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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风起九万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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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轻弟子眼见得师尊伤重憔悴,却是眼圈发红,用力应了一声是,甩出飞行法宝,便往国都所在飞驰而去。

    头顶雷光渐渐消散,风雷立于半空,往四周一扫,目光微凝,“本座不过睡了个午觉,这大陆便成了蝼蚁的天下,当真,令人生厌。”

    言罢便摊开手掌,轻描淡写往眼前一挥,声音亦是低沉有若大地鸣动,“极深之深,极暗之暗,诸天神魔,听吾号令。百万雷击——”

    刹那间便有云层聚集,千万道刺目雷光,有若一阵电光急雨自云层里落下,笼罩数里方圆。轰轰轰轰!震耳欲聋的雷击同雷光噼啪刺响交缠,几个修士躲闪不及,竟生生被雷光劈成了焦炭。

    那奉命报信的弟子亦是未能逃出雷击范围,却被一道白玉墙挡住,方才狼狈去远。白玉墙便缩成手掌大小的玉牌,落入大国师手中。

    大国师面色铁青,足踏黄金钵立在空中,白色道袍在雷声中鼓满劲风,连同如雪的长须一道猎猎翻飞。一手执白玉牌,一手指向风雷所在,沉声道:“孽畜,你不在锁龙殿中安分守己,却擅自逃出,坏我仙树,屠我百姓,天道也不能饶你!”

    那顶着风雷外皮的魔龙仍是倨傲冷酷,露出近似残虐的笑容,又低头看自己上身赤裸,不甚雅观,袍袖一拂,便换了身玄色织锦,金线绣五爪金龙的华贵衫袍,方才又笑道:“黄口小儿,竟对本座口吐妄言,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念你勇气可嘉,本座便要这整座城池为你陪葬,权作嘉许。”

    说罢在狂风之中闲庭信步,指尖金色灵力汇聚,渐渐描绘出繁杂符纹来。

    伴随他咒语低诵,大地隆隆颤动,竟成块裂开,扬起阵阵如山高的泥浪,一时间高山崩塌、森林尽毁、山谷填平,地鸣轰轰,叫人闻之胆寒。一波波泥浪咆哮不休,冲开外园结界,朝越明国都之中扩散。

    大国师怒道:“孽障大胆!”祭起那白玉牌往魔龙头顶砸下,被风雷一道剑光斩为两半,那法宝失了灵力,缩回原形往地上落去。大国师亦是心神受创,吐出口鲜血,无力跌坐在黄金圆钵上。另几名国师方才赶到,纵知不敌,仍是毫不畏惧,纷纷祭出法宝往魔龙袭去。

    那魔物道:“蝼蚁聒噪,好生厌烦。”

    腾出另只手便欲杀之,谁料那只手却逆了主人意思,竟反过来一指,一道凛冽剑气直击入丹田。

    魔龙身躯巨震,停了法术,只觉丹田之中剑意翻涌,金丹亦有不稳的征兆。他更压不住那邪鬼元神,只得匆匆匿了身形,避开漫天法宝袭击,哑声道:“这小鬼……竟有余力反抗……”

    他此时顾此失彼,只得弃了那群国师,停了那翻天覆地的法术,化作一道剑光往远处遁匿而去。

    剧变陡生之际,郭华执等人已追踪水千寒一行,离了仙树外园。此时越明国都内已全城戒严,郭华执等人便以公务之名,同那神仙居的掌柜通了声气,几人装扮做店小二,将水千寒所住的天字上房团团围住。

    房中只有水千寒同风启洛二人,那世子美人在怀,终究按捺不住,将风启洛压在床铺中,扯松腰带,又见他黑发披散,眼神锐利,格外令人心荡神驰。便急了呼吸,在风启洛耳根轻轻一吻,低声笑道:“师尊莫怕,弟子自会好生疼爱……”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传来,那神仙居禁制严密的天字上房,就被一股磅礴剑气撞碎整堵墙壁。一条煞神般身影自烟尘中现身,复又一剑,将水千寒身躯掀起,狠狠撞在另一侧墙上,又跌落在地。那小世子何曾受过这般苦处,竟是撕心裂肺地惨叫几声,便人事不知。

