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大灰狼-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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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位置，在船头。
　　如果把地点再精确一点的话，他在护卫舰外表面的最前方，脸朝外。
　　超光速运动令视线所及的之处纷纷变形，巨大的压力简直能将骨头碾得粉碎。
　　迎面而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宇宙垃圾，但可以肯定只要一小块陨石砸到他身上都足以穿透身体。
　　恐惧，极端的恐惧。
　　钱惟宁整个人都不好了。
　　里昂体贴地给他当围脖，顺便分析钱惟宁体内多巴胺和其他相关激素。
　　——外界动因的刺激，导致人类生理反应分泌激素。
　　而产生极端恐惧和产生性｜兴奋的激素，其构成极为相似。
　　里昂很高兴能找到这么相似的替代运动。
　　而且，护卫舰前方顶着防护罩，他根本不费什么能量，钱惟宁也是安全的！
　　里昂估算着时间，大概过了一个小时，把钱惟宁放下来。
　　他们的位置变成护卫舰内部，粒子炮发射通道，有足够的空间让钱惟宁躺着休息。
　　钱惟宁彻彻底底变成一滩烂泥，手脚微微抽动，脸色苍白，两眼放空，气若游丝。
　　里昂检验效果，十分满意。
　　忽然他感觉到微微的震动，以及丝丝凉风。
　　里昂扭头看看通道里，有一点白光！
　　——护卫舰探察到拦路的大家伙，防护罩无法应付，因此主动出击，要将之击碎！
　　于是里昂变大，赶紧把钱惟宁公主抱转移——
　　白光擦身而过。
　　与此同时，里昂也明确了这一记粒子炮的目标。
　　他当机立断，迅速抱着钱惟宁往后一倒，切断了半截能量束。
　　“嗯？武器怎么了？”
　　护卫舰的主控室内，珀斯迪安明显发现了这一炮的异常。
　　作为荆棘三舰第一机甲大队一中队队长，拥有白色浣熊尾巴的少尉珀斯迪安，是第一批接触到人类的尾人之一——他被直接俘虏了。
　　但这无损于莱恩对他的信任，这一次押送任务，由他的中队担任护卫，而主船船长暨这三艘护卫舰的主要负责人，是一名少校，叫做品格斯。
　　这不是战时，这一路也没什么危险，士兵轮番休息，主帅也轮番休息。
　　品格斯恰好不在主控室，轮值的珀斯迪安察觉异样后，调取记录一看，没有被攻击的危险，防护罩检测到体积过大的疑似星体，主动发射小功率粒子炮将之粉碎。
　　“……能量不足，未成功粉碎，但目标已偏离航道，不足以构成威胁，不再发射第二炮……”
　　既然前进路上没有阻碍，就不用理会。
　　但是粒子炮为什么会能量不足，这是珀斯迪安要弄清楚原因的。武器就是士兵的生命，他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珀斯迪安立刻要求工程师对粒子炮进行全面检查，整体检查，故障排除。
　　而此刻炮管以内，空空荡荡。
　　无论是狼是人，都没有一点踪迹。
　　“啊啊啊啊——”
　　钱惟宁突然睁开眼睛，伸手乱抓。
　　一把，就抓住了毛蓬蓬的大尾巴。
　　“你醒了呀。”少年模样的里昂凑过来，脸上带着笑。
　　钱惟宁重新闭上眼躺回原位，有气无力：“蠢狼，你在搞什么啊。”
　　“惊险刺激，完美体验！”里昂眨眨眼，“不是这样么？”
　　“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整死。”钱惟宁不是不想揍里昂一顿，最低限也要骂一顿，实在因为他体力几乎告罄，才没有得逞。
