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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仙能有几多愁-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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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拆掉再洗。”苍魇直视她的双眼,“怎么?不敢么?”

    白潇潇石雕一样站住了,半晌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还没摸到绷带的边缘又吓得退了回去。

    “你连看我的胆量都没有,哪来的胆量答应嫁我?”苍魇还真佩服白潇潇当初哪儿来点头的勇气,难道她这样的人也能为了喜欢的人不顾一切?

    “等……等过几天,你伤好一点,我……我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你何必这么折腾自己,只要你告诉所有人那个人是谁,你就能解脱了。”

    白潇潇沉默一阵,又咬紧了牙:“你用不着拐弯抹角诓骗我,我不会说的。我欠你的,我自己还。”

    “还?你觉得很委屈是么?”

    白潇潇沉默不语,但表情就是默认了。

    苍魇低声笑道:“我答应了会助昆仑堪魔就一定会帮到底,即使没有你在身边监视我也不会临阵脱逃。灵虚子小老头真是多虑了,更何况现在我声名扫地,又被水月洞天逐出师门,我能去哪里?”

    白潇潇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我是没心没肺,但我不傻。你以为你和何欢之间的事情小老头毫不知情么?但既然你们的所作所为都顺了他的心意,他也乐得顺水推舟,无论你是嫁何欢还是嫁我,都不会危及十锋的地位,也正好断了十锋对你的痴心。”

    “胡说!你胡说!”

    “神州天劫即将应验,灵虚子早就知道了。”苍魇继续冷笑,“这个局,从平白无故送我问仙就开始了。否则他怎会把昆仑得来不易的至宝白白送给一个后辈小子?”

    “你胡说,我不信!我不信!”白潇潇猛然站起来,像是要给他一耳光,可手伸出来又停在了半空。

    苍魇现在的模样,就是伸脸让她打也下不了手吧。

    “哈哈哈,你害怕,却总有人喜欢这张恶鬼一样的脸。你信不信?”苍魇没法笑得前仰后合,只能笑得浑身乱颤。

    “我呸!”白潇潇把手一甩,逃命一样的推门跑了。

    气走了白潇潇,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出来吧。”

    “你这小子可真能惹是生非,啧啧,这么好看的脸居然毁成这样,还不如早点让姐姐放在架子上呢。”姽婳坐在窗边,红衣如同饱了血,那张脸就像水中的倒影不断动荡。

    刚才有一阵从水里走出来一般的扩张感,苍魇立刻就知道有鬼王宗的人进来了。

    他本以为会是倪戬,却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姽婳。

    “你要我的脸现在也不迟啊,放在架子上一眼就能看见。”

    “切,这么难看,别害姐姐做恶梦。”

    “连你们鬼王都说好看,你还嫌弃什么?”明明当年对姽婳又怕又恨,如今再见她,苍魇居然觉出了几分亲切。

    若论算计,这些邪魔外道只怕都比不上那些冠冕堂皇的名门正派。

    “鬼王的喜好太过特别,咱们做属下的实在是难及其万一。”姽婳缓缓走了过来,仔细端详起了苍魇的脸,“我真不明白,连你师父都不要你了,鬼王他到底还留着你做什么。”

    “皮囊坏了,至少还能逗乐子不是?”提起诀尘衣,苍魇心头一阵抽痛。

    即使诀尘衣真的离他而去,苍魇也没有丝毫怨恨。

    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受伤是为他,走火入魔也是为他,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怨恨的呢。

    但心还是痛了。

    “噗,果然只有嘴没坏。既然你已经生不如死,不如把姐姐的修为还来吧。”姽婳鬼魅般的身法一闪而至,真要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半路被人拦住了。

    一正一反两个身子,两张死人般铁青的脸。

    黑白骨。

    “此人已经极度虚弱,再离了修为,马上就会死。”黑白骨又恢复了僵尸一样无相无常没有丝毫感情的模样。

    “何医师,何医师你还活着!”苍魇看见他的感觉真像是见了亲人,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居然抓住了他的手。

    黑白骨转过脸来,僵尸一样的面孔没有一丁点表情。

    虽然从那张死人脸上很难看出原本的面目,但轮廓总是能分辩的。

    苍魇百分之百肯定,那绝对不是何苏叶的脸。

    “何医师,你又换了肉身?”

