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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鲛人反派有点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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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珂依言将食盒交与小叔手上,杜言疏只稍稍施以术法,一整盒的点心又变得热乎乎暖融融的了。
看着宋珂笑吟吟的模样,杜言疏无奈地摇了摇头:“整日琢磨些没用的事,前几日教你的心法,可领悟了?”
宋珂点了点头,杜言疏不大相信,伸手去探他的灵脉,目瞪口呆,这小鱼儿已经将旁人一年半载才能参透的心法领悟得透透的了,这几日不仅在路上奔波劳顿,还结了魂契伤了他元气,究竟……如何做到的?!
这已经不是天资过人可以形容的了,这样一对比,世人口中‘根骨极佳’之人也成了废物!
杜言疏便不好再说什么,静静的看着宋珂将点心仔仔细细地摆在他面前,一盘一盘怕是有十七八样,觉得好气又好笑,自然,心里还是十分受用的。
“以后别拿这么多,浪费。”
“小叔挑自己喜欢吃的好了,剩下的我吃,不会浪费。”宋珂眉眼里都是笑意,小叔说以后,那就是默许他可以日日送早饭了。
“你也坐下一起吃罢。”
“好!”
早上胃口没开,且杜言疏一向没有好好吃早饭的习惯,喝了一碗梅花粳米粥,吃了两块芋头糕便放下筷子,仔仔细细的用手巾擦了嘴。宋珂果然如他所言,将剩下的点心都吃了个精光,又仔仔细细地收拾了碗筷。
“小鱼儿,以后想进来,敲门便是。”末了,杜言疏轻描淡写道。
“好,侄儿记住了!”宋珂笑,笑得纯粹,小小的虎牙又露了出来。
杜言疏瞧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心中竟生出一丝甜腻腻的暖意,差点儿要忘了眼前这人便是前世杀了兄长杀了柏旭,将人间变成地狱的魔物。不经意间余光扫过他的白皙修长的手指,又道:“以后指甲都得修短,越短越好。”上一世,宋珂正是用指甲剜了杜言疏的眼,挖了他的心。
宋珂笑着应了声好,收拾妥当正欲离去,行至门前突然顿了顿,回过头来犹豫道:“侄儿有一事想请教小叔。”
杜言疏瞧他神色有异,正色道:“什么事?”
宋珂眼神灼灼,迟疑片刻:“为什么小叔再不叫我名字了?”
杜言疏心一沉,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宋珂这名字,对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值得欢喜的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宋珂:柏旭偷看我小叔,还咽口水,记小本本上
小叔伸头:你这小本本还记了什么?
宋珂:小叔的口味作息睡姿爱好……
小叔:……你这样小天使会觉得不够攻
宋珂:小叔,腰还疼么?别吃辣乖
小叔:……把这鱼阉了
……
嘛我想了一下,宋珂的攻气组成:撩叔技能(满点) 武力值(全书最高) 撒娇值(乱入)
下一章侄儿就长大啦,武力值直接拉到小叔之上……
诶我把专栏全都改成了【年下相关】感兴趣的可以围观下qaq
年下……一只废柴找到了梦想……
日常表白大天使们~暖蹭
☆、杜引之
看小叔变了脸色,宋珂晓得自己说错话惹小叔不痛快,心一抽一抽的疼,可又不甘心,静默片刻,脑子转得飞快,想了个法子道:“要不,小叔再给我取个名字罢?”
