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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59-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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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默存总能挑出最无所谓的话来敷衍他。
远处霞光赤红,小区里偶有行人路过,邻居提醒完这句之后没等到回答也没在意,已经转身消失在他眼前。
时间紧迫,一旦天黑想凭一已之力找到馒头会变成更不可能的事。俞念犹豫了很久,最终快步跑上楼,气喘吁吁地拿起沙发上的手机发了条消息。
“默存,馒头不见了,你方不方便接电话?”
发完以后他两手握着手机坐到沙发上,心里像有炙火在烤。
就等五分钟,俞念心想,五分钟一到,不管肖默存是忽视还是拒绝,他都要下楼再找。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样的煎熬居然很快就结束了。
“两分钟以后打给我。”屏幕上出现了冷冰冰的八个字。
俞念像不认识似的盯了好几秒才喜出望外地站起来,抱着手机来回在客厅踱步,眼睁睁看着时间跳过两个60秒,然后迫不及待地拨了过去。
“默存!馒——”
“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迫不及待想问现在怎么办,想述说自己是如何找了一大圈仍一无所获,结果刚叫了声名字就被打断。肖默存声音里有种事不关已的漠然,像警察查案一样公事公办。
俞念一愣,将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不知道……”
他转头望了眼空荡荡的阳台,“我下班回来它就不见了,阳台上的窗户是开着的,猫粮也没吃完。”
肖默存迅速反弹:“告诉过你窗户一定要用夹子卡死,你听不懂我的话?”
头一回发现馒头开窗户之后他就曾语气不佳地叮嘱过俞念,人不在家的时候窗户边缘要用燕尾夹夹紧,否则猫跑了不要再喊着让他帮忙出去找。
“我忘了。”俞念心中既自责又害怕,“今天出门太急忘记了,都是我的错。现在怎么办?外面天快黑了……”
“都已经不见了你着急有什么用,先下楼去找。”
“找过了……我刚刚已经在楼下找了一遍,没看见它。你说它会不会已经跑出小区了?如果它去了外面的话还能像上次一样找回来吗?!”
俞念越说越快,语气焦急万分。怕馒头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出了什么意外,也怕它再也回不了家。想到它每晚趴在自己手臂上睡觉的乖巧模样,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下。
肖默存却一点儿也不懂得体谅俞念的心情。电话里安静了一阵子,传来一声打火机盖的脆响,一切显得不急不缓,从容不迫。
“默存你还在听吗?”俞念猜到他在抽烟。
又顿了好几秒,听筒才传来一声低沉的应答。
“嗯。”
俞念松了口气。这个反应已经比预想的要好很多,至少他还肯听自己说话,没有立刻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俞念左手摸着自己膝盖上的布料,右手举着手机,试探着问:“你能现在回来一趟吗?小区太大了,我一个人找不过来。”
肖默存似乎吐了口烟,毫不迟疑地拒绝:“我现在当然走不开,你自己看着办。”
“可是今晚要是找不到的话,之后——”
“既然已经找了一遍了,没有就是没有,我回去又能怎么样?”
不管他怎么说,肖默存都像准备好了反驳的话一样,在前方等着泼他的冷水。
膝盖上的手掌慢慢松开,俞念嘴里泛苦,心中像有台鼓风机在加足马力工作。
这种感觉不算陌生。有一次他发烧了,躺在床上耳鸣又脱力,意识都有些糊涂。生病的时候人很脆弱,包括还没炼成钢铁心脏的俞念。
他给丈夫发了条消息:我烧到39度了。
然后他就开始等。吃了药,喝了水,然后等。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多,次卧门外始终寂静,他终于四肢发软睡着了。
今天跟那天有点儿像,他又犯了傻,再一次说了不合时宜的话,要求肖默存早点儿回家。
人活在世上,傻上两三次情有可原,但不能无止境地傻下去。
他垂下眼望见脚上一圈泥,猛得发现自己进屋忘了换鞋。转头一看,从门口到沙发这一段路上原本光洁的地板多了一串脚印,在灯光反射之下轻易就能发现。
换作平时他一定已经拿来抹布动手擦了,以免肖默存回家时见到的是不干净的家,但是今天他没有。
嗒嗒——
嗒嗒——
他发泄似的霍然起身,踏着步子来回走了好几遍,直到把脚上的泥全都蹭到客厅的地板上才作罢。这个家说穿了是他一个人的,除了他没人在意有没有尘。就像馒头也是他一个人的,除了他没人在意丢了能不能找回来。
弄脏地板后他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拿上手电冲下楼,发现外面天已经全黑。
“馒头!馒头你出来!”
