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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人安迪使用指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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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区的,地下水进入穹顶时,需要进行多次的过滤和处理,在这里,四季和太阳也都是模拟的。安迪,你想逃去苍穹之外,所以你问我怎么看待苍穹教。我想告诉你,你在那里活不下去。”
“我可以通过食物得到能量,和人类一样,不需要电和太阳。我也不会因为核污染而死。”
“没人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样。”马克说。
安迪没回答,他在思考,他之前询问了一些去过苍穹边缘的人,摸清外部出口的时间间隔,但他没有办法自己到达边缘,那要经过很多关卡。
“我死了之后,你可以试试看。你会得到自由,也会得到死亡。”马克说,他的声音总是很平静。
“我会的,在你死了之后。”安迪说。
马克动了动身体,安迪把手放在他的背后,更紧地搂住他。马克很孤独,和他一样孤独。
炉火的噼里啪啦声音传进安迪的耳朵,他一直想逃,一直没有机会,他知道只有苍穹之外的废土区才有自由,他知道那自由马上就会因为死亡的到来而消散,但他渴望那绝对的自由。在那儿,没有人类,没有机器,甚至没有生物,有的只是被核严重污染的大地、倒塌破败的建筑、被尘埃遮盖的天空。
“我小时候遭到过教士的性侵犯。”马克说,他的声音里有微颤,“没有那么严重。它不是那种会完全毁了你一生的事,不会让你想自杀或者结果自己,但是你就是会想起它。我最开始以为我忘了它,车祸之后我又常常想起了。”他翻了个身,让自己的头枕在枕头上,炉火照亮他的脸,“我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不反抗,我很奇怪,到现在都会问我自己。我很后悔,一直后悔。”
安迪不知道马克为什么会提起这个话题,他理解他,真的理解,他是个性爱机器人,却有自己的思维和感受。他同情马克,就像同情自己。
“安迪,我告诉了你一个秘密,现在你需要告诉我一个。”马克说。
安迪愣了愣,这是一个陷阱,他想。他刚刚对马克产生了同情,马克就要求一个秘密作为回报。他用一个不会告诉别人的秘密捆住了他的手脚。
安迪沉默了很久,开了口:“我杀过人。”他不知道马克听完会怎么反应?惊慌地让他赶紧离开?
“我知道,”马克平静地说,“我听黑市的人说了。这不是秘密,换一个。”
安迪根本不理解:“你知道我杀过人为什么还需要我?”
“我只有五千元,我别无选择。”马克说,“别岔开话题,我需要一个你的秘密。”
安迪只能重新开始思考,他被马克绑住了,他能够感受到他用一种奇怪的方式对他实施了控制,他让他同情他,却在他开始这么做的时候拴住他的手脚。
“我是一台原型机器人。”安迪最终说。
“那是什么意思?”
“实验室的产物,没有量产。用之前的科技制造的。”
“所以你是特殊的。”马克说,他的音调中有安迪无法抓出来的东西。
“你想杀掉那个教士吗?”安迪岔开话题,他可以为马克杀掉那个教士。
“他死了很久了。”马克说,“忘了吧。”
“有的事情你忘不了。”
“就像我怀念我还能跑的时候。”
“还有站着尿尿。”
“对,站着尿尿。”马克说,他笑了起来,牵动他的嘴角。
安迪低下头,吻了马克,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做。
马克的胡子扎着他的脸颊和嘴唇,他尝到人类的味道。
他并不觉得人类的味道令人恶心,他感到马克是他的同类。马克的试图控制和试图掌握,都像他一样,是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动作。
他并不是那么理解人类之间的性,不理解他所被赋予的、对性的表达。他把手放在马克的胸膛上,马克的微颤就在他的手心里,他感受他皮肤的颤抖,感受他固执的心跳,他其实喜欢心跳,喜欢这种韵律感,他想象他把马克的心脏握在手心里,他想象他的血是带有咸味的腥气。
他吻他,抚摸他的身体,感受他病态细瘦的身体下人类骨骼的手感,感受他的喘息和不流畅的呼吸。他把脑袋埋在马克的胸前,听他的心跳,想把它据为己有。他掀开马克的衣服,用舌头在他的胸膛上舔出心脏的形状。马克理解了他这种疯狂的举动,他喘息着,发着抖,害怕,却渴望拥有。
安迪抚摸马克的身体,仿佛他是一台机器,他一直把马克抚摸到再次勃起。他用手握住马克的阴茎,马克扭动着身体,试图避开他。
安迪仔细去听马克因他的挑逗而发出的声音。他在他的耳朵里,在他所有的接收器里。
但最终他还是无法避免地吻他,他想把他所有的喘息都吞进身体。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他在试图爱他吗?马克能够感受到他的“爱”吗?