这个念想已经存在心里很久了,并非一时为了讨小叔欢心而提议,爹娘给了他第一次生命,而眼前这位小叔,则让他再次作为人而活,况且自己叫他一声小叔,有个杜姓名字也并无不妥。
杜言疏怔了怔,思付片刻道:“取名是大事,岂能儿戏的。”
宋珂一双眼睛灼灼的望着他:“正因为是大事,才交由小叔决定。”
杜言疏沉吟半晌,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胡闹。
宋珂一反常态没有退缩,坚定炙热的眼神似能将人看穿:“我想与小叔一道儿姓杜。”
“孩子气——”杜言疏冷声道。
“我没有!”宋珂反驳。
“那也不行”杜言疏不动如山。
“小叔——!”宋珂打算动之以情
“……”杜言疏以沉默做对抗。
“小叔!”宋珂摆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杜言疏终于不耐烦了,蹙眉冷声道:“你回去罢。”
宋珂心一沉,下一句‘小叔’到了嘴边硬生生又吞了回去,察言观色再不敢多说,只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被冷风一吹头脑清醒了大半,顿感懊恼不已,不知方才怎么跟中了邪似的,竟与小叔顶撞了起来,无精打采浑浑噩噩过了一整天,直到晚饭后,纷纷扬扬的大雪渐渐停了,一地青白的月光。
屋内的炉火烧得正旺,宋珂一颗心却四处透风凉飕飕的,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剑谱,索然无味失魂落魄,忽而听到有人叩门,声音很轻,怔了怔,回过味儿来心中一阵狂喜,一步并做两步跑去开门——
月色融进雪光里,映得杜言疏一张瓷白的脸越发清冷俊雅,眼尾的红痣似晕开的朱砂,他垂下眼,浓长的睫毛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颤了颤,直挠到宋珂心里去。
“杜引之——你可喜欢?”杜言疏也不进屋,站在廊下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询问道。
“啊?”宋珂犹自看着小叔的脸发愣。
“名字——”
“名字?”宋珂眨了眨眼
“……你白天说的。”
待宋珂回过神来,顿觉全身的血液直往脸上涌,嘴唇颤了颤,却说不出一句话。比起话语,身体先动了起来,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头脑一热双臂一张,顺势将小叔揽入怀中,刚沐浴过后的身体,散发着洁净温暖的清香——
猝不及防的拥抱让杜言疏思维停滞了许久,身子无比僵硬地任宋珂揽在怀里,血液凝滞呼吸停顿,自小到大连兄长都未曾对他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片刻后惊觉不对正想推开宋珂,却听到对方一叠声说了十几个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彼时宋珂比杜言疏矮半个头,拥抱时下颌正好抵住他的肩膀,鼻息缠绕于脖子间敏感的皮肤上,温热中透着微微湿濡,是一种陌生又异样的温存。
“子子孙孙,勿替引之”
时光流转,一晃眼,杜引之这名字,不知不觉便喊了三年。
……
腊月十五,又是个落雪的天气,年关近了,魑魅魍魉也出来凑热闹,杜家庄上上下下忙作一团,年货好办,邪祟难除,杜小少爷出了半个月的门,今儿总算匆匆忙忙赶回来了,与他二叔打了个招呼,茶也没喝一口,直奔归荑园而去。
入了夜,归荑园内四五间房舍黑寂寂的,没有一丝烛火,月色映着积雪,倒是明如白昼。
静室内,隐隐约约是两个人影,相对而立,窃窃私语。
“小叔,赶紧把我捆起来罢?”杜引之笑着掏出一捆缚仙绳,便往软塌上一躺,四肢舒展语气轻松惬意,对接下来要忍受的一切浑不在意。
已经捱过了三十五个月圆之夜,忍过了今晚,杜引之身上的泣血蛊毒就彻彻底底清除了。
杜言疏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与杜引之四目相对,错落的雪光月影勾勒出青年俊美深刻的五官,这孩子,真是长大了——
接过他手中的缚仙绳,杜言疏迟疑了片刻,淡声道:“躺平了——”
杜引之依言躺成一个大字,老老实实似砧板上的鱼肉,一条满心欢喜迫不及待等着被宰割的鱼……
杜言疏捻动指决,缚仙绳应声而动,一圈一圈将杜引之牢牢缠绕在榻上,决毕,缚仙绳打了个牢不可破的死结。
杜引之试图挪了挪身子,发现果真全然动弹不得,十分满意,笑眯眯俏皮道:“多谢小叔赐‘绑’。”
杜言疏哭笑不得,晓得以引之现在的修为,根本无需自己帮手,只消轻轻打个响指就能操纵缚仙绳,一口一个小叔的,分明是在撒娇,心里明白,嘴上不说破,只责备似的冷声道:“皮痒!”
