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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代-渊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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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舒,喜欢,莫添蕴,么?”攀傀还是直直看着前方,一字一顿地问墨书。
  “喜欢……我喜欢师父……”墨书低下头,为了救师父,只能疯狂地点头。
  “不是师父,是,莫添蕴。”攀傀说道。
  “是……我喜欢,喜欢莫添蕴……”墨书终于承认自己的感情,可是承认又有何用?承认就能救他师父了么?!
  “不,不是,喜欢,是,爱……莫舒,爱,莫添蕴,么?”
  攀傀的问题让墨书无法回答,但他此刻除了点头,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也不知道,攀傀问他这些问题,究竟是要作甚么!
  苍铸被抓紧了后颈,只能斜眼看向自己最心爱的大弟子,也是他深藏心里的最爱之人,他心疼墨书,却无法开口说话,就连求攀傀放过弟子,也办不到。
  “我爱他……我爱他!行么?可以了么?你还想作甚么?攀傀……我求你,放了他吧……”墨书第一次如此无力,他抱着攀傀的手臂,低着头,一遍遍恳求。
  苍勿转过头去,耳中听着师侄那无力的求情,闭上眼,咬紧了牙关。他不知自己还能为师兄作甚么。
  “莫舒,是否能有一日,我能卸下这师父身份与你并肩一起,看看星星?”
  墨书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却见攀傀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苍铸,安静地站到一旁,一遍遍地重复那晚苍铸亲吻墨书之后说过的话。
  墨书不敢再听,急忙抱起师父,抬头看了苍勿一眼,将师父背起,拔腿往后山跑去!
  苍勿见墨书离开,急忙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攀傀此时安静站在原地,仿佛只是一座雕像。他谁都没有追,他身边那个银发孩子,抱着金发婴儿,和他一起安静地站着。
  元真道众人撤退到山下,廉倾远远看到自己师父跑来,正想挥手招呼师父,却听得一声巨响,仿佛是什么东西炸开了,山顶轰地升起一片火光……
  接二连三的爆…炸响彻山巅,众弟子眼睁睁看着本部,就这样陷入一片火光中。
  “师父!长祖和墨书师兄他们还没……”廉倾刚开口,就被苍勿打断。
  “都跪下。”
  众人不敢反抗,齐齐跪在山下,抬头看向山顶。
  小师妹没忍住哭了起来,接着,几个与墨书交好的孩子也哭了,哭声被爆…炸声淹没,只有火光照亮了众人的脸,将他们的悲伤神情刻印在每个人心里。


第24章 第二十四篇、
  “对不起,师父,今晚好像没有星星……”墨书的声音被淹没在爆…炸声中,他们此刻正坐在距离爆…炸点不远的山崖边,身后那些火光仿佛与他们相隔一个世界,火焰燃烧得再激烈,也与他们无关。
  苍铸安静地靠在墨书怀中,半睁着眼,似乎是走了。但他仅存的微弱呼吸告诉墨书,他还活着。
  “师父,冷么?”深秋天凉,却因为身后那火光,烤得墨书自觉背上一片灼热。但他还是给师父拢了拢衣服。
  “添蕴……”墨书忍着羞涩,唤了一声师父的俗名。他想,这大概是唤醒师父意识的最后方法了。
  “莫舒……”苍铸有了反应,他努力睁开眼,看向自己的弟子。
  “歇一会儿,我们就下山……”墨书抱起师父,却发现师父的身体异常沉重,重到他无法抱起。其实是墨书累了,这心灵上的折磨令他倍感疲惫。
