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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雄-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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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贵族小少爷为小骑士鸣冤奔走(番外ing)。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恶人死了,我的小英雄却要陪葬。
…贵族小少爷解救自己喜欢的小骑士,却劫狱事变,踏入地下交易所为自家小骑士鸣冤、四处奔走的故事
贵族少爷受 x 卧底骑士攻【受写前面了!!注意一下!】
是非分明小天真 x 他的温柔小哥哥
·····································
排雷***:正剧、除了背景都不西方,一切有的没的都是编的
会换视角。
有些啰嗦。
第一章 交易(一)
少年站在路灯旁,过膝的黑色风衣被夜风吹动,大敞开来,露出内里白色的衬衫和深色西裤。衬衫的质地偏硬,如同垫了硬纸,长裤也直顺板正,几乎没有褶皱。
三十分钟前,他刚从身后那栋建筑物出来时还没有这么大的风,着装一丝不苟且神情冷淡,看起来刻板严肃、不通人情,和市政厅前冰冷的统帅铜像如出一辙。
天色渐暗,迷蒙的雾气中飘起细雨,主街道上有点灯人架起长梯,他们拉开铁艺四角灯屋的屋门,在细软的锈音中将崭新的短蜡点燃,火芯摇曳着被塞进小屋,再“吱呀”一声,变成一团朦胧闪烁的暖黄。
这种雨夜,点灯人的动作迅速老练,很快经过少年所站的地方,又往远处去了。
灯盏亮起,少年的面目变得清晰。
他的双亲都是寂城人,本该是最典型的新日莱特长相,可他眉骨偏低,鼻梁不够突出,唇色暗粉,不是本地正统的相貌。更独特的是那头过耳的黑色长发,显然祖上有东方血统,他这样的混血十分少见,在整个新日莱特国境内都找不出几个来。
少年出门前做过发型处理,平日松散柔软的长发按照《议员守则》上的标准向后梳起,固定成特定的造型,露出光洁的额头彰显出十足的少年感,大概能让那些中年地中海危机的议员们看红眼。
此时雨势渐稳,潮气铺天盖地,他的鬓角濡湿,碎发随风起,不合年龄的肃穆中便多上几分随意。
少年随手拢了一把大衣,从内侧摸出一根卷烟,在这样的环境中,起了四次火才终于点燃。
他将烟递到唇边,眯起眼睛,很深很缓地吸气,烟草的气味在身体中翻滚一圈,最终变成一袅浓郁迷离的烟气,飘散在城市的一角。
身侧的小道里传来声响,是奔跑着踏入积水坑溅起的水声,听声音离得应该不远。
少年闻声眺去,黑色的眼珠在灯照下有小半弧透亮的反光,显出奇异的红棕色,像是寄予着、等待着某种期许,却又带着点小兽蛰伏暗处的探视。
指尖的卷烟无人关照,火星在潮湿的烟灰后熄灭,轻烟消散,他眼中的情绪也一闪而逝。
“嘿,蓝是吗?”
来人衣衫破烂凌乱,棕发被雨水浸透,耷拉在额前,颇具“沿街艺术家”的气质。
“不是,”少年的声音压得很低,让人听不出本来的音色,“你找错的那个人十分钟之前已经回利夫·塔斯特去了。”
来人问道:“那你是正确的人,对吗?”
少年点头:“不是。”
来人伸手撑上路灯杆子,凑上前去,逼得他不得不后退一步:“你是蓝?”
少年点头:“不是。”
“你不是蓝?”
少年点头:“我是。”
来人上下打量他,问:“你认识我?”
少年迟疑了一下,摇头:“我是。”
“那你认识他?”那人看着少年的领口,在自己右边锁骨的位置轻轻点了点——正是少年领脚的位置,那有一枚金色的领扣,意指“国会局”,就是他们身后的大楼。
少年点头:“我是。”
“好吧,”那人摊手,露出脏污的手心,像刚刨过垃圾站,“你们这种小年轻我见得多了,是出来拿我们找乐子的吗?”
