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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仙能有几多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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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挖出来也没用,全视之眼的根系已经深入脑中,即使强行挖出来惜音的肉身也已经毁了。你们还只看到了全视之眼一小部分的力量,如果它利用人的肉身获得了说话和行动的能力,当然会被当做神灵来对待,到时候无论它想做什么都再也没人拦得住了!”何欢缓缓举起剑,“杀了她,反而是令她解脱最好的方法。”

    罗曼脸色惨白浑身发颤着将头扭开,苍魇却忽然打掉何欢手中的剑将半截断掉的炎龙指在他咽喉前面:“别乱动!就算只是半截炎龙也足够要你小命了!”

    “你疯了?”罗曼抓住他的胳膊难以置信的问,“你不对付全视之眼,指着何欢干什么!”

    “我们最后一次见全视之眼明明在血鬼降手里,而且我们一直都被罩在护神诀的法印里,它到底是怎么到惜音眼睛里去的?最接近惜音的不就是何欢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何欢的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

    “那只妖物可以利用恶念污染炎龙,何欢用自己的元神结成护神诀,全视之眼又能轻易找到破绽,那么用邪气控制何欢当然也很容易。没有意志的全视之眼只是工具,让惜音无法醒来的,不是全视之眼而是你吧。”苍魇眉峰一挑,“我只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在控制何欢。是被恶念歪曲的何欢自己的意识,还是你这只饲养着全视之眼和血鬼降的恶魔?”

    何欢唇角勾出半月般的弧线,脸上的表情全是不属于他自己的邪魅:“你觉得呢?”

    “嘿嘿嘿,很得意是吧?我管你是谁,把全视之眼拿走,离开何欢的肉身!”苍魇眯起眼睛跟着笑,炎龙直接触到了他脖颈上的肌肤,“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你自己也说杀了他反而是解脱的最好方法。没了肉身你什么也做不了,我回头就戳爆那个眼睛,大家一拍两散,都没得玩喽!”

    “若我现在离开这个肉身,全视之眼还是会落在你手上,我也不见得就有得玩啊。要杀要剐听凭你高兴,不过每一分每一寸的痛,身体的主人全部都感受得到。”何欢忽然挺直身子朝剑锋上撞,苍魇发愣的瞬间炎龙已经在何欢颈上勒出一道渗血的伤口。

    “妖道你小心点!”罗曼急道,“别真弄坏了何欢的肉身!”

    “哈哈哈……”何欢前仰后合笑得无比欢畅。

    “不怕讨债的是英雄,就怕欠债的是真穷!他都把死当成乐趣,要死你哪能拖得住他!”苍魇瞪着何欢的脸无奈的运气,“就算是魔,你也是只低级趣味的魔!哼,附在肉身里算什么,就算你是叮在元神里我也把你拽出来!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哈哈哈……”那边厢何欢真笑崩了。

    “笑是吧?”苍魇额头崩出青筋,重新把他按倒在床上,三下五除二开始撕衣服。何欢挣扎了两下,忽然变了脸色:“你想干什么!”

    “不用白费力气反抗了,你虽然控制了何欢的肉身却没办法使用他所学的昆仑法术,不然哪还能跟我瞎扯到现在,早上来把我们杀了。没事,反正这不是你的肉身,你就当是看场好戏吧!”

    “妖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罗曼懵了片刻之后忽然明白过来,上去一把揪住苍魇的头发,“你不能做这种事情!”

    “闪边看着!我不做难道你做啊!”苍魇一声怒吼,踹开罗曼双手搂住何欢飞快俯下身去。

    “住手!”罗曼拖长尾音的惊呼还没完,苍魇已经飞快的将何欢的后背翻过来朝向阳光。

    那血鬼降果然用尖利的四肢钩爪胎儿似的牢牢憩伏在他肩胛之间的位置。

    白天的血鬼降看来慵懒无力,像是处于半沉睡状态。

    才照到了几丝阳光,血鬼降本能的松了松爪子想躲避,苍魇趁机一把将它扯离,抛向墙角的瞬间旋身把半截炎龙飞踢过去,噌一声将它钉在了天雷网阵中央。

    阵阵雷电崩离的声音伴着血鬼降凄厉的惨叫和血肉焦糊的浓烈臭味充斥整个屋子。

    “啊……”一个黑红色的暗影自何欢身上飞快的扑出来化为虚无,他猛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整个瘫倒在床边拼命喘息起来,“罗曼!快……快捉住全视之眼!”

