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四福晋之死-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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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不危险？

更何况，还有这么多等着看李煜笑话的人。赵云捂住脸，到现在才知道，小周后若是落到赵匡胤的手中，竟还不算最糟——就像蜀国来的备受宠爱的花蕊夫人，虽然不久之后会被赵广义以魅惑君上的借j□j杀，但是现在，也比孤身沦落好吧。

李煜对小周后的感情很深，记忆中的她笑容甜美，眼波如醉，赵云叹息一声，希望她足够幸运才好。战争永远是残酷的，不管披着多么光鲜亮丽的外衣。花蕊夫人和其他无数女子的遭遇就是明证，乱世，美貌就是过错，也许不止，应该是身为女子就是过错。

赵匡胤不堪，赵光义更甚，兄弟俩蛇鼠一窝，李煜记忆里还有赵光义阴鹜的眼睛。

衣冠禽兽！

她感到讽刺，赵家兄弟这么肆无忌惮享用别人的妻女，知不知道若干年后，这些事情会千倍百倍地报应到自己的子孙后代身上！那些元蒙人才是真正的禽兽，无论成吉思汗的功绩多么彪炳，都必须承认，元蒙人的血腥、残酷和对汉人犯下的罪孽，比日后的日本人，也差不到哪去。

会想到这些事情，她承认自己是心情不好了，因为李煜，实在是让她火大——莫名其妙失忆不说，后主啊后主，您的伤春悲秋能少一点么，就少一点点！

就这么写写画画，好几日，她才渐渐冷静下来，其间，她还帮着几位爱妃洒扫——下人不够，李煜的妃子只好亲自上，李煜显然是生手，连累得赵云也做不好，狼狈的样子被不知抽了什么风过来闲逛的赵匡胤看到，嘻嘻地笑。

笑吧笑吧。

他被赵云无视了。

赵云颇有些破罐破摔的样子，李煜怕死，她可不怕，现在李煜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少了，在赵匡胤面前，她再没示弱过。

——杀就杀，死就死，怕了他不成！

——大不了一枪崩了他同归于尽。

她对南唐和大宋实在没半分归属感，这里也没一个她想结交的人物，死就死好了。

“违命侯很悠闲？”这是继续抽风的赵匡胤。

赵云不搭理他，淡定饮茶。嗯，大宋茶还不错。

赵匡胤眼神凌厉，像是要择人而噬。

不甩他，老娘烦着呢。

“违命侯心有不甘？”赵匡胤冷声道。

轻轻放下茶盏，赵云瞥他一眼，然后淡定起身。走过。

她是故意的，她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副欠抽样，还打算就这么下去。

“违命侯，不要挑战朕的耐性。”赵匡胤突然平静下来，意有所指。

真是难缠，不过这样也好，越是聪明人就越容易想多，他现在隐忍不发，分明是认为她这般有恃无恐，是有了什么底牌。

底牌么？让他猜去吧！

写字。直到赵匡胤眼睛发红她才停下，还是不要闹僵才好。适当的激怒有用处，但过犹不及，她还有想知道的事情。于是躬身，淡淡告罪：“臣惶恐。”

赵匡胤知道自己被敷衍了，怒极反笑：“违命侯看来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他挑眉道：“朕知道一件事，违命侯一定会感兴趣。”

赵云心道来了，配合地皱眉：“罪臣没有感兴趣的事情，劳官家费心。”

赵匡胤摇头失笑：“那是你不知朕说的是哪个。”

赵云配合询问。

赵匡胤答曰：“小周后。”

赵云心下满意，面上却急切而惊恐地质问：“你把她怎么了？”

赵匡胤也开始卖关子：“与朕无关，不过……”有顾忌的样子。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赵云配合愤怒道：“能让官家犹豫不定，那人，定是晋王！”