这回他语气已经急了很多,黑夜里听着格外响亮。
“馒头——!”
“馒头!”
他弓腰拿着手电在花园里一寸寸地检视,任何能藏下猫的地方都不放过。
来回两遍无果后他就又跑到物业去看监控。保安不怎么乐意帮忙,把从早到晚的视频调出来加速播放后就坐在转椅里打呵欠,眼皮一直往下掉。监控室没有多余的椅子,俞念也不好意思开口,就一个人弯腰盯着屏幕,腰杆酸得很。
半个小时后事情终于有了眉目,馒头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出现在楼道门口,往小区南边去了,不过南门的监控镜头里一直没有看到它的身影。
俞念道谢后很快离开了监控室,又开始了在南区的寻找。可馒头就像是有意在躲着他,他喊了一遍又一遍,偌大的区域也已经走了一整圈,仍然毫无发现。
对他来说,馒头是身边不可缺失的一部分,跟家人没有两样,因为很多个孤单无助的晚上肖默存没有陪他,哥哥不在身边,只有馒头懂事又安静,陪他入睡,听他啰嗦。
他不肯放弃,反复奔走喊它。
“馒头,你出来!回家了!”
“出来——”
喊了若干遍以后树从里忽然发出一声猫叫。
“喵——”
俞念浑身一震:“馒头?!”
他寻声上前蹲下,一面拨开海桐的枝叶一面用手电往里探,果然见到一个浅色绒毛的背影。
怕吓跑馒头他不敢再喊,干脆手往前伸,想直接抓住。
“啊——!”
手背被利爪重重挠了一下,俞念惊惧地缩回来一看,靠近腕部的皮肤上已经多了一条五六厘米长的伤口,正往外渗着殷红的血。下一秒草丛里疾速窜出一个灵动的身影,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像电一样跑走了。
“馒头!”俞念追着它跑掉的方向大叫,音量提高了一倍,“别跑了!!”
可馒头丝毫没理会他的呼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馒头!!”
俞念狂奔出去几十米后再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跑了。他两手撑在膝盖上用力喘气,手背上的伤口一刺一刺得疼。
是不是连猫都不肯留在他身边?
俞念明知不该这么想,心里还是禁不住感觉失望和挫败。
“你喊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嗓音。
俞念浑身一个激灵,缓了两秒才难以置信地转过身。
“默存?”
肖默存高大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到他面前,皮鞋踩在地上发出响声,听上去很稳重。
俞念运动后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双眸直直望着眼前的人。
“你——”
“找到了?”
你怎么回来了几个字没来得及问出来,俞念愣了片刻,随即泄气地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你喊什么?”
“刚才看到它了,就在这片灌木下面。”俞念回身指了一下那株海桐,“结果我想去抓它没有抓到,反而把它吓跑了。”
肖默存轻瞥一眼后嗤道:“果然蠢得可以。”
他走到草丛里拾起手电,轻蔑似的往俞念身上照,引得俞念不得不用手背遮住眼睛。
“你还想找到几点?”
俞念慢慢拿开手:“我想再找一会儿,你先上去休息吧。”
肖默存终于将右手垂下又走近了几步,深邃的眼睛看着他。
“手电筒给我吧。”
俞念伸手去拿,在丈夫手中的那根细长手电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你……”俞念疑惑地看着他。
肖默存手上用劲,五指紧握不松,怄气一样跟他拉锯:“你手背是被猫抓的?”
第13章 所谓俘虏
俞念没想到他会开口问这个,大概又觉得自己蠢得可以,竟然会被一只养了两年的猫抓伤。
“嗯。”他点了点头,垂着眼不敢看肖默存。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耳朵塞起来,以免在这样心情低落的时刻再听到什么冷言冷语。
“已经被猫抓伤流血了,你告诉我你还要去找猫?”肖默存将手中的手电干脆地关掉,周围顿时一片黑暗,“你是没有常识还是脑子坏了!”