    黑白骨不言不语,可那不是装作不认识他,而且彻头彻尾的陌生。

    黑白骨还是黑白骨,但他已经不是何苏叶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苍魇惊愕万分,所谓的不死不灭,明明能让精神永恒,为什么此刻的黑白骨却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哼!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凭什么不能拿回来!你给我滚开,我只奉命带人,可没保证他是活的!”姽婳对每一个黑白骨的厌恶倒是一致的,五指做爪,飞快的绕过黑白骨继续袭向苍魇。

    虽然修为还在,但苍魇此刻虚弱之至动弹不得,就连勉强抵御的力量都没有。

    忽然间手上一阵大力,拽着他转了半圈,空着的那只手直绕过了姽婳的五指,响亮的拍在了她脸上,冰冷的内息直把她推到了墙角里。

    果然是鬼王宗一脉相承的法术,没有内息无法运转周天的倪戬之前就曾借苍魇的力量和诀尘衣打了个平手,现在黑白骨也能用自己的内息注入苍魇体内来对付姽婳。

    “好啊!黑白骨你这是要借刀杀人么!好!我倒叫鬼王来评评理!”姽婳捂着脸站起来,一双怨怒愤恨的眼睛直瞪着黑白骨。

    那是真实的眼神,真实的情绪。

    蛋壳一样的面具也像蛋壳一样碎在了角落里,瞬间化成了一地亮晶晶的细碎粉末。

    姽婳直起身来,彤云般的黑发笼着的脸庞就像月中的牡丹,洁白无瑕,却是不见天日般的惨淡。

    “姽婳!你!你究竟是谁!”苍魇惊骇至极,姽婳能够幻化面目的面具已经碎了,而眼前真实的姽婳面目竟然如此熟悉,那眉眼棱角竟像极了他自己!

    黑白骨面无表情的回过头,袖风一扫,苍魇顿时失去了知觉。

    水波的涟漪在冥冥中动荡,如同一场梦悄悄来袭。

    破月峰是神州十大险地之一,从峰下看去,初升的月亮正好被陡峭的山峰从中间破成了两半,破月峰也正是因此得名。此处虽然地势险恶,山顶却立着一处精致庄院,青色琉璃瓦映在苍穹中央,恰似眼底的一抹水色,活脱脱像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哀怨气色。

    “什么呀!我才不要嫁给那个草包!”粉色衣衫的小女孩站在江边石块上紧拧眉头,“哥哥,你去和爹爹说我不嫁他!”

    “云染啊,人家何欢是方界山主之子,有哪点配不上你?”石头旁边并肩站着两个男孩子,大一些的正是破月庄主夏青城的长子夏苍穹,年纪稍小的正是这出闹剧的另一个主角何欢。

    夏云染立刻揪着羊角辫乱跳:“我就是不喜欢!爹爹不答应我,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饿死渴死摔死算了!”

    “云染,你知道什么是死吗?死了之后你就再也看不到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了,不但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去地府受罪,排队等着投胎的时候还得受大鬼小鬼的欺负呢!地府那种地方很可怕的,挖眼睛啊拔舌头啊……”

    “哥哥你少唬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谁信你!”

    无计可施的夏苍穹拿胳膊肘推推何欢:“喂,说句话吧,云染可是你的未婚妻。”

    “云染,下来好吗?”何欢天生温顺秀气的模样,说话之前必定要先仔细思量一番,明明比夏苍穹年纪小,看起来却谨慎沉着许多。他自小身边没有玩伴,见了生人比女孩子还要腼腆害羞,遇上夏云染这样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当然没辙。

    “不下不下就不下!”夏云染见他说话都没底气,自然更加带劲,“你也不看看自己,没哥哥高,没哥哥帅,功夫没哥哥好,就连说话都没哥哥中听!就你这个草包样,连那些书生啊农夫啊都比你强!哼!谁要嫁给你!”

