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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兽文书-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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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消,对他而言已经成了习惯。
  既然并非稀罕事,白昕玥也就有着十足十的办法来打发漫长的时光。
  地理位置的关系,小岛上一年四季都在酷暑之上来回徘徊,想方设法纳凉都还来不及,当然没有夜凉如水的说法,就算是半夜爬起来也用不着披衣防寒。所以白昕玥只是随便踩了双拖鞋,便悠悠的走到与卧室相连的书房。桌面上还摆着一沓没有看完的资料,人在睡不着的时候精力反而十分集中,拿来看这些正合适。
  资料的内容几乎都围绕着档案部的各种事宜,两天前的那一桩麻烦让白昕玥不得不找来这些东西看看。
  他明明不怎么插手妖委会的事务,但搜集信息的速度却十分惊人,这无疑十分反常。不过,反常归反常,却不见得就十分新鲜。如今妖兽世界的权贵们,谁又没有自己独特的消息来源呢?也并非他白昕玥开了这个先河。
  正看的专注,陡然一声巨响,结结实实的把白昕玥吓了一跳。
  那响声十分沉重,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晚更加地动山摇。光是听那声响便可以判断,绝不是什么小物件落地能够折腾出的动静,从位置上来判断,竟然像是床头柜被猛然打倒在地。
  而楼上,正是火炼的卧室。
  不要误会,并非白昕玥不安好心早已登堂入室,他之所以对上面房间的布局构造了如指掌,是因为那屋子原本就是属于他的。如今住在里面的火炼,才是不折不扣的鸠占鹊巢。
  这种白楼虽然构造简单,但还没有简陋到连房间都不够分配的地步——除了三个仆人,整栋楼里就只有白昕玥和火炼两个能喘气的活物。人均占地面积分明很广大的情况下,何以主人要让出自己的卧室,这中间当然有一段原由。
  就白楼建筑的位置来看,已是这小岛上的制高点,甭管在哪一层,只要站在阳台上往下眺望,都能够体味一番绝壁探险的刺激。悬崖竦峙,大浪拍击,要说这情景究竟有多骇人,白楼中的三个仆人肯定回答不上来,因为直到目前为止,他们三个还是拒绝解决靠近阳台五米之内,更不要说壮着胆子俯瞰了。
  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所在,偏偏有人跃跃欲试,这也充分应了一句俗话,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更加确切的说,跃跃欲试的并非普通人,而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兽。
  从房间的安排上来看,火炼的卧室原本已在二楼,可他偏偏不满意。陈设什么的倒是无所谓,让他不爽的唯有高度一项。严格说来,火炼真算不上讲究之辈,可偏偏对于高度的要求近乎偏执,也不知是不是“鸟类”的天性作祟?
  不论当事人火炼自己有没有觉察,其实在许多小事上面,白昕玥这个当主人可以说对他分外纵容。
  不就是想住三楼吗?另外收拾一间卧室出来难免麻烦,白昕玥索性直接与火炼换了住处,满足那只笨鸟“登高”的愿望。
  半夜三更的,白昕玥陡然听到火炼的房间传出如此大的动静,资料看不下去那是肯定的,非要上去亲眼看看他的状况不可。
  若是爬楼梯,还要穿过走廊,七转八拐的难免耽误时间。要说捷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难免危险——
  窗户。
  翻窗进入的白昕玥,第一眼就看见了呆呆坐在床上的火炼。
  天热,本不需要被子等物品,可此刻火炼那一身单薄的睡衣也变得乱七八糟凌乱不堪。同样乱糟糟的,还有满地的零碎。
  不出白昕玥预料,这只笨鸟果然撞翻了床头柜,以至于摆在上面的玫瑰花瓶也连带着遭了殃,玻璃碎片溅的到处都是,瓶子里的水更是将昂贵的地毯打湿了一大块。
  想想看,有些睡相差的,掉到床底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而这还只是普通人类作为,妖兽与生俱来无以伦比的力量,倘若睡到半途被什么东西惊了,撞翻一个小柜子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此刻的白昕玥应该庆幸火炼没有顺带拆了他的房子。
  对周遭环境的伤害虽然不大,可还是带来了些许后遗症。
  单薄的睡衣在饱经折腾之后,彻底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脖子、手腕等原本该露的地方露了出来,肩膀、胸膛等原本不该露的地方,也还是同样难逃同等命运。睡衣的扣子崩掉了多半,衣襟纵向裂开,白昕玥甚至隐约能看见一段柔韧如皮鞭的腰腹。
  来不及感慨,或者说欣赏春光乍泄,白昕玥已经对上了火炼的眼睛。
  白昕玥并非靠文字吃饭的作家,实在不知该怎样形容这一双眼睛。若是非要勉强他的话,他只能说,在这一刹那,他以为看到了浓黑的夜色中腾起了两捧金色的火焰。
  究竟是震撼,还是心悸,白昕玥分辨不清,因为他已经呆住了。
  “喂,你说,妖兽为何要变成人类的样子?”
