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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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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应岑妖力高强,可转世之后失了忆,一心想夹着妖精尾巴做人,妖力不减而不自知,过目不忘却偏偏记不住整天觊觎自己的除妖师。
嗯,各方各面的觊觎。

前世冶艳转世蠢萌妖精受x正直转痞坏除妖师攻。前世今生都会写。甜。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阴差阳错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绰,应岑 ┃ 配角:张豆豆,文牧 ┃ 其它:



  01
  走出食堂起应岑就发觉有人跟着自己,等迂回地绕到湖边看到那人还在紧密尾随,才停在一棵树旁,扯了片“请爱护校园树木”标牌旁边的叶子,好整以暇地望着远处那个身影。
  原以为只是无聊的人,被发现了自然会讪讪绕开,谁知那人径直走来,斜倚在旁边一颗树上,模样比他更悠闲。
  应岑不乐意了,眯缝着眼说:“你好像跟了我很久。”
  那人倒挺平静,望着湖舒缓地回:“我都跟你一星期了。你警觉性也太差了。”
  莫名其妙。
  应岑满怀的这几个字,估摸着对方大概精神状态不太美妙,也就不想浪费时间。他凑上前,怪神秘地压低声音:“其实我是妖精,跟着我会有灾难。”
  谁知那人也往前一凑,鼻尖都快碰着应岑鼻尖了,更神秘地说:“其实我是除妖师。”
  应岑连忙往后撤了一大步,红了脸,轻咳着:“拉倒吧。这是二十一世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懂不懂,还除妖师。”
  “合着准你是妖精,不准有人除你啊。”那人不屑地说着却又笑了,眼睛弯弯的,又看应岑蹙起眉,抢着开口柔了语气:
  “别让我证明了。除了第一次每次都要我证明,你每次被我定住的表情都好看。”
  天呐,这人说什么呐!应岑急了:“你别瞎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那人像是没听见似的,自顾自接着嘟囔:“我们都聊这么久啦,看来你记忆力好多了。第一次见面我都没能说上一句话,你一直重复问着‘你是谁啊’,我‘除妖师’三个字都说结巴了。”
  作为一个过目不忘的妖精,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质疑自己的记忆力。应岑哪相信对方是什么除妖师啊,只觉得是个比自己还难缠的男妖精。
  迈开步子想走,听着那人在身后毫无顾忌地喊:“再放你一次,努力在下次记住我。别总是一点儿不避着,不抓你像失了我本分,抓你又像欺负你,忒没成就感。”
  应岑终于忍无可忍,转身也喊:“妖精那么多,你干嘛总逮着我!”
  一树雀儿被闹着飞走,只听那人笑得轻:
  “第几次告诉你了?老天配好了的,一个除妖师一个妖精,是天生一对。”
  ……
  战场上一轮熊熊烈火燃过,上下灼热,远近狼藉,尘埃纷飞遍地。破败间站着应岑,伶仃却慵懒挑眉,状似说:你奈我何?
  陆绰站在应岑对面、千军万马之前,他一身白衣此时边角已卷成焦黑,气息微弱话语却坚定:“应岑,离开这里,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士兵间一阵喧哗,陆绰身后的将军不耐烦地催促:“哪和那妖精废话许多!直接捉来便是!”
  陆绰未动,只死死盯住远处:“应岑,倘若你一时糊涂伤人,这罪孽仍会随着你轮回,来世你依然为妖,这一生的努力就全毁了!”
  应岑美目含笑声音冰冷:“你们人类毫无节制地开疆扩土,消灭别的部落族群,摧毁造物主所予,罪孽深重的是谁,你们倒说了算。”那声音最终也带上笑意:“陆绰,你不想我管就把我除了吧。把我收进那个小葫芦里,你算是使命完成脱离束缚好好过这一生,我也算伴在了你身边。”
  收进葫芦?任应岑化成水?笑话。怕不是让他余生见水就心悸,听清泉叮咚也像潸然低泣。陆绰心里苦涩,这是脱离束缚,还是又套上一层束缚。
  可千军万马聒噪,必有杀戮的战场上没人在乎情谊。将军显然已不愿再等,将刀从后抵着陆绰脖颈,厉声命令:“快!再给你一次机会!去把那妖精捉回来!”
