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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者在前-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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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和楼下的距离有些远,纪征看不到燕绅的表情,只看到燕绅仰头看了他片刻,然后就走进了酒店。
边小蕖睡懒觉,叫不起来,于是他和吴阿姨两个人下楼吃早餐。餐厅很大,所以显得人不多,纪征一进门就看到燕绅接的几个人围坐在卡间里的一张长桌一周,说说笑笑地,正在吃饭,燕绅就在那些人里面。
纪征随便捡了些东西和吴阿姨坐在靠窗的一张桌边,偶尔听到身后不远处哄闹一笑。吴阿姨担心边小蕖醒来找不见人,把自己的早餐端到楼上吃了。
她刚走,燕绅坐到纪征对面,脸上带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怎么不坐到我们那边?”
他问纪征。
纪征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餐巾纸擦着手微笑道:“太热闹,不适合我。”
燕绅把他手边一杯没碰过的咖啡端起来喝了两口,问:“今天有什么安排?”
纪征看了看灰霭霭的天色下繁茂油绿的树林,道:“下山走走。”
燕绅也朝窗外看了一眼,随心所欲地改变了计划:“忽然也想出去转转。”
纪征看着他笑问:“你的朋友们怎么办?”
燕绅没搭腔,端着咖啡起身走了,留下一句:“楼下等我。”
第53章 致爱丽丝【18】
纪征吃完早餐上楼换了一身衣服; 然后拿着车钥匙乘电梯到地下车库开车停在酒店大门口; 等了十几分钟,燕绅从酒店里出来了。
燕绅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 顺口问了一句:“去哪儿?”
纪征先把车开上下山的公路; 才道:“学校。”
他已经准备好了应对燕绅进一步询问的说辞; 但是燕绅并没有追问他为什么去学校,而是专注地看山路两旁的风景。看来燕绅只是想离开酒店出来散散心; 并不关心他的目的地; 也不关心他的目的。
到了学校门口,天上的云压的更低了; 似乎随时会掀起风雨。
纪征把车停在学校门口的露天停车场; 下车时听到燕绅说:“没意思。”
纪征扶着车门弯腰看着他问:“你在车里等我?”
燕绅一脸寡淡地撑着额头想了想; 还是下了车:“待在车里更没意思。”
昨天离开学校的时候他和年级主任交换了手机号,他打电话给年纪主任要约见面,年级主任说她现在正好没课,让他直接到办公室来。
他今天来学校不是为了边小蕖上学的事; 而是为了帮夏冰洋查在白鹭镇被拐卖的哑巴男孩儿的身份。之所以不先去派出所而选择先来学校; 纪征有自己的考量;如果失踪的男孩儿家属报了案的话; 公安局一定查的到报案记录和档案,既然夏冰洋从公安系统里找不到有价值的排查线索,就说明失踪男孩儿的家人没有报案,或者说报案记录里没有符合失踪男孩儿的信息。所以找派出所多半无果,反而是学校或许有些线索。因为失踪的男孩八九岁,正是学龄; 而白鹭镇只有这一间学校,镇上基本所有学龄儿童都会到这里上学。就算男孩儿已经失踪了,学校档案和学校的师生或许会对这名失踪男孩留有记忆。
年级主任的办公室在4楼,他们到的时候正是上课时间,所以楼道里很安静,两边的教室不时响起诵读声。
“蒋老师,你好。”
纪征走进办公室,和女老师握手。
女老师笑道:“你好你好。”说着看向他身边:“这位是?”
燕绅抢先回答道:“朋友。”说完就兀自走到墙边看贴在墙上的年纪排名表。
和蒋老师寒暄了几句,纪征找了个合适的契机问道:“蒋老师,我听说这里不久之前有个孩子失踪了是吗?”
“你说的是三年级一班的秦莉丝吧?”
纪征记得这个名字,秦莉丝就是夏冰洋怀疑和哑巴男孩儿先后失踪的女孩。他佯作不知,继续问:“是个女孩子吗?”
