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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铁甲动帝王[重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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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狄其野的心病得慢慢熬着,那心动这个问题,就得排到前面来了。
  然而心病和心动,既然都关乎于心,最终必定要殊途同归。
  顾烈从来是深思熟虑的人,做事走一步算十步,两辈子都没只看眼前过,让他忽略以后必定会出现的巨大问题先谈个情说个爱,这本身就是个问题。
  抛开心理上放不下的担忧不谈,实际操作上也有问题,这个问题相当显而易见——没有经验。
  但这个问题解决起来就相对简单,不会,那可以学。
  而且顾烈还有个现成的效仿对象,狄其野。
  就算顾烈没有经验,但基本步骤还是明了的,既然动心了,就要追求,追得两情相悦了,那就可以诉说情衷了。
  自己已经动心,那下一步,自然就是追求。
  顾烈摊开纸笔,回顾狄其野做的那些可爱傻事,总结起来就是两条,一是送礼,二是说一些傻乎乎的话。
  顾烈在纸上写了个“礼”字。
  送礼么,顾烈上辈子赏过无数人无数东西,虽然现在还未登基,但身为楚王,顾烈还是颇为富贵的,钱不是问题,问题是送什么。
  人活一世,总逃不过衣食住行四个字,顾烈想来想去,狄其野的衣服是他置办的,狄其野的三餐和他每日都是一式两份,现在还在行军打仗,他们住和行自然都在军中。
  衣食住行都已经包办了,那送什么好呢?
  顾烈把牧廉叫来,严肃询问:“你师父近来喜欢什么?”
  牧廉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觉得主公和师父之间相处很不对头,弄得他猜不对他俩心思,有辱幕僚的名声。
  现在一听主公对自己打听师父近况,那显然是有了隔阂,有了猜忌,终于走上了正常的君臣相处之道。
  牧廉欢天喜地地回答:“师父喜欢兵神之名。主公该多夸奖师父才是。”
  最好是能被史官记上史册那种。
  他现在有了媳妇,不能再完成死得人人称颂的夙愿,但师父还是很有机会的!
  顾烈一听就知道这疯子在琢磨什么,无奈道:“出去!”
  左右都督各自带了虎_骑校督和豹骑校督出去攻城,于是顾烈让近卫把狼骑校督找来,严肃询问:“你们将军近来喜欢做什么?”
  狼骑校督十分实诚:“喜欢跟着主公。”
  顾烈呛了口水。
  “……咳,除此之外呢?”
  狼骑校督想了想:“还喜欢跟我们打听怎么追姑娘。”
  顾烈哭笑不得。
  “那,你们怎么答的?”
  狼骑校督不好意思地笑笑:“主公,我那日习武训练得太迟,好不容易撑着听将军说完了战术,等他们聊这个,我没听两句就睡着了。”
  顾烈看看他,怎么都看不出在别人手下是个刺头,只能感慨狄其野正是合了他们五个的脾气。
  摆摆手:“你出去吧。”
  狼骑校督老老实实出去了。
  顾烈对着纸上的“礼”字发愁,难道出师未捷就要折戟沉沙?
  送礼不成,顾烈再想第二条,在纸上写了个“言”字。
  他想到狄其野说的那些话,就柔和了眉目,可一假设是自己来说那些话,就愁眉不展。
  一无所察时,顾烈也许还能和狄其野有来有回,现在心怀不轨,就担心唐突了狄其野,要知道,他们还没有走到互诉情衷那一步,所以必须要注意言辞。于是顾烈想来想去,竟然一句想不出来。
  顾烈正发愁,狄其野进来了。
  “你要打听我喜欢什么,不会直接找我问?”狄其野笑得跟拐人的狼婆婆似的。
  “那你喜欢什么?”顾烈假作镇定地问。
  狄其野挑眉反问:“你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我许是知道,许是不知道。”顾烈一被他抬杠,结合前世刚登基时被狄其野花式抬杠抵赖的丰富经验,霎时应对自如起来,“所以问你,你喜欢什么?”
