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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魔花开时-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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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
明若星点头:“不辱使命。”
喀迈拉方面确定的交换地点是城郊外的一处废弃采石场。早些时候,指挥部已经做出了布置,封锁周边道路、巡查并标记可能的危险区,派出狙击手占领制高点。在48小时的监控时段里,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
一切似乎尽在掌控。然而包括明若星在内的所有人,都感觉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
平稳行驶半个小时之后,车队安全抵达采石场。果然,现场始终未见喀迈拉的踪影。
明若星吩咐所有人留在车里,原地待命。过了几分钟,后车警员忽然通过无线电报告:车队后方的一间废弃工房正传出电话铃声。
这点程度的状况尚在意料之中。明若星向指挥部汇报了最新进展,并按照预案,命令后车的武装警察下车警戒,然后亲自带着两名护卫走向工房。
无线耳机里,后方的联络官已经告知了工房内部的结构,事先布置的热成像装置也证明屋内空无一人。循着电话铃声,明若星在一堆杂物里发现了一台蒙尘的老式手机,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被标记为“喀迈拉”。
“喂。”
深吸一口气,明若星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里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话语不多,提出的要求却很明确——其余四辆车留下,载有人质的车辆前往下一个地点:废弃游乐园。
尽管临时变更交易地点早在预料之中,但明若星还是提出了交涉。对方回应:只有得到足够的“安全感”,处于劣势的喀迈拉才会考虑进行交易。
明若星回到车上,将情况汇报给后方,指挥部的反馈也很迅速——答应对方的要求,前往下个地点。
“我猜游乐园也未必就是最终的交换地点。”明若星说出自己的看法:“既然是谈判,就没有我方一味退让的道理。”
「这是当然的。」
指挥部那边给予了最大限度的放权。
「一旦观察到任何潜在的威胁,作为现场指挥,你随时有权取消这次行动。人质的生死也由你处置。」
“了解。”
结束了与指挥部的通话,明若星朝后视镜里望了一眼。尽管只有短短一瞬间,他还是捕捉到了后排人质那闪烁忐忑的视线。
从采石场到游乐园的直线距离只有五六公里,但是山道曲折,半小时之后他们才顺利抵达。
就在这短短半小时里,局里已在游乐园附近部署了增援人手。直升机也已经在最近一处军用机场待命。
然而刚一抵达新的指定地点,明若星立刻开始摇头。
“不对,还不是这里。”
这是废弃游乐园门口的一处大型广场,四周围全是低矮的建筑。这种不利于掩护侦查的地形,对于喀迈拉没有任何益处,反倒适合具备空中力量的亚安局实施打击。
果然,他的预感很快就被证实了。
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从不远处的公路走了过来。担心男孩身上可能藏有爆炸物,随车的武装警察高声喊话,勒令他在距离车辆二十米远处停下。
小男孩仿佛是被吓傻了,呆呆地停下脚步,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地面上,然后就转身一口气跑远了。
明若星定睛细看——那又是一支手机。
一位武装警察下车,拿起手机交到明若星手上。没过多久电话就开始振铃,传出来的依旧是之前那个男人的声音。对方警告说不要故意拖延时间。留下车里的武装警察。二十分钟之内,把车开过银尘大桥。
明若星并没有理会对方提出的要求,反而将手机切换成了免提模式。
“你们的人现在有话要说。”
他将手机对准了后排带着手铐的人质,同时旁边的警卫“咔哒”一声将子弹上膛。
人质耸然一惊,回想起刚才明若星与指挥部的通话,愈发坚信了自己命悬一线。他不知所措了几秒钟,然后战战兢兢地开口。
“是、是我……我在车上……”
电话那头反倒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明若星关闭了免提功能。
“你们要的人现在很好,但也仅限于现在。因为无论这趟交易成功与否,我都不会再把这个人活着带回亚安局去。”
电话那头终于也开口说话了。
“我还以为所谓的谈判专家都是理智谨慎的冷血动物。你如果不是初学者,就应该明白这样挑衅我是幼稚和危险的。”
“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明若星继续试探着对方的情绪:“反倒是你,对我的工作误会很大——我奉命在能够接受的条件下完成人质交换,而不是在你们的陷阱里越陷越深。”
“我只是在确保交易公平。如果你完全不在乎你战友的死活,那么大可不接受我们的条件。”
“五天前我们已经对内宣布那伽殉职牺牲。能把‘死人’从阴间救回来固然是好事,但如果失败了,也无可厚非罢。”
明若星绕开了是非问答的陷阱,语气坚定不移。
“论交换人质的诚意,我们的确有。然而恐怕,还是我车上的这位对你们更重要一些。”
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不过明若星确信自己捏住了对方的七寸。他又看了一眼后排人质的反应,丢出了最后的王牌。
“亚安局目前在押的喀迈拉成员有三十多人,其中不乏重量级人物。你们指定要交换的这位人质先生似乎排不上什么名号,可他的仪表、谈吐都挺不错,能够混入亚人政府机构的中上层,更需要接受过高等教育。我试图通过亚人基因库查找他的家族信息,结果是一无所获——一个高学历的黑户,难道是你们组织里哪一位要员的孩子?”