　　“我不会让你死的。”
　　“你就闭嘴吧……”钱惟宁又缓了缓，才重新睁眼，“卧槽，劳资现在还有幻觉，看什么都变形。而且你怎么绿了？”
　　“不是幻觉。”里昂摇尾巴，“你也是绿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都绿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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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被表白

　　也是绿的？
　　钱惟宁这才眯起眼睛，认真打量四周。
　　他眼神并不算差，睡懵懂时没看出来，清醒后才看到，不是里昂变形且变绿，而是空气中充斥着大量绿色蒸汽，能见度不太高，十米以外就看不清了。
　　钱惟宁第一反应是屏住呼吸，后来想想，自己在这躺了不知多久，要是绿气有毒，自己不知道已经死了几次。
　　再说，身边有狼，万事不慌。
　　他坐了起来：“这是哪里？”
　　“你的梦想。”里昂摇着尾巴笑眯眯。
　　“我的啥梦想？”钱惟宁不理解。
　　里昂指着他身下：“你摸摸看呀。”
　　“这有什么好摸的？”钱惟宁低头看，“来一点光源。”
　　“好。”里昂从怀里掏出一个头戴式矿灯，交给他。
　　“你这什么意思？”钱惟宁接过矿灯，后知后觉，少年里昂今天是穿着衣服的，而且穿了一身灰不拉几带荧光条的矿工服。
　　“配合环境需要。”
　　钱惟宁戴上矿灯，强力穿透光线照出了三十米外，他发现自己的位置是在一个U型坑的底部。
　　墙面和地面都看似光滑，像是经过高温融烧，有稍许凹凸不平，没有任何植物或者动物。
　　颜色么，以啡色和金色覆盖了百分之八十，余下是银白色条纹。
　　“这是个什么地方？”他好奇地往地上轰了一拳。
　　一个拳头凹痕出现。
　　这也太软了吧？
　　钱惟宁换地方又捶了一拳，这次没使什么劲儿，地上仍然出现了浅浅的凹痕。
　　——金色。
　　钱惟宁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看里昂，低头徒手开始刨！
　　一只矿工铲及时送到他面前。
　　钱惟宁拿着铲子迅速挖下一小块，放嘴里一咬，牙印不能更明显，金灿灿的颜色更能说明一切——
　　“卧槽！金子！”他大吼出声，“金子！我没做梦吧！”说着，反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火辣辣地疼。
　　“竟然不是梦！发达了发达了！”他拿着矿工铲开始挖，“劳资有钱啦有钱啦！”
　　一时间，什么任务，什么回家，什么找资料，什么里昂坑他，什么他要找里昂算账，统统放到一边，金子才是硬道理！
　　里昂在旁边坐着，甩着大尾巴，得意地看着他的搭档努力挖金。
　　十分钟过去了，地上一团金子。
　　半小时过去了，地上一大堆金子以及一个坑。
　　一个小时过去了，地上两大堆金子以及一个深坑。
　　“你还没挖好床吗？”他探头问钱惟宁。
　　钱惟宁仰起脸：“你说什么？别干看着啊，下来一起挖！我有空间钮，一会儿能带多少带多少。”
　　“现在带走？”里昂表示疑惑。
　　“不然呢？”
　　“躺下来睡觉啊。”里昂解释，“你的梦想，不就是躺在金子堆里睡觉吗？”
　　钱惟宁停下手里的工作，严肃提醒：“我说的是金子的所有权。光睡觉可不达标。”
　　“这是一颗无主的小行星，黄金星，现在变成彗星了。”里昂拍拍地面，“按照群星帝国的法律，只要支付一笔税，它就是你的。”
　　“交税？多少钱？”钱惟宁对钱非常敏感。
　　“按照体积收税，这一颗大概五十三亿群星币。”
