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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叽叽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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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湘白?!”卓小鱼脱口叫道,那蛇——
  “哈,哈哈哈!”
  姜湘白未曾出现,不远处却摇摇晃晃地立起一物,那物状似人形,身量较常人至少大了两圈,却周身盈满污浊之气,遍体披着白色长毛,除却四肢,肋下还伸出两只三尺来长、犹如猿臂的肢体来,它的脸藏于毛发中,在场诸位却能听到由它所发出震耳欲聋、骇人的笑声。
  老和尚最先回神,悚然大叫:“师弟!”
  随之而起的是一阵令人胆寒、深山猿啸般的笑声。
  卓小鱼讶然,她虽对妖界之事堪称见多识广,但从未遇到过由人而骤然成异物,不由将探询的目光投到小朗身上。
  小朗本是心无旁骛地要带妖尊离开,好尽早疗伤,他能恢复常态,全因施与妖尊的仙印因妖尊性命垂危而触发神力,令他重获仙力,在千钧一发间出手相救,但那仙印对妖尊的伤势却也无半分好处,只会加重他的痛楚,也让小朗愈发心如刀割。
  偏偏此时又莫名生变,他实在烦躁到了极点,一声冷哼:“好臭的浊气!”
  话音落处,那异物身上倏尔燃烧起来,更是声嘶力竭地惨叫,跪倒后又满地打起滚来。
  然那火焰未有减弱之势,反而越烧越旺,且似有知觉一般,火舌只缠缚着这异物,不见殃及别处。
  老和尚到底与那淫僧有同门之谊,目睹此惨状,心胆俱裂,不顾一切地上前,但无论他如何挥动锡杖,口中念咒,那异物上方虽凝聚起一小片黑云,降下雨水,却仍然浇不灭异物身上的火焰。
  小朗冷笑:“别枉费心机了。你这师弟已入魔,救不回来的。我们走吧,回村里去。”
  最后一句自是说与卓小鱼听的,卓小鱼点头应好,便不再理会那对僧门师兄弟,齐向山下走去。
  不道还没行出几步,就听那老和尚在背后大吼:“妖孽!速将我师弟变回去!”
  卓小鱼刚感到脑后生风,转头只觉眼前一花,老和尚已经连人带锡杖,四脚朝天地跌到一丈开外。
  “不自量力。”小朗嗤笑,垂眼看向妖尊时,表情骤变,不屑之情烟消云散,宛若雨霁云开,凤目中柔情千万,缱绻难分,卓小鱼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在小朗催促了两声后,木然举步的同时,期期艾艾地问道:“哎,你真是小朗?那只小妖鸟?”
  小朗朝她微微一笑:“我不是妖。不过既然要入妖家的门,也算个半妖吧。”
  卓小鱼听得懵懂,她本就胸襟宽广,视人、妖、仙的天堑为坦途,也无意追问妖尊与小朗只见的纠葛,只是适才小朗那神态,不知为何竟让她觉得荡气回肠,人竟也痴了几分,心中只想着:要是姜湘白也能这般看我,我就算立即死了,又有何妨?
  她襁褓中便丧了亲,幼年偶得奇缘,被高人接入山中,潜心修炼,与山妖林怪同伍,直至长成少女方回俗世,与那姜家的公子原是指腹为婚,师傅令她前来寻亲,她见姜湘白久入杏林,不问贫富贵贱,一视同仁,本就怀了几分敬意,后又知他原是人父蛇母所生,更添了一份亲切,情窦初开,少女情怀,一线痴恋全系于那姜公子身上。
  姜湘白尽管对她始终不冷不热,但卓小鱼总是想着,两人既有婚约,那人也做不出背信弃义的事来。
  孰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期然姜湘白一日救下个妙龄女子红璃。
  以卓小鱼的修为,无论那红璃隐藏得多深,她亦能一下就分辨出其似有若无的妖气,那与姜湘白的半人半妖而致妖气不彰不同,是因妖修深厚而习得隐匿妖气之能。
  她起初不当回事,及至姜湘白与红璃越走越近,尤其那红璃,浅笑嫣然,媚骨自生,哪是她这长于山中的粗野丫头可匹敌?