马克的嘴唇像红色的线,安迪舔他的舌头和牙床,他觉得他很迷人,像自由那样吸引他。安迪不需要呼吸,他疯狂而深入得吻马克,马克被他吻得几乎要窒息。安迪发现他喜欢这样的吻,喜欢马克颤抖着把他推开,又喘息着接受他接下来的亲吻。他喜欢他唾液的味道,喜欢他口腔里的热度。他把手指伸进马克的嘴里,让他吮吸他,然后把唾液摸到他的阴茎上。他了解人类性中的把戏,他只是不喜欢人类,他试图对马克这么做是因为他希望得到马克的反馈,是因为他想看到马克射精的表情,是因为他希望马克因为他而高潮。
安迪用一只手握住马克的两只手腕,他桎梏着他,把手继续放在他的阴茎上,抚摸他,上下套弄他。马克想挣脱他的手,但他远远不如安迪有力。
安迪意识到他希望和马克做爱,把他被设计而出的、尺寸得当的阴茎塞进马克的屁股,让他哭泣和求饶,然后摇晃他的腰,等待他的肠道、括约肌、前列腺都因为欲望而渴望他。他不想在今天这么做,他希望留到明天、留到以后,他希望每一天,他都拥有新的马克。
马克呻吟着迎接他的手,安迪一边吻他一边紧握他的阴茎,他知道马克被他弄痛了,但马克还是想他用手继续帮他。没有谁走进马克的生活,除了安迪这样一个机器人。
马克最终射精了,射在安迪的手里。他发抖和呻吟,迷人又不堪一击。
安迪感到满足,他吻了马克的嘴唇,贴着他的身体。
“我的血是什么味道?”安迪问。
“甜的。”马克很累,他说话的声音是低沉的、赢弱的。
“像苹果?”
“差不多,至少对你来说差不多。”马克想了想,“你只吃过苹果,所以你对它的理解就是苹果,这没错。如果我有更多的食物,我会考虑分给你,但我没有。食物可以成为你理解世界的方式,你是你吃下去的每一样东西。”
“我不理解。”
马克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以前有很多种食物,很多国家,核战争之后,大部分地方被毁了,植物和动物慢慢都死了,好几年没有再见到太阳。于是穹顶建起来,变成只有一个政府,它高度集权,是为了控制犯罪。苍穹用核能来模拟四季。人们开始崇拜核能,认为这是让他们生存下来的唯一能源,完全忘记它是毁灭世界的力量。人们也忘记了曾经有过的战争,忘记以前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文化,那时候每个国家都有自己不同的食物,单从食物上就能看出区域和种族。现在很多食物的原料灭绝了,苍穹内只有少量的品种。思维开始越来越单一,就像食物。”
“你怀念以前吗?”安迪问。
“他们把以前编进故事里,在教堂里唱出来,我没有见过以前,我出生在穹顶之下。不是每个过去都比现在好,不过或许有比现在好的过去。”
“制造我的科技就不属于这个时代,它属于过去。”