    苍魇回头,只见全视之眼就像一颗璀璨的黑宝石自惜音眼眶里骤然脱出,闪动着火红色的妖光如同蜗牛一般缓缓朝床边一侧的石缝里钻去。

    罗曼愣了半晌,听见何欢吩咐才忽然回神,抄起桌上的茶壶把它关了进去。

    “嘿嘿,我管你是妖是魔还是人妖!跟我斗,你还差得远!”苍魇指着被钉在墙壁上的血鬼降摆出茶壶造型边哭边笑,“你还道爷的炎龙啊,呜呜……回去得被师父罚面壁思过一年啊,呜呜……我的三坛桃花露啊,呜呜……”

    罗曼对着他的背影抽搐着嘴角:“你……你刚才要做的就是这个?”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苍魇看看罗曼又看看何欢,眼神闪动着单纯无邪的光芒,转身又抱起惜音,“哎哟喂,快点止血!惜音眼眶里开始流血了!”

    “你……你也喜欢惜音?”罗曼一面包扎伤口一面问。

    “惜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谁不喜欢?”苍魇摆摆手,“放心放心,我不跟你抢,水月洞天不准弟子成婚,我就是看看,哈,看看。”

    何欢望了一眼依然在墙壁上挣扎的血鬼降,重重叹了一口气:“苍魇……我欠你一条命。今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哈哈,何必那么麻烦,这三角债就让罗曼直接还我好了。”苍魇眯起眼睛笑得阳光灿烂,眼眸中满是狡黠逗弄的神色,“罗曼你放心,我会可劲儿使唤你的!你跟我回水月洞天去做饭洗衣裳抄写经文还有替我面壁思过,十年就够了,啊哈哈哈哈!”

    罗曼极力忍了一会儿,十几年潜心修行的结果一夕之间化为灰烬:“滚!”

    “吱吱!”罗曼的话音才落,血鬼降忽然尖叫着硬把自己从天雷网当中拔了出来,带着半截炎龙噗通一声直坠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看这德行……应该死了吧?”虽然血鬼降已经浑身焦糊面目全非,可初次上阵就遇上了这种档次的货色,苍魇也不敢再有丝毫轻视。

    “小心!”何欢一声惊呼,苍魇便觉得有一道浓重的血腥味合着凌厉的杀气直朝面门而来,当下也来不及多想,迅速侧身躲避。

    血鬼降一击不中也不恋战,转换方向迅速扑向关着全视之眼的茶壶。

    苍魇傻了眼,此时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若是赤手空拳冒冒然冲上去,凡人肉身又怎么能和力大无穷爪利牙尖的血鬼降抗衡!

    “妖道接住!”罗曼掩住鼻子遮蔽血鬼降身上的焦臭,却义气的把怀中羊角灰胎的古琴扔给了苍魇。

    “多谢道友!”苍魇把古琴稳稳的接到怀里,照准血鬼降劈头砸下。

    “娘啊!”罗曼一声惨叫,“住手~~~~”

    古琴正砸在血鬼降头顶,琴身四分五裂,琴弦刹时崩断,连带着被砸烂了的茶壶碎片和血鬼降的血肉四散纷飞。

    “堂堂水月洞天大弟子居然做出此等焚琴煮鹤之事!蠢材!无耻!卑鄙!莽夫!你知不知道这把古琴乃是天下第一铸琴师江华胥传世十琴之一!”罗曼含着怨恨的热泪碎碎念,可面对满地沾了血肉的碎片他又忍不了恶心去把它们捡回来和师父交差。

    “喂,是你自己把琴扔给我的。”苍魇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行为有何过错。

    “我是让你拔剑!琴中剑你没听说过吗!”