  又是弯弯绕绕没个准话。
  狄其野气道:“你自己想去吧。”
  怎么就生气了?
  “我想不出来才问,为何生气?”顾烈看着狄其野,诚恳地问,“你有什么想要的?也许我都可以为你找来。”
  狄其野突然觉得这可能是来自宇宙的恶意。
  他看着顾烈,感觉像是看着以前的自己。
  狄其野放弃了,打量着顾烈写在纸上的两个打字,一边心想我的人写字还挺好看,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我要吃饭。你做的。”
  *
  姜通和敖一松凯旋而归,去帅帐禀报战况,结果被近卫告知:“主公不在。”
  那将军呢?
  “将军也不在。”
  跟在他们后头的阿虎和阿豹奇了:“他们去哪儿了?”
  近卫回答:“做饭去了。”
  什么?
  阿虎和阿豹面面相觑。
  姜通看向敖一松,突然感觉有些虚脱:“狗日的,我是不是中毒了?怎么耳朵还带着邪响呢?”
  确实是做饭去了。
  他们顺着近卫的指点一溜烟跑到灶台,和一早就蹲在那儿的阿狼一起,对做饭的主公和将军展开了强势围观。
  准确来说,是做饭的主公,和坐在一边什么都不干而且已经吃上菜的将军。
  主公麻溜儿地切菜炒菜,一口锅里炖着鸡汤,蒸笼里还有条已经调好了味撒满葱花的鱼,大铁锅传来袅袅的饭香。
  阿豹禁不住感叹:“贤惠,太”
  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敖一松一掌:“说谁呢?”
  阿豹闭嘴,闻着鸡汤味,满眼羡慕。
  姜通看看主公,再看看自家将军,也感叹:“人比人得扔啊。怪不得主公儿子都九岁了,将军自己还跟九岁似的。”
  狄其野吃着红烧排骨,喝着当地的米酒,筷子一甩,一块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就飞上了姜通膝盖。
  狄其野懒洋洋地问:“说什么呢?”
  姜通乖乖闭嘴。
  敖一松主动上前帮忙端菜捧饭,顾烈把鸡汤乘满了一瓷盆,让敖一松端到狄其野面前的桌上,然后指点道:“锅里都是你们的,自己动手。”
  阿狼当时就拿着碗筷冲了上去。
  他们那边吵吵闹闹地抢食,狄其野和顾烈对坐,不言不语地吃着。
  狄其野跟自己忙了一个时辰似的问顾烈:“好吃吗?”
  顾烈无奈:“好吃。”
  “你分给他们吃了。”
  “下回再做。”
  狄其野一边开心一边叹气。
  都已经这样了!都已经这样了……
  *
  秦州,楚军大营。
  姜扬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欢迎远道而来的严家人。
  “诸位远道而来,甚是辛苦。”
  可不是远道而来?这家人从燕都跑到边境,又在边境跑回燕都的路上半路折回来投楚,再被楚军护卫着来秦州,姜扬都挺佩服他们的折腾劲儿。
  严家人纷纷点头,可不是!累死人了。
  严六莹尴尬笑笑。
  姜扬让守军带严家下去休息,近卫送上了封主公密信。
  除了针对燕都众人的布置,还有先前诸多事宜的批复,在这些正儿八经的公文中,还夹了张纸条,看上去颇似狄其野以前给祝北河留言“先行一步”那种,闹得姜扬心头一跳,打开一看,见到是主公字迹,立刻松了口气。
  姜扬仔细一看,上面写着:传消息回荆州,让宫里记得给狄其野和昭儿做春衣。
  姜扬先是若有所思,然后豁然开朗。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第76章 为谁筹谋(上)
  这夜敌城未破; 狄其野到底是太爱打仗; 还是亲自上前阵指挥; 留王师护卫着营地,此时守营士卒们警觉守夜,等待大军获胜归来。
  顾烈也没睡; 让近卫陪他斗几局象棋。
  灯烛下,楚河汉界,象牙棋子上红黑二色; 将帅兵卒分列对阵; 起着开局,一阵厮杀。
  最终; 一方运筹帷幄,兵临城下搴旗斩将; 一方一步踏错,溃不成军铩羽而归。
  “主公又赢了; ”近卫笑着认输。
  这名近卫性情平和,下棋也是规行矩步,只走最稳妥的步子; 和棋多赢棋少; 输了也不计较。
