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木可依否-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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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敢探出头。姜木远的思绪又飘回了小时候初见无晴的时候，那时候他也偷偷地从树上折了一根细细的枝条，回去之后百般爱怜，将它插在瓶子里精心养着。闲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一眨不眨地盯着，每当发现它的身上出现一个个嫩嫩的小芽儿，就足以让他开心的手舞足蹈。从此后，他就成了一个爱柳成痴的人。
　　江水无垠路迢迢，
　　月明星稀山河遥。
　　莫道年少心中事，
　　唯忆当年柳色好。
　　不知不觉提笔写下了这几句，姜木远没有什么文采，这时候也不过是触景生情罢了。
　　刚将笔搁下，就听见了敲门声，他将刚刚写好的诗用砚台压住，上面放了一张白纸遮住起身去开门。
　　“小远远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这么久都不开门。”和风细雨抱怨道。
　　姜木远只微微笑着，“二位姐姐找我何事？”
　　细雨立马就精神起来，拉着姜木远就往出走，“走走走，姐姐们带你去透透气，待在无情殿里脚心都要长毛了。”
　　“哎哎哎……等一下，我把门关了。”
　　和风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哎呀别关了这里又没人，走吧！”
　　姜木远就这样被和风细雨一路拉着到了一片草地上，山涧的风吹过来，撩起姜木远的一缕青丝拉扯。
　　“这里真舒服啊！”姜木远深呼吸了一口气感叹到。
　　和风往一块石头上一坐，双手撑在身侧，仰头看着他，“不错吧，这里可是我和细雨的‘天堂’。”
　　姜木远侧头看她，眼睛弯了起来，“你不本来就在天堂里吗？”
　　“这可不一样呢！”细雨插话，“其实在天庭里待久了就感觉没什么特别了，只有这里，每次都能给我们一种特殊的感觉。”
　　“大概就像你在凡间待久了，就感觉没什么新奇，而对于我们，凡间也是十分向往的呢！”和风望着远处的山脉，姜木远忽然觉得，她可能也许是寂寞的。
　　“不过现在好了啊！小远远，你来到这里我们很高兴，悄悄告诉你，我和细雨一直都想溜到凡间去看看，可是帝君一直不允许，不过现在你来了，我大概可以体会到凡间的滋味了。”和风笑着说，说完后还对着姜木远眨了眨眼睛。
　　姜木远看着她，有瞬间的失神，“和风，你有喜欢的人吗？”
　　和风似乎没想到，怔了一下，脸上却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拿眼偷偷看了他一眼，却忽然沮丧起来，“大概是有的吧，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是啊，有什么用呢！”姜木远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小远远，和风，快看那边！”细雨突然尖叫到。
　　姜木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边的天空突然变成了橙红色，突然“砰”的一声绽开，竟然是一朵朵烟花，到最后烟花全部绽放完，在空中形成了一条长长的龙，昂首盘旋。
　　那边和风细雨已经兴奋地不能自已，“哇，这次居然是烟花，好漂亮啊！”
　　末了的时候，她们的脸上还有兴奋的余晕，看着姜木远嘻嘻道：“怎么样，小远远，漂亮吧？”
　　姜木远忽然觉得，最简单的，或许最容易让人满足，笑答道：“嗯，很漂亮。”
　　细雨满足地长叹一口气，往草地上一躺，双手枕在头后面，“真好啊，不枉我等了几个月。”
　　姜木远撩起衣摆往在他身旁坐下，“真没想到天庭居然会有这样的景色。”
　　“嗯……才不是呢，这不是天庭的景色，而是人间的。”和风也在他的身侧坐下，有些骄傲地说。
　　“人间？”
　　“嗯。在天庭极北之地有面大镜子，叫做玄镜，透过玄镜可以照见人间的景象，只不过一般人是看不见的。也就是刚才看见烟花的那个地方，这还是我和细雨无意中发现的，开始觉得有趣，就天天跑来这里，可是后来的几天都没有见到那样的景象，直到两个月过去了，那里又出现了先前的景象，后来我和细雨就抓住了这个规律，每过两个月就到这里来果然能看见人间的景色，而且几乎都不重复。所以我们自从那是时起就经常来这里。”
　　“人间看起来很好玩，对吧小远远？上次我们看见的是一条繁华的街道，看起来很有意思。”
　　姜木远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那时候他很顽皮，拉着娘亲去街市上逛，看见好玩的总是要买下来，娘亲只宠溺地摇摇头，后来拿出钱袋给他一一买下。想到这里，姜木远嘴角挂上了淡淡的微笑，“是啊，很好玩。”