    “哦?”苍魇看了一眼那把古琴的尸首,在琴腹当中果然藏着一把两尺多长的利剑。

    这回果然闯祸了。

    “你要我以何颜面去面对师父!”罗曼哭丧着脸痛不欲生。

    “来,把剑拿好。”苍魇本着诚挚友好的认罪态度把剑捡了回来放在罗曼手里,“回去你就这么告诉师父,好消息是那把琴生了个剑儿子,坏消息是,剑他娘亲难产死了。”

7鬼王神宫祭品少年

    何欢与罗曼打算先把全视之眼送到昆仑,而苍魇毁了罗曼的古琴,当然不敢再和他们同行,从东村出来之后便收拾着炎龙碎片与二人分道扬镳。

    回到凤凰镇东来客栈,昨天遇见的小二早上刚开门就见苍魇一身血水半身腥臭的站在门外,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妖物已被诛灭,东村的神秘失踪事件也算是水落石出。衙门忙着写折子跟朝廷表功,苍魇怕误了回水月洞天的时间,赶紧把自己洗刷干净之后就踏上了归途。

    苍魇沿着来时的方向前行整整一天,按理来说早应该看到可以可以歇脚的村落了,可这一路走来越走越偏僻,非但不见村落,就连一个活人也没看见。

    路边火红的曼珠沙华开得格外绚烂,掩不住那一丛丛青石堆砌的坟头,一团团看似妖艳的火红透着浓厚的死亡气息,蜿蜒其中的羊肠小道就像是一条用鲜血和火焰铺出来的道路。

    水月洞天是灵气汇聚的仙山福地,自然见不到这种花,但苍魇也听过曼珠沙华的大名。

    曼珠沙华是一种很古怪的花,它往往盛开在墓地之类极其阴邪潮湿的地方。

    有花无叶,有叶无花。

    传说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

    鬼打墙不过是个小小的迷阵,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已经能让人吓得半死,可对于修道之人来说不过是小小伎俩。

    苍魇探着头左看右看,道路尽头还是一团朦胧的迷雾。

    可这明明是笔直的一条路,无论怎么走都没法迷路吧?

    一开始苍魇并不在意,直到日头渐渐偏西,苍魇也忍不住开始冷汗涔涔了。

    在幻境当中走了一天还没能转出去,那事情就有点不好办了。

    曼珠沙华极盛之地往往阴气冲天,也会被一些邪门外道用作施法的媒介。

    曼珠沙华馥郁甜腻的香味在空气里慢慢郁积,浓厚到仿佛可以看得见化为实质的浓烈颜色,好像一缕缕惨淡的灵魂正蛰伏在花间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噌噌。

    花丛之下一阵细微的动静惹得苍魇汗毛倒竖。

    一片静谧。

    苍魇只听得到自己有些沉重的呼吸和被放大了的心跳。

    不可能,不可能。血鬼降明明已经被自己砸成了碎片。

    但是那个味道……就连曼珠沙华也盖不住的味道,分明就是血鬼降身上的浓香!

    难不成这血鬼降还有一公一母两只!