杜引之依旧是笑嘻嘻接了他的话:“是,所以任凭小叔收拾。”俨然一副我欠揍我该死小叔你拿我怎么办的撒娇样儿。
“……越来越没规矩。”杜言疏扶额,这孩子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小时候温良恭顺会伺候人,十分讨喜;长大后虽然依旧对自己言听计从,伺候人的功夫也有增无减,却越来越会说俏皮话,时常将杜言疏哄得哭笑不得,杜言疏晓得自己嘴上讨不了便宜,也从不自讨没趣,任他将俏皮话说上天,自己则摆出一副无喜无怒的圆寂脸,淡淡的,淡淡的,只在心里波涛汹涌翻天覆地将对方怼了个遍。
杜言疏自觉这一招无声胜有声,以不变应万变相当之高明。
月光从桌案移至床榻处,杜言疏望了眼窗外,月未至中天,估摸着距离蛊毒完全发作还有半炷香的功夫,横竖等得也无聊,便寻思着找个蒲团垫坐入定。
刚想转身,杜引之的声音就在身侧响起:“小叔过来坐,陪我说一会儿话好不好?”
杜言疏低头,迎上杜引之满含期待的视线,天青的眸子流转着光华,他手脚被死死地缚住动弹不得,只能抬了抬下巴,示意杜言疏坐他身侧。
作为一个知情识趣的长辈,侄儿主动要求促膝长谈,自己自然不能拒绝,杜言疏怀着这样的觉悟,沉稳地点了点头,捋了捋衣摆笔直端正地坐在榻边上。
月色清明,杜引之一抬眼,便再移不开视线,从窗外透进的雪光将小叔的轮廓映得清晰分明,瞧着瞧着,却又觉得飘飘渺渺如梦似幻,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那一点血红的泪痣似一簇熊熊烈火,直烧进他心里。
“忍过今夜,蛊毒就彻底解了,你再不用像今日这样匆忙折腾回来。”杜言疏看他让自己坐下又不言不语,只瞪着一双鱼眼死死盯着自己瞧,很不自在,只得寻了句还不算无聊的话开场。
杜引之咽了咽唾沫,这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睛依旧灼灼地望向杜言疏道:“即使以后毒解了,每月十五夜我还是要与小叔一道儿过。”
杜言疏闻言,只觉得这孩子气的话十分有趣,自然不会当真,只要笑不笑道:“腿长在你身上,和谁过自然随你。”
杜引之得了对方不坦诚的应允,笑了,小小的虎牙露了出来,小时候看是一副俏皮可爱的模样,现在看,又是一番别致的风流。
杜言疏瞧得有些恍惚,忙敛了目光望向窗外。
“小叔——”杜引之的声音低似耳语,绵绵缠绕而来。
“嗯?”杜言疏依旧望着窗外,突然有些不自在。
“借你的手给侄儿凉一凉?”被蛊毒侵噬的血液渐渐燥热,杜引之的眼角眉梢微微有些潮红。
杜言疏终于侧过脸低下头,声音尽量温和:“这么大的人了,不害臊?我去给你取块湿手巾罢。”他晓得每次蛊毒发作前,杜引之都被毒血熬得燥热难耐,全身皮肤烧得灼灼泛红,一触,竟是烫手的热,可想而知他有多难受。
而杜言疏本身体凉,手一年四季都是冰冷冰冷的,刚开始瞧他难受的样子,心中可怜,便试探着将自己冰冷的手覆在对方灼热的脸颊上,蹭了蹭,谁知这一蹭,倒是让杜引之尝到了甜头,之后次次撒娇要小叔用手替他降温,死皮赖脸的程度都要赶上裴匀了。
杜言疏甚至想过,若不是他的身子被缚仙绳捆住,怕是会整个人跳到自己身上来不撒手……
杜引之闻言“哦”了声,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失落,片刻,杜言疏便取了用雪镇过湿毛巾来,仔仔细细地折了三折,轻轻覆盖在杜引之滚烫的额头上。
“小叔——”
“怎么?”
“没有你的手舒服。”
“……”
“小叔——”
“嗯?”