“是,这个孩子已经失踪了将近半年了。”
听到这里,纪征决定改变自己询问的套路,向蒋老师笑道:“是这样的,我一直在关注一个网上发起的帮助走失和拐卖儿童回家的活动,前段时间一个B市的志愿者发现一个在街上流浪的男孩,这个孩子受了刺激,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家,但他身上穿着你们学校的校服,所以我想问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失踪过一个八九岁的男孩。”
蒋老师很感兴趣:“你有照片吗?”
纪征歉然笑道:“没有照片,不过我知道他大概的体貌特征。”说着,他颔首回想片刻,道:“八九岁左右,很瘦,是个男孩子,不会讲话。”
“不会讲话?是个哑巴?”
纪征点点头:“您有印象吗?”
蒋老师和周围其他的老师交流一番,然后对纪征说:“你要找的孩子是个哑巴,如果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的话,我们一定会有印象,但是我们学校没有哑巴男孩儿失踪或者辍学。”
纪征试探着问:“或许,他没有上学?”
蒋老师笑了笑,道:“这应该不太可能,现在九年义务制教育抓的这么紧,谁家的孩子不上户口,只要上了户口,派出所就会查就学率。去年有户姓曾的人家不让女儿上学,我们校长亲自上门去给家长做思想功课。社区的人也是天天查,谁家有孩子不上学,瞒不了我们学校和派出所。”
虽然蒋老师说的这么肯定,但是纪征并没有怀疑夏冰洋的判断,他依旧认为那个失踪的哑巴男孩就是白鹭镇人,只是暂时没有被找到而已。
但是就目前了解到的内容看来,在这间学校里找出失踪的哑巴男孩儿的希望性并不大,所以纪征临时决定打探失踪的秦莉丝的消息,因为他记得夏冰洋说过失踪的哑巴男孩和秦莉丝在同一时间段失踪,从秦莉丝身上着手,未尝不是一个切入点。
纪征道:“我还想了解一下,您刚才说的三年一班的秦莉丝是怎么回事?”
蒋老师顿了一顿,和同事碰了一个眼神,脸上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有些尴尬地向纪征笑着,谈论起了其他事。
纪征本以为她蛮有隐情,但随即就想通了为什么蒋老师言辞暧|昧。因为失踪的秦莉丝是学校保安秦平的女儿,秦平为了失踪的女儿杀死了一名本校的女学生,这件杀人案对学校来说绝对算是丑事一桩。无论怎么说,女学生的死亡都有学校监管不力的一份责任。
尽管蒋老师言辞暧昧又闪躲,但是纪征不打算就此放弃,正要迂回着再问,就被桌上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蒋老师如此说道,然后拿起了话筒,稍稍转过身避开了纪征。
“警察?是派出所的警察?”蒋老师忽然低呼了一声:“刑警?在哪里?好好好,我就在办公室。”
蒋老师挂了电话,面色稍显慌乱地对纪征说:“今天就到这里吧纪先生,我还有课。”
纪征听到了似乎有刑警来找她,他也不愿意和正当的执法机关相撞,于是立即起身告辞。
他和燕绅刚走出办公室,正好下课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从他面前跑了过去,后面跟了两个同龄的男孩子。
“刘畅然,把篮球还给我!”
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冲跑在前面的男孩喊道。
那少年回过头,露出一张笑容飞扬的脸,做了个鬼脸道:“就不还你,还去叫你哥呀!”
然后他一脚踢开一间教室的门,把抱在怀里的篮球朝里扔了过去:“艾露,冰洁,帮我藏好!”
燕绅嫌楼道里吵闹,催促纪征快点离开这里。
纪征带上门,正要下楼,就见两个男人沿着楼梯上来了,其中一人就是便衣打扮的闵成舟。
闵成舟也一眼看到了纪征,意外道:“纪征?你怎么在这儿?”
纪征立即明白了闵成舟就是蒋老师待会儿要见的刑警,简言笑道:“度假。你呢?你怎么来了?”