  几列方阵也同时向应岑冲了去,陆绰却还是在原地踌躇。刀尖愈发用力,陆绰看到有细密血珠滴下,猛地抬头去看应岑,见应岑脸色阴沉得不像样,袖子抬起即将挥动。
  “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让我的人见血。”
  陆绰疯了似的喊着:“应岑!”
  上午九点半,陆绰从梦中惊醒。他这个除妖师随妖一起转世,前世的记忆却分毫未少,总在夜深人静时冷不丁钻进梦里,逼着他回忆。
  方才梦到的大概是最不愿记起的,前世最后一刻。
  陆绰又想到应岑,那个自己负责除去的妖,转世后却把什么都忘了,忘了他自己妖力高强,忘了除妖师的存在,甚至在今生的记忆里,无法留有自己的存在。
  说白了就是小兔崽子负心汉记不住自己。
  陆绰想到就气上心头,躺在寝室的床上奋力叫嚷:“豆豆!”
  无人回应,陆绰掀掉被子直接爬去了隔壁床,大力摇晃着还在熟睡中的人:“我的天!你给我醒过来!张豆豆!”
  “我的天”在这里不是语气词,而是“张豆豆”的同位语。这个模样粗糙名字更粗糙的大学生,是天,即神,或者严格来说,神的人型化身。
  张豆豆在睡梦中只觉猛烈的震感,迷迷蒙蒙睁开眼看到陆绰凶神恶煞的脸吓得一哆嗦,很没底气地质问:“你哪来的胆子这么对我?”
  陆绰抬手在豆豆脑门就是一记爆栗,气愤地说:“我刚刚又梦到前世,还是最后一刻。”
  张豆豆吃痛地揉脑袋:“所以嘞?”
  “所以为什么要让我记得所有的事情,让应岑记忆全无啊。”
  像是十分不解陆绰为何到现在还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张豆豆耸耸肩无奈地说:“我创造你们的时候就是这样设定,设定没法更改。”
  “妖的夙愿是成人,若一生不伤人,便可免去成妖的诅咒转世为普通人,若伤人,转世仍成妖;且两种情况前世记忆均全部清除。而除妖师的使命是除对应的那个妖,若除去,除妖师便回归普通人宿命;若未除去,除妖师转世必会记得前世所有,只是若妖精转世成人,除妖师便也转世成人,若妖精转世成妖,除妖师转世仍是除妖师,仍负有除妖使命。”
  豆豆继续火上浇油:“设定便是如此,你们前世也知道。你若要问为何你保留了记忆,就该问自己为何前世不把应岑除掉。”
  陆绰被呛,好一会儿才又忿忿地问:“那我前世总不知道应岑转世会见我一次忘一次。他理应记忆力超群,怎么偏记不住我?”
  豆豆摸摸自己圆寸头困倦地眯眯眼:“谁叫你们作奸犯科,妖没个妖精的悟性,除妖师没个除妖师的自觉。这是对你们的惩罚。”
  “去你他妈的惩罚。早没见你管我们,等转世了又给予惩罚,你钓鱼执法领悟得挺透彻。”
  豆豆此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表明早先的态度:“对神尊重点。我只管创造,创造你们也好创造惩罚也好。具体的都是你们造化,我不参与。”
  神说什么就是什么,陆绰拧起眉毛:“那为什么感觉应岑变呆了,他原先那么机灵?”
  豆豆两只眼睛终于都睁开了,表情严肃:“每世都聪慧每世都要犯事,你让妖如何成人。”
  陆绰语塞,可又实在愤恨眼前其貌不扬睡觉流口水的男生把这一切安排得无奈又无可指摘,他咬牙骂道:“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吱呀”一声,门开了,平静温润的男声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做什么?孤男寡男共处一床,衣冠不整,一个将将压在另一个身上,控诉着,“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张豆豆“蹭”地一下坐起,慌里慌张地喊:“文牧!你听我解释!”