    手里提着炎龙的碎片,苍魇忍不住有些腿软。

    蹭蹭,花丛又是一阵摇晃。

    花香的气味已经哽住了他的呼吸。

    “道爷祖宗啊,你这是玩我吧!”苍魇欲哭无泪,把炎龙猛的甩到背上,用尽全力朝道路尽头狂奔而去。

    四周一片朦胧的粉红色迷雾,眼前除了红的花黑的土之外什么也分辨不清。

    一阵阵狂乱的嘶叫和邪恶的轻笑仿佛就在脑后,苍魇屏住一口气拼命狂奔,丝毫不敢回头望上一眼。

    嚓!背后传出利爪撕破包袱的脆响,接着就是炎龙碎片坠地和血鬼降的血肉被烫到焦糊的味道。苍魇只觉得后背被人重重一推,忽然间四仰八叉的跌出了迷雾之外。

    眼前的豁然开朗。

    面前有谷,谷中有湖。

    天空的明月与湖心中那一轮明晃晃的月影遥遥相对。

    昏黄的月色溶化在深碧色的湖水中,漫山遍野的樱花重重堆积着,和溶成了一片甜美绮丽的虚迷梦境。

    二十个云纹大理石雕铸而成的巨大火柱沿着上山的路径整齐的排作两行,上面雕刻的兽面花纹随着火光的幻变不断的显现出各种令人胆战心惊的表情,时而狂喜时而震怒,每一个表情后面都隐藏着疯狂的意味。

    火柱映照当中,那些水晶雕砌而成的台阶上到山口都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像是一条黑色的河流。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无比的虔诚,竭力的屏住呼吸默默的仰望着水晶阶梯的顶端。

    “时辰已到,恭请鬼王!”一声叱令仿佛是令田野中秋熟的稻子低头的凉风,在它随着微凉的夜风弥散开来的时候,那群虔诚的人们便飞快的低下头,朝地上重重的跪拜下去。站在数百丈开外的人已经听不到这一声标志着神降临人间的叱令,可他们还是跟着前面的人源源不绝的跪了下去,就像是那条黑色的河流中滚过了一道诡异的江潮。

    水晶台阶的顶端祭坛上正绑着一个穿着白袍披头散发的人,正在所有人疯狂的叩拜下惊恐的朝每个方向挣扎奔逃,却一次次被铁链拽倒。

    因为离得太远,苍魇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却能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喊声:“我不想死!你们放了我!放了我……”

    哇咧!这是什么?邪教奉献活人作为供品?

    “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我血躯,奉为牺牲!”祭坛上头戴古怪面具的神官按下了一个机关,整个祭坛发出吱吱嘎嘎的巨响,石板渐渐倾斜,被用作供品的人也跟着慢慢失去了平缓,瞬间滚进了祭坛下面那个黑漆漆的深穴。

    “呼!呼!呼!”叩拜的人群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一面叩拜一面模仿着野兽愤怒的喉音,震得整个山谷都在发颤。

    “请鬼灵使者!”

    浓烈的花香再次哽住了苍魇的呼吸。

    十几只血鬼降飞快的沿着水晶阶梯爬上了祭坛,然后争先恐后的跳进了祭坛下面的深穴。

    “鬼王佑我!鬼王佑我!”祈告的声浪在整个深谷中轰然响起,如同巨浪般翻涌不止,慢慢的沿着陡峻的山壁朝上回荡,变幻成一阵仿佛被压在喉中的邪恶诅咒,如泣如诉的归于沉寂。

    苍魇彻底惊呆了。

    眼前这些血鬼降身上只是斑斑点点的红,虽然明显不及先前在东村出现的那只,却都是饲养了十多二十年小鬼。

    每只血鬼降的炼制都一场人间浩劫,而这里出现的不是一两只,而是十几只!

    这些人一定是疯了!

    苍魇立刻扭头想沿着原路离开,忽然间背后传来了血肉被撕裂的痛楚。

    “天罡入法……法华?法云?法定!风聚灵动!不对!风聚雷动!万剑归宗!嗷!那是万剑诀!”苍魇原本只想靠着炎龙之利,最多再学一两个结印法门就足够了,现在他可算知道了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

    还没来得及躲避,一直跟着背后的血鬼降忽然间又从浓雾中冲出,重重的一头撞上苍魇的胸口。他脚下一滑,立刻前滚翻后滚翻侧空翻的滚下了山坡。

    “有外人!”

    “有外人!神官大人,有外人!”

    “杀了他!”

    “杀!”

    幸亏多年修道小有成效,苍魇虽然摔得不轻,神智却还清醒。

    眼前这些满脸绘满图腾的教民乃至戴着面具的神官全部都是普通人,别说是法力,就连驾驭鬼降的精神力也没有分毫!