闵成舟扬了扬手中的牛皮纸袋:“办案。”他看到了站在纪征旁边的燕绅,觉得燕绅有些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是谁,目光在纪征和燕绅之间扫视一圈,问:“一起的?”
纪征点点头,介绍道:“这位是启泰集团——”
他按照燕绅一贯使用的模式向闵成舟介绍燕绅,还没说完却被燕绅打断,燕绅朝闵成舟伸出手,直接了当道:“燕绅,我是他朋友。”
闵成舟看看他,又看看纪征,笑道:“闵成舟,我是他哥们儿。”
燕绅点点头,不愿意和他过多敷衍。
纪征看出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把车钥匙递给他,道:“你先去车里等我。”
燕绅接住车钥匙,一言不发地走了。
等他下了楼梯没影了,闵成舟往纪征肩上捶了一下,挤眉弄眼道:“新找的?可以啊,相当帅气,不比苏星野差,就是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纪征只笑了笑,没有回答,问他:“你是为了王瑶的案子?”
闵成舟看着他:“王瑶?”
纪征直觉他的眼神里有些什么,但没有深究,道:“四月份死在这所学校里的一个女学生。”
闵成舟道:“你怎么知道?”说着恍然道:“哦,你看新闻了吧?”
纪征从容地借坡下驴:“是,我挺关注这件案子。”
闵成舟摆摆手,道:“别提了,案子算是破了,但是嫌疑人跑了,到现在都没抓着。我今天不是我为了这件案子来的。”
“那是为了什么?”
闵成舟啧了一声:“你一个心理医生,打听这些事儿干什么?”
纪征笑道:“关心社会新闻。”
闵成舟看了看腕表,道:“那你就进来听听吧,反正到了明天也成新闻了。”
纪征跟着他回到办公室,蒋老师头一次面对刑警,无暇顾及他的去而复返,把闵成舟让到了办公桌对面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你就是初二五班的班主任,将老师?”
闵成舟问道。
蒋老师点点头道:“是我,有什么事?”
闵成舟脸上神色霎时敛正了,拿出警官证放在她面前:“我们是二分局刑侦中队的,翟小丰是不是你班上的学生?”
蒋老师紧张到连他的警官证都没看清楚,忙道:“是啊,小丰怎么了?你们找他干什么?”
闵成舟和随行来的同事对视一眼,道:“今天早上七点钟,翟小丰的父亲翟文刚的尸体在升旗山半山腰的密林中被发现。”
此时,纪征注意到一个个头不高,身材偏瘦的男孩子抱着一摞作业本从大开的门口走进了教室,他看到办公室里人很多,就羞怯低下头露出一段粉白的脖颈,抱着作业本一言不发地贴着墙走向靠近后门空出来的一张办公桌。
纪征看了看他清秀的侧影,隐约预感到了什么,正要打断蒋老师和闵成舟的谈话,就听蒋老师惊呼道:“小丰的爸爸死了?!”
纪征紧盯着那个清秀又羞怯的男孩,见他吃力地把厚厚一摞作业班放在办公桌上,听到蒋老师的话,瘦小的背影微微一颤,一脸迷茫地慢慢回过头,看着蒋老师问:“老师,您说什么?”
第54章 致爱丽丝【19】
翟小丰的父亲翟文刚的尸体于今早被发现于长岭山的消息在闵成舟到达白鹭镇中学后不胫而走; 短短十几分钟内; 全校师生几乎都知道了这个噩耗,一时间流言四起; 人心摇荡。
教室办公室门口挤了许多学生; 平常很不起眼的翟小丰此时成了特殊的存在; 每个学生看待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还不懂得同情的年纪,这些学生都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又好奇的眼神看着翟小丰。
纪征关上教室门; 为了防止调皮的学生擅自把门推开往里偷看; 他站在门口用手撑着门把手,回头看着正在被闵成舟问话的翟小丰。
“翟小丰; 你妈妈去哪儿了?”