赵匡胤没有说话，默认了。他不认为李煜能给自己的弟弟带去什么麻烦，所以才提了弟弟的名号。虽然赵光义能狠心到谋害他篡位，但赵匡胤不知道，他还是很疼自己弟弟的。

晋王赵光义！

赵云死死咬住牙齿，荒淫无耻，小周后落在他手上，希望能保全性命吧。其他的，李煜这么爱她，想必不会介意，他是个善良人，最后只会怪自己无法保护爱妻，不会怪到受害的小周后头上。当然，赵云就更不介意了，同为女人，小周后，希望她够坚强。

至于小周后会不会抛弃李煜投入晋王的怀抱……

她相信她的操守，就算真发生了，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这次她真的提不起兴致，李渊、苻坚处境危险却有势力支持，还能拼上一拼，李煜，除了寥寥几个侍卫，什么都没有，离开能干什么，隐姓埋名么？北宋势力极大，赵匡胤一吓一抚又做得极好，人心思定，南唐人真的想要李煜回去么？

赵匡胤，虽然不喜他的为人，赵云还是认可他的能力，杯酒释兵权的开国皇帝，怎能小看？

赵云又敷衍了几句赵匡胤才离开，瞧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想来，是去查李煜的底牌？啊哈，他查到什么，赵云可不保证，倒是赵光义，他私底下小动作不少，如果不巧……

咳，她绝对没有幸灾乐祸。

赵光义越倒霉越好，小周后，现在身为李煜，她要救她回来。

于是吩咐李煜手底下的歪瓜裂枣注意晋王府的情况，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闹将起来呢。赵云淡定地吩咐人们把赵匡胤的视线引到赵光义的身上，手段之阴狠毒辣让他们心惊胆寒，赵云很有些嫌弃，这就受不了了？原先的主人是李煜，好吧，她知道自己和李煜比起来，确实狡滑无数倍就是了。

不是狡猾，这是聪明！

于是淡定地在礼贤馆等消息。很遗憾，没什么大的事情发生，兄弟俩吵了几次，居然和解了，当然，这和宫中太后有关，她知道自己的手伸不这么长，管不到太后娘娘，可赵光义，在自己哥哥心中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了吧。