　　“五十三亿？为什么不去抢？”钱惟宁怒。
　　“可这是黄金星。”
　　“黄金星？什么意思？”钱惟宁两次听到里昂说这个名词。
　　里昂解释，黄金星意思很简单，根据星体成分命名，这颗星星百分之八十的成分是金和金的化合物。
　　就连绿色蒸汽，也是黄金被高温熔化时产生的。
　　换言之，整颗星星就是一坨子大金块！
　　名副其实的黄金星。
　　里昂想超额实现钱惟宁的梦想，遥远的灰狼粒子发现了这枚黄金星，借助向心力和离心力改变星星的轨道，黄金星飞了半个月才到这里。
　　要不是他反应得快，好不容易搞到的黄金星就被护卫舰一炮轰碎了，现在就算他吸收了很多能量，粒子炮也造成了损失——那些绿色蒸汽，原本可都是固态的黄金啊。
　　钱惟宁傻了。
　　三秒钟后，他像癫痫发作一样乱蹦乱跳，手舞足蹈，一遍又一遍捶墙、打滚、嚎叫，伴随各种莫名其妙的声音和动作。
　　里昂不得不扑上去，抱住他：“你怎么啦？”
　　钱惟宁“叭”地一口亲住里昂：“发达啦！发达啦！你太特么牛逼了！我爱死你了！”
　　“你在表白吗？”
　　“啊我就是在表白！我爱死你了！”钱惟宁兴奋得口不择言，毕竟这么大一笔财富，里昂说弄来就弄来，说给他就给他，在金子上跳舞，钱惟宁简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兴奋。
　　里昂的脸颊显而易见地变红了，他还从来没收到过表白。
　　在总管的提示下，他最近看了不少关于恋人搭档配偶之类的书，印象十分深刻。在接到钱惟宁的“表白”后，各种和“表白”相关的资料瞬间冒头，几乎将他埋没。
　　——第一次收到表白呀！意！义！重！大！
　　里昂亲亲钱惟宁的脸，心想，钱真是个很重要的人。
　　但钱惟宁的关注点并不在里昂的脸颊和亲吻。
　　他张开双臂，直挺挺倒地，给地面烙上自己的大字型轮廓，看着头顶的金子，看看左右的金子，满足地感慨：“这下，劳资有钱啦！去首府星，住最好的别墅，吃最好的美味，再叫上十个，不，五十个美人儿，开泳装派对！我还要买最好的飞车！最贵的光脑！最先进的机甲！最牢固的船！”
　　里昂正在甩动的大尾巴不禁微微一顿。
　　钱惟宁刚刚和他表白完，就要五十个美人开泳装派对，这是什么节奏？
　　是不是因为自己没说话没回答，钱误会自己拒绝？
　　但是表白这件事太突兀，他有道理犹豫一会儿的呀。
　　想想自己错过了那么重要的表白，里昂有点蔫，从钱惟宁身上下来，趴在金子堆上，问：“你还睡不睡觉？”
　　“睡觉？我为什么要睡觉？”
　　“你的梦想不是么。”
　　“哈哈哈，睡觉！睡觉！”钱惟宁跳进自己挖的坑里，拿挖出来的金块把自己盖上，看起来好像被活埋一样。
　　里昂在旁边帮他盖金块，钱惟宁心情好：“你也来躺！这颗星星归我，我不会亏待你！”
　　“好的呀。”
　　于是坑里两个人被活埋，只露出两颗小脑袋。
　　毫不客气地说，金子再柔软也没有鸭绒被舒服，而尽管灰狼过滤了高温，这里的视觉效果也还在可笑地扭曲着。
　　满脑子的机甲飞船，美女帅哥，珠光宝气，觥筹交错。
　　钱惟宁怎么可能睡得着！
　　转眼间已经想好了要买的甲乙丙丁一二三四，头脑稍微冷静下来，这才扭头看里昂。
　　后者眨巴着眼睛看过来。
　　“狼，你还能找到这样的星星不？”
　　“能啊。”
　　“要多少有多少？”
　　“不可能。”里昂回答，“从概率来说，这个时空大概有五千颗类似的黄金星。”
　　钱惟宁不说话了。
　　对于里昂来说，财富真的很容易获得，当财富唾手可得时，对其没有概念也就很正常了。
　　光是一颗黄金星，他就不知道怎么花费更合适，五千颗……怎么花啊。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还是里昂发问。
　　“回哪里？”憧憬中的钱惟宁惊问。