  火炼这一句轻轻飘飘,没头没尾的话,就这么兜头兜脑的罩上了白昕玥。


第23章 第23章—恶梦惊醒
  妖兽为何要变成人类的样子?
  这个问题,放眼整个妖兽世界,只怕没人能回答的上来。城府深沉的白昕玥即使比大多数人都高明许多,依然还是觉得这问题无比棘手,更是无比烧脑。况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的撞上,简直连思索的空暇都没有留给他。
  白昕玥凝眉不语,他在思索,只不过想的并非这问题本身,而是在想这只妖兽到底怎么了,半夜三更不好好睡觉,冷不丁的问出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就算是变着法子为难他,也不该是这样奇特的方式。
  大概是受不了当前的沉默和凝滞,火炼以行动代替催促,眨眼不到的功夫,本该坐在床上的人竟然站到了窗下。从身高来看,火炼并不比白昕玥矮几分,但身形却明显要纤瘦一些,此刻,他微微歪着头,闪着金光的眼睛与白昕玥的胶着在一起。
  哦,由于来的匆忙,白昕玥甚至忘了从不离身的眼镜,此时没了那一层玻璃片的遮挡,四目相交之下,颇有几分火花四溅的味道。
  白昕玥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联想一下前后情景,推测出火炼只怕是在梦中受到了什么刺激。可是,无论他白昕玥本事再大,到底无法窥探旁人梦境。连具体细节都不知道,要回答这怪异的问题,着实变的更加艰难。
  白昕玥头昏脑涨无比愁困之际,对面的火炼缓缓抬起一只手,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抬起了一只爪,这家伙竟然又毫无征兆的化出了一半原形。
  火炼将自己的爪子端在眼前,认认真真的看着,他如今这副专注的模样,就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一般。此刻,指甲统统冒了出来,一片一片寒光凌冽,形状尖锐,随便哪一片都可以拿出去当成杀人的利器。
  “其实,兽类的形态明明更加方便,不是吗?”大概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有道理,火炼还故意把爪子凑近白昕玥脸庞,锐利的光芒几乎能刺瞎他的眼睛。火炼笑了笑,又说,“人类的身体,实在太脆弱了。”
  白昕玥料想,火炼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何等吓人,仅仅挑起一侧唇角,裂开的幅度稍微大了些,都能够看到后面尖锐的犬牙。也不知是不是白昕玥的心理作用,他总觉得自己在这一抹笑容中看出了血的味道。
  “白昕玥,你怎么不说话?我还等着你的答案呢。”
  不过是继续先前的追问,原本也没有什么,即使火炼的口吻中带了些许命令的味道,但这只笨鸟也不是头一次抽风,白昕玥多少也习惯了几分。他唯一受不了的是对方的爪子,若只是亮出尖锐的指甲威吓威吓倒也算了,却不该是这种暧昧的状态。
  原来,火炼的一只手抵住了白昕玥的下颌,似挑非挑的姿态,而剩下的另一只手则缓缓划过他的面颊。别说,火炼在力度上拿捏的极好,指甲划过皮肤时带来些许刺痛,最严重的地方也只是留下浅浅的红痕,并没有破皮出血。
