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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铁甲动帝王[重生]-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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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烈的家务事,总共就俩人,顾昭大婚在即,没什么好烦忧的,那自然就在狄其野身上。
  “定国侯不是好好的么?”姜扬先是疑惑,然后想到了解释,“难道是因为兰家祖父伤心?亲戚之间,有些伤感,也是应当。”
  虽然明着没有认亲,但兰延之和狄其野的长相摆在那里,小兰大人对定国侯也甚至濡慕,具体有多亲,姜扬是个不爱嚼舌根的外人,并不清楚,但这门亲戚应该是跑不掉的。
  顾烈近来也在想,若是狄其野刚回宫的时候,干脆把话说开,也许下一回狄其野出去还是抛诸脑后,那也比这么算计着让狄其野自己去想要好。
  可一想到这人说不定下回跑出去,寻着机会还是要披甲上战场,顾烈就是放心不下。
  顾烈皱眉:“他以为他刀枪不入呢。前些日子在南边,混到南疆都护军里打仗去了。”
  姜扬一时无言以对,这不仅是家务,还是夫夫内务。
  按常理,三十五岁的将军去打个仗能怎么了?但这将军不是一般的将军,那是他们大楚顶梁柱的命脉所系,万一有个什么万一,就连姜扬也后怕。
  可这都过去有一个多月了,两口子之间,不带秋后算账的啊?这两人相处还用兵法呐?
  要不是寻思着陛下没其他人可咨询,姜扬都不想趟这个浑水,也只得提醒道:“陛下,那您和狄小哥好好说说。”
  “要是说了有用,我还愁什么?”顾烈也是愁得久了,说着都有了分激动的模样,但很快又收敛下去,无奈的说,“他这个年纪,也好该想想往后了,他自己不着急,样样都得我推着他去想,那我要是不在了呢?”
  这话一出口,姜扬立刻变色,喊了声“陛下”,郑重道:“陛下慎言。”
  顾烈更加无奈:“姜大哥,你在我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肯定也操心过后事。我也一样啊。”
  话这么说,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姜扬想了想,还是回归根本道:“陛下,狄小哥这些年,大多数年月,都在未央宫。”
  这是顾烈再清楚不过的事实,因此只是嗯的应了一声。
  “狄小哥留在未央宫,全是因为您。”
  “您觉着,这天底下,除了您,谁还能让狄小哥低头退步?”
  “与其担忧身后事,不如过好眼前日子,您啊,好好跟他说说,狄小哥是个好的,他不会不顾忌您。”
  顾烈若有所思,郑重地跟姜扬道了声谢。
  *
  结果话虽是这么说,但顾烈既然把局布了,即使半途不用,也想看看究竟狄其野自己能不能悟出什么来。
  狄其野终于从兰府回来,手里捧着个盒子,当初他拿这个盒子把那净雪红梅玉杯还了回去,如今兰家祖父连盒带杯给他还了回来。
  兰延之脸色煞白,一双眼睛流泪流的发红,说这玉杯是祖父遗命,若是大哥不收,日后兰延之到地底下,着实无颜面对祖父双亲。
  于是狄其野推辞不得,只能拿回来了,放在小书房的博古架上,恰好顶了数年前打碎的那个瓷瓶的缺。
  顾烈点评:“兰家有心了。”
  他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狄其野的眼睛就瞪过来了:“你也有心了。”
  顾烈反问:“我怎么有心了?”
  狄其野语气平板地说:“兰大人托我带个话,说是感谢您特意派近卫找我将兰家祖父带进京城,成全他一片孝心,您的大恩大德,兰大人必定结草衔环而报。”
  顾烈哦了一声,又问:“那敢问狄大人,我做错了?”
  狄其野抱起手臂,直视顾烈:“您没错,您做事哪有错的。先是携兰家祖父进京,再是探望祝北河,您用心良苦。不就是我偷偷打仗的事吗,你有话不能直说?一天到晚算算算你颜法古啊?”
  顾烈再问:“那我要是直说,有用吗?要是有用,你会偷偷去打仗?”