　　和风细雨顿时高兴起来，“那两个月后我们再一起来看吧，不知道下次会是怎样的景象，真期待啊！”
　　他们一直坐到了夕阳落山，和风细雨才恋恋不舍地起身，一步三回头地往回走。姜木远跟在她们的后面，无声感叹。如今的她们，像极了那些年的自己。可是当真正到达了想要去的地方，又该如何呢？
　　万灵大帝近日有些无聊，没有什么公务要处理，只闲闲地呆在内殿里休息。而这些天，他没有出去，也没有见任何人，和风细雨去求见过几次，都没能见上他的面，虽然很奇怪，不过她们也都习惯了。
　　那日从夷县回来之后，万灵大帝就把自己关在了内殿里，他需要清理一些事情，比如为何自己要对那个凡人那么好：莫名其妙地去把他带了回来，莫名其妙地给他取了名字，更莫名其妙地带他去参加寿宴，他不见了自己却担心地要死，看见他望着自己的时候有那么一刻的释然，看见他安稳地睡在别人怀里竟然莫名地火大，最莫名其妙地是当他同意和自己回来的时候内心竟然止不住的狂喜，还一路将他抱着回到了无情殿，甚至被和风细雨用奇怪的眼神看待也无所谓。
　　所以万灵大帝将自己关在内殿里，整理这些事情。足足一个月，他终于想通了些，可能是因为凡人太弱小，需要保护而已。
　　想着在殿里闷了一个月，就出来逛逛，待停下脚步的时候，万灵大帝惊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姜木远的屋门前。胎教准备往回走，突然又想起他那日扭了腰，也不知道好了没。又收起已经踏到台阶下的一只脚，转了个身，微屈起食指叩响了门。半天却没见人回应，是不在吗？还是算了吧，改日再来。
　　刚转过身，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万灵大帝看了一下开着的门缝，轻轻推了一把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和他出来时并无两样，被褥整齐，不像有人睡过的痕迹。一方木桌，上面只有几只茶碗，也都整齐地放着。万灵大帝瞥了一眼，却忽然发现窗台上有一个小瓶子，里面插了一根嫩绿的柳条，上面冒出了新绿的芽儿，万灵大帝拿起来看了半晌，眸光一闪，心里一动。再一瞥，便看见桌子上有张纸，上面压了一方砚台，将柳枝放回窗台，伸出手将那张白纸轻轻捏起，却发现下面还有一张纸，上面写了几行字：
　　江水无垠路迢迢，
　　月明星稀山河遥。
　　莫道年少无晴事，
　　唯忆当年柳色好。
　　字写的还算整齐，就是少了几分刚劲，看起来倒像是初学者的笔迹。没想到他竟然还会作诗，只是有些通俗罢了。只是越通俗，意指就越明显，万灵大帝紧紧盯着第三行“无晴”那两个字，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压抑了起来。
　　


第28章　隐云之月
　　姜木远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月亮隐隐地藏在云后面，含羞带怯不肯露脸。姜木远原本以为，在天上或许会离月亮更近些，可是到了天上，姜木远却发现月亮还是那么远。就像自己此刻离无晴再近，心的距离还是那么远。
　　这一个月，姜木远几乎都没有见过万灵大帝的影子，只因这一个月里万灵大帝都没有召见自己，也就没有理由去那里，倒把人闲的发慌。幸好有和风细雨偶尔来找自己说说话。虽然每次都被她们奇怪的问题弄得很尴尬，不过还是很感谢有她们。
　　告别了和风细雨，姜木远感到十分疲乏，径直往自己屋门前走，却发现门是关着的，姜木远记得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关门，大概是风吹的关上了吧。没有多想就推开了门，看到床的一瞬间顿觉困意袭来，竟直接一头栽在床上不省人事。睡至半夜，忽觉有些冷，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连窗子都没有关，迷迷糊糊地下了床，借着月光的摸索关了窗子，眼睛闭着就往回走，却突然被什么挡住了，姜木远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往前一倾，脑袋“咚”的一声撞上了那个物体。嗯……软软的？姜木远猛地睁开了眼睛，突然对上了一双忧伤的眸子，愣了半天，姜木远突然往那人怀里一扑，紧紧抱着他的腰抽泣起来。
　　“无晴……无晴……无晴……”脸埋在他的胸膛，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像是害怕他突然就不见了一样。
　　然而“无晴”却并不说话，万灵大帝这几日来一直睡不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本来是想看他一眼就好，没想到遇上了起床关窗的姜木远。还被当作“无晴”抱着。说不上什么感觉，万灵大帝却没有推开他，感受到胸膛处的衣服早已濡湿一片，叹了一口气，最后抬起双臂将姜木远也抱住。