  陆绰宿舍原先四人,其中一人休学后再没回来就只剩三人。准确地说,是一人一神一除妖师,那一人就是文牧。
  当然,文牧并不知道另外两人的真实身份,这个外表极美艳的少年只觉大家都是普通大学生,所以此时看到这光景,不知该往哪方面想。
  想不通便不想,文牧安安静静把书收拾好又出了门。他还要去校门口的奶茶店打工,因为家境贫寒,生活费得靠自己挣。
  陆绰看到豆豆阴恻恻望着自己,胳膊肘顶了下他问:“你还不追出去解释一下啊?待会儿文牧对你的印象就只有连室友都不放过的猥琐大叔了。”
  豆豆把脸别到一旁:“不解释。”
  陆绰一脸坏笑地去对他的眼睛:“你别告诉我你对文牧没意思,不然神如此至高无上怎舍得屈尊到人间来?微服私访?”
  张豆豆却没避开,直勾勾回看着陆绰认真地说:“我是神,没有私人情感。”
  陆绰想问一句是“没有”还是“不该有”。
  可事实上,陆绰自己的事还乱成一团,也没太多心情关注豆豆的情感问题。他赶着午饭时间蹲守食堂,果然找到了埋头与盘中鸭腿作斗争的应岑。听着应岑嘟囔“怎么就这么难啃”,陆绰悠悠说到:
  “你忘了你的天生一对吗?”
  应岑正在高度认真地吃饭,忽然听了这一句,只感慨这出门是学术净土,进门是美食圣地,谁在这不识相地传播恋爱酸臭味?
  应岑嚼着肉心里嘀咕,头顶又传来:“你好,这个位置有人吗?我可以坐吗?”
  嚯,这么有礼貌,声音又好听,应岑脑中一片混沌,悄悄瞟一眼来人。
  端正明净,英姿俊逸。
  刚刚还在埋汰恋爱,此时心跳如鼓瞬间倒戈。恋爱好,恋爱妙,春天伴着雨水播种,夏天借着骄阳生长,秋天赶着暖风收获,冬天赏着细雪酱酱酿酿。
  应岑想,自己虽然是个妖精,但除了有条尾巴,和人类丁点儿区别都没有,更何况那条尾巴还可隐藏。
  自己和人类同样地生活,从未因是妖精就去祸祸众生,不止是没祸祸,连这念头都压根没有过。妖精无毒无害这么可爱,怎么会有“除妖师”这种存在?
  不过……不过是谁说有“除妖师”来着?算了,自己都记不起来的事,肯定是没发生过。
  把频率重新调回来,应岑想,自己虽然是个男妖精,但也应该有喜欢男性人类的权利。
  陆绰看着对面应岑红着脸小口喝汤只觉无奈,每次见面这妖精情态都不同,真是比高考题还难猜。
  唉,脑壳痛。
  痛得戴上耳机,歌曲正好循环到好汉歌,陆绰绞尽脑汁如何不动声色地给应岑提供想起自己的提示。
  于是在应岑看来,对面的男生开始打电话。
  “这么久没抓到也不能赖我。”
  抓什么?小白鼠?小青蛙?哇,是生命科学学院的呀。那肯定穿实验服帅气逼人,解剖动物有条不紊,对待学习认真,对待感情真诚。
  “还说你是妖精呢。”
  哎呀,什么情况。现在的人都这么乱用词的么,要是他以后和自己说这话可怎么办。否认是欺人骗己不诚信,承认又暴露身份挺诡异。唉,爱情还没开始就摇摆不定,真让人心神不宁。
  “记性这么差。”
  这个不用担心,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可是举世闻名。
  哈哈哈。
  陆绰看应岑一碗汤都见底了除了呆笑没别的反应,好汉歌正唱到“该出手时就出手啊”,他索性自暴自弃。
  “你能不能一直记着我?”
