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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逆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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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后来安昀将他放于万年冰琼露中,他身体里的筋络血脉在冰琼露中一边生,一边死,竟是生死平衡重新脱胎换骨了!
  他在冰琼露中不得动弹,身躯在其中生死轮回,凌迟一般的疼痛与悠久的岁月长得他几乎要不能忍受。
  安昀常常过来与他说修炼进度,或是说着些可笑荒诞的故事,他在冰琼露中安静的听着,他不能言语不能动弹,那些故事总是稚气得宛如给三岁小儿听的一般,里头的仙神妖鬼嗔痴得仿佛那日他还嘲笑过的神龙,但是他听到认真极了。
  不过是五十年时光,以往修炼之时,五十年不过弹指,也许是疼痛令光阴仿佛漫长千倍,安昀去修炼之时,洞穴里太过安静,枯叶与残花飘落是唯一的声音,寂静得他几乎要绝望。
  安昀偶尔会过来给他捏开背脊上掉落的枯叶,也会给他渡一丝丝灵力。
  他的神识可以看见安昀,他长大了一点,他筑基了,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从来一言不发,臻邢看不出他的神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看起来认真至极。
  对于安昀来说,已经死掉的师父,不过是一具妖尸,那么他为什么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浪费灵力浪费修炼光阴,反反复复与他说话。
  他大概十分想念我罢?臻邢冒出这个念头之时,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臻邢也被人惦记过,很多人惦记着他的人头,‘想念’这个词几乎与他挨不上边。
  他十四岁才开始修道,他此前不过是名孤儿,无父无母,往人堆里抢食为生,各类险要都有经历,偶然一回听得修士言语,他摸索着就入了道。
  修士并非无欲无求,人心险恶他经历了太多,他冷漠的瞧着世间百态,沉着心修炼,从不轻易信人。
  有什么人会想念他,会真心实意对他?没有的,从来就没有。
  直到他收了安昀为徒,也许是新月秘境太过安静,也许是这月华洞府太过狭窄,他偶尔会认真瞧瞧安昀。
  这么个傻笨小子认了他做师父,经常千里迢迢给他去摘果子,还以身犯险的去了白森林,他有时候觉着有个可以使唤的徒弟也不错。
  直到后来,他待在冰琼露里一动不动宛如一条死了的黑水蛟,安昀过来与他说话,他总是在想,可不可以再久一点,修炼其实也没多重要,要晓得你师父可是魔教至尊,臻邢的徒弟在外头哪里能让人欺负了?
  可他不能动弹也不能言语,小徒弟自然是听不见的,小徒弟很勤奋也很聪明,他修炼起来总是很久,也是进步神速,他大多的时间花在修炼上,而不是跟他说话。
  好久以后,新月秘境开启,烈火麒麟过来给他送了最后一滴血,他终于得以进阶动弹,甚至化形化龙。
  他早就记住了安昀的气味,他一渡劫完毕就在新月秘境里开始寻找,但还是晚了一步。
  他出了秘境,接二连三的摆平了一些叛逆,又给渊冥宗来了个大清洗,便一直在寻安昀的下落。
  他寻了许久也没啥音信,没想到他追杀可秦儿之时,竟是在被屠了的钟家阴差阳错碰见了!
  安昀似乎认不得他的人形模样,他大概以为自个师父死了,他见着他的时候,那冷汗直流脸色苍白还要硬撑的模样真是可怜极了。
  臻邢本来想好好给他摸摸然后安抚一下,但看清了他穿着的道袍乃是昆仑派的道袍之后,他瞬间有些生气!
  他的好徒儿竟是入了昆仑派!凭安昀的根骨与天分,昆仑派那些蠢人定然是抢着要收的,一想到自个的徒弟又拜了其他的师父,他简直想去昆仑派搅弄一番然后好好给安昀扁一顿!
  但他刚刚把人个吓着了,他有点担心往后安昀这傻小子要生出心理阴影,所以还是晚些再扁才是。
  他偷偷跟住安昀等人后头,往那来宾客栈外头窃听那些昆仑派的愣头说话,听着那些人这样那样在安昀面前说他坏话,他简直要一招将人全个灭了!