“我有点热。”
“忍一忍”
“小叔——”
杜言疏终于忍无可忍,蹙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副‘你又怎么了’的不耐烦样子。
杜引之呼吸开始急促,眼中也渐渐爬满血丝,身子像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从四肢百骸到骨缝都燥热难捱,望着杜言疏的眼神却依旧清亮澄澈:“下个月的十五,是上元节,我带你逛灯会可好?”
杜言疏沉吟片刻,淡淡的道了声好。他这小侄儿,心心念念想要一睹上元节灯会盛况,每年都要叨念一遍“小叔,以后有机会带我去逛灯会罢?”
这一念便念了三年,只可惜每年正月十五夜,他都被绑在静室中,生生忍受着比剥皮抽筋还要痛苦千百倍的泣血毒发,此番蛊毒清除干净,终于能让他了却这个心愿。
只是,杜言疏稍稍注意到,他这小侄儿再不说“小叔带我去逛灯会”,而是“小叔我带你去逛灯会”,虽然分别不大,却觉出一种奇妙的滋味来,琢磨片刻便作罢,再不愿往深了想。
作者有话要说: 杜引之:泣血蛊毒什么的,还不是为了玩捆绑play╮(╯▽╰)╭
小叔:……皮痒
杜引之:小叔帮挠挠
小叔:……勉强答应
小叔:???怎么挠着挠着挠到榻上了
腰疼……
……
废柴第十五章必甜定律
小鱼儿终于长大啦~我也松了一口气(* ̄rǒ ̄)
感觉故事才开始,熬到这里的你萌一定是真爱了(づ ̄3 ̄)づ
日常表白大天使们~鞠躬感谢你萌耐心等小鱼儿长大
☆、血蛊
月至中天,清辉正好映在杜引之血色全无冷汗涔涔的脸上。
天青的眼眸中似有暗潮汹涌,杜引之此刻就似被人拿着刀子一片片把肉剜了下来,锋利的刀尖直钻入骨头里,密密麻麻的痛楚搅得内息翻涌,望向杜言疏的眼神渐渐散了——
杜言疏将灵力源源不断地汇入他体内,却只能得到些微缓解,依旧疼,钻心蚀骨的疼。
杜引之的神志渐渐混沌,被紧缚的身体震颤不已,周身气脉乱串暴走,缚仙绳因他强大的灵力发出滋滋滋的声响,紫蓝色的火花迸溅而出,幽幽的光线映在他因痛苦扭曲的脸上,越发可怖骇人——
“小叔……快断了我的灵脉……”抓住最后一丝清明,杜引之从牙缝中挤出嘶哑的声音,眼看缚仙绳就要封不住他的灵力了,若不及时断了他灵脉,他不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别废话,念清净决!”杜言疏不为所动,续为他提供灵力辅助,难得他如此灵脉宽广根骨绝佳,断了灵脉不就是废人一个了么,暴殄天物,开什么玩笑?
“小叔——”我怕我会控制不住伤害了你……话到嘴边却无力说出口,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视线渐渐染上一层血色的模糊,整个人仿佛坠入地狱,被千万恶鬼撕裂啃食……
杜言疏眉头紧蹙,探得杜引之的神脉渐渐散乱微弱,有些慌了神,却强行说服自己镇定下来,用颤抖的手抵在他眉间,长久的灵力消耗让他有些吃不消,额角早已挂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突然铮的一声响,杜言疏瞳孔骤缩,捆在杜引之身上的缚仙绳尽数断裂,顷刻便被他的灵力化成齑粉,万没想到引之的灵力已经如此浑厚,在自己全力抑制下还能将缚仙绳挣脱,还未等他下一步动作,一股炙热汹涌的灵流从掌心反噬而来,杜言疏顿觉内息翻涌,全身灵脉瞬间倒转逆流,胸口憋闷喘不上气,猛地咳嗽,竟是一阵腥甜!
杜言疏不敢耽搁,全力抑制逆流的灵力试图控制住暴走的杜引之,可为时已晚,杜引之已如失去控制的鬼尸般坐了起来,关节发出咯咯咯骇人的声响,混沌血红的双眼空洞洞的盯着他——
“引之——!”杜言疏捁住他的肩膀,将所有灵力都灌于掌中,可对方混浊的双眼却丝毫没有恢复清明的迹象,嘴角僵硬的抽了抽,小小的虎牙在月色下泛着凛凛寒光,朝杜言疏喉结处扑咬而去——!