  换句话说,没有执拗输赢的血性。
  顾烈摇头笑笑,自己动手理棋子:“出去吧。”
  “是,主公也尽早歇息。”
  近卫拱手行礼出了帐。
  烛火一跳。
  顾烈修长有力的手指,点在将字棋上; 陷入沉思。
  楚军编制统一,每位大将军自领的精兵,都分为主力军与冲锋军两部分。主力军由左右都督管辖;冲锋军分为虎豹狼骑,各有一名校督管辖。
  这五位,就是每位大将军的直隶部下。
  狄其野的五位直隶部下,是顾烈一手挑的。
  这五个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也都是心高气傲的刺头。而且各个都有来历。当初很多人都笑说主公给狄小哥造了支少爷军,不少人等着看狄其野的笑话。
  如今,这五位大少,是被狄其野收得服服帖帖,跟着狄其野战功赫赫,谁都不敢小看。
  这个结果,顾烈早有预料。
  前世这五位虽不是一开始就跟着狄其野,却也都阴差阳错,先后入了狄其野军中。
  左都督姜通,是姜扬堂弟,右都督敖一松,出身信州敖家。敖一松的刺头之名是拜抢他军功的前任上峰所赐,而姜通的刺头之名,是为了救敖一松被连累的。
  姜通前世原本跟着姜扬,狄其野三战定青州之后,当场斩了故意延误战机害死同僚的右都督,姜扬就把姜通派给了他,随后姜通又向狄其野举荐了敖一松。
  如果说左右都督的刺头之名大有水分,是被有心人泼了污水,那接下来三位虎豹狼骑,倒真的各有各的不一般。
  楚顾家臣共有五个大姓,分别是:姜左钟祝庄。
  虎豹狼骑三位校督都是家臣之后,本都是各家下一代的佼佼者。
  阿虎本名钟泰,此人外表憨厚,却是个痴情种,他与一墙之隔的阮家姑娘是青梅竹马,阮家小门小户,但钟泰非卿不娶,一定磨着家里给订了亲。
  谁想阮家好心收留家道中落的远房亲戚暂住,那家表哥竟贼心贼胆,竟对阮家姑娘言行轻薄,还很张狂地在城中与其他登徒子夸耀,说阮家姑娘先对他春_心萌动。
  钟泰一边不许家里退婚,一边干出了件震惊全城的事。
  钟泰找到花楼,当面挑断了那表哥手筋脚筋,拿刀逼着那表哥自己爬着去跳了护城河,敢停就砍一刀,从花楼到护城河这一路上鲜血淋漓,路人都吓得不敢紧跟着旁观。
  闹了这么一出,人人都知道钟家出了个要命的痴情种,钟家急忙把他送进楚军,然而但凡知晓这段公案的,有人看不起他戴绿帽,蓄意挑衅他,有人觉得那表哥罪不至死,有心远着他,久而久之,钟泰就成了楚军有名的刺头。
  若说阿虎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那阿豹的名声就要难堪百倍。
  豹骑校督本名叫庄醉,他父母是庄祝二姓联姻,但他生母早亡,父亲续弦之后有了儿女就越发偏心,他就常在外祖家住着,一年回不了两次家。
  然而他是嫡长子,躲着还是碍人眼,被他继母设计栽赃,说他将继母贴身衣物藏在枕下,心怀不轨。
  庄醉在外颇有风流名声,他父亲又偏心,竟然听继妻一面之词,就将庄醉痛斥一顿,逐出家门。
  家丑传得最快,庄醉的名声被毁了个干干净净,索性破罐子破摔,更加放浪不羁,要不是外祖把他打了一顿塞进军营,恐怕早就成了个废物。
  跟他俩的风流韵事比起来,狼骑校督左朗就只是个正儿八经的军中刺头而已。
  当初楚军还在打信州,顾烈率军有一场经典水战,需要佯装后撤再行进攻,左朗就在那队佯装后撤的先锋军中。
  然而他当时还只是营中一个队长,手下就五十个兵,偏偏管理他们这两个小队的屯长是个纸上谈兵的绣花枕头,临阵经常紧张犯浑,尤其是阵势变化之时,往往要左朗救险救命。
  那日屯长慌乱中不等时机到来,就下令他们这条战船进攻,左朗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踢下了江。
  最后,仗打赢了,屯长沉江底了。
  左朗到底是抢救战机不慎失手,还是积怒于心伺机报复,到现在都众说纷纭。
  当时左朗险些被斩,还是顾烈看到了上报,派姜扬查了查,最后免了左朗的罪。但有谁敢放心用这种自己能干还敢对上司下手的下属?