闵成舟问。
翟小丰是个身材瘦小; 皮肤细白; 面容清秀,很有几分阴柔美的男孩子,他站在闵成舟面前,神色还恍惚着; 貌似还没从父亲已经死去的消息中苏醒。
他看了看自己的班主任才道:“我妈妈她; 她去奶奶家了。”
“你奶奶家在哪里?”
翟小丰说出一个临县的名称; 闵成舟立刻把翟小丰母亲的去向告诉同事,然后看着翟小丰又问:“你知道你爸爸几天没回家了吗?”
翟小丰茫然地在老师和警察之间看了一圈,讷讷道:“蒋老师刚才说我爸爸。。。。。。”话说一半,他眼里的茫然忽然散去了一些,眼神逐渐变得清晰,声音蓦然哽咽:“我爸爸死了。”
他像是在陈述; 又像是在发问。
闵成舟本想接着向他询问,但看到翟小丰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心,于是暂时给他一些接受现实的时间,对蒋老师说:“让翟小丰跟我走吧,我们需要他配合调查。”
蒋老师放心不下自己的学生,提议随行,闵成舟宽容地应允了。
一行人接连走出办公室,楼道里站满了看热闹的学生,蒋老师把翟小丰护在怀里沿着楼梯下楼,转过楼梯口时,有个学生大喊:“翟小丰,你爸死了?!”
纪征回过头,看到刚才那个抢了同学的篮球,身材硬朗,叫做刘畅然的男孩子趴在护栏边,脸上没有残忍的喜悦和天真的好奇,只有一层重重的迷雾。
他一脸怔愣地看着翟小丰,眼神迫切地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翟小丰没有回答,低下头抹掉眼泪,往下走了。
纪征走在队伍最后,紧皱着眉,目光深重地看了那个男孩一眼。
燕绅在车里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看到纪征和闵成舟等人出来,随行的还有蒋老师和一个男孩子。
闵成舟本想和纪征在学校门口分手,但纪征却说:“我想跟你过去看看。”
闵成舟问:“看什么?”
纪征向站在旁边发矇的翟小丰看了一眼,道:“你现在不是去案发现场吗?”
闵成舟纳闷:“你怎么——”话没说完,另一名便衣道:“闵队,抓紧时间吧。”
闵成舟只好摆摆手:“那你就跟着我的车。”
纪征回到车上,边调头边说:“有点突发情况,我现在要跟着前面那辆警车去一趟升旗山,如果你不想去的话。。。。。。”
燕绅饶有兴味地摸着下巴看着前方带路的警车,兀自打断他:“出什么事了?”
纪征默了片刻,道:“命案。”
燕绅缓缓挑眉,眼中的兴味更深了:“那我倒要过去看看。”
纪征用余光看向他,在他脸上看到和那些情感发育不成熟的孩子脸上浮现的无二的即天真又残忍的好奇。
升旗山傍着稻田,山脚下没有修路,纪征把车停在煤渣垫的土路边,下车时看着燕绅问:“上去吗?”
燕绅很嫌恶地看了看被雨水冲刷的泥泞的山路:“不了,我在车里等你。”
翟小丰和蒋老师留在警车里,闵成舟和纪征一路在杂木林中往山腰爬。
“这里是案发现场?”
纪征问。
闵成舟道:“对,翟文刚的尸体就在前面。”
“是谁报的案?”
“上山采木耳的几个本地居民。”
“翟文刚是怎么死的?”