　　姜木远忽然推开了他，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在月光的照映下发出光芒，万灵大帝被他直直地盯着，竟然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擦干了他脸颊上的泪水。也不知道谁先开始的，待反应过来，两个人的气息都已经混乱，通过唇齿激烈地交缠。姜木远缓缓退至床边，拉了一把万灵大帝，两个人就一起直直地载到了床上。对视一眼，又立刻交缠在一起，不多时，两人身上已经没有一丝多余的衣物，地上凌乱的衣物也不知道是被谁撕扯下来的。万灵大帝眸色微暗，望着此时身下脸颊微红，眼角还挂着泪珠的人，眼里染上了一层浓浓的□□，不由分说的低头含住了他的唇，一手从他的身下穿过，将人紧紧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在他身上开始游走。姜木远的身体微微颤抖，唇间不自觉地露出了□□。
　　“嗯……无晴……”姜木远难耐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万灵大帝忽然停下了动作，盯着那张布满□□的脸看了半晌，最终起身，扯过刚才被扔在一边的衣服披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姜木远被他的突然离开弄得有些茫然，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燥热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冷的他一缩，打了个寒颤，一把扯过被子盖上，不知怎地就睡着了。
　　直到日上三竿，姜木远才悠悠醒转，阳光撒进屋子里，整整齐齐地铺了一地，姜木远揉揉被阳光刺得有些痛的眼睛，忽然想起自己昨晚好像做了一个荒唐的梦，居然梦见了无晴，可是后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走了。掀开被子，果然见自己穿着昨天回来时的衣服，看来无晴并没有回来，只是自己在做梦而已。
　　起身下床，叠了被子，余光一瞥，却见一条丝带夹在被子中间，拿手抽了出来，却见是一条衣带，是无情殿最简单的样式，纯白色的丝带，上面绣着简单的花纹。姜木远拿起那条衣带，往自己腰间绕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起太晚的原因，姜木远系衣带的时候总觉得它亮亮的发光，而且好像有什么图案，仔细看了一下，果然见带稍处绣了一条龙，只是平常的时候看不见。姜木远暗暗称奇，想不到一个衣带还有这样的妙处，果然不同于俗物。
　　洗漱完毕，倒了一杯茶，端起正要喝下，就在张嘴的时候突然停下，起身将它泼在了窗外。那时候，姜木远的身体不怎么好，还从不顾及地喝隔夜茶，无晴知道后就再也不让他喝了。每次见他不小心犯了错，无晴便会将他拉住“惩治”一顿。有时候姜木远故意会在无晴面前不小心犯错，只为了让他“惩治”自己。姜木远看着空了的茶杯，重新添上了热茶，就算犯错，也不会有人再“惩治”他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姜木远坐在窗前，对着窗台上的柳枝发怔。
　　“喂！”
　　突然的一声惊得姜木远回过神来，聚集了目光才看清是和风。
　　和风从窗户前绕进了屋子，“在想什么呢？我都在窗前站了有好久了！”
　　“没……没有想什么。”
　　“没有？你看我信不信？”和风往他旁边一坐，嘻嘻笑道：“小远远，你是不是在想心上人呢？”
　　“……不是。”看着她说那探究的目光，姜木远很怂地偏过了头。
　　“喂喂，你脸红了。”
　　“才没有！”
　　“啊！果然红了呢，不信你摸摸。”
　　姜木远狐疑着抬起手，果真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是凉凉的啊！
　　“哈哈哈哈……小远远你真好玩哈哈哈哈……”
　　看着捉弄了别人自己笑的直不起腰的和风，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找我有事吗？”
　　说起正事，和风一秒变正常，神情还有些严肃，“帝君让你待会儿过去。”
　　看着她那严肃的脸，姜木远突然紧张起来，“什么事？”
　　“不知道，大概是急事。”
　　姜木远“蹭”地站起身，抬脚就要往出走，和风在后面喊，“哎？你哪去？”
　　“去找帝君啊！”
　　“哈哈哈哈……小远远你真的真的很好玩……”
　　姜木远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表情古怪，“你骗我？”