杜引之——
声音还未来得及发出,杜言疏的喉咙已被冰凉锋利的齿尖锁住,他身子猛然一颤,脑中倏忽闪过上一世被鲛人魔头剜目掏心的画面。
喉结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冰凉的牙似已没入皮肤刺入血肉,杜言疏心中一凉,杜引之只消稍稍再用力,他的喉咙便会被轻而易举咬断!
他闭上眼睛绝望地想,难道这次,又死在这小鲛人手中么?
时间似被凝固了般,彼此粗重的呼吸声交叠,喉结被对方含在口中,滚烫湿濡,却再没有下一步动作——
“小叔——?”
脖子间湿濡的触感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炙热的手捧着他的脸,眼前这双望着自己的眸子,血色已褪,混浊散尽,恢复了澄澈的天青色,眼神却是让人心疼的焦急与惊恐。
杜言疏吁了一口气,万幸,在最紧急的时刻控制住了蛊毒。
“小叔……我……你……”杜引之神志还未完全恢复清明,太阳穴阵阵剧痛,可现在对他而言,眼前嘴角含血眼神散乱,全身因灵力消耗过度颤抖不止的小叔更让他难以接受。
差点咬断小叔的脖子——!
杜引之手指微微哆嗦,像对待易碎的瓷器般珍惜又惶恐地将奄奄一息的杜言疏揽入怀里,自己竟然伤害了小叔……
“小叔,我……”
“我没死!”杜言疏看他一副六神无主的慌乱样哭丧脸,心头莫名窝火,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顿觉胸腔一阵翻涌,又是一口腥甜,直喷在对方玉色的衣衫上,触目惊心一片红。
吐了一口血,倒是舒服了许多。
……
杜言疏转醒过来时,天未亮透,薄薄的晨光浸入屋中,婉转鸟鸣忽近忽远。
微微睁开一条眼缝,熟悉的帷帐映入眼帘。他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屋中的炉火烧得暖融融的,被子也盖的严实,竟有些热。
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脖子,没被咬断,全身除了灵脉微微有些刺痛,倒无大碍,正要松一口气——
“侄儿错了,请小叔责罚。”
杜言疏稍稍侧头,便瞧见跪在榻前的杜引之,他把身体挺得笔直,膝下是一卷惩仙藤。
惩仙藤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藤条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尖锐小勾子,直刺进皮肉又不见血,是仙门惩戒弟子必备之物,罚跪鞭笞皆宜。杜引之之所以选择惩仙藤,就是看中其有隐血之效,不会让他因沾血水露出鱼尾巴吓到小叔。
杜言疏抽了一口气,是该说这小侄儿考虑周全呢还是缺心眼呢?
“你说说,错在哪?”杜言疏扭了扭脖子,并无不适。
杜引之直视小叔,眼神毫不避闪:“伤了小叔,差点害了小叔性命。”他的身子明显一颤,紧握的拳头骨节发白,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不对——”杜言疏坐了起来,细长的眼眸半抬不抬的,仍残着倦意,长发松松的散在肩上,几缕发丝滑进半敞的衣襟里。
杜言疏心知肚明,有魂契相连,即使昨夜他被杜引之杀了,他也会随之灰飞烟灭,独活不得。
杜引之嘴唇微微颤了颤,满眼疑惑地看着他,伤害小叔这件事,在他看来已经是最深重、不可饶恕的罪孽。
“你错在,不该私自行罚。”杜言疏淡声道。
杜引之一愣,一时不晓得该如何回应。
杜言疏瞧他仍旧傻愣愣地跪着,蹙眉不耐烦道:“知错了还不快起来?”
杜引之这才彻底回过神,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只觉心头一热,使劲全身气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扑过去抱住小叔,眼神灼灼似能烫伤人,隐隐露出的小虎牙倒是俏皮:“小叔是,心疼我了?”