“如果这种拙劣的推理能够满足你的妄想,那你随意。”电话那头发出一声冷笑:“只可惜你的同伴就要因为你的狂妄而死了。”
“他真的还活着吗?”
明若星的嘴角因为紧张而僵硬,声音却依然从容不迫。
“我的同伴从一开始就抱定了死志。这段时间恐怕也不止一次地尝试过自杀吧?然而除了最初的录像带之外,你们始终没有给出过他还活着的任何证据。”
“标榜人性的正义之师,居然也能做出如此冷酷无情的妄想。”
电话那边第一次打断了明若星:“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场交易已经被你们单方面终止?”
“再说一遍,人都已经带出来了,就不会再带回去。如果你不希望搞砸这件事,那就给我一个确定的地点。否则一切恶果都将由你一人承担……记住,这是你唯一最后的机会。”
这句话无异于将千钧的压力全都施加在一根小小的铁钉上,没有人接得住。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大约十秒钟左右,抛出了一个新的地点。
“半小时后,绿沼公园,白石桥。”
明若星没有再应答,直接挂断了通话。
监听完全过程的后方指挥部迅速上线。刚刚那场紧张的博弈显然让不少人捏了一把冷汗。不过大部分专家都同意,喀迈拉阴险狡诈,一味妥协只会让它们得寸进尺,的确不能用寻常的谈判方法来处理。
然而面对赞赏与疑惑,明若星始终保持着平静。
“并不完全是冒险。因为这场交易他们一定舍不得放弃。狭路相逢,勇者得胜。”
说着他抬起头,透过后视镜去看车厢里的情况——跟车的研究员已将一针镇定剂推入了人质的静脉。然后解开他身上的囚服,将各种附着在皮肤上、甚至插入肌肉、血管里的监测装置一一取下。
一旁的监测仪上,有关于心跳、血压、瞳孔舒张度、皮肤电阻的数据逐一消失。但在这一路上,明若星已经通过这台仪器,得到了许多想要的答案。
“支援部队还需要四十五分钟才能赶到。”后方调度传来消息,“请尽量拖延时间。”
“人太多,我担心对方又会变卦。”
明若星一脚油门加快了行车速度。
“等你们赶到的时候,我已经把那伽接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第三方中间人的人质交换一般都是很危险的,就算有中间人其实也很危险。明若星是赌上性命去营救那伽的。
哈哈哈哈,有人问那伽的原型是什么蛇,是眼镜王蛇啦,那伽就是蛇神的意思~其实那伽是双血统(类似于多核处理器)还有一个血统是矛隼(毛笋),但一般不表现出来。
第10章 回归
S市西郊的绿沼公园,是一片坐落在高山脚下的巨大湿地。这里河网密布、林木参天,野生动物出没。全年开放面积仅占总区域的10%,剩下的都是幽深又危险的野性地带。
白石桥,位于季节性开放区域的最西端。夏季雨量充沛,桥身基本处于被河水淹没的状态。桥对面是一座名为“情人岛”的湿地小岛。岛屿被茂密的原生林所覆盖,长年与世隔绝,是极好的藏身之处和秘密活动场所。
明若星驾驶的车辆在白石桥前缓缓减速。几乎就在抵达桥头的同时,手机亮了起来,屏幕上跳出一行小字。
「沿着桥上岛,往西侧行驶到木屋处。」
情人岛只有白石桥这一个陆路进出口,看起来最终交易的地点应该就是岛上。明若星向后方汇报了情况,同时提醒随行的所有人员做好准备。
由于清晨的那场暴雨,奔流的河水完全没过了白石桥的桥面。厢式防弹车在水中平稳驶过,刚抵达情人岛就听见后方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紧接着水花漫天,如同落下了一场骤雨。
“桥塌了。”有人汇报道。
应该是喀迈拉在桥头安装了水下炸药,这样一来,陆路的进出口消失。岛上也不适合航空起降,想要上岛,唯有水路这一种选择。
车辆沿着环岛的夯土道路缓缓前进,前方两百米处果然出现了一座木屋。有两个荷枪实弹的蒙面男人站在屋前警戒。
明若星将车辆停下,车厢里静得叫人紧张,只有检查枪支与装备的喀嚓声。
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时已经可以看见打电话的那个人就站在木屋前。
