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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59-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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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还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能有今天全靠我们俞家,难道他就可以对你不好吗?”
俞念身体微颤,黯然不语。
俞远左手捏着镜腿,眯着眼看他:“你不用瞒我,他整天睡在公司的事齐家早就传遍了,被人家当笑话讲。现在外头都说,俞家一家子废物。总共两个儿子,两个都是Beta,一个成了被人退婚的残废,另一个的丈夫连家都不回。”
说完这话,他表情有些失控,忽然右手捏拳重重地锤了自己大腿几下,“要不是我这双腿,我早就想办法让你离开他了,俞家的人怎么能像这样被人随便欺负!”
“哥!”俞念急忙制止他,“别人想怎么说咱们管不着,理他们做什么呢?再说默存没有欺负我,真的,他……他对我挺好的。”
“你还帮着他说话?!”俞远气得胸膛起伏。
俞念急忙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没骗你,真的。”
他哥戴上眼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记不记得我三十岁生日那次,我们在宝格丽酒店办了宴会,一共十八桌。”
“记得,当然记得。”俞念倚在栏沿回忆,“那天好热闹,叔叔伯伯们全来了,送了好多礼物给你。不过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儿的酒席,所有的菜里我最喜欢吃那道千岛虾蟹卷,之后再去别的餐厅都不是那个味道。”
“你就记得吃的。”俞远笑了笑,声音听着要比俞念沉稳得多,“要是回到以前,我想他肖默存不敢不来。可惜,以后的生日只能坐在轮椅上过,多说无益。”
“哥……”俞念心中不忍,“不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想想楼下的亲戚朋友,大家都是真心想祝你生日快乐才来这儿的。有时候人的际遇变了,反而能分辨出真心假意。”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自己没能到场的丈夫,顿感如芒在背,仿佛自己扇了自己一耳光,无法继续开导下去。
“话虽如此,我还是希望有一天俞家能东山再起,起码不能再让别人像那花园里的土一样踩在脚下。但我也猜到你志不在此,所以不想逼你。”
俞念觉得惭愧,为自己,也为没有到场的肖默存。他低声说:“谢谢哥。”
下午五点半,人通通到齐。有俞家的家人亲戚,也有兄弟俩的朋友。下楼后,兄弟俩迎面遇上俞念大学时最好的朋友温子玉,刚刚风尘仆仆赶到,身上的职业套装都没换。
“我刚还找你们呢。”温子玉笑着拿出一份包好的礼物递给俞远,“大哥生日快乐,心想事成。”
俞远客气地笑了一下,看也没看就放在了自己腿上,“今天怎么来晚了?”
“我在找工作,下午面试时间比原先估计的长。”
“面试?”俞念好奇地问,“子玉你换工作了吗?”
温子玉家境贫寒,是位长相出挑的Omega,当时学校里追他的人很多。可他人很要强,还在读书就开始兼职,毕业时靠自己的本事进了金融行业,开始两年忙得昏天黑地,见过无数次凌晨三点的洛城街区,最近两年才慢慢好一点,同学聚会也能时不时出现。俞念还以为他会在之前那家投行深耕下去,没想到居然在跳槽。
“对,打算换个环境,之前那家涨薪太慢。”
“你在的那家公司薪水不是挺不错的吗?”
温子玉一笑:“你还关心这个?为了肖默存吧。对了,他人呢?”他往俞念身后望了望。
三人是同一所大学毕业,肖默存会认识俞念这件事也跟温子玉颇有渊源。严格说起来,温子玉比俞念更早认识肖默存这个直系师兄。
“他不肯来。”俞念在好朋友面前不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脸上淡淡一点失落任谁都看得出。
三人来到台阶下,避开众人叙旧。
“这位师兄人还真是固执。”
俞远没好气地说:“好好的提他干什么。”
“大哥别生气。”温子玉笑了笑,“我就是随口一问,关心一下小念。今天你是寿星,你说不提就不提了。”
俞远冷哼一声,自顾自移去了别处,没给他面子。他也不别扭,若无其事地走到俞念身边。
看着他凹陷下去的两腮,俞念关怀地问:“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还好。”温子玉避了一避,噙着笑道:“不说我了。说说你们吧,怎么样,最近还吵架?”