  他又派左君去查了查安昀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发现安昀藏起了自个灵根,入了昆仑派的外门,并未拜师,他才勉强消了些气。但听到一个阳家的筑基后期的蠢头竟然敢使唤安昀当杂役,他几乎气得要将人拍死!
  好啊,他自个的徒儿都舍不得这样那样使唤,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阳家竟然生出这么大的狗胆!
  他正琢磨着要个阳家找点麻烦,他本来在屋顶上好好看着屋子里安昀的,只见那屋子里忽的气息一变,竟是多出了只妖兽!
  这妖兽不是别人,还是原来黑水蛟的老熟人幻音!
  臻邢想起了从前安昀在新月秘境里的模样,瞬间脸色发黑,敢情这小子老早就见过幻音,还瞒着掖着不让他晓得自个搭上了个危险分子!
  肯定是幻音使了妖术,否则他这徒儿这么听话乖巧又单纯,怎么可能骗师父呢?
  这么个危险又狡诈的妖兽,臻邢有点想给弄死,但那幻音却偏偏做了安昀的本命妖兽,如果幻音死了,那安昀可得元气大伤。
  可这幻音长年累月的跟着安昀,臻邢觉得他那乖徒儿肯定要被幻音教坏,所以得想个法子……
  被惦记的幻音此时在安昀灵台里突然瑟瑟发抖,这事来说,幻音可真有点冤,他一没教坏安昀二没给他施妖术,还顺带给黑水蛟说了诸多好话,心里还曾想着黑水蛟待安昀不错。还真没想过要被人惦记。
  “怎么了?”趁着夜色正小小翼翼的往钟家遁去的安昀突然觉得幻音状态有些不对。
  “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冷。”幻音郁闷道。
  安昀拧着眉头开口:“若不是明日他等就要启程回昆仑派,咱们也没必要连夜过来。”
  “你觉得此事如蓝况师兄所说是魔修所为?是那日见着的那臻邢?”安昀问。
  幻音说:“钟家此事有古怪,我觉着不太像是那魔修所为,听闻魔修做事常常明目张胆,此事虽做得大胆,但却十分隐蔽,几乎令人察觉不出是何手段。”
  “如果能瞧一眼尸首就好…”安昀说。
  幻音:“昆仑派老早将尸首收了,说那昆仑派的钟家子弟不忍族人惨状。”
  安昀皱眉:“太快了,我们后脚就得令来查,前脚就人先一步收尸,还给处理的干干净净。”
  “谁晓得昆仑派如何想的。”幻音说。
  幻音瞧着月色当空,钟家无风,草木不动,周遭寂静至极,便提醒安昀:“小心些。”
  安昀点头继续前行,只行至白日里待过的院子。
  月光明亮空灵得整个院子仿佛浸泡在透明的水里,青瓦屋顶如同渡上了一层银色,那颗千年槐树在月色的光影之下宛如黑白两色的剪影,整个院子,不,整个钟家安静得仿佛只有安昀一个人的声音。
  昆仑派特制的道靴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轻微的回音让此地显得格外辽阔。
  “嘻嘻,哥哥终于来了。”
  一道天真无邪的孩童声音徒然响起,那声音甚至带着一丝愉悦,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各外渗人。
  安昀朝前走了一步,那颗槐树的阴影里显出两点阴冷的紫光,他仔细看去,瞧见那紫光竟是那道鬼的一对招子。
  道鬼依旧挂在白日里的那个位置,安昀的双眼覆盖了灵气,他终于看清了道鬼并非被挂在槐树上,而是被钉在槐树上!
  白日里看不清那光芒,只见一根褐色木钉微微泛出红光,只往那道鬼胸口死死钉了下去!
  “哥哥是过来找我玩的么?”道鬼咯咯哒张开嘴,甜甜开口:“哥哥过来。”
  安昀挑开眼睑,黑色的瞳眸映着洁白的月光显得格外的冷,他双眸微睁,看起来狭长而危险,只听他轻声开口:“不,我只是来查清真相。”
  道鬼嘻嘻咯咯大笑:“你想要的真相只有我知道嗷,只是让哥哥过来玩一会就能知道了,哥哥还在犹豫什么呢?”