　　“护卫舰啊。我借助粒子炮把我们带过来，现在护卫舰离我们很近了，我们得回去了。”
　　“有那么多钱，还回去干什么？”照钱惟宁的宇盗逻辑，领了任务中途意外跑路很正常，有这么大一笔钱，他还怕区区矿星里一个老头子的追杀吗？
　　“身份。”灰狼提示。
　　“……真麻烦。”钱惟宁蔫了，没有身份，他就是个黑户，据总管说，群星帝国对于走私打击相当严厉，他一个人当宇盗不太容易混。
　　入伙从最底层做起，脏苦累，钱惟宁不想干。
　　直接拉起一票人马，他又嫌太辛苦太麻烦。
　　总管提议，弄一个身份先用着更合适，也更容易和灰狼搭伙。
　　很久没有当过守法良民的钱惟宁勉强同意。
　　现在，想想他需要一个合法身份好处理这些财富，钱惟宁只好忍痛听从里昂的安排。
　　但是他提出两点要求。
　　第一，先标记上自己的所有权。
　　第二，他要求每天晚上来黄金星睡觉。
　　里昂统计了一下能量需求。
　　随着护卫舰的全速航行，他最近更加将地盘扩大，一颗恒星不足以支撑，几十颗恒星的力量加在一起，问题不大，遂同意。
　　钱惟宁埋在金子堆里，给自己挖了一室一厅，结结实实做了一个月的发财梦。
　　睡觉会被笑醒的那种。
　　当然，一个月后，护卫舰到达首府星，钱惟宁利用总管给他的合法身份，大摇大摆走进政务厅后，内心是崩溃的……
　　当然，一个月后，护卫舰到达首府星，钱惟宁发现黄金星的真正价值后，内心是崩溃的……
作者有话要说：　　要相信炮灰的运气……

☆、里昂的落脚

　　群星帝国第一星系，由双子恒星，十三颗行星，四十一颗卫星组成。其中，两颗帝星，是皇帝的宫殿所在，另外十一颗行星都是首府星，按双子恒星的距离远近编号，不同行星的功能有不同侧重。
　　譬如第一首府星，就是护卫舰的最终目的地——科研机构。
　　而放下里昂的地点，在第七首府星，那里学校最多，教育资源丰富。总管的“老朋友”叫做夕阳，是个退休教授，也居住在第七首府星，里昂可以在这里“安心学习”。
　　钱惟宁也有假身份，甚至假的身份在银行里还有一万五千群星币的积蓄。
　　钱惟宁一到达目的地就溜了下去，在里昂的筛选下，给自己租了套能拎包入住的房子——一切手续在宇网就完成了，他要做的只是找辆车，把自己载到房子地址而已。
　　找辆车的办法也简单，任何飞船停泊点都设有自助式投币飞行器，自动行驶，自动锁定目的地，到时候刷光脑付款就行了。
　　至于飞行器使用方式……里昂将钱惟宁的光脑特地弄了个扫描功能，任何尾人文字被扫描后，都能识别并自动转换星际语，钱惟宁死记硬背点简单文字，也不成问题。
　　“快点来跟我碰头。”钱惟宁提醒。
　　他处处想得美，唯一没想到的就是离开翻译机，自己秒变文盲。
　　而里昂还要演完最后一场，才能和他汇合。
　　夕阳教授棕发棕眼，一根马尾编成辫子垂在身后，身高五英尺左右，和总管的体型截然相反，胖胖的几乎像一个球。
　　他看到战士和老总管的“外孙”，相当吃惊。
　　“夕阳先生。”负责将里昂送上门的珀斯迪安招呼他，“您好，打扰了。”
　　在这一个月里，不仅珀斯迪安，护卫舰上九成的士兵都认识里昂，知道有这么一个倔强的小男孩，并且欢迎他将来加入他们，成为光荣的士兵。
　　现在里昂依然倔强地站在夕阳面前，抿着嘴，毛蓬蓬大尾巴轻轻颤动。
　　他将手里一块小小的芯片交给夕阳，这是总管的信件。
　　包括总管在内的前皇族少年执政官一行人，登录宇网都有限制，更不用说向外界传递信息。
　　这封信被莱恩检查过很多次，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这才允许里昂将之交付。
　　夕阳说了声“稍等”，将芯片插｜入自己的光脑，先验证了老朋友的真实身份，随后开始读信。
　　见他读完信，目光转到自己这边，里昂挺挺胸：“我可以自理。先生，我不需要任何帮助。”