少年皱眉,但没有吭声,那人对他的嫌恶视若无睹,轻笑着说:“怪不得人人都说十五街区是天堂,果然是,局子门口还有敢胡勾搭的人……”
十五街区……
天堂……
少年心中默念,突然若有所觉,转头往这人来时的巷子里看去。
狭窄的巷道中没有照明物,深处漆黑一片,多看几眼会心生凉意,有种下一刻什么东西要窜出来的错觉。
少年侧耳,似乎听见细微的脚步声。
“又追来了啊哈哈,我这是犯上事儿了,”那人笑着一扬手,胡乱挥了挥,“显而易见,你不是我要找的人,赶紧走吧。”
少年冲他点了点头,转过身低声道:“多谢。”
那人无所谓地大笑:“夜路难走,不送。”
第一章 交易(二)
十五街区的夜很静,这里是寂城十六个街区中面积最大的一个,也是最边缘的一个,走在路上很难看到人影。可谁都知道,这是表面平静的死水潭,暗地里尽是污泥脏垢,藏匿于每一个不被人注意的死角。
少年不是十五街区的“常驻民”,他长达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未和这里有过什么关系,这遭经历有如探险,难度不比模拟生存游戏容易多少。
喔对了,顺带一提,他玩模拟生存数年来的最高纪录始终保持在“0杀”和“开局死”。
根据暗号找到“天堂馆”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正确地点在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还要是身材瘦弱的那种)狭窄的小道内。
先不说少年怎么异想天开地认为入口会在这里,反正他最终还是挤进了那条窄道,从举止优雅降低标准到不碰上两侧墙壁,再到放弃抵抗,费尽周折,终于在漆黑的墙面上寻找到米粒大小的“天堂馆正门”字样。
那排字下方不远处有个拇指大的隐藏式按钮,少年想了想,按下了它。三秒后,墙壁内响起很轻的簧扣和齿轮声,墙上无声无息地凹下去一个一米长宽的四方格,少年探头往下看,里面有风,似乎是个很深的空洞。
这看样子是个井道,很像老式的手摇升降梯。
少年反手在墙内摸索,不过不等他摸到什么,就听见很奇异的声音,他迅速收回手,这才看见一个黑色的平台从梯井中缓缓升起——果然,这是一个轿厢。少年推起轿厢的木板门,缩起身子蹲进去,再拉下木板,眼前便被一片漆黑笼罩。
轿厢外对接的是一条十来米长的走廊,燃了油灯,光色昏暗,但能看清路,尽头是一扇黑色的门,上面悬挂着一个“正在营业”的木牌。
少年停在门外,抬手理了理衣装,这才屈指叩门。
两百年前,“新日战争”还未打响,正是新日莱特最黑暗的一段时期。
那时,帝都寂澹还不是按数字划分街区,十五街区有一个名副其实的名字,叫“烟停区”。据说这里当时是奢淫糜乱的梦幻乡,大街上没有能正眼看的人,不是肮脏下作的奴隶妓女,就是脑满肠肥的精虫嫖客,整个区乌烟瘴气,甚至在街上走两步就能看见几对交缠的人影,如果不是“烟停”,那没有什么名字能盖得住这种乱象。
门开了,一个酒侍模样的人捏着门把,冲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少年迟疑几秒,抬脚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废弃的地下酒吧,里面灯光幽暗,目之所及是一片狼藉,像刚被打/砸/抢劫,桌椅残缺歪倒,酒柜里的酒瓶全成了玻璃片子,从残破的酒柜到地面,没有一处完好。空气中有很难闻的霉气和粉尘味,所有的物件、设施上都有一层浓重的灰尘,蛛网遍布各个角落,应该是被打砸后就这样原封不动地空置了数十年,除了一些新鲜的脚印,这里没有任何一点人类居存的迹象。
这样的场景的确是百年前遗留下来的“老古董”,“新日战争”之后,新皇上政,整治王土大改宪法,十五街区作为“旧害清扫重点区”,几乎被“国会局”挖地三尺,没有任何漏网之鱼。
酒侍冲他点头,优雅地摆手,示意少年跟上去。
少年脚尖在地上轻轻一抬,好似这样轻微的动作都能吹起地上沉积的灰尘,他拧着眉头,强忍着脏乱环境带来的不适。他们穿过整个吧内的大厅,进入了角落的一扇小门。
门后的世界一片清新,厚重的灰味消失,少年舒畅地揉了揉鼻子,环顾四周——这个酒吧别有洞天,这里连接的通道有三条岔口,酒侍走上最左边的一条,为少年带路。
“这里是什么地方?”