    这惨叫落在风启洛耳中,有若天籁悦耳。他站起身来,尽管衣衫松散,长发如云垂落肩头,却仍是清俊雍容,皱眉道:“为何这般迟。”

    风雷仍是手提正一剑,玄衣锦绣,金龙闪闪,随他身形一动便有若活转一般,隐隐有腾云之势,却是肃然道:“出了点意外。”

    而后手起剑落,将风启洛手足的铁链斩断,二人眼神交汇处,便知彼此心意,略一颔首,就自那客房墙上的破洞御剑遁走。

    待郭华执同武轩两拨人先后闯入时,便只见满室凌乱。那位世子却是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风启洛与风雷二人御剑行了足有数百里,他便察觉风雷身躯冰冷,竟是难以克制地颤抖起来。他立时按下飞剑,降落在一处巍峨高山顶峰。风雷便踉跄两步,单膝着地,竟似被抽离全身力气一般。他紧追上前扶住风雷肩膀,低声道:“出了何事?”

    风雷反手将他手腕紧紧握住,眼神有若寒潭幽谷,深不可测,却是哑声道:“启洛,杀了我。”

    

 第三十二章 正一说六凶

    夕阳斜照下,风启洛二人斜长倒影映在苔藓密布的石壁上,仿若二人合为一体,难解难分。

    山高风寒,呼啸震耳,风启洛险些漏听了风雷那声低语。

    他只得单膝着地,将那剑修圈拢怀中。风雷身躯刚硬冰寒,喘息声有若风箱一般,沉重急促。他亦是竭尽全力,两臂将风雷肩膀用力环抱,怒道:“风雷,你怎可抛下我不管?”

    风雷略略犹豫,却仍是抬起手臂,环住风启洛腰身,用力之大,仿若要将他腰骨压折。声音压抑,竟是自齿缝间逐字逐句挤出一般,“梨迦罗刹,欲夺我肉身。”

    风启洛一怔,心思却是急速动了起来,他虽被水千寒强行带走,但风雷暴走之事,仙树花开,转瞬凋谢之事,却历历在目。

    前世他同风氏子弟前来试剑赏花时,并未遭遇任何意外。越明仙花盛开九日,如期结果。各国俊杰领了奖赏,便心满意足散去,并无半分波折。

    如今事态却全然出乎意料,才叫风启洛更深刻明白,重生一世,种种遭遇,早已全然不同。

    真真是恍如隔世。

    他心思动时,手上动作不停,将装丹药的瓷瓶玉瓶取出摆满一地,又召出天书寻找固神之法。

    那正一竟一反常态,化了刺猬之形,踮起细嫩后腿为风雷送药。风雷便服下一整瓶宁神清心丹,抱元守一,与那魔龙意志做对抗。

    风启洛又在天书中寻到一个固神的阵法,捏碎几十块灵石,将灵气充溢的石粉环绕风雷身周,在地上画下一道狭长符咒。

    那石粉本身饱含灵力,又被风启洛灵力一催动,便牢牢嵌入山石地面中,风吹不散,稳定生辉。

    风雷的喘息声,方才渐渐平缓下来,面色却惨白如雪,趺坐在符咒阵中,看向风启洛,低声道:“魔气已占据识海丹田,驱逐不出。”

    风启洛适才布阵,几欲耗尽灵力,此时亦是细汗弥补,自鼻尖颗颗滴落,听闻此言,更觉心中一阵冰凉,哑声道:“定有办法……”

    那刺猬尖细声音亦是此刻插了进来,竟是沧桑悲怆,满怀感伤地幽幽一声长叹,“罢了,老夫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此刻……再不能隐瞒。”

    风启洛此刻哪来心思听他聒噪,才欲呵斥,却听正一又道:“六凶兽肆虐大陆,并非天灾,乃是人祸。启洛,你将禁制张开,我与你慢慢细说。”

    风启洛闻言,自是快速布下禁制,叫寻常神识探查不到后,方才一把将那刺猬抓了起来,喝问道:“此话怎讲?”正一符印如今已解将近二十道,个头超过手掌大小,沉甸甸下坠,有若一团乌金刺球。