　　“J说，你是个好孩子。”夕阳很和蔼，“我相信你可以自理。”
　　在一旁的珀斯迪安点头，里昂的房间从来都很干净，和大家一起到食堂吃饭时，无论饮食习惯还是餐桌礼仪，尽管生疏，但都很规矩。
　　“但是你的年龄太小，需要一个监护人。比起政府指定监护人来说，我们彼此知根知底，我保证不会过分干涉你的自由，这是你的机会，不是么？”
　　里昂皱着两道细细的小眉毛，认真思考问题，看起来和总管神态如出一辙。
　　随后他说：“我们需要拟一个合同。”
　　说着，举起了光脑：“可以对接？”
　　当着珀斯迪安的面，他直接把自己拟的合同发送过去，
　　当然，他的光脑也经过监视的，一个月以来，他拟定合同的草稿都被悄悄看过了，珀斯迪安觉得这个小男孩虽然很稚嫩，但够独立，他同样很看好里昂的将来。
　　“打工？保留私人空间？借贷？成年后分期偿还？很具体的嘛。”当过教师的人，看文字都很快，“行啊，我答应你，我们交换电子签名吧。”
　　夕阳回答得很爽快。
　　里昂紧绷绷的小脸这才稍微放松了些：“好的。”
　　珀斯迪安将里昂成功送达，也拿到了夕阳的回信，这一趟临时任务圆满了，他回舰复命。
　　珀斯迪安消失在视线范围以外，夕阳才重新审视里昂：“你真的是那家伙的外孙？”
　　“是的。”里昂淡定且从容，要瞒过其他人，就要先瞒过身边所有认识的人。
　　“除了那老家伙，就无亲无故？”
　　“是的。”里昂继续回答，“他们都死了，或者没死，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喔，你看起来可真不像这个年龄的。小先生，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我知道你可以自理，你也很有主见，那么你愿意听一些来自老人的建议吗？”
　　“好的，先生。”里昂本质上十分乐意与人交流。
　　“那我们边吃边谈，晚餐的时候到了，我将向你介绍我的妻子。”
　　“好的，我的荣幸。”
　　这个时候，倒在新居床上的钱惟宁也打出了购物指令。
　　一万五千群星币在克扣过房租以后剩下一半，钱惟宁毫不心疼地点外卖，有的菜单翻译名字很奇怪，他也不在意，全看菜肴的样式和价格点单。
　　还有酒！
　　他在船上忍很久了，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吃吃喝喝，胡吃海塞，并且在美梦中流口水。
　　——第二天，他就是亿万富翁啦！
　　第二天。
　　里昂与夕阳教授夫妻俩共进早餐，随后提出了自己出门考察学校的要求。
　　夕阳教授的夫人对里昂观感很好，又有点心疼——大人总喜欢小孩装成熟，里昂的身世也令她唏嘘——提出了陪伴的请求，被里昂彬彬有礼地拒绝了，手里还拿着合同。
　　“好吧宝贝儿，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报警或者向我求助。”
　　里昂也租用了一辆自动行驶的单人飞行器，离夕阳的房子远了，就直奔首府星的行政服务中心大厅。
　　钱惟宁已经迫不及待了。
　　所有首府星的行政服务中心大厅都一模一样，是个环形结构，中间是交通区，供来来往往的飞行器穿梭起落之用。圆环上坐落着一个个分门别类的房间，其中包括航行登记处，不动产检验处，税务处等等。
　　之所以提起这三个办事处，因为钱惟宁要办的事情，和这三者紧密相关。
　　首先他要证明自己发现了黄金星并将之标记。
　　其次他要求证这颗小行星无主。
　　最后才是测量人员对其勘测并拟定税率，一手交税，一手颁发所有权证书。
　　这些行政审批手续，钱惟宁是完全不懂的。
　　他不懂没关系，有人懂。
　　或者说，有狼懂。
　　里昂偷偷接进了宇网。
