿,朝着出口走去。
  那伽赶紧跟上。
  “接下来去哪儿?回家?”
  两个人进了电梯,选择地下一层停车场。
  明若星抬头看着不断下降的楼层数字,故作不经意地问:“你累不累?”
  “不累。”那伽摇头。
  “可是咱们今天经历了很多。”
  “这点算什么,以前正经出任务的时候,哪天不是这种工作强度?更累的都有。”
  听他这样打包票,明若星终于说出了真正的想法。
  “那咱们趁着后半夜悄悄回一趟金鱼村吧。收拾点儿东西,把白老板也接回来,我有点想它了。”
  “好,那咱们就回村。”
  那伽答应得爽快,二人立刻了车,一路朝出城方向驶去。
  夜晚的高速十分通畅,沿途几乎没有小型车辆,大车也规规矩矩地靠边行驶。明月当空,将道路两旁的旷野罩上一层银纱,朦胧而温柔。
  也许是担心那伽疲劳驾驶,明若星坐在副驾驶座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着话。
  “天泽和你说了点什么?”
  “嗯?”那伽仿佛不太明白。
  “别装蒜。刚才在医院里,你和天泽在壶天待了那么久才出来。难不成是在父子相认、抱头痛哭?”
  “喔,你说那事儿啊。”那伽笑了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少扯别的,快说。”
  “好好,别急别急。”
  那伽将车速稳定在一个不高不低的水平上,顺手开了一点车窗。
  夜风从旷野上吹过来,带着一点植物的清香。
  他问:“知不知道,喀麦拉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名字?”
  明若星觉得这个问题一点儿都不难:“喀迈拉是一种由蟒蛇、山羊和狮子混合而成的怪兽。至少从局里掌握的资料来看,他们想要传达‘所有亚人都是一体’的理念。”
  “是啊,这的确是他们的宣传手段。”
  那伽点头:“但是仔细想想,多物种混合的喀迈拉怪兽,和这个组织引以为傲的‘亚人基因清洗’好像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唷。”
  明若星也仔细品味了一下,似乎有些道理,可他却不以为然:“也许起这名字的那个人没什么文化,单纯觉得好听就用了。”
  那伽并不反驳他,而是提出了另一个假设:“又也许喀麦拉这个组织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实现亚人平等,而是将资源集中起来,复活出传说中的‘喀麦拉’。”
  “复活传说中的怪物?”
  乍听之下的确有点突兀,不过明若星很快就回想起了那天在流珠屿壶天里看见过的蜥蜴怪。
  “可是复制出那种怪物,对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处?当生化武器?”
  “当然没那么简单。除了特指传说中的某一种凶兽之外,到了近代喀迈拉又成了这世界上所有混合生物的统称……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们尊敬的龙帝也是一种‘喀麦拉’。”
  “龙是喀麦拉?”
  明若星心里咯噔一下:“我……没误会你的意思吧?”
  那伽笑笑:“我也希望自己错了。只可惜这就是天泽亲口告诉我的事。不、倒也不是亲口。他用手戳了一下我的脑袋,有些东西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跑进了我的脑袋里头。”
  说着,他也用手碰了碰明若星的额头。
  “我什么都没感觉到。”明若星实话实说。
  “那是因为我什么也没做。”
  那伽撇撇嘴:“相信我,那些念头在脑海里爆炸开的滋味实在太不好受了。我不希望你也来这么一下。”
  说话间,平坦的旷野前方出现了一个大湖。夜晚湿润的水汽蒸腾起来,在桥面上凝出了白蒙蒙的水雾。
  那伽不再说话,他放慢车速、打开雾灯。
  当前方豁然开朗的时候,明若星这才又听见了他的叹息。
  “小明啊……阿维尼翁的最后一只独角兽早就失去了神圣的力量。咱们东方的龙帝也早就病入膏肓,后继无人。传说种的统治时代正式落幕,站在传说种背后的伞护种和优势种还罩得住广大的建群种和普通人类吗?”
  “这就是喀麦拉和皇室的内在联系?”
  明若星若有所悟:“打着自由平等的旗帜招揽人心,最后做得还是那些老套路。”
  “谁说不是呢。”
  过了桥,那伽又提出另一件事:“再过几天,天泽希望和你爸他们见一面。”
  “做什么?”
  “他想和你爸他们谈一谈,关于如何平稳地结束传说时代。”
  “为什么找我爸?”
  “这不是明摆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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