    它又蹬踹几下,眨巴一双黑黝黝绿豆眼,细声细气叹道:“六凶兽非妖非魔,非人非鬼,并非天生,乃是有人刻意炼造的容器。”

    风启洛将手一松,刺猬落地得了自由,连忙抖抖利刺,换个舒适姿势坐在一块凸起岩石上,侃侃而谈。

    数万年前,星衍大陆人丁凋零、魔物横行。那魔龙梨迦罗刹坐拥魔兵,在浮空王国称帝。后被数位上古真神联手剿灭。魔龙被擒之后,真神慈悲,不忍它万年道行一朝被毁,便在大陆万里以下的深渊中建了一座锁龙殿,将这魔龙困在其中,又布下重重结界,在其中讲经传道,以期这魔龙有朝一日幡然悔悟,明彻道心,修得正果。

    至此为止,皆是星衍大陆上耳熟能详的神话传说。随后正一却是话锋一转,道起秘辛来。

    原来魔龙自黑暗而生,竟不死不灭,诸位上古真神并非慈悲,而是杀他不得,只好将这魔龙元神同肉身一道分割成九块,分别埋葬在地下极深之处,故而,锁龙殿共有九处。

    诸神又在各锁龙殿上植下仙树,欲让这些树木镇守龙尸,且千万年汲取魔龙精气,一则终有一日可剥夺其不死之魔力,二则更可生出有助修道的仙果灵丹,可谓一举两得。

    此后便扶持凡人修仙,又以仙树为中心,建立修仙九国,数万年后,便有了如今的格局。

    风启洛皱眉道:“这与六凶兽有何关系?”

    正一细声叹气,在岩石上爬了两步又坐下,“且听老夫慢慢道来。那魔龙并非天生魔物,实则乃龙德数万年前一名国王,那讨伐魔龙的真神,正是国王麾下几位大臣。”

    星衍大陆九国,有上三品、中三品、下三品之分。龙德正是上三品中为首的上仙之国,其国人据传乃上古神民后裔,灵根资质俱佳,足可睥睨大陆。此国又每隔百年举办一次九国大比,位列前三者,无论出身国籍,皆可成为龙德国民,且有资格竞选国师。这等盛会,远远超过各国试剑赏花会的盛况。龙德之尊可见一斑。

    数万年前灵力充盈,真神尚未破碎虚空,龙德之王的实力更是个中翘楚。那一场众神之战如何令天地变色,如今早已不可想象。

    魔龙被镇后,他的心腹部下则四散逃窜,有的被剿杀,有的却改名换姓、移形换貌,蛰伏起来。他那些部下倒当真忠心,数万年后仍不忘初衷,要让梨迦罗刹重现人世。

    正一咳嗽两声,又道:“一言以蔽之,便有了六凶兽的降生。”

    风雷正坐阵中,不言不语。风启洛却冷道:“说来说去,尽是废话。”

    正一便大怒,后背尖刺根根张开,又咧嘴露出几根小小尖牙道:“老夫先前主人,正是为这秘密而死。若非酒剑仙人心怀苍生,不顾己身安危,如今这大陆肆虐的便是九凶兽!”

    却原来是那魔龙麾下一名魔将伪造身份,竟成了龙德国师,而后便借助仙国资源,开始炼造魔龙元神之容器。

    概因魔龙肉身皆已被根系深入缠绕,汲取无数养分魔力,数万年中,早已腐朽不堪,唯有制造九种容器,将魔龙九缕割裂的元神收纳其中,再以秘法合而为一,方可令梨迦罗刹真正复活。

    那酒剑仙人乃正道楷模,知晓这秘密之后,便闯入那魔将巢穴大肆破坏,并与那魔将同归于尽,将他炼造九种容器的计划生生腰斩了。而先前炼出的六大凶兽,却已在大陆上繁衍肆虐起来。

    千年之后,正一剑辗转落入风雷手中,而风雷却是六凶之首的邪鬼。这便是缘分使然。

    风启洛视线落在风雷面上,那剑修转头,沉沉看他,双眼深如风暴前夕的大海,风启洛想要上前握住风雷双手,却又怕破坏固神阵效力,引那魔龙反噬。只得留在原地,视线交错,又低声问道:“那计划千年之前就被酒剑仙人腰斩,为何凶兽尚能繁衍?为何二十五年前,风雷出生?此其一。六凶专为容纳魔龙元神而制,为何却有自我神识与魂魄?此其二。既有自我神识,魔龙若要用这肉身,同夺舍何异,如何破解?此其三。”

    这三问却将正一问倒了。尖喙蠕动,嗫嚅半天,忽而在岩石上站立起来,大怒道:“老夫不过一柄剑,哪里知晓这许多!”