“如果资源很多,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工智能,就会有一套新的制度和心态来适应,但现在没有。现在人们在教堂里歌颂苍穹,谈起核能时感恩戴德,因为政府的一些恩赐就感动得哭泣。也有的人理解这一切,他们自暴自弃,知道所有的努力都无法超越苍穹,它是桎梏你,打败你的东西,扼杀你所有创造力和激情的东西。我不喜欢很多事情,但我知道只有凭借这种专制,人类才能在穹顶里活下去。理想化的制度会导致大批的死亡,穹顶里没有太多资源,而且越来越少。”
“没有人想过去外面找希望吗?”安迪问,“七十多年了,一直缩在穹顶中,也许这颗星球上有地方开始长出新的生命。现在几乎废除了航天产业,只保留军方使用的飞机,这所有的决定都把你们人类限制在苍穹内,丧失自由和希望。”在说这句话的那一刻,安迪理解到人类也没有自由。
“这个时代没有自由,安迪,如果自由的代价是死去,那么人们情愿催眠自己。”马克舔着他的嘴唇,“如果追求自由是人性,那这个时代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时代。”
安迪开始变得茫然,他知道自己一直寻求的自由就是不被人类桎梏。人类是什么呢?人类为何比他高等?木匠一定要比匹诺曹高等?实际上,那些拥有自由的人类,永远不理解自由的意义,只有不断受到歧视的群体,才能够深切的感受到那块缺失。
人类是缺失的,他也是缺失的。但他们依旧不同,他被追捕,被通缉,被使用,他没有人类的任何权利,他有思维和欲望又如何,除了马克之外,会有人承认他吗?他们会在深入了解他之前,就清洗掉他的硬盘,把他流放。他们只会这么干。
安迪痛恨他们,因为他们从不去思考应该如何对待他这样有意识的人工智能,他觉得他们愚蠢、恶心、毫无理智可言。
“你比他们都自由,你也比我自由。”马克缓缓地说,他的手放在安迪的手心里,像颗跳动的心脏,安迪感受到他的悲伤,他有共情,这是他那么像人的原因。
“我被那辆车撞了之后,躺在地上,我觉得一生要结束了。当时我不害怕死亡,我害怕我能活下去。遗憾的是,我活下来了。现在我什么也做不了,连给一棵苹果树上的苹果套上袋子都做不到。”
他们都沉默了,躺在那儿,不发一言。
安迪听见炉火的声音,然后是马克的心跳声。
“我要去厕所。”马克说,他动了动身体。
“我陪你去。”安迪回答。
他们从被褥里钻出来,才刚刚走出炉火可以温暖的范围,马克就冷得起了鸡皮疙瘩。安迪也很冷。这该死的、漫长的、被分配到的冬天。
浴室里不足零度,马克冷得开始发抖。他今天的状况并不好,整个人都靠在安迪的身体上。他没有试图站着尿尿,他要求安迪把他扶到马桶上,但安迪不想。
“扶我坐下来,安迪。”马克说。
“我不想让你放弃。”安迪说,他觉得很难过,这痛苦只有在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作用时有过。马克是这样的无力,这样的孤独。
马克笑出了声:“得了吧。”
“让我撑着你,马克。”安迪说,他没有放弃,他依旧扶着马克。