  而她的暗自神伤被林间好友菲菲所探去,那傻姑娘,竟就仗着一腔热血,试图掳走红璃,为她扫清情路障碍,却万万料不到,遇上那天杀的老秃驴——卓小鱼义愤填膺之际,心下悲凉,千错万错,不还是她看不开之故?
  那姜湘白真对她无半点情分么?
  今日那阻了那长剑的蛇,是不是姜湘白的法术?
  他定有办法救下小朗怀中的爱侣吧?
  卓小鱼多少有些惴惴不安,领着小朗和妖尊找到了姜湘白在村中的医馆,同时亦是住处。
  此时天早已大亮,农人耕田,樵夫进山,村中孩童也多进了蒙馆,少有过往路人,这本是幸事,然姜湘白的医馆却也大门紧闭,静寂无声,卓小鱼让小朗稍候,她上前去,用力一推,门竟是锁着的。
  小朗早等得不耐烦,他生怕施用仙术加重妖尊的不适,只好一路走了下来,到了此刻,耐心早已耗尽,二话不说地用仙力弹开大门,就往里闯。
  卓小鱼无奈,只好紧跟在后面,一仙一人见前堂无人,径直往后院寻去。
  姜湘白正坐在后院的一棵杏花树下,上身打赤膊,红璃弯腰立于他身后,不知在做着什么。
  卓小鱼脑子里轰然一声,整个人动弹不得。


第二十二章 
  小朗可不管卓小鱼心碎茫然,他大步上前,树下两人皆愕然抬眼,只见一玉树临风的少年,怀中抱着一人,满脸煞气地逼过来,声冷如冰:“蛇妖,先传点妖气给他,然后再疗外伤。”
  姜湘白瞪着小朗,表情由惊愕转为恼怒,他脸涨得通红,忍不住拂然起身,就要发难,倏然觑见后边的卓小鱼,冷冷道:“你又来给我找麻烦?”
  卓小鱼张了张口,轻轻一咬下唇,没吭声。
  他又转向小朗,未待开言,只听红璃一声哀叫,姜湘白顿时感到手掌钻心地生疼,低头一看,手心处竟燃着一簇蓝色火苗,火苗仿佛游离于肌肤之外,灼烧却直入骨髓,再看红璃,那女子已然瘫倒在地上,双手抱膝,泪下如雨,满面痛苦之色。
  “你!”姜湘白冷汗霎时湿透衣衫,又气又急,“你怎可对女子下手?”
  “为何不可?”小朗面色愈沉,语气中更可刮下几层霜来,“女子多长了两条腿?你再拖延,我便升炉把你做了蛇羹,给我司晨君进补。”
  “卓小鱼!”姜湘白没理会小朗,握住已然变形的手掌,向始终不发一语的卓小鱼咆哮。
  卓小鱼一惊,小快步到姜湘白身边,向着小朗,低低地道:“小朗,姜湘白同意了,你放过他们吧。”
  小朗也没二话,收了神力,倨傲地盯着姜湘白。
  姜湘白无奈,心知敷衍不过,那原本泣声阵阵的红璃此时没了声息,已是昏迷不腥,只好在咬牙切齿中领着不速之客入了后院一间专供诊疗之用的厢房,让小朗把妖尊搀扶到一张陈旧的太师椅上,他在前方半跪下来,仔细查看妖尊的伤势。
  连生的变故令姜湘白来不及着装,卓小鱼站在他身后,此时才留意到他背上,薄汗覆着好几条拇指粗细、戒尺长短的血纹,心乱如麻,想要发问,然而姜湘白已然在为妖尊灌注妖气,她怕扰了对方心神,强自忍耐,静候在一边。
  姜湘白足足忙活了一刻有余方起身,他立足的地上湿了一片,俱是滴汗所致。
  他伸手拭汗,神情疲累不堪:“好了,他已无大碍。你们赶紧离开。”
  小朗越过姜湘白,挤到妖尊身边,只见妖尊双眼紧闭,面色焦黄,仍然昏迷不醒,心痛如绞,又怜又恨,直想冲回山间,将那老和尚师兄弟一窝踹了。
  他伸手轻抚妖尊的脸,手指滑到干涸皲裂的唇瓣,不由心中微动,低下头去,舔拭起来,全然不顾屋内还有人旁观,少顷他直起身来,意外发现姜湘白和卓小鱼两人脸上皆是一片红晕,他也并不觉自己所作所为有何失当之处,眄睨向姜湘白,道:“等他醒来,确定没事了我才走。这间房先给给我们,你走吧,但是别跑远了。”
  口气中的理所当然令姜湘白几乎气结,他自知无法与这少年匹敌,只好将一腔怒火集中在卓小鱼身上,狠狠瞪了她两眼,不发一语,闷声离开房间。
  卓小鱼迟疑了少许,转身要追,小朗开口道:“你跟着他做什么,他又不喜欢你。”
  料不到小朗如此直截了当的卓小鱼再一次绯红了脸颊,她在门口驻足,回头向小朗笑道:“我知道,可是我喜欢他啊。小朗,要是……”
  她斟酌着言语,不想小朗已是晓得她的意思,斩钉截铁地道:“他已许了我,便没有‘要是’。那姜湘白若对你有一分情意,你不妨还他十分,只是连一分都没有,你又何必?”