因为没光,俞念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出他的严肃,心里咯噔一下。
“你不想要它了?其实不是它的问题,是我吓到它了,真的,它不是故意要挠我。我们把它找回来好不好默存?”他在夜色中固执又费力地看向丈夫,希望对方能生出一丝恻隐之心。
肖默存隐身在阴影中:“是它自己跑了,跟我要不要它有什么关系。”
话里留着口子,俞念燃起希望。也许只要能找回来馒头就还会被允许在家里生活。
他一下子上前拉住肖默存的手腕,“你没有不想要它吧……我保证以后会更小心,它绝对不会抓伤你的!”
哪知肖默存却忽然紧绷,身体后退了半步,声音里透着彻骨疏离。
“松手。”
俞念嗓子一噎,下意识紧抓不放:“你考虑一下行么?怎么说馒头也跟了我们两年多——”
“我让你松手!”
下一秒他的手就被倏地甩开,力道大得他整个身体都向右偏去,踉跄两步才堪堪站住。
“你……”俞念难以置信地转回头看着自己的丈夫,瞳仁惊吓后紧缩,“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他所认识的肖默存,他的Alpha,的确从头至尾都不是个多么温柔的人,但也绝不是眼下这样有些……有些暴力,有些蛮不讲理的模样。他甚至有种会受到肢体伤害的感觉,这是极其陌生的。
一秒钟静谧后肖默存面目沉黑:“你伤口有信息素溢出,最好离我远点儿。”
如果面前有个防毒面具的话,相信肖默存会毫不犹豫地戴上。
俞念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就连原本受伤的神情都散了个干净,顷刻间失去所有生动。
原来还是信息素的问题,伤口流血不要紧,鲜血带出了讨人厌的信息素却很要紧,这就是对方突然生气的原因。听上去很可笑,但肖默存就是这样风声鹤唳,视其为洪水猛兽。
树影婆娑,人影孤单,怎么也看不出两个人的轮廓。
俞念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眼睫低垂,识趣地主动后退了两步。
出来得急身上没带纸巾,他想了想,拉过衬衫一角,慢慢擦拭起受伤的手背,边擦边道:“抱歉,又让你闻到最讨厌的味道。”
新鲜的伤口被这样摩擦,即使力道不大也没有不疼的道理。但俞念硬是强忍着没出一点声,低头专注又小心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即便它早已干涸。
“行了,你擦干净也照样能闻见。”肖默存隔着这么段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距离,沉声阻止他,“没必要装模作样。”
一句话冻住了他的动作。
俞念轻咬了一下嘴唇:“好,不擦了。”话锋一转,他坚持道,“但是馒头我还要继续找,你不想帮忙就算了。”
“啧。”肖默存不耐烦地蹙眉,“跟你说了别找了别找了,你听不懂话?”
“可是馒头……”
“馒头馒头,你除了这两个字还会不会说别的?!”肖默存表情更加不快,“既然这么紧张它你怎么又会忘了锁窗?”
“我——”
俞念被他教训得无话可说,面色蓦然煞白,在原地像傻子似的站了半晌才把心一横,倔强地摇了摇头。
“不行,过了今晚再想找到就很难了,我得抓紧时间。”
“俞念你——!”肖默存死死注视着俞念,幽深的眼眸中满藏着复杂的情绪,却又像是拿他没有办法。
两人在原地沉默对峙,俞念紧攥着拳不敢随便出声,几乎错觉自己是站在一座危险的活火山对面,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正当他犹豫是该转身离开还是该保持静止的时候,眼前的Alpha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大步向前,猝不及防地将俞念整个人扛到了肩头。
“啊!”
一秒内天旋地转,俞念以头朝下的姿势挂在肖默存左肩上,两腿被一只手臂牢牢圈住,脑袋里轰得一下。
“默存你干嘛?!”
他感觉肖默存胸膛起伏了两下,粗鲁地将他的腰托到肩的正上方。
“你要带我去哪儿?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默存、默存!”