闵成舟脸色有些沉重,停了片刻才说:“你看到尸体就知道了。”
案发现场是升旗山的半山腰,前天下了大雨,山里的草木遭受狂风骤雨的摧折,湿漉漉的地面上全都是散落的树叶和枝丫,而那些人为的痕迹在风雨的摧残下早就泯灭不见。前天的一场大雨给现场刑警的勘察取证工作带来了很大的不便。
纪征看到十几名刑警分散开或蹲在草丛里摸索或拿着相机拍照。因案发现场现场偏远,法医没有随行,翟文刚的尸体孤独地躺在一张担架上,围满了飞蝇。
一名刑警正在为报案的本地居民做笔录,看到去而复返的闵成舟,招呼了一声:“闵队。”
闵成舟向他抬了抬手,径直走向草地上停放尸体的担架,纪征紧跟着他,在担架前止步。还没近尸体的身,纪征就闻到尸体腐败的气味,走近了一看,尸身已经呈腐败性气肿,浑身泛着青白色,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纪征头一次直面鲜血淋漓的尸体,当即有些反胃,后退了两步咽下去两口气才问闵成舟:“他是怎么死的?”
闵成舟气定神闲地指了指尸体旁边一个深达两米的深坑,道:“看。”
纪征走到坑边往里一探头,看到坑底铺着一整张木板,板子上竖着一根根尖锐的木刺,倘若有人不慎掉进去,皮肉必定会穿过那一根根木刺,被牢牢地钉在木板上。
然而如此险恶的陷阱显然不是为了‘人’准备的。
闵成舟向四周的林子指了一圈,道:“这山上有野猪,本地人布置这种陷阱是为了捕猎。”
纪征忽然看到尸体右脚脚踝部有明显的撕裂伤口,几乎裸露了骨头,皮肉断层,一只沾满血迹的捕兽夹被装在透明的证物袋里,放在草地上。
“死者是先踩到了捕兽夹,然后掉进了陷阱里?”
纪征问。
闵成舟没有直接回答:“死者在陷阱里被发现,面朝下,浑身被扎出多个血洞,右脚被捕兽夹夹住。”他说话很严谨,才没有确凿地证据之前,不会轻易推测案发过程。
但是纪征却从他的谨慎和一系列的言行之中觉出一点蹊跷,他走到闵成舟身边,斟酌着问:“是意外死亡吗?”
闵成舟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毕竟死者被发现在捕猎的陷阱当中,从案发现场来看,恐怕多数人都会认为死者的死因是不小心踩到捕兽夹然后坠入陷阱意外死亡。不过既然纪征问出了这个问题,就意味纪征或许已经察觉了非正常死亡之外的线索,不然纪征不会多此一举地向他询问。
闵成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觉得是不是?”
纪征很有分寸地推了推脸上的平框眼镜,笑道:“我当然不知道了,所以才问你。”
纪征对待所有人都这么优雅、谦和又有礼貌,完美地让人挑不出差错,闵成舟也被他如此对待,起初他还会有些不舒服,觉得纪征待他有距离,但是后来他就知道了,纪征对待所有人都有距离。无论关系是亲是远,纪征一视同仁,也就不存在区别对待。所以闵成舟到现在已经习惯了纪征隐藏在绅士外表下的一份冷淡和防备。
纪征心里有考量,如果死者死于意外事故,那么闵成舟自不会那么大张旗鼓地跑到学校里找到死者的儿子,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果然,闵成舟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走近点,然后蹲下身把翟文刚的头部转向一边,露出后脑勺:“看到了吗?”
翟文刚的脸被扎的稀烂,血和浓水淌满整个脑袋,像个血葫芦。纪征忍住刺鼻的尸臭味,按住眼镜框凑近了看,才在翟文刚后脑勺发现拇指粗细的一个圆孔。
他暗暗吃了一惊,看着闵成舟低声问:“弹孔?”
闵成舟把翟文刚的脑袋摆正,不想直视他那张过于惨烈的脸,于是把给他蒙上了一层白布,道:“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周围没有发现枪支。所以,你懂了?”
纪征仍有疑虑:“那尸体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尸体旁边的味道很刺激,闵成舟搭上纪征的肩膀,往旁边走了几步:“既然死者脑后中弹,他杀就没跑了。目前有两种猜测,要么死者在逃窜过程中不慎踩到捕兽夹掉进陷阱,要么死者被凶手开枪打死后扔到陷阱里。”
纪征沉吟片刻,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都不对。”
“哪儿不对?”
