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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在前-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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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冰洋找不到话和他说了,又不肯挂电话,自己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像是在笑自己现在的行为有些滑稽。
纪征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听到他的笑声就陪着他笑了起来:“怎么了?”
夏冰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摇了摇头,末了顿了顿,低声道:“想见你。”
纪征一默,脸上笑不出了,但笑意转移到眼底,柔声道:“很快。”
他没把话说清楚,但夏冰洋听得懂,听得懂又装作听不懂,故意问:“什么很快?”
纪征知道他听懂了,也知道他刻意反问这一句是在打趣自己,就只沉默地微笑着,没出声。
手机‘嘟嘟’了两声,有别的电话插|了进来,夏冰洋把手机拿远看了看另一个号码的呼叫显示,莫名叹了声气,道:“那我挂了。”
纪征笑道:“好。”
等到夏冰洋挂了电话,纪征站在阳台向不远处的海面看了一会儿,然后抱着猫回到了起居室。
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他告诉边小蕖和吴阿姨,他已经通知酒店方把退房时间延迟到傍晚六点钟,他现在临时有事需要下山,让边小蕖和吴阿姨在酒店等他,他会在六点钟之前回来,到时候启程回返。
吃完早饭,他只身一人驾车下山,在路上播出了闵成舟的电话。
“你还没走?”
闵成舟问他。
纪征拿捏着亲热与客套之间的分寸,笑道:“今天就走了,你在干什么?”
“查案呗,还能干嘛?”
纪征温言道:“查翟文刚的案子吗?”
闵成舟瞬间警惕起来:“你想干嘛?”
纪征笑了笑:“没什么,我有一条线索想分享给你。”
“什么线索?”
“见面说,你在哪儿?”
闵成舟说出地址,纪征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闵成舟把车停在巷口一条煤油渣垫的小路旁,他靠着车头,脸上戴着墨镜正在低头按手机,余光瞥到纪征的车开过来了,就朝纪征招了招手。
纪征下车朝他走过去,看着他身着便衣,墨镜下露出统直的鼻梁,唇角勾着出自信卓然的笑容的模样,忽然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夏冰洋的影子。并非是他们长得想象,他和夏冰洋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唯一相似的是他们拥有一样的职业,并且都在自己的职位上为了自己的职责尽心竭力。
而且夏冰洋也像他一样自信,一样潇洒,一样具有使人信服的庄严的气质。
“纪医生啊,你干脆转行好了,只要你今年能考上公务员,明年我就能让你转内编。”
闵成舟摇着头,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笑说。
第68章 致爱丽丝【33】
纪征走过去和他一起靠着车头; 抬手搭在额际遮住毒辣的阳光; 轻巧地移开了话题:“翟小丰的身世查清楚了吗?”
闵成舟脸上笑容淡了些,叹了口气道:“查出来了; 但是线索也断了。”
纪征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眼神微不可察地暗了一瞬:“断了?”
“翟文刚和一个叫孙吉的人常年保持联系; 这个孙吉已经被县上刑侦队盯了很久了,正打算近期收网; 没想到孙吉出车祸死了。孙吉一死; 和他联系的上下线全都潜水了,县警局都快气疯了; 三个月算是白干。”
纪征微低着眸子静静地听着; 等闵成舟说完了; 笑了一笑,道:“那翟文刚的案子有进展吗?”
闵成舟推了推墨镜,望天长叹道:“有,也算是没有。”
纪征没出声; 等他说下去。
闵成舟道:“8月4号; 翟文刚死亡当天; 我们查到他和一伙倒卖二手家具的吃饭。那家饭店有摄像头,摄像头拍到他了。我们把摄像头拍到的画面和现场的照片对比,发现一点不同。”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下,有意卖了个关子,扭脸去看纪征; 似乎在等纪征问他。
但是纪征不出所料地让他失望了,纪征淡泊的很,一副波澜不惊状听着,并不追问他。
闵成舟只好自己接上自己的话,继续说:“他穿的裤子和照片里不一样。”
纪征终于有反应了,稍想了想,道:“他换了件衣服?”