    风启洛剑眉微皱,才欲安抚几句,便听风雷笑道:“他不知晓,本座却知晓,这位少爷何不问我?”

    风雷素来寡言冷面,便是开口也如风激寒冰,剑敲铜钟。如眼下这般轻佻笑言,前所未有。

    风启洛心中一凛,起身注视风雷,指尖已有数道灵力汇聚,他如今降龙术使得熟练,几息间就能召出四色灵蛇。

    那顶着风雷外形的魔龙之王却视若无睹,竟是自阵中徐徐起身,迈出阵来,又雍容含笑道:“你相公这躯壳,天生便是为本座而生,除非身死道消,否则任你使何种手段,也是驱逐不能,何必叫他多吃苦头。”

    梨迦罗刹乃远古帝王,尊贵无匹。如此一笑,便有若俯瞰苍生一般,有些纡尊降贵之意。那刺猬早已吓得腿软,滚下岩石,躲藏在石后不敢吭声了。

    风启洛见风雷素来冰寒的面容浮现如此陌生的笑意,怒火尤盛几分,却知他言之有理,停了法术,又冷笑道:“风雷血契仍在,我要你死,不过动念之事。”

    梨迦罗刹又是一笑,黑袍摩挲之声响起时,已靠近风启洛面前,抬起手便欲抚他面颊。风启洛怎容他乱来,扬手就要拍开。那剑修何等身手,自是将他手腕握住,又捏住风启洛下颌,双眸微微一眯,轻佻笑道:“你舍得?”

    风启洛不闪不避仰头,看向那陌生双眸,柔和笑道:“自是不舍……若被你夺舍,只好忍痛报仇。”

    梨迦罗刹面色一震,只觉丹田绞痛,急忙将风启洛松开,踉跄退了两步,嘴角竟涌出点鲜血,连忙道:“且慢,本座要同你做笔交易。”

    风启洛目光阴沉,冷道:“还有遗言?”

    梨迦罗刹见这少年心有不舍,却强自镇定的模样,不由拂掉袍摆浮尘,低笑起来:“小少爷,本座被困数万年,如今不过一缕元神,上天尚有好生之德,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风启洛见状,已然猜到大半。定是这魔龙力量虚弱,方才更改计策,要同他商议。双方皆被拿捏了短处,投鼠忌器,为今之计,只怕要和平共处方为上策。

    他便绕过魔龙,将那刺猬抄在手中,方才开口道:“如何交易?”

    正一落在风启洛手中,胆子便壮大几分,拉住他袖口细声道:“启洛,这魔龙最是厌恶凡人,你同他交易,无疑与虎谋皮,万万不可上当。”

    风启洛冷嗤一声,将那刺猬塞进袖中,仍是拿一双冷冽凤目扫过魔龙,道:“讲。”

    那魔龙见这凡人小子竟如此嚣张,心中不喜。怎奈他此时元神微弱,无处可去,先前几个法术更耗尽残存魔力,不过虎落平阳、龙游浅水,只得暂且不做计较,“本座那部下,忠心可嘉,怎奈太过粗鄙。六凶兽个个面目丑陋,若是本座元神依附其上,未免有辱身份。”

    风启洛闻弦音知雅意,立时问道:“若我为你炼成另外的容器,你便自风雷躯壳中离开?”