　　和风从盘子里拿起一个桃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唔……也不算骗吧，我又没说帝君让你现在就过去，再说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姜木远又折回来坐下，目光悠悠飘到了窗外的不知哪处。和风偷瞄了他几眼，发现都没有反应，于是就放心大胆地吃了起来。待姜木远回过神来发现果盘子里只剩下一堆果核，盯着看了半晌，意味明显。和风打着哈哈，“今天天气好好啊~”
　　“嗯，是不错，不过我觉得桃子应该更好吃。”
　　“哈哈哈……”
　　“呵呵呵……”
　　“那个……小远远啊，你快去帝君那里吧，要不然他要等急了。”说完把腿就走，一瞬间就没了影。
　　和风一路跑出来，扶着墙大喘了两口气，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觉得小远远特别好看，不仅好看，连带他屋子里的桃子都特别好吃。揉了揉吃的有些撑的肚子，心情美好地朝自己的院子里面走去。
　　一个月不见，无情殿外的柳树更加繁茂了，有的枝条先前还在头顶上方飘动，如今被风一吹就飘到了眼前，柔嫩的叶子拂过脸颊，轻易拨动了脸上细小不可见的汗毛，痒痒的让姜木远往后一缩。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姜木远抬起头，一根枝条恰好横在他的鼻端，姜木远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柳枝的味道。软软的枝条却很调皮，趁机钻进了他的鼻孔，姜木远一个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打完后才意识到这是在万灵大帝的寝殿外，连忙捂住了嘴。抬起头却刚好看见万灵大帝站在窗前正看着自己，用的却是无晴一样温柔的目光。
　　姜木远微微失了神，站在柳色里的，那是无晴……
　　万灵大帝突然错开了目光，淡淡开口道：“进来吧。”
　　姜木远这才回过神，暗自懊恼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了，甩甩脑袋将无晴依依不舍地暂时“赶”出了脑海。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跨进了那道朱漆的门槛。
　　“你可有喜欢之人？”
　　姜木远以为自己听错了，万灵大帝叫自己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万灵大帝见他不回答，搁下笔抬起头又问了一遍，“你可有喜欢之人？”
　　“嗯？有……没有……”姜木远明显还没有回神，都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
　　见万灵大帝微微皱了眉，姜木远知道他此刻有些不高兴了，轻轻说道：“有的。”
　　果然，听了这话后，万灵大帝更加……不高兴了。姜木远有些疑惑，看着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不好，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虽是爱人，可如今爱人的身份，无论谁也冒犯不得。
　　良久，万灵大帝才停下写字的手，“那你……要不要去看他？”
　　“嗯？”
　　“你喜欢的人。”
　　


第29章　再回凡间
　　姜木远此刻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爱的人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人，反而问他要不要去找爱的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姜木远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忧伤。
　　不自觉地站到原先的位置磨起墨来。万灵大帝也并不急，依旧写着他的卷书，姜木远隐约看到几行关于草木生长之类的话，拿眼偷偷看了几眼，眼前的影子便与无晴重叠。
　　“不用了。”姜木远突然说，又似乎觉得这样说有些唐突，补充道：“不用去看他了。”
　　万灵大帝的笔尖顿了一下，在生宣上印出一片墨来，随即又继续往下写，头也未抬，“为何？”
　　“他已经不在了。”笑容有些苦涩，“或许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万灵大帝先开了口，“此次，我需下凡数日。”怕姜木远不明白，又道：“有重任在身。”
　　“嗯，帝君小心，我在此恭候帝君回来。”
　　“原来想着问你去不去，若是这样，那便算了吧。”
　　姜木远顿了一下，微笑道：“帝君不防将和风细雨带到凡间去看看吧，她们一直都很向往凡间呢。”
　　万灵大帝摆摆手，“她们的性子，我哪里管的住，还是不带的好。”
　　“帝君，我们很乖的，我们要去，你就带我们去嘛~”和风细雨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秒扑在万灵大帝身边撒娇乞求。