明若星接通了电话,对方要求他带着人质下车。
明若星拒绝:“先让我看见我的人。”
男人回头对同伴说了几句话,同伴转身进入木屋,不一会儿就有两名匪徒押着一架电动轮椅走了出来。
明若星一眼就看清楚了轮椅上的人。
那伽比之前的视频看起来更可怕了,瘦削干枯,几乎就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唯有吊挂在轮椅上方的输液瓶证明这还是个活人。
一个蒙面匪徒将轮椅押送到木屋前大约五十米的空地上,然后停下来等待更进一步的指示。
明若星也信守了承诺。他命令一名武装警察与研究员留在车里待命;剩下的两人押着人质跟着他一起下车,前进到距离那伽五十米的地方,同样停了下来。
手机里,对方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难道就不怕岛上有埋伏?”
“怕就不来了。”明若星毫无惧色:“现在是一人换一人,以后可没这样的好事。”
“有胆量!那好,开始吧。”
站在木屋前的男人向手下发出了指令。载着那伽的电动轮椅缓缓启动,独自朝明若星这边驶来。
与此同时,明若星也下令释放己方人质。由于镇定剂正在发挥作用,人质只能一步一步向前挪动,倒是与轮椅接近的速度相差无几。
三十米、二十米……
明若星目不转睛地看着轮椅接近,虽然面无表情,心跳却一路加速。
是紧张、是兴奋、是愤怒还是伤心?好像全都有一点,又好像还不全面。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接了那伽一起回去,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理清楚彼此之间的感情。
距离更近了,近到足以看清轮椅辐条的转动。然而这时明若星突然发现,座椅下方藏着一个正在发出绿色闪光的可疑装置。
“后退!”
他顿时厉声下令,两名武装警察迅速服从指令,朝防弹车的方向后退寻找掩护。然而明若星自己却一个箭步冲到了轮椅旁,用力拽起那伽,飞身扑向一侧湍急的河流。
也就在他们两个跳进水中的一刹那,岸上发出了爆炸声。轮椅的碎片如子弹一般在空中横飞。也有不少射进了水中,所幸都在水阻的作用下变得毫无攻击力。
明若星抱着那伽在水中急速下潜,接近底部时调整好了姿态。为了避免吸入河水,他始终紧捂着那伽的口鼻,在上浮的过程中还渡了一口气过去。
那伽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即便排除掉浮力的作用,他依旧轻得令人心惊,就好像那身宽敞的囚服里只剩下一把枯骨而已。
他们两个就这样在水底躲避了一阵子,重新浮出水面时,四周已经归于平静,唯有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浓重的硝烟气息。
两名武装警察将明若星和那伽拉上岸,解释说爆炸发生时产生了大量浓烟,等到烟雾散去,喀迈拉方面已经趁乱逃脱,应该是乘坐快艇走水路离开了小岛。
在众人帮助下,那伽被安置在车厢内部的临时担架上。研究员取来了应急用的速干毛巾和保温毯,并开始监听他的生命体征。
明若星迅速脱下了那伽湿透的囚服,之前就在视频里见到过的、遍体鳞伤的身躯再度呈现在了眼前。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伽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到处都是淤青、刀痕甚至是火烤烧焦的痕迹。左边的肩膀上被剥掉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皮肤;大腿上一道没有缝合的刀口,向外绽出黄色的脂肪与鲜红肌群;后背几乎被刀子划烂了;腹部残留着一块纱布,稍稍拨开一看,还留置有一段橡胶导管。
这一个多月来,他究竟身陷在什么样的地狱里啊!