闵成舟道:“准确来说,他只换了条裤子。他为什么会换裤子呢?我猜是吃饭的时候弄脏了,或者嫌裤子不好看?总之我今天是为了来查证这条无聊的线索和案子有没有关系。”
纪征也觉得这条线索没什么价值,一个人换衣服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想必闵成舟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所以才会来找翟文刚换下来的那条裤子。
纪征扶了扶眼镜,道:“走吧。”
闵成舟看着他:“去哪儿?”
“去翟文刚家里找他换下来的那条裤子。”
闵成舟盯着他琢磨了一会儿,纪征以为他不允许自己跟随,正要说出腹内打好的草稿,就见闵成舟爽快道:“走,你也去看看。”
纪征有些意外,但没有多问。
闵成舟主动解答了他的疑问:“你比我手底下大多数人都聪明,跟他们比起来,你更像个搞刑侦的。有你跟着,或许能发现点我没发现的东西。”
纪征这才知道,原来闵成舟是打算‘物尽其用’。
自从翟文刚出事后,翟文刚的家就空了,他的妻子陈佳芝至今被扣在看守所还没摆脱嫌疑,而他的儿子翟小丰被送到奶奶家过暑假。翟文刚家的大门紧锁着,门前还拉着未撤去的警戒线。
闵成舟拨开两条警戒线,弯腰从中间钻了进去,等纪征也进来才松手。大门没上锁,贴着蔚宁市南台区第二分院局的刑侦中队的封条,闵成舟撕掉封条推开大门,率先走了进去。
纪征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穿过小院走进屋内。
既然纪征都来了,闵成舟暂且把他当做一名免费得来的人力使用,对他说:“你卧室,我卫生间。”说完就进了卫生间。
刚才在路上,闵成舟给他看过饭店摄像头拍摄到的翟文刚的画面,所以他知道此时他和闵成舟寻找的是一条半旧的牛仔裤。卧室里已经被勘察组的警察翻了一遍,勘察组从床底下搜到猎|枪就停手了,卧室里的其他东西还放在原处,还没受到人为的破坏。
纪征先打开衣柜,在衣柜里扫视一圈,发现里面的男女士服装全都分开摆放,中间空出了五公分左右的距离,可见翟文刚和陈佳芝的感情不合到了无法修补的地步。衣柜里并没有翟文刚出事当天早上穿的那条牛仔裤。纪征合上衣柜门在小小的卧室里全面搜索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他正要离开卧室去卫生间和闵成舟汇合,走到卧室门口时却忽然停住。
门口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化妆品之类零散的杂物,而桌子左上角摆着一盒整整齐齐色彩鲜艳的丝绒线。这些丝绒线被放在盒子里,捆成一个个椭圆形,拦腰扎着一条窄窄的商标。商标上满是曲里拐弯的泰文,不知是本土厂家哗众取宠,还是真正从泰国进口。
纪征粗略扫了一眼,发现这些丝绒线共有十二捆,每一捆都有巴掌大小,都没有开封,像是刚从商店买回来的样子,整齐的躺在盒子一个个凹坑里,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凹槽,里面放着几枚针。
一盒丝绒线不足为怪,而纪征如此留意的原因是他留学时和一个泰国留学生打过交道,学过一些泰文,他不会说,但可以认出大半的泰国文字。所以他很快看出有四捆丝绒线似乎放反了,其实丝绒线没什么反正,但是它们中间扎着一条商标,商标上的泰文反了。泰文没有上下左右结构,对于不认识泰文的人来讲,泰文好比鬼画符,就算被上下倒置也难以看出差别。
但是纪征认得泰文,所以他一眼看出四捆丝绒线被倒放了。被倒放的四捆丝绒线分散在第一排第三格和第四格,第二排第一格,以及第三排最后一格。分别是绿色、棕色、灰色、青色。
既然这四捆丝绒线被倒放,是否说明它们被人动过?还是说这盒丝绒线出厂时就被倒置了?