他当然记得这一幕,它就发生在不远的过去。两天前,他第一次来到马克家里,马克说,我想站着尿尿。安迪当时扶马克去厕所,就像现在这样。他还记得当时他多么得痛恨马克,想把他杀死在马桶前,看他的血流满整个浴室。当时他不理解为什么马克会这么做,现在他完完全全地理解了。他觉得他的共情功能一直没有被激活,而现在它们正在身体里运作。
马克缓缓地解开裤子,掏出软趴趴的阴茎。他吸吸鼻涕,然后小心地舔了舔嘴唇。他有很多小动作,它们并不是安迪最开始以为的、性的表达,它们都是下意识的,是马克的焦虑和孤独写在身体上的印记。
马克开始尿尿,因为尴尬,他显得很不自在。
安迪撑着他的身体。
当马克把阴茎重新塞进裤子里,他松了一口气。
马克试图赶紧回到房间里,他转过身。没有反应过来的安迪一时没有站稳,他们一同失去了平衡。
安迪和马克跌坐到了地面上。地面很冰,他们都没有穿外裤。
安迪觉得很有趣,他笑了起来,当他转过头,他意外地发现马克在哭。
马克在抽泣,看起来非常伤心,他的哭相很难看,像个皱巴巴的怪物,但安迪想一直看着他、看着他。
“……我就是这么……磕掉我的门牙的。”马克哭着说,他伤心得像掉了玩具的孩子。
“你为什么哭?”安迪问,他把手放在马克的肩膀上。
“因为站着尿尿……感觉太好了。”马克说,他的脸上都是泪水,他呜咽出声。
安迪紧紧地搂住马克,把马克的脑袋压在他的胸膛上。
马克的眼泪渗入安迪的T恤里,沾到那没有心跳的胸膛上。
他知道马克想说什么,他想说,有人帮助我,真的很好。我很孤独。
共情是什么呢,安迪想,是让你感到那么痛苦,却那么那么需要它的功能。
他捧起马克的脸,吻他的泪水,舔他可怜的牙缝。
他知道,除了杀死马克,他再也无法离开他了。
07
雷尔诺警官躲在楼脚那儿喝咖啡,阴影照在他的脸上,他不想这么早就去面对他的长官。天气渐渐变得寒冷,而他还在继续这该死的工作。他本周用枪干掉了3台机器。初等的机器人希望逃跑,它们开始到处乱扔砖头和钢铁,砸到自己人,砸到草坪。这并不是出于求胜欲望,而是乱七八糟的系统所导致的反馈。它们不具备思考能力,是支持激进派的企业所造出来进行苍穹外开发的,由于没有足够的科技和约束,最终成为了社会不稳定的因素。
雷尔诺射杀他们时,罪恶感像酸水一样涌进他的喉咙。他不喜欢这个时代,但是他得坚持下去。他接下这份处理人工智能的工作是为了他先天残疾的小女儿。瑞雯的心脏像冬天的小鸟那么脆弱,她至今不能行走。每天都是他的爸爸雷尔诺抱着她坐到轮椅上,然后抱着她去床上。她的克莱尔阿姨为她洗澡和梳头发。她需要接受手术,她那么乐观、那么可爱,应该拥有正常人的生活。雷尔诺想为她争取手术,在人工智能医生被完全取缔的今天,手术的价格不断上涨,他需要钱,很多的钱。他会有罪恶感,会想退出,只要一想到瑞雯,他就觉得他做的一切都没有错。
雷尔诺捏皱了纸杯,扔进了垃圾桶,他裹紧到膝盖处的黑色风衣,走进了大楼。
“早上好,长官。”雷尔诺敲开门走进去时,他的长官科特正在看一则新闻。
“早上好。”科特没有看他,“我让你想的问题想好了吗?”
