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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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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黑楚聿找到了董思洲,问三哥最近一段时间的具体行程。希望找个几天空档,找三哥好好谈谈。
“我妈对我三哥并不好。”黑楚聿隐晦地说,“我三哥吧,性格比较怪。我妈一直不喜欢他,后来因为找男朋友的事家里把他赶出去了,一直就没回过家。我就是想着,我妈最后这段日子,三哥能回去陪陪她。毕竟,我妈也很后悔。”
“师傅不回去吗?”董思洲试探着问。
黑楚聿摇摇头:“我家欠三哥的太多,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反正三哥不愿意回去。算了,我再想办法吧,你赶紧回去上班。”
董思洲很不安,为了黑楚文,为了黑楚文的家事。他知道自己不该过问黑楚文的家事,能做到的,只有告诉楚聿,黑楚文什么时候才能有时间休息。同样,他不知道黑家的长辈已经通过某种渠道联系上了黑楚文,他更不知道,黑楚文极度排斥这件事。好在,董思洲没有提到这件事。他回到警局后,小心翼翼观察黑楚文的状态。
“师傅,你心情不好?”董思洲试着问道。
黑楚文烦躁地说:“没事,跟老婆吵了几句。”
“是三义会的那位律师?”
闻言,黑楚文乐了:“我还有几个老婆?”
你想过换一个吗?董思洲暗暗奢望着。
第3章
轻吻在脸颊的暖昧似乎还在,心情却一落千丈,说不出的郁闷憋屈!祁宏自认处理家务事上懂得把握尺度,不会越次也不会冷漠。不管是普通人,还是祭灵师,都有父母,都有尽孝道的义务。就算楚文的父母亏欠他很多很多,但现在,老人已经奄奄一息,只盼着临终前能看看儿子,能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到底谁对谁错,祁宏不想去分辨,更不想去求证。他只是担心,将来的某一天,楚文会后悔。
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楚文从来不会因为什么事埋怨自己,哪怕是自己错了,也只是摆出利弊,提醒自己不要再错。责怪、埋怨,他从来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父母是他的底线吗?不管谁都不可以碰,就算是自己也不可以。
祁宏觉得这不公平!记得,刚同居那段时间,他也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和父亲的情况,黑楚文逼着他说了个清清楚楚。怎么换了位,他就不肯说了?
只许你满山放火,不准我屋里点灯?你是不是太霸道了?
不行!这事不算完。
中午这点火气一直燃烧到下班。祁宏想到冷清清的家,干脆不回去了。恰好,三义会的合作伙伴沈先生请他和宗云海一家三口吃饭。换做平时,祁宏一定不会去,但今晚,他特别想找事消遣一下。
一行人杀进酒店,点了菜要了酒,说不醉不归。一向自制的祁宏居然频频举杯,大有把所有人都喝醉的架势。众人中,最先察觉到他反常的居然是阮少清。偷偷摸摸拉拉宗云海的手,低声问道:“祁宏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
“是吗?”宗云海打量了几眼跟旁人拼酒的祁宏,“是有点怪。没事,他自有分寸的,你别担心他了,还是担心我吧。”
阮少清嫌弃地白了一眼宗云海,跟旁人换了座位,坐在祁宏身边,适时制止了他再开一瓶酒的意图:“祁宏,你喝太多了。”
“没关系,喝多了,你就把我丢到楼上房间。”
“你不回家?”阮少清不解地问,“楚文呢?让他来接你。”
说到黑楚文,祁宏冷冷一笑,没有接茬儿,而是拿起酒杯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对面的宗云海看出了门道,把自家爱人召回身边,低声说:“肯定是跟黑子生气了。”
阮少清跟宗云海商量,要不我带祁宏回咱家吧。而且儿子也有点困了。宗云海转头搂住养子的肩膀,逗小家伙:“想睡了?”
宗少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嘀咕起来:“papa,还有多久才能回家啊?我吃饱了,好想睡。”
阮少清拿起儿子的外衣,递过去:“走吧,爸爸先带你回家。”
结果,少磊一把抱住宗云海的腰,开始耍赖:“我要papa一起回去,昨晚的故事他还没给我讲完呢。”
阮少清当时就冷着脸,质问宗云海:“你又给他讲凶杀案了?”
少磊瞬间清醒过来,急忙道:“没有啊,昨晚papa给我讲的是阿瑞斯盗取火种的故事。”
阮少清无奈地看看这父子俩,纠正:“少磊,盗取火种的是普罗米修斯。”
小家伙顽皮地吐了舌头,跟宗云海一起朝着阮少清讪笑。阮少清戳了一大一小两个脑袋,让他们收敛些!