  卓小鱼听着这话,愣了半晌,却还是把银牙一咬,出了房间。
  小朗不再劝阻,看着少女消失的门口无声叹了口气,摇头之际,忽觉手背微微一暖,垂目看去,竟是妖尊已然醒来,正费力地抬手向他,指尖刚刚触及,小朗大喜,忙将手一伸,牢牢把妖尊的手握在掌心,一仙一妖彼此凝视,四目相接,不觉各自露出个由衷的微笑来。
  “你还好么?”小朗问。
  妖尊点头,错开视线,轻声道:“你好歹也是只凤凰,再放浪形骸,也当懂礼。”
  小朗一怔,继而不以为然地笑:“你说适才么?我是见你嘴唇太干,润润罢了。”
  “那也……”妖尊讪讪,转过话题,“那位姜公子也不知为何对卓姑娘这般冷淡,他既有妖族血胤,卓姑娘又对他一往情深,两人本该是天作之合才是。”
  “一往情深,所托非人,没劲。”小朗一句结语,便压了上去,唇舌间相互碾磨,时开时合,进一退二,成功勾出妖尊的轻喘,奈何待要进一步动作,妖尊却忽皱起眉头,小朗即刻停下,“还痛?让我看看……”
  “没事,”妖尊挡住小朗,“姜公子虽是半人半妖,但妖力不弱,再过一会儿我便能恢复——小朗,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对人家倒是客气些。”
  他见小朗一撇嘴,不由了然地轻笑:“你到底还是为卓姑娘不值?”
  小朗啄了啄妖尊的嘴,含糊道:“你既无大碍,那我继续了。”
  而此时的卓小鱼,慌慌张张地追在姜湘白身后,鼓足勇气问道:“姜湘白,你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姜湘白头也不回,加快了脚步,只冷冷地答道:“与你无关。”
  卓小鱼穷追不舍:“之前那条蛇,是你吗?”
  这话出口,姜湘白立马止步,霍然转身,一双眼恨恨地盯着卓小鱼,见那少女毫无惧色,面色稍缓,口气却仍冷硬如铁:“不要再提蛇!更不要在红璃面前提!”
  “但你……”
  “卓小鱼,”姜湘白气笑,“你听好,我是人,不是妖。你对妖有兴趣,便去寻个山妖男,保不准更雄姿勃发,合你心意!别再缠着我了。我不会娶你,不会!”
  他丢下这些话,勃然拂袖,匆匆上前抱起红璃,大步走入主屋。
  卓小鱼茫然立于原地,只觉眼鼻中都像灌了醋,又酸又痛,她心思单纯,怎么也想不明白,姜湘白明明是蛇妖所生,为何就是不肯承认呢?
  她不愿看他对红璃照顾有加的模样,然而目光却始终不舍地粘连在姜湘白身上,直到他们一同消失在房内,卓小鱼感觉里里外外,四肢百骸皆沉重欲坠,“回山里找师傅”的念头一闪而过,待她长长地呼出口气,自嘲地笑笑,慢步到那杏花树下,缓缓地坐下,闭目养神。
  花香,幽幽而起,由淡而浓。
  卓小鱼昏昏欲睡间,倏然一个激灵,猛然睁眼起身:如今立秋已过,哪来的杏花?