  狄其野一时语塞,可这话赶着话,原本内心还有三分歉疚,此时也顾不上了,不服气道:“我打个仗怎么了?”
  顾烈语气平静:“怎么了?你要是受伤了呢?你要是受重伤了呢?你要是”
  顾烈闭上眼,到底是不肯把这句话说完整。
  “打个区区小国,你看不起我啊,”狄其野语气也软和下来。
  顾烈眼也不睁,慢慢地说:“你要是正经出兵,带上你养在云梦泽的精兵们,前方有堪舆队探路,后方有大部队待援,你要打,那就打。你这回是吗?你是带着你一日都没练过的兵,不仅孤军深入,还是刻意诱敌围攻,你大楚兵神,好大的本事!”
  “你做这件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个万一,你让我怎么办?”
  狄其野即使自信自己绝不会输,事实上他这一仗也打得漂漂亮亮。可面对这样子的顾烈,他心里到底是知道心虚:“我有不对,但是,你也不该”
  话说半截说不下去,狄其野放弃道:“是我错了,行了吧?”
  行了吧?什么行了吧,顾烈都懒得说他。
  狄其野走到顾烈身边,好笑地问:“你就为了这个事,赌气赌了这么久?”
  顾烈睁眼挑眉:“就?”
  狄其野不惯他:“你别和我挑字。”
  顾烈一把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坐着,不全是因为饿,而是免得狄其野跑。
  顾烈说:“我前世是七十九岁没的。”
  这话一出口,狄其野就要走人,但被顾烈抱住了没得走。
  狄其野对自己的死生,没那么在意的,却不肯去想顾烈的老,每每提这个话题,这个人不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想跑。狄其野也有他的道理,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想那些做什么?
  但狄其野毕竟两辈子都没活过三十,他根本没经历过这个人生阶段,都说三十而立,父母子女亲朋,所有责任都开始加重,这是人最艰难最得活明白的阶段。
  狄其野只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从没有老朽。两辈子都是少年将军,活得轰轰烈烈,潇潇洒洒,嘴上说要过日子,心里却根本没想过柴米油盐。
  所以狄其野既是没经历,想不到那么深,也因为顾烈,有些不愿意想。
  这些,顾烈心里清楚,所以只得狠心逼着他,结果逼了一半,也是顾烈先舍不得。
  罢了,有些事狄其野想不到要去做,本心也不太愿意去做,那就由得他,反正那些人事也不大重要,什么兰家牧廉重臣太子,有他顾烈在一日,总之是无人能让他过得不自在就是了。顾烈由着自己上赶着给人找借口,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
  “我今年四十四了,满打满算,咱们还有三十五年。”
  顾烈把人死死扣在怀里,不许他跑,慢慢地跟他说,“我算着,再过五年,顾昭就可以逐渐开始理政,再过十年,要是顾昭干得好,我就可以放手了,那时,差不多是楚初二十五年左右。咱们可以四处走走,或是找个地方安居,还有二十多年可以相对着过。”
  “也就这么些年了。”
  顾烈抱着怀里静止不动的人,还笑了出来:“你不能半路丢下我啊。夫人,中年丧妻,那可是痛中之痛啊。”
  狄其野不抬头,伸手打了他一下。
  但顾烈心口的衣衫,慢慢的,湿了。


第138章 浪里白条
  那日大楚帝王抱着他家将军把话说开了一半; 未央宫又重归了温宁的气氛; 叫元宝为首的下人们都松了口气。
  但狄其野毕竟不好糊弄; 被仔仔细细吃得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脑子却清醒得很快:“你绕这么大一圈,就光为了这个?”
  另一半的话; 顾烈自己想开了懒得跟他提,因此是绝口不认,假作茫然:“那还有什么?”