在少磊的坚持下,宗云海只好提前离席。在他心中,家庭、爱人儿子才最重要,其他的都白扯!
祁宏婉拒了阮少清的邀请,说等一会儿也会回家。阮少清没有坚持,叮嘱了几句,才跟宗云海离开。这样一来,酒桌上都是惦记着把祁宏喝趴下的“敌人”。
其实,不用别人灌酒,祁宏自己也能把自己喝醉。喝到最后完全失忆,回家什么的早就抛之脑后了。
等祁宏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酒店客房的大床上。白色的被褥,裹着他的身体。
卧槽!出什么事了?祁宏猛地坐起身来,查看自己的身体是否有其他问题。这时候,从卫生间传来动静,洗完澡的沈先生只在腰上围了一条浴巾,缓缓走了出来。看到沈先生这样一副打扮,祁宏的脸都白了。
不是吧?酒后乱……
沈先生意识到祁宏的反常,马上说:“别多想好吗?昨晚你吐了一身,我只是帮你脱了衣服而已。我是在外面睡的。”
祁宏愤愤咬牙:“这里没有其他房间吗?”
“拜托,我也喝多了。收拾完你,我哪还有精力去另开一房。”
好吧,如果不是身体没有任何异样,他绝对会怀疑这人的说辞。
沈先生笑得意味深长,坐在床尾处的软榻上,笑看祁宏:“你昨晚很热情。”
“你能闭嘴吗?”
“OK,别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沈先生举起手,表示自己的无害,“你好像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看看。”说着,他转回身,让祁宏看到背上的几块淤青,“是不是很热情?差点被你打死。”
祁宏:“……”
“祁宏,给我说说,你的那位怎么了?你干嘛把我当成他,往死里打?”
祁宏心说:真要往死里打,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客房服务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沈先生推着食物到床边,说:“你这状态不适合上班。我已经跟云海打了招呼,吃点东西,回家休息吧。”
祁宏对这位新生意伙伴还是了解一些的。知道他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妻子,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想来,沈先生并没有任何龌蹉的心思,只是自己过于紧张罢了。
“那么,要不要来聊聊你的心事?”沈先生取回已经洗好的衣服,给了祁宏,“我下午两点的班机,回纽约。愿意聊吗?我可以把你的烦恼带到大洋彼岸。”
沈先生的风趣赢得了祁宏的好感,但这不代表他愿意说出自己的心事。他只是……
“你跟妻子是怎么度过七年之痒的?”祁宏忽然问道。
沈先生挑挑眉:“我出轨了。”
“出轨?”
“是啊,很糟糕对吗?”沈先生苦笑道。
祁宏试问:“你不爱她了?”
沈先生摇摇头:“不是不爱,怎么说呢?我只是有些麻木了吧。对爱情对家庭,一成不变,今后永远也不会变。我能看到很久很久之后,我们还是现在这个状态,不会有任何改变。然后,嗯……遇到一个很有活力的女人。她让我觉得生活里充满了刺激和新鲜感。不知不觉的,你懂吗?就那样了。”
“你想过离婚吗?觉得对妻子有愧吗?”
沈先生笑道:“愧疚当然有。但是,我从没想过离婚。其实,在一起时间久了,都会觉得麻木。但是每个人解决问题的方法不一样。就拿我来说吧,虽然我出轨了,但是绝对不会离婚,不会离开妻子。我跟那个女人的关系只维持了半年就分手了。然后我回家,看到妻子,我会发现自己错得多离谱。”
沈先生说的感受,祁宏无法理解。沈先生便说:“我在情人家里经常喝酒。有一次喝多了,她把我推进浴室就出去了,我自己洗澡,很吃力,还摔了一跤。大概是一个月后,我陪客户喝酒,同样喝多了。回家之后,我妻子扶着我去浴室。她把我扶到浴缸里,拿着花洒帮我洗澡。从头发到脚趾,都洗得干干净净。然后……”说到这里,沈先生笑了,“她很笨拙。弄了自己一身水,还在浴室里摔倒了,膝盖肿了。当时,我想……这就是妻子。第二天,我跟情人分手。回到家,我跟妻子坦白。她哭得很伤心,说需要时间……”
沈先生说,妻子并没有大度地原谅他,并说已经不再爱他。之所以没有离婚,是为了两个孩子着想。
“现在呢?”祁宏听得入神,很想知道他们现在的状态。
沈先生笑道:“她从家庭走出去。学习烹饪,绘画、还自学了心理咨询师,带着孩子去世界旅行。我……”
“你怎么了?”