  安昀不言不语,只转身背对那道鬼往屋子里开始走,道鬼的紫色双眸又亮了一分,它那木制的脸仿佛出现了一丝崩裂,它的嘴巴忽的大张,显出了尖利的獠牙,它死死的盯住安昀——
  走在正前方的安昀步伐一分不乱,节奏相当仿佛是要一直走至门扉。但他还没触碰到那门扉,忽的往左一大跳,一跃跃出十几来丈!
  安昀方才那个位置竟是出现了一张白面鬼脸!那鬼脸因为没附着这生灵又是瞬间破裂。
  紧接着幻音化成实体,脚尖蹬地与安昀垂直着,宛如一支离弦利剑猛的扑向那道鬼!
  “没有用的!”那道鬼盯住冲过来的幻音嘻嘻轻笑:“幻系妖兽只能对付生灵,我是道鬼,人偶成灵,你,伤不了我分毫——”
  它话未说完,忽的凄厉尖叫,它垂头一看,只见他胸口褐色木钉处又是钉进一柄白色发簪!
  安昀放下手,慢慢地走过去,幻音在一旁哈哈大笑:“蠢头小儿!你不过刚刚成灵,哪里玩得过我?你只瞧见我这妖兽,却以为我家安昀好欺负,这不,初雪钉人可疼了,疼不?”
  只见那道鬼人偶身躯以那初雪为中心,渐渐裂开痕迹——
  那人偶如同鬼童般厉声大哭,凄厉质问:“我不过是喊你过来耍,你竟是这般对我?!”
  安昀轻笑一声,他这声笑显得格外的无情,他说:“我可不这般认为,我瞧你动弹不得,又身躯破碎,正少了具躯体,可是看中了我?”
  道鬼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古怪声响,接着让裂开嘴露出细碎而尖锐的獠牙,它的声音沉而沙哑,宛如地狱恶鬼一般咆哮大吼:“小子!乖乖交出身体!我可以饶你不死!”
  它双目紫中泛黑,周遭气氛忽的凝固,幻音过来托起安昀往上一跳,只见十几张白面等人恶鬼张开大口跟随着冲了过来!
  安昀凛冽着眉眼,手作五爪,忽的往那道鬼方向一抓——只见钉在道鬼胸口的初雪听命飞速过来,在安昀指尖流转间虚影瞬息而出,竟是仿佛活物一般将那十几张张白面恶鬼尽数钉死在青石板上!
  那白面恶鬼不过是虚影,一经钉死,立马烟消云散,与此同时槐树那厢传来了一声悲鸣。
  安昀跳下一瞧,只见那道鬼身体裂痕更甚,那初雪刺·入已是令它人偶之躯显出裂痕,而后又是猛地抽出,宛如生灵肉体血崩一般,道鬼躯体已然裂至手臂!
  “好哥哥!”那道鬼又成了童女声音,它半哭不哭听着无助而无辜:“你快救救我!我一个人待了一千年,我太过孤单了,只是想出去玩,我错了,我不该觊觎你。”
  “钉子钉得我好疼。”它带着哭腔:“没有流血,可是好疼。”
  钟家空荡荡的,它的声音如孩童般稚嫩清脆,在月光之下,仿佛辽阔平原里幼兽濒死的悲鸣。
  安昀眼皮跳了一下,忽的想起了十岁那年,母亲在中宫,他在东宫无法相见的第三个月,他往书房的窗口仰望着天空那些展翅飞翔的小小的鸟儿,天空蓝极了。
  那道鬼见他神情微变,又立马开口:“哥哥不是想知道钟家被屠的真相么?我告诉你!全部告诉你!”
  安昀盯了它片刻,说:“不要耍花招。”然后安昀威胁式的扬了扬手中的初雪。
  那道鬼立马点头:“哥哥问什么都好…”它忽的有弱气了些:“可是哥哥你瞧,我身躯已经快要碎裂了,大概没有说完就再也发不出声音。”
  安昀过去伸手渡给它一丝灵力,它又天真催促:“要再多一点!”
  幻音在一旁皱眉提醒:“安昀!”