他问。
纪征道:“死者脑后中弹,说明凶手在他身后开枪,或者以居高临下的角度开枪。你刚才说的第二种情况;凶手开枪打死死者后把尸体扔进陷阱里,这样的做法无非是想伪装成死者死于意外坠亡,但是死者脑后中弹又怎么解释?如果尸体被人发现,警察一定会发现死者脑后中弹,那凶手伪装的意外死亡现场就不攻自破了,凶手忽略了这一点吗?我认为可能性不大。”
闵成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又问:“那第一种情况哪里不对?”
纪征回过身指了指蒙着白布的尸体,道:“死者右脚被捕兽夹夹住,面朝下被钉在陷阱里的木板上,这两点符合死者受到死亡威胁,逃窜时不慎踩到捕兽夹,然后坠入陷阱的假设。”说着,纪征面色一沉,皱眉道:“但是,既然死者已经掉进了陷阱里,右脚被夹住,身体正面多处被扎穿,在这样的情况下,死者无法自救,口腔被木刺扎破,也无法呼救,这样下去迟早会失血死亡。”
纪征停了一停,低缓地语气像从林间无法辨别方向的某处飘来的一缕阴风:“如果我是凶手,我想杀死的目标掉进了陷阱里,无法自救也无法呼救,我不会选择继续向他开枪,而是守在坑边等他的血从身体里流干,自己咽气。这样才是一个完美的‘意外死亡’现场。”
他看着闵成舟,又说:“你之所以发现死者并非死于意外的原因不就是因为死者脑后中弹吗?如果凶手没有向死者开枪,那你们是不是就会以意外死亡结案?我想有可能。但是凶手却开枪了,你不觉得这是多此一举的行为吗?”
闵成舟看着他冷静又深沉的眼睛,觉得心里寒森森的,顿了一会儿才道:“或许凶手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他选择开枪,只是因为他想尽快逃离现场,没有时间等死者自己咽气所以才向死者开枪。”
纪征想了一会儿,心里依旧不是很认同,但没有继续和闵成舟争辩,笑道:“还是你说的有道理,我只是随口一说,想的并不全面。”
闵成舟无奈地看着他摇头一笑:“你想的够全面了,分析的头头是道。幸好我今天要找的凶手不是你。”
最后一句话,他本是无心之谈,但听在纪征耳朵里却掷地有声。
纪征心里蓦然一沉,脸上依旧淡淡地笑着,云淡风轻的岔开了话题:“那你为什么从翟小丰的妈妈开始查?”
闵成舟先朝刑警们喊了一声:“差不多就收队,把尸体先送到镇上派出所。”
刑警们稀稀拉拉地应了他一声。
闵成舟和纪征沿着上山的路往回返,途中说道:“翟文刚脑后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是猎枪的子|弹。我们和本地派出所核查过,这个镇子有猎|枪的也就三户人家,其他两个人有不在场证明,嫌疑就落在翟文刚自己家里。而且我们发现翟文刚的时候,在他外套口袋里发现一枝玫瑰花。”
纪征也觉得有疑点:“玫瑰花?除了玫瑰花还有什么?”
“左边口袋里有枝花,右边口袋里有一撮姜黄色的毛发,目前还不知道是人造纤维毛还是动物毛发。”
最后的疑点还是回到那枝玫瑰花上,纪征思考片刻,道:“那朵花或许是为了送人。”
闵成舟道:“既然是为了送人,那就有两种人,要么送自己的老婆,要么送除了老婆之外的女人。我目前比较倾向后者,因为我们了解到翟文刚和妻子陈佳芝的感情很不好,而且翟文刚的名声不好,他在外面找女人的谣言已经在镇子里流传很久了。”
“所以你怀疑翟文刚死于情杀?”