握着那只冰凉无力的手,明若星止不住一阵阵地打着寒噤。他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的人生中将注定要多出一种名为“仇恨”的情绪,直到喀迈拉这三个字,被从这片土地上彻底抹除。
当然,巨大的不幸之中却也存在着一些好消息——研究员为那伽连接上了生命监护设备。发现他的生命体征微弱但很稳定,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又过了几分钟,支援力量抵达,将所有人护送上巡逻艇,亚安局直属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在最近一处的道路上待命。
在艇上,明若星开始向指挥部汇报结果:人质交换任务已经达成,后续追踪任务可以按计划进行——其实昨晚人质入睡后,技术人员已将一枚微型GPS发信器植入到了他的颈部,巧妙隐藏在了颈部动脉血管后方。这样一来,即便在途中被发现也无法贸然取下。
眼下,发信器还在稳定工作,但由于电池续航能力有限,只能维持到明天上午十点。在此期间,指挥部会继续跟踪人质,以确保在最合适的时机展开打击行动。
但是这些暂时与明若星没有关系了。
救护车笛声呼啸,以最短的时间将那伽送到亚安局的直属医院。待命的专家组立刻会诊,紧接着进行各项身体指标的量化检测。
一开始,明若星还跟着护工一起推着担架在各个检查窗口处轮转;但是很快,他就被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拦了下来。
“到此为止。”
沈东篱按住他的肩膀,但很快又把手缩了回来。
“大蛇交给我们。你还是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别像个水鬼似的。”
“至少让我知道检查结果。”
明若星诚恳地请求:“我找他找了一个月,结果就在眼前,我怎么可能走开?”
“都一个月了还差这几个小时?”
“差!我等不及。”
沈东篱“啧”了一声,不自然地将视线投向别处。
“真是怕了你这种倔强的家伙,跟我来。”
于是两人离开了门诊大楼,来到住院部三楼一处僻静的医生休息室。沈东篱还搞来了一套病人服给明若星换上,然后叮嘱他要么留老实休息,要么被保安强行撵出医院。
没有第三种选择,明若星只能乖乖从命。沈东篱最后答应他一有消息就过来通知,关上门离开了。
休息室里的陈设十分简单:几张沙发床、一套桌椅,别无其他。明若星伸手去摸手机,这才想起刚才跳河的时候手机已经壮烈牺牲。
什么事都不能干,他只能躺在沙发床上,看着昏暗中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那伽的检查快要做完了吧,接下去就是对症治疗。需要手术吗?一定需要的。
肩膀上那片植皮恐怕挺麻烦的吧?还有背后的那些伤口,需不需要缝合?全部都修补好,应该分很多次才行吧?
还有长期住院,今年能出院吗?会不会留下什么残疾?可那家伙毕竟是伞护级的亚人啊,恢复起来应该很快的。
不过,果然还是应该先把白猫接到自己家里来养才对吗?
这么说起来,那伽明年应该会升职才对,从组长变成行动处的副主任……
…… ……
各种各样的想法一串串从脑海中冒出来。明若星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已经在这一串浮想联翩之中变得放松了。
有多久没有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许是48个小时,也许是整整一个月。
随着压力的消失,一些被压抑住的东西也从内心深处飘散了出来。
那伽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吗?他是不是记得,他们曾经约定过等到这一切结束之后,要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
他会谈些什么?
明若星隐约知道,却又不敢肯定。
他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自己的答案将会和从前完全不同。
第11章 惊变
说句老实话,休息室的老旧沙发床并不是真的那么舒适。可明若星依旧睡得深沉,甚至还趴着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那伽活蹦乱跳地下了手术台,又活蹦乱跳地回到了公寓。明若星就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打开房门——客厅里堆满了高档的猫粮,被宠坏的白猫已经完全忘记了原来的主人,那叠羞耻的杂志被故意放在了最醒目的位置上。
然后,那伽一个转身,将明若星扑倒在了沙发上。
“小明、小明!”
有人在耳边叫着他,还摇晃他的肩膀。
“明若星!”