  狄其野哼哼的笑了两声; 那意思是; 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出把柄。
  在他面前玩战术,那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纵使他下了战场,在人心算谋上远没有顾烈那么老奸巨猾;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
  顾烈把人收纳在怀里,嘴上装起了委屈:“老奸巨猾?将军这是嫌我老了啊。”
  到底老没老; 腰酸背痛的定国侯最清楚了。
  这么个龙精虎猛的人感叹自己年老,也怨不得狄其野不想听,真老了的人哪有这种持久胃口。
  想起来就让狄其野生气。
  于是狄其野没和顾烈打招呼; 又去了趟祝府; 探望祝北河。
  他隐约觉得,能在祝北河这里找着答案。
  定国侯大驾光临,锦衣近卫护身开道,一进门,狄其野让近卫都退出去了; 他是来探病的,又不是来砸场的,他再懒于人情世故,也没有上门搅和病人家属的道理。
  本来祝北河就常年把狄小哥当个后辈子侄似的看,祝夫人也听祝北河哭笑不得的说过当年少年将军留纸条的事迹,定国侯两次来都没摆排场,家常探病似的,祝夫人也就顺水推舟,和亲戚走动一样,直接把定国侯领到偏厅,陪病榻上的祝北河说话。
  对狄其野,也许是当年那番“主公不会误会我”言论给祝北河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祝北河心里对他是既有惋惜又有担忧的,都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狄小哥再好也是个男人,若能和陛下长长久久,那倒好了,若是不能,到头来,被人诟病的终究不会是陛下。
  因此,祝北河还特地将狄小哥行军打仗时的风采与女儿说了数次,祝雁湖冰雪聪明,自然听出了爹爹对定国侯的回护之意,尽管不知为何,还是存在了心上。
  所以狄其野来,祝北河也很高兴,拉着他絮絮说了好些话,从当年留纸条气人一路说到打进燕都,昔日戎马岁月仿佛还在眼前,一眨眼女儿都要嫁人了,真是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好惊人的流光。
  狄其野忽然想到:“顾烈他,在荆信举兵的时候,是什么样?”
  天底下对陛下自然而然直呼其名的,也就这么一个人了,祝北河也不以为意,慢慢回想起来,忽而笑出了声,对狄其野讲了件旧事。
  *
  那时顾烈还不是陛下,甚至也还不是主公,大家都还管顾烈叫“少主”。
  楚顾家臣随顾烈在荆信交界起兵,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荆州的燕军水师,纵然燕军无能,可人头数目是楚军的近二十倍,就算十个打一个也能把楚军给灭了。
  所以,楚军在荆州,仗着水泽浩渺,玩的是游击战,一点点将燕军水师蚕食殆尽。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尤其是楚军侵占下一定的土地之后,既要保护好占下的领土,又要出动主力去打仗,其中多少艰险多少血泪,不是一两句说的完的。
  其中有这么一次,顾烈带着小股精兵出去扰敌,被燕军包围在连天芦苇荡中,不仅随时有被搜到杀头的危险,而且所带的不多补给已经见底了。
  深谙水性的近卫已经带着求援信游了出去,所能做的就是保持警惕耐心等待。
  那时楚军人丁不旺,经常所有将领都在外打仗,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谁没回来,接到求援的是祝北河,近卫迅速把事情一说,祝北河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这可是楚顾唯一的命脉,少主要是没了,他们还打个鬼啊?
  祝北河赶紧展开信一看,暗地赞了声好。
  顾烈不是要他带粮草去救人,顾烈要他带上粮草精兵,和他里应外合,将包围他的燕兵给剿了!
  要是有这么个儿子,祝北河能半夜笑醒。
  但再怎么欣赏少主的胆气,少主毕竟是被敌军给围着呢,祝北河悬着一颗心,立刻找了颜法古,两人带上粮草精兵,仔细按着少主所说制定了计划,兵分两路急忙忙向芦苇荡赶去。
  路上,祝北河还因为半夜赶路太过心急,掉下了河差点没捞上来,后来被颜法古知道了,还取笑他险些“碑河”。
  颜法古外面包围,祝北河赶去接应顾烈,他累死累活赶到被包围的暗点一看,本以为被围困的众人饿得该愁云惨雾了,没想到顾烈正领着人捉鱼呢。
  二十出头的少年郎,像条大白鱼似的从水里游出来,他赤着上身,肌理漂亮,湿透的马尾和长裤都紧紧贴在身上,勾出肩背和长腿有力的轮廓。
  他本来就是楚人白肤,这下全身挂着水光,看上去跟发光似的。
  顾烈怀里还抱了条大草鱼,他把草鱼往泥地上一摔,问:“多少条了?”