  “没事。”安昀说着又走过去一些,他进入了槐树的阴影之下。
  “真是善良的好哥哥。”道鬼的声音又起,它的声音天真无辜得仿佛至纯至真的孩童。
  在槐树的阴影之下甚至望不清道鬼的脸,它的嘴在黑暗中微微裂开,显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它的獠牙闪出收割人命一般的寒光,然后它忽双目睁大,透过安昀的发丝,透过槐树叶的罅隙,远方屋顶上双目猩红的男人将它盯住,它猛的一寒颤,安昀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它的胸口——
  “我知道很疼,但是你得忍忍——”
  然后刻着符咒的桃木钉被那只节骨分明的修长右手猛地拔出!一颗引魄石立马堵住了它胸口的黑洞。
  失去了支点的人偶往高高的槐树上瞬间掉落,安昀一把将它接住,轻声笑道:“这么轻。”
  道鬼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抖了一下,温暖的人类的体温透过那颗引魄石几乎渗进了它的魂魄,它微微呜鸣一声,只觉得灵魂在微微颤抖,然后它呆板的抬起那坚硬的人偶双手,捂住脸躺在安昀手心,小声的开口:“哥哥你要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只要我知道。”
  幻音收起了周身的灵力,他皱眉往屋顶上一看,什么也没有。
  安昀将那道鬼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它愣愣的摸了摸胸口,眼巴巴的瞧了眼安昀的手,片刻后才开口:“这是引魄石,生魂引魄的引魄石!”
  幻音在一旁斜眼瞧它:“真没见识,我家安昀可多着呢,你这样的木偶小鬼可救一大把!”
  道鬼咯咯哒的忍了忍,不去理会那幻音,只与安昀说:“钟家那日被灭门,我被钉在槐树上,全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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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音化成实体跟在安昀身旁,正往一昏暗地道走去,那地道七拐八拐错综复杂,他瞥了眼蹲在安昀肩头上的那只道鬼,不爽开口:“安昀,这只道鬼你可得防着点。”
  “道鬼从来是带来灾难的。”道鬼的声音无辜又可怜:“哥哥将我丢掉罢,像我这样只会带来不幸的小姑娘是没有人喜欢的。”
  幻音嘴角抽搐:“还小姑娘!敢情你还修成了雌体了?整天哥哥哥哥的喊,还装可怜!这都是小爷我玩剩下的!你可是活了一千年了!有脸不?”
  “因为姑娘家的可以被人捧在手心啊。”它说着又往安昀脖颈处靠了靠,而后转头裂开嘴,朝幻音露出细碎尖利的獠牙,它是声音依旧甜美而无辜:“我可是在努力修成雌体嗷。”
  幻音朝它龇牙凶了一声,安昀摆摆手说:“轻点声,要到了。”
  幻音这才收起凶样,那道鬼也恢复成一乖巧人偶,长廊里的长明灯因为失去了钟家灵力的支撑而半明半灭闪闪烁烁,光影明灭间略显昏暗,安昀盯住前边的门扉,道鬼在一旁出声:“就是那道门,那些东西往门里出来,将钟家的人全给杀光了。”
  “安昀!”幻音在一旁出声:“我先进去。”
  安昀看了眼幻音说:“一块进去,没什么可怕的,有事一起应对便是。”
  说话间安昀已经触碰到了那门扉,幻音紧紧盯着安昀的双手,只见安昀将那门扉一推,那门竟是轻轻松松开了!
  “那日这门可是被撞了许久才开的。”道鬼说:“我承过灾难的一名钟家人在这儿看着,他立马又要有大灾了,我的灵便过来挡,便是瞧见了。”
  安昀仔细瞧了瞧那门,只见上头刻了些看不懂的符咒,安昀隐隐约约觉得在哪里见过。
  那门后不过是间石室,这石室不大,不过是普通屋子的大小,却是放着个巨大的牢笼,那牢笼占据了半间石室,那厢长明灯已然熄灭,里头物件昏暗瞧不清楚,血腥味甚重。
  石室的另一半地,分别放置了个装着瓶瓶罐罐的大架子,那大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已然全部被打烂弄碎一片狼藉,架子旁是一个大炉鼎。
  那大炉鼎竟是个天极炉鼎!
  “钟家这般小家族,竟是有天极炉鼎?”幻音说:“练丹制器师何等稀有,天极炉鼎差不多要花钟家一半的家产,可真舍得。”
  那炉鼎其中燃火已熄,安昀往那炉鼎周围转了一圈,觉得这炉鼎放着也是浪费,不如先给收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右手一经触碰那炉鼎,忽的一股巨大的推力将他推倒在地!