    夏苍穹见何欢变了脸色立刻就知道事情要糟:“云染啊,你要夸哥哥也别贬低别人嘛。何欢知书达理长得俊俏,方界山也是有名的门派,你嫁过去保管大家都跟众星捧月一样宠着你哟!”

    “哼,爹爹不就是想借着我和方界山联姻吗?反正我不嫁,要嫁你嫁!”

    “胡扯什么!”夏苍穹哭笑不得,“嫁也好,不嫁也好,你先下来说话行不行?”一个刁蛮任性一个温文腼腆,他俩将来要真凑成一对儿方界山就再没安稳日子过了。

    “知道了,我会求爹爹退婚……对不起,是我高攀云染了。”何欢迅速背转身抹了抹眼睛,然后顺着山道朝山上飞跑。

    “云染!看你这口没遮拦闹腾的!何欢,你别乱走!上山路上有八卦**阵呢!何欢!”夏苍穹不敢怠慢,扭头就追了过去。虽然夏苍穹也有些看不起低眉顺眼的何欢,可人家到底远来是客,要是让他在自家地头上出了事,少不了要被爹爹一顿好骂。

    夏云染气得七窍生烟:“哥哥!哥哥你不管我了!”

    “人家已经答应退婚了你还想干嘛?”夏苍穹头也不回,“把手上脸上的泥洗干净之后就自己回家吧!”

    “哥哥,你怎么不怕我迷路呢!哥哥!”

    “上山的路你比我熟,要丢也是我丢啊!快些回家!”夏苍穹的声音远远传了回来。

    “喂!哥哥你回来啊!哥哥……”夏云染眼看着哥哥的背影飞快的隐没在密林之间,忍不住气得从大石头上跳了下来,“哼!哥哥我讨厌你!一会儿等小巧赶集买了桂花糖回来我也不分你吃!对哦,小巧都去了那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啊?”

    风推着岸边的芦苇俯仰跌宕,苇絮轻飘飘的飞散在晌午后的暖风里,宽阔的江面倒映着天空的沁蓝,黑蓬的小渡船也不知上哪儿去了,就连平日里忙碌劳作的渔船也是一只都看不见。

    “小姑娘你在等人么?对岸小王庄已经没有活人了哦。”

    “谁!是谁?”夏云染迅速转身却不见一个人影,明明汗毛倒竖嘴上却不肯示弱,“大白天的别装神弄鬼,我才不怕呢!”

    “装神弄鬼?我要真是鬼怎么办呢?”那个声音还是在她身后,每个字自喉咙里出来都像热化了的麦芽糖似的甜腻,氤氲百转的调子带着极其阴冷的气息直喷在她后颈里。

    夏云染转身的刹那便骇然惊叫起来,双腿一软便晕倒在

44前尘旧梦如影随形

    “何欢!何欢你等等!”夏苍穹全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何欢居然能跑得那么快;拼尽全力追了半晌才算拉近了距离,趁着山道转弯的机会纵身一跃拦在他面前,“你……你到底要去哪儿?我说了这山路上有**阵,你难道没听见啊?”

    “我学过八卦**阵的解法,不会迷路的。”何欢赶忙后退一步扭开头;声音微微哽咽;“你不要跟着我。”

    夏苍穹愣了一愣;忍不住凑过头去看个仔细:“喂;你该不是在哭吧?”

    何欢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我没哭!”

    “看这下巴上的水滴;难道刚才下过雨不成?”夏苍穹立刻戳穿了他企图维护自尊的掩护:“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哭哭啼啼太没出息了。”

    “我没哭!”

    夏苍穹只觉得一道寒气袭向面门,连忙侧身跳开三四步,还没站定何欢又已经手执玉笛攻了过来;纵然六七岁孩子的花拳绣腿上不得台面,可何欢的一招一式都摆得颇有架势,居然叫自诩打遍清夜江十八村从三岁到十岁一概无敌手的夏苍穹都躲得异常狼狈:“喂!没哭就没哭,你那么凶干什么?”