    “你身上有符器,应该是个游方小道士吧。”神官的表情藏在木头的面具后面,双眼的视线比山间的野狼还要冰冷残酷,“你打断了万鬼之王的祭典,冒犯了神的威严。”

    “你见过吃人的神吗?你们拜的不是神……明明就是妖魔!”苍崖压着嗓子挤出这么一句话,却马上挨了神官重重一杖。

    “闭嘴!我们对鬼王献上生灵,他就会赐予我们风调雨顺和保卫家园的鬼灵使者!”

    “鬼灵使者……是不是也要吃人?”苍魇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都被骗了!都被骗了!”

    木头面具后面那双眼睛露出了一丝畏惧,立刻扯直了声音怒吼:“把这个冒犯鬼王的人扔进地下神宫!”

    “说实话也有错啊!放手!放手!你们不会是来真的吧!”苍魇瞪大双眼,他不过是纯粹路过一下,居然就被安上了莫名其妙的罪名扔去喂妖魔!

    这些人果然疯了!

    居然相信吃人的妖魔是神灵!

    “放手!别以为你们是人我就不会跟你们动手!放开我!”那个黑漆漆的洞口越来越近,想到刚刚蜂拥而入的那堆血鬼降,苍魇胸口升起一种难以压抑的恶心,忽然间拼命挣脱出来,指天画地怒吼一声,“云成龙!风成虎!非心非身,万物魇来!”

    狂风骤起,天空中的烟云慢慢的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那个金黄色的圆月在众人的注视下逐渐变红,只是片刻便已经红得如同要滴下血来一般。碧绿的湖水中沁出一丝丝血红,继而浸染了整个湖面,最后变成了一个只在关于地狱的传说里才存在的深红血池,连氤氲在湖面上的水雾也改变了色彩。整个深谷都被浓重的血色包围着,空气凝重得几乎叫人无法喘息。

    魇来并不是水月洞天的法术,甚至根本不是任何流派的法术。

    苍魇根本不知道魇来到底有什么用处,更不知道招出魇之后又会有什么后果。

    但这个危机时刻,他能想起的法术居然只有魇来。

    所有人都惊恐万状的注视着这一切,一时之间万籁俱寂,仿佛空气都被凝结成冰。

    苍魇不敢再发愣,也顾不上给这里善后,扭头就朝祭坛下面跑。

    “抓住他!是他让鬼王震怒,所以月亮和湖才会变成红色!”神官反应倒挺快。

    “这你都能瞎掰!魇来是我的法术!不是你们的老妖怪!”在他的大喊声中,一群人齐齐冲上来抓苍魇,一时间就像是陷入了万手地狱,让苍魇来来回回都无法挣脱。

    更多的人则齐齐拜伏在地祈求鬼王平息怒气。

    所有的脸都写着两个字。

    疯狂。

    “放开我!魇来!魇来!住手啊!住手!”苍魇真的不知道在招来魇之后还能做什么,胡乱挣扎喊叫的间隙就举了起来,重重的投进了那个黑漆漆的地穴。

    “你们这群疯子!”苍魇好歹还练过气,半空里忽然凝聚真气猛然朝上冲去,却看见目所能及的那片血红的天空正在迅速变小。

    轰隆。

    所有的光线都被关在了厚重的祭坛石板之外。

    苍魇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再一次重重的摔了下来。

    出不去了。

    再也出不去了。

    “混蛋!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苍魇气急败坏的吼了几声,忽然间又颓丧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头顶上的石板足有几千斤,就算是他撞到头破血流也未必出得去。

    墙壁的缝隙里有微微的荧光,虽然起不到照明的效果,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至少还能勉强分清楚地宫里的陈设。