“纪征,你过来看看!”
听到闵成舟的呼喊,纪征拿出手机对着这盒丝绒线拍了一下,然后走进卫生间。
闵成舟蹲在洗衣机前,旁边散着一些湿淋淋的脏衣服,可见全是从洗衣机里掏出来的,其中就包括翟文刚那条出镜的牛仔裤。
闵成舟往牛仔裤口袋里摸索:“里面好像有张纸,但是泡水了,不太好拿。”
纪征蹲在他身边等着,看着他轻手轻脚地先把口袋里的水控出来,然后拿出一白纸折成的‘心’。纸折的很精妙,每一条折痕都左右对称。
闵成舟把折纸放在卫生间地板上,然后慢慢展开,很快露出里面被水泡的晕染的蓝色钢笔字。
“有字!”
闵成舟立刻把被泡的湿软的白纸贴在卫生间朝阳的窗户玻璃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纸张,立即点亮了被晕染的字迹。
“这写的什么东西?上。。。。。。九占。。。。。。山。。。。。。方见。。。。。。”
闵成舟仔细辨认着纸上的字,还没串联成一个完整的句子,就听纪征在他身边冷冷道:“晚上九点山上老地方见。”
闵成舟把这句话代入进去一一核对,发现果然一字不差。他又把纸张从玻璃上揭下来挂在胳膊上,脸色略显激动:“没想到还真搜出点东西。晚上九点山上老地方见,看来写这张字条的人就是约翟文刚上山的人。”
纪征帮他补充:“也有可能是杀害翟文刚的人。”
闵成舟继续卫生间里转,试图再发现新的线索:“不过我们还没查出那杆猎|枪的来龙去脉。凶手用那把猎枪杀死翟文刚,又把枪藏在翟文刚床底下,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余下的时间在闵成舟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中度过,他们离开翟文刚家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闵成舟找到新的线索,显得心情很好,主动跟纪征说起接下来的侦查方案:“既然这个人能约翟文刚晚上在山上见,那这人多半也是白鹭镇人,而且是女性。回去把字迹复原,让笔迹专家把白鹭镇所有符合条件的女性的字迹全都比对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出这个人。”
这个方法虽然有些工程量,但却是目前最有效,且是唯一的方法。
闵成舟问他还要在白鹭镇待几天,纪征回答今天就走了。随后两人在巷子口分手。
目送闵成舟驾车离开后,纪征站在自己的黑色林肯旁回头看着刚才他们走出来的那条小巷,翟家的方向。
他转身沿着小巷往回走,但这次不是去翟家,而是为了拜访和翟家几十米之隔的唐雪慧。
唐雪慧来开门时穿着一套桃红色运动服,双手带着手套,手里拿着一把园艺手锯。她看到纪征,挂着一层细汗的脸庞上露出礼貌又冷淡的笑容:“你好,警官。”
她还记得上次和闵成舟一起来过家里的纪征,并且把纪征也认作警察。
纪征没有纠正她,也没有应和,只笑了笑,道:“我可以进去吗?”
等他进了门,唐雪慧又把大门关上,并且在里面反锁。
草坪里的喷灌带正在洒水,蓬松的水滴落在两片草坪中间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为了不被水滴打湿裤脚,纪征饶开喷灌地洒水范围,穿过鹅卵石小道,站在葡萄架下的浓阴里。
葡萄架下摆着一组藤条编制的桌椅,桌上放着一壶茶和几只杯子。
唐雪慧脱下手套在喷灌边把手洗干净,然后掂起滕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清茶推到桌子边缘,指着一张空椅子说:“请坐。”
“谢谢。”
纪征拉开椅子坐下,把白瓷茶杯端起来,但没有喝。
唐雪慧又戴上手套拿起锄头和剪刀,在一片花丛的深垄中蹚过,蹲在花丛中间,用锄头翻松土壤,不时扔出来几根杂草。她工作了一会儿才问:“找我有事吗?”