任凭他怎么喊,肖默存就是一言不发。这个身高1米86的Alpha扛着孱瘦的俞念就像扛着一只家养宠物般轻松,迈开长腿快步往北区走去。
俞念的头垂着挨在他后背,时不时鼻子还撞上去,没过半分钟就头部充血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在此之前他还没试过被人像扛麻袋一样扛着到处走,此时根本连挣扎都不敢,两手紧紧揪着肖默存背部的西服外套,不用对方嘱咐也知道两腿乖乖并拢不乱动弹,以免Alpha一松手,自己的脑袋就被迫咣当点地。
不远处似乎有人推着婴儿车路过,从俞念的角度只能看到车里好奇的婴孩和推车的女性越来越慢的围观步伐。肖默存丝毫没受影响,脚下步子飞快,简直像用跑的。俞念则干脆闭上了眼睛,不敢想象别人会怎么想。
头昏脑胀了好几分钟,鼻间闻到的空气从室外的清新感变为了混着汽油味儿的湿闷,他睁开眼一看,自己居然已经到了地下车库。
肖默存双脚一停,腾出左手开了个后车门,然后才终于肯放下俞念。
“进去。”他不容拒绝地将俞念塞进了后车厢。
“为什么要坐车?你别推我……”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肖默存冷漠地看了惊愕的俞念一眼,咣一下摔上了车门。
——
公路上,汽车里。
四面车窗全体降到最低,夜风带着路上的尘土一股股往车内灌,吹得车里的人发型纷乱。
“默存……”
俞念第八次尝试跟驾驶座上的人说话,“你要带着我去哪儿,能告诉我吗?”
被扔进车里以后他尝试着思考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出目的地是哪儿。但是不管他怎么问,肖默存就是沉着一张脸不回应他,明明白白地表达着自己的生气。
可是俞念没太搞明白他在气什么,气自己不听他的话坚持要去找猫?还是单纯因为手背上的伤口导致了信息素溢出。
车内风声原本就很吵,肖默存开得火大,一遇见加塞变道的就把喇叭按得震天响,整个车简直像个移动的弹药库,二十多分钟后才终于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建筑物大门前停下。
居然是中心医院。
望着医院主楼楼顶的几个亮着灯的大字,俞念心脏倏地一颤。中心医院,就是给肖默存出匹配报告的那家,虽然离他们的小区并非最近,但是技术出了名的好,尤其是在腺体更换、腺体剥离、标记清洗方面,几乎囊括了几位全国最顶尖的专家。
他紧张异常,身体都僵直不动,几乎不敢再揣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下去。”肖默存的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我?”俞念惊恐望着后视镜里那张怒气明显的脸,“我没生病,不用来医院……”
哔一声后门窗通通解锁,肖默存烦躁地动了动下巴,“自己去急诊打疫苗,然后打车回家。”
打疫苗?
俞念眼眸中的惊惧瞬间变为惊讶,肖默存竟然开车载自己来打疫苗?
“还不下去?”
肖默存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又打开置物柜,从里面摸出几张票子——
大概是平时随手扔在里面的。
他头都不肯转,径直伸手递给了俞念。
俞念愣了两秒随即把他的手往回推:“我可以用手机叫车,用不上现金。”
肖默存从后视镜又望了他一眼,“挂号只能用现金,这是常识。”
“我忘了。”俞念瞬间尴尬。
“快点儿下去,我还有事。”肖默存催促道。
“那馒头——”
“你敢再提这两个字一次试试。”
“默存你不能这么专制……”俞念壮着胆子道,“你再不喜欢它也不能替我决定,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车内迎来一秒安静。
下一秒,一阵突然来袭的Alpha信息素填满了空间内每寸缝隙。
强势、野蛮,就像台风过境,瞬间卷走所有平静。
肖默存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通知俞念他有多不高兴,同时也让俞念必须屈从于他的指令。
“谁呀?!”
“谁这么没有道德?!!”