  白昕玥不认为对方这是要上演武力,而且话说话来,即使真的在他脸上弄出一两道伤疤也没什么,对于容貌,男人总是不如女人一般在意。只是这种触感实在让人不易接受,刚开始还只是刺痛,慢慢的就演变成了麻痒。
  以往受不了某只笨鸟的聒噪,白昕玥直接下了禁言咒,将其扔进笼子里了事,由此可见七人团的白主席绝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既然受不了火炼那若有似无又意义不明的动作,白昕玥索性一把抓住了那只捣乱的爪子。至于放在他下颌处的,白昕玥暂时没有理会,不过采取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手段,也捏住了对方的下颌。当然了,白昕玥用的力度要稍微大一些,而火炼下颌尖尖的形状也十分称手,让他挣脱不得。
  被这么钳制着,而且还被扳过面孔,白昕玥也分毫不客气,恶狠狠的瞪了火炼一眼。
  该说白昕玥的这一眼太过威力惊人吗?火炼的脸上的表情竟然出现了裂纹。而随着裂纹不断扩大,最后,火炼的面孔竟然扭曲起来。
  白昕玥十分明白,这只火鸟虽然不是那种会掩饰表情的人,但大多数时候在他脸上看到的还是偏向积极的表情,高兴或者兴奋,总之难逃没心没肺之嫌。但此刻他面上的肌肉似乎都在抽搐,倘若不是痛的狠了,怎么也不至于如此。相比较起来,方才火炼的指甲在他脸上留下的红痕,那点浅显的刺痛简直不值一提。
  这预料之外的剧痛仿佛来自于火炼脑海深处,他像是忍耐不住了,就要伸手去按自己的额角,幸亏白昕玥眼疾手快及时挡了一下。“你疯了,好歹先把爪子缩回去,莫非想把自己眼睛戳瞎吗?”这倒绝非危言耸听,人在痛狠了的时候,顾不上这些旁枝末节也是常事,况且此刻火炼的状态明显不正常。
  火炼只是疼的倒抽冷气,实在没有力气再管别的。按照他的打算,刚才那一刻他差点就要一巴掌把自己拍晕,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起码在现在求得片刻安宁。只可惜他简单粗暴的计划就这么被白昕玥打断,以至于他不得不再次强打起精力来忍耐脑子里翻搅的滋味。
  白昕玥叹了一口气,展开双臂将人搂进了怀中。此情此景之下,这一幕绝非哪个人的蓄谋已久,一切都不过只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甚至白昕玥自己,都不见得有旁的什么心思,只是单纯的不忍罢了。然而人心本就复杂莫测,不忍与别的情感之间究竟相差几何,谁又能分的清楚?
  不忍,若是换一个词汇,应当称其为——
  怦然。
  有了怦然,接下来降临的,自然就是心动。
  白昕玥嘴唇开阖,音节模糊,但语调却十分柔缓,他此刻念的正是一段凝神静气的咒文。
  放在现代社会,咒文这一类的东西只会被冠以怪力乱神的封号,但若放在妖兽世界倒也不十分新鲜。既然这些特殊的人类敢于把力量强大的妖兽视作囊中的财务,当然要有与之抗衡的办法,咒文便是在这种情形下应运而生。而白昕玥也称得上此道的佼佼者,之前既然能够轻易施展禁言咒,此刻来上一小段凝神咒,当然也不在话下。
  白昕玥的咒文有几分催眠的效果,火炼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他如今的状态多少有些受人摆布的意思,但也不见到是什么坏事,只要能从剧痛中解脱出来,这便是第一要务。在咒文的作用下睡过去,总比真的一掌拍晕自己来的舒服一点儿。
  “你刚才是不是梦到什么了?”