俞念眼眸一垂:“偶尔吧,有时候他心情不好话就会说得重一点。”
温子玉一双眼睛像是看透人心一样,盯着他说:“如果只是‘重一点’,以你能忍的脾气根本就不会说出来。”
俞念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
天色已暗,院子里蓦地亮起了灯,两三个亲戚家的小孩在追逐打闹。俞念的眼睛跟着他们跑来跑去的身影来回移动,心里觉得安定。
“想要孩子?”温子玉问。
俞念一愣,随即羞涩地道,“可能性太小了,况且默存也不太想这么早有孩子。”
“他跟你说的?”
肖默存当然没跟自己说过这些,不过从他平时的态度中猜也猜得到他并不盼着拥有跟自己的孩子,俞念心里很明白。想到这里,他呆望着眼前的孩童,久久没说话。
“俞念,你有没有想过离开他。”
“什么?”俞念惊讶地转头看着温子玉,只见他早已收敛了玩笑。
“离开他,免得再继续互相折磨,给彼此一个重新追求幸福的机会。”
“你……”
温子玉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也从没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当初自己认识肖默存以后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把每一次见面的细节都告诉了这位好朋友,却并没有得到多大的回应,他只当对方对这些不感兴趣。等到他们结了婚,温子玉就更少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作为为数不多的清楚事情始末的人,他说的话俞念自然格外重视。
“连你也这么说?”
温子玉手里还提着公文包,顿了一下道:“痛苦了这么久,难道不该及时止损么……当然,如果你觉得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那就当我没说。”
这些话像细针一样刺得俞念心脏骤缩。他伸手抚摸了一下颈后的腺体,若有所思地怔怔出神,直到聚会散场也仍旧一团乱麻。
夜里十一点,地铁末班车带他回到跟肖默存共同的家。
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冷冰冰的像是降过温的储藏室,装着些没人关心的东西。开灯的同时馒头忽然从阳台急冲过来,喵喵喵地朝他叫个不停,模样极其不满。
“怎么了?”
俞念忙关好门,赶到阳台一看,装猫粮的碗已经见了底,只有周围散落着几粒,水碗也只剩下薄薄一层浑浊的水。
显然肖默存出门以前忘了给馒头留吃的。
“对不起乖乖,我忘了提醒爸爸了。”他抱歉道。
加好粮,换好水,俞念蹲在地上看馒头狼吞虎咽,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要是他们真的离婚,馒头归谁?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显,肖默存并不像自己这么喜欢这只宠物。可能在他的眼里馒头跟俞念一样,都是个麻烦和包袱,是避之不及的存在。如果没有人监督,他就会把照顾它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
一想到要分家,俞念觉得身上止不住的冷,就像是依赖症忽然发作一样。
躺到床上后,他给肖默存发了条短信:“你今晚回来吗?”
直到快要睡着,手机才收到回复:“我回家了。”
原来肖默存回了养父家。
家这个字眼在他的口中只指代那一个地方,离大学城两条街的一条老巷子里,门脸破败的一家小吃店,二层的阁楼就是他的家。
不管条件多么简陋,附近的车位多么难寻,肖默存都很愿意回那里,并且经常会在家里过夜,几乎不会只待一会儿就走。俞念婚后也随他去过一次,在那个无法直起身的阁楼大约表现得有些局促,肖默存很生气,认定俞念是瞧不起那个地方,从此再也不肯带他回去。
俞念其实很想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我们的家?”
可他不敢,所以他早已学会了约束自己的行为。他打开手机的飞行模式,决定至少今天晚上要让自己睡个好觉,不去自讨没趣。
第6章 唯一的家
周末酒会结束后,肖默存一身疲惫,却哪儿也不想去。
夜色阑珊,他开着车兜到洛城大学附近的街区,慢速穿过两条小路才终于来到小饭馆外面。
没有直接下车,而是降下车窗转头望着饭馆门口。
三张折叠方桌,每桌四个塑料矮凳,他这种个头的人坐下会觉得不太舒服,不过为了省空间这么多年就这么过来了。明火明灶开在马路边上,往年还行,近年已经被罚过好几次,但店里实在只有苍蝇那么大个面积,管的人一走父亲又会把摊子支出来,一个人干到凌晨再收工。
饭馆没有菜单,因为不需要。仅有的几样选择就写在炉灶朝着马路的那一边,是肖默存的字迹,用A4纸写好拿到打印店过了一遍塑封,然后拿胶纸贴在不绣钢板上。
炒河粉、炒饭、烫米线,数十年如一日。来得大部分都是老主顾,有附近的学生,也有背景复杂的社会人士。
这样一间馆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个人经常忙得脚不沾地。小的时候肖岱桦还会让他帮帮忙,打打下手,大了反而不让了,尤其是他上中学以后更是碰也不许他碰。他问为什么,肖岱桦起初不肯告诉他,问得多了才说,怕同学看见了笑话他。
难道收拾碗筷,擦桌子,扫餐巾纸是很丢人的事吗?