“我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沈先生自嘲地笑道,“我重新追求她。鲜花、礼物、烛光晚餐,帮她的工作找资料。就像我刚爱上她那时候一样,常常去接她下班,送一点我亲手做的小礼物。现在,她带着孩子们的时候愿意让我参与了。”
“所以,祁宏,不要给自己走错路的机会,不要给他走错路的机会。你们有的是能力找回从前的感情。”
说着,沈先生拿出祁宏的电话,放在桌子上:“昨晚,他给你打了十二次电话。”
闻言,祁宏急忙拿起电话,果然有楚文的十二通未接来电。
“抱歉,我回个电话。”说着,祁宏起身走到里面的房间。
找了祁宏一晚,黑楚文也在家等待了一晚。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半夜里陌生男人的声音,他以为打错了电话,看了看号码才知道根本没打错。半夜三点多,打老婆电话,却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换了谁都会不开心。
他难得休息一天,祁宏却一夜不归。这简直……
焦躁间,手机响了。黑楚文接听后,很冷静地问:“你在哪里?”
祁宏不想被黑楚文知道,自己出来借酒浇愁,随口说:“在办公室。”
“昨晚加班了?”
“啊……手机打了震动,没听见。”
黑楚文沉沉叹息了一声:“祁宏,我在家。”
“好,我马上回去。”
祁宏走得急急忙忙,而沈先生也因为昨晚喝得太多,而忘记了曾经帮祁宏接听过一次电话的事。
回到家里,看到黑楚文在客厅里正来回踱步。祁宏打了招呼:“你今天休息?”
黑楚文回头看着他,看着他走到面前:“衣服洗过了?还有油烟味吗?”
祁宏笑道:“过了这么长时间,油烟味早就散了。昨天跟你分开之后,就回了公司,也没回家换衣服。怎么了?”
黑楚文摇摇头,岔开话题:“今天我休息,想不想出去走走?”
“算了,难得休息一天,在家歇着吧。”祁宏脱下外衣,进卧室找居家服换。黑楚文的手在外衣上轻轻擦过……
陌生男人的痕迹,布满了整件外衣。
卧室的门半掩着,黑楚文站在外面,透过半开的缝隙望着里面换衣服的人。衬衫平平整整,没有一丝褶皱,可见是被清洗熨烫过的。灵力集中在眼睛上,搜索祁宏每一寸皮肤……
没有其他男人的痕迹,他还是属于自己的。他们只是拥抱了吗?或者是紧紧靠在一起……
忽然间,灵力隐隐有暴走的趋势。里面的人察觉到波动,急忙回身:“楚文?”
黑楚文迅速躲在门的旁边,控制住焦躁起来的灵力。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猜,强迫自己忘掉不该有的念头。
祁宏换好了衣服,急急忙忙返回客厅。方才,楚文的灵力很乱,这是多久没有出现过的现象了。他怎么了?
黑楚文坐在沙发上,正在看午间新闻。祁宏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能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默默坐着,相依无言。过了许久,祁宏先打破了让人不适的沉静:“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你呢?”黑楚文问道。
“我也没什么胃口。我去买点面,回来煮吧。”
恍惚间,黑楚文忽然想起,他什么时候开始吃面条了?最后一次看他吃面是什么时候来着?记忆中,祁宏不喜欢吃面,除了意大利面之外,他拒绝任何面条。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在黑楚文胡思乱想的这点功夫里,祁宏已经拿了零钱出去了。
走在热闹的马路上,祁宏心情郁闷。他多久没说过“你不是不喜欢吃面条吗?”这句话了?自己又是多久没说过“不要总是随便对付。”这类的劝告?
时间,磨平了他们的棱角,不再有争吵,不再有猜疑。随之被磨平的好像还有激情。深深相信他,了解他,不经意间竟变成了忽略和无所谓。
这几年,自己都跟他说了什么?
今天我加班,你自己吃吧。
我已经交完了水电费。
东西忘拿了,你帮我送过来。
那个从不在乎琐事,活得肆意的祁宏哪去了?什么时候变得啰啰嗦嗦,平淡无味了?每一次通电话,说得第一句,不是“你在哪?”就是“你什么时候回家”。
该死!