  前世,这三人都是郁郁不得志,直到狄其野拜将扩军才被各军趁机扫地出门,狄其野在战场上慧眼识英,拉了他们一把。
  所以,尽管狄其野前世根本不与他们亲近,封侯之后更是与他们断了来往,但他们五个一直对狄其野忠心耿耿,即使不再在狄其野手下效力,也时刻维护狄其野的名声。
  狄其野死后,只有他们五个,不顾非议,年年都会去拜祭狄其野的衣冠冢。
  所以顾烈此生,从一开始就让他们去到狄其野身边,既是培养他们对狄其野的忠诚,也是希望在更长久的相处中,软化狄其野的心。
  而若是狄其野能够松动他那倔脾气,其中四位家臣俊杰为狄其野所用,无形中就瓦解了功臣势力。
  对顾烈来说,此举是一箭三雕。
  先前敖一松拒绝敖家邀请,一心为狄其野效忠,就是顾烈最为乐见的结果。
  顾烈本来觉得已经算无遗漏,可如今明明白白对狄其野动了心,就觉得自己为狄其野的筹谋还不够,因此深夜对着棋子细细思索,还有哪一方能够再动一动。
  他总得为狄其野安排妥当,否则,他对狄其野的爱慕,就是在狄其野头上多悬了一把刀。
  顾烈缜密推演着登基后朝中错综复杂的各家势力,用尽心血为狄其野筹算谋划,竟是甘之如饴。
  *
  狄其野数日没打仗,攻下一城后瘾动得更大,想把攻入燕都的时间再缩短一些,打赢了胜仗也不庆祝,回到楚军营地就把五大少往堪舆台前一赶,集思广益。
  牧廉相思难眠,溜达着进来凑热闹,狄其野嫌他不是正经的打仗人,正要赶牧廉走,顾烈进来了。
  “你,咳,主公怎么还没睡?”狄其野怀疑这个人又犯了头痛,“睡不着吗?”
  顾烈怕他又偷偷划手指,解释道:“刚处理完军务,听闻你们打了胜仗,故而来瞧瞧。”
  狄其野得意的笑了起来:“本将军帅不帅?”
  “帅,”顾烈无奈地夸。
  五大少和牧廉都把自己当不存在的木头人。
  主公这可真是和带儿子一样啊,将军太丢人了。
  顾烈清清嗓子,对着堪舆图扫了一眼,忽然问:“你们是在排兵布阵?”
  狄其野对自己的布置很有自信,骄傲点头:“想尽早攻入燕都。”
  顾烈却问:“为何不打毕嶙?”
  “为何要打毕嶙?”狄其野只觉得莫名其妙,涉及到战术战机,较真劲儿就犯了,恨不得让顾烈立刻对他认输,“去打毕嶙,咱们还得调头才能打燕都,有什么必要?我们一路南下,打完奏丰就可以直接进都城了。”
  顾烈欲言而止,留下一句“你再想想”就出去了。
  眼看着将军几乎要跳起来非把主公拽回来讲服气不可,阿左阿右连忙把人给拉住了:“将军,消气,要么咱们就再想想。”
  狄其野气得拍桌子:“有什么好想的?!你们自己说,我们有没有必要去打毕嶙城?!他以为他比我会打仗?”