　　铺天盖地的信息席卷而来，完全把他打蒙了。
　　有句话说得好，在网上，没人知道你是一条狗。
　　同样没人知道小尾人里昂是一条狼。
　　无数小小的里昂，以无数种面目存在，在百十颗恒星的供养下，渗透到宇网方方面面的角落。
　　身份？履历？只要他想，分分钟就能弄出一套，连社会信用芯片都能伪造。
　　——里昂，就是这么万能。
　　所以这个时空，他真的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占领的必要。
　　还是给钱弄黄金更要紧。至少钱因为这么多黄金感觉很快乐，让他觉得自己干起活来更加有动力。
　　里昂又是查法典，又是查实例，估算出黄金星的价值大概在一百八十亿群星币左右，税后大约能赚一百二十多亿。
　　钱惟宁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当然，他也对群星帝国的税收政策嗤之以鼻，平白无故划走财富的四分之一，怎么想都不爽啊。
　　所以他强烈要求里昂，把上报的星体体积减小一半。
　　“被粒子炮打小了很多嘛！都化成蒸汽了，你得把损耗也算上！”全身是理由的钱惟宁据理力争，“你这天真狼就是太实在了！小一点他们看不出来！赶紧改小，改小！”
　　于是最终拟定的体积减少了六分之一，估算税额四十七个亿。
　　“不对啊，你多算了三个亿！”钱惟宁拿着计算器力争。
　　里昂：“税率不是和体积简单按照百分比来的，而是指数函数和基础系数综合叠加……”
　　他又要往外冒钱惟宁有听没有懂的专业名词，被后者及时拦下：“停，说人话。”
　　里昂现在对钱惟宁的知识储备有一定的认识，遂简单回答：“行星越大，税额虽然高，但税率会降低，总体来说越大的行星越合算。”
　　“嗯，早这么说不就好了。”钱惟宁确认了自己能省点钱，也就不多问。
　　为了防止护卫舰发现异常，里昂将黄金星的一切痕迹消除，在钱惟宁睡够金子堆后，他就把整颗星藏到E335航道那片广阔的陨石带里——那是一片毫无利用价值的无主地，这样才能保证黄金星的归属权落在钱惟宁手里。
　　现在，他已经将所有相关资料都准备好了，所有步骤都跟钱惟宁讲了一遍，后者只要不犯什么低级错误，黄金星的所有权就归他了。
　　钱惟宁戴了个流光溢彩暴发户式头盔，甩着灰白色毛蓬蓬大尾巴，一脸得意地迈进政务厅。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要万能超狼嘤嘤嘤~

☆、萌狼的感动

　　钱惟宁戴着头盔甩着尾巴的造型当然是伪装，这点脑子他还是有的，彩票大奖得主都戴着面具去领奖，他当然也要弄这么一套。
　　顺便说一句，他身后的大尾巴货真价实……来自里昂。
　　仿生尾巴不是没有人卖，而是购买手续很繁琐——那是为了尾巴断了的人准备的，需要病历和专家意见，才能购买。
　　虽然相应材料里昂都能伪造，哪有直接使用他的尾巴来得方便？
　　灰狼刺青在钱惟宁屁股上待着，大尾巴毛茸茸非常真实。
　　尾人的尾巴长短不一，但总归都有，就是短小到露不出来，也会在衣服底下显示凸出的一团——比如总管，钱惟宁从来没见过总管的尾巴什么样。
　　钱惟宁对屁股上长着这么条尾巴，感觉很是新奇，毕竟以往都是他看别人抱着尾巴卖萌扮可爱，现在轮到他自己……看样子，就算自己是个尾人，也是完美帅气的尾人！
　　第一站，航行登记处。
　　早在一个月前，里昂就给他做了预约。
　　在验证钱惟宁的预约后，办事员公式化地微笑：“请问胡曼先生，您要登记的旅程是什么？”
　　“从UWQ777星域，到HYE156星域，航行路线在这里，重点区域E335航道，已标识。”钱惟宁甩给对方一只芯片。
　　“好的，请稍等。”
　　“真是，我自己航行走过哪里竟然不算数，还要你这边登记才算数。帝国的官僚机构什么时候能改改。”钱惟宁随口抱怨。