祁宏在马路上停下了脚步,紧紧闭上眼睛,懊恼而又焦急。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看到屏幕上显示出黑南华的字样,祁宏又是一番叹息不已。
黑南华说:“难为你了。我知道楚文很排斥家里。我不想让你为难,你告诉我他什么时候休息,我亲自找他谈。”
祁宏犹豫了半响,还是说:“伯父,我再试试看。”
拿着随便挑选的面条浑浑噩噩走回家中,推开门,却见黑楚文已经穿好了外衣,准备出去。祁宏下意识地问:“你去哪?”
“我徒弟出了点错,我要去局里一趟。”黑楚文穿着鞋子,抬头看着祁宏,“抱歉,不能陪你吃饭了。”
“就差这一会儿?你还没吃中饭。”
“没关系,徒弟会帮我准备。”说完,黑楚文越过祁宏,打开家门。
祁宏忽然将袋子摔到地上,气愤地说:“你徒弟出了事你就要过去。你几天没回家了?你难得休息一天,为了陪你我请了一天的假。你忙,难道我就不忙?”
该死的!他本不想说这些,可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被祁宏吼了一顿,黑楚文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回头。他只是说:“我争取晚饭后回来。”
“黑楚文!”祁宏怒吼一声,“你这是去工作,还是去帮徒弟?“
“你想多了。”黑楚文终于回了身,一脸的疲惫,“徒弟是我带的,他的所作所为我要负责。”
“你们那是警察局,还是幼稚园?多大人了干什么事还要你负责?那你想过对我负责吗?”
闻言,黑楚文脸色一冷:“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最清楚!”祁宏焦躁不安,解开西装扣子缓解憋闷的感觉。他怒视着黑楚文,“你明明怀疑我昨晚出轨了,为什么不问?”
“我相信你!”
“相信我,你还用灵力把我里里外外都看了?你相信我,不代表你可以不生气!你不生气,我会以为你根本不在乎我!”
黑楚文自嘲地笑了笑。好像他怎么做都不对,怎么做祁宏都不开心。既然不开心,为什么不说?既然知道昨晚的行为不当,为什么不跟自己坦白?说到信任,你信任我吗?你信任我,为什么还要出去跟别人喝酒,喝得人事不省,喝得让陌生男人把你衣服都脱了!
“不要再吵了,祁宏。”黑楚文决定结束这个话题,“我们现在都不冷静,晚上你别出去,等我回来好好谈谈。”
事实上,他们都不是冲动的人。但是,黑楚文的一番话让祁宏非常难过,这就像不耐烦的丈夫打发胡搅蛮缠的妻子。气恼之余,祁宏却不想真的变成一个怨声载道的无品男人。可吵架的时候,谁能做到真正冷静呢?
眼看着黑楚文已经打开了家门,祁宏忽然说:“你母亲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脚步戛然而止,黑楚文沉默半响,猛地转回身:“这是我的家事,与你无关。”
一个甩门而去,一个怔愣惊呆。
车子,被黑楚文开得疯狂而又危险。如果条件允许,黑楚文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吼几声,找几个该死的人,狠狠杀上一番。但现实中,他只能憋着、忍着、熬着。甚至,连想说句话的心情都要死死压制着。
不能想!尽快找点其他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到此,他联系了董思洲,本想控制一点自己的脾气,开了口却是一番痛骂。电话那边的董思洲乖乖挨骂,半句反抗都不敢说。
黑楚文骂够了,才气哼哼地问:“你到底在哪?”
“共济医院。”董思洲蔫蔫儿地说,“知情人被车撞了,我送她来医院。师傅,我,没钱。”
挂断了电话,心里的火气翻倍涌了上来。不觉间,竟把电话捏了个粉碎。
赶到共济医院,一口气跑到住院部的三楼。看到董思洲坐在走廊里,神色抑郁。黑楚文走过去,问道:“不是没钱吗?怎么能住院了?”
“医院方面说,稍后补上就可以。”董思洲急忙起身,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他指着对面的病房门,“就在这间。病人已经苏醒了。”
“进去问问情况。”说着,黑楚文率先推开了病房门。
一瞬间,看到既陌生又熟悉的脸。那双眼睛,他永远也忘不掉,那种感觉,早已烙刻在心底深处。
母亲,生下他,抛弃他,乃至要……
浑身上下冒着寒气,黑楚文猛地回头瞪着董思洲。这时候,黑楚聿从走廊一头跑了过来,死死抓住黑楚文:“三哥,是我让思洲把你骗过来的。要怪,你怪我!”
