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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之绿-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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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片土地被炮火烫得面目全非,头顶上方的战机投下炮弹与成片成片的阴影。炮弹炸响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浓烟冉冉,火光熊熊。灼人的热度与闪熠的红光蔓及他们的靴子,他们的军装,他们的手掌,他们的脸。

    直到这场短暂的战争结束,他仍抱着他。

    扫清障碍后,“马荣号”在V1中队的环绕中从天而降,就降落在霍兰奚身后的不远处。总指挥官和他的姐姐走出舱门,然后便看见了两个在战火中紧紧相拥的男人。

    靳娅抬手捂住了嘴唇,她哭了。

    她终于承认,这是两颗互相靠近的心,即使是死亡当前也无所畏惧,她矜守不住,也阻拦不了。

    失血过多的年轻人已经处于弥留状态,哪怕经受住了基因改造的残酷实验,似乎也扛不住被穿甲弹直接洞穿胸腔的重创。

    “带他回去!”靳宾冲同行的蜂党士兵们下令说,“让魏柏伦、莫勒立刻去手术室待命!一回到罗帝斯特就为狼川手术,我不允许他有任何闪失!”

    两个蜂党士兵将受了重伤的年轻人抬上了飞机。一身是血的空军少校站起了身,低头看了看自己染得一片血红的前胸,没有多说一个字。

    “如果他死了,你也不可能活着!”俊美的面貌因极度的愤怒扭曲变形,靳宾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霍兰奚的脸,旋即又慢慢蜷成了拳头。他现在的心境恨不得挥他一拳,却又不甘心承认自己居然输了。

    总指挥官转身而去,侧过脸看了看跟随自己下机的姐姐,强忍下心头怒火,冷冷地说:“你和霍兰奚坐另一架飞机回罗帝斯特!”

    “马荣号”上,紧急医疗官为年轻人做了初步的救治工作,可血根本止不了。

    “狼川,醒一醒……狼川……”暗红的泪痣映照得一双眼睛形同哭泣,靳宾将狼川的手攒紧在自己的两掌之间,做出了一个合掌祷告的样子。他一再焦急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害怕他一旦睡去,就再醒不过来。

    “我不叫……不叫这个……”年轻人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嘴角处马上又溢出了鲜血。肉体的欢愉与泯灭竟可以在同一时间发生,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他的一生都与黑暗交割不清,而这一刻,死亡的感受竟是如此真实。

    人于弥留之际或许会在脑海中闪过一生的大半记忆,他也想起来了。只是他想起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另一个男人——

    “许朗川……”

    “这不是我的名字,2507。”

    “‘河’与‘川’不是一个意思吗?”

    “你应该和别的受实验者一样,叫我许博士。”

    “不可能,我本就和他们不一样。因为……因为我喜欢你,而且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作者,这里绝不是临时起意的情节》《

    许博士的名字过会儿得在前文里改一改,因为小狼的名字在人设时定为“狼河”,恰好可以与许博士的名字谐音,但写了两章之后作者突然觉得“狼河”很出戏,就改成了“狼川”。

    总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48、往事连篇(1)

“因为我喜欢你;而且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三十几岁的许朗河博士看上去很年轻,不像学究倒像个学生。一头柔软的黑发和一双温存的眼睛;消瘦的面庞带着一种文质彬彬的独特气质。瞧见实验台上的年轻人仰起脑袋看着自己,许朗河一把又将他推了回去,冲他温和一笑说;“躺好。”

    “因为眼神啊,你看别人和看我时不一样。”实验台上的年轻人身体单薄;一丝不挂,胸前有黑色刺青似的四个数字:2507。他还没彻底躺平又支起了上身;冲身旁的男人仰起了自己的下巴颌儿;一副撒娇似的口吻,“你看别人时还会摆起博士的架子;看我时倒像一个拿自己淘气弟弟毫无办法的兄长。”