  她抬头望去,竟见树上怒放着簇簇粉白的杏花,忽有微风轻送,枝摇花落,一时间犹如雪落纷纷,卓小鱼置身其间,只觉呼吸不畅,目光迷离,恍恍惚惚中,勉力开眼,却发觉姜湘白不知何时回转,已然伫立在大树下,花雪中,朝她微微笑着。
  卓小鱼难以置信地擦了擦眼睛,姜湘白还在,正朝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她不假思索,向着姜湘白展颜露齿,毅然一步一步靠了前去。
  杏花树下的姜湘白笑容不减,当卓小鱼出神地来到他跟前,他慢慢地举起两手,先捧起卓小鱼的两腮,在少女痴迷的注视中,悄悄滑到她雪白的颈项上。
  “花……好香……”卓小鱼全然没有察觉姜湘白的动作,喃喃地道。
  “哪来的腥臭味?”屋内的小朗却于此时从妖尊身上跳起,眉头锁成结。
  正待耳鬓厮磨之际,突如其来这样一股煞风景的味道,换了谁也没心情再继续下去,小朗皱了皱鼻子,心情不快:“我出去看看。”
  “等等。”妖尊强自起身,不甚肯定地道,“似乎是妖气。”
  这在他看来真是咄咄怪事,他也修行了百余年之久,怎么到现在却连妖气也分辨不来?
  既是心中存疑,自不能让小朗单枪匹马犯险,谁晓得这在人前时时眄视指使的少年会不会随风变身,又成了那只会“叽叽叽叽”的小雏鸟。
  小朗正要开口,那异乎寻常的味道却骤然消失无踪,还未等他们琢磨明白,少顷,那血腥的臭味卷土重来,变本加厉,与此同时,外边竟传来姜湘白的一声惊呼。
  妖尊再按捺不住,越过小朗打开门,小朗则一把将他拽住,往身后一带:“待会你在我后边,要不就在屋里。”
  无奈的妖尊唯有苦笑点头,小朗一马当先,跨出门去,与妖尊一前一后地走到后院,那血腥臭味愈发浓烈,源头出乎意料,竟然是山中入了魔的那名淫僧。
  它已不再是人,胸口处的白毛染成一块一块的暗红和鲜红,身量也更加巨大,连腰腹处也生出了猿臂利爪,而它原本的左手中,爪子紧紧地扣着一个人头,正是它那师兄的。
  而姜湘白就站在这魔物前,声嘶力竭:“卓小鱼呢?你吃了她?”


第二十三章 
  魔物伴着怒号,逼近姜湘白,右侧的几只覆毛的长臂力爪呼啸带风地朝姜湘白抓去。
  姜湘白闪身躲过,眼珠一转觑到犹在旁边隔岸观火的小朗和妖尊,身形急转,便向那两禽类奔去。
  魔物自是紧追不放,发出山摇地动的吼叫,左手举起老和尚的人头,朝姜湘白的方向猛掷,人头霎时燃成一团火球,挟裹着炙人的高热,眼见着就要追上奔逃中的姜湘白,妖尊再难按捺,一跃而起,撞开姜湘白。
  人头火球砸到地上,霎时黑烟弥漫,妖尊只来得及喘口气,那魔物已然追上,身躯陡然长了丈许,双掌高举,泰山压顶式朝妖尊拍下。
  只到半途,那人头倏又弹起,轰然而成较适才大了一倍的火球,跳至魔物的掌前,就往它掌心里钻,魔物不假思索,两掌用劲一鼓,妖尊只听得“滋滋”皮肉遭火劫的声响,那魔物惨呼中踉跄后退,两掌竟已被烈火灼穿,已成炭球的人头复滚落下地。
  小朗又立在妖尊前方,回头皱眉,不无怨怪:“都让你在我后面待着,你也答应了,怎可食言而肥?”
  妖尊哑然,并不答话,转身两步,把姜湘白扶起。
  姜湘白面色惨然,低声致谢,小朗耳尖目明,冷冷一笑:“救命之恩,刚才已经报完了。你将这丑八怪往我们这引,还怪卓小鱼包藏祸心,我看你才是真正心术不正。”
  他过去强拽着妖尊,声貌从隆冬骤然更替作阳春,“司晨君,此间的事已与我们无关,赶紧走吧,早点回南山去。”
  对小朗这不自觉带了撒娇意味的提议,妖尊只觉得头皮一麻,转看姜湘白,那人蛇之子赤着上身,一步一步往犹在痛呼不已的魔物走去,他背上两边肩胛骨处,渐生出青绿色的鳞片来,沿脊椎而下,阳光一照,甚是亮眼。
  “小朗,小鱼姑娘的安危还不清楚,怎么能走?不若你我制住这魔物,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来?”