至于小周后，确实在赵光义府里，受辱，没自杀。有心救她，李煜的手下实在指望不上，只好给她送了一包药——排毒素但副作用是很长时间的某方面功能障碍。

除了赵云，没人知道如何解，因为这本就不是毒药啊。赵光义偷偷摸摸找来的大夫一门心思想要解毒，医治的方向就错了！

会不会越治越坏呢？咳，这都是报应。

密切观察，果然，很有效。

没了作案工具，小周后自然舒心了一小会儿。

当然不能掉以轻心，据观察，经那之后的赵光义更加阴沉了，而赵云也有了些猜测：他不会是，被刺激得变态了吧。

真可怜，其实等等就好了，那是好药来着。

冬去春来，皇帝陛下设宴，百官必到，包括被赏了翰林院编修虚职的违命侯李煜。

宴无好宴，不少人在等着看李煜的笑话吧，如果是真的李煜，会不会吓坏？她有预感，有什么在等着她。

淡定地穿了一身白。

很好，很帅！李煜光看卖相，真是秒杀她穿过的一众皇帝啊，翩翩君子，一身白，真是好看！

穿丧，她能说就是故意找麻烦么？反正无论如何，麻烦也会来找她的，既然这样，干嘛要让自己憋屈。

淡定甩袖。

好吧，为了小周后，就不一一挺枪亡了整个北宋好了。

真的很遗憾，所有的权贵大臣集中到一起，多好的机会！

那就退而求其次，走文明路线了。

李熔，他是个文化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傲！

第88章　我是李煜（三）

赵匡胤设宴的地方在汴梁皇宫之内，赵云是被礼贤馆之外是卫士们领着去的，好吧，她承认那是监视，没瞧见她只是想要掀开轿帘张望一下都被劝阻了么？

于是老老实实跟在他们后面，无视了他们青绿青绿的脸色。她知道他们在顾忌什么，却也不会管。不就是害怕一会儿赵匡胤看了这身丧服，迁怒他们么？

她保证赵匡胤到时候无暇顾及。

这身白衣……赵云眯起眼。

这身白衣是当初李煜出城跪降时候穿的衣服，当时赵匡胤坐在高头大马上，面无表情地瞧着他，像是瞧着一只蚂蚁。

李煜，智商情商都是极高的，他只是没用对地方罢了，怎么会看不出这人对自己的鄙夷呢？那一回，是她能想起来的李煜记忆里最最痛苦的时刻。

无论是天下大势还是其它的什么，李煜什么都懂，却不想懂，他堵住自己的耳朵蒙住自己的眼睛，就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赵匡胤给了他狠狠一击，他为自己构筑的城堡被从外界，用蛮力生生打碎了。

南唐投降，他像一个迷茫了的孩子。

锥心之痛，痛不欲生。

现实如此残酷，理想坍塌，说的就是他了。

继续往前走，赵云的脸上带着李煜式的忧郁，她记得许久之前也用过忧郁这一招，不过八爷的脸也没李煜出众就是了，毕竟辫子毁人。

她忧郁地走进大殿，不出意料听到稀稀拉拉的抽气声。她来的不早不晚，无聊地感叹，还是没有能让皇帝王爷等候自己的地位啊。

无数惊异、鄙夷、看傻子的目光落在身上，赵云反倒挺直了脊背。当过这么多回皇帝，都沐浴着众人崇拜敬畏的目光，这次换了味儿，竟意外觉得有趣。

看吧看吧，能少块肉么？

——我是南唐国主，我就穿白的膈应你们，我就是不怕死，怎地！

她猜测众人眼中的她是这个样子的。

李煜的卖像当然好，这样一幅大义凛然模样，她瞄到有南唐旧臣红了眼眶，甚至不少宋臣脸色也严肃起来。

所以说……赵云想要告诉不知死到哪里去的李煜：退缩和畏惧，只能让别人更加看不起你，如果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还指望有人来尊重你？

淡定大吃大喝，无视一帮‘见鬼了’的眼神。看什么看，现在不吃，一会儿就没得吃了！

虽然她不想让其他人认为，前南唐国主，现违命候，是因为打不过赵匡胤，才发誓要努力吃，一直吃，直到吃穷了他！

赵匡胤和赵光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违命候，自己一个人在角落——没人想惹晦气，吃得兴高采烈的模样。

赵匡胤的脸立马阴沉起来，当然，更阴沉的是他的声音。

“违命候，你很舒心呐。”

“呜……”咽下嘴里的食物，赵云慢条斯理擦擦嘴、擦擦手，然后才站起身来回话：“多谢陛下款待，罪臣，还行。”

意犹未尽的样子。

“违命候，真不愧是违命候！”已经是阴森了。

赵云想要掏掏耳朵，这是啥意思？气傻了吧。她淡定地当做夸奖应了。

“罪臣谢陛下夸奖，罪臣，愧不敢当。”

赵匡胤死死叮着赵云身上的白衣，却没说什么。赵云穿白衣，她自己觉得是好玩，赵匡胤觉得是在咒他。宴会上没人敢提出来，因为提出来就是扫兴，赵匡胤也没有，一时觉得赵云这样有恃无恐是有其他手段，二是他自己提出来，就是在咒自己了，古人总是迷信的。

三是，赵云有些不想承认，但事实是，虽然赵匡胤惹到了她还好美色，但不能掩盖他的优点，比如选择杯酒释兵权而不是朱元璋那般杀个痛快，比如对不同意见人士的隐忍。

他忍了。

——所以说宋代对文人的宽容真的是有迹可循的。

宋代的文人地位极高，至少和其他朝代比是这样：就像寇准和皇帝对着干，就像苏轼有事没事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只要不触到底线，宋朝统治者对文人的容忍度是极高的，甚至触了底线，也很少会死人。虽然这样子使得文盛武衰，后来被元蒙灭掉就是了。

赵匡胤没发作，好吧，赵云承认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在赵匡胤眼里的地位实在不值得毁了这宴会，于是继续给他们添堵。