    “是啊,确实拿你没办法。”这话许朗河说得言不由衷,因为没有哪个受实验者像2507那么乖巧听话。别的人总想着逃跑,接受各种生化试剂的注射时会又哭又喊,但这个从来不会。

    这个生化研究中心处于地下,没有白昼黑夜之分,白炽灯光常年不熄。一部分科研人员在进行生化病毒研究,另一部分则在对受实验的人类进行基因改造。这儿的每个人都因缺少阳光照射而显得皮肤苍白、神态冷硬,2507不喜欢他们所有人,唯独喜欢这个永远面带亲切笑容的许博士。

    他十四岁时被带到这里,在许朗河的身边待了三年。三年来别人只管叫他2507,原本的名字是什么他自己也忘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直到最近许博士才在他的身上着手进行基因研究。

    大多数时候他只是给他带来一些录音的音频文件,让他听听他可能再也无法听见的大自然的声音。自然界的风雨交加与猿啼虫吟,所有的声音里他最喜欢听鸟类飞行的声音。这让他感到自由,感到无拘无束。

    但是这位许博士告诉他,鸟类或许还是不够自由,因为它们的翅膀飞不过大气层。

    许朗河又说:“177公分,接受了类胰岛素生长因子抑制剂的注射后,你就没有再长高了,好看的小说:。”

    2507把手臂垫在脑后,冲对方眨眨眼睛:“反正我已经和你一样高了,不需要再长了。”

    许朗河埋下头,继续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而平躺在床的年轻人被传送带送入了一只半封闭的机器之中,在里面他会接受全方位的检查以及高效消毒原液的消毒。

    因为受实验者的身体状况大多极不稳定,一点点细菌和病毒的感染都能让实验功亏一篑,甚至要了他们的性命。

    当年轻人又被传送带送回来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消毒原液被喷射了一身,气味不太好闻,冰冷的水珠也刺得他皮肤生疼。

    许朗河从护士手中接过毛巾,替年轻人将湿漉漉的头发和身体抹干,这项本该由护士完成的工作这位博士总是亲自去做。柔软洁白的毛巾也散发出淡淡消毒液的味道,擦干了他的脸和上身,转而又抹向了他的下体。感到胯间的家伙被一只隔着毛巾的手握了住,2507突然笑了起来,冷不防地把头凑上去,亲了对方一下。

    他往他的耳朵吹着温热气息,轻声说:“你感受到了吗?我勃起了。”

    身子狠狠一颤,许朗河继续替年轻人擦拭身体,一张脸却像姑娘似的羞红了。他垂下眼睛,竭力装作毫不介意地说:“你身体很烫,你在发高烧。”

    将毛巾递还给护士,取了一件崭新的、淡蓝色的病号服给年轻人套上。许朗河又问:“你的动脉内膜正在发生退行性病变,你还感到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体表很烫,全身绞痛,确实不舒服,哪儿都不舒服。实验初期2507感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他的视力更好、听觉更敏锐,力气也比原来大了十倍不止;他反应灵敏,一目十行,记什么都毫不费劲。但这种令人欣喜的变化难以维系长久。很快,这具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开始出现了轻重不同的衰退,死神的脚步已一日临近一日。

    可他没来由地想让对方安心,他就是不舍得见他愁眉深锁的样子。

    年轻人装模作样地说着自己一切都好,一个同样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就匆忙跑了来,大喊道:“博士!博士!2419出现了癫痫的症状,我们使用了急救的药物,但仍然控制不了!”