酒侍闻声停下脚步,恭敬地对他颔首,指向通道深处。
“那那边呢?”少年往身后的两条道上指了指,“能告诉我吗?”
酒侍指了指自己微张的嘴巴,对少年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
……哑巴?
少年一愣,仔细端详他,确认自己看不出他是真是假,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他们顺路走下去,中途还经过四次岔路口,有三岔的、四岔的,仅凭对酒侍的观察,少年看不出任何有用信息。
不久后,他们终于走到尽头,酒侍带他到达一扇门前便离开了。
少年将之前走过的路都回忆了一遍,确认如果重来一遍,自己可以独立找到这个地方,这才敲门进去。
里面是一间全封闭的小屋,屋中有升降设备,还有一个十来岁的金发碧眼小少年,正仰着脸肆意地打量他:“你就是蓝?委托人?”
“委托?”少年挑眉,“那是什么?”
那人不知对哪一个细节感到不满,哼了一声,口中发出不屑的轻笑:“算了吧,收起你那副令人作呕样子。好心和你说几点,首先,不管你是什么人什么背景,在我们这里都没什么用。你要付不起价,那就是三区里的王公贵族也得死,不过要是付得起,那十五区必定诚信到底,绝不会少你一分一毫。”
“我们是生意人,不看别的,只谈交易。”
少年“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来十五区的人多了,不听话的都没机会走出去了,我现在这么和你说,你可能觉得是在吓唬你,没关系,随你想,反正到时候你就知道,不听话的人连我们店都走不出去。”
小少年带着他乘上小屋中的简易轿厢,看了看他的黑发,说:“啊还有,你是东方人吧?”
少年抬眼看他,没有说话,眸子里也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没有光源照射时,他的眼珠很黑、很纯,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小少年不由往旁边退了一步,随即为自己的行为困惑、恼怒,将这些情绪转在他身上:“你别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的,我们虽然不歧视东方人,可也不会特殊优待,别以为那什么‘东都友交政策’能护着你,只要不出十五街区,天底下谁都救不了你!”
少年点头:“一视同仁,我明白。”
那小少年还想说什么,可升降梯已经停下,到达了目的地。
等待着少年的是他的交易人——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还有一位穿着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
第一章 交易(三)
老人坐在轮椅上,枯槁的脸上蜡黄,呼吸时发出很重的声音,他膝盖上铺了一条薄毯,双手交叠其上,显然旧病缠身,精神状态也不怎么好。
不过尽管如此,他依旧坐得很端正,看向少年的目光带着审视,不苟言笑,很有老派贵族的严肃。这让少年想起他的祖父,也总端着这样一副神情。
老人动了动手指,让他坐下,女人就根据他坐的地方把轮椅推到一个合适交谈的位置。
“是他介绍来的吗?”老人的声音低且沙哑。
“利夫塔斯特,”少年诚实地答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他是谁,但是有人告诉我这个暗号,让我到十五街区的‘天堂’来。”
这么说着,他轻轻侧了侧头,眼尾暗示性地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小少年,说:“有人告诉我,你们是生意人,只讲交易。我觉得说的很对,那么就不必浪费时间,可以直接开始了……啊对了,我应该没有找错地方,对吗?”
小少年为他无礼的话感到愤怒:“喂!你怎么……”
“乔。”
老人抬手打断小少年乔,看了少年几眼,回答他:“你没有找错,我就是你要找的人。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交易什么。”
“我要蒙汗药。”少年似乎为成功找到交易者而感到安心,他稍微放松,这时才介意起正装给自己带来的束缚感,伸手解开一粒纽扣,扯松了领子,那枚钉在领脚的金色纽扣便在灯光下闪出一圈金属的光泽,从正装沉闷的白黑底色中脱颖而出。
老人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
“还有一枝花,”少年收回手,靠在座位上轻笑,“要最艳美的一枝,我要将他送给我的情人。”
乔本来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神情戒备,不过听见这句话后还是愣了一瞬,忍不住问:“花?你来十五街区就是为了找花?”
“是的,”少年很认真,“听说十五街区什么生意都做得成,天底下的花太多了,我想把最好的送给他。”
老人问:“蒙汗药,什么类型?”
“普通的就行,但是要飞针,还有注射式,”少年伸手比成射击的样子,演示之后,对着轮椅上老人说,“我身手不好,这样的最方便。”
“那才不是蒙汗药,你说的是注射迷剂!”