  浮浮翳翳之间,这么一个声音飘了过来,远的不能再远,也幽的不能再幽。火炼困意正浓,而且兼之剧痛之后的疲累,对于这么一道明知故问,实在懒得理会。只是将头换了一个角度,继续沉睡下去。
  白昕玥低头看着,见方才火炼的眼皮子微微抖了一下,由此可以推断他肯定听到了自己的问话,只是不想回答而已。也不是不能让他睡下去,只不过直觉在提醒白昕玥,有些事情还是尽早探明为好,眼下应该是一个良机。
  之前在一号拍卖场的电梯中,白昕玥已经充分总结了经验,有些机会,一旦错过了,就极难再找回来。火炼这家伙,若是此刻放过他,等他清醒过来之后再问,只怕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火炼,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梦到什么了?”还是一样的问题,白昕玥嘴唇贴在火炼的耳畔,又清清楚楚的问了一遍。
  他居然没有叫他“笨鸟”,而是叫了他的名字。这项认知惊呆了火炼,再也无法继续放任自己流连梦乡。
  从沉重绵密的梦乡中挣脱出来,火炼陡然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回到了床上,此刻正半躺在白昕玥怀中,背脊熨帖着他的胸膛,奇怪的是,在这炎炎夏日之中,竟然并不觉得烦闷,只觉温暖。
  感觉到对方微笑的动静,白昕玥庆幸他终于醒了过来,于是低头看他。从这个角度,仅仅只能瞧见火炼半张面孔,但确定已经找不出痛苦的颜色,白昕玥终于能够微微放心一些。见他正蹙眉凝思,也不好再一次催促先前的问题,只能静静等待。
  “一个女人……”要回忆起梦中的情景并不容易,才起了一个头,火炼又不知该如何继续了。在梦中,那画面分明还十分清晰,可怎么一醒过来,就什么都剩不下了?费劲千辛万苦才能够抓住一点尾巴,但连火炼本人都不确定到底是真的看见了那女子的形态,亦或者只是自己杜撰出的错觉?
  模模糊糊的一张面孔,眼睛鼻子样子轮廓统统分辨不出,实在没有半点儿真实感。
  “妖兽为何要变成人类的样子——这应该是她问我的。”唯一抓住的尾巴,就是这么一个换了谁都十分难以回答的问题。
  “她问你的?”白昕玥直觉这是一个十分关键的节骨眼,赶忙抓住了,“她是谁?她什么时候这般问了你?”句子有些拗口,但意思并不难懂。
  火炼翻了翻白眼,面容上腾起了十二分的不耐烦。连一个模样都没有看清,或者说没有记住的女人,他哪里知道是何方神圣。至于后面一个问题,白昕玥这般明知故问,摆明了是找茬吧?