    梨迦罗刹朗声笑道:“与聪明人说话,当真痛快。”

    风启洛却不语。此事说来简单,当真要做,却是难上加难。然则,但凡有一线希望,他便绝不会任风雷离开。

  

 第三十三章 与君离别意

    梨迦罗刹见他沉吟,又道:“此事难为,本座自会助你。上古宝藏遍布大陆,只是隐蔽手段高明,本座知晓不下百处,但有所需,前往取用便是。”

    风启洛并不为所动。上古修士传承宝藏固然诱人,怎奈他有天书在手,那万法归一真经正如其名,乃是自万种修行之法中提炼精华而成,乃本源之法。世有大道三千,不过表象纷纭,根本却是唯一。

    最省力的法子,便是此时启动血契,将风雷诛杀当场。那魔龙元神薄弱,又无法随意逃窜,亦可就此消灭,一劳永逸。

    只是仙途漫长,他又重生此世,昨日种种纵使如过眼云烟,终究是种下前因。而这诸般前因,却唯有风雷与他共同承担。这般羁绊,比之血契又更深几分。

    风启洛凝视风雷陌生神色,略略叹息一声,又道:“为何如此笃定,我能成就此事?”

    梨迦罗刹又是一笑,傲然道:“凡人愚昧,自是不能成事。你有天书在手,却无事不可成。”

    此言一出,风启洛脸色剧变。天书之事,乃是个天大的秘密,竟被这魔龙轻易叫破。那天书功法精妙,又记载无数失传阵法、丹方、炼器之术,以他如今修为,若是泄露出去,只怕要惹来无数麻烦。

    就在此刻,风启洛已动了杀心。

    那魔龙却仍是气定神闲,昂然负手,龙行虎步,行得近些,方才笑道:“这无字天书乃神民之国宝典,与本座自有感应,无需惊慌。不想我神民宝典,竟被你这凡人撞了天大的好运捡到。天书既已认主,纵使本座真身复活也夺不去,且安心受用。只是要为本座造个好些的躯壳才是。”

    风启洛如今才知晓这天书出处。神国早已无踪,神民血脉亦成了传说,他自是不愿在这等徒劳无益的事情上纠结,只略略颔首道:“侥幸。”

    梨迦罗刹便笑道:“如何?事成之后,我便将此人交还于你,再附赠宝藏。亦对天书之事守口如瓶。若是不信,可立下契约。”

    风启洛亦是温和一笑,“一言为定。”

    禁制四围,空寂无音,连那刺猬亦被风启洛封闭六识。他与梨迦罗刹互相击掌立约,又相视而笑,彼此眼底俱藏杀意,二人亦是心知肚明。

    契约既成,风启洛便将禁制撤去,神识一张,便察觉到熟悉之人在不远处。便微微撅眉道:“尚有一事,稍待片刻。”

    不过半盏茶工夫,姚守真便随郭华执自飞剑上落下。那少年三步并做两步,疾跑上前,喜道:“万幸仙师平安无事。”

    风启洛与风雷并肩而立,见这少年赤子真心,亦是神色柔和,笑道:“劳殿下担心了。花蜜可曾备好?”

    姚守真微微一愣,便自乾坤戒中取出一个细颈青瓷瓶,又赧然道:“此乃六十年前留存花蜜,越明仙花诡异凋谢,故而,只得这一点……”

    风启洛也不同他客气,将青瓷瓶收下,揭开瓶盖时,一阵甘甜香气散开。只是储存六十年,终究有些效力减弱。他也不看身旁罪魁祸首,只将请瓷瓶收入乾坤戒中,又道:“多谢殿下,告辞。”

    姚守真见他作势欲走,忙上前一步喊道:“恩人!如今事了,不如……多盘桓几日再走。”

    风启洛凤目微敛,笑道:“越明正是多事之秋,殿下此刻理当为天子分忧为妙。”

    姚守真微微一愣,面上已渐渐浮现坚毅之色,道:“谢恩人提点。”

    风启洛欲行时,又忆起一事,笑容愈加柔和几分,“那烈火丹,不过我信口胡诌,不需担忧。”

    姚守真正在担忧此事如何开口,听闻此言,心中一松,复又一酸,苦笑道:“……竟是如此。”

    风启洛笑道:“三昧真火何其霸道,纵使我也没有本事将它压制三个月。三日已是极限。”

    此事了解,姚守真只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神色亦松快几分,方才行礼道:“恩人高义,姚守真铭记于心。”

    风启洛亦是回礼道:“不敢当。望殿下保重,他日有缘,自会重逢。”