    许朗河立刻赶了过去,然而抢救还未开始就已宣告结束,又一个受实验者死了。

    年轻心慈的博士为此深深自责,尽管他唇边的微笑仍然温和如水。

    2507没穿内裤,套着宽松的病号服,光着脚在地板上踩来踩去。年轻人在远处看着独自一人坐在地上的许朗河,看见他的眼神十分悲伤,白大褂下的身体也似比往常更为单薄削瘦。随后他走到他的身前,又与他并肩坐在了一起。

    许朗河低垂着头颅,视线向下。年轻人侧过脸,看了这个男人好一会儿,然后一歪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依然故意叫错他的名字,说:“别伤心了,朗川。”

    “缺少一种DNA聚合工具酶……DNA链被强行切割重组之后,强大的表象只是昙花一现,没有那种特定的酶就无法维系长久……”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受实验者在自己面前死去,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深感懊丧。许朗河一边叹息,一边苦笑,“我研究生物医学是想拯救生命,可现在却成了刽子手……”

    2507仰起脑袋,抬手轻轻拍打着男人的后背,稚气的脸庞上显出极为温柔的神情,竟如同一个宽慰孩子的母亲,“至少我还活着。”

    “可……可是……”许朗河转过脸,直视着年轻人的眼睛,他再抑制不住心头的悲伤,几乎哽咽着说,“你也快死了……”

    “那又怎么样?”年轻人努努嘴,满不在乎地说,“至少我活过啊,。”

    “被关在笼中也算活过吗?”许朗河被这乐观的家伙逗乐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旋即又认真地望着他,“如果有一天你能离开这里,记得要到最广袤无垠的地方去,在那里回头看你所居住过的这个地球,才不枉真正活过一场……”

    “好啊,我记得了。”2507又歪过了脑袋,笑嘻嘻地枕回了对方的肩膀。

    “好在元首已经意识到这个实验太过残酷,也太异想天开。他许诺我说,你们是帝国最后一批受实验者。如果你们的身上没有神迹发生,‘濒死之绿’的计划就将被搁浅——”

    “还在为那些死去的下等人伤心吗?”两个人正说话间,另一个穿着军服又披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嘴角流露着一个不屑一顾的笑,“许朗河,有的时候你这悲天悯人的模样就像妇人一样婆妈。你别忘了你除了是一个生物学家外还是一个军人,军人就该有说一不二的狠心,与坚决完成自己使命的决心。”

    这个名叫莫勒的男人也是生化实验中心的负责人之一,但和许朗河截然不同的是,他更喜欢毁灭而非创造,他在这里负责研究的是可以杀人于无形的生化病毒武器。

    “我和你不同,莫勒家族世世代代都将投身于生化研究,都将以为元首奉献毕生为自己的最高天职!”

    话音未落,男人身后出现了三四个全副武装的研究人员,他们手上正抬着一个面貌相当可怕的怪物。

    怪物还未从极限冷冻中完全苏醒,墨绿色的鳞甲冒着白花花的冷气。

    “怎么送来了这里?送回我的实验室去!”莫勒冷声斥责自己的属下,“一定要小心,空军士兵们好容易才抓到了活的!一旦死亡,这东西会立刻变成一滩脓水,一点残骸都不给你留下!”

    男人转身而去,一番话却完全点燃了年轻人的好奇心。

    因为许朗河的纵容,2507得到了随意走动的权限,门禁上的面部识别系统会放任他过关,别的巡逻人员也不会对他多加为难。趁着无人看管,他从自己的实验室里跑了出去。

    被囚困地底的日子太过乏味,没有什么能比这样一场冒险更激荡人心。饶有趣味的一阵东躲西藏之后,这家伙终于瞒过了莫勒的那些属下,成功地潜进了那间实验室。

    随后他就看见了那个怪物,那个人人谈之色变的梅隆星人。

    体态比正常的人类男性庞大许多,即使四肢躯干与人类相似,这怪物也丑陋得太过骇人。年轻人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家伙,瞠目结舌地做着怪相不止,还差点失声叫喊。他围着捆绑怪物的手术台绕了几圈,几次都想伸手摸它一摸。

