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从满级开始的暗杀生涯-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不知道,但晓妖在很久以前就盯上了阿尔方索的神性,它一直在寻找机会从我们手中夺取阿尔方索的神性。”
韩塞尔眯起了眼睛,虽然他隐隐约约似乎抓到了什么,但是,明显他要做的不是思考出他刚刚那稍纵即逝的灵感,而是如何逃脱出这里。
恩安克抱着小小的克里克走在巴洛克地下宫殿的走廊中,作为当初巴洛克学派的中心,这里的陷阱和防御的装置当然不止最外面的大门那么简单,那只是最基础的,类似于考验一样的东西,所以即使那个叫剑妖的真的在外面造出一个火山口出来,也根本影响不到宫殿的内部——至于那些人类能不能找到通往宫殿内部的道路,反正跟他没关系,无论是死在剑妖的手下,还是逃入到宫殿内部被他杀掉,都是同样的结果。
“哥哥。”
克里克趴在恩安克的肩膀上,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
“终结是什么意思?终结就是死亡吗?”
“可以这么说吧,但其实弗里德里希的终结和死亡不太一样,弗里德里希的终结是更为彻底的死亡。”恩安克想了想,最后回答。
“彻底的死亡是什么意思?”
“你还真是喜欢问一些我根本回答不出来的问题,谁要一直跟你在一起,肯定会成为伟大的哲学家的,”恩安克推开走廊一侧的一扇门,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像是会客室的地方,恩安克把怀里抱着的克里克放在茶几旁的躺椅上,然后坐在克里克旁边:“让我想想怎么跟你解释……你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吧?一个人的生理机能停止运转,思考停滞,灵魂离开肉体,被称为死亡。”
“我知道。”克里克点了点头。
“那让我们先从这方面开始,其实我刚才所说的死亡不过是死亡的其中一种方式,但其实人是不止会死一次的,人会死很多次,生理机能的停滞是第一次的死亡,思维停止,灵魂离开肉体则是第二次死亡,第三次死亡是社会性的死亡,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记得你了,也不会有人提起你的名字,也不会有人从你的坟墓或者遗物中得到你曾经活过的信息,在他们眼中你不仅仅是一个死去的人,而且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如果完成了这上面的三点,你就可以说这个人彻底的死亡了,也就是说,终结。”
“那么克里克现在只是死了,但并没有被终结,是吗?”
“是的。”
“但是弗里德里希又怎样终结这个世界呢?”
“很简单,跟一个人被终结是一样的,首先是这个世界生理机能的死亡,这个世界上所有活着的东西都会消失,所有灵魂和生命都会回归于初原之海,无论是生物,植物,或者是妖族,影之层面的魔族也一样,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拥有自我意识的东西,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第一步死亡。”
“然后呢?”
“物质层面的死亡后,就是精神层面的死亡,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精神层面的死亡就意味着【梦幻】的消失,初原之海会蒸发殆尽,世界的根源会消失,无论是灵魂还是魔力都不复存在,就像是人失去了操控肉体的能量一样,这个世界也会失去在继续诞生出新的生命与奇迹的能力——就像是已经被燃烧殆尽的灰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燃起什么火焰了。”
“那么最后呢?这个世界怎么会被遗忘呢?被谁遗忘?被众神遗忘吗?”
“不,你没用弄懂最后的重点,克里克,最后的死亡并不是指没有人记得你,而是你不存在了,无论无何他们都不会知道世界上曾经存在过一个叫克里克的人,你不存在于他们的认知里,甚至也不存在于他们的想象中。”
“但这个世界会如何变的不存在呢?这个世界曾经存在过,有无数的证据都可以证明他存在过。”
“证据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不存在证据也是证明存在的一种方法,”恩安克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敲了敲躺椅旁边的一条木制的长桌:“就比如,我告诉你现在我们面前的桌子上有一条迷你的喷火龙,我告诉你,你看不到也感受不到这条火龙,同时我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在那里,那么你难道就能证明他不存在吗?”
“这是……卡尔萨根的诡辩。”克里克的反应很快。
“没错,即使没有证据证明他存在,他也不是不存在的,所以回到前言上,事实上如果不依靠神的力量,我们自身是无法达成所谓彻底的死亡的,而弗里德里希的终结却可以。”
“我还是不明白……”克里克皱着眉头,看起来很苦恼。
恩安克也沉默了下来,良久才开口:“我也很难解释弗里德里希最后的终结是什么,那是一种很难诉说的死亡,而且是彻底的死亡,他甚至消亡了死亡这个概念本身,一切都回到了原点,虚无,然后阿尔方索将会从虚无中创造一个开始,而众神将在那个开始上重新构筑世界。”
“为什么我感觉哥哥就像是以前曾经目睹过弗里德里希的终结一样?”