纪征第一次见到唐雪慧时就看出这个女人很聪明很敏锐,他任何的旁敲侧击都会被她看穿,于是他索性不饶圈子,直接问:“嗯,有件事想问你。”
唐雪慧拔着花丛里的杂草,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头:“什么事?”
“你知道翟小丰不是翟文刚的亲生儿子吗?”
他问的直接,也迂回。
唐雪慧闻言便笑了,由于她埋着头,所以笑声听起来有些沉闷:“原来你们已经查到小丰的身世了。”
听她这么一说,翟小丰的身世果然是白鹭镇公开的秘密。
唐雪慧道:“没错,我知道小丰不是翟文刚的亲生儿子。估计这个镇子里没有人不知道。”
说完,她偏过头淡淡地瞥了纪征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纪征决意说些谎话诱骗她,看着她被花丛掩盖的侧影道:“翟小丰说,他时常受你照顾。”
唐雪慧忽然放下手中的锄头,转头正视着纪征,笑着问:“小丰是这么说的?”
纪征静静地看着她,反问:“他说谎了吗?”
唐雪慧默了片刻,然后继续手中的工作,道:“没有,那孩子很诚实,从来不说谎。”说完,她像是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些离题,又道:“其实我没怎么照顾他,只是偶尔让他来家里吃顿饭,或者帮他买一些书本。小丰很可怜,他也知道他的父母不是他的亲生父母,翟文刚有暴力倾向,不仅打老婆,还打孩子。小丰有好几次在深更半夜被他赶出家门,还带着一身的伤。我能帮他的也就是给他上药,给他睡觉的地方,天亮了再把他送回家。”
听起来,唐雪慧何止是‘没帮什么忙’,她对翟小丰简直是再造之恩。但凡翟小丰良心不泯,就会把她的恩情记一辈子。
这就是艾露口中‘因为我妈妈对他有恩’这句话的含义吗?
但是纪征发现一点异样,唐雪慧说这番话的时候十分的平静且冷淡,口吻中并没有透露出她对翟小丰的同情,就像是在一板一眼地说着别人的故事。
不过这点异样可以被解释,唐雪慧本就是一个个性冷淡的人,她或许就是这样面冷心热。所以不把自己对翟小丰做的一切放在心里,也并非无法理解。
纪征走神了一会儿,其间喝了一口端在手中的一杯清茶,一股清凉又苦涩的口感立刻由舌尖四散弥漫,苦味很快消失,随之而来是清冽的回甘。
这茶比他预料中要好喝的多,他不仅多喝了两口,当他第三次把茶杯举起来又放下时,他像是忽然间发现了什么事似的猛然皱紧了眉,一口凉茶哽在喉间,从后颈到后背迅速覆满一层寒霜。
他抬起头,发现唐雪慧已经早已不再收拾花园了,她正蹲在鲜红的月季花中间,在红色的花和嫩绿的叶摇摆中紧紧地盯着他,向他投来足以低消夏日炎热阳光的目光。
纪征偶一抬头就对上了她的双眼,顿时寒芒在背。
“你不是警察。”
他听到唐雪慧如此对他说。
他用力吞下嘴里的凉茶,把杯子搁在藤桌上,依旧维持着平静的口吻道:“我不是。”
唐雪慧从花丛里站起来了,手里提着沾满泥土的剪刀和锄头,一步步朝葡萄架走来:“那你为什么骗我?”
纪征想向她解释他并没有说过他是警察,正要开口说话时忽然发现自己有些难以发出声音,他的舌头有些僵硬,似乎是喝多了苦茶的缘故。
他缓了一会儿才勉强道:“抱歉,我没说过我是警察。”
唐雪慧在他对面坐下了,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提起茶壶帮他杯子里蓄满了茶水,淡淡地笑着问:“那你是干什么的?”