梦境“啪”地一声化为乌有,明若星有些惆怅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沈东篱。
现在是晚上十点,初步的诊断和急救手术终于全部完成。虽然过了探视的时间,但沈东篱还是遵守约定,让明若星在离开之前隔着玻璃做一次探视。
从住院部去往ICU的这一路上,沈东篱简单介绍了那伽的情况:浑身上下的外伤多不胜数。最严重的是背部的刀伤、肩头的皮肤缺失,还有右脚的跟腱断裂。骨折有六处,其中两处已经开始畸形愈合。多个脏器受损,失血过多,血象却高得吓人,还有脑震荡和头部内伤。
虽说以上这些伤势并没有一处足以致命,但是累加起来还能顽强地挺过一个月的监禁,不得不说实在是一种奇迹。
当一连串可怕的介绍结束时,他们也终于站在了重症监护室门外。
今天早些时候,亚安局已经派出警卫在ICU门外轮流值班。明若星与他们打过招呼,走进了一旁的值班室。透过这里的单向观察窗可以清楚地看见ICU的全景,而那伽的床位就在最近的地方。
他这一个月来积累出的拉碴胡子已经被剃得干干净净,消瘦的脸颊上罩着呼吸面罩,插着鼻饲管。而除此之外的身体,全都隐藏在了薄薄的毯子下面。
“接下去要为他进行正畸、植皮和跟腱手术。”沈东篱轻声道,“还需要一个相对漫长的复建过程。”
明若星的视线始终没有从窗户上挪开。
“能完全康复吗?”
沈东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拍了拍明若星的肩膀。
“好了,你也该回去了。明天探视时间再过来,人跑不了的。”
出了ICU,沈东篱一路将明若星送到了医院门口。外头是一条还算宽敞的马路,这个钟点,人流已经开始回落,有些冷清。
两个人在医院门口分手,临别前明若星不知想了些什么,弯腰对着沈东篱深深鞠了一躬。
“那接下去就要辛苦你们了。”
“说什么辛苦,明明就是分内的事。”
沈东篱有些惊诧,无言了片刻之后,又有点苦涩地笑了起来。
“……那家伙,对于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
路灯昏暗,照不清楚明若星此刻的表情。但他说的话却一字一句、坚定清晰。
“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人,绝对不能再弄丢了。”
一辆出租车停靠在了他们面前,来看急诊的病人匆匆忙忙地下了车。沈东篱殷勤地帮明若星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今晚要变天,别转悠,早点回去。”
“嗯。”
“……改天有空出去喝一杯?”
“好。”
明若星点了点头,钻进车里去了。
——
从医院到亚安局公寓只有短短十五分钟车程。可即便如此,明若星下车时也已是深夜十一点钟左右。
往常这个时候,白猫早就已经跑去花园里呼朋唤友。然而今天明若星一个大早就出了门,晚上又守在医院,一直忘了投喂这只小东西。当门锁开启的蜂鸣声响起,屋子里果然立刻传出了几声极为不满的猫叫。
明若星不由自主地应了两声,将门打开,就看见白猫已经蹲坐在了玄关前,一脸郁闷。
“对不起,今天把你给忘记了。”明若星诚心诚意地道歉:“给你加餐好不好?”