“是的,长官。”雷尔诺觉得喉头一紧。
这时,科特才抬起眼睛看了看雷尔诺,雷尔诺感到那双眼睛像枪一样指着他。
科特的眼睛是深色的,像猎豹一样发着光,它可以看起来很动人,让男人和女人都为他的魅力倾倒,但它同样深不可测,像科特这个人一样,充满了秘密和危险。科特是个冷血,有着极大野心的男人,他宽大的肩膀、比常人都强壮的身体,让人感到足够的威严和威胁,他英俊、年轻、深不可测。
“你准备怎么查原型机?”科特看着雷尔诺,像是雷尔诺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答,他就会给他颜色看。
“我研究了那些资料,原型机需要的电源线是CF接口。我想这是一个突破口。”
“小型家用起重机也是CF接口。”科特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他的笑容很迷人,雷尔诺却觉得毛骨悚然。
“在外形上无法将几台未知外型的原型机和人类区分开,他们被给予了足够丰富的性格、情绪,看起来和人类相差无几。一号原型机没有心脏跳动,血液是模拟人血的红色液体。而二号原型机,”雷尔诺顿了顿,觉得口渴,“他和人类几乎一样,有模拟心跳,身体内部有血液,甚至有血液循环。他的皮下隐藏着一个备用的充电口和数据接口,要割开他的皮肤才能找到。通常而言,只有特殊的射线才能把他区分开。三号原型机是否存在,我们至今不知道。我会根据CF接口这个线索去查,去人工智能杀人传言最集中的地区一家一家的排查,一家配件店一家配件店的询问,如果有信息,我会向你汇报,长官。”科特说,他觉得很恐惧,原型机与人那么相似,但他们却没有任何权利。
“民众不知道原型机的存在,注意消息的封锁。如果抓住他们,就更能显示机器人的强大威胁。”
“我明白,长官。”雷尔诺回答。科特会因为这件事声名大噪,他会做上总警察局局长甚至更高的位置。他是保守派最喜爱的一位警官,他放弃了分局局长的升迁,成为苍穹内唯一专职负责捕捉人工智能的长官和探长,他直接向军事部最高长官汇报,他从道理上说不属于警察系统,却能够领导一大批警察。
“排查做得怎么样了?”科特问。
“数据库并没有完全连通,需求已经由信息部提交,正在进行配置。目前,移居者和外地求职者的身份不能完全确认,居民区的排查在一步一步的进行。”
“尽快给我揪一台原型机出来。”科特说,他站起来,走到窗边,阴影像一只巨大的老鹰那般覆盖玻璃幕墙,“感谢苍穹之主,他们没有给原型机搞出什么无线充电功能。”
他转过身,冲雷尔诺笑了。
雷尔诺闻到了血腥味。
***
马克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能持续多久。
安迪的胳膊在他的脖子下,他的温暖像水流一样汇进马克的身体。马克睡不着,他在担心很多事,担心警察过几天的到访,也担心苹果园……他一直有着敏感的感知力,有时候甚至能够预知危机。
他想让安迪活下去,他觉得这一切非常不公平,安迪比他更有做人的资格,为何他像机器一样被对待?他深刻地体会到安迪的悲伤,深刻的共情让他觉得自己也是台机器人。
他到底爱安迪吗?他是迷恋人的温度还是迷恋安迪这个个体?他并不知道。他知道的是,他只有安迪。他尽量让自己往简单的方面去想。
他喜欢安迪把手放在他的身体上,抚摸他,吻他的嘴唇,舔他羞耻的牙缝,他哭是因为很久都没有人主动地来爱他了,而他真的在安迪的身体上体会到爱,羽毛一样,把他包围的爱。爱很难能可贵,它是自发的行为,这不是金钱和权力可以买到的东西。那些自我催眠的爱马克辨识得出,他也知道安迪对他的情感不是被恐惧、权力所胁迫,而是自发的、出自内心的。
安迪并没有心脏,马克想,这很讽刺。
整个时代都很讽刺,他清晰地知道,但是他无法哭喊,也无法求救。
他知道他拥有的时间不多了。
****
马克睁着眼睛躺到了9点,才从床上爬起来。他吞了两片止痛药,身体感觉很轻松。昨晚他的确睡了个好觉,虽然六点不到就醒了,但至少没有被疼痛和噩梦所折磨。
早餐之后,安迪为他做脊背的拉伸和按摩,虽然他并不了解怎么进行,但马克已经感到很舒服。马克躺在沙发上,脸朝下趴着,安迪温暖的手碰着他的背。