    何欢完全不答腔,手上的招式连环不绝,竟然使出了十来招还能丝毫不乱。

    “你功夫不错呀!”夏苍穹小心的躲闪着他的攻势,心中暗自赞叹,就连一支笛子也能使出刀剑的气势,平日里见惯了孩童们滚地厮打,如今他夏苍穹才算是遇上了平生第一个对手。唉,只可惜何欢是未来妹夫,既不能弄伤他,还不能被他弄伤。

    “出手啊!你为什么还不出手!你……”任凭何欢的招式再精奇,要是连衣角都摸不到也是白搭。一连舞出二十七招之后他终于力衰气竭,只好停手撑着路边的大树喘粗气。

    “这大热天的陪你练招可不容易啊。”夏苍穹扯着袖子给自己扇风,“好受些了?”

    何欢将脸埋进臂弯有气无力的回答:“嗯。”

    “别生云染的气,她还小。”

    “不,我是生自己的气。爹爹那么重视和破月庄的联姻,可云染那么讨厌我,爹爹一定会很失望的。”

    “哦,懂了。你不喜欢云染?”

    “云染很好……是我不讨人喜欢。”何欢的声音又开始有些哽咽,“我一出生娘就没了……就连爹爹都不喜欢我,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话不能这么说,这世上总会有人喜欢你……”

    “不用安慰我,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好吧。”背后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夏苍穹走得倒是干净利落。

    “没用!你真没用!”何欢咬紧嘴唇,抬起拳头照着树干就是两拳,小小的拳头顿时红通通的沁出血丝来。

    “嫌树没用你就要揍树,嫌石头没用你要啃石头么?”树顶花枝沙沙乱响,飘下几个无辜的花瓣。

    何欢抬头,只见夏苍穹自树顶灵巧的纵跃而下,惊诧间一朵粉色芙蓉插到鬓边。

    “你那么想和破月山庄联姻,干脆嫁给我好了。”

    夏苍穹背靠在火红花树笑得阳光灿烂,右边的嘴角翘得很高,眼眸中满是狡黠的逗弄神色。

    “夏苍穹!受死!”粉色芙蓉被重重的抛在地上,何欢怒不可遏举笛就打。

    “我是在开解你,怎么反倒生气了?你不是说没人喜欢你,算我一个不行啊?”夏苍穹无奈的躲闪着,不期然间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似乎本来就脚步虚浮,轻轻一撞就瘫倒在地上。夏苍穹刚想去扶,却被何欢抢先拦住:“别靠近,这个人身上有邪气,只怕是妖孽。”

    “邪气?光天化日的哪儿来的邪气哪儿来的妖……”等到那人抬头,夏苍穹立时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是挺邪的。”

    杂乱的发丝当中赫然是一张惨白且布满尸斑的脸,皮肤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努力的跳突着想要突破面皮冲出来,弄得整张脸就似水波一般此起彼伏,五官就似溶蜡状慢慢淌了下来,半睁半闭没有生气的眼孔丽一片灰白,竟然没有瞳仁!

    “少……少爷……跑……快跑……”

    “小巧!”即使五官都变了形,夏苍穹还是能分辨出那就是自小陪在云染身边的丫鬟小巧!

    “跑……快跑……”小巧的身体也像是正在飞速燃烧的蜡烛一般渐渐变形坍塌,艰难的超前挪了两步之后便整个瘫了下去。

    “小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夏苍穹一时间顾不得想太多,赶忙伸手去扶,谁知才触到小巧,那付皮囊竟像被针扎破的羊皮水囊一般炸裂开来,古怪的绿色小虫蜂拥而出,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哪来的邪门虫子!我呸!”夏苍穹飞快的拍打着沾上衣服的绿色小虫,“小巧不是去了小王庄赶集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情况不妙,我们还是先回破月庄把这件事告诉爹爹他们吧。”

    “好!”夏苍穹跑了两步之后陡然站住,“不好!云染还在河边!”