  火头兵还嫌弃:“少主,呢草鱼大了不好吃,再捉两条肉细细的鲫鱼来么。”
  顾烈正拧头发呢,闻言笑骂:“捉鲫鱼来给你下_奶啊!”
  众人指着有些富态的火头兵哈哈大笑。
  说笑归说笑,顾烈正准备再下水,祝北河这才回过神来呢,连忙喊住:“站住站住,少主,别跳啊。”
  众人一看是祝北河,爆发出小声欢呼,“送粮来了!”“终于不用继续吃鱼了!”
  顾烈蹲水边上揉腿,笑着抱怨:“早出声啊你,我腿都扭了。”
  祝北河调侃他:“我当您浪里白条呢,原来不是啊?”
  顾烈把拧了的筋用力揉开,连眉毛都没皱一下,用力跺了跺腿,把剩下那点不舒服给震走,笑着招呼祝北河道:“一路辛苦了,没给我吓着吧?”
  “少主言重了,属下分所应当,”祝北河忍了忍,还是说,“您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祝北河怕他染了风寒,赶紧着人给他披上衣裳,自己亲手倒了杯热茶来。
  顾烈讪讪一笑,笑完了又是那副少年雄主的模样,拍拍祝北河的肩膀:“吃顿好的,吃完了,咱们一仗把他们给全歼了。”
  火头兵在一旁酸溜溜道:“全_奸了?那正好满塘子鲫鱼给他们下奶呗。”
  顾烈虽然乐意和他们玩笑,可太过的玩笑他是听不下去的,闻言喷出来一口茶,好笑地一脚踹过去:“没完了你。”
  火头兵被少主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嘿嘿直笑。
  众人饱餐一顿,接下来一场仗,也许是饿了数日的缘故,打得是凶悍异常,把包围而来的燕兵尽数歼灭在芦苇荡中。
  顾烈不仅收了船只,还让人把燕兵兵服给扒了,将颜法古、祝北河和自己带的兵一汇合,直接调头去攻打燕军水师的三水寨之一,大获全胜。
  *
  看着祝北河说起少主神采飞扬的模样,狄其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能够对顾烈数十年如一日的忠心耿耿。
  他们一路看顾烈从少主成长为大楚帝王,追随忠勇之情自不必说,顾烈待他们,也着实是用了心的。
  要知道,其实那时候,顾烈心中也是难生喜怒的,那些嬉笑怒骂,不能说全是作伪,顾烈是一心要与他们兄弟相处并肩作战,才用心与他们打成一片。
  可那毕竟不是本心所为。
  那时顾烈是怎样在部下面前用心的勉强自己,同时还要在刀光剑影中带着楚军争霸天下,可以说在内在外都不得松懈片刻。
  顾烈从一开始,就走的是一条孤零零的王道。
  如果没有重来,顾烈一辈子,都会是这样孤零零的走下去。
  狄其野想来,顿觉后怕。
  “你不能半路丢下我啊。”
  狄其野到此时,才更深的理解了顾烈这句话。
  *
  顾烈不知他家将军有了新感悟,他还在政事堂见人。
  来人是严家家主,严六莹。
  现在,是前任严家家主了。
  严六莹那日被狄其野一点,心中到底忧虑,后来左成岚事发,严家人竟然深信左家不会倒,并不以为然,认定了左成岚能够全身而退。
  严六莹手中权力大多放给了侄子侄孙,严家人对她面上恭敬,也只是恭敬而已,对她的劝告,大多置若未闻。
  尤其是自己如珠如宝宠着的侄孙女,在左成岚伏法后,求到她这里,说:“我们严家富可敌国,而今左姐姐的父亲为定国侯所害,咱们严家如何不能为她申冤?”