“我确实看到过,你还记得我对刚才那些人说的吗?我说过我——我们会比他们看到的多得多。”
“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我没看到过弗里德里希,也没看到过弗里德里希的终结。”
“谁让你一直在哭,”恩安克用食指戳着克里克的脸蛋:“在死境的时候,你干的唯一的事就是哭,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哭这么久,你就如此难以忍受自己被父亲杀死的这一事实?”
“不是……”
克里克从躺椅上起身,惨白的手抓住了恩安克的衣摆,他的声音再次染上了仿佛要哭泣的色彩:“不是,我……不喜欢我的爸爸,我不是因为被爸爸杀掉所以才哭的,我是因为看到哥哥来找我才哭的,因为我看到哥哥来找我,我很高兴,但我不应该那么高兴的……因为是我把哥哥带到死境来的,带到这么可怕的地方……”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自愿变成污秽者的,我对他们是这么说的,对你我也会这么说,”恩安克虽然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但是脸上却挂着笑容,似乎很高兴:“我想要永生,无论是什么情况下的永生我都不在乎,只要能一直停留在某个地方就好,我不在乎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哥哥会想要永生呢?”克里克问。
“因为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说你要永远跟我在一起,”恩安克笑着说:“我只是把人类有限的永远,变成真正的永远而已,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作者有话说这个地方要写啥啊
我感觉我写这个就跟写动态一样,每天报告一下心情活动
第73章 被丢下的
“脚。”
从前面黑暗中传来的声音让克里克在半空中悬停住了他即将迈步踩下去的脚,他重心不稳的向后倒去,双手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在空气中扑腾着,虽然他试图通过这样的方法来保持平衡,但是显然效果并不理想,克里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英格拉姆!你不要吓我啊!”克里克委屈的叫喊起来。
上半身趴在玻璃方盒上,枕着自己双臂陷入沉睡的银发少年睁开了眼睛,就像是整个世界都被那双宛如冬日湖面的眼瞳点亮一样,整个房间的永续光如字面意义上一般亮了起来,展现在克里克面前的是虽然已经看到了无数回,甚至是他一点一滴看着英格拉姆所构建出来的房间,但无论哪一次,无论什么时候,每当他看到的时候,都会睁大眼睛,根本不能从其中移开自己的目光。
这个巴洛克的密室其实有自己的名字,当巴洛克学派的学者们还没有遗弃这里,依旧在这里工作和研究的时候,这里还叫做法兰德斯,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巨大宫殿,气势雄伟,相较起圣城塞尔曼的艾斯利黄金宫不逞多让——至少在面积上不逞多让。
而此时英格拉姆所在的地方就是整个法兰德斯的中心,整个宫殿最为空旷而宏伟的大厅,这里曾经供奉着被视作巴洛克学派至宝的一颗巴洛克珍珠,学派的鼎盛时期,这里曾经容纳八百人手挽手组成一个巨大的圆圈进行奇异的祭祀,男人和女人身穿着黑白混杂的长袍,映在墙壁上的影子因为人体的走动和火光的摇曳,重合、分离。
而现在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先前大厅中心放置的巴洛克珍珠已经不知道被英格拉姆扔到什么地方去了,祭台被推倒,换成了盛放着吉尔尸体的玻璃盒子——英格拉姆不许克里克称其为玻璃棺材——但如果仅仅如此还不至于让克里克感到震惊,顶多会觉得空旷而已,但此时这里,这个能够容纳八百人同时起舞的空旷大厅被一种东西填满。
魔法术式。