  “安昀!”幻音立马过去看他:“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幻音觉得这屋子里有种令他十分不舒服的气息,只见安昀摊开手瞧了瞧,忽的笑了一声:“没事。”
  幻音见他又要去碰那炉鼎,连忙制止:“这炉鼎有些古怪,你莫要再碰,我来。”
  安昀笑道:“莫要碰那炉鼎,将它弄倒,我瞧瞧里头装了什么。”
  道鬼闻言往安昀肩头站起,它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诡异声响,紧接着一张白面恶鬼凭空而出,道鬼甜甜笑道:“哥哥不必担心,我给你弄倒!”
  只见那白面恶鬼往那炉鼎上一罩,那炉鼎轻轻一斜,接着缓缓的倾倒在地,里头的东西哗啦一声洒落在地!
  只见一粒粒皂色小方块宛如棋子一般铺洒开来,那方块黑得透不进光,安昀蹲下用手指戳了一粒小方块,那方块仿佛有磁力一般黏在他手上,安昀又戳了另一块,那方块咻的一声滑出了老远。
  “竟是黑算子!”安昀笑道:“那《制器》中记载黑算子黑如墨,乃是方形一大块,便是碎成小粒也是如此,碎片也可拼凑,这天极炉鼎里竟是黑算子!”
  “钟家也在制器?”幻音问:“可是与你一般?”
  安昀从储物袋里拿出散凝核与往生木,只将此二物放于那黑算子周遭,只见那散成一粒粒小方块的黑算子渐渐合集、快速粘合,竟是拼凑在一起,成了一大块黑石头!
  散凝核与往生木以及点金石连同黑算子四物乃是制芥子空间的材料,散凝核与往生木可抑制黑算子的磁性,分合切割全赖此二物,安昀瞧着那黑石果真凝合,便笑道:“果真是黑算子。”
  说着他将散凝核、往生木、黑算子三物放在一块,连同那天级炉鼎一齐装了起来。
  幻音见此在一旁笑道:“这下你那储物袋可是装得满满当当了!”
  安昀挑眉:“可不是么。”
  然后他又转了一圈,微微蹙眉,说:“我这初雪一直蠢蠢欲动,这里头一定还有什么。”
  这时,安昀又听见那道鬼喉咙里发出咯咯的仿佛轱辘坏掉的声音,他睁眼一瞧,只见那道鬼睁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紫光闪烁,直直盯住那巨大的牢笼。
  “那是灾祸的源头——”道鬼说。
  幻音不舒服的感觉又重了一分,安昀仔细瞧那牢笼,即使将灵力附着在双眼间,依旧看不清里头。
  “血腥味好重。”安昀捏捏鼻子,问道鬼:“你说有东西出来将钟家人屠杀,这里头不过是密闭石室,怎么回应东西出来?为何说‘东西’?难不成不是人?”
  “自然不是人…”道鬼歪了歪头,黑漆漆的双目盯住幻音,说:“就如他一般,虽然披了张人皮,我晓得他是妖兽…”道鬼仿佛有些颤栗:“那日有两只出来了,人类模样,气息比之妖兽还要难辨,我认不出是甚物,而后巨大的灾难突然汹涌而至!钟家人甚至还不曾做出反应,便顷刻间被屠了个光!”
  “他们仿佛毫无感情,手起刀落宛如切菜,我听见他们在笑。”
  安昀皱眉道:“笑?我此前在你那院子里听见有人在笑……”
  幻音过去摸住安昀手腕,紧张道:“安昀,咱们还是出去罢,你瞧黑算子都寻着了。”
  道鬼见幻音那模样只咯咯大笑:“笨蛋妖兽!哥哥听见的笑声是钟家人残留的魂魄!那些东西将人魂魄吞噬,肉体残杀,可我在此地,我生来为钟家挡灾,能留钟家所有人一丝魂魄。”
  安昀挑眉看它:“你留着作甚?既不能生也不可轮回,难怪那日我来钟家,只觉得怨气颇大,那等魂魄终究要成厉鬼,且如此数量庞大,终有一日得泛滥成灾!”