  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折磨已经让苍铸精疲力尽,他摇头,抓起墨书的手,放在自己腹部上,让莫舒掌心触碰自己的肌肤,试图让弟子的体温化作力量,传到他身上似的。
  “莫舒……”苍铸说不出更多话语,他的灵魂似乎残缺了,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只能一遍遍呼唤莫舒的名字。以及,做出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那便是……
  “不!”墨书仔细看着师父的脸,却没注意自己的手,直到手上传来一阵湿热,才知道自己被迫做了什么……等他惊讶着喊出声时,已经太晚了。
  人的腹部最为柔软,是人之弱点所在,墨书那只练过铁掌的手,此刻深深地陷入苍铸腹中。
  “莫舒……”苍铸用微弱的声音念着,用眼神将最后一丝温柔传给墨书,深吸一口气,缓缓说出最后那句告白:“我……爱……”
  唯独一个你字,直到苍铸生命终结,都未说出口。
  墨书不愿拔出自己那只手,怕一拔…出来会导致师父失血更快。他想将师父抱起,却使不出半分力气,整个人仿佛被一双大手摁住,死死地被摁着坐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
  他不知应该向谁求助,只能无助地对着夜空哭嚎。直到声嘶力竭。
  天亮了,众人上山寻找长祖和墨书,却见墨书抱着长祖坐在山崖边。墨书那只手已经被从苍铸身体里抽出,干净得仿佛从未陷入长祖腹腔内。那只终结了苍铸生命的手安静地放在墨书身侧。
  墨书被叫醒,他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杀了师父,他苦笑,怎么会做这种梦,低头一看,却发现一切都是真的。
  苍铸尸体上那个豁开的口子,触目惊心。
  四师叔递上一幅卷轴,却被墨书推开。
  “没看到是我杀了师父么!我不配继任!”墨书推开四师叔的手,推开众弟子。跌跌撞撞朝苍铸那已经盖上白布的尸体走去,跪在尸体前痛哭。
  没人阻止墨书哭泣,垂首静待墨书宣泄情绪,师叔们晓得,此时故去那人,是墨书的师父,更是墨书的养父,还是墨书亲口承认的爱人……
  廉倾捂住胸口,那一掌旧伤,在此刻隐隐作痛着。
  墨书知道自己不能悲伤太久,他收了眼泪,缓缓站起,转身正想走,却被人拦住了。
  “为师兄呈上贡品。”苍勿给他一个似乎裹着球体的布包,隐约还能看到布包内有血渗出。
  墨书悲伤得无法多想,他抱过布包,跪下来,举高双手。
  “元真道,长祖之二师弟,苍勿门下弟子册歆,排顺位,第五,以死谢罪!”
  墨书听到这声念报,吓得手一抖,那布包从他手中滑脱,掉落在地,咕噜噜滚了两圈,停在墨联脚边。
  墨联不屑地踢了那布包一脚,走到长祖的尸体前跪下,恭敬地弯腰叩首。
  是墨联和安迁还有廉倾一起将册歆砍了头,墨联还记得册歆那惊恐的脸,实在是大快人心。
  长祖继任宣言从墨书手里转到苍勿手上,又从苍勿手里转到苍瑾手上,在众师叔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六师叔准备第二次将卷轴递给墨书时,却发现墨书已经不见了踪迹。
  众人将苍铸的尸体安葬好后,苍勿开始整顿内部,他门下那些与册歆走得近的弟子,统统受到了处罚。
  墨书回到他在山下游历时居住的小房子,里边有他留下的衣物,那些清一色白的袍子下摆,都用银线缝着一个“蕴”字。
  墨书换下那身染血白衣,穿了新衣服,带着包裹,开启了他寻找攀傀传说的旅途。
  他要找到永远终结攀傀活力的办法。
  可如今他却……真是命运弄人。
  师叔们最后还是回了本部,攀傀已经重新化作球体,好不容易沉寂了数年,众师叔觉察到球体表面又开裂时,墨书也通过传音得知了这消息。
  两个孩子再出世,就已长到了十一二岁大小。
  墨书身边这个,现在却已经十六岁模样。
  “墨书……”伊见墨书发呆,急忙又洗了一条毛巾给他盖脸。
  墨书捂住那条毛巾,把它从脸上拿下来,转头看伊。
  这孩子,曾与他一样,是靠着师父莫添蕴喂大的。该说是他弟弟么?