  小朗扫了一眼魔物,断然摇头,斩钉截铁道:“我不愿与魔界有任何沾染,这村子方圆十里处,必有魔物的巢穴,他们没来招惹我们,我们何必干涉?”
  “小鱼……”
  “卓小鱼没事!”小朗开始不耐烦,“她修为不低,区区小魔物还伤不了她。”
  说话间他一指已经停住脚步、背上全然为鳞片覆盖的姜湘白,淡淡地道,“那条蛇就是她唯一的心魔,她只消悟道,更是啥事都不会有。至于姜湘白,我讨厌他,你的恩也报完了,走吧!”
  小朗面上的厌恶之色是妖尊所未曾见过,他怔愕之后,电光火石间已转过好些个念头:小朗既言之凿凿小鱼姑娘无事,那她定是无性命之虞,只是目前情形,眼见姜湘白涉险,肯定不可能甩袖而去,一走了之。
  这般肯定周遭定有魔物的巢穴,小朗对魔界之事知道多少?
  又为何如此排斥与魔界沾染?
  妖尊诸般杂念一闪而过,场中魔物与姜湘白的对峙又已然生变,那魔物数肢齐转,把姜湘白甩开,仰天一声长啸,转了方向,猛然跳起,落下时轰然巨响,地震了几震,刚刚站稳脚跟,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魔物竟是把后院的一间厢房踩塌了半边,倒下的梁柱房瓦压住了红璃的半身,她边哀叫不已,边两手徒劳无助地向前抓去。
  魔物又是长长一声嘶吼,肋下两臂倏然伸长,猿爪成拳,狠向动弹不得的红璃砸去。
  姜湘白飞身而起,直扑向红璃,妖尊见状,脱口惊呼“不好”,避过小朗,身形如腾云一纵,小朗一拉落空,烦躁地咋舌。
  就在魔物的拳头距离红璃不过三四尺之距,红璃已绝望闭目,忽一道黑影掠上,赶在姜湘白和妖尊之前,生生挡下这一击,黑影再闪,牢牢贴在那魔物身上,哀声叫道:“菲菲!不要!”
  这一声喊出,魔物先是一顿,继而巨大的身躯晃了几晃,若冰雪逢烈日,迅速地融化,地面上却不见任何痕迹。
  “这,这是?”妖尊瞠目之际,忽觉手臂一沉,却是小朗过来,黏在了边上,他忽略掉少年满脸的不快,疑惑地问道。
  “早跟你说了,卓小鱼没事。现在可以走了么?”小朗嘟了嘟嘴,见妖尊仍是不动,叹了口气,“山上那色和尚会恰到好处地入魔,除了自己往歪斜了去,还有早前那头熊妖的原因。她虽然死了,魂魄却没有马上散去,诱得那和尚入魔,附于其上,好赶来除去姜湘白和那女的。这本是由心魔而生的邪魔之物,心结一解,即归于虚无。”
  语音落,他直勾勾地盯着和姜湘白一起,忙着把红璃救出来的卓小鱼,唇角一翘:“这本来就是他们之间的事,你非卷进去做什么?”
  妖尊来不及答话,卓小鱼却回望向这边,目中有羞愧,却也有好奇和迷惑,她木然呆立,任着姜湘白一言不发地抱起红璃,走入另一完好无损的厢房,才似重得了生机,怅然地长出一口气,正要对妖尊与小朗开口,小朗已然抢先:“你不必难过,姜湘白目中无你,那只熊对你倒是情深意重,你也算不得苦。”
  卓小鱼侧了侧头,乜着小朗:“……你的确不是妖,可是,可是为什么之前你身上会有妖气,现在却一点也察觉不到?”
  她手指院中那早无异状的杏花树,问两禽:“你们能感觉出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妖尊与小朗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摇头。
  小朗忍不住道:“有什么东西?妖?仙?还是魔?”