  道鬼可怜兮兮道:“我一个人孤独极了,便是想热闹些。”
  幻音眯眼瞧他:“我看你想养鬼吞吃才是!”
  道鬼被点破了心思,只得弱气说:“那你们瞧瞧,如何来办?那等魂魄也投不了胎,放任又成厉鬼,我不吃白不吃。”
  安昀问:“那些魂魄如今在何处?”
  道鬼点了点头上茂密的长发,说:“皆是让我控住,伪成了发丝。”
  安昀动手拔掉它一根头发,那丝黑发只化出一个虚虚的轮廓,瞧不出生气。
  而这时,安昀那初雪又闪出红光,安昀睁大眼睛瞧了瞧,说:“难不成初雪对这些魂魄有反应?”
  他将初雪凑近那丝残魂,那残魂与初雪皆无反应。
  正当此时,幻音忽的喊了一声:“安昀你看!”
  安昀沿着幻音的声音看去,只见那牢笼里滚出一颗血红的珠子,那珠子微微泛黑,只对住那残魂滚了过来!
  那珠子也不知是甚物,仿佛是有气无力,滚得极慢,安昀见此立马与道鬼说:“快收起那丝残魂!”
  道鬼闻言立马收起,残魂一经收起,那珠子又是不动。而那初雪却是红光大涨,仿佛兴奋至极!
  “这是什么?”安昀凑过去瞧了瞧那珠子,初雪一经挨近,那红珠子又逃离一分。
  幻音感觉十分不舒服,只说:“有些像魔兽内丹和妖兽内丹,我从来不曾见过。”
  而这时,安昀的手一滑,那初雪竟是自发行动,居然追着那红珠一刺给刺破了!
  浓烈的黑气氤氲而出,虚空中仿佛有凄厉的惨叫,那声音太过微小,以至于令人觉得如同是风声一般,只见那初雪在那黑气中心,忽的红光大盛,竟是如同有吸力一般,只将那等黑气竟是吸光!
  待那黑气除净,初雪又是一动不动躺倒在地,安昀将它拿起,见那初雪白的如琼脂,入手更是细腻,温凉得如同有生命一般。
  “怎么回事?”安昀左看右看那初雪:“难不成这什劳子红珠子能予初雪能量?”
  安昀转动那初雪,初雪在他修长纤白的手指间晃出虚影,只见那虚影越来越长,片刻后竟是成了一柄凛冽的短剑!
  安昀笑道:“原来如此,难怪初雪这般急切。我修为不及金丹,只能制出这般大小,那竹简上说这等杀器可进阶,果真如此。”
  安昀甩了甩那初雪,初雪当初炼制之时融了一滴血,他用这等杀器宛如用着自己的左膀右臂,真是顺手至极。
  安昀一眼望进那囚笼,后头的幻音赶紧扯住他,安昀转头一笑,说:“我晓得月盈则亏这道理,我不过去,只是瞧瞧而已,道鬼也说那时灾难的源泉。”
  安昀眉头微皱,杀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听那道鬼所言,那些东西仿佛待人如猪狗,宛如专为杀戮而生,凶残至极。
  这样的东西杀完人就不知所踪,的确是个危险至极的大隐患,要不要告诉昆仑派?
  安昀瞧了眼不安的幻音,他知道幻音担心他,道鬼也是一脸严肃,此地的确不便久留。
  “走罢。”安昀说。
  至于昆仑派,先看看情况罢。
  道鬼指引着安昀往错综复杂的地室里出来,行至钟家空荡荡的大院里,此时已过寅时,月色渐淡,钟家的花草终于随风而动,那颗伫立了千年的槐树树叶经大风一吹,树叶尽数枯萎凋零。
  道鬼站在秋千旁的石桌上,月光映出它小小的影子,它歪头瞧了瞧安昀的背影,问道:“哥哥不将我带走?”
  幻音凶道:“谁要带你走?道鬼生灾,你要害死我家安昀么?”
  那道鬼瞬间起了哭腔,宛如孩童般可怜兮兮,哽咽开口:“我已成灵,已经能控制周身灾运!不会的!我绝对不会给哥哥带来灾祸!”