    而后二人便御剑而去,不过瞬息,便化作夜色中两点星光,消失不见。

    姚守真仍立在山头,远眺那二人消失方向。郭华执同众侍卫等了片刻,方才上前悄声提醒,“殿下,请早日回宫,莫让陛下担忧。”

    姚守真方才低低叹息道:“回宫。”

    风启洛本欲以那丹药要挟这少年,待明了此人身份后,却是改了主意。

    前世之时,他曾听越明国民间传言,只道天子幼子天资聪颖,宅心仁厚,本应是继承大统的最佳人选。

    只可惜那幼子少年时外出历练,从此杳无音信,只怕是在秘境中陨落了。

    天子悲痛之下,只得立了大皇子为太子。

    谁料这一世,风启洛竟阴差阳错将小皇子救下,只怕越明天子之位便会落在这少年手中。

    帝王岂肯受人挟持,故而风启洛便将真相告知。姚守真必定对风神山庄深恶痛绝,只为这一点,风启洛便可同他结为盟友。

    只是现下尚且有杂务要处理。风启洛心中低叹,扫一眼身旁人。那魔龙目光阴沉,思绪难明,只冷漠看向脚下山河万里,滚滚退去。

    那纨绔世子水千寒竟是福大命大,被风雷扔在一旁时,未曾丢了性命。只是心脉受了重创,纵有灵丹妙药,也要静养数月。

    武轩等人心知大祸临头,只得硬起头皮,将水千寒护送回乐寄。

    水千寒吃了苦头,总算安分几日,在王府中静养。不料却收到大国师传讯,要他去观星楼觐见。

    那世子在越明轻薄了风启洛,如今又得本尊召见,一时心虚,一时心痒,便唤侍从入内,要备轿前往。

    武轩为难道:“世子,你如今伤重在身,不可随意行动,不如过几日……”

    “住口!”水千寒大怒,一双清澈双眼瞪得浑圆,又斥道:“师尊传唤,便是爬也要爬去,切莫耽搁!”

    武轩只得收了声,前去备轿。

    王府那锦绣八人大轿入了观星楼,武轩又寻来一张软榻,将水千寒扶在塌上,四名侍卫将软榻送上顶楼后,方才退下。

    水千寒被这一通折腾,胸口气血翻腾,暗暗叫苦,心道定要去买个合用的法宝才是。

    又见空旷楼中,风修宁正坐厅内,宽袍广袖,有若天山堆雪,白云积岫。黑发柔顺披在素衣上,有若泼墨。

    风修宁敛目凝神,清俊艳丽,竟合二为一,比起那年轻人来,更多一份阴鸷狠厉。水千寒只觉百爪挠心,忙肃声道:“弟子水千寒,拜见师尊。弟子伤重在身,尊前失仪,请师尊降罪。”

    风修宁冷嗤一声,缓缓睁开眼来。目光深如寒潭,冷彻入骨,“你这劣徒,胆大妄为,百死难消其罪。”

    他已摊开手掌,一颗仿影珠跃然掌上,将水千寒轻薄风启洛的景象一一重现。

    水千寒心头惊疑不定,他那群侍卫当中,定然有师尊的眼线。这倒也罢了,若是他那点暗藏心思被师尊知晓……只怕百死尚且不够。

    一时间只得强笑道:“弟子……知错了。”又急忙道,“师尊,救命。那小子骗我服下丹药,欲毁我灵根。”

    便将风启洛所言一一道来。

    风修宁沉默片刻,水千寒却误以为师尊亦被难住,只得涩然道:“弟子归来后遍访丹师,欲求得解药,怎奈竟无一人知晓。弟子……弟子只怕灵根被毁,仙途无门,日后再不能侍奉师尊左右……”

    水千寒愈想愈是心酸,竟双目一红,自顾呜咽起来。

    风修宁却抬起手来,轻轻揉一揉额角,道:“把手递过来。”

    水千寒仍是呜咽,却是乖乖将手伸出去,任风修宁为他把脉。他资质平平,修行亦不够用心,只是身在王府,天材地宝无数供他挥霍,方才有了如今成就。

    若是灵根被毁,此生更是无望结婴,又如何令面前这人雌伏身下?