    它的皮肤或者说鳞甲上凝结着一些黑色物质,看上去挺像是伤口处冒出的血液。

    2507犹豫了好久,终于鼓足勇气向着怪物伸出了手——

    “呲”的一声,坚硬的鳞甲在他的手指上划出了一道口子,那黏糊糊的黑色物质也沾了上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受到血液的热度感召,手指上那一点点黑色液体竟似有了生命,它们迅速渗入了伤口,瞬间无影无踪。

    起病急骤,红细胞迅速胀大破裂,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入侵者来势汹汹,而经过基因改造后的人体系统自发进入补体激活状态,二者在血循环中疯狂撞击,彼此吞噬与融合。

    肌体原来的那点疼痛几何倍数地增长,年轻人的呼吸开始衰竭,并马上趋于停止。他休克了。

    “狼川,醒一醒……狼川……”


49、往事连篇(2)

“你的身体正在复原;这对你、对这个世界而言都是个灾难……国会不再坚持反对的意见;元首也收回了终止实验的成命,他已经下令所有的科研人员投入‘濒死之绿’的研究,我为废止这项计划争取了两年的时间,可现在功亏一篑,他们马上就会将你带走……”许朗河伸手抚摸起2507的脸颊;神情悲伤又坚决,“莫勒已经受命接手‘濒死之绿’;他会对你还有别的受实验者更为残忍,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因此死去……但是如果你死了;这一切就会结束……”

    “你的意思是……想杀了我?”年轻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用双手捂住脑袋;在原地转圈似的走着。好一阵子后,他突然停下这种疯狂旋转的步伐,转而冲对方大喊:“你真的想杀了我?!”这家伙陷在伤心里无法自拔,为自己喜欢的人竟要亲手夺去自己的性命。

    “在他们将你带去别的实验基地前,我必须杀了你……为了保护你,也为了最至高无上的正义……”许朗河不得不做出这个决定,也为此深感痛苦。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接下来将会遭受种种非人的待遇,他会被一次次投入各种绝境之中,那些冷血的生物学家们将在他的身体上寻找人类所能承受痛苦的极限,其他书友正在看:。

    “对不起……2507,真的对不起……”这个向来都文弱温柔的男人取出了一把手术刀,对着身前的年轻人不断说着抱歉,“我会挖出你的心脏,这样一来即使是变异后的身体也不可能再复原……”

    身体离奇地康复之后,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一夜间变得更为金碧夺目,似乎蕴含了一整个春天的玄机。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堪称随机变异的奇迹,两种染色体的碰撞吞噬与交叉互换,或许一百万年也不会再发生一次。

    “求你理解我的选择,我必须杀了你……”

    这家伙那么聪明,当然听得懂对方的身不由己,他直勾勾地望着这个即将杀死自己的男人,随即不再有任何怨言。

    2507走上前,跪在了许朗河的面前。他仰起脖子,闭起眼睛,大喇喇地说:“好吧,听你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隔着薄薄一层病号服,冰冷的刀锋抵上了年轻人的胸口。对方的善解人意倒令他不忍下手,握有手术刀的手颤个不休,他几次想狠心下手,又几次摇头叹息,停了下来。

    等了一段时间,没等来刀尖没入心脏的痛楚,年轻人反倒睁眼笑了:“你的手怎么一直在发抖呢?”

    “一般的法子可杀不死我,把我的心脏掏出来也不够。”2507抬手握住了那只执刀的手,握着它迎向了自己的脖颈,接着又说,“你得切下我的头颅,就像这样。”

    许朗河仍在发颤,颤得更厉害了。随着一个切割咽喉的手势,手术刀在脖颈处轻轻划了一下——锋利的刀刃拉开一道划痕,血液渗出,但伤口很快就复原了。

    年轻人仰着天鹅般优美的颈项,幽暗的空间里回荡着他的轻柔低语,如同木吉他的凄美旋律。

    “记得把它捧在掌心里,记得吻我的眼睛,”2507重又阖起了眼睛,对这个或许根本算不得是自己恋人的男人露出微笑,“记得对我说,‘亲爱的,晚安。’”