“有可能,是一条侦查方向。”
纪征不需要再问下去了,导致翟文刚死于情杀的凶手或许就是在翟文刚死亡当天无故离家的陈佳芝,也就是翟文刚的妻子。
翟文刚的儿子翟小丰在老师的陪伴中还在警车里等着,而对受害者家属询问时纪征不便在场,就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刚才说在车里等他的燕绅并不在车里,纪征关上车门正在犹豫要不要给燕绅打个电话,燕绅的信息就先一步到了,只有寥寥五个字——我回酒店了。
纪征看完,没有回复,把手机放在一边看着前方的警车。
大概十几分钟后,闵成舟从警车里下来,走到纪征的车边敲了敲车窗。
纪征放下车窗,问他:“什么事?”
闵成舟失笑:“你还问我,你还有什么事?你怎么不走啊?”
纪征笑道:“你不去死者家里看看吗?”
“怎么?你还想跟我一起去?”
“我不会妨碍你。”
“行吧行吧,看来今天是甩不掉你了。”
第55章 致爱丽丝【20】
翟小丰的母亲陈佳芝被警察从其父母家找到时; 陈佳芝正在一家‘裁缝店’里打麻将。她长时间摸麻将的双手在指甲里增生厚厚的泥垢; 彼时输了钱,正在麻将桌上骂人; 被警察找到还不清醒; 直到其母亲亲口告知她丈夫出了事; 才浑浑噩噩地跟着警察回家。
翟小丰家在卢苇巷十四号院,得到消息的邻居早已在翟小丰家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毕竟这个民风淳朴的小镇连鸡鸣狗盗之事都鲜少发生; 更别说发生了命案。
陈佳芝先一步回到家中,坐在客厅里发怔; 一脸呆滞地应对警察的询问。闵成舟带着翟小丰走进屋子里; 她仿佛认不得自己的儿子; 当翟小丰叫她‘妈’时她才木讷的‘哦’了一声,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动作。一副冷漠又呆滞的模样。
纪征看出这对母子的感情并不好,翟小丰对母亲的冷漠和无视已经习惯了,而陈佳芝也习惯了对儿子不管不顾; 漠不关心。
随闵成舟赶到翟文刚家中的还有勘察组的警员; 闵成舟让警员们在屋子里搜查; 自己坐在客厅向陈佳芝问话。
“陈女士,八月四号晚上七点钟到十点钟之间你在哪里?”
陈佳芝很瘦,瘦的几乎脱了骨相,双眼往眼眶沤的很深,但眼睛里没有神光,像一块陈旧的烂木头。离了麻将桌; 她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死人。
面对警察的问话,她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低头扣着指甲里的泥垢,想了一阵子才说:“四号。。。。。。四号晚上我在家看电视。”
闵成舟向方才询问陈佳芝的警员投去询问的眼神,那警员无奈地摇摇头,表示陈佳芝一直就是这幅蠢钝的模样。
纪征在旁看着,他本以为陈佳芝是听闻噩耗之初精神受到了冲击,但是他仔细观察陈佳芝的面部表情,看到陈佳芝寡淡的脸上隐约着漂浮着一层喜色,她的嘴唇微微向上提着,而且她也不是迟钝或者呆滞,她之所以放慢讲话和思考的速度,是因为她如果不谨慎些,就会在警察面前笑出来。
她为丈夫的死感到喜悦和庆幸。
闵成舟没有察觉到她脸上这些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细节,看着她又问:“八月四号,你的丈夫在家吗?”
陈佳芝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转过头用一种冷漠又不耐烦地语气对站在一旁的儿子说:“死了是不是?不会倒茶?”
翟小丰立即往厨房跑了过去。
纪征看一眼翟小丰做壶烧水异常娴熟的背影,心里疑云更重。
陈佳芝这才说:“他经常不回家,有时候三天两头回家一趟,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人影。他是三号那天回来的,待到四号下午六点多就走了。”
“他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他从来不跟我讲他去哪里。他一年到头都在外面逛,偶尔带点钱回来,我和孩子都不指望他,不然早就被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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