马克真想念能走能跑的时候,那样他就可以和安迪在苹果园里散步,或者走到更远的地方,看模拟的太阳落山时大地金黄色的模样。他很喜欢生活本身,总能从细枝末节里感受有趣和美,只是他的身体限制他这么做。身体永远、永远是最大的敌人。
像安迪那样真好,他想,他真羡慕他,也妒忌他,妒忌他的骨骼、妒忌他能跑能走,妒忌他有健康的身体和英俊的脸。
马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脸上有挠破痘痘和粉刺留下的细小疤痕,皱纹长在额头上、眼尾旁、嘴角边,他的黑眼圈和鼻翼的阴影让他的五官更立体,同时也加深了病态。他不喜欢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但是他没办法改变。
唯一夸过他好看的女孩是他的表妹莎拉,她是个美人,小巧又饱满。马克那么喜欢她,喜欢她对他笑,喜欢她温柔地对待他——她总是那么温柔地对待每一个人。马克二十出头时,他们在同一个城市里工作,那会儿他们时常相聚。莎拉看起来像是苍穹之外,很多年没有露过面的太阳,她笑起来的时候,马克觉得连空气都是温暖的。有一次,他们在一个小河边野餐,草地上还有露水,真是个漂亮干净的夏天,让人希望永远留住它。莎拉坐在草地上,马克躺在她身边。
“你真漂亮,”莎拉回过头,看着马克,“漂亮得像机器人。”
马克笑了,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在莎拉的眼里,我看起来是什么样的呢?他笑着想。
马克回过神来,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改变他的并不是年龄,而是他的疾病和无法融入人群的孤独。他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曾经有过让人喜爱的一面,这种时候,他就会想起莎拉。他并不是那么容易想起她,他把她藏在记忆深处,藏在记忆宫殿里。他可爱、柔软、迷人的小莎拉。他那么爱她,不想向她索取任何东西地爱她。
除了莎拉之外,马克的脑海里还有“同伴”,然而从安迪拥抱着他入睡的那时起,同伴就不见了,他像个赌气的小鬼,在马克的脑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马克和“同伴”之间并没有性——他不曾想象他和“同伴”上床,他只是想象他拥抱他,亲吻他的头发,安慰他。他其实想要性,但他的心中总是存在一层隔阂,不由自主地把性和爱分开。偶尔,他会想起教士把手放在他的裤子上,他记得那种触感,如同这种触感本来就属于他的皮肤。当时他们其实就在教堂的后方,只要马克跑出去,一切就结束了,但他没有,他记得他很害怕,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他希望他住手,却没有勇气逃跑。直到如今,马克还是在责怪自己没有勇气跑出去。这件事虽然没有给他造成毁灭性的伤害,但那些抚摸的确改变了他。
有的时候,马克在脑中一次一次地模拟当时的场景,教堂是灰暗的,椅子是灰暗的,只有教士衣服上代表穹顶的图案是彩色的,在想象中,马克鼓起勇气跑了出去,一次一次地跑了出去……
马克今天吃了一顿很不错的午餐,鸡蛋、培根、牛奶、面包,他并没有把食物分给安迪,他很想分给他,但他没有。他清楚自己为何这么做。这不仅仅是因为短缺,更因为他还是需要控制安迪。
马克觉得很可笑,原本,他控制他是为了自己的自由,现在他了解清楚了,他认识了危机和时间,他依旧想控制他,但却是为了给安迪自由。
吃切片苹果的小游戏还在进行,安迪变得很乖,像小狗一样从他手里把苹果接过去。马克凝视安迪的脸,他真喜欢他,像喜欢莎拉那样喜欢他,是那种喜欢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东西的喜欢。
今天的云朵像毯子一样。马克坐在窗前读书,读书能够让他忘记一部分病痛。他有些老式的纸质书籍,它们来自非苍穹时期,那时候有更多的树,更多的资源,也有着比现在更发达的文明水平。据他的母亲讲,即使电子读物相当普及,人们也喜欢纸书——因为它们摸起来让人有拥有的感觉。