    手掌托着对方的头颅,托着那张的小巧又精致的脸颊,年轻又仁慈的博士终究下不了手。

    他小心翼翼地吻他的眼睛,用那份令人永志难忘的温柔,似情人,也似至亲。他凑在他耳边说:“你的体内藏着一条沉睡的河,可我不是那个能唤醒它的人……如果你以后找到了那个人,一定要牢牢抓紧他……”

    在卫队士兵赶来前,许朗河彻底毁掉了这个地下研究中心。他砸烂所有的电脑,销毁一切实验数据,把那些致命的生化试剂摔碎在地上,又释放了高传染性与攻击性的生物实验品们。最后他剖开一个刚死不久的受实验者,取出了他的心脏。

    没有人敢踏进这处人间地狱。即使是全副武装的蜂党士兵也不敢贸然行动。

    许朗河从毒雾缭绕中走了出来,出现在了卫队士兵们眼前。他浑身是血,一脸平静,将一只血淋淋的心脏扔在了地上,笑了,“麻烦你们回去禀告元首,我杀死了2507,销毁了实验数据,没有这些‘濒死之绿’就不可能成功,他不用再费心去搜捕所谓的下等人来充当实验品了……”顿了顿,年轻博士的笑意更显轻佻,以个从未有过的谐趣模样朝众人眨了眨眼睛,“你们可以这就进去查勘,不过千万得小心,这层破防护衣和这只破面罩根本阻止不了你们烂成脓水……”

    死刑在所难逃,不过许朗河对此已毫无惧意了。他吸入了剧毒气体,一张脸泛着可怖的暗青色,一边讲话一边已经七窍流血。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他缚了住,为首的蜂党军官也算与之相识,不解又惋惜地摇了摇头:“许博士,我不明白。你本可以凭借这个计划功成名就,获得人人艳羡的财富与地位,为什么偏要自寻死路?”

    “我一直在想……”说话声渐渐含混不清,许朗河满嘴的血,却也满面释然的笑容,“人类和别的生物最大的不同之处或许就在于……我们的勇敢不在于掠夺厮杀,而是我们能够拒绝那些难以抗拒的本能去选择一条背道而驰的路,而是我们能够说服自己迎接悲怆……”

    “狼川,醒一醒……狼川……”

    狼川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却不想睁开眼睛,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个梦境太真实,真实得他宁可长眠不醒。

    “他在流泪……”靳宾看见狼川的泪水滑过脸颊,打在了枕头上,不由紧张地问身旁的魏柏伦,“他很痛苦吗?”

    “他的身体和一般人不同,换做别人可能早就死了,可他却撑了过来。手术过后狼川就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要适当的调养,他马上就会恢复成原样。我想他现在只是太过疲倦,需要休息。”魏柏伦神情凝重,对靳宾说,“比起狼川的状况,我更希望您能跟我去看看另一个人。”

    得知这家伙正在复原,总指挥官那颗收紧的心总算稍稍放了下。瞧见眼前的医生一脸大异往常的严肃,靳宾猜测事情不小,便也答应随他去往了另一间手术实验室。

    病床上的士兵令靳宾大吃一惊,如果不是魏柏伦已事先告知了他,他根本无法将这个曾经的精英飞行员认出。

    眼前这个怪模怪样的生物就像是人类与梅隆星人的杂交品种,五官依稀残留着人类的模样,但他的身体覆盖着大量霉绿色的鳞甲,原本柔软的人类肌肤也变得粗糙开裂,呈现出不规则的脱落状态。

    一侧肩膀高高隆起,那侧的手臂变得奇粗无比,上面布满了恶心的肉瘤,他的手指变成了巨爪的模样,锋利的指甲似乎能轻易将人的头颅绞成碎片。

    魏柏伦站在靳宾身旁,用目光指着被牢牢捆缚在床的士兵,说:“很明显,受到外星寄生物感染后,他的生理、生化及分子机制也因寄生因子的影响,开始显现出梅隆星人的特征。”

    这个可怜的家伙突然双眼大睁,挣得捆绑的锁链铮铮作响,转过头来冲总指挥官吼叫:“杀了我!杀了……杀了我!”