肖默存小时候不明白,觉得他爸太大惊小怪。后来他明白了,自卑这种东西是天生的。
少不经事的年岁开始,贫穷会在人的身体里埋下一枚不起眼的种子,随着你的长大慢慢破土。童年的你去富裕的亲戚家串门时,也许还会央求玩一玩别人家小孩的高级玩具,长大了你却开始自动将自己和那些拥有先进电子产品的少年们划为两类人。他们还没来得及瞧不起你,你就率先疏远了他们,以免把玩掌机时自己表现得像个无知的穷光蛋。
他爸正是因为穷得太久了,自卑刻在骨髓里,所以才会在方方面面都活得小心翼翼,只求缩进穷人的壳里搏两父子一个平安。
夜风灌进车里,吹淡了肖默存身上的烟味,再过一会儿应该就闻不到了。他父亲受不了烟味,因此他每次回家都习惯先散散味道。
肖岱桦倒不是讨厌抽烟这个行为本身,而是一闻见烟味就容易咳嗽,十多分钟仍停不下来。
肖默存曾经带他去大医院检查过,全身上下查了个遍,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跟他没有腺体有关。当时听完医生的话他爸笑了,说摘掉腺体都二十几年了,本来以为要短命的,没想到只是闻不了烟味儿,代价比他想得小多了。
“老板,算账!”
肖岱桦正在灶后面忙活,火腿炒饭还没出锅,喊了声“马上来!”,却一时走不开。刚想让客人再稍等一分钟,忽然传来一句:“二十五。”
他抬头一看,“默存?你回来了!”
肖默存一身西服站在桌边,看起来跟这里格格不入。他拿了几张钞票以后走回灶边投到纸箱里,朝他爸笑了笑。
“锅里快糊了。”
肖岱桦这才笑着去顾锅里,“你先坐会儿,爸这边很快忙完。”
在场的两桌客人里有熟客,这时就说:“哟,老板的儿子回来啦!”
“是啊,又跑回来看我这个空巢老人了。”他爸显得很高兴,难得跟客人开了两句玩笑。
肖默存朝他们点点头,沉默地曲腿坐到一边,挽起了自己的袖子。有人要结账他就起身收钱,没人招呼就一言不发地望着来去的行人。
现在这个天气在煤气炉旁边待久了自然很热,做着饭的肖岱桦脸上不住地出汗,时不时就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一擦。不过因为没有腺体,即使谁走近身边也不会闻到哪怕一丁点儿信息素味道,所以年轻时他日日工作到凌晨,不担心有Alpha来骚扰。
过了很久,店里暂时空无一人,肖岱桦拿了瓶水送到儿子眼前。
“喝口水。”
“谢谢爸。”肖默存接过这个塑料瓶一看,是他爸爸自己做的凉开水,里面加了柠檬片和黄瓜皮,跟以往一样。
围着围裙的肖岱桦径直坐到了儿子身边。他年近五十,虽然身材仍然纤瘦,眼角却爬了几条鱼尾纹,看上去多少已显老态。
没上过大学的他没有别的一技之长,一直就是靠做饭的手艺维持生活,烟熏火燎鸡毛蒜皮之中难免市俗。但他格外喜欢读书,对知识的渴望几乎到了如饥似渴的地步。铺里只卖晚饭跟宵夜,肖默存上了小学以后两父子最爱的就是白天去图读。如此经年累月的熏陶之下,虽然他是个开餐馆的,看起来却像是个文质彬彬的老实人,而且很爱干净。
家里最穷时就是刚刚搬到这里,把店盘下来的那两年,两父子没钱买新衣服。别的做不到,肖岱桦就只能尽力让他们穿的衣服裤子都很干净。
洗衣粉的味道就是父亲的味道,这是肖默存从小的认知。
“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肖岱桦温和地问。
“刚忙完工作,顺道过来看看你。”
“又周末加班。”他爸略显责备地看着他,“结了婚还是这么不顾家,小念没意见吗?”