如果让克里克来形容的话,这铺天盖地的魔法术式就仿佛漆黑的虫群密密麻麻的贴附在青灰色的石壁上,复杂到让人没有耐心去一一辨别,通常人在见到这类庞大而宏伟的东西时,都会从心底涌出惊叹和赞美,而这里繁复的魔法术式却仅仅只是看着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一闪即逝,就像是你在悄然一瞥中在镜子里看到鬼魂的影子一般的心惊和后颈发凉,但是这种心惊在你确认那是自己眼花之后就消失了。
“我说过让你没事不要到这里来,克里克。”英格拉姆抬起头,睡眼朦胧的瞥了一眼克里克,因为高烧和长时间的睡眠而显得有些干哑的嗓音里带着淡淡的不耐烦。
“我无聊嘛。”
克里克吐了吐舌头,站了起来,然后他像是跳房子一样惦着脚尖踩在魔法术式的狭窄的空白中,就这样一点点的跳过来——这是克里克每天不多的娱乐之一——英格拉姆看着克里克的举动,微微皱了皱眉,但是没有说什么,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仅仅只是说话都是很累的事,所以他也就渐渐的学会了不去说一些没有用的话,以及把要说的话缩短。
虽然英格拉姆绘制的魔法术式相当繁复,但是克里克来了好几次,已经相当熟悉了,所以他从一开始用了一个小时还被烧掉了一只腿的记录,逐渐到了基本上只用十分钟就能到达英格拉姆玻璃盒子附近的安全区域,不过今天克里克似乎想增加点难度,所以他选了一条相对远的路。
“恩安克呢?”英格拉姆撑着自己沉重的脑袋,询问道,他今天格外的不舒服,他可不想应付这个精力旺盛的好奇宝宝,只好寄希望于恩安克快点把他带走。
“睡着了,恩安克把我哄睡着了之后自己也睡着了,但我其实没睡,”克里克踮脚站在法阵的空白处,忽然抬头打量了一下英格拉姆,有些好奇的问:“对了,英格拉姆,你的头发为什么剪了?”
“……太麻烦了,”英格拉姆说:“它太长了,老是拖到地上弄花术式。”
克里克露出了惋惜的表情,他觉得非常可惜,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银色头发的人,英格拉姆的头发又长又漂亮,但是就是因为不肯好好打理,看起来乱糟糟的,所以帮英格拉姆梳头和编辫子——其实就是玩——也是他的日常消遣之一,但现下英格拉姆的银发被齐肩剪掉了,而且剪的一点也不好看,边缘像是狗啃的一样,克里克当然特别失望。
“英格拉姆为什么要忽然画这么多术式啊?”克里克向右跳了一步,似乎有些站不稳,拼命的挥舞双手摇摆着,好不容易稳了下来,才接着问:“你找到……那个什么……通往根源的方法了吗?”
“嗯。”英格拉姆靠在玻璃盒子旁边,有气无力地轻哼了一声,算是表示同意,看起来犯困的眼睛迷迷糊糊的望着克里克的跳来跳去的脚尖,似乎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克里克看起来很是惊讶:“真的吗?哥哥可是断言你一定找不到通往根源的方法呢,你是怎么找的?这些术式是你用来接触根源的术式吗?”
英格拉姆摇了摇头:“这些术式跟根源没有关系。”
克里克知道英格拉姆生病之后就不想多说话,虽然他没生病的时候也不喜欢和自己玩,但是总比现在这个恹恹的样子要好很多,克里克不喜欢看别人恹恹的样子,他母亲去世之前就是这样,虽然恩安克告诉他英格拉姆不会死的,但是克里克并不相信,当初对自己的母亲恩安克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母亲最后还是死了。
克里克最后一跳,成功的落到了英格拉姆身边,他高兴的跑到英格拉姆身边,扯住了英格拉姆的袖子:“英格拉姆,我们来玩吧……英格拉姆?”
英格拉姆低垂着眼睫,对克里克兴奋的眼神冷漠以对,他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化成水了一样,只要稍微动一动就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晃动,大脑里的液体压迫着自己的眼球,身上出的汗连身上的白袍都要浸透了,连意识都是像是仿佛浸在热水里一般模糊。
“精灵……”英格拉姆忽然出声。
“精灵?”克里克歪着头看着英格拉姆。
“我讨厌精灵,”英格拉姆抬头看着大厅的穹顶:“外面有一个精灵,一个带着一个兽人族的精灵,如果你去杀了那个精灵,我就陪你玩。”
克里克的眼睛一亮:“真的吗?那英格拉姆的病也会快点好起来吗?”
英格拉姆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克里克高兴的跳了起来:“那我去找那个精灵!”