  应岑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到对面男生盯着自己,目光灼灼。
  嚯。
  刚刚就觉得他在盯着自己的汤,明明他餐盘里有红烧肉有小青菜旁边还摆着碗鸡蛋羹,竟然还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现在更过分,撩着电话另一头呢却看着自己,这形象是朝着“渣男”道路头也不回地奔去啊。
  应岑觉得不行。
  02
  阳春三月,阴雨了好一阵儿的天终于放晴。午后,长街两边拥着布匹、陶土小玩意儿、脂粉簪钗等等的卖家,中间是人往来驻足熙熙攘攘,好生热闹。
  应岑从一卖力鼓吹香囊的小摊前经过,听卖家说得邪乎:这锦囊的花纹全是我媳妇一针一线绣的,里头除了装着寻常药材香料,还有我从赤露山摘得晾干的桃花,清淡甜香,小姐们携上必定招来朵朵桃花。
  好几个围着香囊摊的姑娘看到走来个倜傥风流的公子,都伴着这鼓吹悄悄红了脸。虽不知那香囊里装的物料几何,但这会儿姑娘们的脸颊却是都比那赤露山桃花娇艳,又惹人怜。
  可应岑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只是径直走过。
  方才他生出被盯梢的强烈感觉,张望了会儿果然看到不远的桥上有人一身黑衣面朝自己方向。这大好春光穿黑色真是晦气,应岑眯缝着眼“啧”一声,看不清那人面容但还是谨慎地挪了步子。
  这一挪到了个画糖画的摊前,熬好的糖汁灵金粘稠,焦香诱人,已成的形象活灵活现。画糖画的师傅看来了个感兴趣的主儿颇傲气地问到:“公子可有钟意的?或草木虫鱼鸟兽,公子讲得出我都能做得出。”
  应岑笑眯眯的,指着紧跟到自己身边的黑衣人:“画个他可行?”
  师傅和黑衣人都一怔,只是黑衣人很快眉头紧锁,师傅瞥一眼黑衣人,却从容地舀起一勺糖汁在石板上娴熟浇铸,待完成后按上竹签一铲,应岑手里就多了个神情严肃的小人。
  应岑看着欢喜异常,付过钱还要再连连夸赞,走出几步还要问跟着的黑衣人:“是不是像极了你?凶巴巴的。”
  黑衣人不予理会,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妖精?”
  应岑面上带笑,单单语音降了热情:“你是谁?怎么光天化日之下逮着个人问是不是妖精?”
  黑衣人倒是老实,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叫陆绰,是除妖师。不是逮着人问,我的鉴妖仪显出你就是妖精。其实已不会有误,但为保万无一失我还是得询问一下,希望你配合。”
  应岑转着竹签左右观赏糖人。他早先确实听说过除妖师,但总觉得自己不过是独自一妖游山玩水寻欢作乐,从未为非作歹害人伤人,不曾想自己的存在真突兀到需要被除去。所以这会儿突然冒出个人一身正气说要除掉自己,他心里不免发怵,也不悦。
  “可巧,我真就是那一失。你方才是告诉了我世间存在妖精和除妖师?”
  陆绰好耐心地劝告:“我已经说过,鉴妖仪不会有错。你挣扎也是枉然,不如老实地现出你的尾巴,否则我要将你定住了。”
  妖受到袭击便会露出尾巴,除非妖十分有意识地控制。应岑闻言警觉地拉开一点距离:“哦?那我可否一问你要如何除去妖精?”
  陆绰侧过身给对方看了看腰间别的葫芦:“我自有咒语收你进着葫芦里,不多时你便会化成水,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使命?”
  看对方惊诧得真实,也是想让他离开得明白,陆绰继续解释着更多的妖与除妖师的规则。
  是多无聊才创造这水火不容的关系?应岑听完只觉造物主荒谬,心寒得不行:“你都不问我是何名姓就笃定要让我消失在那小破葫芦里。”
  陆绰一愣,竟觉得对方谴责有理,内疚地问:“那你姓……?”