“……”
明知故问,杜言疏憋得一张脸微微泛红,轻咳了一声:“说这话你也不害臊——”顿了顿,突然想起道:“引之,你去将铜镜拿来。”
杜引之依言取来铜镜,杜言疏对着镜子将昨夜被咬之处瞧得仔仔细细,确认没破皮流血,只留了淡淡的齿印,心中的大石头方才落下,若是见了血,引之三年来忍受的痛苦又百搭了,真是万幸。
他没立刻将铜镜递还与杜引之,盯着镜中那张面目寡淡的人瞧了片刻,微微叹了口气,杜言疏并不喜欢自己的样貌,清淡得索然无味,所以也甚少照镜子,此番一瞧,才发现又多了几根白发。
少年白这病,这两年越发严重了,随意拨开一簇发,就能看到白发三两根:“引之,帮我把白发挑了拔掉罢。”
杜引之心中一跳,悄悄在衣摆上蹭了蹭手心的汗,走到小叔身侧跪坐而下,姿态笔直端正,迟疑片刻,无比珍惜地揽过小叔一头柔软的发丝,杜言疏微微低头,瓷白修长的脖子便露了出来。
杜引之手指有意无意蜻蜓点水般掠过细腻莹白的肌肤,一阵燥热,蓝色的火苗从指尖直烧到他心里。
“小叔,你的白发生得好看,拔了怪可惜的。”
杜言疏没忍住嗤的一声笑:“别唬我,白发哪有好看的?”说罢便闭目调息,一颗脑袋任杜引之折腾。
杜引之只得应了声好,小叔的头发生得细而软,凉凉的垂在掌中,挠得手心一阵痒。他定了定神,专心致志地挑出缕缕白发,连根拔了,落了根的发丝被他整整齐齐的摆在褥子上,趁小叔没留意,一并收进衣袖里。
折腾了许久,窗外晨雾散尽,天已经彻底亮了。
……
因伤了灵脉,此事又怕外人知晓生了枝节,杜言疏这三两日没踏出归荑园一步,躲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将志怪话本瞧了个遍,杜引之天未亮便爬起来,为小叔端来早午饭,一一摆好,沏上热茶并用灵力持续加温,一切打点妥当才依依不舍出门上山捉些不安分的山精鬼怪,又匆匆忙忙赶在天黑前回到归荑园,与小叔一道儿用晚饭,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却乐在其中。
现在就连灵奴都很少来归荑园了……
天色近晚,杜言疏凝息闭目入定片刻,忽觉一阵风从门廊处吹了进屋,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今天你倒是早。”
那人明显怔了怔,笑道:“言疏,难得看你笑得这么欢喜。”
杜言疏蓦地睁开眼,笑意瞬间凝在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引之:惩仙藤什么的还不是为了以后玩捆绑play
小叔:……变态
引之:小叔的头发我要一根根收集好藏着
小叔:……痴汉
废柴:咬了一口喉结什么的,也算是吻吧╮(‵▽′)╭
……
最近天冷下雨,废柴也想甜一点调节心情嘛~
现在小鱼儿还处于贴心甜系,以后以后会有崩坏甜设定
诶~因为河蟹文名改了→_→
日常表白大天使们~抱抱举高高(就不亲~
☆、锋芒
“言疏,姨母捎了信来,想让引之去浣青城过年。”
杜言疏怔了怔,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要说鱼是他幼时最害怕的事物,那位浣青城的姨母——戚夫人绝对可以排第二,那时娘亲还在,杜家庄也比现在热闹得多,姨母每年都会来一趟陪妹妹说些家常话。
戚夫人为人直爽泼辣,肆意潇洒,喜欢穿红衣喝烈酒,活得风生水起,逗孩子的方式也别具一格,当时一逮住粉团儿似得杜言疏,觉得软糯可爱,张口便往他脸上咬,咬是真咬,杜言疏自然吓得嚎啕大哭,他越是哭,戚夫人越是咬得起劲。
爹娘奶妈子丫鬟灵奴站在一旁,劝也不是逗也不是,僵着一张笑脸,瞧着这让人头痛的一大一小两人束手无策,心情忐忑,却也热热闹闹。
幼时的杜言疏心中有个定义,姨母等于食人魔。
后来戚夫人坐上了浣青城戚月宫宫主之位,事务繁忙,便鲜少再到观津城来,后来娘亲去了,戚夫人与他们杜家的关系更淡了,上一世,他与这位风风火火的姨母再没见过一面,只隐隐听说围剿鲛人魔头时,戚家也折兵损将遭受重创,之后的事他便不晓得了。
这一世,她怎么突然惦念起他们来了?