    何欢跟着一愣:“那我去找她,你去山上报讯!”

    “不,你上山,我去找云染!”

    “小哥,你急慌慌跑什么?”山脚的岔道边坐着个穿艳红长裙的女子,才见夏苍穹便笑吟吟的朝他招手。

    虽然不知破月山庄一脉的法术究竟师承何处,夏苍穹自小也从爹爹那儿见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知道这个女子的出现非比寻常,看都不看她一眼便直接跑上了岔道。

    “好没礼貌,大人招呼也不搭理。”那女子居然没有阻拦,径自跟在他身后朝河边缓缓走去,“算了,我可要回小王庄去了。”

    夏苍穹回头见她手腕上挎着个竹篓,看来还真是寻常人家,立刻扭头拦住她:“你不能去小王庄!”

    “咦?为什么?”刚才匆匆一瞥只觉得那女子美得不像人,可靠近了看她的面相却黝黑粗陋,看来和寻常农妇无异,只是不知哪儿来的那身华丽的红色绫绡。

    “小王庄有妖怪!”

    “妖怪?”女子笑得前仰后合,“小孩子家家的可不兴说谎,青天白日的哪儿来的妖怪。”

    “真的!我家的丫鬟就被妖怪害了!”夏苍穹伸开双手不让她继续朝前走,“你相信我,千万不要过去!”

    “如果真有妖怪你干嘛还往那边去呢?”女子摇头推开他的胳膊,“别闹了,天色渐晚,再不回家要叫家人担心了。赶快让开,就算有妖怪也是我自己倒霉,绝不怨你。”

    “不!”夏苍穹紧紧扯着她的袖子不松手:“爹爹说不能见死不救,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这孩子……”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小王庄真有妖怪,你难道不害怕吗?”

    “我妹妹在河边,我必须去找她,但你不能去!答应我!”

    “好,你别急,我不去就是了。”女子缓缓蹲□子捧起他的脸蛋:“真是个好孩子。”

    夏苍穹望向她眼睛的一刹那魂魄就像被吸了去,只能傻傻的望着她。明明是农妇的模样,可她笑起来的那一瞬间却仿佛遍山的桃花都开成荼靡,美得叫人喘不过气。夏苍穹揉了揉眼睛,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就像水中的倒影不断动荡,一眼绝美,一眼却又变得平常。

    “真是一张漂亮的脸蛋,把它借我好吗?”女子笑起来的声音就像热化了的麦芽糖似的甜腻。

    “原来那些臭虫和怪物都是你搞的鬼!妖怪!放开我!”夏苍穹被那笑声吓得回了神,立刻重重的将她推开,跳开的同时从腰上抽出匕首飞快的刺向她的脸。

    女子不闪不避,硬用脸蛋受了这一刀。只听得咯的一声轻响,匕首就像撞上了坚硬的石块,刹那间火花迸溅,夏苍穹惊诧之下还来不及换招就又被那女子扣住了脖子。

    一刀过去,夏苍穹这才看清那女子上半边脸覆盖着一个蛋壳似的面具,恰如镜面一般幻化着各种不同的人脸和表情,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哎呀,人家怎么会是妖怪呢?”女人阴测测的语气加上怀春般的怨怼直惹得人鸡皮疙瘩乱冒,“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妖怪么?”

    “你放开我!放开我!”夏苍穹打定了主意不听这女人说话,只顾拼命的挣扎。

    “小孩子的脸还没长足,是没多少看头。”女子纤细的手指滑过夏苍穹的颈项,如初露滑过叶片一般温柔,“不如先带回去养大了再剥下你的脸,好不好?”

    “等一下!你杀我可以,但是先告诉我……我妹妹……我妹妹是不是也在你手上?”夏苍穹满心忧急愧疚,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处境而是妹妹的安危。

    “杀的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你妹妹?”