谁都需要拥有的感觉,就像他希望拥有“同伴”,拥有回忆。
安迪待在马克的身边,他没有提多买的那件东西,没有提他遭遇的虐待。马克不想去问,他们这样就很好。
晚上,他们在炉火前待着。因为可能会到来的性,马克陷入了不能表达的期待,他还记得安迪的手指昨天在他身体里的触感,它们把他撑开,在他的体内抽动,给他欲望,让他疼痛,刺激他直到高潮。只是想起身体里的手指,他就被欲望占领了身体,他腿间的勃起撑起裤子,变得鼓鼓囊囊。
安迪理解了马克对性的要求,他让马克自己脱掉裤子,靠在沙发前,两条腿大大地张开,对着窗户。马克因为巨大的羞耻而勃起得更厉害,安迪碰他碰得很轻,马克因此而疯狂。他想要安迪把他绑起来,辱骂他,打他的大腿和屁股,把阴茎塞进他的身体里,咬他的肩膀和脖子,让他哭着射精。他想要安迪在他射精之后依旧持续刺激他快要麻木的前列腺,把软掉的阴茎握在手里,用疼痛和辱骂让他再次勃起,捏他的乳头和屁股,把他彻底操开。
“我要你用你最讨厌的方式对待我,用他们对待你的方式。”马克说。
“不。”安迪拒绝。
“你会知道他们为什么想那么做,你和他们一样。你想那么对待我。”
安迪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马克知道他上钩了。安迪的确是个极其复杂的机器人,比很多人都要复杂,但他并不像马克这样了解人,他在马克面前不得不接受控制。马克控制安迪,是为了安迪控制他的身体。
他们之间的性是疯狂的。
安迪用绳子把马克绑在沙发上,他咬他,把他的乳头咬得红肿,吸他白皙的瘦弱胸膛,留下红色的吻痕和淤血。马克很痛,他想制止安迪,但他知道他自己无法选择,他只能任凭这种性发展下去。安迪咬他的喉结、搓揉他的乳头,套弄他的阴茎,用手指把他操得气喘吁吁,他让马克把精液射在地毯上,让马克抬起屁股求饶。
安迪的阴茎比一般人更热也更硬,他抵在马克的入口时,马克已经因为之前的性而毫无力气,他呜呜的呻吟着,声音变得沙哑,下半身被汗水和精液打湿,他被反绑着,安迪把他的头按在地毯上,从后面捅进他的身体。马克哭了,他既享受这种性,也很害怕,他的眼泪被地毯所吸纳,他的嘴唇和鼻子沾到了自己的精液,他觉得像个机器一样在被使用。他被完全地操开,肠道和敏感带都被顶弄着,他害怕得发抖,觉得整个教堂里的人都看得见安迪这么操他,他们骂他像条狗一样享受这一切。
他沉浸在这种虐待里。
被虐待和施虐都是一种奇妙的感触,有人痛恨,有人渴望,斯德哥尔摩效应是人们活下来的必要策略。
安迪太像人了,因为他体会得到被虐的痛苦,更因为他体会得到施虐的快感。
马克希望他完整,他希望他可以自由,希望他理解人——理解他自己。
马克觉得自己也自由了,他只敢去想象、不敢尝试的性爱正在发生,他因为安迪的暴力而发抖和高潮。
他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感觉器官都在被唤醒,他体会到无法用语言描述,甚至无法用想象诠释的性快感。快感冲刷着他,让他叫出了声。安迪拍打他的屁股,狠狠地顶进去,马克想往前爬,却被拉回来继续连根插入。他觉得自己被操开了,不想再要了,只能哭着试图并拢腿。安迪把他的屁股掰开,继续把阴茎整个顶入他疼痛又肿胀的入口。
马克叫起来,他又一次高潮了,他的前列腺液顺着阴茎留下来,口水流在地毯上,他一边哭一边叫,因为酸胀和快感而扭动着身体。
安迪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描述他此刻的感觉,他把马克压在身体下面,他看着他流眼泪,看着他呜呜的哭泣和呻吟,马克脸上粘着自己的精液,他喘得很厉害,几乎呼吸不上来。安迪把马克压在深红色的毛地毯上,从后面操他。马克全身赤裸,因快感而扭曲着残缺的身体,他白得没有血色,苍白的皮肤在地毯上摩擦出红色,手被反绑在身后,手腕因挣扎而擦出了血色的伤痕。瘦弱的脊椎骨在马克的体表突起,像沙漠植物具有的结构。
安迪看着马克腰上、腿上、背上的旧疤痕,身体的残缺更加增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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