    眼眶染得血红,眼球反倒完全褪成了一片浑浊灰白,一张脸已面目全非,甚至比起具有蜥蜴、鳄鱼特征的梅隆星人更为丑陋、扭曲及令人作呕。靳宾因突如其来的惊吓往后退去一步,为掩尴尬他轻咳几声,嘴角悻悻挂着个笑:“我的天……他居然变成这样了……”

    魏柏伦继续说:“感染的第一阶段毫无疑问就是骨骼疼痛,尤其是肩膀部位的疼痛。梅隆星人的身体构造与人类大致相似,唯独他们的肩胛骨更为发达,呈现高隆的丘状,第一阶段中受感染者原有的骨骼将进入再生长的状态,这种状态非常痛苦,就好像骨头被生生撕裂。然后受感染者进入第二阶段,寄生物携带的病毒会逐渐蚕食并替代宿主的白细胞和血小板系统,造成宿主颜面及眼结膜出血;这个阶段同时伴随着第一阶段的骨骼生长,受感染者会因难以负荷的疼痛变得狂躁易怒,充满攻击性。等到进入第三个阶段,也就是最后一个阶段,个体的面貌特征会大幅度向梅隆星人靠拢,眼球褪成灰白,骨骼生长完成,全身覆盖坚硬鳞甲。他的人类意识在这个阶段会被完全吞噬,智力与记忆会逐步消失。然而他不是梅隆星人,当然也不再是地球人,他会真真正正成为一个怪物,丑陋,凶残,毫无人性,被整个世界惧怕与唾弃……这个士兵的受感染情况相当严重,巨量的感染物质使他突变的时间急遽缩短,他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负担,很快就会衰竭至死亡。但如果只是被极少剂量的入侵物感染,寄主的变异时间就有可能长达几年……”

    魏柏伦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除却坚守自己的承诺,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那个人人敬仰的英雄变成人人唾弃的怪物……


50、有些事情发生了(1)