很奇怪,纪征明明察觉到了危险,但是他的大脑却没有做出躲避危险的指令,他的思维好像凝滞了,连带着身体都变得迟缓。
他看着被唐雪慧倒满茶水的白瓷茶杯,完全没有空暇思考那杯水里有什么,只是出于下意识想躲避那杯水。他撑着桌面慢慢站起身,看向被一把锁头紧紧锁住的大门,有些无力道:“医生,我是心理医生。”
说完,他拿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强忍着脑袋里的晕眩和发硬的舌头,道:“谢谢。。。。。。我,走了。”
他像是醉酒了似的在燃烧的日光下一步步走向大门,他走的一步比一步艰难,浑身的力气在他行走的过程中迅速流逝。当他走到门首下时,不得不扶着门才能勉强站立。
门锁着,一把闪着银色冷光的锁头阻挡了他的去路。他扶着门回头看,才发现原来唐雪慧已经不在葡萄架下了,唐雪慧就站在他身后,紧跟着他一步步地走到了门口。
当他回头时,看到的就是唐雪慧脸上那双和封锁大门的铁锁一样泛着寒光的眼睛。
第69章 致爱丽丝【34】
纪征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场景是混沌且空茫的; 一把火燃烧了天空和大地,他就站在烈火中央; 被热浪一层层包围。那些火光烧不到他; 只在他周围铺天盖地地燃烧; 但是他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被翻涌的热浪包围着的那种足以让人窒息的氛围。
忽然,他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透过挡风玻璃晒进来的雪亮的阳光; 四面车窗都被紧紧封锁,车里的温度高的几乎能熔断钢铁; 他身上出了一层层热汗; 白色衬衫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浸满了水渍。
他立刻推开了车门; 刚从车里下来,一阵燥热的风吹到他身上,竟掀起刺骨的凉意。他扶着车头站在车外向四周看,双眼像是雪盲了似的被光打的刺痛又模糊; 低下头缓了好一会儿; 眼前才渐渐恢复明朗。
他已经不在唐雪慧家里了; 但他不记得他是如何从唐雪慧家里脱身的。此时他所在的地方也不是他停车的巷子口,而是上山的公路旁,周围只有一望无际的稻田和公路,放眼望去渺无人烟。
若不是鞋底还沾着在唐雪慧的花丛旁不小心踩到的泥土,他几乎要怀疑刚才做了一场梦。
刚才不是梦,绝对不是梦; 他清楚地记得唐雪慧那双漫着凶光和杀意的眼睛。在和唐雪慧四目相对时,他甚至已经放弃了生还的希望。
但是现在他还活着,为什么?唐雪慧并不想杀了他吗?如果是这样,那杯下了药的苦茶又怎么解释?不对,他今天去找唐雪慧是临时起意,唐雪慧没有理由备下一壶苦茶等着他,那她本来的目标是谁?
闵成舟。。。。。。
纪征忽然想到了闵成舟,如果这种时候有谁必然会登上唐雪慧的门,那就只有警察了,唐雪慧等的人是闵成舟吗
在炎热的眼光暴晒下,纪征再次感到彻骨的寒意,他想给闵成舟打个电话,但是手机却没有信号。他拿着手机回到车上,试着再次拨出电话,手机始终没有信号,而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提醒了他另一桩事。
现在是六点二十三分,边小蕖和吴阿姨正在酒店里等他。他无暇管顾太多,发动车子沿着公路上山。
回到酒店已经快七点钟了,边小蕖和吴阿姨早就收拾好了行李,正在大堂里等他。他一露面,边小蕖就从沙发上跳起来朝他冲过去:“纪哥哥,你去哪儿了!”
她扑进纪征怀里,纪征摸摸她的头发,然后把她推开,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喝下去,又缓了一口气才道:“有事耽误了,东西收拾好了吗?”