  应岑没等对方问完,一挥袖子来到不远处一个小村,将一口没舍得尝的糖画插进一小潭边的泥里,又沿水泽采了浅樱鹅黄各色野花,就近倚了不知谁家的竹篱,恳恳地听着不知何方传来的筝音清逸。
  待陆绰再找到应岑已是炊烟四起。应岑看着神色略显不安的陆绰腹诽这口口声声念着的鉴妖仪也真是无能,又上前把已然蔫了的花往来人怀里一塞,颇不满地说:“我等你好久,你总不来。”
  陆绰下意识忙捧住那些花,还是有些耷拉着落了几瓣,飘到应岑身上把素衣染了个绚缦。陆绰被这颜色和埋怨惹得心慌,不知怎样回应,除妖的话却是再说不出口。
  应岑看霞绮飘满了陆绰面颊,转而心里好笑怎么是个这么不经撩的,没被妖除倒要先被妖收服了,又更加坏心眼地去凑他面前,把他惊得退后一大步。
  陆绰心乱得不行:“你走吧,我这回不捉你。但下回再遇见,我绝不留情。”
  余晖艳艳,远岚温温,应岑强忍笑意故作惊喜:“为什么呀?”
  陆绰想说凭那些花,又不好意思,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凭你花钱买了我模样的糖画。”
  糖画当然不可信,不然按这理从一开始就该放过应岑。陆绰坐在桌前叹气,不管可信不可,应岑都记不得了,原先风情万种,如今却不解风情。
  中午也是,两人气氛正好地吃着饭,应岑突然端起盘子就走。若是被自己的行为惊到还可以理解,可应岑手扶盘子时皱着眉,等站起时看自己的那一眼里,写满的分明是,“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和你同桌吃饭?”
  那刻陆绰真想不顾周围还有许多人,把应岑定住,再直接扛到学校边小旅馆床上。
  当然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只是床上的“动”不是打动。
  陆绰还在惋惜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张豆豆却画风不符地冲进来,看到陆绰低头发呆,问:“你在干吗?”
  好端端的心绪被搅浑,陆绰翻了个白眼:“伤春悲秋。”
  豆豆最看不惯陆绰文绉绉的:“你又不是妖,能不能说人话?”
  “追忆似水年华。”
  豆豆耐性达到阈值:“似什么水年华,你家应岑又要动手了,你再不管管今天就是你俩这一世的最后一天!”
  陆绰坐直:“什么情况?”
  “有男生在校门口奶茶店调戏男生被应岑看到,应岑当场大发雷霆。”
  陆绰闻言就要冲去奶茶店,刚出寝室门想起什么又折回来意味深长地问道:“神不是不操心我们这种凡人的事吗?今儿个是怎么了?”
  张豆豆烦躁地口不择言:“被调戏的是文牧,你他妈的快去!”
  不得不承认陆绰处理事情的能力还是极强的,当然或许是因为求生本能。到了奶茶店往剑拔弩张的应岑和闹事男生中间一站,陆绰挑眉阴森开口:“怎么了兄弟?很有理啊?”
  之前是闹事男生看文牧是店员不好发脾气,看应岑萌萌哒正太一个不太相信他有杀伤力,知道自己无理但觉得有资本强撑着场子。但此时陆绰人高马大,男生看那一副地痞流氓样儿秒怂,骂骂咧咧几句就离开了。
  文牧对着陆绰小声开口:“谢谢。没想到店长让我一个人看一下店就出了这种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陆绰还在想该不该将神供出去,就见应岑急切地上前捧住文牧的手,像见了领导般情绪激动地说着:“你没事就好。现在社会上坏人真多,你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陆绰望着那握紧的手眼神都羡慕得直了,忽略文牧问题反问到:“你们俩很熟?”
  文牧不好意思地把手抽出来:“就刚认识。他刚刚也帮我来着。”
  像是这才发现面前的庞然大物似的,应岑狐疑地问陆绰:“你是谁?”