  从那一刻,严六莹心底明白,这个家,是彻底没救了。
  京城近来热议的,除了太子即将大婚,就是严家家主叛家离族的消息。
  严六莹今日来见陛下,是来辞行的。
  她骨子里是个顽强的人,否则,不可能在国灭家难风雨飘摇之夕担起严家的担子。
  “民女愧对陛下赏识,”严六莹挽起鬓发,凄然一笑,“那日民女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说要为陛下行商万里,为大楚冲盈虚而权天地之利。万万没想到今日,落得个无家无族,浮萍自流的下场。”
  顾烈却道:“六莹过谦了。你为严家做的一切,寡人看在眼里。做生意么,哪有稳赚不赔的,都是一时起一时落。若有心,东山再起,指日可待。自己当家作主,也好过为他人子侄做嫁衣。”
  严六莹心意一动,可又是踌躇:“民女如今只手单拳,虽也有些得用人手,可已是这个年纪,着实再难走南闯北了。”
  “若要过安稳日子,寡人也不强求,”顾烈随和道,“若是还愿意行商,秦州是个好地方,日后必成东西贸易之门户。”
  严六莹顿时定了主意:“谢陛下提点,民女明白了。”
  顾烈却又问:“你这么离开京城,当真没有牵挂了?”
  严六莹一愣,却又笑了:“陛下这话,民女听不明白。牵不牵挂的,不清不楚无名无份,没什么好说的。”
  顾烈总不能替人告白,于是也笑了:“你说得对。有些人,不敢开口,就让他后悔去吧。”
  严六莹飒爽一笑,起身告辞。
  出宫门的时候,严六莹坐着轿子在前头走,后面一个颜法古愁眉苦脸地跟着,跟到严六莹家门口,无言无语地走了。
  严六莹一进门,招呼伙计:“都麻溜儿的打点行装!”
  伙计们各个纳罕,自家姑奶奶平日里骂人发狠都带着笑脸,怎么今日面圣回来这么生气呐?


第139章 东窗事发
  颜法古走着走着又回了王宫。
  顾烈刚着人去仔细护送扶棺回钱塘的兰延之; 正问近卫他家将军回来没有; 就看到颜法古蔫头耷脑地进来了。
  顾烈奇了。这要是想通了; 该到严六莹门上去,要是没想通,那就回工部干活去; 来见他干什么?
  颜法古一开口,居然还是老一套,只是更灰心了似的; 嚷嚷着要到钦天监终老去。
  当年在楚军中嘴里花样最多的就是他; 还号称什么“房_事不决问颜法古”,现在真该用上他那条三寸不烂之舌了; 居然跟个鹌鹑似的缩回来。
  还有脸到自己面前卖丧。
  顾烈简直恨铁不成钢:“你不赶紧去把人留下,说不定就这辈子见不到了; 想什么呢?”
  颜法古蔫儿吧唧的,眉目间透出中年颓唐来; 长叹一声:“贫道丧妻丧女,算命道士出身的一个老鳏夫,人是名门未嫁的小姐; 还走南闯北会做生意; 贫道配不上。”
  顾烈微微摇头,根本不给老部下留面子:“两情相悦,不过隔着层窗户纸。你一个工部尚书,不敢去见人,到寡人跟前来扯什么配不配得上。亏得你。”
  被陛下挤兑得颜法古老脸挂不住; 哼哼唧唧地辩白:“贫道比她大好些呢,她能找个更年轻合适的,跟了贫道多吃亏。”
  这话听在顾烈耳朵里就越发不像话,也懒得跟颜法古胡扯了,赶人走:“那就回工部做事去!”