忽的，赵云握着筷子的手一顿。

那只是一瞬间，之后继续摆出大吃大喝的模样，没人注意到她的迟疑。

她认出来了，虽然带着面纱，消瘦了不少，但那个舞姬，那个衣着暴露的舞姬，就是在赵光义手上的小周后！

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赵云收紧了手。

那不是她的妻子，但她觉得有义务，也必须救她。

只是有一点，救了之后呢？

李煜太失败了，投降的时候，竟没给自己留什么后路。天下之大，没一处可容身的地方！

唉，真是操劳命，这还需要好好想一想。

瞄向上方一眼，啧，赵光义的眼睛在冒绿光，是向着她的。他一定是想折磨李煜想了很久了。好吧，她承认，也许这仇恨也有她招来的一部分——她一直很不给赵光义面子不是么？想到小周后，她确实不想搭理他。

赵光义之前去过礼贤馆，她可是一丝眼神都没分给他，被无视，凭他的自尊心，能不怒么？虽然赵光义来的目地也不纯就是了。

就见赵光义离席凑了过来，阴气十足地道：“违命候知道那个是谁么？”指的是小周后的方向。

赵云看了一会儿，装作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怒道：“晋王想如何？”

赵光义没有回答反而继续威胁，显然没把赵云的反应放在眼里：“听说违命候和小周后很恩爱嘛，呵，今日就让本王看看到底如何！”

抽风了吧，这么阴阳怪气。

嫉妒人家夫妻感情好？这可不好，她会联想到赵光义喜欢上小周后而吃李煜的醋呢。打了个寒战，把这可怕的想法抛到脑后，小周后会觉得这是侮辱。

赵光义的一瞥了赵云一眼，比赵匡胤更甚，他像是在看一只臭虫。赵云懒得搭理他，她觉得这种倒霉孩子，就不能给他机会让他蹬鼻子上脸，越搭理越会来事。

赵光义已经走到舞着的小周后面前，一把搂住她的腰肢，大臣们呵呵笑，显然是在看好戏，御座上的赵匡胤面色有些不好，却也没说什么，他们兄弟间虽有了龃龉，但不至于弟弟的这点‘爱好’，他都容不下。

此时的小周后已经惊呼一声，倒在了赵光义的怀里，赵光义嘿嘿一笑，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小周后面色煞白，面纱也遮不住。

她的眼中含着无数复杂的情绪，有些迟疑地望向赵云的方向。

赵云不闪不避，直直望了回去。

小周后的眼很美，盈盈若秋水。

她不能让小周后知道李煜换人了，她怕她会去寻死。她第一次为自己占了这身体感到愧疚，虽然李煜已经不在了。但显然，李煜活下去的支撑是小周后，小周后活下去的支撑，也只能是李煜。

如今……

多说无益。

赵光义笑眯眯看过来，眼中是赤、裸、裸的恶意。

阴毒如许。

他说：“本王听闻违命候擅琴，不若，来上一曲？”

赵匡胤高高在上看不清表情，但没反对。大臣们叹息者有之，期待者有之，鄙薄者有之……

行伶人之事，如果做了，李煜就再难抬头了。

赵云却是一笑，她知道配上李煜的脸这一笑效果应该不错，从人们的反应中可以看出端倪，可他们瞧得出自己是在冷笑么？

不就是弹琴么？她会！

她会弹……电子琴。

看看桌上的七弦琴，当年的周瑜最善这个，可她怎么学也学不会，她觉得那是孙权身体的原因，没错，是这样的。可不管怎么说，她对自己的琴技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信心。但这可不关她的事，这明明是赵光义要求的。

既然想听，就听好了。

不能怪她，要怪就怪赵光义。

于是魔音穿耳。

她坏心地把所有精神力都用上，他们会觉得自己想要出声阻止，却不知为什么被吸引了于是一直听了下去。她保证这些人，包括传说中有真龙之气护身的赵匡胤，都会做整整一个月噩梦的。