肖默存面无表情地握着瓶身,望着眼前行过的车辆:“还没告诉他,估计他也不在乎。”
告不告诉他没有区别,他们习惯了行同陌路。想起俞念,肖默存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拿大拇指揉了揉,心里计算着时间。此刻俞念应该已经回了他们的家,肖默存准备等他睡着了再回去。
肖岱桦轻叹着摇了摇头,“你啊,说话真是不中听。”
小两口结婚至今一直不睦,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有数。其实当时肖默存突然决定结婚他就很意外。读书深造一直是自己儿子的志向所在,中断学业回国、选择跟一个自己没听过的Beta登记结婚,这些怎么想也不像是凡事求稳的肖默存会干的事。
不过个中缘由他多少知道一点,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交由儿子自己决定。
原以为时间长了隔阂会渐渐消弭,谁知情况反而越来越糟。肖默存在这段婚姻关系里过得不开心,像是勉强维持着这一切。这几年他经常开车回这里,有时一句话也不说,有时累得上了阁楼就睡觉。
“爸,我不想聊他。”肖默存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说说你吧,最近生意怎么样。”
肖岱桦无奈地摆了摆手:“越来越不成了。现在都说要取缔小摊贩,学生也喜欢点外卖,不愿意出来吃宵夜。”
“不行就收了吧。”肖默存道。
他一早劝过父亲,这种辛苦钱难挣,如今只要在家养老就好了。可肖岱桦不同意,儿子给他的钱他都私下存起来,一分也不舍得花,仍旧风雨不改地开门营业,说要做到自己做不动为止。
“还没到要关张的地步。”肖岱桦温声反对,“店里老主顾虽然不多,好歹也还有几位,我关门了他们多半要不习惯。再说每天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人是会生锈的,这个脑子说不定很快就老年痴呆了。”他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有事做总比没事做要强。等我哪天做不动了,再靠你给我养老。”
杯中水清凉解渴,肖默存仰头喝了一大口。
“爸。”手里的塑料水瓶被他捏得凹陷进去,“以后你不想做了,我给你买套房,这个地方留给我,不要转手。”
肖岱桦一愣,“你要这么个旧房子干嘛?”
“我喜欢这儿。”肖默存回过头去,“我是在这儿长大的,这是我家,哪儿都不如这儿舒服。”
“胡说。”肖岱桦觉得自己儿子在哄自己开心,微笑着道,“你跟小念的房子才是你的家,一百五十坪,装修得那么好,难道不比你背后那个破阁楼强一百倍?”
反观周围,油烟味还没散尽,市井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局促、捉襟见肘。
但肖默存觉得自己从骨子里是属于这里的。跟俞念的关系建立在信息素与需要的基础上,那不算家;跟齐家的关系建立在血缘与罪行的基础上,更不算家。只有这里,卷帘门后十平米见方的窄堂是他写作业、吃饭、睡觉的地方,在这里他不是什么A10859,他是个人,姓肖不姓齐。尽管他是个捡来的野孩子,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胜似亲人,供他吃供他喝,倾其所有供他出国。
他们父子俩相依为命二十多年,彼此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小学时课桌上被人用粉笔灰写了“野种”两个字,一向平庸怕事的父亲会去学校找对方家长理论;长大后自己用菜刀和酒瓶跟深夜的两个醉鬼打得头破血流,进了少管所,父亲又哭着为他求过情,只为了不让他的档案里有犯罪痕迹。
这些才是实打实的亲情,是信息素盖不住、血液冲不淡的亲情,经岁月打磨后久而弥坚。
因此他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只有这里是我的家,我没有别的家。”
话音刚落,肖岱桦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个话你跟小念说过没有?”
肖默存怔了一下,随即缓缓地点了点头。
肖岱桦右手啪一下拍上桌子,“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爸……”
很久没听过父亲用这样严厉的口吻跟自己说话,肖默存意外地抬头看着他。
“你知道成家是什么意思吗?”肖岱桦教训他,“成家这两个字意味着你一旦跟他结了婚,你们就是一家人,什么叫‘只有这里才是你的家’?”