英格拉姆就这么看着克里克高高兴兴的跑跳了出去,难受的感觉再次袭来,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的跳动着,耳鸣尖啸着,他翻过身附在地上干呕起来,但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他的胃已经空了很久了,倒是眼泪被/干呕的动作挤出来不少。
——但是死不了,只要死不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吉尔,英格拉姆骗人了……”
英格拉姆抽泣着说,但是,当然,没有人会回答他。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明明很讨厌别人骗我,我害怕我看不透别人的谎言,害怕自己被别人利用,但现在我居然也会去骗人了,我也会去利用别人了。”
英格拉姆笑了笑,若是以前,他的脸上是定然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的,那是一种异常苦涩的笑容,这种苦涩的笑容至少不会出现在一个心智只有七岁的孩子脸上。
“不过,英格拉姆确实很讨厌精灵,这点确实是真的,”英格拉姆站了起来,然后向着术式尚且空白的地方走去,当然他不必像是克里克那样跳来跳去,他大可直接放浮空术直接走过去——魔法师的特权——他拿起昨天放在角落里的笔墨,然后接着开始绘制术式:“英格拉姆一直在想吉尔的事,毕竟除了这些事情,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好做——然后英格拉姆想起了吉尔以前问我的一个问题,吉尔问英格拉姆,死去的人能不能复活,我告诉吉尔说,死去的人是不能复活的,然后吉尔就笑了,吉尔说,不能复活真是太好了。”
大厅里静的甚至能听到英格拉姆笔触在地面上划过的声音。
“吉尔想要复活的,并不是什么朋友,而是吉尔自己吧?”
英格拉姆淡淡的说,手里的笔蘸了蘸一边放在瓶子里的漆黑的墨水,墨水是英格拉姆自己做的,因为这个并不能弄到什么珍贵的材料来做墨水,所以这些墨水的材料大多都来自于人体的血液和器官,通常这样的墨水都是用来书写死灵法术的魔法术式的,虽然对于英格拉姆来说影响不到大,但是——英格拉姆实在不太想回忆制作这些墨水的过程和情景,他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死灵法师使用的明明是非常正统的魔法和魔法术式,但仍然被大多数魔法师排斥的理由了。
“我以前觉得发烧会让人迷糊,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英格拉姆想通了很多的事,我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毫无关联的呢?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是有关系的,一切的一切都导向一个结果——”
英格拉姆抬头看向玻璃盒子的方向,透过无法聚焦的模糊视线,英格拉姆凝视着吉尔,唇角忽然绽放出一个笑容。
“那就是死亡,终结,这个世界的一切,爸爸也好,安文特也好,还有里尔斯、晓妖,根源也好,十之王冠也好,魔族也好,那些精灵也好——甚至是英格拉姆自己——是我们一起杀掉了吉尔的,这是一场巨大的,所有人都不知情的谋杀,所以我恨他们所有人……不……”
英格拉姆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愣在了原地,笔墨也停了下来,他愣愣的说:“晓妖知道,它知道吉尔会死……那个精灵也知道,那个叫克莱尔的精灵也知道,是她告诉吉尔的……这就是他们的谈话内容……所以吉尔也知道,吉尔也知道自己的会死?”
“为什么?”
英格拉姆露出迷茫的表情,他对着玻璃盒子的方向伸出手,仿佛要抓住什么。
“为什么?吉尔?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死与新生
第74章 前哨战(1)
恩安克此时相当的气急和暴躁,他其实很少有这样的情绪,除非面前的人是克里克。
是的,克里克,那个天杀的,总是跟他作对的,永远听不进去他的劝告,永远学不会老老实实跟在他身边的孩子,即使他逼迫诺克斯杀掉了克里克,即使他自愿堕入到死境去找他,即使他让克里克明白今后能陪着他的只有恩安克,也只能是恩安克,但克里克永远还是想念着自己的父亲,他永远还是见到黑发碧眼的基辅罗斯人就会神情恍惚的叫出父亲这个名字。
他那个,懦弱的,无能的,连自己儿子都保不住的父亲!