  “魔……”卓小鱼愣了一愣,认真的神态仿佛虚心向夫子求教的学童,“师傅从来没有教过我关于魔的事,魔也跟妖一般,有魔气?”
  “浊气跟臭味。”小朗蹙眉,把妖尊拉得更近,“别把魔和妖混为一谈,妖是妖,魔是魔。我的司晨大人,和你那熊妖好友,都仅仅是妖,可没有坠入魔道”
  卓小鱼一脸茫然,她看向妖尊,妖尊沉吟了片刻,仍是问向小朗:“你说妖、魔殊途,这自然没错,那,堕仙呢?”
  小朗身躯微微一震,半晌,他凑上唇,亲了亲妖尊的脸颊,笑道:“你不必担心,即便我身上有妖气,也不会入魔。你不愿成仙,我就陪你在人间当妖,仅此而已。”
  “哎,”卓小鱼看看妖尊,又觑着小朗,腮红过耳,“你俩别忙着亲热呀,倒是为我解解惑么!之前在这杏花树下,我分明看见姜湘白,他一会说要和我好,等红璃过来了,又去追红璃,我难过得很,却不知道为什么开不了口,又寸步难移。接着就是菲菲死而复生,要杀他们,我一急,连舌头都咬破了,痛得叫出声,身子也跟着能动了……这肯定不是妖做的事,小朗,难道是菲菲还在牵挂着我?”
  小朗还未答话,红璃撕心裂肺的惨叫先行传来,卓小鱼不等招呼俩禽,转身飞奔向那厢房。
  妖尊身形刚一动,小朗已把他拦腰抱住:“不去!不去!先回去成亲……”


第二十四章 
  妖尊迈开了步,被小朗这一拦,情急下试图挣脱,却被那小仙鸟抱得更紧,不禁皱眉,所幸那厢房未再传出异响,他微叹口气,和颜悦色道:“小朗,此间事不了,你我怎好脱身?”
  “为何不能?”小朗依旧牢牢地箍着妖尊,理直气壮,“那回下山,我不要你去,你偏去!结果就掉人家早设好的局里,就是你不肯听我的,才生出这许多事来,否则哪犯得着再丹穴山浪费光阴。”
  妖尊啼笑皆非,他不过一句话,倒是引出小朗喋喋不休地翻起旧帐来,正待争辩,小朗把头搭上他的肩,软言软语道:“我知道你爱管闲事,但这回南山成亲也是你的主意,你就不能先依着我,先嫁了,今后再想做什么,我也可以名正言顺地陪你。”
  “……你现在就不能陪我?”妖尊心软归心软,却仍是没多大明白小朗话中的道理,“再说,小朗,南山可是我的山头,怎么算也是你过门吧?”
  “那不一样。名分很重要,”小朗神采奕奕,双目炯炯,“我要吹号亲迎的婚礼!还要掀红盖头,喝交杯酒!”
  妖尊不禁抽了抽嘴角,强忍着把笑意咽下,只道:“好,都依你。我们入厢房看看,要是那三人都无事,就立刻启程,好吗?”
  “只要没死,就算无事。”小朗坚持。
  妖尊好气又好笑,也唯有暂时妥协,换得小朗的放手,两禽这才一前一后向那厢房走去。
  不过短短路途,小朗依然有意无意地将妖尊挡在身后,连并肩都不愿,更不说越过他先行。
  留意到小朗坚持的妖尊只有无奈,他虽不惯被呵护备至,当成弱鸡,到底不忍拂小朗好意,只好默默加快了脚步。
  到了门口,小朗就要闯进去,妖尊适时拉住了他,抬手轻轻叩门,提高声音道:“小鱼姑娘?姜公子?”
  屋内即时传来卓小鱼有气无力的回应:“啊,进来吧,正好问问你们的意见。”
  妖尊听出卓小鱼的语气不对,忙推门进屋,一见屋内情形,登时哑然:
  卓小鱼和红璃两个姑娘各自在床头床尾站立,床上被褥齐整,姜湘白蜷缩着躺在上边。
  问题正是出在姜湘白身上,他此时不着片缕,却非赤身裸1体,从颈部以下,上身覆盖着密密麻麻的墨绿色鱼鳞片,而腰部开始,本是臀部和腿脚的部位,却消失不见,替换上一条最粗处堪比海碗口大小的蛇尾。
  蛇尾往前盘卷,尾端埋入姜湘白的手臂中。
  “怎么会?他的妖力……”妖尊上前一步,不由诧异,姜湘白明明只是半妖之身,“怎么会强到失控的境地?”