后半句话他看着吴阿姨问。
吴阿姨道:“都收拾好了。”
纪征不再说什么,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和猫,领着边小蕖和吴阿姨离开了酒店。
下山途中,他想再回到唐雪慧家里,又瞬间按灭了这个念头,他不得不承认他刚才经历了一回死里逃生。就算唐雪慧给他下药的动机不纯,哪怕是为了害人性命,那也不是他能够以毫无执法职权之身,仅凭赤手空拳就能干涉的事。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和闵成舟取得联系,把自己在唐雪慧家里的遭遇告诉闵成舟,让警方对唐雪慧启动侦查程序。
但是他的手机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直到离开白鹭镇到了高速上也没有信号,他又没有把闵成舟的电话号码背下来。他手机通讯录里储存了几百个号码,他仅仅留心记了夏冰洋一个人的号码而已。
三个小时的路程很快过去,回到家天色已经晚了。吴阿姨念及纪征没有吃中饭,放下东西就开始准备晚饭。边小蕖缠着纪征要他陪着看电视,被纪征三言两语打发进房间练钢琴了。
随后纪征拿着一套换洗的衣物进浴室洗澡,简单冲了个凉后,他回到卧室又开始拨闵成舟的号码,现在他的手机有信号了,但是闵成舟的手机却关机了,而他没有闵成舟的任何同事和其他朋友的电话。在他犹豫要不要去南台区公安局找闵成舟的时候,吴阿姨敲他房门,叫他出来吃完饭。
吴阿姨和边小蕖在酒店吃过了,晚饭只有纪征一个人吃,所以吴阿姨简单下了碗面,又凉拌了一盘折耳根。纪征在餐厅坐下,吴阿姨把面端到他面前,道:“等一下,还有一盘凉菜。”
说着,她返回厨房端凉菜。
他家里的厨房不是开放式的,厨房和餐厅在一处,中间打了一道墙,墙上开了一个窗,窗后就是厨房的流离台,而厨房琉璃台搭的略高,所以端菜时可以从窗后伸进胳膊从琉璃台上拿到装盘的饭菜。
吴阿姨不想多绕几步路进厨房,所以就从窗口端菜。这一动作几乎每天都要在家里上演数次,但是这次却引起了纪征别样的关注。
吴阿姨没有进厨房,却从厨房端了菜出来,原因是因为她端菜的窗口靠着流离台,可以直接从流离台上拿到饭菜,窗口和琉璃台的结构就像。。。。。。窗户和外伸的阳台。
他看着从窗口可以窥见的厨房一角默住了,想起陈佳芝卧室里也有这样一扇窗户,窗口对着后院,也有一个类似流离台般向外伸展的阳台。如果有人站在陈佳芝的卧室里利用卧室的窗户,也可以把某样东西从窗外的阳台上拿到屋内,比如那把凭空出现在陈佳芝床底的猎|枪。。。。。。
也就是说,杀死翟文刚的凶手‘归还’猎|枪时,并不需要把猎|枪拿在手里进入陈佳芝的家门,‘她’只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或者趁陈佳芝不备,进入卧室把事先放在阳台上的猎|枪拿进屋内藏到床底,就可以栽赃嫁祸陈佳芝。。。。。。
他忽然拿出手机,找到在陈佳芝卧室里拍摄的那盒被人为翻动过的丝绒线的照片。丝绒线共有十二捆,也是十二种颜色,让他猛地想起在唐雪慧家里见过的那盒以怪异的色序排列的蜡笔,那盒蜡笔也是十二种颜色。
当他把记忆中蜡笔的排列顺序和丝绒线对照时,惊诧地发现它们都是按照蓝色、橘色、绿色、棕色、灰色、白色、红色、黑色、黄色、紫色、粉色、青色,这一色序排列。
并且这一色序并不是没有逻辑,这十二种色彩的排列顺序是12芯光缆色谱。
而他听闵成舟说起过,于去年和唐雪慧离婚,唐雪慧前夫的职业正是研究光纤传感技术的网络工程师——
“唐雪慧的丈夫叫霍海桥,他们女儿叫艾露。因为霍海桥跟他妈姓,到了艾露这一辈,他想让艾露姓回父姓,所以艾露不跟着他姓霍。霍海桥在11年3月28号和唐雪慧协议离婚,而且主动放弃了艾露的抚养权。目前霍海桥在森源科技有限公司任总经理。”
任尔东念完霍海桥的资料,把资料往桌上一扔,纳闷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放着一堆碎尸还没整明白,怎么又研究起唐雪慧了?”