说着,他走到厨房(这里已经成了白猫的专属粮仓),取出四个罐头,全部打开倒进食盆。
上次这么奢侈好像还是一个月之前,那伽刚走的那天。
真是煎熬的一个月。
白猫埋头在食盆里发出有节奏的舔食声。明若星蹲在一旁抚摸它的背毛,又开始自言自语。
“你家主人回来了。不过他还不能来看你,这段时间你先跟我住吧。以后我再问问能不能带你去看他。”
白猫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四个罐头,开始慢条斯理地舔爪子洗脸。明若星趁机想要抱它起来,却被灵活地躲开了。只见猫尾巴一甩,直奔玄关而去。
“喂。”明若星试图叫住它,“今晚别出去了,要变天。”
“喀哒”一声,白猫挤进了猫门,虽然略略有些困难,但还是顺利地穿了过去,然后无声地消失在了走廊的黑暗中。
简单地整理完被白猫糟蹋过的地方,踏着十二点的日期变换,明若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明天、不,应该是今天早上就要回到局里去写行动总结汇报,还有一大堆后续工作需要完成。
也不知道人质的追踪行动有没有顺利进行,希望这一次能够将喀迈拉的残余力量一网打击。
问题越想越多,大脑却运转得越来越缓慢。长期的过度疲劳果然不是白天那几个小时的睡眠就能够弥补的——带着给自己一点犒赏的想法,明若星没有再胡思乱想,洗澡更衣、热了一杯牛奶就躺到了床上。
此后一夜黑沉,无梦。
第二天早晨八点,唤醒明若星的是沈东篱的电话。
对方只是简单表示“那伽的情况出现了较大程度的恶化”,具体在电话里交待不清楚,希望他能够尽快赶到医院里来。
惺忪睡意在一瞬间化为乌有,明若星以多年未有的警校速度穿衣洗漱、下楼开车直奔医院。仅仅十五分钟之后就站在了ICU加护病房外。
昨夜站岗的警卫已经不见了,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保洁员在用消毒水拖洗地板。明若星无助地左右张望,还好很快就看见沈东篱从住院部的方向走了过来。
推算时间,沈东篱其实早就应该下班休息去了,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糟糕的信号。可明若星接下来听到的消息,仍然大大超乎预料。
“对不起,昨天我对你有所隐瞒。其实,那伽身上还有一项最严重的问题……喀迈拉在他身上进行了改造实验。”
“实验?!”
明若星的心脏猛地一沉,几乎停跳。
他怎么会忘了这一点?喀迈拉最臭名昭著的罪行之一,就是绑架各种不同等级的亚人进行人体实验。那伽头上和身上的刀痕都说明他接受过不止一次的医学研究……那些恶魔究竟对他的身体做了些什么?!
“他们对他的亚人基因进行了实验性清洗。”
沈东篱说出了明若星最不想听见的答案。
“他体内的两种S级亚人基因,已经基本被置换成了C等级的其他基因。”
基因置换清洗,这是喀迈拉所有研究的最核心目的。这个组织创始之初所宣扬的“教义”就是消除亚人之间存在的天然不平等现象。而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们决定采用一种极端而又疯狂的手段:不停地绑架亚人,通过一系列复杂诡异的手术,将不同种类的亚人基因进行置换。
事实上,这些手术根本就是不成熟的。被绑架来进行人体实验的无辜亚人,有八成以上会在段时间内惨死。剩下的两成也会落下严重残疾,瘫痪或者丧失意识,生不如死。
“……那伽现在究竟到底怎么样了?!”
尽管希望已经渺茫,但是明若星坚持要听到最后的答案。
“你要冷静。”
沈东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今天凌晨五点左右,那伽的情况忽然严重恶化。抢救无效,五点二十五分,死亡。”
“死……”
明若星的脑袋里又是嗡地一声,逻辑思维被彻底打散了,只能瞪着眼睛,如同一个全无防备的无辜少年。
“那他人呢!”
“现在应该还在太平间。”
沈东篱不得不说出更多的实情:“不过因为死前突然变异的关系,遗体已经不合适再让人瞻仰。”
“我要去看他!”
明若星听若罔闻,转头去看墙上的病院平面图,不一会儿又重新看向沈东篱。
“太平间往哪里走?你带我去!”
“恐怕科学研究所的人已经来接收遗体了,他们不会让你参与的。”
“你带我过去,其他的办法我自己来想!”
“小明,你别这样……”
沈东篱词穷,他开始将闪烁的目光投向四周围,应该是想要寻求他人的介入。
这明显的拒绝让明若星开始绝望起来,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团黑洞正在吞噬他的理智。
“我昨天才亲手把他找回来的。难道……难道就连确认他是怎么死的都不行了吗?”
沈东篱还是没有说话。正巧走廊尽头有一位保安经过,发现明若星情绪激动,以为闹出了医患纠纷,立刻快步走过来。
“先生,有什么问题?”
“太平间往哪里走?”明若星逮着人劈头盖脸就问,“是不是在这幢楼底下?”
那保安被问得一脸莫名其妙,又看见沈东篱在一旁皱着眉头,心里一合计,顿时以为明若星是来闹事的。他立刻后退半步,伸手去摸挂在腰上的警棍。
恰恰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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