  “不是告诉你了吗?做梦梦到的。”回答问题的同时,火炼还附送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白昕玥无可奈何,明白时过境迁已然于事无补。即使他反应够快,试图抓住某些蛛丝马迹,可到头来还是慢了半拍。
  想起庄锦曾经给火炼的警告——小心不要被缠身的亡灵吞噬,白昕玥深切认为这亡灵未免也太过拉去无踪了。若说方才不正常的火炼是因为亡灵附身的缘故,那么,亡灵陡然消失之后,就这么留下了一道难解的谜题。
  若说一分遗憾都没有,定然是骗人,既然已经发现了某个十分要紧的事件,却连从何查起都不知道,这份空落落的滋味也确实叫白昕玥不安。然而,再怎么不安也好,到底还是架不住陡然袭上的困倦,折腾了大半夜,即使是缺乏睡眠的白主席,终于也向睡神举白旗投降。
  “先睡吧。”
  白昕玥淡淡的一句话听在火炼耳中,不啻于等待已久的召令,求之不得。生怕对方反悔有生出什么新的花样,火炼赶紧闭上眼睛。
  直到这只笨鸟再一次睡着为止,他都没有发现一个十分重大的问题——白昕玥不仅登堂入室,而且还与他同床共枕。但是千金难买好睡眠,能够不被恶梦叨扰,平平静静的度过后半夜,才是火炼如今求之不得的。
  第二日一大早,需要向主人通报访客到来的仆人徐新,去了白昕玥二楼的卧室没有见到人影,遍寻整栋白楼之后,竟然在妖兽火炼的房间里看到白昕玥,猛然砸在徐新头上的惊诧,几乎惊掉了他的下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今天居然上新晋榜首页了!太过高兴了,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24章 第24章—反噬
  同样的夜,戏码中的两名主角同样也是妖兽与其主人,一定要说与白昕玥那一对有什么不同,只是这两位有正式契约在身。
  四小姐已算不清自己在地上跪了多久,饶是铺了质地优良的地毯,长时间的这么耗着,地板坚硬的触感还是一分一分源源不断的传到她膝盖的位置。而这只是一个难熬之处,还有另外一个则是因为长久维持同样的姿态,全身血脉早已不再流通,充斥在四肢百骸中的并非剧痛,唯有酸麻,仿佛上万只蚂蚁不断的啃噬着她的经络。
  要说忍耐力,这四小姐实在是个中强手,竟然当真一声不吭。只不过,她能忍耐住呻…吟,却控制不住身上不断渗出的冷汗,背脊处的衣料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早已不晓得反反复复了几回,连带着她的额角,汗珠子也不断的浸出来,滴滴溅落在身前的地毯上,洇出小小的一点水渍。
  对面的床上,蔚云非靠在床头,手里拿着遥控板,眼睛则盯着对面的电视屏幕。在四小姐跪着的过程中,他不仅洗了澡,还看了一部据说当下最火爆的影片。可惜了这部片子也曾斩获无数殊荣,此刻都已经到了片尾字幕的部分,蔚云非却连片名都没有搞明白。
  眼角余光瞥了过去,正好看见一滴汗水落下。不过蔚云非这一眼实在扫的飞快,而这位“纨绔少爷”也不愧是戴面具戴习惯了的主儿,太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神色。半个夜晚过去了,在四小姐的眼皮子底下,他不管做什么都坦然的不能再坦然,仿佛这卧室里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终于,冗长的片尾也播放完毕,恢复成纯蓝色的屏幕让蔚云非再也无法继续装模作样。半抬了眼皮,不温不火的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长时间屏气凝神,让四小姐在开口的那一刻声线都难免发颤,“主子还没有惩罚我,我不敢走。”
  “原来只是‘不敢走’,而不是‘不能走’、‘不想走’。”蔚云非顺手把遥控板扔到地上,身子往枕头上一靠,姿态越来越懒散,但那口气却是越来越阴冷。
  四小姐没有接话,应该是习惯了主子时不时上演的冷嘲热讽。
  蔚云非并不正眼看她,仿佛是在对着天花板说话,“说说吧,跪在这里等我惩罚,究竟犯了什么错?”
  坦然承认错误是一回事,可是让她自己将错误一一细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陡然降临的命令,让她不知从何处讲起,“我不应该对火炼抱有同情。”
  “同不同情那只妖兽,是你自己的事。莫非我这个主子在你心目中是如此专横霸道,竟然连你的情绪和想法都要干涉?”蔚云非就此问了,不过似乎并不关心答案。只是一两秒的停顿,他又说,“你私下做的那些小动作,真当我眼下看不见吗?”