  这几天靳娅过得很艰难,回到家中的霍兰奚变得十分沉默;他一字未提自己的背叛与不忠;只是坐在海滩边修理一架已经坏了的飞行器。早出晚归,一声不吭地修理了几天。低埋着身体;引擎盖铝板后只露出了他的褐色头发;海风轻轻拂送着它。空军少校可以十几个小时都对着精密又枯燥的电子机械系统,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这架飞行器已经坏了有些年,空军少校一直将它收藏于地下室里。
  天气很阴;太阳正在下沉。海边很安静,一直很安静的男人变得更安静了。大狗“闪灵”伏在主人身旁的地面上,也怯于吠叫扰。
  经过几天的检修之后;飞行器已经完全可以用以飞行,只是飞行起来仍有极其细微的噪音。
  发动机全被拆了下来,霍兰奚低头检查着每一片涡轮叶片上是否有裂缝。清洗干净了燃烧室上的积炭,又重新组装完发动机,然而那一点点噪音的问题并未排除,他头一回对飞机的故障判断失误。
  “该死。”空军少校低低骂出一声,皱眉看着刚刚拼装完成的飞行器,又一次决定将它全部拆掉。
  好的飞行器都被狼川撞坏了,这家伙自己生死未卜,留下的也是一堆惹人生厌的烂摊子。
  将机械零件完全拆下的时候,海水正吞吐着一只巨大的火球。太阳将升未升,一束耀目的光柱像击打木琴的手槌,整片海域随之温柔歌吟,似也在催促男主人早些归家。
  霍兰奚与自己的飞行器在海边待了一整夜,复杂精密的部件检测修理令他满眼都是血丝,整个人看来憔悴不堪。起身走往自己的屋子,推门而入的时候,他的未婚妻赶忙起身相迎。
  她也在屋子里坐了一整夜。
  “昨天我就想告诉你,靳宾与我联接了通讯,狼川已经醒了。”靳娅失望地发现,那张冷淡倦怠的脸孔突然有了生机,灰蓝色的瞳孔也放出了光亮。她竭力将自己即将奔溃的情绪恢复完善,继续说,“‘酒神三号’的事你应该已经接到了通知,靳宾为了避免悲剧重演,想派你和你的V17重回宇宙空间站巡逻——”顿了顿,女人返身而去,“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靳娅。”空军少校出声叫了自己未婚妻的名字。他身上都是机械的污迹,显得落拓又狼狈,声音听来也嘶哑疲惫。“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女人停了停脚步,随即又带上一脸笑容说:“想吃什么?”
  未婚夫没有给予自己回应,女人又掉头走向厨房,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男人拽住了手腕——她一把没有挣开,反身就给了对方一个耳光。
  振聋发聩的一个响声,两个人都没想到这个耳光竟会如此辛辣响亮,两个人也都惊住了。
  惊惧、怔然、痛苦、懊悔……一连串表情出现在了女人的脸上,她忽然扑入未婚夫的怀里,然后就哭了起来。那个身披婚纱的美梦还没破碎,她不想失去他。
  霍兰奚将靳娅揽在怀里,任由她嘶声力竭地哭泣,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微弱,他才捧起她的脸说:“有些事情发生了。”
  她想像过去那样看到那双寒气逼人的眼睛,却唯独惧怕他露出这种柔软的神情。靳娅发现霍兰奚瞳仁的颜色似乎更淡了,淡淡的烟灰色替代了原来的灰蓝色,也让这张俊朗的脸孔看似更为冷若冰霜,分明与他此刻眼眸里的歉意毫不相称。
  “有些事情发生了,”霍兰奚捧着靳娅的脸,低声重复了一遍,说,“虽然歉意对你来说毫无用途,可……有些事情发生了,我停止不了。”
  “你说停止不了……是什么意思?”
  “我想对你诚实一些。”仍低眸注视着妻子的脸,声音因过分了的疲倦有些浑浊,却依然令人着迷。霍兰奚说,“我在燃烧,为了他。”
  靳娅奋力推开丈夫的怀抱,流着眼泪离开了家门。
  女主人几乎与海平面上的太阳同一时间选择了离开,而男主人也并未在屋中多停留上一时半刻。深蓝色的军官制服掩盖住了白衬衣上的斑驳污渍,军靴砰砰叩响地砖,空军少校出现在了波利厄医院的长廊里。
  狼川的病房门外守卫着不少蜂党士兵,童原更是挺身而出,亲自阻拦霍兰奚的前行。他措辞蛮横,挑衅地扬起一侧粗重的眉:“总指挥官让你离那小子远点!”
  脚步稍稍停滞,空军少校甚至没朝卫队长投去一眼,就继续挂着一脸冷淡的表情,径直前行。
  “我他妈让你停下,你这个会把自己属下带入绝境的凶手!”这副完全目中无人的态度立刻激发了卫队长的怒火,童原伸手搭住霍兰奚的肩膀,想趁他回头的那刻就狠狠给他一拳。但他没想到对方出拳的速度简直快如闪电,那张全无表情的脸孔刚一转过来,一个拳头就砸在了自己的脸上。
  在高大强壮的卫队长来得及招架之前,一连串拳头砸向了他的脸。满口鲜血,颧骨部位也破皮泛青,童原瞪大了眼睛,刚想说些什么,一只手已经捏住了他的喉部。
  卫队长脸色涨红,眼睛上翻,他的双手被对方钳制了住,根本无法让自己的咽喉得到纾解。
  手背上青筋骤现,霍兰奚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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