  他向姜湘白伸手,尝试控制姜湘白的妖力,那妖力却像个顽劣的半大小子,使出了全力与他拧着干,费了不小的气力才算让那条蛇尾重新分成人腿,只是依然是遍体鳞甲。
  妖尊气力用竭,收手喘上口气,正待继续,小朗上前,轻轻拽住了他:“你伤刚好,经不得这么折腾。况且——”
  小凤凰的视线落到姜湘白脸上,那人半睁半闭着眼,神色怅然,宛若迷途稚童,“这样是没用的。小鱼,你检查一下菲菲的妖丹。”
  卓小鱼如遭棒喝地“啊”了一声,茫然无措地回看着小朗:“没……没了。”
  小朗点点头,妖尊顿时也明白过来:“是菲菲姑娘的妖丹被姜公子吸收了么?”
  “这是那位熊姑娘最后的报复吧。”小朗颇有些幸灾乐祸,“她在魂飞魄散之前,借入魔的和尚之躯寻到这里来,想必就是为了把小鱼取走的妖丹收回,然后送给姜公子吧。姜公子有福,无缘无故,妖力大增,恭喜恭喜。”
  “小朗!”妖尊低低地斥了一声,转看卓小鱼,见她仍是神色迷离,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那位熊妖菲菲,真是一腔热血,为好友打算到了尽头:姜湘白由半妖半人成了八成妖两成人,大概他从未修行过妖法,这下连人身都维持不来,人间女子,除了自幼便惯于和与妖为伍的卓小鱼外,还有谁敢与他相携相随?
  只是,看卓小鱼如今神态,这难道又真是她想要的么?
  “不!姜公子才不是妖!你们胡说!”
  满屋静寂之际,忽而炸出来一个铿锵有力的年轻女声,那红璃斩钉截铁之后,毅然护在姜湘白的床前,怒目向着妖尊与小朗:“你们这几个不知来路的歹人才是真妖孽!是你们害了姜公子!我不怕你们!”
  她深吸一口气,毫不避讳地握住姜湘白那满是鳞片的手,“姜公子,我们入城去飞来寺,那里的普渡大师道法高深,一定能把你救出来!”
  姜湘白到此刻才有了些许生气,他并未开口,只是怔怔地看着红璃,眼一闭,两行清泪滑落下来。
  妖尊想起卓小鱼早前的话,心中一动,定睛凝神,默默地端详红璃,他见那女子年纪甚轻,芳龄未足双十,生得脸如瓜子,柳叶细眉,粉面桃腮,一双杏眼儿饱含悲戚,樱桃小嘴紧紧抿住,既伤又怒,却是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半点妖气。
  莫不是卓小鱼自己心魔难解,硬生生地把一个凡妇俗女视作是妖?
  卓小鱼听到这话,可是急了,忙上前欲拽开红璃,勃然变色:“你这什么馊主意!你可别害他!他是半妖啊,到老和尚面前,哪里还能有命在!”
  红璃恶狠狠地把卓小鱼甩了开去:“姜公子不是妖!都是你这妖女,平白无故黏上姜公子也罢了,还总是惹事生非,姜公子早与我说了,他对你客气,不过看在两家长辈的份上,他是绝不会认什么婚约!你忒不要脸,这番死缠烂打,还有半点像未嫁之女么?”
  说话间,她将胸一挺,眼中怒火欲燃,同时泪光盈盈,手指向门口,颤声再道:“我早已许了他,你识相的,趁早走!”
  卓小鱼霎时如遭雷劈,瞠目结舌。
  小朗在旁打了个呵欠,一扯妖尊的手臂,低声道:“你看吧,我都说了不要参合,你非要来。早说了那姜湘白是自作自受,走吧,走吧。”
  妖尊扫了一眼屋内紧张对峙、谁也不肯示弱半分的年轻姑娘,苦笑一声。
  饶是他心中更偏着卓小鱼又能如何,那姜湘白的双手还在红璃掌中呢。此情此景,外人的确不能插足,他唯有顺从小朗,一同出了厢房。
  只是妖尊心窍繁多,并不愿兑现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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