  五大少无言以对,他们确实都觉得没有打毕嶙城的必要,将军战无不胜,战略战机都是天下无双,主公怎么扫了一眼堪舆台就有了异议?难道主公还看出了将军没看出的战机?
  又或者是敲山震虎?阿豹和阿虎面面相觑,觉得有些不妙……
  姜通对着堪舆台苦思冥想,他觉得主公一定是看出了什么才这么提醒的,而敖一松则是对主公和将军的关系心有猜测,所以他也在想,却没有姜通那么着急。
  阿狼老老实实看着狄其野,他知道自己想不出来,但觉得将军能够想出来,所以在等狄其野想出答案。
  牧廉啧啧有声。
  “啧什么啧,”狄其野嫌弃道。
  牧廉对着眼前六个人摇头叹气:“师父,师弟们,你们简直太愁人了。”
  顿了顿,他还又叹了一口气:“我可真是太难了。”
  狄其野气笑了:“怎么?你和主公一样,都比我会打仗了?”
  牧廉还当真取了只竹笔,对着堪舆台点了起来,问狄其野:“陆翼现在打到哪儿?”
  狄其野不以为然:“刚打进雷州啊,差得远着呢。”
  “毕嶙城在哪?”
  敖一松眼前一亮:“在陆翼打进燕都的必经之路上。”
  牧廉把竹笔一丢,对着师父痛心疾首:“师父,居然还要主公指点你防备自己人,主公太不容易了。”
  阿豹当即傻眼了:“我滴个乖乖,真当儿子一样养啊。”
  “出去出去,都出去。”
  狄其野恼羞成怒,把他们全都赶出了将军帐。
  但敖一松赖着没走。
  狄其野一抬眼,看敖一松还杵在眼前,没好气道:“右都督这是想抗令?”
  “属下不敢,”敖一松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属下只是想问将军,日后作何打算。”
  作何打算?


第77章 为谁筹谋(下)
  狄其野打量着敖一松; 挑眉道:“右都督这话说得本将军一头雾水; 不知言下何意?”
  敖一松无奈道:“将军; 您一心想攻入燕都,可您是否想过,攻入燕都之后呢?”
  “之后如何?”
  “之后; 主公就要登基称帝了。”
  “那又如何?”
  敖一松知道将军本性除了打仗其他都不感兴趣,而且他觉得狄其野年岁尚小,又不是世家大族出身; 因而并不奇怪狄其野对于这方面的不敏感。
  于是他明白说道:“主公称帝; 将军就将位列朝堂,到那时; 朝堂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所以我问将军; 您作何打算?”
  听到这里,狄其野不由记起这话敖一松之前就已经提过一次; 只是被阿豹他们带跑了偏,今日前话重提,不禁让狄其野怀疑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故而漫不经心地试探:“那依你所见呢?”
  敖一松既然来问; 就是有备而来,他有条有理道:“主公选了我们五个作为将军的直隶部下,定然有其深意。我们五个都是跟着主公征战多年的直系部队出身,而且除了我,他们四个还都楚顾家臣之后。”
  “当日我在主公面前对将军宣誓效忠; 主公乐见其成,就说明主公选择我们,是有心为将军招揽部下,储备势力。”
  “我已与敖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剩下四位兄弟,我认为最有把握的是左朗与庄醉。左朗认准了的事就走到黑,必定会留在将军麾下。庄醉只有外祖家可倚仗,但毕竟不可能继承外祖家业,留在将军麾下是最佳选择,他是聪明人。”
  “姜通和钟泰,都是五五之数。姜通毕竟是姜扬堂弟,他的未来要看姜家如何选择;钟家多出文臣,钟泰这个军功可以轻松挣个地方官,因此也不好说。”
  狄其野没打断他,不是因为敖一松说得太有道理,而是已经听愣了。敖一松这言语间,俨然已经把狄其野当成了正经主子,而不单纯是将军了。
  不论是敖一松还是顾烈,都给狄其野一种表面上不咄咄逼人但实际上就是在逼着他选择的感觉。狄其野倒不是不明白他们是为自己好,但这种近乎强加的好,让狄其野浑身难受。
  狄其野不由皱眉:“你现在说这些”
  敖一松以为狄其野还不明白,干脆挑明了说:“将军,以您和主公的关系,您现在不考虑这些,那不等于是自寻死路吗?”