  颜法古又是一声长叹,跟霜打了小白菜似的怏怏地走了。
  德性。
  近卫报说定国侯刚进宫门了。
  顾烈深觉被颜法古荼毒了眼睛耳朵,左右今儿没什么要事,干脆起身,去迎他家将军去了。
  *
  狄其野回未央宫路上,特意走了御花园那条道,正是仲夏天气,御花园的草木都绿得可爱,更有繁花似锦点缀其间,加上能工巧匠的布景奇思,堪称是一步一景。
  走到静川流水畔,看到俩活猴。
  正是太子殿下和他那好伴读。
  顾昭今天一大早就带着容燧进了宫,特意把近卫太监都赶得远远的,拎了把大剪子,瞄上了临水盛放的那棵三醉芙蓉。
  三醉芙蓉是木芙蓉中罕见的名贵品种,它的花是重瓣,清晨初开时花色洁白,随后满满洇出粉红色,半白半粉时最是好看,然后红色不断加深,到傍晚时成深红色。一日三变其色,所以叫三醉芙蓉。
  成亲前不能与祝雁湖见面,二人开始鱼雁传书,顾昭花尽了心思讨未来媳妇的喜欢,时不时送个别出心裁的礼,今儿就想到了御花园里的这株三醉芙蓉,决心早中晚各剪几朵,让近卫给祝雁湖送去,确保这花的一日三色都让祝雁湖欣赏到。
  所以狄其野看见他俩的时候,顾昭正骑在容燧脖子上,手拿大剪,仔细挑选着花呢。
  在顾昭的指挥下,为了让顾昭剪到想剪的那朵花,容燧被树枝抽了好几下,无奈地说嘴:“您可别说你爹也为你娘干过这事。”
  狄其野本想招呼他们,闻言一愣,顾昭哪来的爹娘?
  顾昭一边剪花,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那倒没有。我娘好多年前喜欢过这株树,带我们一天来看过三回,你忘了?我娘为我爹打过桂花,亲自酿了桂花糖。”
  容燧羡慕:“真恩爱哪。”
  顾昭放开了手上攒的枝条,容燧又被枝条抽了一脸,嘶了一声,忽然福至心灵,抬头问:“殿下,您把花儿剪下来,它就不变色了吗?您早上送去的花,现下也该转粉了,何必一天送三趟。”
  顾昭一愣,哑口无言。
  容燧拍拍他的小腿:“您别呆了,先下来闲下来,属下这腰要断了嘿。”
  这俩孩子说的什么爹娘,这分明说的是他和顾烈。
  狄其野眉头一皱,抬脚要往他们跟前走,忽然被捂了嘴,身子一空,被人拦腰抱起来调头走了。
  能近身到这个地步还不让大楚兵神生出警惕的,除了陛下还有谁。
  走出挺远,顾烈才把人放下。
  然后抢在狄其野开口前,说了句:“别生气。”
  光天化日下被抱着走了老远,就算御花园被顾昭清过没什么人,但怎么可能不生气。
  狄其野眉心皱得跟什么似的,冷冷地看了眼顾烈,自顾自往未央宫疾步而行。
  顾烈跟在后头,说急也急,说不急也不急,他心里早料到有这么一天。
  还知道回未央宫再吵架,说明狄其野也没气到最坏的地步。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未央宫,然后又一前一后进了小书房。
  “你早知道了。”
  顾烈一进小书房,狄其野劈头就是这么一句,而且还不是问话,是陈述,怒火尚且还压在语气下面呢。
  顾烈平静承认:“我知道。”
  好,敢作敢当,敢承认就行。
  狄其野当时就把火发出来了:“我是个男人!”
  顾烈在椅子上坐下,反问:“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狄其野皱眉看着他:“告诉他我和你的关系,可以。但不能让他把对母亲的憧憬移情到我身上,这对他不公平。”
  顿了顿,狄其野补充道:“我不可能去取代这么一个角色,我也不认为我符合一个母亲的形象。我觉得这是必须说清楚的。”
  顾烈问他:“说清楚,然后呢?”