    这般绝望的眷恋之心,当真是苦涩难咽。

    风修宁释出一丝灵力在他经脉丹田中一叹,便将手收回,冷道:“愚不可及。天子莲同绛朱金线草俱为助益之物,二者固然不合,至多不过效用相抵,药毒过重。怎会将净化灵根的仙丹,改造成污秽灵根的灵药。”

    水千寒尚未回神,眼圈仍是通红,茫然道:“莫非……那人骗我?”

    风修宁又是一声冷哼,“骗的就是你这等不学无术的纨绔。”

    水千寒却是心下大畅,急忙自软榻上起身,却被胸口剧痛一激,只得再度躺下,气喘吁吁问道:“谢师尊提点!徒儿受了教训,定当好生修行,不辜负师尊教导。”

    风修宁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等顽劣愚笨,令师门蒙羞。闭关三年,用心修炼。”

    水千寒脸色一白,便露出讨好神色,“师尊……三年……太长了点。”

    风修宁眼中竟浮起一丝笑意,“左右已服了弱阳丹,三年五载后药力方消。正是天意。”

    弱阳丹乃是消弱阳气之物,专用来遏制男子欲念勃发。本是旁门左道之物,丹方罕见,不想竟有人炼成了。

    水千寒虽然不学无术,却也听闻过弱阳丹大名,此刻如遭雷击,一颗心如坠深渊。喃喃低语道:“难怪前几日……竟从来不曾硬过。我还当伤重的缘故……”

    风修宁见这劣徒受了惩罚,又受这等打击,神思恍惚,便不欲同他纠缠,挥手命童子将他抬走。目光又落在仿影珠幻化的影像上,神色专注,仔细看那少年姿态,亦是低声唤了他名字,“风、启、洛……”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otz 总觉得怎么交代不完的感觉,太恐怖了T T

    尔虞我诈的小受真是累啊… …||

    

 第三十四章 同修神仙府

    风启洛同那魔龙御剑行了数万余里路,自越明一路向西。但见脚下人烟渐渐稀少,苍茫群山,丛林如黛。魔兽出没踪迹亦是日益增多。

    二人直行至极西之地方才停下,此处十方青苍大山,崖高万仞,几欲与天齐。若要翻过山去,便要忍受山顶金风侵袭。那金风生自天顶,呼啸而下,并非凡界之物,纵然是高阶修士亦抵抗不得,若是碰上一丝,轻则皮肉消融,重则尸骨无存。故而此地便被世人唤作神止山,取的便是神仙到此亦要止步之意。

    风启洛立在神止山脚下,眼前苍灰石壁笔直高耸,身后苍莽林海蔓延天际。又有野兽咆哮,自四围隐隐传来,便恍然生了些与世隔绝的宁静之心来。

    往日种种争斗提防,在此总算可暂且放下。

    他又花了些时辰,神识仔细扫荡,在一处山脚下寻到了合适的山洞,洞深不过丈余,故而被罡风吹得极为干净,并无半丝野兽气味残留。风启洛行得几步便抵达洞底,那处岩壁自底而上泛红,又抬手一碰,砂石干燥、触手温热,正是在一处地火脉上。

    他如今金丹未成,那三昧真火仍是虚弱一线,若不借助外力,炼器只怕困难重重。

    梨迦罗刹亦是与他并肩而行,又立在浅洞外,罡风阵阵吹拂他披散肩头的黑发与袍摆,猎猎翻飞,有若神龙摆尾。这魔龙视线落在苍灰石壁之上,眸中竟泛起几分怀念之色,“数万年前,大陆便是这般杳无人烟,歌舞升平。当真叫人怀念。”

    风启洛略一皱眉,“既无人烟,何来歌舞。”他又将刺猬取出,命他化了黑金古剑,倒提在手,出洞后朝梨迦罗刹递去,“需借风雷之力,将这浅洞挖得深些。”

    梨迦罗刹仍在洞外昂首而立,冷嗤一声,并不接剑,“鸟鸣兽喑,俱是欢歌;叶生花落,皆为乐舞。与尔等凡人何干。本座万年称王,从不为人做苦力。”

    风启洛见他桀骜如此,亦是无奈,只道:“你自去餐风饮露、幕天席地亦无妨,那洞中有地火脉流过,正合建个炼器炼丹的火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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