  “你,”狄其野怒而开口,又被敖一松打断。
  “主公已经为您筹谋到这个地步,您直接伸手就能拿到,为什么还不肯拿呢?”
  敖一松到底是以为狄其野不懂权谋,苦口婆心地劝道,“您军功盖主,主公丝毫不对您猜忌,已是天下罕有的幸事。主公登基后,您必然加封晋爵,位高权重,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您。您难道要做那抱赤金行于闹市的幼童,自绝于天下?”
  敖一松见狄其野气得不行的模样,想了想,加了句:“您这样,主公得多累啊。”
  *
  顾烈批完一本,换了封文书,却听帐帘一响,进来个狄其野。
  “让本王猜猜,想你明白了,还是牧廉那小疯子想明白了?”
  狄其野看看燃到最末的灯烛,又看看他手里的文书,听了顾烈的打趣,狄其野挑起眉毛,不答反问:“你不是说你理完军务了吗?”
  “军务理完了还有政务,”顾烈一副没说谎的坦荡模样,“我并未骗你。”
  “你只是隐瞒了半截不说,”狄其野没好气道。
  顾烈去看他的脸:“怎么生气了?”
  狄其野在先前住这时搬来的躺椅上坐下,翻白眼道:“我没生气。”
  顾烈奇了,这气还挺大,都开始说反话了。
  他思来想去,干脆先批文书,等狄其野自己开口,不要贸然上去扯虎须。
  等到顾烈又批完两本文书,狄其野忍不住了,试探着问:“你当初,怎么给我选的五个人?”
  虽然敖一松把他自己的猜测说得振振有词,但狄其野总觉得当时自己刚投楚不久,顾烈就算再怎么深谋远虑,也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是特意给自己选的这么五个人。
  顾烈只以为他忽然好奇,于是将这五位的性情经历简略明了的对狄其野说了说,然后概括道:“他们五个是最合适你的,都是直心人,又各有各的不得志,你肯给机会,他们当然倾心相报。更何况你还教他们战术战机,自然对你忠心耿耿。”
  思及这五位前世今生,顾烈还难得感叹:“千里马易寻,而伯乐不常有,你也可算得是他们的伯乐。”
  狄其野哑口无言。
  明明是顾烈为他特意挑选的下属,让顾烈说起来,却好像这些下属如此忠心,都只是他狄其野的魅力,一点都不知道自耀邀功。
  “那,你为何提醒我去攻打毕嶙城?”
  “这……”
  这让顾烈怎么回答?
  天底下哪有一个主公教唆手下将军防备另一位手下将军的道理?顾烈怎么能把这种话明白说?
  因此顾烈开了口却说不出话。
  “你为什么,”狄其野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显得不知好歹,却不得不问,咬牙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
  狄其野从来不亏欠人。
  前世就是赴死,也是整个联盟都欠他的,他是揭露阴谋的英雄。
  他是战无不胜的大楚兵神,他为大楚打下了半壁江山,马上要为大楚攻破燕朝都城。从这一点上,就算日后封侯封爵,他也不欠这个时代不欠大楚不欠顾烈任何东西。
  他狄其野向来是强者,他在追求顾烈时,也从不觉得自己低顾烈一等,甚至还带有那么一点拯救顾烈的强势心态。
  今日却忽然被阿右提醒,他从一开始就亏欠了顾烈。
  他不欠顾烈军功,不欠顾烈忠诚,却还是亏欠了一颗为他筹谋远虑的心。
  感动吗?感动。难受吗?难受。
  顾烈想要的回报,是要他改变自己的原则,带着前世被背叛的痛苦回忆,站上朝堂去争权夺利。
  如果他还是不想参与呢?