周围的行人受了刺激一样地捂着鼻子四散开,骂骂咧咧的声音隔老远都能传到车里。
一阵微响过后,车窗又通通关上了。
肖默存还算清醒,主动将自己浓度过高的信息素与外界隔绝开来。
而后座的俞念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他仰头靠在座椅靠背,像濒死的鱼一样张着嘴费力呼吸,从腹部最深处感觉一阵难受反胃,几乎出现跌入深崖的幻觉。
有很长一段时间,大概好几分钟,车内都只有他艰难喘息的声音。
他不敢再开口求饶,只能独自承受来自Alpha的信息素羞辱。前排那个做他丈夫的人也没有哪怕一丁点不忍,就连回头关切地看他一眼也没有,就那样沉默地坐着等他离开。
许久过后,他重新找回力气,推开门下了车。走了几步后又回头看向车的位置,只见肖默存手搭在方向盘上直视着前方,好像是准备要倒车了,一点余光也没有分给他。
身体的不舒服随着信息素源的远离而大为好转,心脏却被一股强烈的失意包围。馒头的失踪,肖默存的专横,通通让他觉得无能为力。他的生活在走下坡路,一天比一天更加一团糟,几乎已经到了无法再自欺欺人的地步。
信息素的源头也是他痛苦的根源,是他苦心孤诣留下的人,他的Alpha。
不懂得爱意温存,不通晓人情世故,把日子过得像战场,杀伐果断,吼声震天。而自己是他的敌人,同时也是他的俘虏,这条小命握在他手里,稍有不顺意便随时可能一命呜呼。
第14章 序幕拉开
回去的路上,车里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理所当然得很安静。
肖默存既不会像俞念那样自言自语,也不想听什么无聊的晚间电台。他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开车。
可他的心情却怎么也平静不了,他得承认自己有些后悔,为刚才的事。
这不是他第一次向俞念发泄心里的怒气了。一开始他们也吵,但他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可后悔的,直到一年前的一天。
那一次他刚刚标记过俞念,连信息素都还没来得及拢住,两人就在客厅争吵起来。说是争吵,其实就是他单方面向俞念发脾气。声音越吵越高,他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脑中猝然出现一股压抑不下的冲动。
想抬脚踢向俞念,狠狠踢他柔软的身体,踢得他皮开肉绽,如此方能消气。
这股无名火像火柴划过磷纸一样瞬间激出火花,幸而燃得不久,就连俞念也没发现他的疯狂念头,两三秒后就被克制住。
可这两三秒足够让他后怕。
自己在干什么?想打俞念?疯了吗?
那天的俞念就像今天一样惊惧又隐忍地望着他,不敢随便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自此以后,每回吵架他都试过收敛住脾气,不让自己随随便便就吼俞念、不能对俞念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可没有一回真正控制得住。
就像暴雨过后山洪狂奔而下,他就是想对俞念发火,而且一次比一次更严重。
爱意愈炙,心火越旺。
他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也许自己真如别人所说的那样,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读再多书穿再贵的衣服也掩盖不住打出身就有的穷酸粗蛮。他没有礼貌、缺乏教养,对亲近的人尚且呼来喝去,永远也不会像俞念和俞远那样心境平和地生活。那是从小养尊处优无忧无虑才能形成的秉性,肖默存自认并不具备。
他不觉得不公平,但他明白其中差距远如荡气峡湾,蝼蚁终其一生难以逾越。对以前的俞念而言,钱永远花不完,事更加不用愁,多的是办法解决。自己就不一样了。要打工、要看店、要读书、要像狼一样警惕身边所有可能的危险,还要抽时间想着俞念。
没错,在他紧张压抑的生活里,不管他愿不愿意,他的心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来想着俞念,这是谁也未曾知晓的秘密。
他选择不告诉俞念,从以前到现在,因为说了也无益。以前他是个卯足了劲儿要高攀富家少爷的穷小子,除了浓度封顶的信息素一无所有,即便说得比祷告还真挚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想跟俞念这个Beta在一起仅仅是因为喜欢。而现在他是个仗着信息素任意妄为的混蛋,再说起这些过时的话就像百分之百的狡辩了。
你以信息素伤害我,我就以信息素伤害你,听上去很公平是不是?尽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落个两败俱伤那也没有办法,谁叫命运跟彼此开了这么个不入流的玩笑。
想着想着又跑题太远,肖默存把自己的思绪拉回今晚,车停到路边拨通了一个朋友的电话。
“喂。”
对面是个男人的声音,只三秒就接起来,颇为疑惑地问,“肖默存?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车子打着双闪,照得前面的树一明一灭。
“至捷,你是不是在值班。”肖默存问。
“在啊,我这周一三五都值班,你来医院了?”