乔大概没有见过这么无知的顾客,飞快地说:“飞针的话肯定要即时针剂,那是最稀有的类型了!还说什么普通的,普通的半个小时才起效什么用处都没有!”说完,他愤愤地看了少年一眼,转身离开了,等他再出现,手上多了一个很扁的黑色盒子。
盒子里是五支玻璃针剂,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
少年对针剂没有研究,就根据老人说的定下了商品的相关细节,随后,少年准备离开,那位推轮椅的女人这时才走出来,不声不响地为少年带路。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住宅,坐落在十五街区的正街,表面看就是一户人家而已,不过里面却连接着天堂馆的地道,做着不为人知的生意。
少年来的时候找遍了整个十五区,从一个狭窄的小道进去,可最后走的时候,却是从这户住宅的正门离开的。
乔注视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等门关上了,才问老人:“先生,他说的花是什么东西?”
“花?”老人笑了一下,“就是普通的花,随便哪一枝都可以。”
“普通的花?他不是说什么天底下最好的吗?要送给他的情人,”乔扯了扯嘴角,“我也不知道什么花是世界上最艳美的,到时候要给他什么呢?”
“嗯……”老人沉吟片刻,说道,“就去对面的花店吧,买一束玫瑰,交货的时候带给他就行。”
——
女人回到住宅,恭恭敬敬地对老人说:“人已经送走了。”
乔一愣,送走?他不明所以地看向老人:“……死了?”
可他刚刚完全没看见先生的暗示。
女人看了他一眼:“没有。”
“那你送他什么……”乔想了想,惊愕道:“难道是送他出了十五区?!不会吧……”
十五街区的地下交易是有规矩的,不听话的交易人走不出天堂馆,听话却不诚信的会死在十五区,只有交易成功的才可以顺利离开,可那只代表天堂馆放过了他,十五区的地盘上还有别的豺狼虎豹,能不能走出去就看各人的本事和运气了。
可无论哪一个交易人,从没有谁是被天堂馆亲自送出去的。
从来没有。
乔不可置信:“你为什么送他出十五区?”
女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像送交易人出去、确保交易人的人身安全才是天堂馆的待客之道:“他的身手不好,不送会死。”
乔张了张嘴巴,一时竟然觉得还挺有道理。
“乔,”老人招他过去,拉着他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你是我最小的徒弟,也是我最担心的一个,你可要保护好自己。”
乔是个十四岁的小少年,在十五街区不算是小孩子了,而且今年的交易都有他在场,最近还接手了“领路”和“交货”的职务,自以为长大成人,得到了老人的认可,却没想到老人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乔蹲在老人身边,拉着老人的手,有些无奈地说道:“先生,我早就已经长大了,会保护好自己的。”
老人摇了摇头,没再做声。
刚才的少年看着年纪不大,穿着一身专配的议员制服,孤身一人来到了十五街区,他如初生的稚嫩的小雀鸟,连蒙汗药和迷剂都分不清,玩闹似的要买走几支即时迷剂,不知道是不是要用在什么幼稚的情景中去。
起初,老人得知一位叫“蓝”的客人要来时,还以为是国会局的大人物,毕竟搭上老人这条线的是寂澹帝都大学生化院的教授,是他的生死至交。而且当时订的货除了即时迷剂外还有一种名叫“暗火”的药剂,是国家强力禁止的危险药剂。如果有心,即时迷剂这种东西在哪个区都可以找到,何况少年有生化学院的关系,想得手几支针剂简直是不能再容易了,可他既然用教授搭了线,表明要来十五区,拿着针剂做幌子,又对“暗火”绝口不提,那说明“暗火”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花”应该指的就是“暗火”。
而这种东西能用在什么地方,老人心中有数,那绝不是一个普通少年能知道的东西。
老人突然叹气,对乔说道:“你有没有看见他领子上的领扣?”