但是,父亲就是父亲,这不是恩安克能替代的。
恩安克长长的叹了口气,并不是试图抱怨什么,而是让自己平静下来,从小到大的经历都在告诉他这种激烈的情绪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也对此时在他怀里哭着喊疼的克里克没有任何帮助。
被那个名叫萨德的精灵用腐蚀性的黏液所造成的伤势,在恩安克找到克里克的时候已经回复了大半,但虽然如此克里克身上的伤口看起来还是十分惊人,眼睛基本已经被毁了,头发掉了一半,十根手指的指甲也全部剥落,全身的皮肤呈现出仿佛被火烧过一般的漆黑的颜色,中间夹杂着人肉的深红或粉红色,他看起来简直不像是一个人,而更容易让人想到某种被剥了皮的猴子——毕竟要让有着共情功能的人类看到自己的同类遭到如此待遇,是难以接受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将其认知为其他的生物。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污秽者是不会死的,意识也不会中断,克里克不得不一直清醒的承受着这痛苦——按理来说,虽然污秽者有痛觉,但是这种程度的折磨,比起在死境之中承受的也差不了多少,人的痛觉不像是其他感觉一样具有适应性,故而痛苦只能长年累月的叠加,最后连脑子都出了问题,大多数都放弃了思考,沦为行尸走肉,但是克里克是一个例外,他没有崩溃并不是因为像是其他的深渊者那样有着强大的意志力——他只是被保护的很好。
“我告诉过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恩安克没有安慰克里克,而是冷冷的训/诫。
“呜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克里克此时的道歉完全是被训练出来的产物,只是听到恩安克冷漠和责怪的语气时下意识的反应,事实上根本没有任何悔改的意思,毕竟他现在的意识应该已经被疼痛搅成了一团混沌,还不如他刚才叫着恩安克的名字喊疼来的更真实,恩安克约莫也明白这一点,也没有在说什么。
“克里克,”恩安克让克里克泪水朦胧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眼睛,他必须让克里克镇定下来,然后才能说别的,他们的身上虽然有着不死的诅咒,但是如果神智崩溃的话,那就无从谈起了:“克里克,看着我,你知道我在这,是吗?”
克里克看着恩安克的眼睛,情绪似乎是镇定了一些,但还是抽泣的厉害,不断地哀嚎着。
“克里克,你现在有多痛?”恩安克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
“很疼……很疼……”
“那么我把你现在的痛觉定为十,现在我要你用所有的意识去感受你的疼痛,把他们全部捕捉到你的意识里,你明白了吗?克里克?”
克里克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恩安克,在恩安克重复了第二遍的时候,点了点头。
“对,然后我要让你想想你把这些疼痛从自己的身上拔除,和其他的所有感觉分开,你想象这些疼痛在逐渐离开你的身体,你现在的痛觉是十,每当我倒数一个数字,你身体中的痛觉就会离开你远一点,明白了吗?”恩安克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克里克看着恩安克的眼睛,陷入了一种失神的状态,这回恩安克没有重复第二遍,克里克便点了点头。
“九……你在努力让疼痛从你身上离开,它现在离你远一点了,你也没有感觉那么疼了,当我倒数到下一个数的时候,你会感到疼痛离你更远了一些……”
“八……”
“七……”
如果此时有一个人从一个旁观的角度来看,他会看到仿佛是神迹一般的景象,原本因为疼痛而近乎崩溃的孩子,此时完全放松下来,眼睛呆呆地看向恩安克的眼睛,就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面前的人存在一般,而更为神奇的是,随着孩子的身体放松下来,他的身体也以一种难以描述的变化开始修复自己的伤口,就仿佛真的那些伤口和痛苦都随着红发青年口中所吐出的,具有魔力的数字消逝而去。
“三……你已经几乎感受不到痛苦了,在下一个数字,你的痛苦就会消失。”
“二……你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一……好了,克里克,你可以醒来了。”
克里克懵懵懂懂的醒来,他下意识的想要往恩安克的方向走过去,却脚下无力的踩空,倒向了恩安克的方向,恩安克顺手把他接到了怀里,叹着气给他披上一件漆黑的长斗篷,克里克小小的身体裹在一个成人的斗篷里,显得更像是一只小老鼠,事实上恩安克也确实把克里克像是婴儿一样裹了起来,直接抱在了怀里。
——克里克复原的如此完美,与其说是修复,简直更像是时间倒流一样,回到了几个小时前的情况,这并不是什么魔法,事实上,连一丝魔力都没用,污秽者虽然都会逐渐修复,最后达到肉体最开始死亡时的形态,但理应这个速度没有这么快,否则的话人类和其他的种族是绝对无法对抗的,这个世界早就沦为污秽者的天下了。
“哥哥……”
克里克从斗篷里挣扎着伸出手,搂住了恩安克的脖子,用软乎乎的脸蛋讨好的蹭着恩安克,恩安克很喜欢克里克这种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依赖,所以他此时心情不错,不过这种情绪并不能让克里克看出来,恩安克可不想像克里克那个无能的父亲一样只会骄纵孩子。
——虽然事实上他确实十分骄纵克里克。
“你最好说明一下你在我睡觉的时候都干了什么。”
陈述句,看来恩安克的情绪还挺坚决。
“我……我在试图杀掉那个精灵……那个带着熊,和拿三个人一起闯进来的精灵,但是我没能抓住她……她跑了……”
“为什么你要去抓那只精灵?”