  “墨书,是不是想谁了?”伊问。
  墨书叹气,点点头。
  “嘻嘻,和伊一样,伊也会想到墨书……”伊趴在墨书怀里,抱紧了他。“伊喜欢墨书,不要其他人喜欢了,墨书就只能是伊喜欢的,伊答应过他要成为另一个人喜欢墨书的……但是伊就是伊,不是另一个人,也不是莫添蕴,哼,不让别人喜欢墨书,墨书是伊的……”
  墨书愣愣地听着伊念叨,不知该用什么话去接这一番他听懂了却又似乎听不懂的念叨。
  墨书这几年游历并非一无所获,师父留下的信息里指明几个曾出现过攀傀的地方,墨书去了那些地方,找到一些当地志怪文献,书里说用热液浇灌黑球可以使黑球表面产生裂痕,那时候是非自然孵化,攀傀活动一段时间后会继续沉睡而且孵化出来的攀傀只有一个,连人形都化不了。
  对于这东西的来历,写那本奇闻异事的人猜测是天陨,也就是来自天外的东西,是陨石、流星带来的。
  那人也是大胆,描述那攀傀触之似肉,对攀傀又打又切,却发现攀傀像一团黏土一样,切碎了会自己拼起来变回一团,但中心是切不动的,非常坚硬。写书那人只写到这里,记录应该是不完整的。和其他写到攀傀的记录一样,写到切开攀傀之后就没再写了。但记录后边都会有别人的补充:本书作者失踪。大概是因为对攀傀不敬而遇害了吧。
  写书那人当然不知这圆球名叫攀傀,但苍铸却知道,苍铸也是听一个叫做阮怀因的人说的。
  墨书这些年也一直在留意是否能够找到那个叫阮怀因的人。寻人一直以来都有个规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墨书没有那人半点线索,索性放弃寻找。
  他知道元真道祸害了西国国君,不过很快又从世界上消失。墨书知道元真道活动规律,知道他们赚够了活动经费就要继续研究青僵傀,急忙找了几个本部据点,果然发现师叔他们在准备试验青僵傀。
  青僵傀是控尸之术的一种必用道具,相较于以往只将一般尸体作为道具,用青僵傀执行控尸之术要更加歹毒也更具有危险性。青僵傀必须采用新鲜尸体,脱水后往皮下、血管、骨骼连接点等等地方注入某种剧□□物使其身体软化,之后利用坚韧丝线可以操纵它们行走、攻击,虽然不至于刀枪不入,但因为注入过剧毒而浑身发青,活人若被抓一下,就几乎无药可解其毒。上级尸官若身手灵活,是可以掌握控尸之术的。其中还有些讲究,诸如要什么极阴体质,要什么人体特殊构造之类,就不赘述了。
  一般来说,一个人也只能操纵一只青僵傀。
  墨书偷偷溜进那个被炸得粉碎的本部查看,那里留着攀傀之卵,卵上已经有裂痕了,没有人浇灌,看来攀傀之卵这回是真正达到成熟期了,要孵化出比较成熟的攀傀了。
  果然,攀傀出世后不再是单纯的模仿,它的智力越来越高,甚至能够对别人的行动作出反应。不过和以前一样,攀傀对人类不具有真正的攻击性,它还是倾向于给人类制造一点小麻烦小伤口。
  可是苍勿是如何得知攀傀的能力能用在控尸之术上的?墨书想起被杀的册歆,再想起师父之前说过,攀傀会将人变成它的傀儡,再结合自己之前在山洞门口遇到的那只傀儡。果然苍勿是因为看到册歆的尸体被攀傀操纵了,才重新燃起利用攀傀的私心吧……
  “伊,你告诉我,为何你能操纵尸体?为何能让他们动起来?”墨书还是决定问个明白。
  “伊不知道……”
  出乎墨书意料的是,伊本身对自己的能力似乎也并不清楚。
  “伊,以后不能让尸体动起来,明白么?”墨书抱住伊,试图教导他。
  “嗯,伊明白了,在墨书面前,绝不让尸体动起来!”