说话的人是他在国外那一年认识的朋友,彼时对方是背包客,他是旅行团雇的中文导游,没有证的那种。两人在景区相遇聊得投契,互留电话后中间一度断了联系,前年才在洛城中心医院重逢。之后因为腺体的事频繁往来,慢慢成了至交密友。
“不是我,是我的Beta。”肖默存顿了一秒,“俞念。”
周至捷迅速回忆起腺体匹配的事,收敛起散漫的语气,“他怎么了,原生腺体出了问题?”
“没有。”肖默存目光一直放在车前的树干上,沉缓地说,“他被猫抓伤了,在你们急诊打疫苗,你抽空帮忙过去看一眼。”
周至捷愣了两秒,随即开始在住院部走廊里高声骂他:“我操肖默存你越来越过份了!咱俩萍水相逢认识你算我倒霉我认了,之前帮你做腺体匹配算我医者仁心我也认了,可俞念只不过被猫抓伤了你也让我巴巴地过去瞧,你当我很闲是不是??我这儿还有十几个床没巡呢,不去不去!”
肖默存在他的咆哮中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距离,面不改色地看了看表:“你现在就过去吧,十五分钟前他进了急诊,现在应该已经挂完号了。找到了不用跟他说话,找不到他立刻打个电话给我。”
“你他妈的——”
“拜托了至捷。”肖默存低声道。
“操……”周至捷熄了火,“我上辈子欠你的。”
肖默存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你这么担心他干嘛不自己陪他去打针?”
“有点儿着急的事需要我现在赶回去。”
“比你的俞念被猫抓伤了还着急?”
肖默存想了想:“就是他着急。”
他说话一向这样简短,根本不管对方听懂没听懂,周至捷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早已习惯。
“算了听不懂也不想知道……最后一个问题,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怎么找?”
“我有照片,现在传给你。”
开了外放以后,他打开相册,从寥寥无几的库存中很快找到了目标,传给周至捷后便不再看了。
是他跟俞念大学时仅有的一张合照,在天鹅湖前的自拍。他背着一个土气的双肩背,头发只比板寸长一点,全身上下没有哪里出众,只有五官尚算硬朗。身边的俞念笑靥灿烂,双眸灵动,把湖上翩然扇翅的白鹡鸰都比了下去,一见便知从小到大将养得很好。
那样开心的俞念,是谁把他变没了,是自己吗?
肖默存问不出口,连在心里默想都无法做到。他深深呼吸了几下,将体内的郁结之气用最大力气排出去,艰难开口。
“至捷。”
“嗯?”周至捷正在端详他发去的照片,应得十分漫不经心。
“如果想要控制自己不发脾气,医学上有没有哪种药可以吃。”
“控制脾气?”周至捷满腹疑惑全反映在语气上,尾音拖得老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以为医学是炼仙丹?”
“我想也是。”肖默存言语低沉,“很难有办法。”
听出他的不对劲后,周至捷打起精神提问,“不是……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你至于烦成这样?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啊。给你两分钟,快点儿说,说完我好去给你找俞念。”
肖默存抬起左手揉了揉酸胀的双眼,艰涩地剖析内心。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很像一条疯狗。”
电话那头的周至捷浑身一凛,值晚班的倦意霎时一扫而光。
“你说你像什么?”
“像疯狗。”肖默存无奈地笑了笑,“随便发火,见人就咬。你不觉得么?”
“你……”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性格。”
跟肖默存结识的这几年,周至捷没有真正见识过对方发脾气的样子,但他完全知道肖默存的脾气有多差,因为他们经常聊起俞念。
周至捷语塞半晌:“那你改啊……”
“你以为我没努力过?谈何容易。”肖默存难得表现得极为挫败,低下了他永远高昂的头颅,“脾气上来的时候别说俞念,连我自己都没法喊停。有时候手边有东西我就想砸,肺里憋着一股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火,总想冲他喊,喊出来才舒服点儿。”
左边车窗忽然刮进一阵风,带着点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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