　　万灵大帝揉了揉额角，“你们得先向我保证出去以后不乱跑，我有重任在身，没有太多时间顾及到你们。”
　　“啊！帝君，你答应了吗？我们保证一定不乱跑，我们会时时刻刻跟在你的身后不离开。”看着和风细雨一脸真诚的模样，万灵大帝也不再说什么。
　　姜木远目光温和地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很温馨。或许这样，就很好呢。
　　万灵大帝看了他一下，意思再明显不过，姜木远自然知道，微笑着说：“帝君，你们便放心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
　　“啊？小远远你不去吗？”细雨突然尖叫一声望着姜木远。
　　“我就不去了，你们去了一定要好好听帝君的话，不要乱跑，人间……虽然很好玩，但是也有很多危险，你们要处处小心。”姜木远温和地安顿道。
　　“哎呀小远远，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嘛，到时候有你给我们带路我们就不至于走丢了呀！”和风细雨你一言我一语，拉扯着姜木远。
　　姜木远向万灵大帝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他能为自己说句话。岂料万灵大帝非但没有阻止，反倒助阵，“那便一起去吧，回去看看也好。”
　　最后姜木远还是败下阵来，同意与他们同去人间。
　　时间有些仓促，第二日清晨他们便出发了，去人间也不过眨眼功夫，但到何处落脚成了一个问题。和风细雨果然很向往人间，经过闹市的时候，她们的眼睛就没有看过路，要不是之前答应了万灵大帝要好好听话，估计此时她们早已不见踪影了。
　　他们落脚的地方离姜木远家乡不远，最后决定去姜宅。一行人来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接近天黑，由于姜家很久都没有人住了，原本整齐的院落里杂草丛生，不过内屋倒还干净，只是积了一些尘土，稍微打扫一下便可。和风细雨从开始来到人间就特别兴奋，此时在姜宅里玩得不亦乐乎。
　　“哇，小远远，你们家好多柳树啊！”
　　和风一边感叹一边用手摸着粗壮的枝干，“这些树有好多年了吧？”
　　姜木远回想了一下，“大概有两百多年了。”
　　姜木远将万灵大帝带进了一间客房，替他铺好了床，“帝君，人间不比天庭，只怕要委屈帝君一些时日了。”
　　万灵大帝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道：“无妨。”
　　姜木远退至门外，正欲关门，万灵大帝突然起身，“你睡哪里？我送你。”
　　姜木远的心突然猛烈地跳起来，“啊……不用了，我就住在隔壁。”
　　万灵大帝抿了抿唇，顿了顿，才道：“若是有什么事，记得叫我。”
　　“嗯？”
　　万灵大帝看着他疑惑的眼神，才说道：“你昨日不是说人间也很危险吗？”
　　听到这个回答姜木远失笑，“帝君放心，我家还是很安全的。”
　　“哦。”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姜木远居然从万灵大帝的眼中看见了……失落？
　　轻轻关上了门，姜木远转身进了旁边的的门，闻着熟悉的味道，彻夜未眠。
　　第二日一大早，姜木远就起床为他们准备好了洗漱的热水，虽然他们可以捏个净身决，但是凡间俗气比较重，姜木远觉得还是洗漱一番比较好。
　　太阳还未出来，朝露打在草叶上，星星点点，姜木远站在门前望着满院的杂草，心下一片荒凉。不自觉地走近，蹲下，用手轻轻拔掉那些草，若是母亲还在，姜宅定不会如此荒凉。
　　“用不用我帮你”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姜木远的手一滑，被锯齿形状的叶子划开了一道口子，血顺着手指流下来，与露水混在一起，血水淋漓。
　　万灵大帝皱了一下眉，将他轻轻拉起身，从腰间扯下衣带，轻轻为他包扎，整个过程小心翼翼，一言不发。
　　姜木远有些错愕，愣愣地由着他将自己的手缠了一圈又一圈。
　　“小心些，这几天不要碰水了。”末了还耐心嘱咐道。
　　姜木远怔怔地点了点头，眼看着万灵大帝广袖一挥，杂草都被清除掉，整个院落又恢复整洁，一如当年模样。
　　万灵大帝转过身问他，“这样好了吗？”似在征询他的意见。
　　眼睫微微垂下，遮住了满目情思，姜木远点点头，“谢谢帝君。”
　　和风细雨起床后推开门一看，发现院子十分整洁，不像昨日那般杂草横生。知道定是有人收拾了的，有些兴奋地踏上院子里的小径，走了好多个来回。
　　“帝君，此次我们要去何处”下凡之前万灵大帝说任务紧迫，姜木远想着还是及早动身较好。
　　“大概就在这一处了。”
　　“可是有妖怪作祟”
　　万灵大帝神色有些凝重，“具体不知，需亲自去看看才行。”
　　姜木远立刻紧张起来，眼里一片忧色，“是否应该即可启程”
　　万灵大帝摇摇头，“不用那么紧张，需要先去查探一番，才能想好应对举措。”他知道姜木远在担心什么，又补充道：“你不用担心，目前他还并未害过人，只是一个潜在的危险。”