杜言疏奇道:“姨母点名让引之去?”
杜言明道:“姨母的意思,是引之一定要去,我两随意。”
“……”杜言疏扶额,不知这食人魔又打什么主意。
杜言明瞧这位平素喜怒不行于色的弟弟露出一副纠结苦闷的神情,笑道:“引之天资极高,又肯下功夫,这两年锋芒毕露,意气风发,早已在各大世家间赫赫有名,姨母她怕是也想瞧瞧这位甥孙罢。”
杜言疏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在意,敛了情绪轻描淡写道:“话是如此,不过也得让引之自个儿愿意去。”话音刚落,杜言疏便回过味儿来,果然一抬头就迎上杜言明笑意盈盈的视线……
“兄长——”杜言疏扶额,他是最害怕应对长辈的,特别是那位给他幼小心灵造成阴影的食人魔姨母。
杜言明温和的笑笑,眼睛好看的弯成月牙儿:“言疏,此事你无需有太大压力,你……引之若是实在不愿意,倒也罢了,我捎信去与姨母说一声便好。”
兄长越是这副好脾气,杜言疏越是没办法,且他虽清冷淡漠名声在外,却也不能太驳了长辈的面子,脑仁一阵疼,面上仍佯做一派云淡风轻道:“待引之回来,我便与他说,若他愿意去,明儿便要动身了。”
全杜家庄上下都晓得,只要杜言疏开口,没有什么事儿是杜引之不愿做的,有了他这应允,杜言明便放心了。
杜言明留下喝了几杯茶,与弟弟说了一会儿话,窗外雾霭渐浓,天色已然暗了下来,他知自己这弟弟向来清净惯了,也不打算久留,正欲离去,突然咯吱一声门响,刺骨的寒风灌了进来——
“小叔,晚上想吃什……”杜引之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看到笑得一脸春风和煦的二叔,神色一滞,还未说完的话硬生生吞回肚里,调出一副恭敬谦和的神情:“二叔。”
杜言疏嘴角抽了抽,今儿大家怎的都不喜欢敲门?一张脸红了绿绿了红,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却觉得臊得慌。
杜言明笑得和气,点了点头,温言对杜引之道:“在外奔波了一日,累了罢,快进来歇着。”
顿了顿,用余光瞧了眼面上五颜六色的弟弟,又看了看笑得坦荡荡的侄儿,笑意更深了,起身对杜言疏道:“既然引之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杜言疏觉着这话怎么听怎么变扭,一时又说不出哪里别扭,下意识感觉现在让兄长走很不对劲,遂道:“兄长好久没来了,用过晚饭再走罢?”
杜言明毫不迟疑推脱道:“不了,今晚裴匀会过来探讨修行之事,他若知晓我在你这,又该跟来烦你了。”
瞧兄长这般说,杜言疏也不便再挽留,与杜引之送他到归荑园外,心中却疑惑,为什么兄长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神情,还拿出裴匀做理由定要离去?全杜家庄人都晓得,即使裴匀死皮赖脸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也甭想进得了归荑园一步。
杜言明转身离去之前,再一次叮嘱道:“言疏,姨母的事儿就拜托你了。”
杜言疏语调平缓道:“兄长放心。”
杜言明点了点头,望了望清逸俊朗的小侄儿,又瞧了瞧淡漠出尘的弟弟,三年时间,引之竟比言疏高出半个头了,觉着十分有意思,竟忍不住莞尔一笑。
“……”
“……兄长为何发笑?”杜言疏实在憋不下去了,自从引之回来后,兄长就一直笑,笑笑,笑笑笑,还笑得十分有内容的样子。
杜言明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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