  “因为是道鬼,所以没有人敢触碰我,哥哥是第一个触碰我的,难道连你也是在害怕我么?”它终于哭了起来:“钉子钉在胸口一点也不疼,孤单才是最可怕的——”
  安昀顿了一下,他转过身,蹲下来与那道鬼平视,他说:“你如今已然成灵,便不与当初那般寂静孤单,你可以有许多友人,不拘泥于我。”
  “可是,连第一个触碰我的你也不能接受我,我又能怎么去识得其他人?”
  安昀一怔,他瞳孔微动,忽的指尖刺痛,身边的幻音大呼一声,一掌将那道鬼拍翻在地!
  “找死!”幻音蓝眸一凛,双目狭长溢满了杀意,只盯住那道鬼,冷声开口:“你动他一根毫毛,我碾碎你魂魄!”
  只见那道鬼木偶身躯在地上翻滚摔落不止,它的面容朝下,一如没有生气的人偶,安昀眼睑微动,只朝幻音说了句“没事”,便走过去看它。
  那道鬼真是小极了,安昀双手就能托起它,正如它说那句‘姑娘家可以被捧在手心’一般,轻得令人有些心疼,安昀戳了戳它后脑,问道:“没事罢?你怎的…”
  只见那道鬼忽的抬头,圆滚滚的双目只盯住安昀,它将额头抵在安昀刚刚被刺破流血的手指上,轻声开口:“这样的话,哥哥就不必担心了罢?”
  安昀眼眸睁大,只见手指间的血瞬间渗进了道鬼额心,那道鬼竟是甘愿为仆,单项定了主仆契约!
  “为什么?”
  道鬼捂脸躺在安昀手心,笑了起来:“因为哥哥的手心好舒服,我躺在这儿就知道,哥哥温柔极了。”
  正当此时,钟家那错综复杂的地廊,最里边石室的门扉再次被人打开,那人黑色的道袍一摆,手指凭空割,那厢坚不可摧的牢笼瞬间碎裂。
  然后他走了过去,原本不可清晰的物件渐渐呈现在他眼里,他猩红的双眸微眯,手一挥,凭空而出的火焰瞬间扬起!
  他冷冷盯住被火焰焚烧的不祥的死物,火光映得他那双猩红眼眸有几分透亮,只见他眉头微皱,双眸狭长而冰冷,只沉声开口:“果真是,魔族。”


第23章 聚气灵阵
  蓝况带着一众人往回往昆仑派; 赵彦在他左侧,乔太在他右侧; 古耀君远远独身跟着,一副不太合群的模样。
  一旁阳冲隔三差五瞧一眼安昀,安昀只当没看见。
  他如今有了目标; 这等人从前不怎搭理,如今更是不想瞧他一眼。
  那阳冲以为安昀没瞧见; 只吭一声,小声与他说话:“你过来点。”
  安昀挑开眼睑; 终于瞧了他一眼,只见他嗯嗯啊啊仿佛有许多话要说; 若是不理他; 还得嗯嗯啊啊许久惹人心烦,便听他那话过去一些。
  俩人这么一说话,就行得慢了些; 片刻便离那几人差开一里,阳冲瞧住他,说:“那日你可是吓着了?”
  “哪日?”
  阳冲憋了会才开口:“就是遇见臻邢那日!在钟家!昨日!”
  ‘臻邢’这个名字仿佛是吓人至极; 阳冲不过提及便有些颤栗; 只见安昀笑了一声; 道:“也不曾吓着; 师兄不是见我将你捞回来的么?若是吓着了,定然捞不动了。”
  阳冲被这话堵了一遭,语气有些不好:“我便不信你没吓着; 他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
  安昀笑道:“若是死了,便是说明我也不过如此,修真艰难,劫难颇多,此事乃其中一环,不可抵抗便是死了,活着了怎的要惧怕?徒增心坎?”
  “你不过活了六十几年,本都不曾活够,怎的不怕死?”阳冲说。
  安昀呵呵一声,挑开眼睑盯住阳冲:“师兄活了一百多年,怕不怕死?咱们都怕死,但也没必要时时惧怕一魔修吧。”
  阳冲被他盯得有些恼怒,他那双目黑白分明,又是漂亮,通透宛如星辰,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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