　　和风细雨在外面玩够了，相继进了屋子，看着万灵大帝与姜木远有些沉重的脸色，心下一惊，怯怯地问：“怎么了？”
　　两个人刚才各怀心事，都没有注意到和风细雨进来，被这么一问，都一愣，随即脸色轻松下来，淡淡道：“无事。”
　　细雨夸张地拍拍胸脯，“哎哟，你们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敌当前了呢！”
　　当晚，万灵大帝便去山里查探了一番，然而并无结果。当时天帝一脸凝重，说是人界有一妖祟作乱，祸患一方，需要身为执掌万物生灵的自己去解决一下，然而别的什么都没说。看着他那凝重的神色，万灵想着事情应该挺棘手的，就启程来了凡间。
　　然而他将天帝说的地方都翻了个遍，也未见有什么异象。
　　寻觅整夜却一无所获，万灵大帝一脸凝重的回到了姜宅。姜木远见他回来，脸色有些凝重，便知情况不容乐观。
　　“既然什么都没有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不用找了？”
　　万灵大帝看了一眼和风，摇摇头，“并非如此，如果情况确切的话，我们还能想想如何应对，然而现在却没有任何线索，却显得更加迷雾重重。”
　　细雨皱着脸道：“天帝没有说是什么东西吗？”
　　万灵大帝摇摇头。
　　“那我们怎么办”
　　姜木远抿唇思考了良久，突然道：“我们去逛街吧！”
　　其余三个人有些不明所以，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心思逛街但看到姜木远略带笑意的眼睛，万灵大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好。”
　　一行四人来到了附近一条繁华的闹市上，出发之前他们都换了平常人的打扮，纵使这样，他们几个走在路上还是十分显眼，即使是寻常布衣，万灵大帝穿起来也别有一番俊雅气质，姜木远则是面目清秀的书生模样，和风细雨均是乖巧可人的少女模样，无论哪一个，看起来都非一般人物。
　　姜木远带着他们三人走进了一家茶楼，要了一个雅间，老板看他们气质非凡，便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去。见着姜木远很轻车熟路地上了楼，又听他口音，茶楼老板笑问道：“公子可是当地人”
　　姜木远礼貌答道：“算是。”
　　“那我怎么看着公子有些面生”
　　姜木远看着他那张有些面熟的脸，实际上，在他爷爷还是老板的时候，姜木远就常来这里，后来老人家去世，他就不常来了，微笑道：“多年侨居在外，不常回来。”见他眼中还有疑色，姜木远又道：“我小时候常随母亲来这里，所以比较熟罢了。”
　　茶楼老板果然一副明白了的样子，热情地招呼他们上座，不多时店小二便端上了菜，态度和善。
　　


第30章　青泽岩沼
　　他们坐的位置视野很好，姜木远看着楼下坐满的客人，眼睛微眯，打了个响指，招呼来店小二，给了他一些细银，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便打发走了。
　　看着姜木远脸上不同于往日的微笑，万灵大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但并未问出口，端了一杯茶细细品尝起来。
　　姜木远似乎很高兴，眼睛都是笑眯眯的，“帝君待会儿只管好好听着就是。”
　　果然，不多时，楼下人群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叫，“果真有那玩意儿”
　　“可不是吗？”旁边有人附和道：“据说昨日有人看见了呢！”
　　江南一带的茶楼都是一些矮楼，纵使在二楼，他们也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他们脸上的惊恐之色。
　　万灵大帝看了一眼和风，示意一下，她便起身下了楼。
　　万灵大帝则悠闲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桌上的菜，与姜木远攀谈起当地风情来。
　　忽然，姜木远看见万灵大帝的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连忙问道：“可是菜不合口味”
　　“很合口味。”他又用筷子夹起一口放进嘴里，细细品尝。神仙大都练过辟谷之术，基本不用进食，尤其是凡俗的食物，他们更不会多碰。如今万灵大帝吃了这人间的菜肴，竟觉得意外地合胃口，就好像他向来就是这样的口味一样。
　　实际上，以前和无晴住在姜宅的那段时间，姜木远时常会带着他来这家茶楼，那时候他独爱这个座位这几道菜肴。如今，景物依旧，旧人却不在了。略感惆怅，姜木远将目光投向了楼下。
　　只见此时和风坐在一堆男子中间，巧笑倩兮，姜木远眼角微抽，这情景，怎生看着好奇怪呢！
　　果然，不大一会儿，楼下众人散去，和风上了楼坐下，竹筒倒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