  那顾烈要怎么办?他又该拿顾烈怎么办?他从不动摇的原则,又该怎么办?
  顾烈不知狄其野在想什么,不解其意,答道:“这是我该做的。”
  狄其野气急了,走到桌案边,看着顾烈的眼睛问:“天底下哪一个主公,会为手下将军做到这个地步?这是哪门子你该做的!”
  顾烈理所当然道:“我心悦于你,自然该为你打算。”
  他甚至还有那么一些对自己满意:“尽管那时我尚未发觉对你的情愫,可也误打误撞,为你选了最适合的直隶部下。”
  顾烈竟然是已经明白的?
  狄其野都顾不得自己内心的犹豫,匪夷所思道:“你心悦于我,我也心悦于你,那你还在迟疑什么?”
  “你我虽然都已心动,”顾烈坦诚地说,“可我还在追求你,还没有将事情都安排万全,怎好贸然行事?”
  “……安排万全?怎么个安排万全?还有什么要安排万全?”
  狄其野想到敖一松点明的一切,这难道还不是全部?
  顾烈皱眉道:“你军功赫赫,开朝后就是位高权重的功臣,这就已经是许多人的眼中钉了。何况我要肃清朝政,理清朝纲,也必要将你视为威胁。在加上你若与我一起,不可能不起风波,你更会是千夫所指。这些,自然要安排万全,方能应对。”
  他说得理所当然,狄其野只觉得嗓子发干:“那我若是,还是不想参与朝政,不想应对呢?”
  顾烈根本都不惊讶,连眉头都没皱,寻常说话一般答道:“那就我来。”
  重活一世,他总不可能还护不住这个任性心狠的狄将军。
  他能够再开盛世,也能够保住狄其野。
  狄其野狠狠咬着牙,根本不知道该拿顾烈怎么办。
  他想医顾烈的心病,想让顾烈明白不必将所有事都当作自己的责任。
  结果现在,顾烈竟然把他也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狄其野自认可以接受自己言行的一切后果,就算在朝野倾轧中丢了性命,那也不过是自古功臣良将的标准结局,他本就是流落在这个时代的异世之人,史书上原本没有他的名字,将他一笔勾销,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但是他现在不得不去顾虑,假若他执拗到底,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顾烈这个史书有名的明君,不仅不会觉得解脱,反而很可能把他的死当作自己的责任,加重心病。
  这人怎么能这样?
  什么百般筹谋,这分明是攻心阳谋。
  狄其野隐约有不祥的预感,这一场战,也许他已经赢不了了。
  他明明想对顾烈攻城略地,现在却顷刻间溃不成军,几乎要缴械投降。
  可他是绝不会不战而降的。
  不会的。
  埋首文书的顾烈听到狄其野无奈的叹息,然后脖子一重。
  狄其野站在椅子后面,弯下腰来,抱着他的脖子,脑袋还埋在他的肩脖里,温热的呼吸扫在皮肤上,闹得顾烈脖子发痒。
  “你……”文书上抖了墨,顾烈好笑地拍拍狄其野的手,“你我还未在一起,如此似乎于礼不合。”
  到底是谁给顾烈灌输的刻板程序,狄其野很是好奇。
  “我是不守礼的,我不在乎什么于礼不合,你守你的,你别动就是,”狄其野坏心地说。
  顾烈的手握在狄其野的小臂上,虽然说着什么于礼不合,到底是没舍得动。
  “顾烈……”
  “嗯?”
  狄其野咬咬牙,没有说话。
  他心想,这人肩膀虽宽,却又不是那种虎背熊腰,怎么就什么都非得往自己背上背呢?
  他埋在顾烈肩脖,声音被衣物手臂挡住,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的,像是明明被宠着却还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的小孩。
  顾烈忽然忧心道:“你生辰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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