　　办事员大概是听多了此类抱怨，信口附和：“没办法，法典就这么规定的，这是最保险的方式。我想，您一定在这次航行中发现了什么好东西，您真厉害！”
　　听到奉承的钱惟宁洋洋得意：“当然，那可是大发现！”
　　“……嗯，好了，胡曼先生，您的航行记录已确认，祝您一切顺利！”办事员将一枚圆形金红色芯片，连同钱惟宁先前的芯片一并交还。
　　“这很简单嘛。”钱惟宁往下一目的地走去——不动产检验。
　　里昂的大尾巴甩啊甩地进行配合。
　　不动产检验处，负责对钱惟宁的小行星进行所有权确认。
　　“您好，胡曼先生，您要确认的区域是……天哪请您稍等！您这个级别应由我的上级亲自接待！”
　　一般情况下，不动产登记处百分之七十的事务集中在房屋和土地上，而敢登记小行星的人凤毛麟角。钱惟宁自然受到办事员瞩目。
　　钱惟宁很享受这种瞩目，坐在贵宾室喝着卡加，吃着小甜饼……味道似乎不错？
　　他又拿了块甜饼，反手往身后探，摸到尾巴根的部位，把小甜饼按在上面，很快手上就是一空。
　　“还要吗？”钱惟宁小声问。
　　尾巴点了点。
　　于是钱惟宁毫不客气地抓了一把小甜饼，贵宾室的点心盘子还没有他手掌大，一抓之下碟子空了。
　　钱惟宁反手把小甜饼按在尾巴的位置，感觉小甜饼一颗颗减少，心情愉悦。
　　里昂同样心情愉悦。
　　一方面他和钱惟宁的关系转好，钱惟宁给了他很多提点和帮助，另一方面他收集到了更多的数据资料！
　　——从护卫舰驶入群星帝国第一星系开始，灰狼粒子就占据了双子恒星。
　　双子恒星的光和热传播到每一颗帝星和首府星，无数灰狼粒子可以骄傲地宣称自己占领了整个第一星系！
　　这还不算完，经过长途跋涉的灰狼粒子迅速攻占了各个资料库。唯一可以避免被攻占的地方，要同时满足“悬浮”、“真空”和“无光”三个因素。
　　换言之，只要有光线、空气、以及接壤的地方，灰狼粒子都能到达。
　　这种事情匪夷所思，细思恐极。但凡谁知道身边有一位能将隐私全部扒出来的家伙，谁都得仔细掂量掂量。
　　钱惟宁则完全没有这种自觉。
　　——钱真是个好人！
　　在庞大的信息冲击下，研究过行为学和心理学大量理论知识和真实案例后，里昂得出结论。
　　他自己的存在，在这个时空并不合理。
　　他认为理所应该的运动方式，比病毒或者癌细胞扩散方式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对信息的覆盖面和掌控力，远比宇网还要广阔复杂。而且他的力量还在不断增加中，他简直……无所不能。
　　按照普通人的思路，对他避让、提防和猜疑都是合理的，对他利用也在合理范围内。
　　但是钱惟宁没有。
　　钱惟宁只会高兴时夸他两句，不高兴时骂他两句，两人和好之后再也没闹出什么不愉快，甚至还笨手笨脚安慰过他，就当他是一个普通搭档。
　　不不，他们是关系很好的搭档。
　　里昂十分满意自己的眼光，甚至他小小内疚了把。想想起初误会钱惟宁除了繁殖以外没有优点，而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对方的优点和缺点比起来，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钱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好人！
　　贵宾室的点心盘子空了，糖果匣子还在。
　　钱惟宁剥了颗糖，冰冰凉凉，不甜但……“红酒味的？”
　　他也给里昂剥了一颗，从不挑食的里昂表示好吃。
　　因此，当不动产检验处的副处长过来时，就看见贵宾脚下一地糖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