  墨书无奈,心想这孩子果然鬼得很,肯定不会轻易听话。
  说完了伊,自然应该提起攀傀和它带着的另外一个孩子。
  菱趴在床上,看着攀傀。攀傀从刚才开始就蠢蠢欲动,菱知道伊那边出了事,但他没办法过去帮忙。他只能拼命吃东西表达自己的担心。
  这几日,菱的食量大到令利敖和英久惊讶,他们看着菱吃了一大盆红烧肉,却还要求再做一盆,不由得感叹菱为何突然胃口大增……
  只有菱自己知道,伊需要他吃这么多东西。
  过了那一日,菱的食量又缓缓回归以前,但还是很会吃,而且开始荤素不忌,喜欢吃甜到掉牙的果子和糖。
  “攀傀,伊不饿了,他不高兴,为什么,不饿了,还不高兴?”菱玩着攀傀的手指,皱着小脸,抬头看攀傀。
  攀傀将菱抱起,打开房门,走到下人房,敲了敲赵淙荣和阿才所在房间的房门。
  见门打开了,菱才被攀傀放下,这小孩一落地,立马开心地朝赵淙荣跑去。
  但凡小孩子都喜欢听故事,菱当然也不例外。赵淙荣因为常年无法出行,所以喜欢在房里看书,从国家历史到兵法到理财到志怪小说,他无所不看,自然也包括一些房中书,因此他能给菱讲很多故事,这让菱觉得非常有趣,也因此喜爱和赵淙荣待在一起。
  “今天给你讲鱼娘子的故事吧。”赵淙荣这几日和菱相处起来,感觉甚是愉快,他庆幸菱很听话,也十分乖巧。
  菱安静窝在赵淙荣怀里,点头应着。
  宅子里多了两个人,英久不可能不知道,要不是利敖盯着他,他现在一定到下人房看个究竟了。
  英久趁利敖不注意,走到下人房门前,打开门锁。
  阿才机敏,他感觉有人来,急忙让赵淙荣躲在床缝中,但他自己个头太大,一时间无法隐藏。英久动作也快,一进门便直接动手,一鞭子绕住阿才脖颈,将他拖倒。
  英氏这群人其实非常狠辣,为了让对手没有反击机会,他们都会为武器涂上剧毒。
  阿才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一阵呼吸困难,他扯住脖颈上的鞭子,一面挣扎一面吸引英久注意力。
  但一切已晚,英久发现了躲在床缝里的赵淙荣,阿才也因为毒性发作,开始有血从他眼眶流出。
  英久收回鞭子,正想往床走去,却被拉住了脚踝……
  “阿才……”赵淙荣发出一声呜咽,从床缝里探出头来,看着已经不能动了的阿才,拼命摇头,不敢相信一个陪了他二十多年的男子就这样被害,不敢相信人命竟然如此脆弱。
  英久回头见这屋里还有人,看衣着应该是那下人的主子,却因为被抓住了脚踝而动弹不得。
  “阿才怎么了?”菱跟着探出脑袋,歪着头一脸疑惑地问赵淙荣。
  赵淙荣并未回答,他抬头看向英久,瞪目怒道:“无论你是何人!我会要你偿命!”
  英久冷笑:“小公子,看你身子孱弱,居然敢如此放话,倒是看看谁先交代在这里!”
  菱转头看看赵淙荣,又看看阿才,伸出小手,朝攀傀轻轻一挥。
  “咔擦”。
  攀傀杀人,从不需要多繁琐。
  “赵,杀人,偿命,是这样么?”菱笑着伸出双臂,抱住赵淙荣的脖子,像个撒娇讨糖吃的孩子。
  赵淙荣眼见杀了阿才的男人在瞬间被攀傀拧断了脖子,睁大双眼,惊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匆匆赶来的利敖见房间地上躺着阿才和英久的尸体,判断阿才死于猛毒,而英久……能够将人整个脑袋拧一圈除了攀傀也没人能够做到了。
  “英公子正往这里赶,你们……有何打算?”利敖自知留不住攀傀和菱这两个任性妄为毫无感恩思想喂不熟的白眼狼,深怕一个不小心,他也会被杀掉。
  “我不会离开。”赵淙荣笑道。
  赵淙荣知道,攀傀和菱在保护他。他不如放手一搏,将自己的命,交给这两个怪物。
  利敖看着赵淙荣这笑容,只觉背后一阵发凉。
  利敖不敢得罪攀傀和被攀傀保护着的赵淙荣,他帮助赵淙荣,指使人埋葬了阿才,因为时间紧迫,他们没能给阿才隆重的葬礼,但阿才好歹是葬在了赵家宅地里。
  赵淙荣跪在阿才墓前,静静看着墓碑。
  赵氏第十六氏后人赵淙荣恩公,臣运才之墓。
  “这两个字,怎么念?”菱指着墓碑问。
  赵淙荣回过头去,温柔地看着菱。
  “赵氏。”赵淙荣笑着说。
  “……喜欢……”菱白嫩如玉的小脸泛起一抹红晕。
  “……”赵淙荣对菱心生怜爱,伸出手去,摸着菱的头发,将他搂在怀中。
  “要把赵氏,加在我的名字里……”菱对攀傀说。攀傀听着,许久才点头。
  另一边的伊,似乎也能听到菱在说话。
  赵氏?