    “你怎么能不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她之前就坐在河边……穿粉色衣服的……”

    “哦,那个啊,被我吃了。”女人捂着嘴吃吃的笑着,“小女孩细皮嫩肉,不用油盐也自有一番滋味。”

    夏苍穹陡然瞪大双眼:“你!你说谎!你怎么可能吃人呢!”

    “你不是说我是妖怪么?妖怪不吃人又能吃什么?”女子显然十分满意他此时的反应。

    “死妖怪,臭妖怪,你还我妹妹!你还我妹妹!”夏苍穹到底还是孩子,甫然听说这样的噩耗,顿时眼泪都快下来了。

    “臭小子,哭什么哭,当心别弄脏了姐姐的衣服!”女子重重的一捏他的颈骨。

    只听得咔啦咔啦几声脆响,夏苍穹疼得翻白眼,直接去鬼门关走了一圈。

    “姽婳,鬼王的轿子来了,还不迎接?”斜里飘出一黑一白两个影子,行动完全相同,就连语气和神态也是一模一样,飞到跟前的瞬间忽然重合在一起,居然有一正一反两个身子,两张死人般铁青的脸。

    “哼,知道了。”被叫做姽婳的女人不悦的驳了一句,“黑白骨,迎接鬼王自是我的事,哪还用得着你吆喝?”

    “你们又争什么?”

    半空里响起的声音犹如炸雷,姽婳与黑白骨连忙朝江边跪下,齐声道:“恭迎鬼王圣驾!”

    夏苍穹努力抬起头来朝那边张望,一个红点从远处飞快的接近,等到近了才看出是一顶华丽的艳红步辇,四面的纱帷在风里呼啦啦的招展,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在艳阳之下肆意的燃烧。步辇四角坠着古怪的灰白色铃铛,随风摇晃时发出骨头相击的低沉声响,两根横杆之下分明没有人托举,那顶步辇却就那么轻飘飘的浮在离地三尺高的地方。

    “鬼王,姽……姽婳失职,我现在就上山,现在就去……”姽婳勒住夏苍穹的胳膊微微发颤。

    “姽婳,你抓了个小孩?咳咳……”

    步辇里传出的声音像风过云动落花扑窗般温和淡漠,淡得听不出丝毫感情,只是语声青葱恍若少年,每一阵咳嗽声都带着轻轻的喘息,好像真的病得不轻。

    “你叫什么名字?”炸雷过后听到这样的声音落差真是太大了。

    “你要我的名字干什么?”夏苍穹哑着嗓子恶狠狠的叫着,“你还嫌这么杀了我太便宜,准备要了名字拿妖术折磨我?放开我!你们是鬼还是妖怪!”他以前就听说名字与人的灵魂相系,如果让别有用心者得到,便可以利用名字来下蛊或者诅咒。

    步辇中的人轻轻笑出声来:“姽婳,放开他。”

    “是,鬼王。”姽婳果然乖乖的放了手。

    鬼王?夏苍穹揉着疼痛的颈骨忍不住有些好奇,这个鬼王怎么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

    风微微撩起艳红纱帷,步辇掀开的瞬间露出的居然是一双雪白丰腴的光脚,十个指甲和脚背上都用深紫色的花汁描画了超度亡者的经文。

    不用看见全身,光凭他的声音和这双脚便足以断定他是个很漂亮的人,可姽婳和黑白骨都那么怕他,他肯定是更加可怕的妖怪。

    “我不是妖也不是鬼,更不会用妖术害你。”鬼王就像会读心术似的直接说出了他的想法,把夏苍穹吓了一跳。

    “这样不公平!谁能保证你不会害我?咱们做个交易好了,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夏苍穹脑中灵光一现,只要知道对方先说出名字就好,如果掌握了先机,就是最厉害的巫蛊师都不敢轻举妄动。

    “倪戬。”鬼王回答得非常爽快。

    “鬼王倪戬?”夏苍穹贼笑出声,双手比作茶壶状:“哇哈哈哈你中计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你的名字,看你还能拿我奈何!我劝你最好放了我,我爹爹可是很厉害的,专门对付你们这些妖怪!如果你们乖乖放了我的话我还可以为你们求求情,好歹留个魂魄,不至于烟消云散!哇哈哈哈……”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鬼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夏苍穹气势万千的笑声顿时走了音。

    “可……可以。我……我叫夏苍穹。”

    “你姓夏?夏青城是你什么人?”