一个个都特么的跑不了!黑楚文气得攥紧了拳头,忽闻身后有人叫他:“小文……”
多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黑楚文恍惚记得,最后一次听见她这么称呼自己,还是十七岁那年。
“三哥,求你了。”黑楚聿哽咽着,“妈,妈真的很想你。”
黑楚文没有甩开弟弟的手,冷声问道:“楚言呢?”
“封闭集训还没结束,他出不来。爸听说,要后天晚上,二哥才能过来。”说着,黑楚聿低声告诉他,“爸让二哥带着小夏一起来。爸接受了小夏,也接受了祁宏。三哥,我求求你了,你也退一步行不行?”
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有气无力地叫着:“小文,小文……”
黑楚文无奈地叹息一声,放开了紧紧攥着的拳头。回头看着母亲之前,指了指门口的董思洲:“你不准走,等着。”等着我好好归拢归拢你!
黑楚聿兴奋不已地给父亲打电话,说“三哥来了。虽然是被我骗来的,但是他留下来了。正跟母亲谈话。爸,你要不要过来?”
黑南华想了想,说:“我还有其他事,等会再去。”
黑南华看清了自己犯下的错误,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弥补楚文。所以,这个时候,黑南华选择了祁宏,再去拜访他,说:“孩子,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吗?作为黑家的一份子。”
祁宏已经冷痛的心缓解了过来。他迫切地想要见到黑楚文,想要对他道歉。经过整个下午的冷静思考,祁宏承认自己有些急躁了,不该那样对楚文说话。更不该在错误的时间,提到错误的问题。换作以往,他有足够的能力解决这一切。
答应了黑南华的邀请,祁宏手忙脚乱地换衣服,在家里翻箱倒柜找补品。这一切,被黑南华看在眼里,不得不承认:楚文占据了这孩子所有的心思。
第4章
一路上,祁宏都没说话。他紧张,莫名其妙的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对楚文道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楚文的母亲。
当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车子停在住院楼的院子里,下车的瞬间,祁宏感觉到楚文的灵力混乱,就在大楼的后方。
为什么没在病房?狐疑之余,没有告诉黑南华,他找了借口,说稍晚些自己过去。黑南华也没说什么,由人陪着,先进了住院楼。
祁宏顺着凌乱的灵力,一路找到楼后。偌大的空地上,有一处长廊,供人休息。这个时间,外面的人很少。长廊里,影影绰绰的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其中一个正是黑楚文。
祁宏正要开口叫他,忽然听黑楚文对面的那个人说道:“你不能赶我走!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这么做。但是我不后悔。不管是骗了你,还是爱上你!”
呼唤爱人的声音,哽在了喉咙。祁宏慢慢后退一步,隐藏自己的气息。
面对忽然而来的告白,黑楚文只觉得麻烦。他的不回答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态度,董思洲明知道结果是这样,仍忍不住说:“对不起,我真的……真的想告诉你。我知道不可能,但是你不能阻止我想。我只是想着你而已,真的只是想想。我没有一丁点要破坏你家庭的念头。说完了,我,我也就彻底死心了。所以……”董思洲鼓起勇气,抓住了黑楚文的手,“所以,你别躲着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这孩子……
黑楚文看着单纯、幼稚又直率的董思洲,想起七年的祁宏。那时,他也是站在自己面前,忐忑不安又兀自硬撑着说:你抹掉了我的时间和记忆,你当时答应我不会让我们就此结束,你说过马上会找到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我等了一年?
黑楚文有些于心不忍。这孩子真的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靠近自己而已。
算了,就当是临别馈赠吧。
黑楚文张开双臂,拥抱了董思洲。
这就是映在祁宏眼中最后的画面。
怎么离开医院的,祁宏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也不知道。他记得楚文说过:等我回来好好谈谈。
好的,我等你。等你给我一个解释。
送走了失魂落魄的董思洲,黑楚文回到病房。黑楚聿说:“刚才爸来了,临时有事又走了。好像是二哥那边的事。你要是早回来三分钟,就能跟爸遇上。”
黑楚文没有回声,只是走到病床旁,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容憔悴的母亲:“想吃点什么?”