  “如果这一切结束时我还活着,我会带你踏上旅途。若你不愿沉睡,我会一直陪着你,陪你旅行,带你看你想看的。”墨书将伊搂在怀里,坐在私塾后院,仰头看星星。今日星光璀璨,不知师父能否感受到这灿烂星光。
  “旅……”伊将头靠在墨书怀里,抓紧了他的衣襟,抬头看天上。
  “也能上天旅行么?”伊期待地问。
  “可以,如果我们能活到那个时候。”墨书笑着,抱紧了伊。


第25章 第二十五篇、
  人会害怕如何死去?
  病死?老死?意外?
  无一例外,每个人都会希望自己走向死亡的过程短一点,轻松一些。
  肖祈望蹲在溪流边,看着溪水潺潺从面前流过。他们还需要半天时间便能回到国都,但还有许多任务未完成,譬如他们还未找到失踪的墨书居士,还未找到那些贼人的窝点。
  高惜晨走到肖祈望身边,看着他背上那把三叉戟,叹了口气。也只有这家伙喝水时敢面对着水面了,高惜晨想从背后拥抱肖祈望,却因为那把三叉戟而下不了手。
  “蹲在这作甚?抓鱼么?”高惜晨开口呼唤肖祈望。他吸了吸鼻子,感觉空气中飘着一股股前所未有的压抑气息。
  “你相信人会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吗?”肖祈望伸手拨了一下水面,捞起一捧溪水,甩出去,溅起一片白沫水花。
  “说甚傻话?”高惜晨蹲下,看向肖祈望侧脸。这张脸英俊非凡,却因为肖祈望不太爱清洁和整理而显得有些邋遢,数日未清理,唇上下巴浮起一层青灰。
  “洗把脸吧,看你脏的。”高惜晨温柔一笑,捧起一把水,摁着肖祈望后脑勺,将润湿的手盖在他脸上。
  “嗯嗯!我自己来!”肖祈望挡开高惜晨,笑着俯下…身,捧水洗脸。
  远处传来仇寻的吆喝,肖祈望才洗了一半脸,抬起还在滴水的下巴,匆匆用衣袖擦了一把,便拉着高惜晨往马匹身边走去。
  高惜晨低头看自己的手,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十指相扣,他甚至能听到肖祈望有力的心跳声,通过手掌,传到他心里,牵着他那颗遇到肖祈望之前从未动过情的心,一起生机勃勃地跳动着。
  官府给他们配了两匹好马,一路上除了吃东西喝水,几乎不怎么休息,三人得以提前返回国都。
  “居然开始严格限制外国人入境,那年英氏看来有点能耐嘛。”肖祈望进城后见全城戒备,不由得发出感叹,却不知他这番话是欣赏还是讽刺。
  三人亮出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直奔皇宫阅书殿,将所见所闻再次汇报给王上。
  臣柳与西国国君交涉之后传回消息称,西国国君希望派兵过来增援海城国边境。年储楚肯定不会同意,这时候要是放外国人进来,无异于引狼入室。
  让年储楚意外的是,西国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国内有个逃犯,可能率领土匪进了海城国,还画了一幅画像给海城国,说此人名叫克捷乎喇麦,是个北边蛮子。乎喇麦原本是个前线将军,负责镇守西国北方,但因为不甘退居二线,这骁勇善战又为人粗蛮的将军杀了人,还扬言威胁国君,被关在牢里择日审判。不过这人人脉还行,居然能够买通狱卒连夜越狱,也证明他的确挺有能耐。
  这样一个人极有可能是犯下屠村重罪的始作俑者。