她想她自己领悟出一项杀伤力强大的技能——音攻。

当然，她没忘了把小周后摘出去。

啧啧，居然有人七窍流血。

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很惊讶威力竟然这么强大，那个人……还是自求多福吧，音攻造成的伤害，她不知要怎么医治才好。

赵匡胤面色复杂地看过来，眼中那是惊疑和……杀气？

无所谓了，谁让她心情不好呢，活该他们一头撞上来。

这哪算完，赵光义，她还没给他好看呢。

挑衅看过去，果然赵光义冲了过来，赵云一避，本来就虚弱的赵光义栽倒在地。赵云装模作样去扶，被挥开。

“滚！给本王滚开！”

“什么？”赵云高呼，“晋王您说什么？您说罪臣的琴声竟能稍稍缓解您的隐疾？那真是太荣幸了！感谢？噢，您不用感谢！”

不顾赵光义要杀人的脸色，她淡淡笑道：“这样么？那就太好了！罪臣每日弹给您听，您就能早日重振雄风了。”

不顾后面掉了一地的下巴，赵云搀起他，走了。

还附送一个，圣母玛利亚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一、位二匀／一啦啦啦

第89章　我是李煜（四）

赵云就这么扶着赵光义离开，不顾后面人震惊的眼神。赵光义的脸涨得发紫，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来，赵云揉揉笑道：“晋王殿下不要着急，讳疾忌医不是好事，臣会尽力帮您的。”

赵光义嘴唇颤抖，甚至连身体都在发抖了。

赵云还不放过他，她说：“多谢殿下给臣这个表现的机会，臣一定好生谢您。”意味深长，目光柔和，赵光义却打了个冷战。

忽然，赵云感觉有什么人在盯着她瞧，她回头去看，原来是赵匡胤。赵匡胤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却如猎鹰一般，死死放在她身上。

赵云回了一个挑衅的笑。

她很开心，在这个世界，能潇潇洒洒玩上一回。一世一世地，总是当皇帝，她不可避免地对那个位置眷恋起来，不知不觉，每个世界都会维护自己的统治，皇帝是当好了，这这也是变相地约束了自己。这个世界则不同，她对南唐和大宋都没有好感，也不愿为了这个为了那个隐忍，所以，无论什么手段，都放马过来！她接着。

看到降君李煜这么挑衅君王，众人更加吃惊了，他们眼中的李煜一直是个儒弱的人，何曾散发出这种光彩，论气势，竟隐隐压制住了大宋朝的开国皇帝！

赵云哪里想管他们怎么想，只是直视着赵匡胤，看他会不会一怒之下下令捉拿她，惩罚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

没有，赵匡胤没有。很好，既然他没说话，赵云就施施走了，扶着腿还软着的赵光义。

赵匡胤是个合格的皇帝，他向来还是要观望一阵，赵云毕竟没给他带来什么实质上的损失，忌惮归忌惮，他不会轻举妄动。

这样也好，她也没准备好，她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弱点——小周后。然而赵匡胤不知道啊，看赵云这不管不顾有恃无恐的模样，他以为赵云完全不在意小周后的死活。他还在想着，这人既然有这般威势，为什么之前要装成唯唯诺诺的样子呢？正常人哪个会这么干？事有阴谋！

继续试探，于是小周后跟在赵云和赵光义后面回了晋王府，说来可怜，赵匡胤完全没想起他那可怜的的弟弟，马车里，赵光义瞪大了眼睛控诉，好吧，是愤怒不是控诉。赵云哪里会搭理他，她在想刚刚的事情。

其实她这么挑衅也是有其他目的的，她发觉只要向着赵匡胤发泄，不管是什么，都会明显感到李煜留下的影响变少，所以说李煜惧怕的真的是赵匡胤了？话说李煜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总不会是被吓死的吧。