  陆绰撑了个明媚笑容伸出手:“我叫陆绰,是文牧室友。”
  手在半空中没人搭理,应岑又转向文牧热切地说着:“你叫文牧是吗?名字真好听。我叫应岑,山今的那个岑。”说完还不够,再真诚感慨一句:“你长得真好看。”
  陆绰内心活动丰富到超负荷,自己名字不好听吗自己不好看吗,负心汉当年一个形容女子的“风姿绰约”非要往自己身上安,说什么名字和人都是无双。
  妈的。都是假的。男人的话不能信。
  陆绰越想越不甘心,又想到中午未完成的计划,索性攥了应岑手腕,对文牧说了句“小心一点,还有事就电话找我”,就不管不顾地把应岑拖着进了……
  学校。
  其实场面没有那么粗暴,应岑手腕细皮肤嫩,陆绰怕重了留下红痕,虽然曾留过的红痕不在少数,但这会儿还是轻轻地只压制住了就行。动作其实也不是拖,回学校要过条马路,车来来往往,陆绰基本上是用身躯护着应岑。
  倒是应岑很乖,声都没吭,直到到了一处人不多的地儿,陆绰把应岑松开,准备解释一下自己这一时脑热的行为,才听到他问:“你是谁呀?”
  几天听这话不下百遍,虽然每次相隔时间明显增长,但陆绰还是灰了心冷了意。他不想再与应岑绕弯,毫不客气地说:“我知道你是妖精。”
  应岑心里“咯噔”一下,这人……这人什么情况。脑海里忽然冒出“除妖师”三字,他把警戒调到最高,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陆绰认真至极:“我是谁无所谓,不记得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诉你的话教给你的东西,你必须记住。我不能接受你突然消失,此生夙愿也无法实现。”
  再来一世去找你,不是找不到,是多么浪费光阴。
  03
  应岑浑浑噩噩回到寝室,脑中不断想着一些话,却实在想不起来从何得知了这些话。来路不明的诫告本可以不睬,可先于诫告的是自己为妖的身份被揭露、成人的愿望被点破,这话便不能不上心。
  什么自己能力超群,想啥是啥。应岑尝试念着火伸出手,果然看到指尖迸出点火星。他感到灼热,又换了霜去想,桌面转瞬便覆上薄薄一层白。
  应岑惊讶,没曾想自己的本领远不止过目不忘,可又隐约记起一个声音时而严厉时而恳切地强调,这本领千万不可滥用伤人,自己负面的情绪与行为不能同时存在,否则若没控制住,下一世就无法成人。
  成人的诱惑太大了,谁都不愿是这世间的异类。拿全部能力将格格不入换一个普通平凡,都是心甘情愿的。
  诱惑摆在这,虽不知“不可伤人”是真是假,也愿意去试。
  于是接连好几天应岑都过得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在教室放了个闪电,或让浴室下了场雪。
  可战战兢兢最后还是在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里尽数化了委屈。应岑极度想找个人进行情感宣泄,天天见的室友显然不是好选择,他便想到了漂亮的打工少年。
  应岑打把小伞急匆匆出门,到奶茶店门口却看到有一圆寸头鬼鬼祟祟来回走动,撑着把伞手里还拿一把。应岑条件反射想到这又是觊觎文牧美貌的人,刚想气势汹汹上前质问又想到诫告,左右摇摆犹豫不决。
  谁知那圆寸头竟径直走来,到跟前时竟目光柔和慈爱地问:“你是应岑吗?”
  应岑大惊:“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创——床的隔壁床的室友,陆绰,总是提你。”
  “陆绰是谁?”应岑记不住,“唔,陆什么?什么绰?”