女人尊敬地站在老人身后,接手他的轮椅,在听见这句话后,指尖一颤,微微低垂了视线。
“领扣?”乔想了想,似乎……是有那么个东西。
“那是国会局认证身份的证明,金色级的身份至今一共才有五个人,那个少年刚刚戴的就是一枚金色级。”
乔疑惑了,问道:“先生,国会局还有那么年轻的人吗?”他听说国会局都是从寂澹帝都大学里选来的人才,毕业后要去专门的学校学习,考核数年之后才有可能录入国会局,有的甚至要几十年才能考进去,里面都是些谢顶中年人,不太有可能出现少年模样的议员。
“金色级中,有两枚带特定标记,一枚象征‘东都建交’的友好关系,在东方国家里供着,另一枚就属于奥金家。”
刚刚那位少年专门露出了领口的领扣,生怕老人看不见上面奥金家族的‘奥’字族徽。
两百年前的“新日战争”,新皇能顺利上位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有奥金家族的支持,奥金家有东方血统,和东方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单冲着这一点,奥金家族的地位便不可动摇。
乔大惊:“那……他是奥金家的人?他……他是黑发黑瞳啊,奥金家有这样的人吗?”
“这我也不知道了。”老人摇头,教导他:“乔,你心地不坏,可是性情冲动,这样没什么好处的,要学会多看多听多观察,这样才能捕捉到有效的信息,进而做出下一步判断。”
乔细细想了想自己先前的作为,心中顿时一阵后怕,乖巧地将老人说过的话一字不落记在心里。
——
少年——爱德格·蓝·奥金,站在十四街区和十五街区的交壤处,冲着十五街区的方向若有所思。
天堂馆是一个地下交易场,从爱德格进入十五街区到找到天堂馆这三个小时内,他已经大致摸清十五街区的整体方位和各方布局了。按他的猜想,地下的每条岔路口都能到达相应的地方,然后通过手摇升降的轿厢,可以到达十五街区中的某些位置,比如住宅,店铺,餐厅,或者是表面上已经荒废的酒吧……而交易是各个线人根据交易人的需求搭线进行的,暗号则是各个交易人的凭证,没有暗号就直接闯入十五街区的人很可能是没有办法完好无损的出来的。
根据小少年乔和他说过的那些话,可以得知天堂馆在十五街区的地位,而之后女人送他出去,一直到达了十四街区的地盘之后才离开,这点可以知道天堂馆并不是十五街区的唯一势力。
十五街区的内部情况很乱,盘根错节,而这些内情国会局不可能没有察觉。
爱德格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卷入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可明明他一点也不想这样。他找了一处台阶坐着,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如今的他仅仅是跑到十五街区谈一场早已安排好了的交易就感到这样的疲惫,那么一直在这其中纠缠的人呢?
从生下来就被东都、被新日莱特、被奥金家族,甚至于被他爱德格所束缚的格安呢?
格安,也是这样的疲惫吗?
也是这样的无助又恐惧吗?
爱德格把自己缩成一团,他身上的议员正装已经皱的不成样子了,他像一个宿醉的、没办法靠自己意志站起来的酒鬼,又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兽,在城市的一角孤独地哭泣。
远处的街道上响起车轮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再慢慢渐行渐远,听声音,是往十五街区去了。
又是和交易有关的东西吧,也不知道是谁想要的什么,在这样的深夜,缓缓地驶进危险的交易地。
那些好似和爱德格毫无关系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就牵动了他的心,他若有所觉地看去,只觉得有什么离他渐渐远去了。那感觉很不美好,像一道怎么也触不到的光,一条始终也捉不住的影。
第二章 格安
格安头上蒙着黑布,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靠声音感知周围的环境。
开锁声之后,铁门发出沉重的锈音,格安被人粗鲁地推了一把,他脚下被门槛绊住,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受伤的关节传来隐隐的钝痛,似乎牵扯到了旧伤,让他浑身上下有难以形容的痛楚。
身后的门被关上,落锁,狱卒的脚步声渐小,格安这才松了口气——不论如何,今天算是可以休息了。
自五个月前,他被突然闯进家中的警卫员抓走,带到这座监狱,那之后,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就有如家常便饭。说实话,最近还好一些,一天只会被带出去审问一两次,不像一开始,几乎是全天候审问,大有屈打成招的嫌疑。
格安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得不成样子,衣角也碎成七零八落的棉絮,全身上下纵横着大大小小数十道深黑色的血痕,新旧伤交叠在一起,让人不忍看他。可尽管这样,格安始终没有喊过疼,连在心里想一想的念头都不存在。
他将额角在地面蹭了蹭,粗粝的触感让人疼痛且清醒,他费力地拿掉头上的黑布,然后一点一点往角落的枯草堆挪去。
如近几个月的每一天一样,今天,格安的夜晚也会在这堆枯草上度过,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最能让他感到温暖的地方。
像小少爷撒娇时送上门的臂弯。格安闭着眼睛想。
他怀念着世界上最温软的东西,那能让将士的铁血化成柔情。
可也就是这种时候,格安弯起的嘴角却一僵,他眉头微蹙再放开,动作微小,可这一瞬之后神情已然变得冷漠。
“是他?”