“我想让英格拉姆开心一点,他看起来一点精神也没有,就只是每天都闷在房间里,没精打采的躺着或者坐着……就像是妈妈死之前一样……我不想让英格拉姆死……”
“所以你就忘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了吗?我告诉过你不要离开我身边。”
克里克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然后别开了眼睛:“对不起……”
恩安克却似乎并不打算接受这个道歉,正如他所坚持的那样,他觉得他应该严厉一点,而不是这么简单的就原谅他。
“笑一个。”恩安克忽然说。
克里克有些惊讶的看着恩安克,但很快就笑了起来,绽放在这个幼童脸上的笑容美丽异常,原本又大又圆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在浓密的睫毛下闪耀着仿佛夕阳时出现的星星的光芒,小孩儿特有的艳红的嘴唇也娇俏的弯起来,笑声从稚嫩的红唇中流出。
——我应该严厉一点。
这个想法并没有什么用,正如刚才克里克被恩安克的眼睛所蛊惑一样,此时的恩安克也为克里克的笑着的嘴唇所蛊惑,他正如字面意义上的一样,对着这个抱在他手中的孩子吻了下去。
克里克有些惊讶,但这个惊讶很短暂,因为这并不是恩安克第一次对他这么做了,恩安克喜欢在克里克笑起来的时候这样吻他,只不过,虽然恩安克告诉他只是一种表示爱的方式,但是他却从来没见过恩安克对其他人用这种方式表达他的爱,当然,也不允许他对其他人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爱,即使是父亲也不行。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恩安克已经原谅他了,小孩子唯有在这方面特别敏锐。
“哥哥已经不生气了吧?”亲吻结束后,克里克依旧笑着看向恩安克。
“我可没说我就原谅你了。”
“可你明明依旧不生气了……”
“那和我原不原谅你是两回事。”恩安克笑着逗弄克里克。
“那哥哥还要干嘛?”克里克看起来有些泄气。
“也是……”恩安克似乎一时想不到什么,漫无目的的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往卢卡尼亚的城门方向看了过去,然后思考了一下:“你说你是被一个精灵弄成这样的?”
“嗯,那个精灵依旧跑了……”
“不,她回来了。”
恩安克的话让克里克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为什么?她好不容易从这里逃出来的啊,为什么会回来呢?她是不认路的兔子吗?”
“总有一些兔子,”恩安克说着,把怀里的克里克放下:“总有一些兔子觉得,如果他们的数量足够多,在带上一些比较有力气的兔子,就可以打败猎人,然后为他们被吃掉的同伴报仇,或者,把他们被抓走的同伴从猎人手里救回来。”
克里克咯咯的笑了起来:“那才不是兔子,兔子不会干这种事,他们知道打不过猎人的。”
“总有些没有自觉的兔子。”
“如果你要我的原谅的话,眼前不就有很好的方法吗?在基辅罗斯人的传统里,如果杀掉曾经打败过自己的人,就可以洗清自己的耻辱,”恩安克看向克里克,说:“你也是基辅罗斯人,不是吗?杀掉那个精灵和她带来的兔子,我就原谅你。”
第75章 前哨战(2)
“小孩子?”
萨德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她的叙述引起了一边希伯来的注意,准确的来说,是那个幼童形体的污秽者引起了希伯来的注意,在这之前他表现的并不如何关心,虽然萨德隔着铠甲并不能看到希伯来的脸,但是萨德就是觉得希伯来漫不经心。
“小孩子怎么了吗?虽然幼童形体的污秽者确实闻所未闻,但也不是不可能,我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卡特琳娜好奇的看了眼希伯来。
“不是,也没什么,”希伯来双手抱臂,似乎在思考什么:“我感觉我说不定认识这个人……他的身边还有其他人吗?一个黑发的女人……或者一个红发的青年?”
“没有,当初拦住我的人就只有那个孩子而已……”萨德说着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拍着乌尔的头说:“对了!他在被我的溶解液泼了一身的时候叫了一个名字……安……还是汉克?”
“恩安克,是吗?”
“我不确定,我想他的声带可能也被腐蚀了……你认识他?”
“我相信我确实认识他了。”
希伯来说完,便闭上了嘴,沉默的向前走着,崔斯特对萨德送了耸肩,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