  狄其野不明所以:“然后?”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的将军,当然是没想过然后的。
  顾烈揉了揉眉心,缓缓开口:“顾昭很早就将你我视作他的双亲,他不是你,在他眼里,别人家孩子都有爹娘,他身为被弃乞儿,本是没有爹娘了,他是想要爹娘的。现在有了你我,自然就将寻常夫妻幼子套在了我们身上。这何来的不公平?”
  “这天底下的娘都符合你说的母亲形象?祝北河的娘待祝北河如何?你所谓的说清楚,无非是让他伤心,让他觉得你不想要他这个儿子,有什么好处?”
  他的话让狄其野垂眸思索着,没有急着再开口。
  顾烈看着狄其野问:“你做事之前,除了想对错原则,什么时候也想一想,别人会不会伤心难过?”
  这话,明显说的不止是眼前这一件事,是把前世今生的账本摆出来了。
  扯到前世,狄其野自然就先气短了三分。
  但狄其野原本皱紧的眉头也松开了,像是把想了很久的问题想通了似的,然而他也不急着分说,反而先走近了,对顾烈挑眉道:“说的这么义正言辞,既然你这么正气凛然,你怎么不让顾昭管你叫娘?”
  顾烈猜到他家一点就通的将军想明白了,伸手就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牢牢扣着狄其野的腰,才肯回答:“那都是顾昭自己定的,我知道他这么喊的时候,他已经在心里喊了不知多久了。”
  “你的意思是怪顾昭?”
  “怪我怪我,”大楚帝王很有骨气的立刻改口,“我有失察之过,请将军原谅则个。”
  他故意这么浮夸言行,把狄其野都逗得勾了唇。
  但毕竟还是别扭,狄其野拿脚后跟轻轻踢了顾烈一下,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失察之过?你是顺水推舟呢。”
  这果然是想明白了。
  顾烈也知道难为他了,笑了笑,简直跟哄孩子似的说:“将军大人会这么些成语呢?”
  狄其野登时给他哄得要炸,被顾烈扣在怀里从挣扎亲到根本出不了完整的声儿。
  狄其野好容易推开他,挑着眼皮看人:“你是顺水推舟,要把他跟我绑一起,好让他拿我当娘似的敬着,是不是?不光是顾昭,还有牧廉敖一松他们,你也是费心了,从开头就算上了,到现在还不放心,想让我配合你骗人心去。”
  末了,还没好气地讽他:“生怕我这个定国侯不结党,你这个陛下当得好啊。”
  顾烈的拇指在他家将军柔韧的腰线上扶着,不动也不说话,学他家将军挑着眉,笑得温柔似海的。
  狄其野狠狠心不看他,继续道:“我不是你,这些事,我明白,我办不到。”
  且不说和这些人走得太近,对他们自身没什么好处。
  人都这样,远交能维持君子,过从甚密难免懒嬉,更何况毕竟是有势力上的牵扯,若和他们走得太近,就绝不能还像现在这样相处,而是该像正经主子和属下,要威严地施奖惩,要给他们利,也要收他们利,否则不是生了抱怨,就是酿了灾祸。
  何况,顾烈这样的布置,是想以后万一狄其野有危险,让他们出来给狄其野卖命挡灾,这就让狄其野更办不到了,他遇了灾劫,素来是自己上、不求人的。
  再说,狄其野尽管不喜欢听顾昭喊他娘,到底是在顾烈的多年引导下,对这个小孩有份亲近感情在。让狄其野为了保命认真去结党对抗顾烈留下来的王权,狄其野倒宁愿归隐王陵,到时候顾昭要做什么选择,都随意。
  顾烈如此费心,说到底,还是那日玩笑间不小心漏出的那句话,担心狄其野“守寡”。
  所以白天在祝府,听祝北河热泪盈眶地回忆他家少主,狄其野把前前后后一串,才晓得顾烈到底是想让他想什么。
  但想明白了,到底是办不到。
  却听顾烈温柔地回:“办不到就办不到吧。”
  顾烈比狄其野更清楚狄其野,虽说是听了容燧手舞足蹈讲述定国侯诱敌英姿时慌了心,后来寻思过来,也知道此计必然不成,其实早就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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