  “不重要。”张豆豆想象陆绰听到这话痛心疾首的样子就暗爽,“我也是文牧的室友。今天下雨,文牧出来没带伞,还要拜托你把这伞给他。就说是你送来的,不要提到我。”
  应岑一听不是流氓,悬着的心又活蹦乱跳起来,无意去记对方的嘱咐,只愉快应下接过伞就大喊着往奶茶店里钻:“文牧,你的一个室友让我给你送伞。”
  张豆豆听到那嘹亮的嗓音拔腿就想跑,可身后已经响起了另一清亮的声音:“豆豆。”
  妈的,真想让应岑消失。
  张豆豆艰难转身,表情结合着懊恼和羞涩扭曲得让应岑在一旁看了都想在他面前变出个灯再给灭了,偏文牧盛情邀请入内,转进奶茶台内问两人:“你们坐。想喝什么,我请你们。”
  豆豆正经皱眉倒顺眼些:“你请什么,自己平时早午晚饭吃好些。”
  应岑眼皮一跳,猛地想到句“努力加餐勿念妾”,许是在哪本诗集上见过,可张豆豆的形象怎么都和“妾”不搭边。
  文牧没接那句关心,低着头:“我知道那天是你看到了我被……然后告诉陆绰让他来帮我。”
  豆豆不知他是真知道还是猜测,不愿承认也不好否认,看他睫毛那么长扑扇着心里滋味复杂,颇失了神的风范。
  文牧低头接着说:“你对我真好,会让我觉得你……我……我其实挺喜欢……”
  “我也喜欢奶茶!”张豆豆突然高声打断。
  文牧抬起头愣了一下,看到豆豆一脸坚毅才自知失言,微红着脸略苦涩地说:“是啊,我……我也喜欢奶茶。还是我请你吧。我平时勤快,店长给我工资挺高,你不用……不用担心我。”
  应岑早找了张桌子趴下听着他们打哑谜,听他们支支吾吾吞吞吐吐都有些犯困,也忘了自己是来找文牧倾诉的。
  尤其店外雨好似更大了些,一些嫩叶难抗雨点肆虐,像各自身上背负的责任受不住情感的侵袭。应岑听这“嗒嗒嗒嗒”朦胧想着,几百年前会不会也有如今一般的大雨滂沱。
  当然会有。大雨突至时,人们仓皇找寻房屋躲避,只是那时应岑全无困意,醇酒一杯接一杯地,悠悠闲闲看旧巷绵绸,屋檐淌泪。
  同桌坐下一人急促喘着,布衣湿透,应岑抬手招呼小二,吩咐楼上要一间客房备好热水让这位公子洗浴。那人喘着开口,再备些干净衣物。
  待那人洗好从屏风后走出时,看到应岑趴在桌上不动,想唤,却才想起不知其名。便只好走过去轻轻拍他的背,不动;再轻轻拍他的脸,手就被握住了。应岑抬头,笑着:“陆绰,喝酒吧,驱寒。”
  这一笑已足够驱寒。陆绰把手抽出,感知还停留在应岑皮肤细腻柔滑,张口说的是:“上次想问你名姓,你却跑掉了。”
  应岑替两人斟满酒:“应岑,山今岑。”
  陆绰一饮而尽:“上次也说了,这次再见你定不放过。”
  应岑倒不着急喝酒,似嗔非嗔:“我挂念着你是否会受寒,你却还想着要让我化作一汪水。好狠的心啊。”
  “难道你的心柔软吗?留你在世间为害吗?不除你才是我心狠吧。”
  应岑这下是实打实的轻蔑:“大放厥词。”
  “偷盗王爷家的钱财。”陆绰盯住他。
  “那都是他贪污的民脂民膏,我返还给百姓。”
  “将为公主庆生费心建造的文月阁付之一炬。”
  “为一人庆生压迫多少人没日没夜做苦力,得让他明白这会遭天谴。”
  “端了西门口的赌场。”
  “赌场噬人多少钱财毁多少家庭,百姓难道不该安居乐业?”
  陆绰一怒掀翻了桌:“规则是你定的吗?你凭什么如此自以为是?”
  应岑忙接住了酒壶与杯,救不回桌子“咚”一声响。他不懂陆绰为何大动肝火,此时只不再多言。
  “贪污是错,可这错不该是你揪。清查到他家他自然倒霉,你嚷着‘盗亦有道’施行偷窃,不过和王爷是一样的人。”
  “公主乃帝王之女,千万人之上,召集工匠日夜无修理所应当。这观念就算偏颇也不是你烧个阁就能改过来,你能让帝王惧怕大兴土木,他又能明白生命无贵贱之分吗?百姓又能明白吗?”
  “赌场虽恶,可天下恶事多少,你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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