    苍魇摸了摸背后的包袱,炎龙的碎片早就七零八落散得差不多了,就剩一个剑柄带着小半截断剑。

    用来自尽倒是足够了。

    背后火辣辣的疼,幸好伤口不算很深,血已经止住了。

    爬起来丈量了一遍,南北是六十四步,东西是四十九步。

    这个地宫并不是很大,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深。

    那十几只血鬼降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里面没有尸体,没有花香,没有邪气。

    当然,也没有出口。

    苍魇决定再沿着墙壁把四个角转个遍。

    摸着墙壁从东北转到东南,忽然一脚踹倒了什么东西,吭一声倒了下去。

    “道爷祖宗!指头断了!断了!”苍魇抱着脚趾闷哼,前面的角落里也冒出了一声□,“嗯……”

    “谁!是谁!”苍魇浑身汗毛倒竖,噌的一声跳出好几尺。

    那个人佝偻着身子缩在角落,就像一团破旧的棉絮,声音极其疲惫微弱而嘶哑:“原来被烛台砸中是这种感觉……你是谁?”

    “你先回答我!”苍魇厉声喝问,那人好半天没搭腔。

    苍魇趴到地上四处摸索半天,终于找到那个被踢翻了的烛台,摸出了腰间的打火石,噌噌了半天,终于引燃了烛台上那根半短不长的蜡烛。

    “喂,你是不是死了?回答我一声……”地宫和上方有空气流通,烛火被拉伸成一条线,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摇曳的烛光当中,苍魇勉强能看清楚那个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人约摸是个年纪略比自己大些的少年,一直扭着头把脸藏在黑暗里。

    “我想起来了,你是刚才被推下来那个人是吧?用来当供品那个倒霉鬼?”苍魇总算从记忆里挖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你是谁?”少年依旧把脸朝向黑暗,气流从喉管里溢出的声音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听起来让人觉得浑身发麻。

    “我……”苍魇认真的想了想,“我是加菜。”

    少年的肩头很明显的一颤,却没有发出笑声。

    “你看着我说话行不?又不是大姑娘跟人相亲,这么扭着头你不难受啊?喂!”苍魇忽然伸手把他拽了起来。

    那张脸出现在烛光当中的时候,苍魇霎时间如坠冰窟。

    左半边是仿佛午夜间蓦然开启的美梦,花火衍生,罂粟怒放。

    右半边被血鬼降啃噬得只剩下了一片烂肉,恰似堕入阎罗轮回之外最深沉的噩梦,黑洞洞的眼窝里一团脓血,甚至已经分不出眼睛的轮廓。

    他望着苍魇,左边完好的黑瞳深邃如许,映着烛火显现出奇异的幽蓝水色。

    那样的眼神,正好是只滑掠过肤血却不要骨肉的冰凉。

    一眼之间,有一种万劫不复的味道。

8救与不救一念之间

    那人的面目已经够可怕了,可他的眼神更可怕。

    好像见鬼的不是苍魇,而是他。

    “你……你赶紧瞑目了行么?”苍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这样你还苟延馋喘个什么劲,早点投胎重造还能少受些罪。”

    “小兄弟,那你帮我个忙吧……”

    “说吧,要我怎么帮忙?”他连说句话都那么艰难,苍魇随时都觉得他下一句话说完没准就直接魂归西天去了。

    “杀了我。”

    苍魇掏出炎龙断剑在手里抛了抛之后反手递给他:“拿着,别客气。出世修道之人不沾杀孽,你自行了断解脱吧。”

    “助人西登极乐也是大功一件,何谈杀孽?”少年把炎龙接到手里,却虚弱到连拿都拿不稳,剑柄咚一声落在地上。

    苍魇也不上去捡,干脆把衣摆撩开静静蹲在一边。

    少年也被他看得有些局促不安:“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苍魇诚实的回答,“我在等你死了之后好把断剑拿回来……自尽。”

    少年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想着自尽,还不如想办法出去。”

    苍魇的心嘭嘭狂跳。

    一半是惊的,一半是吓的。

    “得,办法我来想,你撑着别死就算对得起我了。”苍魇深吸了一口气,仰头望着上面厚重的石板开始运气。

    “上面的石板有几千斤,硬来是不行的。”

    “所以才要来更硬的!躲着点!”苍魇忽然将全身凝聚的真气汇成一股,径直朝顶棚轰去,“物化随心转,万境自由!三花聚顶!”