  年储楚觉得这个乎喇麦其实脑子有病,年储翘则告诉他,一个正当年而前途无量风光无限之人肯定不想退休,退休意味着失业,意味着失宠,一个自尊心膨胀的人绝不会接受退居二线这种安排,会有异议也是正常。不过那个乎喇麦的反抗方式的确过于极端。
  那现在该怎么办?年储楚看向风尘仆仆赶回来还抓着一大男人的手跪下请求皇帝赐婚的肖将军。
  “尊允了尊允了!但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么?!”年储楚翻白眼道。
  “难得老子这场子关心的个人大事,就不能放在一等位讲?!”肖祈望拉着高惜晨站起来反驳道。
  高惜晨看向一旁忍笑的佐政王,叹了口气,羞得恨不得钻进地里。年储翘心想,那个乎喇麦要是生在海城国,估计会一辈子待在边疆做他想做之事吧。
  “走,咱们先去拜天地……”肖祈望兴冲冲拉着高惜晨就想走。
  年储楚见状,赶紧叫住他们:“国难当前,你俩居然还想着先拜天地?!”
  肖祈望回头,一脸不悦。
  臣子对皇帝摆臭脸,估计也就海城国有这种特例了吧。
  “顺序不能混,先送提亲礼,然后请父母尊长,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尊再给你们请个乐队……”年储楚满脸严肃地一面说一面画流程给两个大男人看。
  年储翘又无奈又想笑,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扶额一手摁着肚子。
  “结个婚还要那么多事?”肖祈望皱眉。
  “不能说多事,毕竟只有一次啊。”年储楚笑道。
  “不管,以后阿晨爱结几次我就和他结几次,海城国传统婚礼,西洋国传统婚礼,隔壁随便哪个国家传统婚礼,他想怎么结我就陪他怎么结!”肖祈望大手一挥,拉着高惜晨就走:“最重要的是洞房,我给你房,你给我洞……”
  年储楚看着高惜晨飞满红霞的脸,羡慕地叹气道:“唉,尊也想结婚了。”
  年储翘温柔地看着他,微笑提醒道:“南国公主近日便要来了。”
  年储楚面色一僵,道:“那尊不结了。”
  年储翘正想开口劝他君无戏言,便被一道从眼前掠过的赤色惊得一愣,接着只听“笃”一声,好似何物钉在木桌上发出声响。
  两人定睛一看,只见是一支箭直直扎在桌上,箭上系着一张纸条。
  臣已派人秘密发布通缉令搜寻乎喇麦,要求全城上下人皆装不知情。人在暗,我们得比他们更暗。
  纸上署名肖祈望。但两人都知道,肖将军写字没这么端正。
  年储楚愤愤拔出箭,撇撇嘴,将纸条塞进嘴里嚼起来。
  “外籍人士都登记完毕了么?”年储楚问皇弟。
  年储翘拱手道:“还差城郊十二县。”
  “登记完毕后就开始执行下一步计划。”年储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年储翘将皇兄那丝狠劲尽收眼底。
  “这笔债,我要让他年英氏,用血来还。”年储楚攥紧了拳头,硬生生将木箭折成两段。
  此时赶往国都的,还有两个人。
  墨书居士和伊。
  两人相貌特殊,为了不让人认出来,一路上乔装打扮,总算混过了检查。其实也没人敢拦他们,墨书身上带着肖祈望给他的兵令……没错,就是可以号令肖祈望所管辖的、海城国主力军队之一、人数达到三千人、个个都是精锐的南部十阵队的那块兵令。
  墨书拿到兵令时惊得合不拢嘴,直问真的要给自己兵令吗?就不怕他起兵造反?