    “啊!原来你也听过我爹爹的名号啊!”夏苍穹说话立刻有了底气:“对,我爹爹就是夏青城!破月庄主夏青城!还有方界山主也在家里做客!怎么样?怕了吧?”

    “原来夏青城是你爹爹。好,我放了你。”鬼王的笑声还是那么好听,“姽婳,随我回去。”

    夏苍穹顺势抱住姽婳的腿:“等等!先把我妹妹还来!”

    “吃都吃了,拿什么还你!”姽婳毫不留情提脚就踹,想不到她看起来弱不禁风,出手的力道居然大得惊人,愣是将他踢得向外横飞而去,直到撞上路旁的古松才滚落到了地上。

    夏苍穹忍着胸口和右腿的剧痛拼尽全力扑回姽婳身边:“你还我妹妹!除非我死了,否则……否则你别想走!”

    “鬼王放你一条生路,你倒自己朝死路上闯!好,那我就赏你个痛快!”

    “姽婳,住手。”倪戬轻声道,“夏苍穹,你信不信我?”

    夏苍穹摇摇头,片刻之后又点点头。

    “我们不是妖怪,更不啖食人肉,你妹妹必定完好无损,却不在姽婳手上。她是我的下属,自然知晓她的一举一动。”

    “我凭什么信你?”

    “你凭什么不信我?”倪戬的声音淡得听不出丝毫感情。

    “好吧!信你一次!告辞!”夏苍穹撑起身体一瘸一拐的顺着要朝河边去。

    “夏苍穹,你此刻应该先回家了。替我捎个信儿给你爹爹……”倪戬极其悦耳的笑声合着黄昏萧索的风声远远的飘来,“倪戬回来找他复仇了。”

45惨烈笑意怨毒残像

    “复仇?你确定没有找错人吗?”夏苍穹猛然回头;身后却已经空无一物,一顶步辇三个妖怪就似溶化在空气里一般消泯无踪。要不是身上的伤依旧痛得揪心,他简直要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离奇古怪的梦。

    夏青城乃是破月峰远近闻名的侠义人士,降妖除魔惩奸除恶之外也常常周济贫苦乡民,去年清夜江大水;他拿出破月庄几乎所有的积蓄来赈济灾民;全庄上下跟着吃糠咽菜;就连早先答应云染的新衣裳都做不成;就为这事云染还冲他哭闹过好几回。在夏苍穹心目中;爹爹虽然有时过于严厉;可他行事仗义光明磊落,绝对是个俯仰无愧于天地的大丈夫,是儿子眼里最完美的英雄。对于鬼王这句“复仇”;夏苍穹当然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眼看江边没有云染的影子,夏苍穹立刻扭头朝山上赶去。才进门就看见夏青城与方界山主何叙庸用罗盘在院中指挥仆人们四处忙碌准备着古怪的阵法,夏夫人与何欢则带着家中的几个丫鬟女工把所有窗户都钉死。

    “苍穹!你可算回来了!娘亲好生担心啊!”夏夫人见他回来立刻就扑来将他搂进怀里,“天哪,怎么弄得一身这么脏,袖口还有血丝?”

    那些伤都在内里,并没流多少血,夏苍穹也不想让母亲太过担心:“唔……没事!摔了。云染呢?云染在哪?”

    “你妹妹早回来了,她受了惊吓,正在厢房里睡着呢。”

    “回来了就好。”夏苍穹立刻松了一口气,“庄里出了什么事?”

    打小就没见过母亲舞刀弄剑,现在看她这副打扮立刻觉察到庄子里一定有大事发生。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总之这些日子不可以踏出庄子半步就对了。要是有碰了擦了就快些回去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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