“爸,你不懂,我和他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肖默存放下水瓶,只觉得心烦意乱。他跟俞念的事一两句话说不清,自己的父亲一辈子没结婚,也许根本不懂他的感受。
“不要跟我来这套,肖默存。”肖岱桦严肃地望着他,“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同意跟他结婚,既然已经结了,那你就要尽到一个Alpha的义务,要对自己的伴侣负责,和他好好经营这个家,否则你跟那些借着信息素玩弄感情的人有什么区别?”
对肖岱桦这个为了摆脱信息素骚扰而摘除腺体的人而言,刚才那番话无异于最严厉的指责。
肖默存忙道:“爸,我当然在负责,如果不是为了负责,我——”
如果不是为了尽一个Alpha的义务,他说什么也会继续学业。绑他回来的是俞远,留下他的却是俞念。尽管他绝不是心甘情愿,却无法否认自己内心的妥协。
“还不够。”肖岱桦望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满是失望,“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想的。我说你是个Alpha,不是说你要用信息素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而是让你用你的心和行为负责。你把他娶回了家,放在家里当件家具,这就叫负责了吗?”
这句话戳中了肖默存的心事,让他反驳的话久久不能出口。
“怎么用心和行为负责,难道还需要我教你?我供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不是让你当一个无视配偶的混蛋的。”
“不是的爸,他根本不是因为爱我才跟我在一起的,他只是为了我的信息素,我怎么用心和行为负责?”
用真心对待伴侣的前提是对方同样还以真心,否则就是不对等的,肖默存不服。
“好,退一步讲,即使他真是为了你的信息素,那你呢,你也是为了他的信息素吗?”
“当然不是!”肖默存立即反驳,“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受信息素支配的人,我怎么可能让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肖岱桦笑了,“不是为了信息素,那是为了什么,你能说出内心的答案吗?”
“我……”肖默存十指交叉,一时语塞。
望着贯来口是心非的儿子,肖岱桦一声喟叹,脸上露出疼惜的表情。
“我知道你因为我的事,对信息素这个东西有偏见,但你要试着跳脱出这三个字想事情。别把你那点Alpha信息素当宝贝,可能它在俞念心里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
肖默存把头一转:“不可能,如果他不是为了信息素,怎么会当初对我不理不踩后来又求我回来?”
这是他心里长久的疙瘩,穷酸的二十多年人生让他的自尊心脆得像一块薄玻璃,拿指甲盖一敲就有碎的可能。
“那你有没有试着问过他?”
肖默存顿了片刻,颓然地摇了摇头。
“你——”肖岱桦急了,“你不问就判了他死刑,你是独裁者吗?”
“爸……”
辩解的话在喉咙里打转,却怎么也出不了口。
肖岱桦不知道,肖默存曾给过俞念一次机会,就在他离开大学以前。他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很久,没等来俞念,只等来学校的取消保研资格通知。
“好了,快回家去。”肖岱桦冲他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记住,你不止一个家,也不止我一个家人。”
第7章 说声抱歉
第二天早上,俞念幽幽转醒,窗外的阳光已经明亮得刺眼。索性无事,他懒得拿手机,躺在床上还想再赖几分钟。
咔哒一声清响,外间忽然传来关门的声音。
俞念混沌的脑袋瞬间完全清醒。
一定是肖默存回来了。
被子顾不上叠了,他匆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手搭上门把却又倏地停住,返身折回穿身镜前整理了一番自己的睡衣和发型,确定不难看以后才重新打开门走出去。
的确是肖默存,不过不是在外面过夜后刚回家。眼前的男人站在玄关背对着他,一身运动的行头。速干衣,黑色跑鞋,颈间还挂着防汗耳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成熟Alpha的魅力。
看来是昨天自己睡得太死,连丈夫回来了也不知道。
俞念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惭愧于自己这一身睡衣打扮,轻声说:“早。”
正在换鞋的肖默存闻声转头,目光淡淡在他身上带了一下。
“不早了。”
墙上的挂钟明明白白地显示现在已经九点。
尴尬了几秒,俞念开口替自己解围:“刚跑完步回来吗?还没吃早饭吧,我现在去做,鸡蛋你要吃煎的还是煮的?”