这真是一件灵异的事情，李煜再弱，也不至于被吓死，那就是被杀咯，可凶手不是应该惊讶于“李煜”还活着么？赵匡胤没有，赵光义也没有，凶手不是他们两个。好吧，赵云承认自己想不通，她又不是名侦探柯南，所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据说一力降十会，那人既然隐身暗处，想来没什么硬实力，只会暗地里搞风搞雨的人，嘿，暗地里动手，她才是祖宗里的祖宗，还怕他不成！

赵光义一路敢怒不敢言，后来竟沉默了，非常老实。好吧，她承认，赵光义除了品行不佳之外，也算是一代枭雄了，能屈能伸，虽然他的能力大多都用在了坑自己大哥身上，但赵匡胤也不是傻的，赵光义能成功，和他的心机智谋分不开。

赵光义的隐忍没有奏效，开挂的赵云明白他的难缠，没有因为他表现出来的傻气放松警惕，她还给赵光义喂了好几种毒药。下毒，完全没压力，赵光义又不是什么好人，他欠小周后和李煜的，怎么会是吃几颗毒药能还得清的呢。

下车，赵云看到了跟在后面的小周后，发髻散乱，脸色苍白。

她用最柔和的目光瞧她，努力传达善意，却极为心虚。

她穿越过那么多人，却从没一刻像现在这样想逃走过，她想把身体还给李煜，她无法面对小周后痛苦、隐忍、希冀却满是安抚的目光。

安抚……

好心酸，好想哭，怎么办，不能在她面前哭出来。

国破家亡，小周后和李煜，是对方活下去的支柱，其中却以小周后更为坚强。她知道李煜骨子里的儒弱，所以在经受了这么多苦难之后，面对李煜，最先想到的却是安慰他，安慰这个因为她的遭遇而痛苦内疚的男人。

她不是天生坚强，而是连着李煜的那一份一起坚强，她怕自己死了，李煜会活不下去。

赵云努力摆出一个笑脸，却见小周后也笑了，她发誓，她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笑。

可还是想哭……

赵云努力扭过头，不去看她。她受不了……

于是狠狠瞪向赵光义，瞪得他缩了缩。

赵云把赵光义“扶”到内院，威胁一番，让小周后随她回去，赵光义忙不迭答应了。不过就算听话了，赵云也没给他解药。忘了说了，好几种混在一起，天知道会有什么效果，赵光义，还是自求多福吧。

而且，她还不忘用最后的精神力弄乱了他今天的记忆，虽然不是全部抹消，但也足够有用了，不记得今天的事情，就不会横下心来对付她。至于会不会有人提醒他，她相信只要不傻，没人敢这么做，她相信所有人都希望赵光义永远也想不起来。

赵云带着小周后回到了礼贤馆。路上，如坐针毡。

靠近了会被认出来，小周后会不会知道真相后自杀？不靠近又怕小周后觉得自己被嫌弃，这是双重伤害。

可小周后自己解决了这个问题，她在闭目休息。赵云感叹，多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呀，她承认自己一直以来对小周后有偏见，因为她和李煜的事情伤害到了大周后……

可是，她现在没法子理直气壮说出对她的嫌弃了。

下车，到了礼贤馆，桃花树下，衣着单薄的小周后披着赵云的衣服，还是瘦小得可怜。

“我知道你不是他。”

在赵云思索对策的时候，小周后突然出声。

“我知道你不是他。”又重复了一遍，不过这次是对着赵云的眼说的。

她对着的是李煜的重瞳。

“你不是他。”这次声音有些抖。

“我怎么会认错了他呢。”这次有眼泪滑下脸颊。

“你、不、是。”一字一顿，被绝望淹没，眼睛却一眨不眨。

赵云无话可说。

她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是一种残忍。

“他走了是不是？”

赵云明白她的意思，是问李煜是不是死了，不想说出那个“死”字。

赵云点头。

“我知道了。”蓦地平静，擦了擦脸。

“我知道你是好人。”她淡淡说道。

“你要，好好保重。”极轻极浅，不认真根本听不到。

赵云看着小周后的眼睛，点了点头，她是叮嘱自己好好保护李煜的身体。她知道小周后的打算了，却不知该不该拦着，怎样拦着。

怔愣之间，她看到小周后微微一笑然后转身，消失在满目桃花之间。她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可如何阻拦？她没有资格。下药让她忘了一切？还是没有资格。