母亲激动得眼泪盈眶,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想要碰碰黑楚文。黑楚文下意识缩回放在腿上的手,低着头:“我去买点吃的,很快就回来。”说完,逃也似地离开了病房。
黑楚文的心很乱。作为人子,他有义务陪母亲度过最后这段时光。但是他无法释怀,无法忘记,从游乐场走回家,母亲看他如看怪物的目光。那之后,她到底使用过多少方法试图将自己远远地丢开,每次自己都能找到家。最后一次她下了狠心,可能是太害怕自己了吧?
一杯掺了耗子药的牛奶,放在小小的自己面前。她笑着说:“喝吧。”
他端起牛奶杯,一饮而尽。母亲的脸上有癫狂,有兴奋,还有少得可怜的心痛。就是那一点少得可怜的心痛,让小小的自己打消了吓唬母亲的念头。
“您不用这么费心,不到三十五岁我就会死的。”
说到底,还是吓着她了吧?
毒牛奶的事,黑楚文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楚言、凌歌,甚至是祁宏,都不知道。这是他自己无法面对,无法忘记的秘密。
现如今,想要杀他的母亲,看着他的时候脸上是满满的悔恨。那么他呢?恨过吗?该恨吗?
走到电梯前,黑楚文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该不该恨。黑楚聿疾奔而来,大声叫着:“妈不行了!”
神智恍惚了一下,下一秒,黑楚文拔腿往回跑。
临终前,母亲紧紧拉着黑楚文的手,已经说不出话来。匆忙赶到的黑楚言和黑楚聿围在一旁,极力控制着哽咽的声音。
母亲大喘了几口气,坚持着不闭眼。黑楚文心里又紧又酸,他知道,母亲为什么不肯离开。他俯下身,靠近母亲的耳朵:“我从来没恨过你。妈,走吧。”
一滴眼泪,落在枕头上。母亲是带着笑走的……
黑南华最后一个走到病床前,摸摸老伴儿的脸,拉拉老伴儿的手。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滴落在老伴儿的手背上,被他仔细地擦干净。
黑家的人都来了,本家的、旁系的,帮忙操办后事,帮忙安慰家人。夏凌歌穿着一身白走到黑楚言身边,递给他一串念珠:“我送伯母上路。”
轻得几乎听不见的颂咒声在病房里飘荡起来,黑楚言打发了其他人出去,同夏凌歌一起为母亲的来世颂咒。
黑南华一直守在黑楚文身边,父子俩三十多年没交流过,在失去亲人的夜晚,他们终于都放下了芥蒂。
“你妈妈出殡那天,你把祁宏带回来吧。”黑南华说,“我跟你二哥已经谈过了,夏凌歌也会过来。一家人,以后多聚聚。”
黑楚文无力地点点头:“我姐,这几天会陪你吗?”
“不用她陪了。孩子还小,离不开她。”
“那我回家陪你。”
黑南华又惊讶又欣喜,但是最后,他还是摇摇头:“回去陪祁宏吧。我看得出,你们俩闹别扭了。本来,下午过来的时候我带着他的,下了车他说有事,去了趟后楼,我就再也没见着他。”
父亲的一番话让黑楚文从疲惫中猛然醒来:“他什么时候来的?”
“下午六点多吧。”黑南华说,“楚聿告诉我,把你骗来了。我觉得这样做不对,对不起人家祁宏。我去你家里接他,一起过来的。”
这时候,黑楚文已经料到,祁宏很可能看到了什么。但是,他不能走,母亲刚刚过世,他不能离开。
“我打个电话。”说着,起身走到人少的地方,拨通家里的电话。
不管是家里的座机,还是祁宏的手机,都没有人接听。
黑楚言从病房里走出来,安排人手将母亲转送到殡仪馆。一眼看到黑楚文神不守舍的,就过去问他,是不是还有其他事。
“没什么。”黑楚文说:“天大的事,我也不会走。一世为母子,我总要送她最后一程。”
黑楚言搂紧弟弟的肩膀,带着他回到病房门口。
天都大亮了,祁宏还没有动过。呆呆地坐在候机大厅,看着人来人往。脚边,放着整理好的旅行箱,手里,拿着机票。
扩音器里传来客服人员的声音,说飞往某某地的祁宏先生,您所搭乘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抓紧时间登机。这时候,祁宏才有点知觉。急急忙忙跑向登机口,却忘了放在后面的行李箱。
黑楚文回到父亲家,帮忙布置好灵堂。一切办妥之后,才开车急急忙忙往家赶。
推开家门,第一眼看到没有祁宏常穿的鞋。他跑进客厅,忽然觉得,家异常冷清。心中怀着不安走到卧室。被子没有被动过,衣柜门紧紧关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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