有人来了,站在格安的牢房外,用什么东西敲了敲铁栏杆,发出很空的金属声。
“这是格安·科克,五个月前捉拿到监管处的,说是‘那件事’的主犯。”
“那件事?”
“就是三殿下……”狱卒凑近那人,声音压在嗓子眼,发出混杂气音的假声。
好像清楚了什么事情的原委,那人笑着说:“是吗,那他很冤啊。”
“冤?”狱卒似乎愣了一下,赔笑道,“不冤不冤,这都是咎由自取,不过上面也有吩咐,他犯的也不是这一桩,还有别的事……”
后面的话格安听不清,狱卒和那人似乎还说了什么,不过没一会,就没人再说话了。
格安睁开眼,灰色的眸子里一片冷色。
“他这么信我真的是太好了。”说话的是一个双目狭长的男人,看样子在笑,但那笑容并不让人感到舒服。这人旁边,格安还算眼熟的狱卒已经靠倒在铁门上了。
格安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他眯起眼睛,极力辨认:“……海兔?”
“是我,你还能想起来,是我的荣幸。”
男人笑,手中把玩着从狱卒身上得来小匕首:“上面应该收到了你的隐秘暗号了吧?PIGEON,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
“你话很多,”格安转开视线,问,“你有什么事?”
海兔不答,盯着他笑:“你说,任务失败的人会被抹杀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知道。”
“对,你当然不知道,”海兔从狱卒身上卸下钥匙,目光灼灼地看栏杆内的格安,语气嘲讽,“毕竟你之前没有失手过,这是你第一次失败,也将是一番全新的体验。”
格安对他的言外之意不予理会,靠在干草上,继续自己之前的回想。
格安不怕牢狱之灾,也不在乎严刑拷打,可不怕是不怕,他也确实有很难消磨的时光,每每这种时候,他就会格外怀念自己在奥金家的生活,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
他每天睡前都有这么一段温馨的回忆时光,且非常享受。
据说如果人总在想什么人什么事,那么那些被想到的就很有可能出现在那夜的梦里。
格安尝试之后,偶尔也得偿所愿。
“可惜,我没等到那个时候就逃离了组织,老实说,我还挺想看看你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不过看样子你是不会了。”
海兔打开牢房的铁门,走到格安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重复道:“PIGEON,你也不会。”
格安没有理他,像已经沉睡。
海兔身手矫健,对付一个没有反抗意识的负伤者简直易如反掌,他将格安用衣服裹住,背在身后,然后从守备森严的国会局监管处悄无声息地走了。
格安被安置在一辆马车上,他身上伤口无数,又被注射了助眠的药剂,意识几乎是飘散开的,像一团拢不到一起的烟雾。
格安三岁时就开始进行许多与“警觉”相关的训练,因此,这十几年间他很少有睡得很沉的时候,即使是药物作用,像今夜这样安稳的沉睡也十分罕见。他听见了一点马蹄“咯噔咯噔”的声音,还有车轮驶过石板的响动,这些声音意外的并不杂乱,也没有吵醒他,反而让他感到舒心。
也许是这舒心勾动了格安的回忆,也许是他的朝思夜想终于控制了大脑神经,又或者是上天被他的虔诚与爱慕所打动,愿意怜悯他……总之,格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见了他的小少爷,那个黑发黑瞳的少年。
梦里,全是他们幼时一起度过的时光,那是多么的美妙,让格安不想清醒。
很快,在一个轻微的颠簸之后,车子停了下来。
格安的意识稍稍清醒,处于要睡不睡的浅眠时期。他的鼻尖嗅得到晚风独有的湿冷的潮气,还有一点细雨的味道,他好像置身于某个不常去的街道,而在那里,他又毫无征兆地看见了那个熟悉的、缩在一起的小小身影。
是爱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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