小周后死了，死在桃花落的日子。　赵云发誓为她报仇。

第90章　我是李煜（五）

宫廷夜宴，赵云一战成名，自那之后，李煜在民间的传说又多了妖魔鬼怪的属性，好吧，债多了不愁，反正李煜一直挺有传奇色彩的，他的重瞳，就是其中之一。

赵云发现礼贤馆周围的不明人士又多了许多，也该如此了，想杀李煜的人见她越活越开心，肯定会坐不住的，更何况她又挑衅了赵匡胤和赵光义呢。这也算是自保的一种手段，被警惕不可怕，被大臣们敌视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人搭理，那样幕后之人就该开心了，那人一定更愿意她默默无声地死去。

现如今，难度一定加大了许多，因为大半个京城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一些阴暗的手段，怕是用不得了。

当然，她现在没工夫搭理这些，小周后死了，她心甘情愿为她守制，就算是缓解心中的愧疚吧，她在这件事上没什么作为，虽然知道自己没资格。

但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仇恨，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她见识过许许多多有仇恨的人，慕容冲、李建成……可从没切身体会过。

意难平，恨难消。慕容冲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李建成最终脱身但过程也是苦痛万分。仇恨各种各样，但报复的方向都是一样的——你最珍惜什么，我就毁了什么！你越难过我越开心！就算死了，也要拖你下地狱！

赵云努力平复心境，在小周后死的那一刻，李煜的感情又活了过来，这没出乎她的预料，她也欣然接收了，这还是第一次，因为她愿意。

于是结果可想而知，想到赵光义，就恨得咬牙切齿，手会抖，心像被生生剜掉，不照镜子也知道是双目充血，赵光义毁了李煜这世上最在意的人，如果不十倍百倍地报复回去，这一生都不能解脱了，死也不能瞑目。

对有仇恨的人，也许之前她还会劝那人说：世界是多么美好，要珍惜现在的生活，陷入仇恨不好啊，你的仇人也许会有什么苦衷呢，这世上谁活着没有磨难呢，所以既然有机会，你就不要再恨了，也不要牵连无辜的人，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报复了仇人，仇人的亲人该多么痛苦啊。

垂下头，掩饰眼底的讽刺。

——能够忘了的，算什么仇？其实是爱吧。搞笑。

有仇恨的人那么多，其中不少在别人看来都是很无聊、很无理取闹、很不自量力，但个人心中苦楚，只有自己知晓。

——既然要报仇，那就报个彻底！

她没什么经验，但见过，所以学习李建成好榜样好了。如果还不够，那就更猛烈些。

一旦有了目标，她变得很有耐心。晋王府的管家脸色青白地来请她过府，她欣然应允，想来是让她弹琴，因为赵光义对她在宴席上说的话没什么异议。好吧，她承认这是因为赵光义根本就忘了这一茬。

虽然小周后死了，她不该弹什么琴，但谁让人家是晋王呢？晋王有令，哪个敢不从？不要命了？

身后跟着捧琴的侍女，身前是引路的管家，赵云踏进晋王府，一身白衣，心情意外地平静。来之前，她沐浴更衣、熏香净面，郑重其事地觉得自己是奔赴战场的战士；来之后，又恍然不过如此。

她和顶着两个大大眼袋精神萎靡的赵光义寒暄几句，弹琴。她承认自己当初是故意弹这么难听的，如果认真地话，最最简单的比如《小星星》之类的还是能弹得。于是不管赵光义讶异又迷糊的表情，给他弹了整整一上午。

期间赵光义昏昏欲睡好几次，欲言又止好几回。不做理会。赵光义向来是不知道她来干什么，又下意识觉得不该拒绝，周围人也是理所当然的模样，他问话得到的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心思深的人就是这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