说完这话他在原地忐忑地站着,很怕对方直接拒绝,毕竟这样的事已经发生过太多次。
“不用了。”
肖默存抛下这意料之中的三个字,右手自然地拿下脖子上的耳机扔到沙发上,径直往卫生间走去。
“默存——”
俞念踩着拖鞋追着他身后走,一直跟到卫生间门口差点撞到背上。
“想用厕所?”肖默存转身看着他,眉毛微微上挑。
“不、不是……”
“我记得你房间也有卫生间。”
“不不不我真的不用。”
俞念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拉上他的胳膊道:“还是吃吧,不吃早餐会得结石的。”
“你在咒我?”
“不是不是……”俞念急忙反驳,脸上蒙着层失落,“只是你难得周末在家,我们一起吃顿早饭,不好吗?”
家,俞念把这里称之为家。
想起昨晚父亲说的话,肖默存眉心跳了跳。小臂上那两只纤瘦的手怎么也甩不开,像是赖上他了。
“你动作快点儿,我待会儿还有事。”
说完这句他转过身去,不想看见俞念欣喜的表情。
二十分钟后,餐厅已经传来一阵食物的香气。
俞念很高兴,刻意多做了一点,烤吐司、煎培根、麦片粥、生切西红柿,外加肖默存点名的白煮蛋,用自己精心挑选的淡雅碗碟装好,他猜丈夫会喜欢。
摆好盘,他站在餐厅门口朝卧室方向喊:“默存,吃饭了。”
喊完自己就微笑起来,觉得这样才像是一起生活了三年的一对。运动完冲个痛快的澡,衣服通通扔到洗衣机里,等另一半把自己的脏衣服也丢进去就可以一起洗。在此期间,厨艺更好的Beta负责做饭,一切就绪再喊窝在房间偷懒的Alpha出来吃。明明只是家庭生活最平凡的半小时,他却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
咔嗒——
主卧开了门。
肖默存换成了一身休闲装,简单的白T,头发半干着,显然没用心吹过。他拿着平板电脑走到餐厅,里面在放国外股市要闻。
股市的东西俞念只懂得一点点,都是为了肖默存去了解的,方便自己偶尔能够说上话。他一边为自己的丈夫乘粥,一边问他:“最近你们接了去美股的企业吗?”
肖默存眼睛盯着平板,面无表情地接过粥碗,没回他的话。
“做美股上市的话,会需要经常去国外出差吧。”俞念又说。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两下之后,视频暂停了。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肖默存蹙眉道。
“对不起……”俞念忙连声道歉,“你先听吧,听完我再跟你说话。”
刚刚才有点起色的关系似乎又被自己搞砸了,他心里怏怏的,坐在椅中默不作声,一双手捧着碗沿久未动作。
眼前的早餐食之无味,倒不如听新闻的肖默存有吸引力。
大学时肖默存所有成绩都非常出色,唯独英文只能算过得去。由于根基打得不好,他的口语跟听力比笔试要差一大截,典型的哑巴英语。后来两人越走越近,俞念本人就曾经当过他的免费口语老师。
新闻里的女主播口条非常出色,声音也悦耳。听着她的声音,俞念的思绪回到了四年前。
当年的俞念自告奋勇要给肖默存做口语陪练,一块普通的巧克力就当是一周的报酬,划算得很。
他们每天都会定一个主题用英文聊上十分钟,如果不能见面,那就电话聊天。
“默存,我们今天聊什么?”
俞念像个不懂事又很拽的学弟,相熟以后总想证明自己是特别的,无论如何也不肯叫肖默存师兄了。他站在宿舍走廊的尽头望着自习室的方向,想象肖默存同样躲在教学楼某一个角落跟自己讲电话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你是老师,每天练习的主题应该你来定。”
肖默存声音果然压得很低,似乎不愿引人注目。
“又是我啊……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要学。”俞念轻声抱怨。
苦思冥想之际并不无聊,只要和肖默存打电话,只听呼吸声也很有趣。过了半晌他低头一看,在瞥见自己手里吃剩的半块巧克力时来了想法,有些兴奋又略带试探地问:“这可是你让我定的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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