    轰隆隆,地宫一阵剧烈的摇晃,几块巨大的碎石从顶上崩落。

    “三花聚顶!”

    轰隆隆!

    “聚顶!”

    轰隆隆!

    “我顶!”

    轰隆隆!

    “我再顶!”

    轰隆隆!

    “顶~~~~算了……休息会儿再顶……”

    真气已经彻底耗尽,苍魇跟只落水狗一样满身大汗的瘫倒在地上大喘粗气。

    “幸亏你的真气耗尽了。”少年把身边堆积成山的大小石块稍微推开,“不然我俩会被你亲手活埋。”

    “……”苍魇猛喘了几口气,“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死人住的地方。”

    “说正经的。”

    “鬼王神宫,鬼王宗的地宫。”

    鬼王宗?

    身为修真六大派之一的鬼王宗走的是为道中人不齿的阴邪路子不假,可苍魇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干以人献祭饲养妖魔的勾当。难怪那些人口口声声喊着鬼王,原来他们疯狂膜拜的果然就是鬼王倪戬。

    “你为什么会被抓来献祭?”

    “我是西边白鹤岭自在翁的弟子,昨天采药误入了鬼王谷。”

    “自在翁?没听过。那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少年一愣,好像这个问题问得十分没道理。

    “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万一你半路死了,我在墓碑上写什么?”

    少年缓缓低下头,一眼黑如朔夜一眼水色滟潋:“玄清,我叫玄清。你呢?”

    “我啊,我叫苍魇。”苍魇揉了揉被碎石铬痛的后脑,撑着身子慢慢爬了起来,“你肯定没听过这名号,但是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很厉害就行了!”

    玄清并没有看他,只是一字一句的缓缓说来:“修真四秀,水月苍魇。你是诀尘衣的徒弟。”

    “我这么有名气?”苍魇有点飘飘然了。

    “青峰光寒十九州,十锋名在一柄青峰十丈寒光;何欢温文儒雅如青花淡墨,故名雅风;罗曼遍体生香,犹爱紫衣,得名紫昙。”玄清顿了顿,“唯独苍魇顽劣不教,只能以山名为号。”

    “顽……顽劣不教?”苍魇嘴角抽搐。

    “你是水月洞天的弟子,为什么不用本门的法术,却要用须弥山的三花聚顶?”

    “因为……因为……”

    “因为水月洞天的术法都以深厚内息为基础,而且偈语法咒都艰深难记。”

    “……”

    “顽劣不教四个字没说错吧?”

    苍魇恶狠狠的盯了他半晌:“玄清,你知道的太多了。”

    “那我不说了。”玄清很合作的闭上了嘴,“最后提醒你一句,刚才的三花聚顶已经震松了地宫石顶,那群鬼降和鬼王宗的人应该都已经被惊动了,你最好能想到对策。”

    “你怎么不早说!”

    “我看你顶得开心,实在不好拦你。”

    “……”苍魇无语泪千行。

    哗啦啦,地宫西北角一阵土石崩落,瞬间出现了一个豁口。

    血红色的月光自天顶落下,将地宫墙壁上雕工细腻的青绿色鬼面花纹照得更加狰狞。

    “魇来?”玄清微微蹙眉,“你招来的?”

    “谁招来的都不重要,关键是咱们不用死了!”苍魇一阵狂喜,迅速转身回来背玄清。

    玄清轻轻摇着头,又望了一眼渗进来的血红色天光:“带着我……你飞不出去。”

    “谁说我飞不出去!别磨蹭了!”苍魇用力把玄清背到背上,原地蹦了蹦,“道爷祖宗,你是猪啊,这么沉!”

    “你我萍水相逢,没必要救我。”

    “我带上你……不是救你……万一出去之后妖魔再追来……我就把你扔下,扭头就跑……”苍魇把染血的包袱皮解下来,绕过他后背紧紧拴在自己身上打了个死结,“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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