夏冰洋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晃着鼠标,懒懒地看着电脑里霍海桥的个人档案:“因为唐雪慧和翟小丰有关系。”
任尔东很不以为然:“他们俩能有什么关系?忘年之交?”
他本是随口一句调侃,但夏冰洋认真想了想,道:“为什么没可能?”
任尔东不能理解他此时的脑回路,摆摆手就要出去。
“去哪儿?”
夏冰洋追了一句过去,声音不高,但很有威慑力。
任尔东无精打采道:“吃饭啊,从早上七点到现在中午三点我都还没吃饭。”
“小孙把盒饭买回来了,就在这儿吃。”
任尔东道:“咱们办公室不下饭!”
夏冰洋抬起脸冲他一笑:“看着我吃,我的脸下饭。”
任尔东哀声怨道地返回来,从一袋子盒饭里随便捡了一盒坐在夏冰洋对面,果真看着夏冰洋的脸开始吃饭。他发现夏冰洋确实好看,确实下饭,还真看着他的脸多吃了两口饭。
夏冰洋看档案,他看着夏冰洋的脸吃饭,娄月拿着卷宗推门看见的就是这幅怪异的景象。
娄月见怪不怪地从任尔东身边走过,径直坐到夏冰洋身边,把手里的卷宗递给他:“看看。”
夏冰洋往桌角小踹了一脚,连人带椅子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然后抬脚架在桌沿,接住娄月递过来的卷子:“什么东西?”
“你不是让我们查唐雪慧么,这件案子和唐雪慧有点关系。”
夏冰洋边翻案卷边道:“说说。”
娄月道:“11年2月13号,霍海桥的同事陈世文带着妻子去霍海桥家里做客,当时是冬天,露面滑,陈世文和妻子晚上返回的时候发生了车祸,他们的车翻下公路掉进山沟里,当时就车毁人亡,两个人都在车祸中丧生,尸体直到两天后才被发现。法医做过尸检,当时开车的人是陈世文的妻子张岚,并且从陈世文血液中检测到高浓度的酒精。陈世文应该是喝多了,所以由张岚开车。”
夏冰洋省略了案情记录,直接翻到了现场照片,看到一辆被烧的只剩漆黑的骨架的轿车。当年警方把这件案子当做意外事故处理,从发现尸体到结案不到一周时间。这看似是一件天灾人祸,但是对于此事掌握了更多信息的夏冰洋来说却未必,他跳过了这件惨烈的交通事故,发现一桩看似和陈世文夫妻无关,实则未必无关的后续事件。
就在陈世文夫妻去世后一不到半个月,霍海桥提出和妻子唐雪慧离婚,唐雪慧本不愿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霍海桥又请律师涉入,唐雪慧最终于同年3月28号与霍海桥协议离婚,并获得了女儿艾露的抚养权。之后的七年里,霍海桥只定期给唐雪慧支付女儿的抚养费,竟是从未看望过前妻和女儿。
这件事在今时今日看来,无疑是个疑点。
夏冰洋把卷宗合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沉思了片刻:“现在能不能联系上霍海桥?”
娄月按着手机道:“我刚才联系了霍海桥的秘书,秘书说霍海桥今天下午六点的飞机飞洛杉矶。我把他的私人号码发给你,如果你要找他,得抓紧时间。”
夏冰洋道:“行,你留在队里主持工作,我和东子去找霍海桥。”
任尔东饭都没吃完就跟着夏冰洋出门了。
在车上,夏冰洋扣上蓝牙耳机,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打了两三次都没人接,他渐渐有些烦躁了,摘掉蓝牙耳机‘呼通’一声扔到驾驶台上。
任尔东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深知夏冰洋从不因为公事发脾气,能刺激他情绪的事一定是私事,而且还是对他很重要的人造成的事端,所以问了一句:“冲谁?”
夏冰洋和他一向默契,烦躁地拨了拨头发,道:“纪征。”
“你男神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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