  四小姐并没有如此指望,更加确切的说,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尽管对火炼递过眼色也说过只言片语,但从来没有刻意避开蔚云非,尤其是最重要的那一句“你真让人羡慕,自己被如何保护着,你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更是当着蔚云非的面向火炼说的。
  她的沉默仿佛来自于她的坦然,即使已经在这里跪了几个小时,但事实上在她内心里,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一分一毫的错处。发现了这一点的蔚云非颇为恼火,总算不再继续抬头望着天花板,猛的一下坐直了身子。盯着四小姐的目光有如实质,几乎能够将她刺穿。
  四小姐心说——终于来了。既然早知逃不掉这一场惩罚,还是早早领受的好,不上不下的悬着,才最是磨人。是以她不仅不害怕,反而露出些许放松的颜色。
  “你说,我该怎么罚你?”蔚云非面上露出犯难的神色,“说了不该说的话,按照道理应该割了你的舌头,可这么一来,我就少了一个代言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按照道理应该砍断你的双手,可我对你的身手还是相当依赖的。似乎无论怎么罚,最后吃亏的都只是我自己。”
  四小姐还是一言不发,可心头难免又慌了起来,她实在猜不透自家主子还有什么折磨人的新鲜法子,比起那些,或许割了舌头砍断手足反而要容易许多。
  蔚云非摆摆手,“算了,我也不想太为难你,切掉一根手指头,就当是个警告吧。”这种惩罚方式多少有些黑帮的做派,蔚云非虽然并非此道中人,但思来想去,这大概是一个相当恰当的做法。
  仿佛捡回一条命一般,四小姐浑身放松,差一点就要软倒下去。但她毕竟不敢,既然要切手指,那么必然要马上切下来才行。因为是来向主子告罪的,她并没有随身携带武器,不过这一点难不倒妖兽。
  抬起右手的那一刹那,几乎让人以为看见了刀光凛冽,暴长的指甲仿若最锋利的刀片,利爪与牙齿原本就是妖兽与生俱来的武器,不仅火炼能轻易做到,四小姐自然也不例外。
  将左手小指头竖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主子还是难得发了一回慈悲,是以四小姐选了这一根。她的理由竟然也单纯极了,之前蔚云非说过对她的身手相当依赖,她便自然而然的考虑怎样才不会对力量产生太多不利影响。
  分明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四小姐不知自己的思考模式,究竟算不算奴性使然。
  皮肉被切开的瞬间,肯定是疼痛的。而接下来,将骨头砍断之时,只怕会更痛。除了无法控制额头浸出的冷汗与微微发抖的身躯之外,四小姐并没有让自己露出痛苦或者愤恨的神色。
  长痛不如短痛,她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下手才会这么快。
  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
  四小姐右手力度与速度都分毫不减。可是,没有然后了。
  有些愕然的抬起头,她的手臂已经被蔚云非抓住,提到了半空中。她整个人有些像是提线木偶,半坐在地毯上,而胳膊却被外来的力气吊了起来,挣脱不得,也不敢挣脱。
  “主……子……”四小姐气若游丝的唤出这两个字,慌乱的已不知如何是好。
  “哼!”蔚云非忿忿的撒了手,将对方掼在地上。居高临下,发号施令,“今次算便宜你了,下不为例!你可以走了。”
  一直到走出门外,四小姐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居然就这么不了了之?
  主子虽然从来没有真正惩罚过她——并非好心或仁慈,只是她素来循规蹈矩而又实力超群,实在没有这个必要。但是,她却不止一次见过主子对其他妖兽施加的手段。相比起这一位,卓敏那家伙所用只能算是雕虫小技。正是因为亲眼见过,亲耳听过,亲身经历过,她才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慌张至此。
  可是,竟然就这么逃过一劫?