  肖祈望嘿嘿笑道:“我信你。”
  也不知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但他这三个字的回答,确确实实击中了墨书心里最柔软那一部分,让墨书心甘情愿帮肖祈望保护这个国家。
  其实墨书不知道,肖祈望领导的南部十阵队有个不为外人知的规矩:兵令虽然是真,但真正有效的兵令,是肖祈望那难看到死的简笔画……只有看到简笔画,才能确认是将军命令。
  两人最后是翻墙进了国都,一落地就被官兵团团围住……
  “你以为城墙那个缺口是干嘛使的?就是为了抓你们这些小毛贼!说!你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官兵头子一脸不耐烦,举着刀架在墨书脖子上。
  “在下墨书居……”墨书刚拱手,回答了一半,就被官兵架走了。
  两人被直接丢到皇帝面前。
  “唉,居士您回来啦?”年储楚收起奏折,一脸愉悦说道:“正好,肖将军和高公子明天举行婚礼……”
  墨书被推得趴在地上,听着当朝皇帝年储楚的话,心里一阵无奈。国难当前,这些人却好似没事人,该吃吃该喝喝,半点不耽误娱乐。
  “您准备了甚么贺礼给他们呀?”
  年储楚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墨书爬起来,拉着伊鞠躬道:“鄙人将攀傀伴生之子带来了……”
  墨书拉下伊的面罩,露出伊那惊为天人的脸孔。
  年储楚一愣,感觉下半身一阵火烧火燎,随后笑得猥琐,说道:“哎呀,你不说我还以为他是你儿子,长得也太好看了点,嫁给尊可好?”
  墨书将伊往身后护:“这人您也敢调戏,是没吃够攀傀的刁难么?!”
  年储楚想起攀傀与肖祈望那一战,面色顿时一僵,许久才咳嗽一声道:“那算了,尊好好娶南国那五官扭曲的公主罢……”
  “不过说句正经话,你俩来时未被人跟踪?”年储楚问道。
  墨书摇头:“就算是不跟踪鄙人,他们也知道,鄙人定是带伊回国都。”
  “尊还想问你为何回来?”年储楚问。
  墨书拿出那雕虎狼的兵令,拱手呈上:“来归还此物。”
  年储楚笑道:“看来肖将军真心把你当兄弟。既然来了也别急着走。”他说到此,转头看满脸疑惑的伊,笑问:“孩子,看过婚礼么?”
  伊摇头。
  “想看么?”
  墨书总觉得年储楚笑容里不怀好意。
  伊抬头看墨书,似乎在询问墨书的意见。
  “想看么?伊?”墨书笑问。
  伊点头。
  于是伊被带到肖氏寝院一个布置得一片火红的房间里,坐在床上,啃着绿豆饼,安静等待闹洞房。
  年储楚笑着将房门关上,一转头,却是一脸严肃,要求墨书将这几日经历统统上报,弄得墨书摸不着头脑,茫然地看着这变脸等级突破常人极限的海城国王上。
  “鄙人被一自称英贺的男子关在西山某个无名山洞中,和伊关在一起,趁机和伊培养了感情。我们逃出山洞后在驿站遇到袭击,袭击我们的人口音里带着西国和东国方言口音,我估计他们是被招安的边境流民。”墨书一边汇报一边想,这佐政王下令严查户口,看来是有所防范了。但敌人在暗,要如何防范?难不成靠城墙上那个缺口来捉潜入国都之人?
  “我们猜测西山山脚小村屠村事件系西国叛将克捷乎喇麦所为,那人越狱后集结了一帮匪徒,常年在各国边境游走抢劫。城墙再严密也有透风时,他何时潜入海城国已不可考,但我们既知他长什么模样,带着什么人,便可稍加防范他。”年储楚递给墨书一份通缉令。
  墨书展开通缉令,只见上面是个络腮胡子大汉,长得虎背熊腰,目光狠厉。
  “尊以国家君主身份恳求您,居士,现在攀傀伴生之子与您交好,求您且看好这孩子便可。攀傀之能力你也应该熟知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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