  由于太过震惊,受伤的手指还血流不止,但四小姐却忘了要想办法止一止血。
  看着再一次关上的房门,蔚云非面色铁青。双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头,尽管看不见,但他自己心知肚明手上出现了什么,不是别的地方,恰恰也在左手小拇指的根部,小四作势要切断手指的同一部位——
  一圈血痕。
  颜色凄厉的几乎要渗出血来。即使没有破皮,也可谓毫发无损,但那疼痛却是真实的,方才一刻,蔚云非几乎认为被切断的是……自己的小指头。
  先不管表面看起来是怎样不争气的样子,但蔚云非实际上却是思维敏捷,脑子颇为好使的一个人。疼痛之余,他竟然还想起至关重要的一个场面。
  白昕玥与火炼的契约问题会闹的沸沸扬扬,他不否认自己在其中起了不小的推波助澜的作用,但从他的立场而言,虽然把两个人弄到了妖委会,但是却不见得当真希望他们会在档案部的见证下签订契约。
  尽管白昕玥几乎不会过问妖委会事物,但他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这对蔚云非而言并非好事。而他与火炼的纠葛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只要稍稍挑拨便可以让七人团首席与妖委会之间裂开一道裂痕。如今或许还看不出什么危害,但假以时日,或者到了某个不得了的节骨眼上会起到怎样恶劣的影响,那还真要拭目以待。
  所以蔚云非明知血字标识对妖兽而言意味着什么,还是命令四小姐将其展示在众人,确切的说,是展示在火炼的面前。
  然而蔚云非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深居简出的档案部魅部长竟然在这个时候横插一杠,更加让人想不通的是,他竟然会规劝火炼在众多的契约种类中,也签下“血字标识。”
  天知道当时听到魅曦建议之时,蔚云非的心头何等动荡。也幸亏当时他站的位置正好被四小姐挡住了,不够显眼,是以才没有被人发现他满面的惊异。
  即便从来没有直接的证据,但这几乎已经成了妖委会上下的共识——档案部部长魅曦,行事之中对妖兽一方多有偏颇。从她本人的出身来看,这一点也无可厚非合情合理。而且魅曦十分擅长把握准绳,她无论做了什么,都从来没有超出妖兽世界法典的规定,也正是如此,她才能常年稳坐于档案部部长以及七人团的位置。
  就血字标识的残酷程度而言,实在很难想象有朝一日魅部长竟然也会规劝某只妖兽去吃这个苦。
  但不管怎么说,蔚云非心中所有的迷惑,在这一刻,正是四小姐差一点切断尾指的时刻,全部都有了解答。
  既然血字标识的一端在四小姐身上,那么另一端的所在自然不言而喻——也难怪当时只看了一眼,火炼便对蔚云非动了杀意。而这种联系的强烈程度,竟然远远超过蔚云非预期。原来,不仅是他单方面对妖兽的控制,还有别的始料未及的影响。
  差一点断指的是四小姐,疼痛却传递到蔚云非身上的同一部位,而他毫不怀疑,其疼痛的程度绝对是等量的。
  这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蔚云非又不是傻子,已经不得不想。
  蔚云非陡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四小姐时的情景——
  她原本还是自己父亲手中的妖兽,蔚霖将其给了自己刚满八岁的儿子,一则是给了宝贝儿子一个可以依赖终身的保护着,另一则倒是颇有几分财产继承的意思。
  妖兽是属于世界上少数人独占的财富,这正是当前妖兽世界最为流行也最正统的观念。像蔚霖这种老一辈的权贵,自当更加尊崇,或者说维护这种观念。
  在蔚云非的记忆里,八岁的自己站在半妖兽化的四小姐面前,只能仰望。而最初的印象,他根本没有看清她的面孔长相,而对方手指上长出的利爪,几乎像是刀子一般刺进他幼小的心脏中。
  哦,对了,还有她的竖瞳,橘色的,无限冰冷。
  要说这是一场恶梦,直到蔚云非长到十岁,才终于把这个刻在深处的恶梦驱逐出自己的脑海。
  当蔚霖将四小姐交到自己儿子手中的时候,理所当然也提到了契约的事。由于蔚霖自己位高权重,对自己的儿子肯定也是当接班人那样的培养,所以即使蔚云非尚且年幼,也准备让他自己来决定契约的种类。蔚霖只是将每种契约的大致区别说了说(略过了血腥残酷的部分),然后便彻底撒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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